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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荣华(紫夜)-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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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倒是让徐可人面有尴尬,站在一旁不知如何,丽妃立即打了圆场:“可人这丫头嘴笨,不大会说话,我瞧着王妃出身大家,气度、品学都是上乘,想着让可人跟在你身边,也好多和你学学呢。”
    “有娘娘您教导,已是最好的。”
    丽妃却是叹了口气:“我便是连灵阳这丫头也教成骄纵的脾性,哪里还敢误了侄女儿,可人喜欢弹琴,正好身边宫人提点本宫,才想起王妃琴音天籁,可人若是能去到庆王府,由着王妃亲自指点,是最好不过了。”
    说完,稍稍看了眼苏靖荷,不等她回话,又道:“这事本想和景儿说,他倒是事忙,每次过来请安都是匆匆,便想着亲自和王妃说说了,可人这丫头虽说资质差些,好在肯学,她哪里不好的,王妃只管骂着,能得王妃教训,也是她的福气。”
    一连说了一大通,苏靖荷看了眼丽妃,又看了一直端坐不说话的灵阳,今儿这一对母女是铁了心要把徐可人送进庆王府了,依庆王秉性,和他说这事定然不会应允,只欺负她新妇,不好得罪娘娘罢了。她也不是没有主意推脱,只是二人有了心思,也不会轻易罢休,推脱费事,也让庆王为难,今日收着便也收了,有了这么个人,也正好挡了之后娘娘所有的歪心思。
    苏靖荷笑笑:“都依着娘娘意思,只是怕可人表妹在王府里住的不习惯,委屈了。”
    见苏靖荷这么爽快应下,丽妃笑开:“哪里的话,这丫头能学着你三四分,她父母就该感恩戴德了。”
    又说了些话,苏靖荷便请辞,丽妃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多留人,因时间尚早,苏靖荷自然得去何昭仪那见个礼。
    自从得知小舅是害死母亲和姐姐的帮凶,苏靖荷便再没有入宫见过何昭仪,即便何昭仪病重的消息屡次传来,她也只是听听便罢,今日前去,看着病榻上消瘦许多的何昭仪,果真是病了许久的模样,她本身子就弱,如今怕是更因着小舅获罪,心病难医。
    不曾想过苏靖荷会来,何昭仪难得欢喜,苏靖荷许久不肯进宫见她,她也不敢怪罪,当初内廷选妃名册上加了苏靖荷的名字,她确想过帮忙,却被良生拦住,之后更是推波助澜到事情难以扭转,虽不明所以,这件事情上,她还是选择帮了自己的亲弟弟,对这个外甥女多少有些愧疚。
    “靖荷……”
    何昭仪轻唤了一声,苏靖荷却是规矩行礼,道:“昭仪好生养着身子才是。”
    “还有什么养的,我这病是好不了了。起先陛下还会过来关切几分,如今是再不愿踏足我这里,倒是前日你舅母和小姨入宫来瞧了我,虽说劝慰许多,我心里却清楚,哪真能好起来,不过拖一日算一日。”何昭仪不甚在意说着,倒真是没什么生趣。
    苏靖荷眯着眼,才道:“就算好不得,也得撑着口气,否则去了地底下,如何见我母亲?撑得久了,或许还能见着小舅呢。”
    说完,何昭仪却是咳嗽不止,她到底还是怨着她……
    看着何昭仪的模样,苏靖荷不多打搅,临走却是留了盒仔细包着的人参,是出嫁时老祖宗给她的,珍藏多年的百年老参。
    …
    从何昭仪处出来,苏靖荷就一直没说话,静静的,身后跟着的丫头们也自觉退得远点,怕脚步重了惊扰王妃思绪。
    偌大的宫城,要不期而遇何难,然而隔着一片金菊,苏靖荷看着迎面的谢玉,却早没有了情绪,只平静地走过,擦肩时眉目不曾有一丝动作,仿若不过陌生人。
    “阿靖。”轻喊了一声,苏靖荷仿若未闻,谢玉眼中却是复杂,即便苏靖荷与庆王婚事定下,他也不曾想过苏靖荷当真能将他忘怀,他一直笃定,如今,却有些不敢确信。。。。。。
    苏靖荷脚步未停,走过谢玉身边不久,却更巧合地发现榕树后神情有些慌乱的苏菀。
    两人虽个了些距离,也难免让人生疑,苏菀视线对上苏靖荷,有一瞬的惊慌,而后才是瞪了眼,恶狠狠看着苏靖荷,她瞧她,从不曾有过好眼色。
    对谢玉或许无话,对着小她半岁的妹妹,苏靖荷还是忍不住低声嘱咐了句:“后宫不比国公府,这宫里到处都是眼睛,莫要害了自己。”
    苏菀却是冷哼一声:“我而今这般景况,还能更糟糕?”
    苏靖荷微微蹙眉:“说什么胡话,你还有父母兄弟,再任性而为,却是要害他们万劫不复。”
    “三姐说得好听,是怕我连累了安国公府吧,也是,三姐可得靠着屹立不倒的国公府换一生荣华呢,怎么办,我却最想把三姐的荣华碾碎。”说完,勾唇浅笑着转身离去。
    看着她的背影,苏靖荷叹息一声,对身后丫头道:“走吧。”
    …
    出了皇城,甚至觉着空气都清新了许多。那宫城里,有过风华绝代却三尺白绫而终的曲贵妃,有汲汲营营用尽一生盘算的陈贵妃,有曾万千恩宠病弱色衰却被遗弃的何昭仪,还有那么些挣扎着只为见着龙颜一面的众多妃嫔,桩桩件件,莫名让苏靖荷心绪难平。
    如今这场储位争夺,庆王若是败了,他们便无活路,可若赢了,却也要进入这样一个冷漠可怕的宫城之中……
    正想着出神,外边传来兰英的声音:“王爷。”
    苏靖荷掀开车帘,待看见周辰景时,微微一愣:“你怎么在这里。”
    “回府后听说你进宫去了,便过来接你。”
    简短的一句,让刚才还有些慌乱惊恐的心绪平静下来,许久不曾有过被人呵护的感觉,久到,她都快忘记那是怎样一种暖心的欢愉。她伸了手把庆王拉进马车内,即便前路再坎坷恐惧,只要是陪着他,她是愿意的,也是无惧的。
    周辰景被拉进来,马车却迟迟不动,兰英正朝里头说着:“王妃,可是巧了,前边遇上陈府的马车呢。”
    苏靖荷将马车窗帘子掀开一角,也看见迎面马上的陈宴,陈宴自幼体弱,鲜少出府,最近却是频繁瞧见,想来娶了陛下最心爱的公主,正是春风得意之时,遂说着:“遇上陈宴有什么稀奇,你这丫头好生一惊一乍。”
    “不止陈驸马,说是后边马车里还有陈家五姑娘,奴婢想着王妃和陈家五姑娘交好,如意姑娘今日离京,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王妃不见一见么?”
    苏靖荷抿着唇,静默了会儿,摇头:“日后总有机会见,不急一时。”
    听罢,兰英微微讶异,这些时日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庆王大婚后,年底便该轮着裕王和陈家姑娘的亲事,哪晓得上天不眷顾,陈家五姑娘突染恶疾,连太医们都束手无策,长公主只得请了高僧来批命,说是如意姑娘与佛有缘,需得在佛前伺候至少半年,才能得佛祖庇佑,且不管这话真假,如今也没其他法子,只得送了如意姑娘去大觉寺,靠着佛前香火,或许真能消灾解难,不治而愈。
    可依着王妃和如意姑娘的亲近,莫说今日不去送行很是奇怪,便是之前如意姑娘病重,也不见王妃前往探望过,王妃明明是重情之人。。。。。。
    陈府马车经过时,苏靖荷远远瞧了眼,等车队渐行渐远,苏靖荷才是缓缓收回视线,如意逃京的事情长公主终归是瞒下了,或许陈贵妃也是知情的,否则不会这般轻易,可陈贵妃不敢将事情揭开,莫说牵扯的是她整个娘家,便是成王和庆王相斗的关键时期,她也绝不会与长公主生嫌隙。
    苏靖荷倚靠在马车里,闭目,却有些想念如意,也不知她如今可好……
    一双手握过她的,只听身边庆王缓缓道:“各有各的命数,是缘是劫,都是她的选择。”
    如意是二哥放走的,庆王知晓她也不讶异,只道:“若是她喜欢裕王,应是一段好姻缘。”
    “这话我们说的不作数,只她不悔便好。”
    苏靖荷轻笑,是啊,在旁人眼中,怕也有这么一句:若是苏靖荷喜欢谢玉,应是一段好姻缘,可只有自己知道,她的好姻缘就在她身边,所幸的是,她抓住了。
    “不悔。”
    苏靖荷浅浅说了一句,声音很轻很轻,仿若一声幻听,庆王却是明白,唇角上扬,这半月,他好像尤其爱笑,是欢喜太满。。。。。。

☆、第89章 重阳

转眼入秋,一道圣旨传来庆王府,却是让新婚燕尔的小夫妻突逢离别。朝廷接到安阳急报,城内涌现暴民作乱,官府已死伤逾百,然而暴民之势愈来愈盛,不镇恐生变,而朝野之上,有镇压反乱经验的只庆王一人。
    临行,苏靖荷亲为庆王整理衣襟,一句句嘱咐着:
    “天气转凉,记得多加件衣裳。”
    “不可忧思过虑,不可废寝忘食。”
    “中原多美人,切记目不斜视,隔日送信回京。”
    说完,却见庆王抿着唇笑,不免气恼:“我与你说正经的,你可听进去了。”
    周辰景伸手圈过苏靖荷腰肢,将她揽在怀中,说道:“都记着了,照顾好自己,还得惦记着夫人,可是?”
    苏靖荷亦回抱着庆王,乖巧窝在她的怀中,说出了她心底最深的一句:“刀枪无眼,千万小心。”
    “嗯。”庆王轻声应了一句,将苏靖荷搂得更紧,自大婚以来,他每日朝毕便会回府陪着她,如今第一次分别,难免不舍,万千情绪却难以诉说,两人只紧紧挨着,静静听着彼此的心跳。
    许久,庆王才是安慰着:“我很快回来,纵安阳美人如云,为夫心中只存夫人一人。”说完,俯身轻吻了苏靖荷额头:“倒是担心夫人在府里无趣。”
    “怎会。”苏靖荷挑眉,闷声道:“可人表妹明儿就搬进来了,想必接下来的日子很是热闹。”
    时辰不早,周辰景抚了抚苏靖荷发顶,才是转身离去,她没有送他出府,她不喜看他离去的背影,他说,他很快回来,她信,且等着。
    …
    即便庆王离京,该入府人的还是不曾耽搁,苏靖荷让下人收拾了西厢给徐可人,府里上下都知道徐可人是丽妃娘娘的亲侄女,待她尤为客气,特别吴嬷嬷对徐家姑娘甚是关照,难保王爷回来不会纳了姑娘为侧妃。
    无论下人们如何议论,苏靖荷仿若未闻,每日赏花逗鸟、抚琴作画,怡然自得,待徐可人也是客客气气,彰显主母气度。徐可人倒也懂分寸,还真每日前来给苏靖荷请安,时常讨教些琴艺,好似过府真是为了学琴一般。
    九月,阴郁了许久的天终于放晴,一大早城门打开,便有快马入城,直奔庆王府,给王妃送来了安阳酿造的梅子酒和桂花蟹肉糕。打开食盒,还有清香扑鼻,想来是连夜兼程赶来的,新鲜的很。
    “今儿重阳节,王爷虽在安阳不能回来,可心里惦着王妃呢,奴婢可瞧着这桂花糕甜得发腻。”兰英嬉笑着打趣。
    “可不是,这天还没亮,吃食就送来了,就不知道王爷的信上可都是相思之言了。”绿萝一边张罗着王妃等会出府的物件,一边笑说着。
    苏靖荷不顾二人打趣,待看过庆王亲笔信笺,倒也没有什么事情,不过琐碎家常,却让苏靖荷心情畅快,依着庆王的性情,平乱中还不忘与她絮叨写信,已是不易,他真听着她临别是嘱咐的话,隔日便有信笺送回京城。
    收好信笺放置在盒中,浅浅的小盒里已铺了四封信笺,算算时日,他离京正好十日。
    “也捡些王爷送来的桂花糕带着,雅儿这丫头嘴可馋了,让她吃些新鲜的。”
    绿萝点点头,待东西收捡好,正欲出门,苏靖荷突地想起西厢的徐可人,才道:“兰英,你再送些桂花糕和梅子酒去西院,今日重阳节,让表小姐带些回徐府去。”
    才说完,兰英却是垮了脸,不大高兴说着:“这可都是王爷送给王妃的,大老远多少折腾,如今王妃却都送给旁人,可不是白白糟蹋王爷心意么。”
    苏靖荷笑笑,没有理会兰英,倒是绿萝悄悄到兰英耳畔说着:“你送去西院时,可记着强调是王爷命人从安阳送来的,好叫表小姐知道,王爷心尖尖上的人是谁。”
    听罢,兰英眼睛一亮,才肯点头应下差事。
    …
    辰时,清池边已有许多赏菊之人,不远紫瑶山上更是茱萸遍地,好不热闹。
    庆王府马车经过时,多少让人侧目,坊间时有传言,这位安国公府三小姐回京不过两年,却与京中两位谪仙人物有牵扯,且不说郡王府谢三爷待她情深意重,更有本事治好了庆王多年隐疾,让人更是好奇,许多与她未曾结缘的,都想一睹芳容。
    马车停在醉云楼外,苏靖荷被丫头搀扶走下马车,再到醉云楼内,不过匆匆一瞥,难见真容,可即便隔得远,也觉气度绝佳,不愧是传闻中的妙人儿。
    醉云楼三楼的临窗雅阁最是安静,何倩先到一步,瞧着苏靖荷走进,笑道:“真是人逢喜事,姿容更艳,想来这些时日与庆王相处颇为融洽。”
    苏靖荷挨着何倩坐下后,便让跟着的丫头出去候着了,才道:“倒是小姨姿容憔悴,怕是日日夜夜念着小姨父吧。”
    “那是自然,枕边突地少了一人,无人暖床、相拥入眠,怎教我不想。”何倩落落大方应着,倒叫苏靖荷觉着皮薄,不敢再往下说。
    看着苏靖荷微红的脸,何倩笑的愈加开怀:“脸红个什么劲儿,你如今也嫁人了,有什么不可说的,倒是你出嫁那日小姨送你的册子,可用上了,是不是很好?”
    说起这个,脑海里不断涌现各种羞人画面,即便这些时日庆王与她已将册子里许多姿势尝试过,如今被何倩直言说出,更是羞愧,低着头轻骂了一句:“小姨愈加脸皮子厚了。”
    “延州民风开化,可比京城言语自在得多。”说完,见苏靖荷实在害羞,便也不打趣了,只道:“庆王此次去安阳镇压暴民,听说是陛下的意思。”
    苏靖荷点点头,她也听说了一些,谢玉有意请旨前往,却被陛下驳回,反是派遣了新婚不久的庆王,看似不合常理,实则颇有深意。
    “中原数月大旱,属安阳灾情最盛,陛下月前已派了户部张侍郎前去赈灾,张侍郎前脚刚回京述职,后脚安阳就出了□□,可是真真儿掴了户部一个巴掌,户部是成王势力,陛下此次避开谢玉,除了遣人前去平叛,更是有意要彻查户部赈灾中饱私囊一案。”
    “成王实在鼠目寸光,此时还干出这等不入流事情。”
    苏靖荷摇头:“也不见得,户部多年来运作早已成了规矩,成王即便有心,却也不能去坏了人家约定俗成的规矩,再者,成王拉拢朝臣,也需要户部拿出银子,不过互利,却不想闹出事情,触怒了陛下。”
    何倩颇为讶异看着苏靖荷,赞叹:“你倒是看得分明,庆王得了你,真是福气。”
    苏靖荷笑笑:“也不是多难分辨的事情,父亲养育我多年,若是这些都看不明白,白白在安国公府长大了。”
    何倩却是叹息一声:“生在公侯之家,终是难免卷入是非,你如今又入了皇家,日后更是艰险。”
    “总有那么一个人让你觉得一切都值得。”
    见苏靖荷眼底的坚定,何倩也是宽心,路是苏靖荷自己选的,定有她的道理。这个外甥女性子不随温婉柔弱的母亲,倒有几分像她,倔强坚决,她当年舍得京中安逸,诀别所有亲人,又何尝不是因为有那么一个人,让她觉得一切值得。。。。。。
    何倩转身,撑着头往窗外看去,不知瞧见了什么,突地说道:“外甥女嫁人,小侄女也大了,才觉时间过去太匆匆,转眼自己也快老了。”
    “小姨哪里老了,如今正是最好的年华。”苏靖荷说完,走进一步,也探头看向窗外,清池边人群里,一眼便能看见那个拎着风筝线跑得欢快的小丫头。
    “我让人把雅儿叫上来吧,您还没好好和雅儿说过话呢。”
    何倩没有应声,苏靖荷便做主轻唤了绿萝去河边传话,没多久,待房门推开,雅儿已是先一步跑到苏靖荷怀中:“雅儿好久没见着表姐了,她们都说表姐嫁人了,可不会总记着雅儿。”
    何铭跟着进屋,却是先朝何倩行了个礼。
    “是谁乱说话,表姐怎会不记得雅儿,表姐最疼雅儿了。”苏靖荷将何雅搂着怀里,才发觉小丫头长高许多,竟有些抱不动了。
    “我就说嘛,奶娘非不让我见表姐,说王府不是我能随便去的地儿。”
    何雅有些委屈噘着嘴,让苏靖荷哭笑不得:“你都多大了,还这般喜欢撒娇,若想见表姐,直接过来王府便是,哪有人敢拦着你。”
    “她是被父亲宠惯坏了。”一旁何铭说完,才是对何雅道:“你不是问过我,咱们还有个小姑姑哪去了么,如今人可就在你身边。”
    “哪有?”才说完,便看见苏靖荷身旁坐着的夫人,眉眼温和,浅笑看着她,任谁一眼见了,都知道此人与何家定有牵扯,她长得像极了父亲。
    “还不叫人。”苏靖荷笑着催道。
    何雅才呐呐开口:“小……姑姑?”
    “雅儿长这么高了,上一次见你,还是蹒跚学步的年纪,如今已是娇俏的姑娘了。”何倩展颜说着,一瞬不瞬盯着何雅,心中百感交集,她虽婚姻美满,却多年无子,颇为遗憾,两个外甥女虽与她亲近,但因年纪差距不大,只这个小侄女最激发她的母性。
    何雅虽知道自己还有个姑姑,却从没有记忆,自然不比苏靖荷和何铭的情感,反而有些生疏地退了一步,这一步却是让何倩眼眶一红,不再开口。
    知道小姨心情,苏靖荷拉过何雅:“上回你哥哥带回去的好些延州的玩意儿都是你姑姑送的,她时时惦着你,你刚出生的时候,她日日抱你,可疼你了。”
    “那为什么不来看看我呢?”何雅侧着头,问着。
    “小姑姑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难得回来一趟。”何铭解释着。
    何雅却是探究看了何倩许久,眨了眨眼说道:“其实我都知道,父亲不喜欢小姑姑,咱们这样出来,父亲会生气吧。”
    话音刚落,三人都是哑然,一直以为陈年旧事雅儿该是不知道,如今被她这么一说,倒不好接话了,静默一会,苏靖荷才是说着:“小姨和舅父只是有些想法不同,也没谁错了,你长大了,可以自己分别孰好孰坏,待我们好的,我们都该记住,不是?”
    何雅细想了想,点头,再次看着何倩:“哥哥和表姐都喜欢你,你一定不是坏人。其实我有想过小姑姑长什么样,脑海里就是你这个模样的,如今看着你便觉着亲近,这就是所谓亲人吧。”
    听着何雅这些话,苏靖荷欣慰笑开,这个小丫头也是慢慢长大了,懂得事理了。
    正好醉云楼的招牌蒸蟹端上,热气腾腾的,何雅第一个伸手去抓,差些烫红了指腹,惹得大家呵呵直笑,倒是苏靖荷察觉一旁的何铭有些心不在焉,从刚才第一眼见着,就觉他有些精神不济,当着小姨和雅儿的面,她没好问,如今小姨正给何雅剥着螃蟹,一边讲延州的新奇故事,她才凑到何铭身边,问着:“怎么了,总心不在焉的。”
    何铭回神,摇了摇头:“没事。”
    苏靖荷却不信,猜测着:“可是舅父最近罚你了。”
    “没有,父亲今日忙于朝政,倒也没顾得上我们,我真没事,可能是夜里着了凉,有些提不起精神。”
    见他不愿说实话,苏靖荷也不再问,只道:“有了麻烦只管来找表姐,你与雅儿,我一直当做亲弟妹,我如今惦念的亲人已不多了,只希望大家都好好的。”
    何铭浅浅一笑:“会的。”
    两人正说着话,屋外却有敲门声,只听何府下人禀着:“少爷,小姐,老爷过来了,马车就停在楼下,此时人已经上楼来了。”
    众人皆是一愣,不由自主看向何倩,倒是何倩神色如常,只剥蟹的动作有些忙乱,看出心中情绪。
    何铭赶紧拉过何雅往外,刚关上门,便听见屋外何铭的声音传来:“父亲。”
    “怎么?又跑出来吃东西。”
    “额,”何铭还没来得及回话,何雅已先一步抢答着:“是雅儿嘴馋,闹着哥哥带我出来。”
    话音刚落,苏靖荷从屋里出来,她的丫头们都在外头,舅父自然看得见,便也不能躲着,只道:“舅父,我许久不见铭儿雅儿,便传信约他们前来。”
    见了苏靖荷,何正生愣了愣,往屋里看了一眼,却什么也没有瞧见,遂和颜悦色说着:“倒也无妨,我正好路过,瞧见何关在底下,便猜着是他们俩偷偷跑出来了,我也不搅扰你们兴致。”说完看向何铭:“多和你表姐说说话,别太晚回来便可。”
    转身欲走,不知想起什么,突然又扭了头对苏靖荷道:“醉云楼这些年师傅换了好些个,只那桂花酿味道不曾变过,重阳的日子,喝些酒暖身。”
    苏靖荷应下,等人走远,才是带着何铭何雅进屋。
    何雅长呼口气:“还好没叫父亲发现,否则回府哥哥可得挨板子了。”
    边说着边坐回桌前打算吃着刚才剥好的蟹黄,却听何倩低哑着嗓音道:“大哥知道我在。”
    何铭何雅还不知怎地回事,却听苏靖荷说着:“小姨当年最喜欢醉云楼的桂花酿。”
    何倩眼角微红,她是家中最小的女儿,父亲自幼疼宠她,虽养得骄纵些,却不让她随意出府,每每只能等着大哥从衙门回来,偷偷给她藏着带回一小壶醉云楼的桂花酿。

☆、第90章 逝世

连日的阴雨,天气愈来愈冷,苏靖荷最喜欢临窗而坐,看着晨间窗棱上的雾气,小心翼翼数着木盒里越堆越高的信笺。无论安阳局势如何,隔日一封的信笺却总如约而至,信中内容不多,大抵是些关切和所闻趣事,可字里行间的解读,她却知道,离他回京的日子不远了。
    如往常一般,苏靖荷捧着盛满信笺的小盒坐在窗边,房门却被重重推开,苏靖荷蹙眉,还没来得及训斥,却听兰英喘着大气说道:“安国公府传话过来,说……说老祖宗不行了。”
    捧着木盒的双手微微一抖,苏靖荷坐在位置上久久不能回神,等在一旁的兰英实在耐不住性子,出声唤着:“王妃,王妃!”
    苏靖荷这才回神,当即起身:“让绿萝备好马车,立即回安国公府。”
    兰英应了一声,早在消息传来的第一瞬,绿萝已准备好马车,待苏靖荷走出,见她衣裳单薄,赶紧命兰英回屋娶了王妃的狐裘披风,一路急匆匆赶至安国公府。
    …
    暖心院里,小辈的孩子都围守在床榻边,除开府上几位兄弟,连嫁出的苏莨和鲜少回府的二哥二嫂都是到齐,想必老祖宗大限已至,她反是最后一个回来的。
    苏瑜最先瞧见苏靖荷进屋,说着:“靖荷来了,赶紧上前来,你祖母素来疼惜你,上前叫唤一声,看看可有回应。”
    苏靖荷点头,走上前,倒是挡在床榻前的苏佑不肯挪步。
    “佑儿,让你三姐上前和老祖宗说说话。”
    苏瑜发话,苏佑也不敢再阻扰,不大情愿地移开了一步。
    苏靖荷走近床榻,已是看着老祖宗闭着双眼,唇瓣微微蠕动着,不知在呓语什么,早已经神智不清。苏靖荷蹲坐在床榻边,她心里明白,老祖宗待她并不如父亲口中那般疼惜她,若是三弟都不能唤醒她,自己而今也是无用,可即便无用,总还想试一试。
    “祖母?阿靖回来了。”
    轻轻一声,等了许久,也不见反应,苏靖荷抿着唇许久,终是俯下身,挨在老祖宗的耳畔便也不知说了什么,更让众人惊诧的是,已经一整日水米未进不曾反应的老祖宗突地微微睁开了眼,眯着一小条缝隙,唇瓣哆嗦得厉害,却是一个字也说不清楚。
    见老祖宗突然有了反应,众人都围了上来,苏靖荷慢慢安抚着老祖宗,老祖宗却反手突然抓过苏靖荷的袖口,眼角慢慢有眼泪溢出。
    “老祖宗总算识得人了。”谢韵琴喊了一声,言语带着些欢喜,本想低头听着老祖宗要说什么,才弯腰,老祖宗却是不再言语,唇角只微微扬起,像是在笑,之后右手慢慢垂下,再也没有动作。
    “老祖宗?老祖宗?”谢韵琴连喊了两声,老祖宗还是没有反应,最后颤着手探上老祖宗鼻翼下,却感知不到一丝气息,她闭上眼,缓缓道:“老祖宗,没了。”
    屋子里嗡嗡的哭声蔓延,苏瑜转身,眼眶亦有些微红,父亲早逝,苏瑜兄弟二人都是老祖宗一手拉扯大,母子感情颇深,如今面临死别,总是感伤。
    小辈们围着老祖宗床榻前哭泣着,谢韵琴却是走出几步到苏瑜跟前,唤了一声:“大哥。”
    苏瑜知她心思,才道:“我已给二弟修书一封,过两日她也该回京了,只是,终究没有赶上见母亲最后一眼。”
    说完,叹息一声,老祖宗活了大半辈子,也荣光了大半辈子,如今儿孙大都伴在身边,能送上最后一程,也算福气的。
    …
    早先太医便瞧过,说老祖宗的身子熬不到冬日,国公府早就替老祖宗准备着了,如今倒也不忙乱。
    府里上下都在操办着老祖宗的丧事,昔日熟悉的府邸全部挂上素白,苏靖荷一人站在府院中,仰头看着无尽的白纱,却是想着,母亲和姐姐死讯传来时,府上可是也曾这般布置过?当时又有多少人在母亲灵前哭泣。。。。。。
    守灵日,灵堂上时有哭泣声传出,苏靖荷却最是平静,她只静静跪在后边,眼睛有些酸涩,却怎么也不能落泪。
    第四日守在灵堂里的是苏莨与苏靖荷,自从去年落水事情,姐妹二人再没有说过话,如今同陪在老祖宗身边,总有些尴尬难处,苏莨几次欲言又止,夜深人静时,接着明灭烛火,终是道出一句:“对不起。”
    苏靖荷只当没有听见,静静跪在一旁,跟前燃烧冥纸的火盆嗤嗤作响。
    苏莨却是继续道:“当时韩姨娘胁迫,二姐一时犯了糊涂,事后夜夜难安,总忆起昔日姐妹之情,你我姐妹素来亲近,何至于到如此生疏地步,妹妹如今也过得安乐,便将往事忘记吧。”
    苏靖荷右手微微一顿,抬起又放下,终是抬眼看着苏莨,烛火在她的眼眸中明灭闪烁,看得人心蓦地有些慌乱。只听她轻笑一声:“若是赵姨娘还在,二姐今日还会说这番话?”
    “我。。。。。。自然。。。。。。与赵姨娘有何关系。”苏莨回的有些卡顿,或是因为寂静之夜在灵前有些害怕,或是因为苏靖荷的眼神太过敏锐。
    理了理手腕袖口,苏靖荷缓缓开口:“我知二姐日子过得不畅快,便也没想再与二姐计较往事,二姐今日低头道歉,不过为了三弟。。。。。。”说完,顿了顿,洞悉的眼神看着苏莨,继续道:“或说,二姐只是为着自己日后还有娘家倚仗,即是为着私心,便收起姐妹情深的话语,在老祖宗灵前说这般话,不怕让老祖宗在天之灵听了笑话去么。”
    “靖荷。。。。。。”苏莨唤了一句,见苏靖荷再没有看她,便知多说无益,一夜守灵,二人终是再没有多说一句话。
    守过头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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