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家和月圆[封推]-第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宫娥、太监移了锦杌,皇贵妃、德妃、贤妃依次落座,又有太监添了碗筷。
  江舜诚谦恭地立在一侧,皇帝道:“江爱卿,你坐下。朕今晨听人说,你把老家的祖宅、田地,皇城的几家铺子、田庄都抵押给钱庄,这才凑足五十万两银子?”
  “回皇上,确实如此。”
  皇帝轻叹一声,眼里掠过未明的情绪:江舜诚为相数年,又得朕器重。岂能因为这区区五十万两银子就抵押祖宅、田地的。难道……他哪里露出了破绽,被这只狐狸给瞧出来了。
  如此一来,将来他要下手对付江舜诚怕是不易了。
  民心,则是天意。江舜诚此举,无意会为他赢来民心。
  有人替他解决银子,他何乐而不为。但,江舜诚此举,确实给他出了个难题。
  皇帝道:“近来兵部要银子,豫地遭遇天灾也要银子,总算解了燃眉之急。三位爱妃与江爱卿,都是替朕解忧的功臣。拿起碗筷,用膳!”
  嫔妃们极少陪皇帝一起用膳,今儿坐在一起,格外的拘谨。江舜诚更是少动筷子,大家都只吃了半饱,见皇帝搁下碗筷,也都停止用膳。
  三位皇妃告辞离去,皇帝又与江舜诚说起西歧屡犯边城百姓的事来,愁的还是银子。对于江舜诚开设粥棚,捐献银钱的事儿,早已经超乎了皇帝的预料。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江舜诚居然一反常态,要把自己的银子拿出来。在这过往,可是他收银子的份。
  江舜诚觉得今日皇帝的眼神很古怪,究竟是什么,连他也猜不出来。自己出银子,皇帝意外,竟然有些失望的神色,身为朝臣为君解忧,皇帝不是应该欣慰的么,怎么会反而感到失望。
  难道,是怪他拿出的银子太少?
  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
  带着郁郁不安的心事,江舜诚回到了右相府,在净房冲了凉,换了件干净的缎袍,去了书房。
  正饮着清茶,就听到素妍那悦耳的声音:“爹爹,你有心事么?”
  素妍穿着件粉色的纱裙,里面又罩了桃红色绣海棠蝴蝶花的肚兜,下身是条素白衬裤,即便穿得轻薄,可额上浸着密密的汗珠,一张小脸热得通红。
  “你来找为父下棋?”
  素妍点了点头,书房大丫头紫芍备下棋盘,父女相对而坐,不过才落了十几子,江舜诚就意外地发现,素妍的棋艺大有进步。
  “爹爹,女儿十五那日陪娘去庙里敬香。在天龙寺玩耍的时候,听寺里的僧人讲过一个故事。”
  她着实不想遮掩,只想告诉江舜诚,到了给江家留后路的时候。
  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话说,有位富霸一方的商贾,甚是善于经商,为子孙挣下了大笔财富。到了他儿子的时候,却无法再挣更多的金银,他想做的就是守住先父的庞大家业。这位老爷有一个大管家,善于聚财,也善经营,可这大管家却有一个极大的毛病:中饱私囊。大管家借着自己的权力,为自己挣下了巨大的财富。”

  ☆、034故事示警

  素妍继续道:“其实,老爷知道大管家做的事,心里跟明镜似的。家里的太太知道,各处铺子的管事、田庄的庄头、就连依靠着东家过活度日的下人、附近的百姓也都知道大管家没干好事。可东家老爷还是一如既往地信任大管家、重用大管家。”
  这个故事,怎的如此相似?
  江舜诚一脸深思,片刻问道:“老爷既知大管家中饱私囊,意欲掏空他家,为什么还要纵之、任之?”
  素妍仿佛在讲故事,心境平静,见江舜诚用心聆听,用意达到,放下心来,继续道:“有一天,老爷不行了,他将自己最心爱的儿子叫到病榻前。告诉他:我留着大管家,其实是要送你一份厚礼。”
  一句话,如同惊雷入耳,只震得江舜诚浑身一颤。
  这样的家之蛀虫,居然是东家老爷留给东家少爷的厚礼,这是什么厚礼?
  “原来,这老爷是要将贪赃枉法的大管家留给自己的儿子处置。一来,少爷掌家后,处置大管家,可建立威信,赢人心;二,他可拿回大管家贪去的财富,振兴家业。这老爷真真是个聪明人,如此纵容,等同为儿子守住了家业。爹爹,你能猜到大管家及他儿女的下场么?”
  大管家侵吞东家财物,这等背主之举,恐怕只会落到身败名裂、死无葬地的地步,连同他的家人、儿女,只怕也因他受累。
  江舜诚对照自己,这些年,他做的一切,皇帝都是知晓的,应该说是很清楚的。他一直以为皇帝最器重自己、信任自己,不想皇帝的用意是如此?纵容他、宠溺他,一切都只是表相。
  而他,是素妍故事里的大管家。
  皇帝是要把他留给未来的皇帝处置,是将他作为厚礼留下去。
  “大管家倒后,家中下人流传一句话‘管家倒,东家饱’。可见,为守住家业,聪明的老爷会用非常之法。”素妍垂眸,看着棋盘,唇角一扬,故作无意地道:“爹爹,我赢了!”
  棋盘上,素妍以绝对优势胜了江舜诚。
  这是素妍第一次下棋胜了父亲,她看似无意,面带笑颜,江舜诚的心底如电光火石一般地明亮起来,而同时,又似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在他自以为深受圣宠的表相下,居然会有这样的隐情。
  他在心里反反复复地琢磨着这个故事,突然被能预料的结局吓得后背发凉,冷汗淋漓。在炎热的夏天,连他自己都辩不清是被吓还是被热出的汗。
  这个故事怎的如此的巧妙,就似为他而写。
  过了良久,江舜诚呢喃问道道:“妍儿,大管家如何才能保住一家老小的平安?”
  素妍嫣然一笑,眼睛明如星子,她看得出来父亲听懂她的故事,所以眼里才会惊恐与不安。“爹爹贵为当朝首辅丞相,明了老爷的真实用意,定有良策,女儿岂能班门弄斧。”
  这是素妍第一次看到江舜诚魂不守舍的模样,今儿江舜诚不懂皇帝的失望,被女儿这么一点,顿时醒悟。这些年他仗着皇帝的宠信,为所欲为,大收贿赂,利用手中的权势为自己的党羽谋福。以为这一切皇帝都是不知道的,皇帝知道,跟明镜似的。
  皇帝知道江舜诚干了什么,朝臣也知道江舜诚干了什么,就连百姓也都知道……
  明明知道,还要纵容,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将自己当成厚礼送给下一位皇帝。
  江舜诚想到这里,坐立难安。
  “爹爹,时候不早,女儿回阁了。”素妍起身,欠了欠身,出得书房,携了白芳翩然而去。临出书房的院门时,她突地回头,烛光剪影,映出江舜诚来回踱步的身影。
  是被她的话吓住了么?
  但愿,他能明白她,能避免江家最终凄惨的结局。
  钱财本是身外之物,如果有朝一日成为灭门的由来,不如早些舍去。
  江舜诚深思良久,越想到结局,心里便越是心慌。“来人,请大爷过来。”
  不多会儿,江书鸿就到了书房。
  紫芍倒了凉茶,江舜诚道:“到外面候着。”
  江舜诚脸色苍白,眼神慌乱失措,更是坐立难安,好在知晓尚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鸿儿,为父这些年做的事你都知道。”
  江书鸿默认。
  长子知道,同党知道,对手知道、其他朝臣全都知道……
  因为深得圣宠,就抛忘却了危险,要真如素妍所言,江家危矣。
  江舜诚仰头长叹:“我做的事,我们府里的事,皇上也是清楚的。想想将来,为父还真是后怕啊。鸿儿,我们一家不能坐以待毙,亦不能留下千古骂名……”
  素妍虽未明言,但这个故事却给江舜诚提了一个醒。他权势通天,就连众位皇子看到他谁不给上三分薄面,原来这样的宠之、任之、纵之,其实是拿他当成为皇家敛财、守财的工具。
  他以为的荣华,不过是皇帝所赐。当今皇帝可以给,下一位帝君自然可以夺。
  他在他们之间,只是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
  他荣极一时还不知收敛,以为自己是皇帝最宠信的臣子,无人可以奈何得他。越想越是后怕,越思越难安心,素妍的故事给她一个警醒,也让他顿时明白今儿皇帝为何如此古怪的表情。
  江书鸿道:“爹,好好的,你怎地突然说这种话?”
  “书鸿啊,我们的事皇上都是一清二楚的呀。你……明白吗?”
  也就是江舜诚收受贿赂,利用权势为自己谋福,打压对手,诸多种种,皇上都清楚。
  无论江舜诚做得多过,他还是能很好把握一个度。
  “既然皇上知道,为何还任由父亲做了这么多年的丞相,让你位于百官之首,我……实在不明白。”
  江舜诚将素妍说的话如实道出。
  江书鸿听罢,笑道:“爹是杞人忧天,小妹不过是讲了从哪听来的事,你就当真了。”
  江舜诚听罢这个故事是意外,是震惊,更是惊骇般的后怕,然,江书鸿居然会认为是杞人忧天。
  不,不是杞人忧天!
  江舜诚两朝为臣,他看过先帝驭臣之道,没有人可以功高盖主,亦没有人可以蒙蔽皇上,他自以为做得隐秘,原来皇帝一直都是坐在高位上看戏的人,而他便是那个可怜的、唱戏之人。真正主宰一切的是皇帝,现在的、将来的皇帝。
  “愚蠢!”江舜诚愤愤地骂了一句,神色俱严,“你以为真是一个故事。妍儿这孩子,若不是女儿身,定是我江家最优秀的儿郎,她是看出了端倪,从她问为父‘什么是奸臣’开始,她就有了忧虑。”
  人无远忧,必有近患。
  素妍这是有意提点他!
  也为他解开今儿皇上知晓他捐银,却面露失望与疑惑的原因。
 

  ☆、035惕守平安

  江舜诚迈着不安的方步,“她看似在讲故事,实际在告诉我,再继续浑然不知,我江家将会大难临头。实不瞒你,为父虽捐给朝廷五十万两白银,可皇上却没有多欣喜,今日观皇上神色,反而有了失望之色。这让为父百思不得其解。若非妍儿的话,为父也不会知道,这些年为何有御史、朝臣连连弹劾为父,皇上却无动于衷。如今,都可以解释得通了。”
  皇帝为什么这样维护他,不是信任他,还是利用他。对于一代帝王而言,他是一个棋手,身边所有的人都只是棋子,每一枚棋子的命运,都掌控在棋手之人。
  江舜诚语调严肃,神色忧虑。江书鸿知道那不是故事,而是一个暗喻。那么皇上是想了对付他们江家的后手,只是现在不会对付,但将来一定会下手。
  这事很严重,江书鸿被吓住了。
  “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得与边城的书鲲好好商议一番。不求荣华富贵,但求一家平安。为父自不希望妍儿所说是真,却不得不防备于未然。”
  江书鸿道:“实在不行,将所有知情的人斩草除根。就算将来事发,也不会牵连到我江家。”
  “糊涂!既然皇上对我家的事清楚,这么做,只会逼得狗急跳墙。”江舜诚微阖双眸,颇是失望,“为父培养你几十年,遇到大事,你只会用极端的法子行事。书鸿,你给我记住,这事不可鲁莽,行差踏错,就万劫不复。如今皇上圣体安康,再活十来年不成问题,在这些年里,咱们小心行事,他日保全性命不是难事。”
  不能杀知情人,可皇帝又知道他家的事,怎么做才好?
  江书鸿想到,那也许是数年后发生的事,心下也安心了许多。
  “为父需得时间好好谋划一番。书鸿你要记住,越是危急关头,越要冷静。还有,从今日开始,休要将妍儿当成寻常闺阁女子来教养,也许将来,我江家一门还得仰仗她来周全。”
  江书鸿应答一声:“是。”
  此时的素妍不知道,因为她知晓了结局,所以好意的提点父亲,而父兄却已经当她是江家的掌舵之一。
  她的人生也从这一晚开始,发生了与前世完全不同的改变。
  江舜诚双手负后,望着夜空,繁星点点:“二少爷的年龄也不小了,他不是一直希望能做书鲲一样的将军么,你给书鲲写封信,就说秋后让二少爷去边城从军。”
  最初,江舜诚曾说过:嫡长子、长孙不允从军。
  “爹……”
  “书鲲十二岁时闯荡江湖,拜师学武,十五岁于军中效力。他的军功、封赏,全都是他一拳一脚打出来。江家儿郎理应如此,而不是坐受先辈福荫。皇上虽然器重为父,可这许多年来,却连一个爵位也未曾挣下。从今往后,我江家不求荣华富贵、权势利益,只求子孙平安,但求他日能在皇城成为他人敬重世家大族。”
  江书鸿想到自己年纪不大的次子,到底还是个孩子,哪能就让他去呢。“如若传业愿去,我不拦他就是。”
  江传业虽然想习武,可江传业怕死,又怎会同意去沙场。
  无论如何,江书鸿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去生死难卜的战场。
  就如江书鸿所猜测的那样,江传业不愿去沙场,还叫嚷着重申“爹,我想学武,你给我请个武功教习师傅。”
  “学了武,就得去沙场!或者直接去沙场,让你二叔授你武功。”
  江传业忆起小时候看到江书鲲身上那些伤痕,触目惊心,与他讲起外面的故事,每一次几乎都能送了性命。“爹,我不去了!我好好念书。”
  虽知儿子怕死,可现在因为被他一吓,就说要好好念书,江书鸿多少有些失望。
  又两日,江书鸿把传业的意思传告了江舜诚,对于这个二孙子的表现,江舜诚有些小小的失落,但很快也就忘了这件事。更多想到的还是如何改变江家的命运,如若真如素妍所言,皇帝就太可怕了。
  *
  这一夜,发生了太多的改变。
  江舜诚改变了过往的追求,素妍的话就似平天霹雳,在看似一个不起眼的故事里,却让江舜诚如菩提灌顶,顿然明悟。
  当他躺在床上的时候,他反复思量,竟有一种庆幸之感。幸而悔悟得早,幸而一切都还不算晚。
  只是,他很疑惑,素妍不过是十来岁的小姑娘,如何猜到皇帝的心思,难道真是她无意间讲了那个故事。那又如何解释素妍要家里人开设粥棚,要他对灾民伸出援手……有太多不可思议的地方。
  一切都是从素妍病后痊愈开始的。女儿还是他的女儿,却没了当初的顽皮、刁钻,变得安静而懂事。如果不是看着一样的脸,他真要怀疑,她还是不是他的女儿。
  几日后,素妍陪父母在如意堂共用暮食。
  父女二人对坐奕棋,江舜诚问:“妍儿,上次你讲的那个故事,是想告诉为父什么事?”
  就在他百思不解皇帝的意思,她就讲了一个故事,解开他心里的结,也让他明了,江家将要面临的危险。
  她笑意款款,纯粹得如同冬天的雪,“爹爹,我当时听着那故事挺有意思,只是随意说说。”
  难道是他想多了?
  “那故事真是太复杂了,女儿也不懂。”
  江舜诚望着素妍那明亮的眸子,像一弯幽潭,静得如镜,亮得像天上的明月,“妍儿真的不懂?”
  素妍肯定地摇头,一脸无伪,“大人们的事太复杂,女儿还是不懂的好。”
  比如那个老东家,明明可以自己处理大管家,却硬是要留给儿子,还说是给儿子的厚礼。比如那个大管家,自以为聪明非常,还想着掏空东家的财富,原来也只是自以为是。
  江舜诚落定棋子:她只是无意间讲了个故事。也许,是他自己想多了。
  他总觉得素妍是有意讲故事,更是用自己的方式来警示他。
  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素妍是他的亲生女儿,如若换作了旁人,她已经不能活着见到明日的太阳。
  江舜诚温和而宠溺地看着她下棋,小小的人儿,下棋时却极其的用心与认真,“妍儿,今日在御书房,为父把你捐首饰给灾民的事告诉了皇上。皇上很高兴。告诉爹爹,你想要什么礼物?”

  ☆、036奕棋

  素妍眸光闪动,思索一番,竟无自己想要的,“女儿最大的心愿是父母康健,永远都像现在这样疼着妍儿,宠着妍儿。”
  虞氏携着丫头从外面进来,手里捧着瓜果,笑道:“臭丫头,我和你爹还不够疼你。”
  “娘是很疼我,可我想出府去玩,每次娘都不同意。上回,我答应了碧菡,要去找她玩耍的。她都来看过我两回了,我一回都未去过李府。这哪里是真疼我,娘亲分明是拿我当笼子里的鸟雀了。”
  她是小孩子,心下担心全家的安危,但还是应该有孩子的样子,贪玩好耍,这才是她现在应该想得最多的。
  “这是什么话。近来天气炎热,万一中了热暑身子可要吃大亏了。”
  素妍嘟着小嘴:“说到底,娘就是不让我出门。天天闷在府里,无趣得紧。”
  看着粉雕玉琢般的小女儿,之前还挺高兴,虞氏一来,就板起了一张粉白的小脸。江舜诚笑道:“妍儿,若是今日你能胜过爹爹,明日便允你出府玩耍。”
  她有些不信,看着一边的虞氏,见母亲并未反驳,道:“爹爹可不许骗人。”
  “你且赢了再说。”
  虞氏瞪着一双杏仁眼:臭丫头,把你能了,你下棋能赢相爷,再练三五年也许侥幸能赢上一回。
  素妍盯着棋盘,如若要赢,也不是没有法子,那就是布下“困龙珍笼局”,此局一成,江舜诚必败。
  那本《鬼谷棋谱》被她反复研读,近来日夜习练、细品,她不动声色地落下一子又一子,遇到江舜诚落在他处,她叫嚷道:“爹爹这粒让我可好?上回你不是说,看我初学,让我十子么,你现在且让一子。”
  虞氏不满地骂道:“又耍赖,就算你爹让你十子,你还得输。”
  素妍翻了个白眼,继续与江舜诚下棋,连让六子后,素妍的“困龙珍笼局”终于成了,也就是说,无论后面江舜诚如何下,已成败局。
  她按捺住欢喜,平静如常,没过多久,就听江舜诚惊道:“我输了!”
  素妍灿然一笑:“这都是爹爹让我六子的缘故,要不,我也让爹爹六子,如何?”
  “棋如人生,岂有重头再来的理。输便输了,为父服输!”
  素妍跳了起来,拽着江舜诚的衣袖:“爹爹可答应过我,明日准我出府玩耍。”故意冲虞氏扮着鬼脸,一脸得意。
  虞氏反驳道:“明日不行,等到十五吧,到时候娘带你去庙里。”
  “不,我就不。”素妍急得一脸苦瓜状,“爹都同意了,你又返悔,哪有你这样的大人。难怪孔夫子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就没见过像娘这样出尔反尔的人。”
  虞氏娇脸一转,化成寒冰。
  江舜诚却被素妍的话逗得哈哈大笑,“太太,妍儿够乖巧了,她想出去玩,你且由她。一个小姑娘,能生出什么是非来。”
  “相爷站着说话不腰疼。她的身子有多弱,你又不是不知道,哪会生病不能把人吓个半死。从小到大,她不生病则罢,一生病就会折腾人……最近天气炎热,就是身壮力健的都不乏有中暑热的。”
  素妍最不爱听这些,天气一热,她娘就不许她出门,还美其名曰:怕她生病。难道怕生病,就要将她关在府里,不许出去。“爹,我们不理娘。我们自己玩,不理她。”
  虞氏微眯着双眼,伸手拽过素妍:“臭丫头,这才老实几日,又露出本相了。哼,想和我斗,你还嫩了些。”
  素妍被母亲拽住,又是弹额头,又是刮鼻子的,弄得痛苦不堪,一双乌黑的明眸可怜巴巴地哀求着父亲。
  江舜诚不顾天气炎热,一把将素妍抱起,道:“好!好,爹爹说话算话,明日允你出去游玩。”
  她搂住江舜诚的脖子,在他脸颊上香了一口。“爹爹,我好久没上街了,我所有月银、积蓄都捐出去了,还请爹爹给女儿赏点零花钱。”
  虞氏没被素妍的话给气个半死,“哪有你这样没长心眼的,尽数把身家全捐了。硬是一文钱都不留下,知道跟你爹要钱了?”
  素妍只是不理,江舜诚道:“好,一会儿就让大管家派人给你送零花钱去。”
  “爹,你可得多给我点。我现在穷得很,连买个包子的钱都没了。”
  江舜诚一一应下。
  “爹,我们再下一盘棋。”
  她想知道如若不再让江舜诚让棋,自己全力以赴,又到了如何棋艺。
  虞氏愤然骂道:“舜诚,你就惯着她吧,越发的没头没脑。自己充大方,没了钱,又找你要,这叫什么事儿。”
  素妍放松心情,捏着棋子,父一子,女一粒,一来二去,时间在点点流逝,箭漏飞转间,已过去了半炷香时间。
  初时,江舜诚下得轻松,走了三十子后,日渐艰难起来,每走一步都得冥思苦想。这一次,素妍没有耍赖,不悔棋,也未让江舜诚让子。
  江舜诚道:“看来这些日子,你是用心学棋艺了。”
  “虽然女儿不能做到样样精通,可也得有两样拿得出手的。爹爹觉得我的颜书进来可大?还有我绘的丹青……”
  能如此用心地学习,虽是酷热天气,始终如一,就凭她这份坚持,也让人倍觉安慰。
  “我跟爹要钱,也不是乱花的,明儿我要去乐器铺子里买把琴。然后,再去买些绘画的颜料回来。”
  虞氏打断她的话,“你若是用在棋艺、书法上的心思能分一半到女红上,也不会如此糟糕。看看,与我学了多久的女红,让她绣朵桃花,简直就是一团乱线。”
  素妍正在沾沾自喜,冷不防就被虞氏泼了盆冷水。“娘还真是,就不能等我大些再学女红。”
  “你还小呢?胡三姐儿就比你长一岁,人家都会自个儿缝制衣服,还会给她爹娘做鞋,你呢就是连一方帕子也没给我做过。”
  素妍低下头,想到前世,似乎也从未替父母做过任何一件事。就连最后,顶撞父母非得嫁给曹玉臻为妻,惹得母亲为此大哭了几回。
  “娘说话总是比刀子厉害。我宁可娘打我一顿……”素妍珠泪盈眶,道不出是愧疚,还是真的被虞氏凿中了痛处,那眼泪呼之欲出。

  ☆、037学习刻苦

  江舜诚道:“你也真是,好好儿的,非得把孩子骂哭。”
  素妍并不是因为母亲的话,而是想到诸多过往,忙道:“爹不要骂娘亲,她说得没错。女儿是真的不喜欢女红。”音落时,泪珠儿就滑落下来。
  江舜诚愤愤地瞪了眼虞氏:“说了多少回,我江舜诚的女儿是寻常闺阁女子么?不想学女红不学就是了。”转而又对虞氏道:“你的女红好,这些年来,你又亲手缝过几件衣服,做过几双鞋子,咱们这样的人家,府里养着绣娘,不需自己动手。”
  虞氏只是随意说说,哪里晓得,素妍就掉了金豆子,一副楚楚怜人的样子。唉,这孩子,怎的说哭就哭了,那眼泪跟不值钱似的。心头一软,又不肯认输,只不说话,用繁复的神色看着素妍。
  素妍低低地抽泣,“一会儿我下棋若是输了,指定是被娘骂的。说到底,娘就是不想让我出门,我敢说,如果明儿让我出门,回来的时候,我一定给爹娘一个惊喜。”
  虞氏坐在一边,开始胡想联篇,丫头说给她惊喜,是什么?难不成是送她的礼物。
  不多会儿,江舜诚意外地盯着棋盘:他输了!
  还是在步步为营中输了,越到后面,他越难应对素妍的攻击。
  素妍站起身,中规中矩地施了个礼:“爹、娘,早些歇息,女儿回阁楼了。”
  江舜诚仿佛没有听见,只讷讷地看着棋盘,回想着下棋的整个过程:“我怎么就输了?这一盘,妍儿没有悔棋……”
  虞氏心不在蔫,只想着女儿要送她的礼物。
  貌似,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收到礼物了。
  每年的寿诞,儿子、儿媳们在外地的,早早地送来贺礼,身边的也是象征性的送她名贵的补药:人参、燕窝,再则就是翡翠镯子,除此之外,再无特别的了。
  素妍回到得月阁,沐浴完毕,练了会字,又继续摆设“困龙珍笼局”。
  外面,传来如意堂大丫头紫玫与白芳的说话声。
  “白芳姐,这是相爷让我送过来的,说是小姐明儿要出府玩耍。太太让我捎话给你们,明儿上街,让你一定要仔细跟着。天气炎热,明晨早些出门,午时之前一定要回府,小姐身子弱得小心服侍,莫中了暑气。”
  烛光摇影,映出素妍娇小的身影,她坐在窗前,全神贯注。
  紫玫道:“相爷说小姐的棋艺进步很大,颜书也写得越来越来,甚感安慰。小姐还真是刻苦,都这么晚了,还在学棋。”
  青嬷嬷站在一边,听着她们说话,接过话道:“每日里,总要下好一阵子棋,每次累了,又练字。说是下棋劳心,练字劳手,交叉着学,一点也累不着。”
  紫玫道:“到底人还小,可别伤了心神,要劝着些才好。”将一只布包递给了白芳,道:“青嬷嬷,我该回如意堂了。”
  白芳与青嬷嬷进了屋内,青嬷嬷掂了掂银子,沉甸甸的,打开布袋,里面竟有好几枚大元宝。
  白芳道:“有一百两了。”
  还以为最多不过二三十两银子,不想江舜诚竟令人送了这么多。还以为得月阁至此就捉襟见肘,虽说右相爷将房契等物都抵押至钱庄,可府里到底还是有钱的。
  青嬷嬷走近素妍:“小姐近来学习用心,但也得爱惜身子。今晚就早些歇下吧,明日一早,我和白芳陪你出府游玩。”
  素妍道:“我再就写会儿小字就歇。”
  青嬷嬷知她拿定主意,任是如何劝导都无用。
  明天,也许会有什么不一样。
  素妍想着,她练习了这许久,不就是为明日么,明天她一定要成功,亦一定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她就是要活得风华绝代、万众瞩目,让前世为她难堪的父母,以她为傲。
  *
  翌日天亮,素妍睡得正香,就被青嬷嬷从凉榻上拉了起来,夜里出了一身汗,直接被青嬷嬷送到了净房浴桶里。
  沐浴完毕,又是一番梳洗,今日要出门,青嬷嬷按着虞氏的风格,将素妍扮成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小仙女,挽了漂亮的双髻,用丝绦绑上,丝带飘飘,又换上漂亮的纱裙。
  白萝一早就找大管家备下了马车,一行四人从偏门而出。
  车轮压在兴旺里街道石板地面上,传出轧轧的车响。
  “嬷嬷,我们先去乐器铺。今儿,我要挑一张琴。”
  白芳笑问:“小姐又想学琴了么?”
  素妍神秘一笑,“今日有好些事呢。”
  皇城繁华热闹,虽是清晨,清幽静和之中自有一种清新的喧哗。皇城又有南、北两市,端的是热闹非凡,商铺林立。
  素妍用手指挑起马车一角,但见街道两侧,酒旗招展,店铺林立。举目望去,只见赶往天桥的路上,络绎不绝的全是去赶集买货物和看热闹的人群,有轻衫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