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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和月圆[封推]-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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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家都把话说得这份上了,再不肯,就显得太过小器。
  江书鲲拿出《李靖兵法》。接着之前的地方,刚念了两句,杨元帅道:“从头念一遍。”
  几个人坐在一边,江书鲲每念一句,几人就点头赞同。一句精妙的话语,似能在瞬间点破梦中人。
  左肩王坐了一会儿,走身走到江书鲲身后,看着上面漂亮的行书,刚劲有力,又不失豪迈大气。惊呼一声:“啊呀呀!可真是宝贝啊,是宝贝,我在宫里见过大唐李靖的手书题诗。与这字迹如出一辙,这竟是李靖的亲书《兵法》,了不得了!了不得,没想江七手里竟然有这等宝贝……”
  李靖是大唐名将,是一位唐太宗都极推崇的军事家。
  杨元帅站起身。不再听了,歪头看着将兵法抱在怀里。似要与人拼命般的江书鲲,对方越是紧张,杨元帅就知道左肩王的话定是说中了。
  “你们……别打我这兵书的主意,这是我小妹费了很多心思才弄来的。你们要,我让传远、传达给你们二位每人抄写一本都成,但不能夺我这本……”
  杨元帅朗笑两声:“大家都是行军带兵的人,有好东西了,自然得一起分享。哈哈,书鲲这话,本帅爱吃!好,好,那你令传远尽快为我抄上一本,也好让我细细研读。”
  杨元帅好糊弄,左肩王可不容易对付了,此刻双眼放光,他亦是极爱兵法之人,笑道:“你不是想给传远也弄一匹好马么?怎么样,我用一匹汗血宝马换你这本兵法如何?”
  传远心下大乐,多抄几本,是真迹还是抄写,只要内容一样,亦都是一回事,顿时乐开了花,笑着看着父亲。
  江书鲲心里暗疼,这回怕是要保住此书不容易了,更被左肩王认定是李靖真迹,越发将书抱得更紧。
  传远急道:“爹……”
  汗血宝马啊,昔日左肩王给琰世子买的马,可是花了天价,再是天价也是有价的东西,他自己怀里的可是无价之宝。
  江书鲲好不纠结,迟迟疑疑地比划出两根指头,他有两个儿子,不好厚此薄彼:“两匹汗血宝马,不然……我不同意。宝马虽好,可亦能花钱买到,我这兵法,可是花钱也寻不出第二本的,普天之下,就此一本,而且还是每页都经过处理、裱浆过的,任是多少年都不会风蚀。”
  虽然觉得贵,左肩王还是痛定思痛,大呼:“成交!两匹汗血宝马换你这本李靖真迹的《李靖兵法》,但是不你们可不能抄写太多,最多杨元帅一本,你江书鲲再留一本,这本真迹一定得给我!”
  杨元帅见他们谈成,额上抹了一把:左肩王太狡猾了,再过几日就要攻打西歧大营,到时候,要是成功,那西歧大营里的汗血宝马可有十几匹呢。西歧人的马好,但凡是将军都有一匹汗血宝马,整相西歧亦有十几匹,只有北齐人才视作宝贝。“继续念!我再听听!”
  帐篷外面,宇文琰带着两名卫兵,将硫磺给素妍送到小帐外,柳飞飞看过之后,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带着硫磺就进了小帐。
  *
  三月十五日夜,帅帐内众将云集。
  素妍坐在不被人注目的角落里,她一直在静静地聆听着杨元帅与左肩王的调兵遣将。
  正听得起劲,只见柳飞飞匆匆从帅帐旁走过,素妍示意,出了帅帐。
  “师姐,这几日的风向变化我已令人留意了,雨天、阴天吹的多是东南风,天晴即是东风。我问过一位当地的老伯,他现在在伙房做伙夫一职,他说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吹一场大东风,今夜月明天高。明日指定是个大晴天……”
  素妍微微点头,“拨给我们的八千精兵,你要让他们抓紧操练,还得将麒麟烟的使用与他演练一番。临行前,每人都用帕子在酒坛浸湿。”
  柳飞飞得令离去。
  素妍回转帐内,抱拳道:“禀报元帅,佯攻西歧大营的西门,将西门留给我的人去攻。”
  杨元帅已经听左肩王禀报,说素妍已经成功配制了麒麟烟,又令人在军中寻找了三名当地人。向他们了解风向变化,她要佯攻西门,定有大用。
  其他几名将军皆抱拳道:“末将请令攻打西门!”
  “末将也愿攻打西门!”
  杨元帅微微笑道:“好。将西门留给江七,八千精兵,够吗?”
  “回杨元帅的话,足够了!”
  当夜,三更开始烧水造饭。四更一刻众将出发。
  素妍派柳飞飞与江展颜、笑笑带着三千精兵前往西门,又派五百人在佯攻之后及时放麒麟烟。
  柳飞飞惊道:“师姐,你不和我们一起去。”
  素妍迈着漂亮的百花碎步:“拓跋昭生性多疑,又派有暗探在我北齐大营附近,只要我们稍有动作,他们就会倍加防范。这一次。杨元帅和左肩王可谓倾巢出动,我得将剩下的人留在大营,万一西歧偷袭。我还有法子一用,那些麒麟烟带三成去就足够了,其他的都给我留下来。”
  江展颜瘦弱高挑的人儿,穿上轻巧的女式铠甲,越发将她显得瘦弱。仿佛随时都要将她给压垮了一般。
  当夜,北齐大营各军领命。于四更二刻出发,夜袭西歧大营。
  素妍依是一袭女装,站在瞭望台上,看人潮滚滚,像一股海浪扑向十余里外的西歧大营。顿时,西歧大营已是一片嘶杀声,喊声震天。
  素妍刚迈下瞭望台,只听一名暗探骑马近了营门外,大声报出了身份。
  进入帅帐,暗探喘着粗气:“启禀县主,大事不好,拓跋昭领着十万人马沿小路偷袭,而我军主力都已出营迎战……”
  “大概还有多少时间抵达大营?”
  “据此只得五里路程。”
  亦就是说,最多还有半个时辰。
  素妍抬了抬手,道:“知道了,再探!”
  微微眯了眯眼睛,当即唤来得力的副将:“你连夜从大营后门出去,一定要摸到拓跋昭等人的后方,在他们必经之路上放麒麟烟,挑三百名精干的勇士去做。我会给你足够多的麒麟烟,再抱几坛酒去,用帕子浸湿酒后,蒙住口鼻,以防中毒。”
  副将得令,带了三百人与麒麟烟从营后离去。
  夜,静得诡异。
  拓跋昭领着十万将士近了北齐大营,却只见护营河上吊桥已落,声声悦耳的琵琶声传来,还和应着清灵的笛声,道不出的醉人。
  “元帅,北齐人是疯了么?居然把吊桥放下,欢迎我们入营。”
  “废话,哪有如此奇怪的事,一定是我们潜伏在北齐大营的细作所为。”
  细作,哪有如此大胆的细作。
  透过大桥,能看到空旷地带上,灯笼晃映,照着一群如花少女的身姿,或奏乐,或跳舞。
  素妍与一妖娆的营妓使了眼色,那营妓提起灯笼,翩翩起舞,虽跳得不甚精湛,倒也风情万种,娇滴滴地笑道:“可是西歧主帅拓跋昭,哈哈……”银铃般动人的笑声,“我们可是等各位多时,快越河过来吧,过来呀……”
  诡异,实在太过诡异了!
  周围的将军蠢蠢欲动,“元帅,我们冲过去吧,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拓跋昭抬起手臂,暗暗地审视着周围,却见整个大营内身影叠叠,即便再怎么掩饰,可他还是瞧见了黑夜阴影处晃动的人影,果然有伏!早就有埋伏!
  所谓的倾巢出动,亦不过是个假相,真正的主力还在大营,只想引他进去,还用几个女子来做诱饵,真正当他拓跋昭是酒色之徒。
  “元帅……”
  “早有埋伏,撤!”
  即便身侧的将军个个不悦,却不得不执行,众人细瞧,果然瞧见了暗处的身影,或奔路迅速,或手握厉器,只等他们冲出大营便会丧命,个个引弓待发。
  PS:
  周末将至,祝所有看文的亲周末愉快!!

  ☆、175夜袭

  拓跋昭抬起手臂,暗暗地审视着周围,却见整个大营内身影叠叠,即便再怎么掩饰,可他还是瞧见了黑夜阴影处晃动的人影,果然有伏!早就有埋伏!
  所谓的倾巢出动,亦不过是个假相,真正的主力还在大营,只想引他进去,还用几个女子来做诱饵,真正当他拓跋昭是酒色之徒。
  “元帅……”
  “早有埋伏,撤!”
  即便身侧的将军个个不悦,却不得不执行,众人细瞧,果然瞧见了暗处的身影,或奔路迅速,或手握厉器,只等他们冲出大营便会丧命,个个引弓待发。
  营妓笑得浑身发颤,声声娇语:“拓跋昭,你这个胆小鬼,跑什么跑,快进来呀!进来呀……”
  然,拓跋昭领着十万将士,头也不回地往西歧大营方向狂奔而去,奔了不到五里路,只闻到一股奇怪的臭味,来不及辩明究里,大呼:“有毒烟!小心……”
  终是晚了!
  夜行过来,后方变前方,他只能看到成片的将士倒下了,如潮水一般,不可抵挡,一波接一波地倒下,很快连他身边的人也跟着倒卧在地上,唯有那马儿,空落落地,看着主了跌倒地上。
  拓跋昭大呼:“捂住口鼻!捂住口鼻!”勒紧缰绳,带着近万名尚未中毒的将士,往风吹的相反方向逃窜,没想,突然风打了个旋,又倒了回来,一时间又想人倒下,他看得想破口大骂。
  上当了!
  北齐大营只是顾弄玄虚,真正的埋伏在他们撤退后的路上,居然有毒烟!
  这是以前北齐人从未使用过的手段,丝毫未按常规行事,而是用了上不了桌面的毒烟。两军交战,防不胜防,谁管谁用的法子正大光明,求的是胜败。
  拓跋昭抬头时,只见西歧大营方向火光冲天,直映红了大半片天空,熊熊烈焰越来越旺,人间地狱般的哀嚎声、痛苦声,不色于耳,依昔还有怒骂声。
  “怎么回事?”拓跋昭夹紧马肚。往西歧大营飞奔而去,走到半道,只听有人用西歧话大喊:“元帅!二皇子。是我,是我……”
  一名将军带着突围出来的人气喘吁吁地飞奔而来:“元帅,我们失守了!没想到,西门佯攻,人数最少。破坏却最大,他们竟然用了毒烟,那风直往东吹,我们大营中半数以上的将士都身中毒烟,无法应战,情势变化太快。我们根本无法改变阵法,就被他们闯入了各门……”
  原以为,大营留守二十万人马足可以应付北齐人的夜袭。有百攻不破的螃蟹阵,他们打败北齐人的易如反掌。未想到,一切都坏在西门,被他们从一开始就给忽视了,那里的攻打的人数最多。不过是区区几千人,谁能想到呢。攻打不到半个时辰,他们突然就停下了,只看到有几百人在营门外燃起了火苗,紧接着就是一股浓烟入鼻。
  一时间,其他两处佯攻的将士火速转至正门,夺门而入,万千将士如潮一般奔涌而进,震天的嘶杀之音传入耳中。北齐人从未像今夜这般凶猛过,见人就砍,见帐放火,而西歧的将士,中毒无力的,或昏迷不醒的比比皆事,能够真正派人用场的少之又少。
  北齐人竟这般不费吹灰之力地胜了!
  毒烟!毒烟!又是毒烟!
  拓跋昭死死地握紧手中的弯刀,厉喝:“军师呢,军师在哪?”
  “军师身中一箭,已经被我们救出来了,尚在昏迷之中。”
  “古怪,今晚这一仗着实是古怪。为什么我们的细作没说他们会毒烟的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将军甲道:“元帅,现在还不是细究的时候,保命要紧。”
  拓跋昭耳畔都是惨烈的沙场拼杀之音,眺望西歧大营,却见喊声冲天。要破螃蟹阵,绝非易事,没有数十万人马根本无法做到。
  北齐将那么多的人马都调至攻打西歧大营,那么,北齐大营内最多一万人马就是极限。不由咬牙喝道:“上当了!”
  计中计,局中局,究竟是谁算计了谁?
  拓跋昭提前知晓了北齐人今夜会来偷袭,他欲将计就计,却没猜到在齐*营还有一场“空城计”,那样的几个女子,面临千军万马而不怯,跳舞的、弹琴的,还有暗出时不时闪现的神秘黑影,都给他一种警醒:有埋伏!
  他没想北齐人突然如此诡异,真正让他小窥。
  来不及细理思绪,拓跋昭领着逃出来的几千将士策马急奔,一路上又陆续遇到几千至一万不等撤离将士。
  天色,终于亮了。
  直至天亮,才瞧见一路上的狼狈,或丢盔弃甲,或旗帜落地,一路狼藉,直沿延到数十里之外。
  这一次,北齐人用的法子着实太过古怪了,居然将江湖中人用的毒烟都运用上了。
  西歧大营内,战鼓震天,嘶杀如人间地狱,空气里流淌过浓浓的血腥。
  宇文琰、江书鲲与几名战将,皆已杀红了眼,满身血腥,这是一场自西歧、北齐交战未有的恶战,关门打狗,打的不是齐军,而是歧军。
  终于,听到了鸣金收兵的声音。
  宇文琰站在西歧大营内,只见处处鲜血、死尸,仿佛是误入十八层地狱。
  东方,现出一抹鱼肚白。
  正瞅着,有士兵对宇文琰深深一拜,道:“世子,大捷啊!各位将军夜袭攻打西歧大营,安西县主也没闲着,居然活捉五万多歧兵。”
  众人听罢,尤其是宇文琰亦是微微一怔,杨元帅与左肩王则是胜利的笑容:“什么?你说安西县主活捉了五万多歧兵,这……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回看着来信的士兵,面色里皆是意外。
  宇文琰笑道:“可抓住拓跋昭?”
  来人禀道:“拓跋昭没抓住,但抓到西歧国的先锋将军阿保金。”
  众人面面相窥,素妍怎么会抓了阿保金,他们当中有人与阿保金战斗过,但昨晚所有人都没见到拓跋昭与阿保金。
  宇文琰愕然道:“阿保金夜袭了?”
  “可不。”来人甚是得意,来不及缓好气,将昨夜的情形细细地讲与众将士听。
  北齐大营河对岸的空地上,一干西歧国将士被圈禁在空地处,兵器被缴,周围圈聚磨刀霍霍的齐国士兵,或张弓拉弦,或手落宝剑,满脸肃色,似乎随时都要加入到一场激战中。
  齐营中,一切依如往昔。
  厨娘们开始准备晨食,炊烟缭绕,说起昨日的胜仗,个个津津乐道。
  素妍一宿未睡,坐在小帐中等候着夜袭将士归来的消息,她缠住了拓跋昭,也让他们在一场血战之中成功打败西歧。
  睡意来袭时,传来柳飞飞那欢喜难迎的声音:“师姐,我们打胜了,我们回来了!”
  素妍出帐,却见柳飞飞、江展颜一脸烟火,面含倦意,意气风发地快速奔来,她人尚未近她,已被柳飞飞紧紧抱住,柳飞飞不停地蹦跳着,惊呼着,清秀的五官、水灵的双眸都染满了喜色,银铃般的笑声久久回荡在空中,是欢喜,亦是激情澎湃。
  “师姐,我的好师姐!昨儿我们打了大胜仗。听说你一个人呆在大营更厉害,不费一兵一卒活捉了五万西歧将士。”
  柳飞飞拉着素妍,像个孩子般地笑着,不停地旋转奔跑着,天地在旋转,她们飞快地奔跑。素妍如银铃般地欢笑起来,一串串,似撒在人间的快乐,令周遭的士兵、厨娘也跟着欢欣。
  宇文琰骑马入营,看到的便是这样欢喜的场面,柳飞飞、素妍、展颜、笑笑等人又跳又舞,一副高兴得不知如何表达的情形。
  转了许久,她们方才停下,彼此互望着对方,柳飞飞的脸上还有烟火色,黑一团、白一团,可笑颜却如最灿烂的阳光。
  江展颜双手拉着素妍的手:“姑姑,你太让我意外了,两国交战以来,昨夜是第一次大胜仗。姑姑,姑姑,我要和你义结金兰!”
  柳飞飞额冒黑线:“展颜就算你高兴,也不带这样的。她是你亲姑姑,哪有与亲姑姑义结金兰的,这不是乱了辈份么。”
  江展颜一张脸红霞满天,嘻嘻傻笑道:“姑姑,我以后都听你的。昨晚,我又杀了二十多个敌贼。”
  笑笑道:“我还杀了三十个呢。”
  柳飞飞一脸不屑:“你们俩最是没趣,专找那些中毒的人下手,我要杀的都是能反抗的,找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做甚。西歧大营又活捉了一万八千余名将士,听说还有一千五百名被西歧人抢去的年轻女人,有三十多个是西歧将领的姬妾,其中有两个是拓跋昭的小妾呢。”
  素妍没有去西歧大营,她知道那些毒烟放出之后,一定有很多人身受其害,而战场从来都不是讲究心软、慈悲之地,她要守护的是北齐子民,虽然西歧人亦是人,可敌我有别。
  移眸处,见杨元帅、左肩王等人已经入营,正大步往帅帐移去。
  素妍低声道:“你们先回小帐,让厨娘给你们送热水洗澡,我去帅帐。”
  她是随着众将最后一个迈入帅帐的人,依旧挑了不起眼的地方坐下,想要众人忽视她的存在,可她往一侧落座,就如一颗熠熠生辉的明珠,无法阻挡她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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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6大捷

  年过五旬的杨元帅含笑望着她:“江七,昨晚一役,你立有奇功,若不是你在后方坐镇,今日的战局就会扭转。”
  他们只顾奔袭,却没料到这么快,拓跋昭会来夜袭。
  若是让拓跋昭偷袭成功,今日大捷的便是敌军。
  左肩王问左右道:“各营的伤亡如何,我们要尽快回禀朝廷。”
  江书鲲答道:“回禀元帅、左肩王,已令人清点人马,属下的玄字营此役伤亡不大。”
  有人哈哈大笑:“丁字营伤亡也不大。”
  杨元帅看着素妍的目光更慈爱了几分:“江七,你能不费一兵一卒活捉五万西歧将士,实乃罕见。”
  素妍垂下眼帘,谦逊而恭谨地道:“元帅没怪我使用非常手段就好。”
  左肩王道:“两军交战,只有结果,没有正大光明之说。要是说光明磊落,就没有偷袭、夜袭这样的法子。是拓跋昭过往惯使的兵策,比你还要过甚。咱们此次能大捷,你功不可没。”
  “左肩王谬赞,小女愧不敢当。只是觉着拓跋昭大败,是不是要趁胜追击?一口气将他们赶出我北齐境内才好。”
  素妍的话落,立时就有将军请命,要带兵追击,请命之音不绝于耳。
  宇文琰也在其列,他眼神异样的凝视着素妍,那是欣赏,也是由衷的感佩。
  左肩王笑道:“琰儿,你领五千精兵去吧!”
  “是!”宇文琰领命欲走。
  素妍说了声“且慢”,神色温和,道:“我最讨厌打架了。能不动手就不动手,我的小帐里有麒麟飞弹,去找飞飞,让他给你几十枚。许有用处。”
  宇文琰未答。
  其他人却被她的话惹得似笑非笑。
  貌似他们男人都专爱打架。
  素妍道:“我找你要硫磺,一半用在麒麟烟上,一半才用在麒麟飞弹上,否则只凭夜风,哪能活捉那么多人,也派了十几名精兵混到西歧人里,在暗处放飞弹,这才捉住阿保金。”
  宇文琰心头一暖:“多谢江七。”
  她很讨厌左肩王给取的绰号,“去吧!”面容一凛,羞恼地道:“从今天开始。谁再叫我江七我和谁急。我有名有姓,怎的取了个这么难听的名儿,我叫江素妍。不许再叫我江七!”
  一话落,帅帐里的男子哈哈大笑起来,连慕容氏也捂嘴笑着,她冲素妍招了招手,素妍走近江二奶奶:“左肩王最讨厌。闲来无事,就喜欢给人取绰号。”
  江二奶奶慕容氏道:“小姑,走,我们去帐里说话。昨晚从西歧人的大营得来不少风干牛羊肉,我让人挑些好的给你送去。”
  素妍并不喜这东西,一想到没有煮熟。直接割成小块风晾干食,心里就恶心。可在江二奶奶(江书鲲之妻慕容氏)一番劝说下,尝试着吃了一些。倒也不算难咽下口,尤其是沾了酱料之后,倒也变得美味可口。
  *
  宇文琰带了五千精兵,沿着一路狼藉的路上追奔而去,越往深处寻去。越少看到丢弃的衣服鞋袜,瞧得出来。昨夜将西歧人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只想到了硬拼,没想到会有毒烟。
  一夜的疲乏,此刻的拓跋昭正在一片胡杨林中歇息,只听探子来报:“启禀元帅,北齐人的追兵到了。”
  拓跋昭突地起身,翻身上马,带着众人往草原深处奔去,不可以被捉到,六军统帅被抓,往后还如何立于天地间,西歧是不会要一个曾做俘虏的储君。
  狼狈逃出胡杨林,上了一条不知名的小路,前方路上竖有一面旗帜,拓跋昭豁然抬头,心头一沉,竟是他的师弟含笑盈盈地看着拓跋昭:“师兄,不与我一起坐坐么?这般仓惶出逃,可想过被活捉的七万将士。”
  那样身中毒烟的人,居然没死?
  他宁可死了七万,也不要被活捉七万,这将是莫大的耻辱、笑料,因为活捉比杀人更难。
  就算是输,输人不输阵,拓跋昭回以一笑:“在我眼里,师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没想居然也会使如此下三滥的法子?”
  宇文琰微微一笑,抱拳道:“师兄抬举了,两国交战以来,师兄的法子都光明正大?我看未必吧,师兄昔日发兵攻打我北齐,一双弯刀枉杀了多少无辜百姓,师兄心里比我都明白。冷月城、胡杨城,一夜之间都被你变成了人间地狱,现在你又和我说什么下三滥的法子。
  我只对君子而君子,同样的我对小人也愿做小人。君子相处,自然是磊落大方。小人相对,若行君子之礼,我还能有命么?”
  狭路相逢,却是曾经一处从艺的师兄弟。
  宇文琰笑容可掬,但眸光里杀气尽露。
  拓跋昭一夜奔逃,士气低落,面对着个个意气风发,士气高涨的北齐将士,他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着,寻求着逃走的法子,硬拼已不可能,胡杨林中还有一些人,可早已经精疲力竭。
  正在僵持间,只见一匹骏马背上,缓缓行来一个年轻的男子,长着一张好看而儒雅的面孔,一袭灰色长袍,头缚纶巾:“元帅,这位便是鬼谷门下的俗家弟子宇文琰师弟吧?”
  瘸军师的出现,大大出乎宇文琰的意料,他曾千百次地幻想过此人,从来没有像是现在这样,他不仅长得好,从他轻盈得体的举动来看,亦是一个长期习武之人。
  他审视对方,对方也在审视着他。
  宇文琰冷声问道:“你是鬼谷子弟?”
  瘸军师并未答话,嘴角一扬,一抹笑意展露脸色。
  宇文琰又道:“据我所知,鬼谷子弟终身不得离开终南山,除奉有师命者例外。你不在自己的鬼谷村家里呆着,跑出来当什么军师?难道还要我放了你们不成?”
  瘸军师低头看着自己残疾的左腿,腿还在,可从此就变成了瘸腿,一高一低,“琰师弟以为,若是我们动起手来,你还有取胜的把握么?”
  宇文琰有素妍给的麒麟飞弹防身,可不认为自己会是输的那个,若是真正的比武,自己也许不成,但他没打算跟对方正大光明的打。
  瘸军师见他不答,又道:“不知琰师弟在山上都学了什么?布阵?用毒?昨晚使用的麒麟烟便是琰师弟配出来的吧?”
  他为什么要告诉对方,一脸不屑地瞪了一眼。
  瘸军师笑道:“咱们好歹也是同门弟子,你再不喜欢我,我是你师兄的事实也是改变不了的。为了昨日一战,只怕琰师弟已谋划许久?”
  这一战,北齐人胜得很荣耀。
  北齐人荣耀,便是西歧人的耻辱。
  将士可以战死,却不可以被人活捉。
  宇文琰又是冷笑两声,“怎么,输得不甘心么?螃蟹阵虽是天网地罗阵演变而来,却不及那阵的十之一二,你们当真以为,我们破不了么。”
  拓跋昭的脸色微微一变,瘸军师说过,鬼谷宫最上乘的布阵法不传俗家弟子的,而宇文琰竟一口道破天网地罗阵。
  瘸军师片刻之间,已经在脑子里弯了几道弯,“哦,我道是谁竟能破了我的八足螃蟹阵,原来是北齐军中添了位鬼谷弟子。”
  “是又如何?”宇文琰神色骄傲,“她还想用下策之法对付你们,要给西歧数十万雄兵布下降魔阵呢,却被我父亲和元帅给反对了。”
  此言落时,拓跋昭与瘸军师的脸色更是微微一变,虽只片刻,可眼里的惊恐还是流于颜色。
  瘸军师道:“这不可能!本门有门规,内家弟子不允参与红尘俗事。”
  “可是你呢?亦是本门子弟,却敢溜出来相助西歧,害死了那么多的百姓,你既能,她为何不能?”
  何况素妍本就是俗家子弟,虽然宇文琰不明白,她为何将本门的三大上乘阵法都学到手,但想其间定有内情,而以素妍的行事,自不会偷学,定是有人相授。
  瘸军师摇了摇头:“我不信!这一回只是你们侥幸破了此阵,有本事你就放我们走,来日沙场再见!”
  一骑快马“得!得!”奔近,附在宇文琰耳边低语:“琰世子,刚才有探子发现他们的人从胡杨林的西面逃走了,我们欲追,可是前方出现了前来迎接的西歧人。”
  一早有人去虎门关报了信,西歧人才会这么快赶至过来。
  难怪他们会莫名的东扯西拉,竟是为了延误时间,好给他们的人争取足够多的时间逃走。宇文琰握紧拳头,纵身一跃:“接招吧!”抛出的不是剑,而是一枚麒麟飞弹,顿时化成一股黄色的浓烟。
  拓跋昭只听有人大呼一声:“频住呼吸!”身上一紧,有人揽住他的腰身,调转马头往胡杨林的另一边急驰而去。
  宇文琰大怒,却不敢追去,麒麟毒烟未散,稍有不慎就会害自己中毒。
  “琰世子,我们追么?”
  “回营!”
  相随的侍从道:“琰世子,我们应该追,西歧人虽然厉害,但长途逃窜到底累了,就算有虎门关的将士接应,只要我们动手,元帅和左肩王都会派兵支援。”
  宇文琰紧握着缰绳,他不会追,他忘不了昔日山上学艺,月夜下与拓跋昭习练剑法,一同研究布阵、棋艺,七八年的兄弟情分,且是说断便能断的,即便他们身份不同,是两军的将领,但他不能无情。

  ☆、177敌境买食

  他纵马飞奔到山坡上,眺望着越走越远的西歧人,高声喊道:“拓跋昭,我今日本可捉住你,但念及师兄弟情分,放你一马。下次就没这么幸运,再相见,你我不再是师兄弟,而是阵前敌人,更是我北齐仇人!你最好早些幡悟,不要以为有鬼谷叛徒相助,就能得到天下,你不过是痴心妄想。”
  他的声音飘荡在空中,回应在风里,越过山岗,飘向拓跋昭,他回过头来:“不知北齐营中的高人是何许人也?”
  宇文琰冷哼一声,想套他的话,他偏就不说。
  素妍居然会有这等出奇不意的打法,让拓跋昭吃了个大亏。
  调转马头,马儿嘶鸣一声,往北齐大营方向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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