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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丹香-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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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香点了点头:“我要见容将军一面,共襄那厮……”她忍了忍,“总之我一定要出宫去,萧止你想想法子,好不好?”
萧止明了赐香的急迫,微微笑道:“爹爹出征,宫中容妃娘娘出宫倒也无可厚非,只是这宫中规矩甚多,尤其是你的身份特殊若是这样出去难免会落人把柄。”
“那……”赐香也没想到这一层。
“不若等出征之日定夺好了之后,我宣召容将军进宫……”
“今夜带我去一趟,”赐香眼眸中满是坚毅,打断了萧止的话,“我有些话在宫中说不方便,需要去一趟容府,你每夜都能出宫去,想必有什么掩人耳目的法子。”
“……”萧止顿了顿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他是有法子可是这个是他与宫外联系的一条通道,是绝对的秘密。
“你若是愿意帮我这一次,我便与你订立一个契约,今后你所需要的所有丹药只要我能炼制出来的,绝对给你免费怎样?”
“呵!”萧止不禁笑了出来,“你倒是个很好的生意人,不过这样的买卖实在是……”
“答不答应?”赐香有些着急,共襄诡计多端,耿直的容将军绝对不是他的对手,自己一定要搞清楚这前因后果,再不济也要给容将军提个醒。
萧止缓缓点了点头:“应了你便是,只是夜行衣兴许大了点儿,姑娘你不要嫌弃为好。”
入夜时分,萧止说到做到,找了可靠的宫人在清露池撑着门面。便带着赐香出了宫,果然这北冥国素来最拿手的便是机关重重暗器多多。谁能想得到北冥皇宫竟然有一条地下通道直接通向了外面,只是刚走到地道口,萧止便停了脚步。
“怎么不走了?”赐香身上的夜行衣是萧止的,被她穿成了袍子的模样,带着点儿滑稽。
“这条地道关系重大,委屈姑娘了。”
“委屈?”赐香瞪大了眼眸,“不委屈,能够出去便是好的,至于钻什么狗洞之类的没品的事情我也不会介意……呜……”她软软倒在了萧止的怀中。
“对不住了,不该你知道的秘密之所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萧止将被自己的手刀打晕了的赐香打横抱了起来,冲进了浓黑之中。
赐香再次醒来时却是软软趴在了一处假山的太湖石上,脖颈的痛感依然很浓烈,该死的萧止竟然也这么下作。
她顾不得诅咒萧止,翻身爬了起来却惊喜的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了容老将军书房的外面。之前被容馨儿带到了容府的时候这处地方也曾经来过一次,那还是她这个假女儿带着掌教嬷嬷拜见自己父亲的时候。
平日里这个地方自是把守严密的很,只是外面的那些护卫哪里去了?赐香小心翼翼踱步走了过去,却发现花廊后面的柱子下倒着几个暗灰色的人影。她心头一惊,莫非容府被奸人暗算,忙抬起手探了探鼻息,原来是被人打晕了。
赐香不禁暗自摇头,这个萧止倒是送佛送到西,这个忙虽然帮的好,但是刚才打晕自己的做法却绝不能饶恕。
屋子里微微传出了一些争吵声,显然里面的人很多,这让赐香有些措手不及。她本来只想同容庚单独谈谈,正是因为自己才引来了共襄那个疯子。若是容家至此被南昭灭掉,她实在是于心不忍。其实此番来是带着摊牌的架势,也希望能找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屋内的灯影隐隐绰绰,将琐碎的人影投射到了窗棂上。赐香轻轻挪了过去,按着话本子上的做法,沾了点儿唾沫在窗户角捅开了一个小窟窿,踮起脚尖看了进去。
这一看不要紧,登时脊背的汗珠渗了出来。容老将军同他的三个儿子全部拔出了腰间的佩剑指向被他们围在中间的人,一边地上半跪着脸色苍白的钟悟其,怀中竟然抱着昏迷不醒的容馨儿?!!
中间被围着的那个人虽然单枪匹马但是丝毫没有惧意,他是背朝着赐香的方向,赐香依稀觉得此人分外眼熟。
“香儿,既然来了,不妨进来一起吃点儿宵夜可好?”
赐香看着缓缓转过身来的共襄,只觉得浑身像是淋了冰水一样冰凉入骨。在这夜半三更的容府,这唱的是哪一出儿啊?(未完待续)
☆、第177章 血亲
蓄谋已久的溜出宫来,鬼鬼祟祟的躲在毫无防备的容庚书房门外,还没有将脚下的土地捂热了,共襄的声音就这么轻飘飘的传了出来。
“谁?!!”容庚的小儿子后知后觉的提着剑一个箭步跨了出来,共襄的动作却更快一些。他迅速转出了包围圈,将容祥一把抓住甩在了后面。
赐香只觉得眼前一阵莫大的压力,整个人便被共襄提进了书房,慌乱不堪的容家人已经惊呆了。共襄鬼魅般的身手令他们一时间搞不清楚状况,赐香的突然造访更是令他们措手不及。
“别乱动,”共襄将赐香紧紧扣在了自己怀中,眼眸却是盯着愤怒异常的容庚,“除非你们容家愿意被诛九族。”
“这是……”容庚看着赐香的脸,又看着地上钟悟其怀中的容馨儿,刚才共襄将这两个孩子弄了进来,他还没来得急问清楚这其中的关节,现在又一个女儿也出现了。一时间苍老的脸上表情精彩之极,手中指向共襄的剑锋分明带着些许微颤。
“容将军,”共襄突然将赐香脸上的面具揭开,“且看清了你面前的人究竟是谁再说话!”
“共襄!你放开我!!!”赐香勃然大怒,奈何胳膊被共襄扭在了身后,毫不客气的紧紧钳住,手腕带着火辣辣的痛。
“你闭嘴!!”共襄的脸色也不是很好,那晚的一记耳光真的打碎了他的心,这一次不管怎么样也要将这个死丫头弄回去。
“馨儿!!”半跪在地上的钟悟其猛地抱着容馨儿喊了一声,赐香这才凝神注意容馨儿的模样,似乎受了很重的伤,脸色苍白如纸。
容庚看到了赐香的真容后有一时间的恍惚似乎想起了什么,随即便是对爱女受伤的焦灼。下意识的收回了长剑蹲下来将钟悟其怀中的容馨儿抱了过来。
“是你?是你这个混账东西!说!你对我妹妹做了什么?”容祥疯了了般的扑过来,共襄抬手轻轻一挡便将他的魂魄几乎震去了几分。
容祥的内力根本不是共襄的对手,这样冒冒失失的硬碰硬着实吃了亏。竟然连着撞倒了书房正中的黄杨木书案,直直摔在了后面的琉璃屏风上面。
另外两个容家的儿子再也忍不住心头的火气。一前一后猛攻了过来,却被容庚在后面生生喝止。
容庚看了一眼容馨儿的伤势,虽然很重但还不至于要了命。终归也是指挥过千军万马的一员大将,什么样的险恶场面没有见过。他深知共襄这厮来者不善,若是硬碰硬定不会讨到好处去。
况且这一变故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他需要将眼前的一切状况都搞清楚再说。
“其儿!你将馨儿先带到榻上去!快去叫一个医官来!”他将怀中的女儿推到了钟悟其的身边。其实一向知道自家女儿对这个叫钟悟其的小子甚是喜欢,看着如今的场景,想必两人已经私定了终身。大敌当前也顾不得虚礼了。
钟悟其沉着脸,抱着容馨儿大步走到了轩阁那边的软榻上。容祥此时也歪歪扭扭站了起来,口中却是喷出一股淤血来。容庚紧张的扫了小儿子一眼,强自镇定了下来。
“找医官也没有用,”共襄淡淡看了一眼走到门口的钟悟其,“乖乖在这里呆着!”
他的话音不高,但是里面的冷意却是丝丝缕缕渗透了出来。钟悟其竟然打了一个哆嗦,向来他在箜域城也自称是如鱼得水的钟公子,身上的功力也在北冥国中数一数二,没想到竟然因为共襄的一句话却抖了起来。
赐香越看越觉得蹊跷的很。她之前是领教过钟悟其的厉害的,怎么在共襄面前竟然像是一只乖顺的猫咪一样。竟然顿了顿后,乖乖地折返回去。这一下连容庚老爷子也是惊诧万分。他的唇角微颤,眼眸中看向共襄的杀意却是更浓重了几许。
“她死不了,”共襄残忍的轻笑道。
“你欺人太甚!!”钟悟其的眼眸都变红了,虽然曾经被容馨儿追逐着有些厌烦,但是对容馨儿的喜欢却是货真价实的。他紧紧攥着拳头瞪着共襄,却又不敢动弹半分。
“呵!”共襄虽然笑意款款,但是每一个字都听了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你心痛了吗?”
钟悟其被他的这一句话问的有些莫名其妙,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共襄冷冷道:“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被打伤了后。是不是很痛?痛的话就要将心比心,”他箍着赐香的手臂微松开了些却还是不忍心完完全全放开。侧过头注视着怀中的女子。赐香给他茶色眸子里的浓烈深情狠狠刺了一下,心头前所未有的慌乱。一股子没来由的烦躁憎恶却直冲脑门。
她违心的别过脸,可是灵魂的深处早已经沉溺在他的茶色眼眸中,不可自拔。共襄看着赐香的冷漠,脸色暗了几分,转过头看着钟悟其脸上最后一点儿伪装的微笑也丧失殆尽。
“既然知道痛,那么将别人的心上人强行掳去替你们深入宫廷重地冒险,每天提心吊胆过日子,每天相思不得见,每天看着她在别的男人怀中缱绻,那种痛又该如何度过,又该如何挽救?”
共襄的每一句话如滚烫的蜡油一点点滴在了赐香心上,刺痛了她的神经,她的身子猛地僵硬起来。什么叫在别的男人怀中缱绻?他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吗?认为自己真的是什么不堪的女人?
突然之间觉得好无力,赐香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共襄的这番话一出口,屋子里的人具是明白了,他们分明得罪了这个令人害怕的魔王!若是如此,这个假扮容馨儿的绝色女子定是此人的心上人了。
容庚的脸上多了几分歉疚,但是更多的是不可思议,即便是为了这个理由。眼前的南昭皇太子竟然用一国之力前来北冥寻人,实在是令人……他深深叹了口气。不知道近来的这些新立的各国皇储们怎么都是如此荒唐不堪。
钟悟其眼中的悔恨更甚,他怎么也没想到赐香这个丫头来头如此之大,南昭国皇太子的心上人?自己实在错得离谱。本以为计划很完满没想到却给馨儿带来灭顶之灾。面前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可怕了,那种种令人心头发麻的手段一招接着一招使了出来。令人想死的心思都有了。
他从来没有这样一种感觉,被人当作小猫一样玩耍的感觉,也许下一秒就会丧命。那股子紧绷的神经,实在是令人心悸。
哗啦!钟悟其缓缓走到共襄面前将手中的剑扔了下来,反而直视着共襄的眼睛跪了下来。
赐香猛地瞪大了眸子,即便一边的容家人也是吓了一跳。钟悟其最是高傲的人,竟然被逼着下跪,看向共襄的神色更多了几分震骇。该是遇到了什么样的可怕事情,才会使另一个人连精神上的反抗也不敢有。
共襄神色无常,看不出一丝一毫变动,静静看着钟悟其这个罪魁祸首。若不是他半道将香儿劫走,自己何苦这般焦躁,香儿怎么会……怎么会成了别人的宠妃?他心头只觉得一阵阵苦涩异常,真想一掌毙了跪在面前的这个该死的男人。
“殿下!”钟悟其缓缓举起了地上的剑,“当初馨儿不想进宫为妃,实在是有难言的苦衷。我与馨儿情投意合,但是又不想连累容家。更不便于得罪摄政王,才出此下策。我……对不起馨儿,对不起容老将军。但是我恳请殿下放过馨儿,钟悟其愿意以命换命!”
“其儿!”容庚大惊失色,原本想到馨儿不愿意进宫,但是没想到这两个孩子胆子太大了些。
“殿下!”钟悟其苦笑道,“殿下既然也是为情所困之人,想来能够理解在下的困苦之处,所以……”他的手微微颤抖着,脸色却是更加坚定了几分,“所以这条命还请殿下拿去。只换的馨儿一生平安。”
“好!”共襄眼眸中掠过一抹杀意,“你自己动手吧!”
“不可!!”容庚忙将钟悟其手中的利剑挡了下来。猛地转身瞪视着共襄,“殿下。此事既然是由老夫引起,老夫一力承担。”
共襄轻蔑的抬起眸子微微一笑:“别着急,一个个来,我南昭将士不远千里赶到北冥怎么能空手而回,容将军与本殿下的纠葛另外再算。“
“共襄!你太过分了!!!”赐香猛地挣脱了共襄的束缚,转过脸狠狠瞪着他,“得饶人处且饶人,没想到你竟然这般狠毒不给别人留丝毫的后路,果然是桃花夫人的种!!”
共襄茶色眸子一缩,脸色陡然冷了下来,心头似乎压下了千斤巨石般喘不过气来。这死丫头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这是在替她出气啊!
“你……”共襄咬着牙,只觉得心头的慌乱好似疯长的野草,再也克制不住,“你狠!不过你别也想逃出我的手心。”
他气疯了,猛地探出手试图将赐香抓回来,却不想赐香竟然用一种很诡异的手法逃脱了自己探出的手臂。赐香的动作招式很明显与自己教给她的不一样,定是那个萧止教给她的,心头不禁醋意十足。
手中本来戏耍般的力度加大了几分,又往前探了出去。赐香这一次没有完全避开,领口不小心被狠狠撕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了半边的雪背,上面红色桃花印记渲染夺目。
共襄猛地停住了手,眉眼间满是诧异莫名。
“若儿?”容庚像是被人掐住了脖颈,声音嘶哑的厉害,眼睛直直盯着赐香背上的桃花印记。脚下的步子却是踉跄着向赐香扑了过去,却被一阵劲风推开。
“滚远些!!”共襄忙解下披风将将赐香紧紧裹住,重新拉回到了怀中。
“放开!!”赐香大怒,羞愤交加。
“想被人看光吗?”共襄也是恼怒异常,真想一掌拍死这个笨女人,从此一了百了,不用再为她牵肠挂肚。
赐香登时不敢动了,却还是摆脱了共襄的束缚,拽紧了披风站在一旁。却没想到容庚又踉跄着走了过来,共襄将赐香挡在身后,冷冷道:“容庚,你想死不成?!!”
容家的三个儿子被这变故弄得不知所措,同时脸上却是*辣的,毕竟自己父亲一次次走到人家一个半裸的姑娘面前实在是不妥。
“你让开!那是我的女儿啊!!若儿!为父没有记错,为父离开你和你娘亲的时候记得清清楚楚,你背上可是有桃花印记?为父记得清清楚楚……”容庚几乎说不下去了,声音带着哽咽,一向戎马生涯刚强铁骨的男儿,此时竟然老泪纵横。
赐香心跳登时加速,灵魂中那种熟悉的感觉再一次勃发,没错,是青丘镇赐香的那股残魂要出来了。带着连她也克制不住的力度,呼喊着,叫嚣着,尖锐的头痛袭来,她再也支撑不住缓缓倒了下去。(未完待续)
☆、第178章 冤家
流光飞转,其实也仅仅是一刹那间,赐香缓缓睁开眼眸,昨夜的头痛欲裂令她的脸色看起来有些灰暗。
入目便是共襄那张焦灼的脸,茶色眸子因为看到她的苏醒不禁放出奇异的光彩来。赐香心头一阵烦闷,不禁微微侧了头,娟秀的眉头却不可抑止的蹙了起来。本来以为躲过了共襄那张脸,没想到转头便看到了容庚那张苍老的脸,带着似乎更加凄怆的表情,宛若一夜间更加形若枯木。
“若儿,我的好女儿,”容庚龟裂的唇角微颤,眼角的泪意再一次涌了出来。
赐香猛地一惊,忙坐了起来,却又是一阵头晕眼花,带着些许虚弱难耐。
“滚远些!老匹夫!!”共襄稍稍用了些内力将容庚一掌推开,赐香昨夜突然晕倒令他手忙脚乱也没顾及到容家的上上下下。
昨夜在书房中受伤的容祥还有之前伤重的容馨儿都被人早早送了出去疗伤,钟悟其连同容家的其他两个儿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诺大的书房里只剩下了容庚,共襄还有躺在床上的赐香,一时间这样的局面有些紧张和尴尬。赐香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本来想提醒容庚注意共襄的阴险,没想到后来会是这样的结局。莫名其妙中竟然半道捡了一个爹回来,而且还是如此眼泪汪汪。
“若儿,你难道不认识爹了吗?”容庚此时根本不在乎共襄的威胁恐吓,见到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重新勾起了他那段痛彻心扉的回忆,“南昭的杏花镇容家老宅你还记不记得?你娘你还记不记得?门口的那株老槐树下你娘亲经常抱着你乘凉,给你做的那些衣裳……若儿你还记得吗?那年你才刚刚一岁,粉嫩嫩的小丫头。着实讨人喜欢……”
赐香的头又开始痛了起来,暗道才一岁啊!大哥!我哪里记得啊!您老也太不着调了吧?
一边的共襄这一次看着容老将军的脸,心头的狐疑越来越大竟然不敢再推开他。他此番留了一个心眼儿。赐香的身世本来扑朔迷离,若是这老家伙真的是香儿的亲爹。自己那夜那番作为岂不是又增加了几分香儿恨自己的砝码。
“容将军!”共襄不得不转过头还算客气的看着容庚,“万事万物皆有因果,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便随便乱认女儿,这似乎不妥吧?”
“我没有随意乱认,”容庚的眼眸却是盯着赐香不放,“她背上的那块儿桃花印记从她出生之日起便有,这个我自是记得清楚。”
共襄沉吟道:“即便如此,天下拥有桃花印记的人多了去了。凭什么便认定她就是你的女儿?”
共襄说这句话的时候,心头倏忽而过的是一抹强烈的震撼,若说起这个桃花印记,自己的背上倒也有一处。没想到香儿竟然也有,而且那个位置和自己身上的相差无几,这便是缘分吗?
“滴血认亲,”容庚一字一顿,将榻上的赐香狠狠吓了一跳,她忙转过头脸,习惯性的茫然无措的看着共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竟然对共襄有了一种依赖。每当她遇到什么难以定夺的事情,定会将那无助的视线投向共襄,哪怕现在共襄是她的仇敌。但已经成了习惯。
共襄的桃花眼微微眯起了起来,弧度生硬,侧过脸看着赐香。这件事实在是自己该死,昨夜怎么脾气急躁起来,不小心惹出了这麻烦事。
“好!!我答应你!!”赐香实在是受够了,虽然自己占据了青丘镇烧火丫头赐香的身子,可是这丫头身上谜题越来越多。既然遇到了,那便彻彻底底解决掉,也好让自己身体里的那缕残魂安心。
“香儿!”共襄眉头拧了起来。
“这件事和殿下没有丝毫关系。这是我的私事,还请殿下行个方便。出去!”
共襄没想到赐香竟然对他下了逐客令,脸色有些挂不住了。但是强忍着微微笑道:“既然要滴血认亲,也需要找一个见证人,我还是留下的好。”
“你……”赐香瞪着身边的牛皮膏药,气的说不出话来。
共襄缓缓站了起来亲自走到门外对守在外面的瑁儿如此这般吩咐了几句。容庚对共襄带来的人倒也没有丝毫办法,谁叫容家摊上了这么多大事儿。
不用说是假扮妃嫔进宫欺君罔上,光留宿南昭国皇太子就有叛国通敌的嫌疑,摄政王正愁找不到把柄。于是对于共襄的人,他也忍了下来,最最关键的是现今他找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他的一片心思早已经拴在了赐香的身上,这个女儿甚至比他在北冥容家留下的那些孩子还要重要,因为若儿是那个女子给他生的血脉骨肉。
他从来没有对别人讲过,在他的骨子里一直珍藏着那个女人。可是阴差阳错他却将她不小心丢弃了,那是他永远的痛,
“好了,”共襄接过瑁儿手中的银盏,里面的清水折射出了一*的微光,一切都经过了他的手。他也想要一个结果,不会让容家有任何伤害香儿的机会,这滴血认亲就由他亲自来主持。
容庚神情有些激动,拿起了漆盘里面的银针狠狠刺向了指尖,一滴血瞬间滴进了银盏中。赐香拿起了另一根银针,略有些犹豫,共襄也因为紧张紧抿了唇。暗道这一针若是刺下去,香儿真的认了一个什么爹爹,自己对于戈雅沙漠的计划可就要大改动了。该死的,什么时候被赐香这个女人牵着鼻子走,这种感觉实在是不爽。
“香儿,”共襄咳嗽了一声。
赐香白了他一眼,这个混账看来要将自己和他紧紧的绑在一起,纠缠在一起了。她心头的烦闷痛楚各种感觉混杂,几乎要疯了,一定要做点儿什么彻底断了共襄与自己的情分,越快越好。她生怕自己迷足深陷,找不到那点儿可以支撑着她在复仇之路上走下去的动力。
一滴嫣红滴进了银盏中。每一双眼睛都死死盯着银盏,一时间只能听得到每个人的心跳声。尽管这心跳声杂乱不齐,各有所想。可还是眼睁睁的看着银盏中的两滴血渐渐融在了一起。
共襄端着银盏的手抖了一下,血水融合更为迅速。几乎不分彼此。
“若儿!!”容庚苍老哽咽的声音凄怆的低低呼喊了出来,扑了过来将赐香一把搂进怀中,老泪纵横。
赐香的心头猛地一滞,那种久违的感觉瞬间传来,身体内的残魂瞬间变得酸楚起来。她竟然找到了自己的另一个爹,一个不同于凌云峰顶那个冷漠的爹,一个会为了自己如此悲怆流泪的爹,一个可以用宽厚却苍老的胸膛保护自己的爹。
或许是体内青丘镇赐香残魂的因素。更或者是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享受到这般浓烈的父爱,她心头早已经默认了这个爹。
“爹爹,”赐香任由老泪纵横的容庚紧紧抱着,声音中带着恍若隔世般的茫然。
“若儿,”一向严谨的容庚乱了方寸,这一声爹他等的太久了,明明以为是诀别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际遇,天可怜见的,让他并没有彻底失去。
共襄端着银碗,垂首看着碗里面的血水。唇角苦笑。自己遇到赐香这丫头是不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容庚的底细,他不是没有查过,南昭的叛将。这十几年来没少替北冥国卖命,杀的却是自己故土的兵士,双手沾满了南昭国兵士的鲜血。
母后在他来之前早已经下了谕令,此次务必将容庚除掉,共襄对于这样的叛将也是深恶痛绝。可是……可是为什么偏偏是赐香这丫头的亲生父亲?若是如此,赐香也应该是南昭人氏了,既然是南昭人氏又为何做了母后身边的宫女,又为何被母后送到了魔教总坛?十八年前的南昭皇宫究竟发生过什么是他所不知道的,也是母后刻意隐瞒的?
他狠狠吸了口气。心头的慌乱越来越浓烈了些,赐香这丫头莫非真的是南昭陶家的死敌出身吗?容庚以前跟随了南昭袁家。十八年前的那场夺嫡之战在南昭分外惊心动魄。袁家是太子党,陶家跟着桃花夫人。两派人马势不两立。彼时桃花夫人刚刚诞下麟儿,却对外界宣称是公主,即便是公主桃花夫人也要为自己的小公主夺得嫡位。因为南昭历史上出现过女帝,桃花夫人便借此出手。
在那场太子与公主的荒唐争夺中,袁家发动了兵变,结果输的彻彻底底。袁家连同追随他的家臣统统被处死,祖坟也被挖了极尽羞辱,家眷被卖身为奴,情状甚是凄惨。那之后,老皇身染顽疾身子一直不好。那年大获全胜的桃花夫人却将真正的小皇子共襄送到了青丘镇药王谷偷偷藏了起来,对外却宣称小公主病死。
共襄只知道自己是天命的小皇子,要学会隐忍,要注意修养,还要忍受无数的苦楚练习最变态的武功,最最关键的是一定要小心那个已经成了魔教教主的墨羽。只有他知道那个墨羽才是真正的南昭国前太子殿下玉墨。那个夺嫡失败,却投靠魔教的阴魂,从来没有消散过。
共襄一直觉得自己的身世甚是蹊跷,虽然贵为皇子却被养在了宫外。之前还以为自己的娘亲是为了历练自己,现如今越发觉得好生奇怪。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母后依然要置容庚于死地。正因为如此,自己才能调动十万大军逼近戈雅沙漠。使出连环计,逼迫容庚亲自上阵血战戈雅。但是为什么每一次自己的计划中总会出现意外,每一次意外都是和赐香这个死女人有关。
他看了一眼抱作一团哭成泪人的容庚和赐香,心头前所未有的烦躁。却想要留在这里且听听容庚会说些什么,容庚虽然也激动异常但是对共襄的疑虑并没有丝毫的减少。
“殿下,老夫刚与爱女相认,有几句体己话儿要说,可否行个方便?”
共襄素来厚颜无耻,但是看到赐香警告的眼神和苍白的娇颜,心头又有些不忍。无奈的退了出去,临走还很好心的将门关紧了。
共襄前脚刚走,容庚的脸色突然剧变,紧紧抓着赐香的胳膊声音微颤:“若儿,此处不宜久留,快走!离开这里!去东昊国是上上选千万不要到南昭去!谨记!!”
容庚没头没脑的交代,更是令赐香摸不着头脑:“爹,这样似乎不妥吧?若是如此,陛下那边怎么交代?”
赐香现在还有一件急切的事情,自己现在的身份可是北冥皇宫中的得宠容妃啊!昨夜只是偷偷溜出来了,不回去的话,便是背信弃义之人了。自己还答应要给萧止炼制归元丹的,跑了算哪门子事儿?(未完待续)
☆、第179章 偷梁换柱
“爹,”赐香虽然称呼换了,可是一时半会儿还是有些别扭得很,“我不能走!”
“为何?”容庚转过脸扫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压低了声音,“那个南昭国的皇太子殿下与你是什么关系?”
赐香一愣,脸色微红,刚刚认了一个家长,人生中的那点儿小秘密就要被掏了出去。她嗫喏道:“没有什么,只是以前有些联系而已。”
她还不想将自己成为丹师的身份告诉容庚,这个说起来实在是无从谈起了。既然容庚是青丘镇赐香也就是这具身体的亲爹,可是丹师的本事却在凌云峰顶学成。实在是没法子解释什么,这样借尸还魂的鬼话说出来根本没人信。与其这样还不如不说,这样对容庚老爷子也算是一种保护吧。
容庚脸色微微柔和了几分:“爹看得清楚,那个人喜欢你。”
“爹……”
“你听我把话说完,”容庚的脸上少见的凄怆,回忆往事对他来说真的是很痛苦的事情。
“你虽然极力否认,”容庚睿智的视线投向了赐香,“但是你的心思瞒不过爹,虽然你是我的女儿,但是这么些年来你定是吃了不少苦。爹也没有权力命令你舍弃什么,抛却什么,爹只想将那些过往说得清楚分明,你也长大了,自会有自己的判断。”
赐香闭了唇,定定看着容庚慈祥的眼眸,满是温情令她心中没来由的温暖。同时也有些紧张,她也好奇自己这具身体的身世是什么?魔教的那些回忆令她深恶痛绝,那么容将军会带给她些什么?
“你出生在南昭沧溟山下的杏花镇容家老宅,你娘亲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容庚的脸色随着回忆微微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只是这笑容看起来令人觉得凄惶不堪。
“那年我刚继承了南昭容家的衣钵传承,成了容家的掌门人。这时南昭国内陡然掀起了夺嫡之争,一开始还仅仅限于袁家陶家这样的大家族。可是谁知道世事难料。容家向来是依附于南昭世家大族袁家,一荣俱荣一辱俱辱。袁家很快随着先太子殿下发动兵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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