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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奸臣的"后宫"-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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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程没有说话,只是转头看着这栋屋子,岔开话题说:“你这屋子建在哪里?离我家远吗?”
景恒之诡异地笑了,带着她紧走几步,来到了后门,推开后门一瞧,钱程只觉得有些眼熟,仔细打量了片刻,忽然愕然道:“咦,这不是我家吗?”
只见斜对角正是钱府那张嚣张的朱漆铜钉大门,离这里仅几步之遥。
景恒之面带得色,炫耀着说:“怎么样?这个宅子找的好吗?我准备在这里挖个地道,要是你喜欢还是做个吏部尚书,你下了朝先到钱府,然后从你的卧室到这里来,保管天衣无缝;若是你想恢复女儿身,那钱府也不用关,你一个月去个几日,也算是你的娘家……”
钱程整个人都呆住了,半晌,她一头扎进了景恒之的怀里,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身子。
景恒之受宠若惊,享受这温香软玉自动入怀,忽然,他觉得胸前有些湿湿的,纳闷地掰了掰她的脑袋,看到钱程泪流满面,顿时傻了:“阿程,你怎么了?”
钱程的声音有些哑,冲着他笑了笑,用他的胸口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高兴得哭了。”
“傻瓜!”景恒之亲昵地捏了一下她的鼻子。他看了看天色道,“我们去郊外走走好不好?”
钱程摇了摇头:“不,我就想和你两个人一起呆一会儿。”
景恒之自然是求之不得,两个人在院子里泡了一壶茶,挤在那张软榻上,天南海北地聊着天,钱程聊着她现代的见闻,尽量浅显地把现代的文明和电器用通俗的语言描述出来,听得景恒之惊叹不已。
而景恒之则仔细地推敲着钱程的离魂奇事,反反复复地追问着细节,暗自揣测着各种可能和对策,他可不想某一天自己的心上人忽然就不见了。
时间过得飞快,不一会儿,天边晚霞初现,小顺子把大门推开了一条缝,赔笑着说:“陛下,天色不早了,该回宫去了。”
景恒之有些不舍:“再等等。”
小顺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陛下,太医院的人只怕都等急了,太后昨儿说了,要是陛下的咳嗽再不好,就让他们仔细脑袋。”
景恒之无奈,只好站了起来,低声说:“阿程,明日你到宫里来看我成不成?”
钱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袖跟着他站了起来,指尖捏得有些发白,也不吭声,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景恒之有些疑惑:“阿程,你怎么了?”
半晌,钱程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来,眼中已是一片清明,她伸出自己的左手,将自己抓着他衣袖的手指一个一个地掰开,这个动作这么简单,可她却做得如此之慢,如此之困难,仿佛花光了她全身的力气。
景恒之的心里隐隐觉得不妙,愕然看着她,忽然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厉声说:“好了,我今天不走了,就留在这里,小顺子,你去宫里送个信。”
小顺子有点发呆,口吃着说:“陛下,你说什么?”
钱程冲着他笑了笑说:“小顺子,烦请你在门口稍候片刻。”
小顺子吓得立刻缩了回去,掩上了门。
钱程凝视着景恒之,两个人四目相对,仿佛时光在两人身边穿梭,如此无奈,却又不得不面对。
“恒之,你不要骗我,也不要再骗你自己了,我们俩,终究不可能在一起,”良久,钱程终于开了口。
作者有话要说:某醋抱着头,低调地撸过~~~据说今天是爱的表白日,一生一世,太桑感了,皇桑,你挺住啊!
99、晋江独发
景恒之的眼神阴鸷,盯着钱程看了许久,缓缓地问道:“阿程,为什么这么说?”
“恒之,你心里什么都明白,恺之不适合坐这江山,不适合做一个好皇帝。”钱程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我会让他适合的。”景恒之断然说,“不用你操心。”
“你怎么可能不操心?士族王公不甘心放弃推举制,多处使绊;乌孙虽和,可四周邻国依然虎视眈眈;先帝晚年在位时政令不通,贪赂成风;垦荒令虽出,仍需有后续跟进,不然形同虚设……”钱程的声音脆如泉水叮咚,那么好听,却那么残酷。
“谁在你面前乱嚼舌头?”景恒之咬牙道,“你放心,我会处理好。”
“你在,你自然弹压得住;你若不在,恺之还不被那些王公大臣生吞活剥了?”钱程替他整了整衣衫,眼里是满满的留恋,“恒之,我不想你后悔,你放不下这朝堂,放不下这百姓,更放不下这大乾。”
景恒之一把捏住了她的手,眼神痛楚:“阿程,那你要我怎么办?你说,你说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景恒之的手好像钳子一般,捏得钱程的手腕生痛,可这些痛,又怎么比得过胸口那撕心裂肺的痛楚?钱程终于抬起了头,望着景恒之的双眸,咬了咬舌尖,勉力让自己清醒:“恒之,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我只知道,如果你真的禅位,我们俩也无法象你说得那样,心无旁骛,幸福快乐地过上一辈子。”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景恒之低声吼道。
钱程却是从来没有过的冷静,一字一句,仿佛在往景恒之的伤口上撒盐:“你禅位之君,让恺之如何自处?是将你杀了,还是将你从此赶出京城?福王又会怎样?他是你的弟弟,你终究不能将他处死,你走了以后,他不会兴风作浪吗?恒之,你根本走不了,也不能走,不要再骗自己了。”
四周是死一般的沉寂,良久,景恒之低声说:“阿程,那你是准备放弃我了?原来,你今日对我这么好……是因为……这是你给我的最后一日吗?”
他的声音凄楚,钱程用手指掐着自己的手心才克制住抱住他的欲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景恒之轻笑了起来,笑声凄怆而悲凉:“君心仿如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阿程,你好狠的心!”
说着,他踉跄着走了几步,离开了院子,出门而去。
钱程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脑中一片茫然,原来,舍弃是那么痛,痛到仿佛把身体的一半硬生生分离一般;原来,痛到了极致,居然是这种想哭都哭不出来的感觉……良久,她靠着那软榻缓缓地坐了下来,仿如木头人一般一动不动。
暮色低垂,日头西落,院子里的光线渐渐消失了,那两个麽麽过来看了好几趟,叫了她几声,见她没反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便都躲到下人房里去了。
方泽从大门外探出头来,不安地叫道:“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回府?”
钱程怔怔地看着他,恍然惊醒:原来,这里还不是她的家!她慢吞吞地站了起来,朝着方泽笑笑,举步往外走去。
两个宅子离得真的很近,只有二三十步的距离,钱府的门大开着,钱多已经在府门前张望,一见到她便喜笑颜开:“大人,你可回来了,今天厨娘炖了一只小母鸡给你补补身子。”
钱程恍若未闻,钱多以为她没听见,一直连讲了三遍,这才觉得不对劲:“大人,你怎么了?”
钱程回头一看,那宅子的黑漆铜钉大门紧闭着,黑乎乎的,仿佛一块大石头一般压在她的心头,她好像被火烫了一般,飞快地调转头来,厉声说:“关门!关门!谁也不许开门!”
大门关住了,隔绝了她的视线,可钱程非但没觉得轻松,反而更加喘不过气来,她在原地站了半晌,忽然叫道;“来人呐,拿酒来,我要饮酒。”
钱程拿了钱多送上来的酒,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卧室里,把那些个跟上来的仆从们统统赶了出去。
美酒清醇,倒进嘴里却是苦涩无比,钱程一个人自斟自饮,任凭那酒烫入了自己的咽喉,一直烧到了胸口,一口接着一口,仿佛这样才能让胸口那处的痛有那么一点点停息。
眼前的东西渐渐有些模糊,可脑子却越来越清醒,景恒之的脸,景恒之的笑,景恒之自得的表情,景恒之阴险的眼神……在脑中越来越清晰,她踉跄了两步,不经意间摸到了腰间的玉佩,顿时,在那马车上,景恒之帮她系上玉佩的情景浮上了脑海。
……
“不错,钱爱卿以后就用这个玉佩吧,别人送的那个可以丢了。”
……
终于,她的眼眶湿润了,一滴泪从眼角缓缓地流了下来,滴在了那块玉佩上。
“恒之,你这么霸道,这么早就钻进我心里了不肯走了……”
“原来这就是爱吗?李明启,你不是说我没有心吗?怎么办,为什么要有心?我宁可我没心没肺地过一辈子。”
“不……我舍不得……舍不得忘记你……原来我已经这么喜欢你了……怎么办……”
“恒之,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辜负了你。
“是我太胆小,我怕……怕你厌倦我……怕后宫太可怕……怕我没了自由……更怕你的三宫六院,我接受不了……对不起……”
酒真是个好东西,钱程宿醉醒来,已经天亮,乱七八糟的屋子已经被人收拾干净,她也已经躺在了床上,身上干干净净,被子掖得严严实实。只是头痛得厉害,一抽一抽的,让人忍不住想拍打两下。
她半撑起身子,发现田素素正趴在她的床头,听到动静,惊跳了起来,扶住了她:“大人,要不要去告个假,别去早朝了。”
钱程一瞧,只见她眼眶红肿,神情憔悴,想来昨晚陪了一晚。
“没事,让人打盆冷水来,我清醒一下。”钱程的嘴角扯了扯。
“大人……”田素素叫了一声,声音有些哽咽,“你别难过了,这样折磨自己,我们看了……好难受……”
“谁说我难过?”钱程强笑道,“我开心着呢,开心了才喝酒的,小妮子,不许去告密!”
田素素扑在她身上,失声痛哭了起来:“大人,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和陛下在一起?”
钱程挠挠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好笑道:“我这样挺好,来去无牵无挂,行走自由自在。”
只可惜,铜镜里的人出卖了她,眼睛红肿,神色疲惫,神态迷惘,活脱脱一个失恋女人的模样,哪有半分潇洒自在?
她气急败坏,叫人打了井水来,用手巾浸了敷在眼上,又让人找来了薄荷叶,放在屋子里闻了好一会儿,自我感觉好了许多,必不会让景恒之看出什么破绽,这才昂首挺胸地上早朝去了。
到了东华门,钱程远远地便看见裴子余和荆田玉等着她,她笑着迎了上去,却见裴子余眉头一皱,上上下下打量着她:“阿程,你怎么看起来有些不太对劲?”
荆田玉则吸了吸鼻子,疑惑地问:“阿程,你喝酒了?怎么没叫我们?”
钱程挠了挠头,尴尬地笑了笑:“田玉你这狗鼻子,昨天心里高兴,就自个儿多喝了几杯。”
裴子余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道:“阿程,你在骗我们。”
“谁说的!”钱程做贼心虚,差点没跳起来。
“你这样笑的时候,十有□在骗人。”裴子余轻哼了一声。
幸而大殿就在眼前,钱程终于逃过一劫,随着众位大臣鱼贯而入,和裴子余分列两旁。
大殿内十分肃静,就连钱程也眼巴巴地看着后殿,心里盼着景恒之能快点出来,让她在下面能偷偷多看两眼。
只是等了半天,却仍然是景恺之从里面走了出来,扶着自己的头冠,一脸的睡眼惺忪,还打了一个哈欠,无精打采地坐在了龙椅旁边的位置上,手支着头,示意小顺子说话。
小顺子苦着脸,有意无意地朝钱程站的地方瞟了一眼:“陛下昨夜突感风寒,咳症加重,着康王再摄朝政。”
底下一片哗然,一个老臣疑惑地上前道:“昨日臣觐见了陛下,陛下看起来精神不错,怎么今日突然就加重了?”
“臣正有西北垦荒令的奏折上禀,这陛下不在,如何定夺?”说话的正是负责垦荒令的区大人,他前几日奉命巡视西北,落实垦荒令的实施,昨日刚刚回到京城。
“区大人不嫌弃的话,可以给本王瞧瞧。”景恺之有气无力地说。
“这……”区大人一脸的为难,不过还是把奏折递了上去,“垦荒令到现在过去两个月,共收录五百六十人在册,其中五百一十人按约分得一块田地及粮种,但出现了很多问题……”
区大人亦喜亦忧,喜的是多数人按照官府分配的土地散落在边远的西北各处,还有人见官府守信,叫了熟识的贫困之人一起过来,一时之间,京城之中不见乞丐踪影;忧的是有些官绅见有了成效,想方设法又去盘剥,还有些人,拿了土地之后把别人骗过来为他耕种,自己倒收租起来。
殿中顿时闹哄哄一片,有的人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那些衣不蔽体的穷人,必是自己不思进取,才会落到这般田地;有的人说垦荒令只怕落不到实处,还是有待商榷……
只有钱程,定定地看着那张空荡荡的龙椅,脑中浮现起景恒之的病容,让她恨不得插翅飞到后宫。
景恺之饶有兴致地看着底下的众人吵吵嚷嚷,眼角的余光更是瞧见了钱程坐立难安的模样,不由得笑了笑道:“大家倒是争论得热闹,钱大人,不知你有何高见啊?”
钱程恍若未闻,只是呆呆地望着龙椅出神。
“钱大人,不知你有何高见啊?”景恺之提高了声音。
满朝文武都看了过来,裴子余更是紧紧地盯着钱程,心里仿佛明白了什么。
钱程骤然惊醒,愕然看向景恺之:“啊?什么事情?”
“钱大人心不在焉,莫不是在挂念皇兄不成?”景恺之笑眯眯地说,“不如散朝之后到夙阑殿去探望皇兄,皇兄见到肱骨之臣,一定心里欢喜。”
钱程张了张嘴,低头说:“吏部事务繁杂,待臣忙完之后再去探望陛下。”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更上来了,,莫不是冥冥之中有人在惩罚某醋虐了皇桑……好诡异的感觉啊
100、晋江独发
吏部哪里有什么大事,田侍郎把上上下下处理得井井有条,钱程只负责在重要的文件上盖上官印,或者将要事写奏折呈给天子即可。田侍郎听到钱程这么一说,那张板正的脸上微微有了一丝裂痕,想来一定在想:这厮太过无耻,每日来应个卯便不见踪影,还好意思说事务繁杂。
散朝的时候,荆田玉和裴子余两个人急急地便进宫去探望景恒之去了,钱程钻进了自己的马车,却一直没动,只是从帘缝里看着东华门,想等着那两个人出来问问情况。
只可惜,等了半天,她只看到有两个小太监走出来,其中一个还眉清目秀,长得十分漂亮,让钱程不免多看了几眼。
眼看着那小太监走过了转角,钱程忽然惊跳了起来,低声急促地道:“方泽,快,快跟上那两个人!”
那两个小太监一点儿都没发现身后有人跟随,只是边说笑着边走,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一个大宅院的门前,门前站着一个高大的男子,一见到他们,远远地便迎了过来,一把便抱起了那个漂亮的小太监转了起来,那笑声朗朗,显然是和他感情莫逆。
钱程的脸都气白了,一下子便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冲着那两个人就扑了过去,恶狠狠地说:“成何体统!你们眼里还有没有陛下了!赶紧给我松手!”
那两个人吓了一大跳,那高大的男子把那小太监放了下来,狐疑地问道:“敢问你是……”
那小太监白皙的脸涨得通红,羞赧地说:“钱大人,你误会了!”
钱程的脑袋都快炸了,昨日的伤心、昨夜的醉酒、早朝的担忧全部交替在一起,让她的脑门都突突跳了起来:“陛下都病成这样了,你居然还有心思溜出来私会情郎!你还有没有良心!”
小太监惶急地四处看看,忙不迭地把她往府里拉:“钱大人,那是我的表叔,去了东北十来年了刚回来。”
“表叔也不行!陛下会伤心的。”钱程只觉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股说不出的委屈让她有些不能控制自己。
那小太监正是丽妃,她一听这句话,忽然便停下了脚步,定定地看着她,那双美目里尽是浓浓的怜惜:“钱大人,你该知道,到底是谁能让陛下伤心。”
钱程沉默了片刻说:“丽妃娘娘,有些话,可能是微臣逾矩了,你虽然伴随太后礼佛,但陛下一个人在后宫形只影单,你总不能弃之不顾,更何况陛下现在正在病中,你更应该在床前伺候,而不应该自己到宫外游玩,陛下重情重义,如果你付以真心,必然不会负你。”
丽妃嫣然一笑道:“若是我和陛下蒹葭情深,不知道钱大人见了会是什么心情呢?”
“我……”昨夜那种窒息的感觉又来了,半晌才困难地说,“微臣自然会日日为陛下和娘娘祈福。”
“大人,你不要骗自己了。”丽妃低声说,“我和陛下自小就相识,陛下从小便进退得宜、城府极深,自我进宫以来,从未见过他失态的模样,唯有那一日,他得知你失踪……那日之后,我便明白了,若这世上还有一人能让陛下有普通人的七情六欲,这人不是淑妃,更不是我,而是钱大人你。”
“陛下自乌孙回朝后,便对我说了实话,说是他爱上了一个人,只想和她在一起,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宠幸我了。”
“陛下重情重义,想找个机会把我送出宫去,也不用在深宫中看着年华老去,所以让我先自请陪伴太后礼佛,以待时机。”
“我虽然深爱陛下,但深知情之一字,半分不由人,更不愿见陛下日日为情所苦,钱大人,陛下如此深情厚意,你要珍惜啊。”
钱程有些狼狈,后退了一步,强笑着说:“娘娘你多虑了,我生性鄙俗,更喜自由,无意后宫。”
丽妃的脸色微微一变,带了几分薄怒:“钱大人,你这付模样,可让我有点瞧不起你了!你敢拍着胸口说你不爱陛下吗?你若是真爱陛下,两情相悦,就算身在牢笼,也心在天涯。”
“我原以为你女扮男装,身入朝堂,计定岭南,远赴乌孙,为大乾立下汗马功劳,一定是一名奇女子,却原来你也是个胆小鬼!陛下为了你,费尽心机,遣散后宫,力拒选秀,你却只会逃避躲闪,真真让我瞧不起你!”
丽妃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实在是大出意料,钱程呆在原地,一时说不出话来。
“钱大人,你好好想想吧,人生苦短,何必自己和自己过不去,这每一件事情,都是有得有失,就算你得了自由,却失去心爱之人,每日为他牵肠挂肚,不能永伴左右,又何所谓真正的自由?更何况,”丽妃顿住了,嫣然一笑,缓缓地说,“你若是进了宫,我瞧陛下这样子,只怕你要天上的月亮,也会想着法子帮你摘下来,更何况这区区的自由两个字?”
钱程定定地看着她,忽然朝着她深深地鞠了一躬:“娘娘,依我看,你才是当世不二的奇女子。”
丽妃长出了一口气,神色怅然:“钱大人,若是可以,我也希望陛下爱的那个人是我,只可惜,终究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娘娘,一定会有那么一个人,会真正地喜欢上你。”钱程认真地说。
丽妃的眼底泛起一阵湿意,忽然,她掩饰地笑笑,凑到钱程的耳边小声说:“是啊,我也这么想,所以,你赶快从了陛下吧,这样,我就能了无牵挂地向陛下求去,去寻找我自己的幸福。”
告别了丽妃,钱程不想上马车,让车夫先回府,自己则和方泽一起慢慢地朝着钱府走去。
方泽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见钱程眉头深锁,心不在焉的模样,便知道自家的大人在思考一个重要的问题,在做一个重要的抉择。看着看着,他忍不住心里有些惴惴。
“大人,你在想什么?”
“方泽,你说,人生在世,最重要的是什么?”钱程问道。
方泽想了想说:“我以前觉得,男子汉大丈夫,最重要的必然是建功立业、笑傲天下。”
“那现在呢?”
方泽赧然一笑:“自从遇见了大人,我忽然觉得,能永伴大人左右,让大人永远开心快乐便是最重要的事情。”
钱程心里一暖:“傻瓜,这样多没前途,被人笑呢。”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方泽居然文绉绉地说了一句话,让钱程大为惊奇。
“这是荆大人教我的,那日我送他出门,问他这样喜欢着大人,心里苦不苦?他当时仰天大笑,说了这么一句话,我听着很喜欢,就记下了。”方泽微笑着说。
钱程点了点头,心头忽地就轻松了起来,她盘算了半天,笑眯眯地说:“方泽,你说,我要是向陛下漫天要价,他会不会发火?”
“陛下还会冲大人发火?”方泽奇道。
“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让我先想想,我要提些什么条件来着,想得周全,才能立于不败之地。”钱程嘿嘿一笑,阴险地做了一个五指抓拢的手势。
两个人说说笑笑,走了好长一段路,眼看着钱府的檐角就在眼前了,府门前依稀站了三个人,正四下张望着,显然在等人。方泽眼尖,一下子就看出是裴子余、荆田玉和钱平,刚想叫钱程,却见钱程朝着街角走了过去。
街角里缩着一老一小的两个乞丐,正是上次拦着钱程讨饭的两个。钱程看着那个有疤的小男孩,只觉得万分怜惜,弯下腰来握着他的手晃了晃说:“小朋友,你爹娘呢?怎么一直跟着这个老伯伯?”
那个小男孩抬起了眼睛,定定地看着钱程,不知道是不是钱程的错觉,她忽然觉得这双眼睛有些眼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却一下子想不出来在哪里看到过。
“死了,他们都死了。”那个小男孩木然说。
不知怎的,钱程的心里忽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她不知道这感觉从何而来,四下看了看,却没发现什么异常。
她定了定神,对着那个老乞丐说:“老伯,你不如去试试朝廷的垦荒令,带着孩子到西北去领一块地,这样虽然辛劳,也好过在京城乞讨一辈子。”
那老乞丐站了起来,古怪地笑了笑,声音仿如破锣一般:“多谢大人提点,小人也这样想着呢,不过,在去以前,还有一件事情要做,想请大人帮个忙。”
“你这人好生奇怪,居然还要我帮忙,帮什么忙来着?”钱程奇道。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小程子要祸乱后宫了么?!撒花庆祝第一百章!
基友给改了个头型,妹子们看看现在这个咋样?
101、晋江独发
方泽在一旁看着,暗卫出身的他忽然无来由地感受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让他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警惕地四处张望;远处,裴子余和荆田玉看到了钱程,一边叫着她的名字,一边走了过来,眼看着就到了他们的面前。
远处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钱程抬头一看,只见远处一匹马绝尘而来,马背上伏着一个人,虽然看不清人影,但景恒之的声音却远远地传了过来:“阿程,离那两个乞丐远一点!有危险!”
钱程一惊之下,骤然之间,变故陡生,那老乞丐忽然撮嘴打了一个呼哨,角落里不知从何处窜出来十来个人影,冲着他们几个直扑了过来。
那十来个人分成两拨,六七个一拨把裴子余和荆田玉拦在了几步开外,而另三个一拨则往远处的景恒之迎了过去,他们身手凌厉,刀刀往身上致命之处招呼。
那老乞丐杰杰怪笑一声,双掌如钩,疾如闪电地往钱程的脑门而来,方泽疾步上前,一掌袭向老乞丐的胸口,迫使他回掌自救。
哪想到那老乞丐居然浑不理会,冲着钱程表情狰狞地道:“逆贼你受死吧!”
方泽大骇,身形爆长,以身为盾,肩头一撞,将钱程生生撞开半寸,那五爪看看顺着钱程的面门而过,落在方泽的肩头,只听得“嘶”的一声,带下来一块血肉。
钱程的脑袋嗡地一声,惊叫了起来:“你是文宇!你的鹰钩鼻呢!”
那老乞丐正是岭南第一高手文宇,他那日重伤后逃出,潜伏在一个地窖中好不容易养好了伤,原打算等事态平息之后便逃到南方去,却在听到钱程回京的消息后打消了念头。
他恨钱程入骨,把自己最后藏的一些保命钱都拿了出来,在江湖上招募到了一些杀手,自己则化妆成乞丐在京城乞讨,偶尔晃到钱府门前打探消息。
为了不让人发现,他用烟熏坏了自己的喉咙,更把自己的鹰钩鼻垫平了,也不敢每日在钱府出现,谋划了足足两个多月,这才准备了必胜的雷霆一击,却没想到,居然会被人提前喝破!
方泽虽然肩头受伤,却不退反进,状如疯虎,朝着文宇连拍两掌,势如开山裂碑,顿时和文宇战在一处,一直在暗中护卫钱程的两个暗卫也飞速赶至,护在钱程的左右两旁。
只是那文宇招数毒辣、诡异,方泽显然不是对手,三招一过便明显落在下风,钱程看得有些着急,推搡着身旁的两个暗卫:“快,你们快去帮忙!”
两个暗卫警惕地看着四周,却纹丝不动,他们的任务是护卫钱程,万不可离开钱程左右。
钱程左右四顾,想看看有没有帮手,这不看还好,一看便吓了一大跳,右边钱平和裴子余以二敌七,还要护着荆田玉,已经险象环生,荆田玉的发冠也已经被挑破,披头散发,甚是可怖;而左边景恒之以一敌三,虽然还能支撑,也已经万分狼狈。
钱程又惊又怕,往景恒之那里紧走了几步,惶急地道:“陛下!你的护卫呢!怎么一个人就跑了出来!”
他想了想,又虚张声势地大声喊了起来:“我已经去报信了!京卫营即刻就到,大家伙儿小心,不要让这贼子跑了!”
文宇在那里几乎要把牙都咬碎了,他拼着自己受伤想一击得手,却被拼死的方泽坏了事,最好的时机已过,要想从那两个暗卫和方泽的手里杀死钱程已经难若登天;那几个重金招来的杀手虽然占尽优势,只怕不到片刻,援军一到,个个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他心灰意冷,暴喝一声,瞟了一眼缩在墙角的那个小男孩,伸起一脚,踢在他的身上:“你个小杂种,去死吧!”
只
见那小男孩惨叫一声,被踢得往裴子余那边飞了过去。而他自己却虚晃一招,撇下了方泽,脚尖一点,宛如鹰鹫般地朝着景恒之冲了过去。
钱程心里着急,双手胡乱指了一通,却发现自己原来身体的本能依然无影无踪,眼看着那文宇还差几步便要赶到景恒之身旁,她刚想带着暗卫冲过去和景恒之同生共死,忽然,脑中灵光一现:那个男孩的眼睛!那个男孩的眼睛和吴启远的一模一样!那个男孩是吴启远的儿子!
钱程顿时手脚冰凉,回头一瞧,只见裴子余刚好接住了那个小男孩,一弯腰,闪过一把杀手的刀,狼狈地把那个小男孩负在了背上。
“小孩别动,不然性命难保!”裴子余厉声道。
钱程再也无暇顾及景恒之,朝着裴子余扑了过去,大叫道:“子余小心!”
裴子余负了那男孩,不免有些行动迟缓,顿时险象环生,外衫被刀锋割破了两道,看起来有些狼狈,幸得钱平招数沉稳,两人互补互救,倒也有惊无险。
听到钱程的叫声,裴子余不禁有些奇怪,沉声道:“阿程勿慌,我这里没事!”
说时迟那时快,钱程眼角的余光看到裴子余的背后起了一道寒光,情急之下,她不顾一切地往裴子余身上一撞,两旁的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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