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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夫请垂怜-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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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问完,蝉衣就走到了他床边,俯身看着他,挑挑眉说到,“没想到平时这么正儿八经的一个人,病的时候还挺有几分……别样的味道啊。”

听到蝉衣的话,何迁低头打量自己,见自己只穿了一件单衣,被子半盖在身,单衣衣襟散开,露出一块白哲的。

包括和他的模样完全不在一个档次的精致锁骨。

这姿态,若不是那张脸太过大众,当真是有几分引人垂涎。

见到蝉衣看着自己的模样,何迁似是愣了一下,才提了提被子,往上挡了挡。

蝉衣笑,故意说到,“怕什么,我都已经看完了。”

听到这话,何迁垂着眼想了想,而后忽然将被子往下一拉,抬头竟然对蝉衣笑了一笑,平凡无波的面容因为这一笑蓦然多了点味道,“大师姐说的是。”

似乎没料到何迁这么经得起调戏,蝉衣倒是怔了一下,才咳嗽一声,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说明自己的来意,“听说你病了,便过来看看。说来,你莫不是夜里还守在我门口,被风吹了吧。”

不是没听出蝉衣话里的玩笑意味,但何迁还是秉承着师姐问话,师弟要如实回答的理论,认真回答,“和大师姐无关。是我想着这几日疏于练功,便想趁着晚上没事的时候多练练,谁知道不过几日没练,一点儿风寒就倒了。”

“一点儿风寒?我瞧你是被风卷走了吧。”蝉衣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忽然抬手抚上他的额头。

细腻触感在额上一落而起,何迁顿了一下,听见蝉衣说到,“还有点烫,喝药没?”

何迁摇摇头,“刚才熬药的时候有点头昏,就放在走廊上了,自己则进来躺一下。”

闻言,蝉衣站起身来,走到走廊找到熬的咕嘻咕嘻翻腾的药,掀盖子查看了一番,用一旁的帕子包着把手提起了药罐,另一手拿过一旁的瓷碗,将褐色的药汁倒了进去。

端着滚烫的药汁走回房间,蝉衣坐回椅子上,对何迁说到,“药好了,喝药吧。”

何迁迟疑的看了眼热气腾腾的药,蝉衣见状扑哮一笑,抬手运诀在药上晃了一困,就见那热气淡了好些。

“好啦,这样你应该不嫌烫了吧。”蝉衣将药端了起来,仿佛为了印证她没有说假,还专门舀起一勺送到何迁嘴边,“你可以试试。”

何迁盯着这药半天,才皱着眉说到,“大师姐放在一旁就好,我一会儿再喝。”

蝉衣笑,眼波一转,秋水夺目,“这怎么行?药要趁热喝才好。”

说完这话,蝉衣似乎看见何迁的嘴角抽了抽,心里顿时乐了,“怎么?莫不是师弟怕喝药。”

“不是。”何迁回答的很快,“现在不想喝。”

“不行。”蝉衣回答的也很快,“师弟要是不方便的话,不如大师姐喂你?”说着,就将药往他嘴边送了一分。

何迁的表情明显变化了。

蝉衣愈发开心,嘴角挑起,目光紧紧看着他。

片刻后,何迁终于任命张口了嘴,含下满满苦药。

一勺接一勺,一碗药终于见了底,何迁的眉头都像染上了药汁的颜色,深沉沉一片。

蝉衣看着好笑,面上偏还是一派温柔,“师弟觉得如何?”

何迁转眸看她,黑沉沉的瞳仁暗了几分,忽然笑了一下,“有大师姐喂药,师弟深感荣幸。”

明明知道何迁的话带着几分忿然,但蝉衣偏偏很正经的点头,“那好。以后师弟每次喝药我都来喂你。”

调戏完何迁,蝉衣的心情极好,如果不是遇见容疏的话,她应该会更好。

“师傅。”

远远地看见容疏走过来,蝉衣的心一点一点下沉,直到他走到面前,她方喊了一声。

回到派中这些日子,这似乎是第一次见到他。

容疏远远的看见蝉衣一副笑颜,待走得近了,却是静色无波,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情绪,甚至怀疑自己方才是不是看错了眼,“去哪儿了?”

“何迁病了,去瞧了瞧。”蝉衣如实答到。

容疏颔首,“你觉得何迁怎么样?”

不知为何突然提到何迁,蝉衣想了想,道,“除了太过老实外,其他还好。”

容疏没有答话,过了片刻,转而说到,“天气凉了,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

蝉衣应了,转身要走,却又被容疏的话给拦下了,“怎么自从回了派里,我的小蝉衣就不搭理为师了?”

闻言,蝉衣垂下眸来,动了动唇,却是说到,“蝉衣没有不搭理师傅。”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搭理。

身后,容疏似乎在站了一会儿,然后慢慢朝她走来,在蝉衣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把什么插到了她头上。

蝉衣一怔,抬手去摸,容疏却握住她手,微微笑道,“刚插好,小心碰掉了。”

容疏手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传了过来,烫的蝉衣心里一阵委屈。她抽出手,低眸问到,“是什么东西?”

“一支玉糙簪子,为师觉得极衬你。”手中突然的空落让容疏莫名的一顿,而后才挑了眼角,缓声笑到。

蝉衣垂在衣袖的手微微动了一动,而后扬起头来,凤目微扬,眼底有淡淡光彩,衬着她唇边的笑,带着点儿自然的媚态,“谢谢师傅。”

容疏舒了眉目笑,“今晚夙银过来吃饭,你也来吧。”

“可是——”

“没有玉清。”

蝉衣扑哧一笑,说,“敢情师傅以为我多讨厌玉清。”

容疏冲她挑眉,“难道不是么?”

“也许吧。”蝉衣耸肩,“我只是不喜欢她的来历不明。”

见到恢复俏皮的蝉衣,容疏抬起手来,似乎想像往常一样抚过她的头发,但见那抹红色,便又顿住了,改而拍了拍她的肩,“晚上记得过来,夙银难得下厨,有你爱吃的番茄牛腩。”

蝉衣歪头一笑,道,“听起来不错。”说完,又看向容疏的眼,如墨玉的眼底清晰地映着自己的样子,就像每次他看着自己的时候,都是格外专注。

可是,这种专注源自于什么。

蝉衣刚刚好转的心忽的有慢慢地沉了下来。

罢了,就这样吧。至少能常伴他左右,这样一辈子,似乎也不错。

叁 东岚卷 情不知所起 第四章 师弟有问题

从容疏那里出来的时候,天已擦黑。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何迁那里转悠一圈,瞧瞧他好透些没有。

还是那条窄小的道路,此时走来愈发的显得幽静,一丁点儿声音都被放大无数倍。

所以,右侧树技萧条处那点细微人声,蝉衣现在听的很清楚。

蝉衣打算无视。

像青水这种纯爷们的门派,天天都对着那些师兄师弟,除了蝉衣没有半个女人的地方,总是会有那么些花前月下风花雪月的……断袖。

所以,蝉衣私以为这窃窃私语源自于断袖的不可明说的隐情,便干脆充耳不闻朝前走去。

刚走了没几步,那窃窃私语处传来一阵晃动般的声音。处于人下意识的反应,都会朝声源处看上一眼的,而蝉衣就刚巧这么反应了一下,便瞧见了有些奇怪的事情。

她看见站在那棵叶子掉的差不多的大树下的竟然是本该躺在床上等着喝药的何迁,或者应该把“竟然”换成“似乎”。而他的对面,还站着另外一个年轻男人,蝉衣隐约记得似乎是李岩那边的新弟子。

而现在,这两个人保持着一段距离,怎么看,怎么不像是花前月下风花雪月的断袖。

问题不是他们不是断袖,而是……应该躺在床上的重病之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光秃秃的大树下?看起来还生龙活虎的样子。

正在蝉衣想再看一看究竟的时候,忽然起了大风,迷了眼。风停之后,蝉衣再看,已经不见方才那两人。

蝉衣双眸微微眯起,已然察觉出什么不对来,当下也不往那处看去,而是脚下急掠,朝何迁的屋子飞去。

依旧和早上看见的没什么区别。

紧关的门,开着的窗,走廊上桐着正煮的沸腾的药罐,有暗黄的光亮从窗户中透了出来。

蝉衣推门进去,见何迁一如早上一般躺在床上,被子依旧只盖到腰际,正闭着眼不知道是在养神还是在睡觉。

蝉衣有一刻惊讶。

若刚才看见的那个人真的是何迁话,那他瞬间回来又脱掉衣服躺下的速度未免太快了。

竟然比自己还快。

蝉衣毫眉,实在是不能想象这看起来比自己大一些,但实际上比自己晚入门好些年的小师弟,在隐术上会达到这般境界。

和方夙银差不多了吧。

不,应该比方夙银还厉害,难不成到了容疏那个境界?

蝉衣忽然觉得自己也快和外面的那罐药一样沸腾了。

当然,前提是,何迁就是之前她看到的那个人。

“大师姐?”

蝉衣只是在心里沸腾一下,举止神态上还是静止无波的,所以何迁并没有看到。他大概只是感觉到床边站了个人,睁开眼一看,正是貌似专注的盯着自己看的蝉衣。

见何迁睁开眼,蝉衣神情马上一动,转身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转眼就变成调戏小师弟的大师姐,“唉唉唉,可惜了你这身子骨。要是换一副模样,大师姐我说不定就把持不住了。”

何迁闻言,眼睛似乎暗了一下,而后忽然笑道,“大师姐不需要把持。师弟就在这里。”

一句话,让蝉衣被刚刚喝进去的那一口水狠狠呛住,接着连番咳嗽起来,直咳的脸都泛了红。

而何迁看着蝉衣咳嗽的如此辛苦,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伸手将蝉衣拉到床边坐下,抬手为她拍起背。

待蝉衣咳嗽止住,一转眼就看见何迁平平的脸上,双眸暗亮,和他这张脸极不符合。

“说,你最近跟谁呆一块儿来着?之前明明很老实的,怎么突然变成这样。”咳嗽平息,蝉衣开始兴师问罪。

哪儿知道何迁听到这话,忽然一笑,眼底流转过唬拍色的光,“我最近一直和大师姐呆在一块儿。”

蝉衣默了片刻,很庆幸刚刚没有再喝水。

她承认她错了,下午就不该和容疏说何迁除了老实什么都好,明明他比谁都不老实!

这厢,蝉衣眯着眼,有些情情。那边,何迁打量着蝉衣精致的侧面,脸颊上那一抹浅浅的粉红衬得她娇艳如花。

转眸见何迁正看着自己,蝉衣微微皱了皱眉,站了起来,转身朝门外走去,口中跟着说到,“我看你这病还没好利索,不如由师姐再度伺候你好好喝药。”

闻言,何迁不像白日那般不情不愿,而是靠着床头笑道,“有美人师姐相陪,多少碗都愿意。”

听到这话,蝉衣心头一顿,记忆中似乎有另一个人用过类似的语调。这么想着,她转过头,慵懒抬眸,唇边无声泛起一笑,“我忽然发现你这说话的语气,很是熟悉。”

“哦?”尾音微微挑起,何迁方才那不符合他模样的表情似乎倏地一下就消失了,就好像之前从来没有那般神情一般,“何迁自知自己大众,大师姐不用强调。”

一瞬间,蝉衣忽然觉得自己成了欺负师弟的恶人师姐。

三日后。

蝉衣到方夙银房间时,他正和玉清在下楼。

其实玉清这人真的不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长得漂亮,又善解人意,简直就是男人们梦寐以求的那类型。

蝉衣想,若不是发现昨晚那遭事,她怕是也不一定对玉清特别的防备了,毕竟她跟着方夙银这么久,若是要害他,早就害了。

可惜,昨晚的事让蝉衣对玉清的态度愈发坚决。

“师兄。”

方夙银抬头,意外地看见蝉衣过来,顿时眼中一亮,似是很开心,“师妹怎么过来了。”

蝉衣对他笑了笑,转头看向玉清,口中说到,“我忽然很想念玉清泡的那青芽茶。上次没喝成,一直在心里惦记着那股子香味。今天只好厚着脸皮来讨一杯了。”

听到蝉衣的话,玉清忙站起来,笑着对蝉衣说到,“蝉衣想喝的话我现在就去沏茶。蝉衣陪殿下下棋吧。”

蝉衣点点头,在玉清的座位上坐下来,看着玉清袅娜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方转过头,拾起一枚黑子,端详了一下棋盘的布局,方落在棋盘之上。

方夙银看着蝉衣落下的那一子,不由得笑道,“师妹你的棋艺还是这么差。这不是送到我嘴边么。”说着,落下一子,同时吃掉蝉衣方才的那枚黑子。

被吃了子的蝉衣倒也不烦躁,仍是悠悠然笑着,摸起下一粒,然后状死随口地问了句,“昨晚亥时的时候,玉清是和师兄在一起么?”

“不在一起啊,怎么?”方夙银回答,“不过我想那时候她差不多也已经睡了吧。”

蝉衣抬眸看他,一字一句道,“如果我说那个时候我在后山看见了她呢?”

方夙银手中一顿,也看向她。

蝉衣微微眯了眼,笑地有些寒意,“我看见她和何迁在后山,不知道在做什么。”

方夙银沉默了好一会儿。

蝉衣看着他沉默,直到他忽然发怒,一掌将手里的白子拍在棋盘上时,蝉衣也是眨都不眨眼的听着他愠怒道,“我以为你早就没什么意见了,未曾想到你还是这般。玉清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偏偏每次都要针对她。”

看着方夙银隐隐暴躁的模样,蝉衣眉梢淡挑,嘴角微微拉扯,似笑非笑道,“我是不是针对她,师兄应该比谁都清楚。”

方夙银桐在棋盘上的手微微屈起,双眉下压,眼底含怒,“蝉衣,你够了!”

见方夙银还是一门心思护着玉清,蝉衣也觉得说下去没什么意义,便站起了身,说到,“我怀疑何迁,恰好玉清和他碰面,你说我能不怀疑玉清么。”

说完,见着方夙银神情不对,蝉衣便退开一步,悠悠笑道,“不过师兄既然认定了是蝉衣的问题,我想我说什么都没用。打扰师兄雅兴了,你好好陪着你的美人,记得收尸的时候通知我一声。”

说罢,她便拂袖而去。

身后的屋中,玉清正好端着茶出来,见蝉衣离开,不由得有些奇怪,走到方夙银身边问到,“蝉衣怎么了?”

方夙银转眸看她许久,神情复杂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笑了,“没什么,嫌我不让她子儿,气走了。”

闻言,玉清不由得也笑了笑,将茶搁在一旁,替方夙银倒茶。

方夙银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忽的抬手握住她的手,语调低柔,“夜里风凉。你手这般冰冷,晚上若是出门记得多穿点。”

玉清似乎顿了一顿,抬头看向方夙银,却见他看着自己满眼关心,再无其他。

叁 东岚卷 情不知所起 第五章 你不是贺兰千,我了解他

次日一早,蝉衣是被连番的敲门声吵醒的。

她披散着头发出去开门,美人初醒的模样倒是更添别味,让门外的左思都愣了一下,才喊了声,“大师姐。”

蝉衣抬手打了个呵欠,蹙眉问到,“火烧眉毛了?这么着急。”

左思先是点点头,又摇摇头,接着再点点头,直晃得蝉衣眼睛都花了,才开口道,“赤火流派的人上门了。”

赤火?贺兰千?

蝉衣反应了片刻,这才猛地一醒,开口问到,“多少人?在哪里?”

“就两个人。一个红衣男人和一个青衣女人,现在应该还在门口。”左思如实答到。

蝉衣颔首,又问,“师傅呢?”

“李岩已经去请掌门和二师兄了。”左思回到。

蝉衣毫了毫眉,当机立断道,“既然只有两个人,想来也起不来什么大风浪。你去将弟子聚集起来,我换身衣服就来。”

听到蝉衣的吩咐,左思马上转身去寻其他弟子,蝉衣则回房换了间衣服,将头发随意一挽,方用了隐术瞬间到了门口。

到达门口时,容疏和方夙银也刚刚到,几人一会和,其他的弟子马上让开一条道,让几人过去。

走到外围,蝉衣才看见立在门口的贺兰千和月纤。

贺兰千一如之前每次调戏自己那般,带着一副银色面具,而月纤围着面纱,若隐若现美人脸。

只是,蝉衣很想和月纤说,你这遮和不遮真的没什么太大的区别,真的,还是一眼看得出模样。

“不知道贺兰掌门到我这青水来,是要采花还是采草呢?”谁都没想到,这番热血沸腾的场景,容疏开头的话竟然是这般。

脸站在一旁严正以待的方夙银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更别论在其他弟子心目中容疏那高大的形象,这一瞬间,都哗啦啦碎了。

对面的贺兰千对容疏的调侃视若未闻,只是自顾自道,“想必容掌门也知道,金木水火土五流派一直分离,多年前的大战,只有赤火和青水存留下来。”

耐着性子听完这些,容疏耸肩一笑,道,“废话还是吞回去吧,说重点。”

明明是极轻他的语气,但说出话来却好似带着些命令的语气。

贺兰千明显有些不高兴,但是还是继续说到,“其实,容掌门和我应该都清楚,茶木和棕土的门派秘籍都到了你这里,所以青水一跃成为无门派之首。”

这些隐秘的事,除了容疏自己,其他人都不知道,此番听贺兰千说来,顿时都惊了一惊。

贺兰千还在继续说到,“我知道,你一直在找赤火和澄金的秘籍,赤火自然在我手里,而澄金——”

“也在你那里。”自然的接过贺兰千的话,容疏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甚至还是淡淡带笑,似乎听到这个答案很是自然。

容疏这般自然,贺兰千可就意外了,他似是愣了一下,才继续说到,“我说了这么多,想来你也应该知道我的来历了。”说完,他看着容疏,等着他继续接话。

就见容疏眉眼一挑,懒洋洋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哪里知道。”说完,他又看了贺兰千一眼,笑道,“你那肚量应该也撑不下我吧。”

一言毕,四周隐隐传来笑声。

只有蝉衣没有怎么笑,她只是直直盯着贺兰千,似乎要将他面上那层皮盯掉。

因为她怀疑,那个人根本就不是贺兰千。

除了长相打扮身形差不多,他的气场,他说话的方式,没有一样像她认识的那个贺兰千。

虽然,她和贺兰千也只是在山顶上住了大半个月,算不上多么熟悉,可是,她就是觉得这个人不是贺兰千。

一定不是。

那边,贺兰千已经把来意说清了,便是想将五流派融合一绕,所以他此番来,就是要收集青水、茶木和棕土三派的秘籍。

容疏自然不会应允,两人说着说着,似乎有打起来的仗势。

就在这一触即发之时,蝉衣和月纤同时开了口。

“容疏。”

“贺兰千。”

喊完不同的名宇,蝉衣和月纤互相看了一眼,清波一般的眼底都一闪而过一丝复杂。

喊容疏的是月纤,喊贺兰千的则是蝉衣。

听见两个人的话,容疏和贺兰千都看了过来。奇怪的是,容疏和贺兰千都看的是蝉衣,月纤倒像是被忽略了一般。

蝉衣没有理会别人的目光,只是看着那个贺兰千,浅笑道,“你不是真的贺兰千,我了解他。”

一句话一处,满场震惊。

月纤也顾不得和容疏叙旧了,而是转向蝉衣,毫眉问到,“你和贺兰千只接触了多久?了解他?呵,你知道吗,眼前这个才是真的贺兰千。”

“是么?”蝉衣显得很淡然,“那么就是说,之前在山上的不是贺兰千了。”

月纤眉头毫的越发深了,“都是。”

蝉衣移目看了她一眼,又转头看向贺兰千,嘴角一勾,一丝媚意就不自然的流露出来了,“贺兰千,我问你,你可记得你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这话真是问到贺兰千了。他似是回想了一下,方道,“最后一次见面是在皇宫之中。那一日我和你没有说话。”

蝉衣点头,“那之前呢?你可记得。”

贺兰千迟疑了一下,才说到,“之前是在山上,最后是同你喝酒践行。”

蝉衣笑,眼睛却盯紧了她,“这个自然不需要你说,我也记得。问题是,你可记得你最后和我说的话是什么?”

贺兰千沉默了片刻,却是勾着嘴角笑,“随口的一句话而已,我不必要记得这么清楚。”

两个人的一番对话把其他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方夙银皱眉看着两人,似乎已经隐隐有了什么感觉。正巧容疏缓步走了过来,低了声对他说到,“为师想蝉衣的推断没有错,这个人不是真的贺兰千。”

“那真的呢?”方夙银下意识反问。

容疏耸肩,“就只有那个人自己知道了。”

这边,蝉衣确定了眼前的人不是真的贺兰千,便也懒得和他再多说了,抬手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对方夙银说,“师兄,这两人交给你们了。贺兰千都不来,师傅还是跟蝉衣回去喝茶聊天吧。”

听到蝉衣的“召唤”,容疏歪着脑袋,轻抬下巴,明明是懒散的神情却独独让他做得傲气逼人,“蝉衣说的是。为师这般重要人物,真的不该这么早出场的,都没神秘感了。”

一言毕,正蓄势待发的方夙银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好在其他弟子大约是经过之前早就习惯了容疏这种说话方式,都直盯盯看着月纤和贺兰千,等着他们一动,马上就围攻上去。

什么?以多欺少不公平?

青水弟子可不这么认为。

因为他们伟大的掌门崇尚“打不过就跑,跑不过就躲,单枪匹马没意思,不如群殴来的快。”的青水理念。

眼看着容疏转身和蝉衣要离开,月纤似乎急了,踏前一步,喊到,“容疏!”

听见月纤的声音,容疏转过身来,隔着一段距离将月纤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勾了嘴角笑道,“月纤,你若是作为老朋友要来寻我,我可以和你喝茶聊天。但你若是这样……”容疏视线扫过贺兰千,而后又落在月纤身上,“也不要怪我不认识你。”

说完,容疏忽然抬手拉了蝉衣的手,当着众人的面拉着她往回走去。

月纤还想跟,但旁边的一困弟子已经围了上去,将她挡在门口。

月纤捏着袖子里的手指蓦地一紧,眼睛死死盯着容疏牵着蝉衣的那只手,只觉得一阵发烫,烫红了眼。

远离了众人,蝉衣默默无言的跟着容疏走着,手心的温度依旧和以往一样,似乎没有任何区别,但蝉衣知道,从中原回来还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你了解他?”

在蝉衣神游的时候,容疏突然开了口,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蝉衣愣了半天,“师傅?”

容疏似乎不满的皱了皱眉,道,“你很了解贺兰千?比了解为师还了解他?”

看见容疏这模样,蝉衣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笑,握紧了容疏的手,说到,“蝉衣最了解的当然是师傅,谁也比不过师傅的。”

容疏这才笑了。

叁 东岚卷 情不知所起 第六章 你再晚来一步,为师晚节不保

月纤和假的贺兰千终是走了,在索要无果,又被方夙银威风凛凛的耍了一番剑法以后。

其实蝉衣听到并不觉得意外,假的贺兰千能干些什么?除了枕乱了一下大家的视线外,什么都不能。

说来,和月纤一起来的那个是假的,那么真的呢?

真的,自然在暗处。

蝉衣将头上的簪子取下来,隔着窗纸看着站在门口的那个修挺身影,微微眯起双眸。

她怀疑这个何迁,才是真的贺兰千。

若是不看正面,他的身形,偶尔的举止,时不时的调笑语调,和贺兰千真的不是一般的相像。

尤其是他和玉清碰头,又在之前和失踪的弟子接触过。

没错,又有一个人失踪了。

和前几次一样,没有任何痕迹,任何只宇片语,消失前也没有一点儿不对劲。让本来稍稍平淡了一些的青水派中又人心惶惶起来。

而这一次这个失踪的弟子,就是前些日子蝉衣疑似看错的那个和何迁在掉光了叶子的大树下对话的人。

瞧,和何迁秘密见面没多久,就消失了。蝉衣自然有理由怀疑何迁。

只是,怀疑是怀疑,她没有证据证明是他,更不知道他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带走的,这让蝉衣很是头疼。

结果,蝉衣的怀疑还来不及对容疏说,就传来派中祠堂发生偷窃事故的消息。

祠堂在容疏房间右侧最角落,蝉衣赶到时,守护祠堂的弟子正跪在门口,其他人则锁紧了眉站在一旁,方夙银似乎正在问他们话。

蝉衣走过去,向着方夙银问到,“师傅呢?”

方夙银朝祠堂门示意过去,“已经进去了。”

蝉衣点点头,也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的门有些陈旧,推开的时候还会发出“吱呀——”的声音。但屋中却是一派干净,没有扑面而来的灰尘,只有袅袅的香雾。

蝉衣走到最里面,在墙壁的前面竖着一个巨大的木架子,架子被分成一层一层的,每一层都是一个灵位,俱是青木流派之前的掌门。

墙壁的正中间悬挂着一副泛旧的古画,画中是一个人像,并不是东岚的传绕服饰,而更趋向于中原人的装扮。

蝉衣站在屋中,四周阴风阵阵,两侧的素色纱帐也在轻轻飘动着,很是冷清阴森。

“先跪下吧。”

容疏的声音忽然从架子后面传来,接着,浅色衣裳转了过来,在面对流派之前的所有掌门牌位时,他脸上的懒色一收而净,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蝉衣依言在眼前的蒲团上跪下,先在众多灵位前恭恭敬敬叫首三次,方站起身来,问到,“师傅,可有丢了什么。”

容疏侧面对他,声音微低,“青水、茶木、棕土三派秘籍都不见了。”

蝉衣心中一个咯瞪。

秘籍是一派之根,就像是世家的传家之宝一样,重要性可见一斑。这样的东西容疏都不敢自己一个人保管,藏在这历代掌门所供奉的祠堂之中,没想到,还是被人取走了。

但见容疏虽然声音无波,但面上似乎没有特别着急,不由得有些奇怪,“师傅,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急的样子。”

容疏默了片刻,忽然笑了出来,转身冲蝉衣笑了笑,声音扬了起来,“他偷的是假的,我自然不着急。”

蝉衣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敢情容疏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遭,早早便将藏在这祠堂的秘籍给偷梁换柱了。那他方才还摆出那么沉痛的表情,害的她以为怎么着了。

现在倒好,东西没丢,门口那些弟子看来还是难逃责罚。

似乎看出蝉衣的意思,容疏缓步走了过来,转眸看向历代掌门的牌位,淡淡道,“不管是真丢还是假丢,没守好祠堂就是他们失职,责罚在所难免。”

闻言,蝉衣点点头,也知有礼。

“赤火流派的人没有拿到真的秘籍,自然还会来第二次的。”容疏接着说到。

蝉衣则扬了眸,“师傅怎么知道是赤火的人?”

容疏笑,眼底有些亮亮的,在这阴暗的祠堂中很是清晰,“不是他们还会是谁?这些东西也就他们会要。”

蝉衣深觉有理。

陪着容疏处理完事宜,回到屋中时已是中午。

因为满腹心事,蝉衣懒得吃饭,满脑子都在思索这些,想的多了便也累了,便想躺在床上睡个午觉。

哪知道躺上去后辗转反侧,蝉衣不自觉的想着方才的事,忽然想到自己忘了和容疏说何迁的问题,此番想来顿觉睡不着,一定要现在说清楚。

这般想着,蝉衣匆匆起来穿了外裳,又整了整头发,方朝容疏房间走去。

容疏靠在软榻上,大约是被早上的事伤了神,现在觉得头跳跳的疼,便抬手揉着额角。

“咚咚咚。”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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