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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和月圆[封推]-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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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妍面色平静,静得泛不起涟漪,只看着屋子里挂着的画,“我还想着借爹的大寿,让皇城的达官贵人都见见这批画作,也好到时候能卖个好价。三哥得找人赶紧裱画了才行,每次裱画,最快亦得五天。”
  江书鹏道:“误不了你的大事,我省得。”
  家奴在外面又重复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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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0 求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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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舜诚问:“妍儿,你可许诺了吴王什么?”
  素妍正色回道:“爹爹,男女有别,我能许他什么?昔日他是千里追我至金州,可我没答应任何事。爹爹不会跟娘一样,都巴不得让我早早出阁的好?”
  江书鸿笑道:“小妹这话怕要伤爹的心了。爹恨不得多留你两年,哪里舍得你出阁。”
  因为素妍,江家从曾经的“奸臣之家”变成了如今令皇城百姓敬重有加的“良臣之家”;因为素妍,一幅《观音》图,让世人敬重江家。
  江书鸿身为长子,其间的变化他的感触最深,以前在朝中做官,动不动被人讥讽,这几年讥讽的人少了,真心与他结交的人多了。小人常凄凄,君子坦荡。真正的君子之交最是难能可贵。
  江舜诚沉吟片刻,道:“为父知晓怎么做。”
  想娶他的宝贝女儿,除了看本事,还得看人。
  江舜诚出了清音轩,往东门方向奔去,刚到聚客厅,便见厅门前堆放着红彤彤的一片聘礼,心下暗自愕然。虞氏走近江舜诚,用带着责备的话道:“是你昨儿答应的么?”
  江舜诚道:“此等大事,我哪有不与你商量之理。”他们身为父母,早前不晓,突然家里有多出一堆聘礼,这人怎如此鲁莽?江舜诚在心下猜测鲁莽之人来。
  “他府里都有两房侧妃,听说近几月舒太妃又往吴王弄了好几位美人,我的女儿……”虞氏压低嗓门,她是想给素妍早早订下一门亲事,也不是这样妻姬成群的男人,虽说有荣华富贵。以素妍喜欢自在的性子,定是受不了那样的委屈,“不嫁这种男人!”
  江舜诚低声安慰道:“我知道!都知道!”
  朱武见江舜诚这么长时间才过来,抱拳道:“江相爷真是大忙人啊。”
  “朱先生笑话了,小女带了一批诗词、画作、乐谱回府,全家上下都在……”
  不等江舜诚说完,朱武双眼闪光,打断他的话,问:“在哪儿?快带我去瞧瞧。”
  江舜诚笑道:“此次也属机缘,小女寻访附庸山人。又意外得识了附庸山人的几位至交好友,这几人里有擅音律的,有擅诗词的。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了。”
  朱武的一颗心被江舜诚撩拨拨熊熊燃烧着,仿佛有千百只猫儿在抓挠。“快告诉我,在哪儿,也让我瞧瞧。”
  江舜诚指了指吴王,又指这外面堆放的聘礼。“我已问过小女,她不同意嫁给吴王。还请吴王把这些东西都弄出去,否则回头见到小女,那丫头像她娘,闹嚷起来,能把我这右相府给拆了。”
  不带这样的啊!
  吴王苦着脸。他请朱武出面,就是来保媒的,被江舜诚一说。朱武居然调转枪头,“阿轩,把聘礼都抬出去吧。昨儿不成,今儿也不成,看来你还得与弱水好好说才行。”
  先生发话了。他不能拒绝。
  现在不是先生不好,成了他没与弱水商量。
  吴王想要再说几句。可朱武一门心思都被江舜诚说的字画、诗词给勾走了。抬手示意家奴,令人将聘礼又抬出门去了。
  二门上的小厮跑得气喘吁吁:“禀相爷,左肩王父子到!已入大门!”
  朱武忆起当年在江南,他为了一本孤本真迹书籍,将素妍输给五绝道长,素妍当时伤心耍泼的样子,又跺脚,又骂人,如今大了,也不知变成何等模样,朱武已有六年没见着她。
  江舜诚低声道:“朱大先生、吴王殿下,我先去迎左肩王,回头一同带你们去清音轩赏书画、诗词。”一溜烟跟着下人去了二门,待他当时,左肩王父子正遇见抬着聘礼出去的下人。
  宇文琰拉住抬聘礼的下人,道:“怎么回事?是谁求亲?”
  下人道:“是吴王殿下,昨儿来过一回,安西郡主不在府中,今儿再来。”
  左肩王冷眼瞧着,臭小子,现在知道着急了,这好东西,得抓紧吃掉,留在那儿,指不定就变成别人的了。“既是抬走,自是江家没应。江舜诚是谁,他可不怕得罪人。”
  聘礼逐一出了二门。
  左肩王摇了摇头:“阿轩竟连规矩都忘了,总得三媒六聘方可,直接抬着聘礼进江府,换作是谁都得摇头。”
  宇文琰颇有些得意,“爹回头可得好好与江相说,他若点头了,我们的事就好办了。”
  左肩王昨儿就与皇帝提了,可皇帝竟与他打哈哈,既没说帮忙赐婚,也没说不帮忙,左右而言他,左肩王提了两回,都被皇帝岔开话题。
  左肩王犯迷糊,宇文琰像是丢了魂,这几日在家里一个人对着天发笑,半夜还起来弹琴,再这样下去,左肩王夫妇就要疯了。
  江舜诚迎上左肩王,鞠躬抱拳:“左肩王大贺寒舍,蓬荜生辉呀,请,请!快请!”
  一路过来,江舜诚刚近聚客厅,朱武就忙道:“江兄,你快带我去看画,你这是想急死我啊。”拉了江舜诚,也不管有客人要陪,直嚷道:“敝人朱武,几位若是想看画,跟着一道去,若是无兴趣,就留在此处饮茶!”
  左肩王本想发作,一听是朱武的大名,终是忍下。好奇地审视着朱武,朱武却一门心思在画上。他听人说过朱武与宇文轩有交情,没想朱武会陪宇文轩来江家求亲,这就不同寻常了。就如同他是宇文琰的爹,得陪儿子走一趟,一来两位父亲得谈谈看法、意见。
  左肩王问:“什么画?”
  大管家听说今儿府里来了贵人亦匆匆赶来,正赶上朱武拉着江舜诚叫嚷着要去赏画。笑答:“回左肩王话,郡主拜访世外高人,颇费一番周折,在江南某地得遇附庸山人,没想附庸山人正与几个好友云游,郡主便带了一批字画、诗词回府。这回可是几位世外才子的力作。”
  几个人都来了兴致,一路到了清音阁,有下人鱼贯进入却个个只站在院门外,由着江书鸿等人亲自将茶点捧到屋子里,奉给朱武、左肩王等人。
  江书鹏一面赏画,时不时念出一首诗词,朱武听得摇头晃脑:“好诗!好诗!”
  宇文琰可没心思赏画听诗,只一个劲儿地看,四下寻找素妍,只看到展颜。她就站在一幅画前。将手指放在嘴里,时而蹙眉,时而探究:“柳姑姑说。这蝴蝶晚上会藏起来。不是在画上么,晚上藏哪儿?蝴蝶不见了,这画会不会出来一个洞?”
  “展颜。”宇文琰低低地唤了一声,展颜想得痴迷,怔了片刻。很快继续自言自语起来,将那画翻来翻去的瞧,“画是死的,蝴蝶怎么会藏?往哪里藏?”
  朱武进了书画室,抛下江舜诚与吴王,自个儿去看画了。
  宇文琰又唤了声“展颜”。
  展颜回过神来。看着面黄肌瘦的宇文琰:“琰世子叫我有事?”
  宇文琰问:“你姑姑呢?”
  “刚才还在呢?后来与柳姑姑说着话,她们就回去了。”
  “帮我一个忙,把你姑姑叫来。”
  展颜摆了摆手。“姑姑是送《乐府十二册》回去的,三叔要看姑姑与几位才子联手绘的画,就回去取了。”
  一会儿还来,宇文琰拍拍胸口。
  朱武看着一幅《蜀山新雨图》,是未曾听过的名号。运笔、风格都与附庸山人不同,附庸山人运笔流畅。所画景物细腻逼真,而这幅是纯粹的山水泼墨图,就连图中的桃花也如印染画中一般,清新夺目,令人回味悠长。
  朱武在一幅《林涛》前站住脚,虽是画,却真的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好似真的看见林海涛汹,涛声阵阵。“唉,不愧是附庸山人啊,让人惭愧,他才当得天下第一才子。”
  江书鹏接过话,道:“天下第一画,当是附庸山人。当世第一诗人,应是这位谢文杰,诗词风格多变,豪情万丈,读起来让人热血澎湃。”
  朱武将头一探,看到诗集上的字,“好字!好字,这字写得很好。”
  “有颜真卿之风,却又自成一派,犀厉、浑厚、洒脱。”
  吴王看了附庸山人的大作,最终停步在岭雪居士的画作前,他知道,这是素妍画的,《大漠日落》所用的笔法很是特别,细腻中又不失粗旷,那浓重的几笔,给人一种热血飞扬的感觉。
  看得正入迷,只听展颜唤声“姑姑!”
  朱武回头看着门口,一个着橙红色冬袍的少女,满脸微笑,一双眼睛闪着慧黠的光芒,怀抱着一幅画,好奇地审视着屋里的人。
  当她看到朱武时,素妍低呼一声:“先生。”将手中的画随手递给柳飞飞,迎了过来,欠身行礼:“拜见先生!”
  朱武满是羡慕,“早知当年五绝道长带你走后,会让你有如此多的奇遇,应是我跟了她去。”
  素妍咯咯笑了起来,如一串银铃般,“先生又说傻话了。我师父乃是一个世外道姑,带你这个大男人作甚?”
  朱武扬了扬脖子,眼睛一扫,道:“《林涛》、《峨眉月》、《蜀山新雨图》都给为师包起来!”
  好东西,就该是学生孝敬给老师的。
  素妍笑对柳飞飞道:“师妹,你再大声告诉大家,这批画作有何用处。”
  柳飞飞一面应声,一面在江书麟的帮忙下,将这批画作最大的一幅画给铺张开来,朱武低呼一声,立马就围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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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1分工

  这是一幅《桃源图》,上面龙飞凤舞的行书写着《桃花源记》的全词,上面的署名标注着几个人的字号、名讳。这是由谢文杰捉笔题词,由附庸山人绘画,然后有岭雪居士、玉若笙等几人的笔迹,上面清楚地写着,岭雪居士绘左边桃林田园,附庸山绘下人物动物,又有人绘下房屋……
  不同的风格汇聚画中,却是结合得如此的巧妙,让人内心充满了喧闹,却又可以思想宁静、平和得无波无澜。
  朱武跳着脚:“你这丫头,得遇世外才子,为何不带我去?我不跟你要画了,你带我去拜访他们。我要认识他们,弱水,你带为师去拜访他们。”
  知音啊!
  朱武没想世上还有这样的几个人,远离红尘,独居世外,他们结伴作乐,他们畅游山河,或擅音律的,或擅诗词的,或擅丹青的,或擅书法的……
  羡慕啊!
  一个人能得这样的朋友,难怪他初见素妍,便有着一种恍见仙子的感觉。
  素妍指着左边一处空白处,笑道:“这里,特意留白了一块,是留给先生的。”
  朱武微愣,有些不敢相信。
  素妍柔声道:“世外之人,本就难寻,行踪缥缈,我去寻附庸山人前,也不曾想到,他正与几个好友逍遥山水。绘这画时,我和附庸山人都特意留了这一处,是留给先生来下笔的。当年,初遇附庸山人,我便将先生的画赠送于他。
  他甚是欣赏先生的丹青墨宝。这次再遇,我亦猜到先生许会倍觉遗憾。附庸山人让我捎句话给先生,他本世外人,无意入红尘,但亦与先生神交多年。若是有缘。自会相见。
  他说,他的画少了烟火,多了宁静。而先生的画,多了尘世繁扰,贴近百姓生活,各有所长。请先生不要心觉遗憾!”
  朱武听完,开始哇哇大叫起来,一改往日的淡定洒脱,“他站着说话不腰疼,他认识那么多世外高人。啊,我没他幸运,有那么多好朋友。哇哇……这家伙让人嫉妒啊!”
  吴王皱着眉头,朱武这是情绪失控,羡慕到顶,居然不顾形象地哇哇大叫起来,认识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这样的朱武。
  “先生亦有很多朋友,譬如吴王、我爹,还有周大学士,红尘自有红尘人的朋友,世外亦世外人的朋友。但我却更喜欢红尘,因为红尘多情多义。先生与附庸山人的画各有风格。就如春花秋月难以分出谁更美,只是那是不同的美,先生又何必难过呢?”
  朱武微愣。看着素妍,调头抱住江舜诚,开始大哭起来,哭得像个孩子。
  他觉得遗憾啊,素妍认识这些人。可他不认识。这些人都是才高八斗的人物,只要认识一场。便了无遗憾。
  吴王看朱武,哭得真够难看的,在这么多人面前,毫无仪态。抽出自己的罗帕,小心递了过去“先生。”
  朱武抹了眼泪,擤着鼻涕,止住哭泣,这才很认真地道:“江兄,从今儿起,我要住在右相府里。哪儿不去,就住这个院子。”
  江舜诚看着这院子,虽然清幽,可是亦没一间客房,早年东厢房倒有两间用来给小姐们小憩的屋子,可已是几年没住人了。
  朱武再次重复道:“我要与这些画为伴,这些画是好画,风格各异,我得好好在此研习。一日三餐,也不用太丰盛,令人给我送来就成。”
  江书鸿抱拳道:“先生这话言重了。这批丹青,小妹是要竞卖的,卖掉的钱,要用来开‘义富济贫’的医馆。”
  朱武沉吟着:“义富济贫?”
  素妍点头,道:“这是附庸前辈的意思,我只是按照他的意思行事。临分别的时候,几位前辈还特意写了匾额,特意说明拿出这些东西,是用来开医馆的。”
  虽在世外,还心系苍生。
  不慕名利,洒脱自如,不爱钱财,却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画作,就连诗词集亦是一人一身的心血。
  宇文琰道:“弱水,要不我也来帮帮忙。”
  素妍小心地问:“开医馆这种事,你也愿意做?”
  她以为,尤其是皇家男子,只怕是不屑做这种事的。
  宇文琰很肯定地点头:“我想和你一起做些事。”
  “好。第一件事是寻找合适的铺面。你应该明白附庸前辈他们的意思,这座医馆更多的是针对贫苦百姓的,对于没钱看病的百姓,是免费诊病,免费给药。也许往后会少许的有钱病人,而对他们就得加倍收取诊金。”
  宇文琰明白,单从“义富济贫”几个字就已经明白了,“我省得。”
  多一个人帮忙亦是好事,素妍认真地想过,右相府里几乎没人接触过生意上的事,对于她这也是第一次。“我同意。”她移着步子,“光右相府、左肩王府还不够,如果可以,我想让镇国公府也能帮忙,这件事我就交给二哥、二嫂办,让六驸马和杨姐姐也可以和我们一起办。
  传业负责印诗词集的事,三哥得找人裱画,大哥呢得负责在我爹寿辰那日,让更多的看到这些画。你……琰世子,你就负责寻找合适的店铺。我呢,负责寻找合适的郎中。”
  素妍像一个将军,给大家都分派了工作。
  所有在场的人都没有反对的。
  江传远大声道:“我呢?我干什么?”
  素妍双手负后,审视着江传远:“二哥、二嫂在皇城的家底最薄,我给你出个好点子,三嫂娘家有做生意的经验,你呢就负责跟三嫂商量,选个地段,开一家最雅致、最特别的拍卖行。”
  江传远挠了挠头,打仗他懂,可做生意是一问三不知啊。
  “拍卖行?”这也是素妍听无名子突然说起的,无名子这人脑子里有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指着其间一幅画。道:“以这画为例,起价五千两银子,每叫一次价,涨一百两银,以价高者得,最后成交却是七千两银子,那么拍卖行帮忙卖出了这画,要抽取一成的佣金为酬劳,那就是七百两银子。”
  无名子当时是这么与素妍解释的,素妍问了许多问题。直弄了个明白才罢休。
  江传远顿时回过神来,“那……这个不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所以才让你去啊!”
  吴王道:“我可以出一份力。”
  素妍盈盈笑道:“好啊!那你可以和吴王商量细节。要是能尽快开起来,我这批画可以交给你负责拍卖。说不准,你能大赚一笔来。”
  “姑姑的东西……我可不敢收取佣金。”
  “就算是一家人,该算的帐也得明白才行。否则时间长了,容易生嫌隙,一码是一码。”说到钱。素妍立时忆起来,自己还跟慕容氏借了一万两银子,杨云屏那儿也借了三千两银子,被她买东买西,也挥耗得差不多了。“你们自己谈,我找爹有事。”
  一调头。走近江舜诚,“爹,你借我一些银票呗。”
  “多少?”
  “一万三千两!”素妍说完。想到这可是一大笔钱,“当初要去拜访附庸山人,没好空手,又有一位前辈喜欢名琴,花了二千两买了张叫作灵泉的琴。是出自名家玉子期之手。回家前,在江南买了些东西。又花了几千两。当初跟二嫂借了一万两,又找宁西郡主借了三千两,我现在就剩十八两银子了……”
  江舜诚看着素妍,一脸探究,这丫头花银子的速度够快的,出门一趟,一万三千两就花得只剩十八两了。道:“回头我让人给你送一万五千两。”
  “谢谢爹!这批画一出手,我再还你。”
  “卖画的钱是要用来开医馆的,就当是江家捐给医馆的钱。”
  素妍依在江舜诚的怀里,“爹最好了!爹最通情达理了。”
  宇文琰看着在家人面前仿佛变成另一个人的素妍,此刻腻在江舜诚身边,如同一个小孩子,江舜诚一张老脸满是笑意。
  朱武的心思全是画作,一幅又一幅的细瞧,《桃源图》是由几个人绘成,每个人的风格不同,却又可以如此和谐地融合在整个画面中,给人一种欣欣向荣之感。独木傲风,容易折之。木秀于林,才能有繁华之状。
  素妍走近江书鹏,糯糯地喊了声:“三哥。”
  江书鹏看着一脸笑意的素妍,“甚事。”
  “三哥,《谢文杰诗词集》我就交给你了,回头你抄完了记得还给我,这一本可谢大才子亲手整理的诗词集,普天之下唯此一本。”
  江书鹏很是喜欢,可素妍上回抵家,已经给了他一本字帖,甚是珍贵,着实不好意思开口要妹妹的东西。问:“小妹,这本才子亲写的诗词集拍卖不?”
  素妍明白,江书鹏很喜欢。“没说要拍卖这本,只说要印三千本售卖。三哥若是喜欢,你亲手抄一本给我。这本你留下,帮传业找家印书房坊把诗集早些印出来。”
  还不承认偏着三房,一早说要拍卖的,到这儿竟愿意给三房了,一分钱不出。
  江传业道:“姑姑是不是也太偏心了?之前我要帮忙,你就说要索回亲笔诗集,现在三叔要帮忙,你就给他。”
  素妍不以为然,“给武夫以琴,给琴师以剑,你觉得意义一样么?我是给武夫剑,以琴师以琴。等你的字练到和三哥一样好,再来说是否偏心。在我眼里,谢大才子的亲笔、三哥的亲笔都是一样珍贵的。要是三哥什么时候也汇一本诗集,我更乐意收藏。”
  偏心就偏心,还能说振振有词。

  ☆、253 愿意为你

  素妍甜甜地冲江书鹏笑着。
  知道素妍一直偏着三房,一则是因为江书鹏是江家子孙里最有才华的一个,一则是喜欢素妍和江书鹏身上有许多相似之处。他可不想因为这个,让家人非议,因此生出嫌隙,最好的法子,就是不伸手得了这些珍贵之物。
  江书鹏道:“这本谢大才子的亲笔,我还是不要了,我不能夺了小妹之物,回头抄上两本还给小妹。”
  她笑得甜美如初,她的笑纯粹而干净,似乎能照到人的心里。“那三哥也编一本自己的诗词集给我,我更乐意收藏。”
  江书麟接过话,道:“三哥,我觉得小妹这建议不错,你也能整理出一本诗词集,你可是我们兄弟几个里最有才华的。我支持你!要不也整理一本出来。”
  江书鹏犹豫不决地笑着。
  江书鸿对江舜诚道:“父亲早年也有一些脍炙人口的诗作,不防和三弟的一起,整理成诗词集。”
  江舜诚似有些心动,他曾是权倾朝野的重臣,如果真能父子出上一本诗集,众人就不会说他只会投机玩弄权势,而着实是一个有才华的人。
  素妍道:“我觉得不错。三哥以为如何,我陪你一起来整理,几个哥哥、侄儿们都再想想,自己的诗作里可以出采的,都一并收集起来,交给我,我来整理。”
  江传业顿时只觉欢欣鼓舞,“姑姑还会诗词?”
  “不会写,难道还不会品的么。”
  柳飞飞接过话,道:“师姐才厉害着呢,大家只晓得她会丹青书法,其实琴棋这两样也极是厉害的,诗词歌赋亦是很好的。只不过学得太多,生疏了一些。”
  展颜一脸钦慕:“姑姑什么都会,可让我怎么活呀?跟你和柳姑姑比,我真真是一无是处了。”
  素妍道:“我哪有什么都会。我不懂的地方多着呢,比吃,不会女红,不会厨艺,不会打理中馈,还不会阴谋算计……你不该看我会什么,而应该看我不会什么。这样看你就会觉得其实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左肩王一边赏着画,一边留意着素妍,现在才知道这丫头厉害啊。懂的东西太多,更重要的是,她能正确地认识自己,性子谦和。
  江舜诚心里暗乐,他女儿要为他整理诗词集。这是好事,他颇有些期待,素妍在外还学了哪些本事。
  素妍说了几句闲话,恭谨地与朱武、左肩王、江舜诚告退。领了柳飞飞与展颜退出清音轩。
  吴王唤了声“弱水”跟了出来。
  她停下脚步,与同行的柳飞飞打了个手势,柳飞飞带着展颜继续往得月阁方向移去。
  半年多未见。素妍长高了,人有丰润了一些,漂亮的鹅蛋脸神采奕奕。青春飞扬,眼里总是蓄着满满的自信,脸颊挂着一抹红晕,不是羞涩,而是红润的气色。
  她亦看着他。她眼里的吴王高高在上,可以敬重。可以欣赏,却独不能视为良人。
  从一开始,她便知晓,她与他是完全不同的人。
  吴王问:“我的心意,你明白吗?”
  她坦荡地点头。
  千里相追,她就知道的。
  “那你愿意……”
  她蹙着眉头,等着他把话说完,一副处理家务事的模样,没有紧张,没有寻常的娇羞模样。
  “愿意做我的王妃吗?”
  素妍淡淡一笑:“你人很好,但我们不合适。我的要求你应明白,我未来的夫君终其一生,只能有我一个妻子,不可以有别的女人,更不可以纳妾。而你吴王殿下,有两位侧妃,还有数名美妾,对不起,我不愿意成为你众多妻妾中的一人。”
  洒脱的转身,叫声“师妹、展颜”追另两位女子去了。
  吴王静静伫立在清音轩院门前,望着她的背影,一时怔忡,她的拒绝都是这样的干练而简单,没有半分的拖泥带水,或者她简单不愿与他寒喧。
  她到底有没有半分的喜欢过他?
  他的心意,她真的不懂吗?
  她当面拒绝了他,她的理由亦从来没有改变过。
  吴王愣了片刻,突地箭步如飞,素妍正走着,被人拉住衣袖,蓦地回头,却见身后站着吴王。
  他在犹豫片刻之后,肯定地道:“弱水,我答应你。”
  她一脸迷茫。她说那些话,只是要告诉他,他们是不合适的。
  “我愿意为你遣走侧妃、美人,只为你一人。”
  这是多美的情话。
  她亦想当作没听见,可心跳加快,她听见了。“那么,等你做到的时候再来告诉我。”
  宇文轩,你做不到的。
  我们都是红尘中,能把握自己,却掌控不了别人,亦或我们也只是一个渺小的人,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控不了。
  你的路,是一条与众不同的路。
  吴王朗声道:“好。”
  “我不可能永远这样等你,我给你一个期限:半年。”
  这一刻,她有些心动,否则不会说出这个期限。
  明年的今天,他会登上皇位么?
  然后便是大张旗鼓地在朝堂上掀起一股血雨腥风,多少人忙于保住自己的性命,多少人在风雨中家破人亡。
  “吴王,如果你做不到,半年后不要再来纠缠我。但我会拿你当朋友,当师兄。”
  吴王应了个“好”字,是对她建议的完全认同。
  他一定会做到的,打发掉美人,打发掉侧妃,让怀了身孕的许纤玉离开吴王府,为了她,他愿意去做唯她一人。
  宇文琰见屋子里没了吴王,亦没瞧见素妍,走出院门,却见花园里素妍与吴王在说话,吴王的手正拉着素妍的衣袖。两个的样子很是暧昧,虽不是拥抱,但这样动作。这样的姿式,还有吴王的眼神,那是不由自己的情动。
  吴王他真的喜难上素妍了。
  宇文琰的一阵莫名的难受,酸海翻波,似被人狠狠地刺了一剑。
  鬼使神差地,宇文琰奔了过去,却在他将到的时候,素妍转身离去。耳畔,听到吴王呢喃自语道:“弱水,我答应你。我会做到,我一定会做到……”
  宇文琰问:“答应她什么?”
  吴王灿然一笑,这样的笑。漾在不苟言笑的他身上,让宇文琰道不出的怪异与陌生,却又这样的魅惑人心,带着神秘的诱惑。
  “阿轩,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么?你都娶两房侧妃了。听说你娘把皇城里但凡有些有美貌、有些才华的小姐都给你弄回吴王府了。”
  吴王冷声道:“那是她的事,与我无干。”
  怎么会无干,进了王府便是吴王的女人,即便他不碰,不喜欢,那也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宇文琰心下纠结一番。吴王都已经有那么多女人了,还来纠缠弱水,自己一个女人没有。干嘛要怕他。道:“我喜欢弱水!”
  直接、干练,像是告诉他,又像是在宣布她属于自己。
  吴王怔忡片刻,嘴唇一扬,笑着折回清音轩。
  宇文琰跟在后面。“你什么意思?我说我喜欢弱水,我喜欢她。你别来捣乱好不好?”
  吴王放缓脚步,两人站在院门口,彼此打量着。“捣乱的人是你吧?”
  他的脸上有写着捣乱,他可是很认真的。
  宇文琰敛起素日的嬉笑神色,在素妍的面前,他是严肃的、谨慎的,努力想给她留个好印象。“我喜欢弱水!”
  吴王不以为然,所有的一切掌握在素妍手里,江家所有人听江舜诚的,江舜诚听素妍的。没人可以代替素妍作出任何决定,就如他亦不能。
  只是,吴王不明白,皇帝知晓他的心意,最简单直接的法子,就是下旨赐婚,可皇帝近一年来一直没这么做。
  吴王这般的淡定,仿佛宇文琰说的那个人与他无干。
  宇文琰感沉到被漠视的懊恼,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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