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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和月圆[封推]-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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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媒婆开门见山,“王爷和世子请了钦天监选定二位新人的吉日,九月初九,十月初十、十一月初一,还有十二月十二,老太太觉着哪日好?”
  一个比一个近,虞氏压根就没想过今年会把素妍嫁出江家。
  每日看着如花般的女儿前来请安,于她来说就是一种享受,素妍哭也好、撒娇也罢,虞氏都是欢喜的。
  沈氏问:“怎的突然就要娶人了?”
  福媒婆笑着,眸光里掠过一丝异样,这婚事还得早办的好,要是再拖下去怕要生变,在她瞧来,安西郡主与琰世子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道:“这还突然呢。郡主与琰世子订婚都大半年了,郡主翻年就十七了,该成家了,左肩王夫妇还等着抱孙子呢,琰世子也催着想要娶郡主过门,也好过个欢快喜庆的年节。”
  虞氏注意到福媒婆提了“琰世子催着要娶郡主”的话,难不成这事儿也是素妍和宇文琰商议过了。
  这么大的事,她不事先说一声,两个年轻人倒先定下来了。
  李碧菱奇道:“钦天监批的吉日倒真有意思,怎么都是九月九、十月十什么的?”
  福媒婆道,“琰世子是十月初十的生辰,郡主又是三月三,可不就巧了么。”
  虞氏微微蹙眉,对田嬷嬷道:“去把老候爷请过来,问问老候爷的意思,定在哪日合适。”
  江舜诚听了丫头的禀报,愣了片刻,遣了小厮去问素妍。
  素妍领着柳飞飞到了义济医馆,太医院、天龙寺的僧人都有,还有皇城几处医馆的郎中也在,七八个人,疑难杂症则交给黄桑、瑶芳三人诊断下方,风寒、小病则是由太医院派来学习的太医、天龙寺医技尚不纯熟的僧人和医馆郎中瞧。
  郎中多了,就不如刚开始时那么繁忙。
  偶尔黄桑和瑶芳也有时间坐下来喝喝茶,在其他几位郎中的桌案前查看,不足之处给予一些意见。
  素妍笑盈盈地与黄桑、瑶芳见了礼。
  瑶芳招呼她坐下,师姐妹在一处说着话,“从晋地回来,礼倒收了两回,却不见你来。近来又忙什么呢?”
  素妍道:“过几日,宫里要放逐一批老宫女出来,我忙着给无处可去的宫女安置去处生计呢。”
  瑶芳愣了片刻,伸手笑道:“你想得可真够长远的。”望着素妍的脸色,蹙了蹙眉,“这是怎了?脸色越发苍白了。”
  “我……没事。”素妍伸手摸了一把。
  柳飞飞听瑶芳一说,惊道:“可不是的么,之前不觉,听瑶芳师姐这么一说,还真是有些苍白呢。”
  瑶芳依旧不搭理柳飞飞。对素妍道:“把手伸来,让我给你瞧瞧。”
  素妍伸出手来,瑶芳诊了一阵,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但素妍的脸色确实不好,脉相时而正常,时而混乱。她冲着黄桑唤了声:“师兄,你过来瞧瞧,师妹这脉像也太奇怪了些。”
  黄桑走到医案前,素妍将手搁在引枕上,他拧着眉头,诊了一会儿,又让素妍换只手。
  正狐疑间,看到素妍左手指头上的伤痕,眉头锁得更近了。他将右手搁在医案前,开始掐算起来,外人瞧来,似在用心诊脉,而他却知晓了真相。
  黄桑起身,神色俱厉:“师妹跟我来!”声音是冰冷地,素妍随他而去,穿过医馆通往后院的垂花门,黄桑在院子里停下。
  白芷与柳飞飞想要跟着,被瑶芳喝令在外面候着。
  瑶芳有种感觉,一定是出大事了,否则黄桑不会如此严肃。
  黄桑双手负后,“你不想要命了,损寿占卜窥视天机……”
  瑶芳听到这句,吓了一跳,看着素妍苍白的面容,“师妹,你真的这么做了?你……你知不知道这么做最是凶险,到底什么事竟然值得你如此冒险?”
  素妍低埋着头,“既然师兄、师姐已经知道,我也不想瞒二位。师兄,静王、宁王野心勃勃,他们一死一囚,为什么卦像还是二龙夺帝之兆?”
  “你……”黄桑无语,很快屈起双指,摇了摇头,“要不是你善缘深厚,只怕昨晚就毙命了。弱水师妹,既是天机,我等凡夫俗子岂能窥破?”
  “师兄道法高强,你一定知道的,还请师兄替我解惑。”
  黄桑摇了摇头,“无可奉告!我劝师妹别再妄施损寿占卜术。这次无佯,不代表下次也能安然无佯。”他拂袖而去,显然是生气了。
  瑶芳轻唤“黄桑师兄”,他却未加理会。拉着素妍的手,“师妹这是疯了么?居然会做如此凶险的事。”
  “师姐,二龙夺帝,天下尚有兵祸,不知道又有多少百姓会受此牵连,我只是不放心……”
  “既是天意,非人力可以更改。师妹别再做傻事了。”
  瑶芳一脸心疼地看着素妍,“你若想学占卜术,我可以教你别的,为什么要用如此凶险的法子。”
  “邱师叔曾说过,所有占卜术里,只有那个是最易学,也最准确的,我……”
  “可你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为堵。不许再试了,我真后悔昔日抄了那本书给你。不行,为了你的性命,我今儿就得把那书拿回来。”
  “师姐……”
  “说什么也没用,我一定要拿回来。”
  素妍无语,多想窥破,即便她改变了太多,也很难改变江家的命运、宇文轩的命运么?
  瑶芳道:“我给你开几副调养的方子,好好养养,你要是再这样,我就将你的事告诉宇文琰,让他来管你。”
  “师姐!”
  素妍不想让宇文琰知道,她损寿为宇文轩卜问吉凶的事。

  ☆、493 好事近

  瑶芳见她紧张,知道拿中了要害,厉声道:“你自己选择是交出《损寿占卜术》还是让我告诉宇文琰实情。”
  “我答应你以后都不试。”
  “我可信不得你,有第一次,定有第二次,除非你把书还给我。今天、现在就还给我。”
  瑶芳咄咄逼人,非要讨回这书不可。
  白芷站在垂花门:“郡主,老候爷派人来了,想问郡主一件事。还有,宫里来人了,皇后娘娘请郡主入宫叙话。”
  瑶芳道:“瞧你是要回去的,我正好去取了那书回来。”
  可不能看她再拿命相搏,瑶芳是看着素妍长大的,对于这个最小的师妹,师姐们都颇是喜欢和心疼。
  瑶芳令医馆的粗使丫头来,将一个包袱递给素妍。
  素妍一掂份量,就知里面装的是书籍。
  这是悟觉大师令天龙寺会医术的僧人帮忙抄写的两套《百病药方》。
  二人到了医馆铺子里,素妍笑着唤了柳飞飞。
  瑶芳要给柳飞飞诊脉,柳飞飞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师姐,我肚子里的是男是女?”
  “胎儿安好。你身子不大好,别再让庸医给你瞧病开药,你是不是常常胡思乱想,夜难安寐?”
  一边的初秋道:“道长说得太对,我家太太正是如此。”
  “照此下去,孩子出生了,你也快疯了。”瑶芳在案前坐下,握起笔,写了一张药方,“先抓两副回去调养,若是两副吃完还没效果,再来医馆找我。”
  素妍看着上面的药,惊道:“师姐的医术长进很大。”
  初来一两月。每日都要诊上百个病人,因她是女道长,找她瞧病的多是女子。女子、妇人愿意找瑶芳。认为女子容易沟通,就是一些不好说的话也能说出来。瑶芳本有医术。这大半年下来,又与太医院的太医、皇城几大医馆的郎中一处交流,医术长进极大。
  以素妍瞧来,现在的瑶芳应在昔日小晴的医术之上。
  想到小晴,也不知她现下何处,是否与那男子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素妍问:“师姐这几月习惯了么?”
  “有甚不习惯的,吃得好、睡得好。总之就是很好。”
  素妍忆起上回瑶芳说要在城外建道观的事,“道观建好了?”
  “是座三进院的道观,一入大门就是道家三圣,二门是香客院。三门是悟道院,倒也不错。位于城西郊外二里处,取名五谷观。另有一座,建于城南郊外三里,取名清风观。”
  “五谷观是女道观。清风观是男道观么?”
  “嗯。”瑶芳应答一声,“师父的意思,等明年二三月就派三位师姐妹过来。男道观那边许是年前就有师兄弟们过来。这次让师妹出钱帮我们道观,真不知让我们说什么好……”
  “师姐客气了,钱不是我自个的。是卖了前辈们的书画得来的。”
  瑶芳与黄桑打了声招呼,说要陪素妍去文忠候府一趟。
  黄桑与病人说了声“稍等”,起身走近素妍,瞧了一阵,道:“师妹好事将近,十二月十二是个好日子,正合师妹的八字和运程,没比这一日更好的了。”
  素妍灿然一笑,“瞧来师兄又知道了。”
  瑶芳瞟了眼黄桑,“师兄现在不仅是郎中,还是占卜的高手。”笑着对素妍道,“上回城南有个富贾找他算命,他竟张口要了人家百两黄金。”
  初秋张大嘴巴,算个命就敢要这么高的价。
  黄桑冷声道:“义富济贫,对于苦命者分文不收,他既有钱,便是千两黄金也值。”
  瑶芳道:“那富贾倒也奇怪,师兄去了趟府里,居然给了师兄二百两黄金。”
  只怕是那人对黄桑的占卜很满意,否则哪有平白无故的给出这么高价钱的。
  素妍抱拳道:“师兄忙着,告辞了。”
  拉了瑶芳与她共乘一轿。
  一行人回到了文忠候府,聚客厅上正有宫里来接人的内侍、护卫。
  江舜诚把素妍拉到一边问婚期的事,既然悟觉、黄桑都说十二月十二是好日子,难道她真要嫁给宇文琰了。
  她有太多的不甘心。
  想留江家再过一年,宇文琰却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他能答应她多等一年,她心里是感激的。
  素妍狠狠心,对江舜诚道:“就订十二月十二罢。”
  江舜诚会意,瞧这样子,女儿真是与琰世子商议过的。他答应了女儿,不为难她,让她自主婚姻,就是婚期上,也愿遵从素妍的决定。他亲往如意堂,与官媒、左肩王府的大管家商定婚期。
  素妍领瑶芳回到得月阁,瑶芳说什么也要取走《损寿占卜术》,素妍想要多留几日,好歹让她抄一本也是好的,因这书是鬼谷宫不得外传的书,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抄上一本。
  瑶芳见她迟疑不决,夺走布包,看正是自己给的那本方才放下心来,“师妹既忙着,我先回医馆了。师妹一身医术,不来医馆帮忙当真可惜了。”
  素妍道:“手头的书画都整理完毕,得了闲就去医馆帮忙。”
  瑶芳叮嘱几句,要她按时服药之类的话就离开了。
  素妍换了一袭秋香色绣海棠蝴蝶的宫袍,令白菲挽了个漂亮的发式,乘上宫里来的轿辇而去。
  凤仪宫。
  皇后杨云屏自坐在倚窗贵妃椅上做着女红,是给小孩子缝的衣衫、鞋帽,一侧立着服侍的宫娥,雪雁正在做一顶漂亮的虎头帽。
  翠鹂进了后殿,禀道:“皇后娘娘,安西郡主入宫来看你了。”
  杨云屏这才忆起有好些日子没见素妍了,当即领人传召到后殿叙话。
  素妍步入后殿,见罢礼,目光就落在笸箩上,里面放着几块剪好的衣料。有几样已经做好的鞋袜,笑着拿来了起来,“真好看。这么小的鞋,这么小的袜。越瞧越好看……”
  杨云屏咧着嘴笑。
  雪雁随口道:“郡主要是喜欢孩子,早些与琰世子成亲,到时候生个孩子出来玩。”
  黄莺啐了一句,骂道:“真是笑死人了,生孩子是为了玩的么?”
  女子生育后代,那是尽到妻子的责任,也是为了让自己人后半生多个依靠。
  杨云屏笑问:“这些日子在家里做甚呢?”
  白芷接过话。道:“郡主每日不是练字就是绘画,从晋阳回来近一月,总算把字呀、画呀的都整理好了。”
  素妍笑着,不以为然。
  杨云屏则是一脸佩服的表情。素妍的字写得好,又擅丹青,她是知晓的。
  素妍拿了做好的小孩子衣物,展开来细细地审视着,“二姐。过几日宫里不是要放一批宫女出宫与家人团圆么?我瞧着,许有些无家可去的,托了人帮忙,天龙寺后山有个百姓村,里面倒有些娶不上老婆的。我琢磨着,倒不如配了他们。”
  杨云屏放下手里的针线活,道:“你这主意自是好的,只是说晚了一些。”
  素妍一脸探究,怎么就说晚了,难不成是有人与她想到一处去。
  杨云屏继续道:“宫里出去的,就算配十六卫的中郎将、副尉都是绰绰有余的,前些日子六公主有此提议,我让内务府整理出无家可去的宫娥名单,这一整理还真有近三百个是没去处的。又令兵部、礼部选了十六卫中年龄在二十三岁以上,至今尚无妻中郎将、副尉的名单。”
  虽说是末品的副尉,那也比一无所有男子好,这副尉好歹还是个功名,吃的是皇粮,领的是朝廷俸禄。
  杨云屏看素妍一脸难色,微微一笑,“名单还没定下来,西北又有江书麟将军上奏朝廷,说西北有好些过了三十尚未成家的男子,说繁衍子嗣乃是人之常情。还请朝廷赐适龄女子婚配。”
  原来,女子成稀缺物了。
  素妍想到了,杨云屏和江书麟等人亦都想到了。
  素妍微愣之后,笑得灿烂如花,有这么多人想为无家可去的宫娥寻去路,哪里用得上她操心。
  杨云屏不忍扫了素妍的性,想到宫娥年纪太大的着实不好处理,道:“倒有五十多个过三十岁的,十六卫个个都是武艺高强、有些门道的。这样可好,我把这五十多个过三十岁的宫娥交给你,你来给她寻婆家。”
  若是要寻,杨云屏自有法子的,西北军营中,亦有一些四十岁还没妻子的。但她不想驳了素妍的面子,她开了这口,又是一片好心。这些可怜的女子,若是再去西北,指不定得有多苦呢。
  素妍道:“多谢二姐。”
  二人目光相对,杨云屏道:“现下正烦得紧,你为我弹支曲子可好。”
  素妍自是乐意。
  朱雀令人取了琵琶、古琴及箫笛来,素妍选了琵琶,白芷拿箫和乐,直惊得雪雁很是羡慕,没想素妍身边的丫头不仅会读书识字、略通武功,就连音律也是会的。
  杨云屏听着悠扬的声乐,笑容微微。
  他是个聪明人,借用她的名义把人请来,定是有话要与她说的。
  现在,她一奏乐,养心殿那边也一定会听到。
  杨云屏想见素妍,不仅是因为素妍随意、自在的性子时常感染着她,给她带来一份快乐。更喜欢,素妍是她结义的妹妹。
  素妍弹了半支曲子,就感觉到手下的琵琶音色非同寻常,不由暗惊,低头看着琵琶,抱在怀里只觉比异常琵琶更轻,但音乐更为纯粹、古灵、婉转,如玉玲珑般的声响掠过夜空,似夜莺的高唱令人迷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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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94 笼络人才

  一曲弹罢,素妍惊道:“难不成,这就是前朝着名的乐器——玉玲珑?”
  朱雀进入内殿,“禀皇后娘娘,皇上传话来今儿在凤仪宫用午膳,请娘娘备膳。”
  杨云屏起身笑道:“三妹坐着,我去御膳房瞧瞧。”
  素妍怀抱琵琶,有好琴在怀,弹曲的兴致高了三分。
  不知过了多久,偌大的内殿一片静谧。
  蓦地寻觅,朦胧氤氲,重重帷幕中,一抹高挑、英武的剪影长身而立,影姿绝尘,举止轻缓,仿佛不染半点尘埃,恍似遗世独立的谪仙。
  她看他,他亦审视着她。
  她回皇城一月,他今儿才终于得见,这一番相见,竟似阻隔一生一世。
  新皇轻声道:“这琵琶名为玉玲珑,相传是乐器山庄玉氏先祖所造,当年玉氏先祖云游天下,一户山野人家砍了枯死的百年梧桐树,他睡得正香,被一阵悦耳的烧木断裂之声惊醒,立时去了厨房,却见主人家烧火做晨食,重金买下了梧桐树的树干。用这梧桐木做了琵琶、古琴等乐器。它们都有一个名字,叫作玉玲珑,因其声若玲珑般清脆悦耳而得名。”
  素妍放下琵琶,走到古琴前,纤纤玉指一掠,悦耳的琴声入耳,却不同琵琶的意韵,反而回味悠长,音色绮丽难忘。她的脑子里闪现一大串着名乐器的名字,“凤鸣一出,百鸟朝贺,当真是好琴,普天之下除了皇后再无人得配拥有此琴。”
  宇文轩道:“你若喜欢,都可拿去。”
  她一时怔忡。
  很快,浅声笑了起来,笑得风华绝代,笑得令人如沐阳光。
  “君子不夺人所爱,即便是臣女结义二姐的。也不能夺。”
  他如名琴,本属杨云屏,她不会去夺。
  新皇在琴台前坐下,轻拨琴弦,不多会儿就熟悉了:“弱水,我们合奏一曲如何?就弹《高山流水》。”
  他曾是那样的爱她,爱得真。爱得深。
  她也是这样静默的付出,从未想过要让他知晓。她为他所做的一切。
  新皇还是打算不问那事,她一定也是不愿让他知道的。
  高山流水觅知音,不是旁的曲子,而是《高山流水》,是不是说,她是他的知音人,被他引为知音。
  后宫三千又如何,那三千佳丽里,并无一个是他心里的人。
  红尘滚滚又如何,她虽有宇文琰这个挚爱真心。可宇文琰并非她的知音。
  悠扬的琴音响起,素妍怀抱琵琶,和着他的音弦飘荡出醉人的弦律。苍白的手指如盈然翩飞的蝶,轻轻拢着,慢慢挑动。近乎透明的指尖流泻出真切、清灵的瑟音,漫至心间,缕缕情潮纠缠翻滚。
  与他在长安城外的偶尔相识,到他不远千里的月夜的追随……
  那样的遥远,又如此的亲近,仿佛是刚刚发生过的事。
  蓦然回首间,他贵为九五至尊,而她亦是郡主,许配于旁人。
  错过,便是一生一世。
  而重头来过,却已不可能。
  他们所要学会的,只是握住当下,守住自己紧要的。
  凤仪宫上下,上至皇后宫里的总管,下至宫娥,没有一个来打扰。
  她坐在贵妃椅上,他坐在琴台前,窗外的阳光穿过桃花、莲花状的窗棂,在内殿内撒落一朵朵金色的光花。
  一曲止,新皇道:“此次你随父入晋,文忠候不费一兵一卒,招安十四万余精兵良将,想要什么,但凡朕有的,都可以给。”
  没有用赏、没有用赐,而是说给。
  他输她的,是一笔深情,还有年少的一句承诺。
  原来,她最想要的,他给不了。
  除了那些,但凡她想要,他都会努力给她。
  素妍起身,深深一拜,他连连伸手一把握住了她的双臂,将她止住:“弱水免礼!”隔着衣袖的碰触,令他觉得是自己亵渎了她,快速地松开,“同为朱先生的学生,你我有师兄妹的情谊,你勿要多礼。”
  “君臣之礼不可废!”她还是固执地行礼。
  是想用这些俗礼拉与他的距离,可他却不能怪她。
  她想让他明白,他们之间不能亲近。
  可他却深深地知晓,她为他又付出了多少。
  一个女子,为了一个男子,宁可牺牲性命,宁可饱受被天谴责的痛苦,他感动,却又暗自珍惜。
  素妍跪在地上,“顺利招安十四万余精兵良将,非家父一人之力,皇上若要赏赐就赏赐晋地在此事出力的官员。”
  这,就是他心之所系的女子。
  什么也不要。
  她逾是不肯要,他便逾加觉得她待自己的真心。
  新皇笑道:“弱水,只要你开口,朕能做到的,一定都应你。”
  她仰起头来,在她的记忆里,曾经是他下令诛杀江家满门;如今,江家却成为他的肱股之臣、左膀右臂。江家无忧,已经与他的命运联系在一起。
  “臣女希望皇上能做个好皇帝,为百姓谋福,让江山稳固……”想到昨夜的占卜,她的心微微一痛,“皇上的帝位并不牢固,还望皇上加倍小心。”
  她果然是说出来了。
  “二龙夺帝”之兆,是谁要与他争夺帝位?
  静王已死,宁王已废,他并无兄弟,只有几位皇叔。
  这也是他迟迟未能晋封几位皇叔为王的原因,他一面得防着他们,一面又得用他们。
  新皇虚扶一把,“你且起来说话。”她待他之心,宁可折寿也要护他平安,令他感佩。
  “多谢皇上。”素妍欠身行礼,各自落座。
  新皇品着上好的碧螺春,动作优雅,“以你之见,晋地可还安妥?”
  她微微一笑,并没有急着回答。
  新皇若有所思,双手负后,道:“晋地名门庶子联手迫害嫡子。已是震动朝野的大案。虽然静王私藏的兵器已经被尽数运回皇城,静王军也收入禁军、戌卫军效力,只怕晋地还有后患。静王府中的门客、慕僚原有一千余人,可这些人却没了下落,几乎是在一夜之间消失无踪。朕欲采用晋人治晋!”
  失踪的这些人才是真正的隐患。
  新皇道:“晋地需要一个有威望的人来治理。”
  素妍脑海里将可能派去晋地的人都思索了一遍,“晋阳世族孔家出了两位人物,孔希明、孔言如叔侄二人。孔希明为广西都督,孔言如现任琼州知州。”
  “晋人治晋……”这正是新皇想到的。他一脸沉吟,法子虽好可这人选却得他三思。
  孔希明不是不好,而是新皇有比孔希明更好的人选。
  新皇此刻并未将素妍看作是女子,而是与宇文琰、江书鹏一样的臣子,“静王党之险,朕不会再犯。先帝在世时,颇是信任静王,将晋地赐为封地,封地太广反让静王贪婪无度,不思先帝厚恩。反起贪念。朕已下令六部拟文,从今往后所有亲王的封地不得逾过十县,郡王最高不得逾过六县。”
  若遇州大,一州不止十县,甚至有近二十县的。
  素妍神色凝重。心下纠结着要不要说出来。
  新皇问:“在朕面前,你但说无妨。”
  素妍咬咬双唇,“明春会试,定是人才辈出,皇上一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人才。然,在素妍眼里,无名子道长堪为当世治世奇才,要是皇上能与他长谈,定能有所收获。”
  “无名子……”
  素妍道:“他是鬼谷宫中最年轻的道长之一。雄才伟略,非寻常人可比,更能洞悉天下世事,是臣女至今为止最敬佩的人之一。臣女说的拍卖行,说的义富济贫的法子……都是听他一席话而付于行动的。”
  新皇面含深意,含笑看着素妍,“弱水定会设法为朕笼络如此人才。”
  意思就是,这事交给她去办了。
  当她是什么,当她可以说服无名子道长。
  素妍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偏妖孽笑得云淡风轻,一副她就该为他办成的样子。她再也无法淡定,倏地弹跳起来,“那是世外高人,我可没这么大的本事。我曾几番劝过,无名子压根就不理。他年纪不大,却固执得要命,整天与附庸前辈一样,只晓得游山玩水,逍遥快活……”
  她歪着脑袋,似想到了什么好主意,“眼下,倒有一个机会,可以试一试。丑话说在前头,我只管诱他下山,能不能留住他助你一臂之力,我是不管的。”
  她到底还是愿意助他,新皇呵呵笑着。
  白芷与雪雁进入内殿,添了茶水。
  翠鹂站在内殿珠帘后,“禀皇上,午膳备好了,皇后娘娘请皇上用膳。”
  新皇朗声道:“师妹既已入宫,便陪朕与皇后一起用膳。”
  在宫人面前,他第一次唤她“师妹”,素妍笑道:“皇上隆恩,臣女恭敬不如从命。”
  新皇朗笑两声。
  皇后张罗了一大桌的午膳,山珍海味,色、香、味俱全。
  素妍瞧了一眼,立即就看到了她爱吃的食物:红烧猪蹄,颜色鲜艳欲滴,红得发亮,不是一块一块的,而是一整根猪蹄,三只猪蹄就摆了一桌。有精心准备的卤鸭脖,散发出醉人的香味。
  她笑了一下,“还是皇后二姐待我最好,特意让御膳房为我做的吧。”
  哪里杨云屏准备的,杨云屏到御膳房时,养心殿的大总管太监已经下了菜谱,她并未多问。在回凤仪宫的路上,特意在御花园休息了大半个时辰。估摸着新皇与素妍谈完了话,这才回来的。

  ☆、495 封赏

  (鞠躬感谢llf2544、llf2544、10綩Ы儿ξ三位读友大人投出的粉红票!)
  杨云屏笑了笑,她没想到自己的皇帝丈夫对于素妍的事竟是如此上心。这个念头刚一闪而过,只见新皇指着几样精致、清淡的素菜:“三鲜龙凤丸、麻辣蹄筋、油焖鲜蘑摆到皇后跟前。”
  杨云屏心下一动,原来他记住素妍爱吃的菜式时,也记下了他爱吃的菜。
  新皇扫看了一遍,用手点指了三样菜式,“糯米凉糕、湖米茭白、野鸭桃仁丁赐给永和宫端嫔。”
  杨云屏正欢喜着,却被新皇的话泼了盆凉水。原来,她不过是他女人中的一个,他记住了她爱吃的菜式,也记住了旁人的。
  大总管应声,唤了小太监取了食盒,将三样菜肴装好送去。
  新皇又挑了三道菜式,吩咐送给西宫之首怡春宫的许淑妃。
  她曾以为,新皇难以做得很好。他竟在短短的时间里就记下了几位后妃的饮食喜好,心头欢喜,他做得比她预想的更好。她说的话,他总是坚信不疑,便是宇文琰也未必能信她如此。
  用罢午膳,新皇吃了一盏茶,与杨云屏问了些关于后宫的事务,知并无大事,留了句“待朕得了空,便来瞧你。”翩然而去。
  杨云屏含笑,行礼呼道:“恭送皇上。”
  新皇回了养心殿,批了大半个时辰的奏折,脑海里都是他陪素妍在凤仪宫抚琴的画面。“来人!”
  大总管应声而至。
  “告诉皇后,琵琶玉玲珑赐给安西郡主。”
  “是。”大总管当即令小太监去传说,在小太监将离开时,新皇却又说了句:“且慢!”
  他歪头凝思,她是真心为他,从没打算从他这儿讨得什么,他该给她些什么才好。就如他所言。只要她开口,他会给的。
  “去吧!低声告诉皇后,前些日子上供的福建螺子黛、苏州脂粉、海南珍珠,皆可赏赐一些给安西郡主。不必说是朕的意思,往后只要宫里有好东西,让皇后亦为安西郡主留上一份。”
  大总管一脸茫然,皇帝这是什么意思。只要是好东西,都给郡主留一份。
  在新皇的心里。到底有郡主的一席之地。
  当年新皇月下追逐千里,只为表露情怀,甚至得晓郡主与宇文琰订亲,逼得郡主险些丧命……
  大总管一一应下,亲自跑了趟凤仪宫。
  新皇拿了一张纸,他欠她的够多了,他伤害过她,而她还是默默为他,就凭她所做的,就该他感念一生。
  弱水。朕懂你……
  但这话他不能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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