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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奸臣的"后宫"-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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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各式花纹,看起来十分精致漂亮。钱程看了心喜,忍不住悄悄拿过来把玩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景恒之把目光从书上挪了开来,对着钱程笑了笑:“钱爱卿怎么不说话,和朕在一起这么无趣不成?”

钱程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想了想说:“臣在思索昨日那神来一箭到底是怎么射出去的,想得人都有些傻了。”

“那钱爱卿有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景恒之淡淡地说。

“只有一个解释,臣虽然离魂,但身体的本能仍在,偶尔情急之下便不受控制,好似熟能生巧一般,把以前的本事顺手就使了出来。昨日臣在陛下面前丢脸,心里着急,便射出了这神来一箭。”钱程的神情有些沮丧。

“原来朕在钱爱卿的心目中居然还有这样的地位,朕心甚喜。”景恒之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钱程定定地看着他,眼前的青年帝王眉目清冷,神色自若,仿佛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让她有些想不通,以前的钱程为什么会为了那个不知名的主子,去不自量力地算计这个人?

一开始她和景恒之的相遇,带着几分冷酷暴戾,然而渐渐相处久了,景恒之行事胸有千壑、不动如山,善于牵制朝中大臣,对权臣亲贵不偏不倚,注重民生,善选人才,不拘一格,不得不说,景恒之高瞻远瞩、城府极深,假以时日,必定会是一个好皇帝。

有时景恒之虽然阴险狡诈,对她也诸多冷嘲热讽加以捉弄,但就她这样一个曾经对他痛下杀手的逆臣来说,居然也能勉为其难而用之;而她那个不知名的主子,把她这个马前卒象丢抹布一样丢得远远的,危急时刻居然连个面都不露,任她自生自灭,两下相较,高下立见。

思忖了片刻,钱程心里有了计量:她这个小小的奸佞正需要景恒之这样的一个明君,可以干些无伤大雅的小勾当,不损人又利己。要牢牢地抱住景恒之的大腿,现在这样装糊涂不是办法,须得为两个人的关系动个外科手术,把那块烂在两个人心里的腐肉切除。

“陛下,臣知道陛下一直对臣心有芥蒂,臣以前糊涂,做了许多对不起陛下的事情,听别人含糊说来,臣夜不能寐,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日患上这离魂之症!”

钱程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倏地站了起来,往景恒之那里跨了一步,眼里隐隐闪现出一丝泪光:“陛下对臣心存怀疑,臣没有怨言,只是臣再也不是以前那个钱程了,现在的钱程已经脱胎换骨,重活一遍,愿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话说得慷慨激昂,掷地有声,景恒之淡然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动容,他站了起来,冲着钱程招了招手,钱程不明所以地走到他面前,微微仰起了头,被动地看着景恒之。

“钱爱卿,你的话,朕自然是信的,只是朕有一件事情不太明白。”景恒之微蹙着眉头,有些疑惑地问。

“什么?”钱程的脸和景恒之离得很近,刚好瞧见景恒之的薄唇在她眼前微启,带着一股别样的风情,让她忍不住心里漏跳了一拍。

“你手里拽着朕的荷包做什么?莫不是想要朕表彰你的忠心赏了你不成?”景恒之不紧不慢地说着,把她的左手抓了起来,放在她面前。

绕是钱程的脸皮再厚,此时也涨红了起来,她看着手里的那个玉佩和绣囊,呐呐地说:“这个……臣只是……它实在是太漂亮,臣很喜欢,不知不觉就拿了起来,万万不敢占为己有,臣帮陛下戴上,帮陛下戴上!”

说着,她殷勤地弯下腰,把那个玉佩往景恒之的腰间挂去。景恒之看着她低下的头,雪白的后颈,小巧的耳垂,温热的气息在他腰间萦绕,仿佛慢慢地烫进了他的胸口……他顿时后退了一步,差点跌在了软榻上。

钱程愕然抬起脸,鼻尖上微微冒汗:“陛下你怎么了?”

景恒之摄住心神:“不必了,你喜欢你就拿去吧。”

钱程的眼睛骤然一亮,旋即又佯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样:“臣有个玉佩了,君子不夺人所好,陛下的东西,臣怎敢觊觎。”

景恒之定定地看着她,从她的手里接过坠子,慢慢地把它挂在了钱程的腰间,然后退开了几步,打量了片刻,温润的玉佩衬着精致的绣囊,和清秀俊挺的钱程相得益彰。他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钱爱卿以后就用这个玉佩吧,别人送的那个可以丢了。”

钱程摸了摸玉佩,心花怒放:“陛下放心,陛下御赐的东西,臣一定寸步不离。”

两个人正说着,突然只觉得御辇有些颠簸了起来,钱程撩开窗帘往外看去,只见外面的官道前方有一片树林,快要临近树林的边缘是一片草甸,草甸有些枯黄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秋海棠,却开得十分妖娆。

钱程高兴地说:“陛下,你看那花这么艳丽,我去摘些来。”说着,她便要掀开门帘,准备下车。

景恒之也随后跟了出来,李逸在车外看了,立刻上前阻止说:“陛下,此处荒郊野岭,小心为上,还是到车内歇息。”

这段官道上不知为何多了些大大小小的石块,队伍的缓缓地停了下来,前方羽林军正在清路。景恒之笑着说:“难得钱爱卿有这个雅兴,走,朕陪你去便是。”

钱程兴冲冲地跳下御辇,忘了左腿的伤口,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幸而景恒之在她手臂上拉了一把。

李逸刚想率人跟过去,景恒之却摇了摇头,朝他使了个眼色。

草甸就在不远处,钱程三步并作两步,站在这一簇簇的秋海棠之间,只见红的、粉的小花瓣重重叠叠,热闹而喜庆,禁不住让她想起从前每逢节庆,公司里里外外都要放上这种小巧的盆景渲染气氛,那时的她从来都不会多看这小花一眼,只会注意那些傲然独立的月季、百合,可如今,这小花却在这陌生的时空给她带来了一丝温情。

想着想着,她摸了摸身上,什么也没找到,只好回头问:“陛下,有没有匕首?我挖一株回家养着。”

景恒之轻哼了一声:“摘一捧回去不就行了,这花小而杂乱,登不了大雅之堂。”

“你不懂啦,陛下你真命天子,自然要喜欢那些高贵的牡丹、冷艳的梅花、瑰丽的玫瑰,这种小花,就留给臣喜欢吧。”钱程随口说。

这语气让景恒之有些不太舒服,他自小就是皇子,如今是九五之尊,下人和大臣从来没有用这种轻描淡写的语气和他说过话。

他微怔了片刻,俯身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递给钱程,看着她趴在地上掘着那颗秋海棠,心里隐隐有种感觉:眼前这个人,虽然有时谄媚有时奉承有时害怕有时惶恐,但内心深处,好像根本没有把他当成那个手握生杀大权的天子,也没把她自己当成一个要仰人鼻息的臣子。

不一会儿,钱程便连根挖了一株秋海棠,手上全是泥巴,她顺手把匕首往自己靴中一插,快活地说:“陛下,我回去洗干净了再还给你。”

话音刚落,她只听得背后一阵马蹄嘶鸣声,旋即呼喝声响起,她和景恒之迅速地回头一看:一排带着火苗的利箭直射向御辇,更有好几个黑衣人以身为箭,从一旁的林尖纵向御辇,迎风闪出火折,往御辇扑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亲们好多的留言,心花怒放,爱乃们!

第 25 章

刹那之间,御辇便着了火,火舌迅速地席卷了帘栊,好几个黑衣人虽然被快速反应过来的亲卫队射杀,但这些人看起来好像抱了必死之心,临死前把自己点燃,落在了御辇之上。

小安子十分机灵,一见情势不妙,顿时呼天抢地起来:“陛下,陛下你快出来!”说着,作势要往里冲,只是这火仿佛好像浇了油一般,劈啪作响,前面的马匹顿时受到了惊吓,发狂一般地嘶鸣、狂奔了起来。

李逸和亲卫队慌而不乱,立即分为两队,一队示警,另一队揉身上前,把马缰砍断,惊马乱窜逃走,御辇轰然停住了。李逸正要上前查看,突然,一队黑衣人从前方的树林中悄无声息地杀了出来,足足有一百来号,将整个队伍从中拦腰切断,刀刀狠辣,往亲卫队和御辇直扑而来。

羽林军列成了长队,首尾一时不及来援,中间的方才被惊马一冲,有些乱,一时之间,那些黑衣人如入无人之境。

钱程哪里见过这样的厮杀场面,看着官道上乱成一团,胆战心惊,一把抓住了景恒之,慌乱地说:“陛下,陛下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去躲一躲?”

景恒之瞟了她一眼,刚想说话,有三个黑衣人远远地看到了他们俩,目露精光,飞一样地朝他们扑了过来。

景恒之冷笑一声,刚想迎上去,没想到钱程却大叫一声,拽着他一路狂奔了起来,景恒之一时不防,差点摔倒,怒道:“你干什么!区区毛贼就把你吓成这样?朕的亲卫队难道是吃屎的不成?”

“陛下,你快把你的衣服脱了,你的御辇都烧了,就让那些人以为你死了,就没人来追杀你了,等李逸把他们都剿杀了,你再出来不迟。”钱程边说边跑,气息大乱,那几个黑衣人瞬间便侵到了身后。

景恒之随手捡起了地上的一把钢刀,返身不退反进,一刀往中间那人兜头劈了过去,刀到一半,突然诡异地调转方向,扑的一声刺入了左边一人的手臂,顿时鲜血四溅。

那三人没想到这个天子居然有这般功夫,那个受伤的人退到一旁,从怀里掏出几支飞镖,嘶声叫道:“分攻上下!”

另两人显然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刀刀狠毒,景恒之又要提防那人的暗器,顿时落了下风,心里有些着急,四下寻找起钱程的身影来。

钱程躲在一棵树旁,心里暗暗叫苦,远远的羽林军那边还是一团糟,来不及回援;又不敢大叫求援,怕更多的黑衣人赶过来。情急之下,她在那里学着电视里大侠的模样,拳打脚踢,指东打西了一会儿,盼着这个身体就像上次一样,把以前的武艺想起来,却只看到眼前白光一闪,她本能地一低头,一支飞镖擦着她的后背而过,“扑”地扎进了身后的树干,瞬间,那树干被扎到的地方渗出了黑色!

钱程大惊失色,语不成声:“陛……小心!那飞镖上煨了毒!”

话音刚落,景恒之闷哼了一声,手臂上染上了一丝红色,显然是中刀了,钱程整个心都凉了,一闪身,跑进树林不见了。

景恒之又惊又怒,牙齿磨得咯咯作响:居然敢弃主而逃?这么贪生怕死,等他捉到这个奸臣,一定要吊起来抽打一百鞭,让她跪地求饶为止!

一想到这里,他定下神来,凝气一吸,身形飘忽,往树林边急退了两步,佯作要退,那两人齐齐追了过来,景恒之虚晃一下,跪倒从两人的中间穿了过去,顺手又从另一靴子拔出匕首,朝着扔飞镖的那人直射而去,正中那人心窝。

旋即景恒之站了起来,刚想和那两人再战,却觉得手臂上的伤口一阵发麻,顿时心里大骇:那刀上居然也煨毒了!

就在此时,树林里忽然蹿出来了一匹马,瞬间便来到了景恒之面前,钱程在马上朝他伸出手来,急促地说:“走!好汉不吃眼前亏!”

景恒之不假思索,拉住了她的手,飞身上马,转瞬间便穿入了树林。

两个人喘息着飞驰了好一会儿,眼看着身后没了追兵,嘶鸣声和击剑声也听不到了,这才放慢了马速。

钱程颇为得意:“陛下,这次可是我救了你了,救命之恩,你说该拿什么回报我啊?”

景恒之半天没有回答,钱程有些疑惑,用手捅了捅他:“陛下?陛下你别压在臣身上啊,太重了——”

“钱爱卿……朕……有点晕……”景恒之趴在她的耳边,气若游丝地吐出了几个字。

钱程回头一看,顿时吓了一大跳:景恒之的脸色有些发青,受伤的手臂肿了起来。她勒住马缰,四下打量,只见前面有座简易的木屋,应该可以歇息片刻。

木屋里只有一张简易的木床,咯吱作响,墙上挂着几只竹篓,早已经爬满了蛛网,一碰便成了一手的竹屑,想来木屋已经废弃了很久。

钱程把景恒之扶到木床上躺好,撕开了伤口处的衣服,只见伤口一寸处呈现出隐隐的青灰色,她撕下布条,在离伤口二三寸远的地方绑了一圈,以防毒素流入心脏,又犹豫了片刻,咬了咬牙,俯□,将唇覆在他的伤口上,用力地吸吮了起来。

景恒之有些晕眩,看着钱程的后脑勺,良久才恍然大悟:眼前这个人正在为他吸毒。从侧面看去,钱程眉头紧皱,睫毛微微颤动,小巧的嘴唇覆在他的肌肤上,脸颊不时地翕动着,不一会儿便从口中吐出一口暗褐色的血来。

渐渐的,手臂的伤口有了一点痛意,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钱程柔软的唇,还有灵活的舌尖,景恒之的心不知不觉地痒了起来,仿佛那舌尖就是一只小钩子,一下一下地挠着他的心肺。

从来没有过的一股酸麻从心底直冲脑海,景恒之不由得大骇,脑中忽然想起来钱程那几个用情至深的故事……他死死地盯着钱程的后脑勺,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用力——

“陛下,你的脸怎么这么红?不会感染了吧?”钱程眼看着吸出来的血已经变得鲜红,刚刚长出了一口气,又胆战心惊了起来。

“不会。”景恒之的脸色十分难看,好像不想和钱程多说话,钱程不知道哪里又得罪了这位九五之尊,也没心思去揣度,劈手开始扒景恒之的衣服。

景恒之差点没惊跳起来,怒道:“大胆!你想干什么?”

钱程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陛下,你这身龙袍穿着,不是当那些杀手的活靶子吗?”

景恒之这才清醒过来,恼羞成怒:“朕自己会来,要你动手动脚干什么!”

说着,他忍着痛,三下五除二便把龙袍剥了,扔给了钱程。钱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忍不住嘟囔了几句,从怀里掏出景恒之的那把匕首,在地上挖了个坑,把这龙袍埋了起来,又泄愤着使劲把泥土踩实了,踩着踩着,她忽然想到这个样子,不就是好像在踩景恒之一样?便偷偷地乐了。

景恒之的情绪大起大落,加之刚刚中了毒受了伤,顿时有些疲惫了起来,他侧卧在木床上,看着钱程忙碌着,深思有些恍惚,一股浅浅的暖意在四肢百骸慢慢地散了开来……

“陛下,你先睡会儿,我守着,李逸一定会很快就找到我们的。”钱程凑过来说。

景恒之看着她,点了点头:“你就在朕的身旁坐着,不许走开。”

钱程忍不住扑哧一乐:“陛下,你怎么好像小孩子一样,你放心,臣誓死保护陛下。”

景恒之盯着她的眼睛,嘴角露出一抹浅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钱程也有些累了,她坐在地上,把头枕在床沿上,刚巧能看到景恒之的睡颜:那双原本犀利的眸子现在只剩了一条缝,一排浓密的眼睫毛随着呼吸声轻轻起伏着;那张经常吐出刻薄讥讽之语的薄唇紧闭着,透着一层轻红,比她以前看到的那些明星的唇形都要漂亮;那张高高在上的脸现在看起来有些苍白脆弱,令人忍不住生出了一丝保护的欲望……

钱程倏地惊醒了过来,心扑通扑通乱跳,轻轻地扇了自己一个巴掌:你在想什么?不要命了吗?居然狗胆包天对这个阴险狡诈的帝王起了什么色心?

木屋外忽然响起了扑棱棱的声音,钱程屏息握住了匕首,惊恐地看着那扇就快掉下来的木门,深怕那些黑衣人从门中蹿出来——突然,她脑中浮起了一个大胆的念头:京城的这趟浑水,只怕会越来越浑,景恒之和那个看不见的仇敌,鹿死谁手还不可知,她何不趁着这个机会逃走?口袋里的银两,虽然不足以让她挥霍,但精打细算做点小本经营已经够了。

一想到这里,她浑身发热起来,深深地看着景恒之一眼,自言自语地说:“陛下,你的心思太难猜,十有八/九心底还记恨着我以前做的事情,我这次拼死救你,也算是对得起你了。”

说着,她蹑手蹑脚地站了起来,犹豫片刻,身影在木门间一闪便不见了。

片刻之后,躺在床上的景恒之睁开了眼睛,眼里又是伤心又是愤怒,右手用力地抓在木床上,手下的木头转眼变成了粉末。

作者有话要说:小程子想跑了,亲们答不答应捏?

谢谢微笑棺木的地雷,好开心(^o^)/~,么么么!

第 26 章

钱程站在门口,胆战心惊地四处看看,拉过一匹马,跨了上去,一抖马缰往前跑了起来。

密林里悄寂无声,只听到“得得”的马蹄声。不知怎么,钱程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些发虚,景恒之、裴子余、景恺之、荆田玉的脸交错出现在她面前,还有钱府里的钱多、钱平、韩欢……

“你果然是个逆贼!”

“大人,我一直以为你是忠臣!”

“钱兄,你太让我失望了!”

……

马蹄声渐渐慢了下来,钱程不经意间忽然瞧见了腰间的玉佩,顿时,她的心头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景恒之为她戴上玉佩的那个瞬间浮上脑海。

“他其实对我还算不错……”

“不知道那两个黑衣人会不会找到他,如果找到他那就完了。”

“他中的毒不知道要不要紧?不会死人吧?”

她想着想着,一勒马缰,往身后一看,隐隐地还能看见那座小木屋孤零零地伫立在远处。

“钱程,你怎么现在这么容易满足了?顺了这么点东西就想走人了?好歹要能富甲一方了再逃走啊!”

“你一个人逃要是撞上黑衣人了怎么办?还不如跟在景恒之身旁,他还能抵挡一阵。”

……

她好像找到了借口,一拨马头,急匆匆地往来路走去。

木屋里景恒之依然躺在床上,听到响声倏地睁开了眼睛,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半晌才低声问:“你出去了?”

钱程咳嗽了两声,凛然说:“臣去外面查探了一番,要是有黑衣人来了,臣可以把他们引走,这样陛下你就安全了。”

景恒之盯着她,眼神复杂:“钱爱卿果然忠心耿耿,朕心甚慰。”

钱程嘿嘿一笑,转念一想,又有些担忧了起来:“陛下,你的伤口怎样?这样呆着也不是办法,要是有余毒未清就糟了。”

正说着,外面忽然传来了马蹄声,钱程吓得面如土色,四处看看,伸手就去拽景恒之,景恒之怒道:“你又要干什么?”

“陛下你还逞什么能,快钻到木床下面去!”钱程心里那个悔啊,刚才走了不就好了,怎么脑袋一发热又回来了!

说着,她七手八脚想把景恒之往床底下塞,自己也往里挤,顿时两个人撞在一起,差点把景恒之的牙给撞歪了。

景恒之正想呵斥,忽然之间,有股浅浅的幽香钻进他的鼻翼,他不由得怔了一怔,只觉得触到的肌肤滑腻柔软,令人心摇神驰。

“陛下你太大了!”钱程塞了半天,也没能把景恒之和自己都弄到床底下,留了大半个屁股在外面,她不由得绝望了起来,语无伦次地说,“你要小一点,变小一点!减肥吧!”

“钱大人!你这是在干什么?”李逸的声音在钱程的耳边响了起来。

这声音犹如天籁,钱程浑身的力气都好像被抽走了一样,不由得爬了出来,瘫坐在地上,喘了几口气,指着李逸恨恨地说:“你怎么才来!算什么贴身侍卫!应该打十个大板!”

李逸率着身后众人呼啦一声跪倒在低声,朗声说:“臣等救驾来迟,请陛下责罚!”

景恒之这才把身体从木床下□,狼狈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沉声说:“抓到那些黑衣人了吗?”

“臣惭愧,抓到了八个,六个立刻服毒自尽,幸好还有两个在臣手里,被卸了下巴。”李逸回禀说。

“务必彻查,究竟是何人,敢如此胆大妄为!”景恒之冷冷地说。

钱程看着眼前冷酷的景恒之,忽然觉得,说不定自己回来是个错误。

回到京城,眼看着自己的钱府就在眼前,钱程不由得一阵感慨:才离开三天,这怎么感觉去了三年一样。

钱府门口站着几个仆从,一看见钱程都嚷了起来:“大人回来了!大人回来了!”

钱程有些摸不着头脑,刚想说话,便见钱多从府里一下子蹿了出来,嘟着嘴说:“大人你可回来了,你不在,府里都死气沉沉的,想死我了。”

钱平也乐呵呵地出现在门口:“大人,我们都想你呢,这三天大家都觉得好生没趣。”

钱程乐了:“我也好生没劲呢,下次你们都和我一起去。”说着,他举步往府里走去,刚进大门便愣了一下,只见韩欢正站在院子里,定定地看着他。

“你怎么也来了?是不是在府里也没劲死了?”钱程看他瘦弱的模样,不觉有些心疼,不免责怪钱平说,“怎么也不帮韩公子补补身子,看他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

钱平愣了一下,点头说:“是小人疏忽了,小人这就去喊大夫来给韩公子搭搭脉,冬日进补最有效果了。”

韩欢走到钱程身边,轻声说:“以前我们阁里的人都是这么瘦弱的,要是哪天壮实了,就是把饭碗都砸了。”

钱程心里不由得一酸,鼓励说:“你都是钱府的人了,不要去想以前的事情了,多出去走走,学学骑马射箭,我喜欢你结实一点,省得我不在的时候被人欺负。”

韩欢的眼神有些奇怪,过了一会儿,他浅笑着点了点头。不一会儿,从后院传来了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几个女子走了过来,看见钱程都眼睛一亮,一窝蜂地涌到钱程身边。

“大人你可回来了,累吗?奴婢给你捶捶肩。”

“大人有没有给奴婢们带点好吃的好玩的?”

“大人到奴婢房里去坐一会儿吧,妹妹们都让一让。”

……

钱程被她们八只手乱抓一气,左躲右闪,生怕被她们碰到自己的胸口,气得大喝一声:“你们统统给我住手!再胡乱撒野立刻上家法!”

四个女子吓了一大跳,面面相觑,噤声退到了一旁,其中一个圆脸的女子眼睛滴溜溜一转,笑着说:“哎呦大人,怎么这么大火气,奴婢给你去取点花茶来败败火来。”说着她就想往里溜走。

“站住!”钱程冷冷地说,“你们进了钱府就要懂钱府的规矩,尊老敬贤,扶长助幼,要是再这么聒噪,我全部都赶出府去,还给陛下。听懂了没有?”

四个女子不情不愿地低下了头,低声应了一声。

“以后你们要是把钱府当家,和和气气的,自然就是我钱程的妹子,有我一口饭吃,就短不了你们;有了好的去处,我自会替你们多加思量。若是觉得委屈,想要求去,也不必藏着掖着,和我提就是,我自会去和陛下商量。总而言之,别把宫里那些骄横刁蛮、争风喝醋的习性带到这里来,要学会自尊自重自爱,懂了没有?”钱程在她们面前来回踱步,威严地说。

几个人嗫嚅了几声,都情不自禁地瞥了那个圆脸女子一眼,点头称是。

钱程心里狐疑,不动声色地打量起那个圆脸女子来。“你们回去吧,好好反省反省。”她挥挥手说。

果不其然,那个圆脸女子先动了,另三个女子忙不迭地跟上,转眼走进内院不见了。钱程若有所思的朝钱平招招手:“那第一个女的叫什么?”

“田素素,这几个人里,数她还算乖巧。”钱平走到钱程跟前,耳语说。

“去宫里打听打听她,不过要小心,别让人察觉了。”钱程低声说。

韩欢在一旁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他原本就生的漂亮,这一笑更是有股百花怒放的风情,看的人不由得呆了。“大人,自从你离魂之后,这里就变得好热闹。”

钱程被这笑容闪了一下神,良久才说:“你喜欢清静吗?下次我让她们都不要来吵你。”

“不是,怎么样我都喜欢。”韩欢的神情有些恍惚,“我喜欢呆在你身边,怎样都行。”

钱程顿时有些汗颜,第一次,她为自己占了这个肉身而感到了几丝愧疚,韩欢该有多喜欢以前的那个钱程啊!他要是知道自己的心上人已经被现在的钱程掉包,该会多么伤心欲绝啊!

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拍腿,兴奋地说:“有了!韩欢,我上次答应你的事情有着落了!”

“什么事情?”韩欢惊愕地看着她。

钱程附在他的耳边吐出了两个字:“福王!”

韩欢的脸色变了变,惊喜地说:“真的?大人,我这辈子就算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你对我的恩情,我……我下辈子还跟着你!”

钱程听得心里颤了颤,她不敢看韩欢的眼睛,清咳了一声说:“你放心,交给我就是。你只管在府里好好地研究音律,对了,你先进的钱府,那几个人就是你的妹妹,有空了多教教她们音律,说不准以后开铺子了也好去帮忙。”

韩欢有些不敢相信:“大人你一定是在说笑,你真的要让我去开铺子?”

“说笑什么?我都让钱平在看铺了。”钱程笑嘻嘻地说。

“什么铺子?钱兄若是开了,我第一个前来捧场。”一个温润的声音响了起来,钱程回头一看,只见荆田玉站在门口,笑容可掬地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小程子整顿钱府了,,(你们都给我仔细点,趁着现在闹腾会儿,以后大的来了,统统死啦死啦滴,没活路了!

某醋弱弱地爬上来说一声——日更三天了,吃不消了,明天请假休息一天~~群么亲们,要相信某醋是爱乃们滴!

第 27 章

钱程在院内支起了桌椅,沏上了一壶清茶,摆上些杏仁瓜子,秋风微拂,金桂飘香,一派闲适景象。

“听说这次钱兄立了大功,真是可喜可贺,陛下一定对钱兄刮目相看了。”荆田玉笑吟吟地说。

钱程颇为自得:“荆兄你怎么这么快就听说了?是不是整个京城都传遍了我的英勇事迹?”

钱多在一旁颇有些气愤,忿忿地说:“大人,那些愚民的话你可千万不要去理会,他们狗眼看人低,尽往大人身上泼脏水。”

“什么?他们怎么泼我脏水了?”钱程气得差点跳了起来。

“有的人说大人你卑鄙无耻,一定早就知道这件事情,然后就谋划着在陛下面前立功;有的说大人你一定是假装离魂,骗取陛下信任,有更大的阴谋在后面等着陛下;还有的更离谱,说一定是大人你策划的弑君,事迹败露,只好救驾……我立刻冲上去和他们打了一架!”钱多滔滔不绝地说着,丝毫没发现自己主人的脸已经绿了。

荆田玉想要阻止钱多,却来不及了,只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安慰说:“坊间悖论,不必理会。”

钱程强笑一声,那日遇刺时的情景如走马灯一样地在她眼前闪过,抛开她两次想扔下景恒之的事情不说,这次遇袭事出蹊跷,虽然她歪打正着刚巧把景恒之引出御辇,但仍不保被有心人说她对此事早就知情。

荆田玉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样子,忽然把那杯清茶挪到她的面前,又从碟中取了几粒瓜子放入茶中,只见瓜子在水面上漂浮片刻,打了个转,便沉入杯底。“清者自清,就算有污物加诸于身,待沉涤之后,必也能回复原有的清明。”

钱程怔怔地看了片刻,展颜一笑:“多谢荆兄提点。”

气氛一下子轻松愉悦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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