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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点绛唇(水墨)-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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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其名曰说是送宵夜,其实是来找岔的吧!
她冷眼旁观,也只能这样冷眼旁观。毕竟,人家是堂堂佑王妃的陪嫁大丫头,又是管事娘子,比起她这个才过门的新姨娘来说,还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她不能得罪这样的人。
因此,在杨恪说“回屋再吃”时,她极力压抑住心头涌上来的受伤的情绪,尽量维持着脸上完美的笑容,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伸手去接芍药的托盘,嘴里笑道,“有劳姐姐费心了……王妃现在沉重了,还记挂着我,叫我心里怎么过意得去?”一边说,一边要把托盘从芍药手里端下来。
哪知芍药紧紧攥住托盘,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这一接之下,竟没有从她手里接过来,她心里不禁一动,抬眸看向芍药,只见她嘴角微翘,脸上带着一丝浅浅的笑容,此时芍药也正抬眼看她,两人目光撞在一起,江玥就慢慢松开手来。
将来的日子还长着呢,又何必跟一个丫头质气?
芍药鼻腔里就微不可闻地冷哼一声,嘴里却客气地笑道,“看姨娘说的,可真是见外了,我们王妃说,从此以后您与王爷王妃就是一家人了,您这里若短了什么差了什么,想吃什么喝什么,尽管叫人跟她说去,千万不要客气才是……”说着从托盘里端下一只青瓷盖碗放到桌案上,“这是咱们王妃特意吩咐厨房里为姨娘做的。”
江玥心里冷冷一笑。她堂堂礼部侍郎的嫡女,屋里短了什么差了什么,想吃什么想喝什么,还不用求到别人跟前去。不过她还是不卑不亢地笑道,“多谢王妃了,还望姐姐转告王妃,明日一早我就过去道谢。”又转向杨恪,略略垂直眼睑,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王爷,横竖芍药姐姐已经送了燕窝羹来,您就在妾身屋里用了吧……” 语气十分低婉,竟带了一丝撒娇的气息。
芍药在旁,偷偷睨了她一眼,只见她凤目含羞,如玉的脸上霞晕两颊,在跳跃烛光中愈发显得楚楚动人,她不禁心里一跳,暗道要糟——但凡男子,见了这样千娇百媚的美艳女子,又有几个能不动心的?
杨恪也觉脸上一热。阮蕙偶尔也会在他面前撒娇,但那都是背着人时,像此刻这样当着丫头们的面,她还是有些顾忌的,这个江玥,果然生得好,跟阮蕙的姿容竟在伯仲之间,按理说便是嫁给哪位王公贵勋也是能够的,怎么就让孝宗挑中了送给自己为妾?
自阮蕙怀孕,他已经大半年没有近过女色了。他一向洁身自好,性子又是沉稳的,倒也没什么。可此时,看着灯下的美人,只觉心跳漏了两拍似的,差点就失态了。
他心里一凛,神色间就带了肃然之气,“王妃最近身体特别不好,我有些放心不下,你……就先歇了吧!”说着,便要往外走。
江玥顿时心急如焚。新婚之夜都不歇在这里,往后又怎么会再来?一急之下,她也顾不得许多,不由自主地就伸出手去,一把拽住杨恪的衣袖,“王爷……您再坐会儿吧……妾身有些害怕……”
杨恪听她说“害怕”二字,顿时沉下脸来,欲待出言相责,可回头看见面前她娇滴滴的脸上两只泪光闪闪的大眼睛时,便温言说道,“你不用怕,多叫几个丫头陪你就是了。”
边说边不动声色地拂开她的手指。
江玥葱管似的纤纤玉指刚刚触及杨恪温暖的手掌便被他毫不留情地拂开,就仿佛她的手是沾在他衣裳上面的灰尘一般。
她只觉心里一凉。看来外头的传言竟是真的,佑王与佑王妃是一对琴瑟和鸣感情笃深的夫妻。
今夜,只怕要孤枕入眠了。
芍药端着托盘,先杨恪一步走出房门,此时扭头,恰好看到杨恪拂开江玥的手指,脸上就露出得意的冷笑。真不要脸,竟还强拉上了,可惜咱们王爷是柳下惠,不吃你这一套。
杨恪对于自己的行为,似乎也觉得欠妥,便又放软了语调,轻声说道,“明天我有空,再过来看你。”好像是承诺,又好像是安慰。
听在江玥耳里,不啻是天籁之音,那双楚楚动人的眼眸里就流露出欣喜之色来,“王爷……可不能哄妾身……”
杨恪微微点头,“时辰也不早了,你也早些歇息吧!”
说着迈步出屋。
江玥不由自主地跟出两步,走到门首,定定地看着他跟大步走向正房,那挺拔的身姿如青松一样伟岸刚直,令她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追随,一时难以收得回来。
杨恪没有回头,径直走向上房。
上房里黑漆漆的,屋里的人显然已经睡了。
屋檐下守候的小丫头看着杨恪过来,慌忙弯下腰行礼。
芍药便紧赶几步,低声吩咐小丫头取火石来,要进屋掌灯。
杨恪却摆手制止了她,只叫她去取灯来。
芍药把手上的托盘往采青手里一塞,便去隔壁屋里取了火石与蜡烛来,并到杨恪手里,然后朝采青和几个小丫头使眼色,领着她们下去了。
杨恪在门外站了片刻,伸手擦亮火石,点燃了手里的蜡烛。
房门是虚掩的。
这么说来,屋里的人儿,是为他留了门的。
不知怎么的,他心里就涌上淡淡的喜悦。
她到底还是信得过他的。他持着蜡烛进屋,脚步稳健而轻快。
他把蜡烛放在烛台上,撩起轻纱帐缦,弯腰去看阮蕙是否睡沉。
阮蕙侧身而睡,面容恬淡,睡相十分安详,右眼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一颗晶莹透亮的泪珠,似乎在诉说着主人曾经经历过的伤心难过。
杨恪呆了半晌,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轻轻为她拭去。
下一刻,一双带着渴望与温情的柔荑,就紧紧地搂在了他的腰间。
165、绕指柔
烛光中,阮蕙已经睁开双眼,漆黑的眸子在微光中熠熠生辉,流露出不可置信的惊喜,似是不相信眼前的人儿就是杨恪,“你……怎么回来了?”
她用的,也是个“回”字,与他一样,好像只有这里,她的卧房,才是他真正的家。
杨恪不由得微微一笑,不答反问,“你怎么还没睡?”
“妾身已经睡了很久了。”阮蕙狡黠地眨了眨眼,“王爷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欢喜过后,她又恢复了白天时的平静,“怎么能让江姨娘一个人呆在新房里呢!这可不合常理。”
杨恪便故作生气地把眼一瞪,拂袖而起,“怎么,你不想看见我么?”
阮蕙嘻嘻笑道,“不是妾身不想看到王爷,而是有人比妾身更想看到王爷呢!”说着便伸出纤纤玉指,遥遥往西厢房一指。
杨恪就直起腰来,背后身去,拿了桌案上的书卷,缓缓坐了下来,展开来看。
阮蕙不由得笑道,“王爷,您生气了?”说着便掀起被褥,作势要起床。
杨恪眼角余光瞥见她披衣下床,忙出声制止,“你睡你的,我还看会儿书,稍后就睡了。”
阮蕙却不听他说,径直披衣下床,趿着棉布拖鞋走到他背后,轻轻为他按摩肩胛骨,“忙了一天,也累了吧?什么书这么重要,明天再看也不行么?”
她的手指用力均匀,力道不大不小,按捏得杨恪浑身舒泰,不由得眯起了眼睛,笑道。“我不累……倒是你忙了一天,该早点歇息才是。”说着回身握住她的手,“不用按了,你去睡吧!”
阮蕙就势弯下腰来,慢慢坐上他的膝头,低下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王爷不睡。妾身怎么能睡得着?”
她本想着杨恪既然过去了,若留在那边过夜也就罢了,毕竟她这个杨家主母,也不能做得太过份。若让人知道新婚之夜杨恪都歇在自己房里,外头还不知会传成什么样子呢!可她心里就是憋了一口气不顺,不是因为别的。就因为刚才江玥房里的大丫头态度强硬地过来“硬请”杨恪,摆明了是不把她这个杨家主母,堂堂的佑王妃放在眼里。她这人向来是倔强的。既然别人不仁,她也可以不义——你不是想留住杨恪吗?我就偏不让你如愿!如今杨恪虽然回来了,可看他的神情,心似乎还留在那里,所以,她得想办法把他逗留在那里心,拉回来。
杨恪略略侧过脸来。看到灯下阮蕙如雾蔼一般朦胧的眼神定定地看着自己,两颊如晕染的玫瑰一般娇艳欲滴。诱人的红唇微微嘟起,隐隐透出一股孩子气,身上还带着刚从被褥里出来的暧昧的体香,浑身散发着令他着迷的韵味。
她一向都是矜持的,骄傲的,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表现出自己的热情过。今夜,她的热情源于何处,已经是不言而喻。
他不可自抑地伸出手去,揽上她的臃肿的腰身,笑道,“傻姑娘,咱们一起睡吧!”说着作势要将她抱起。
“我现在身子沉得厉害……”阮蕙忙笑着拍他的手。
杨恪的手微微一滞,还是霸道地缓缓把她抱起来,笑道,“便是你和儿子两个加起来,我抱起来还是绰绰有余……”
阮蕙不由得格格笑起来,“瞧你这傻样……”一言未了,忽觉失言,顿时打住。
可惜杨恪已经一字不落地听在耳里,故意偏过头来凑到她脸颊上“叭唧”了一下,邪邪地笑道,“我什么傻样?今天我可真要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傻样!”一边说一边抱着她往床边走。
阮蕙顿时花容失色,挣扎了几下欲要挣下地来,无奈杨恪把她紧紧搂在胸前,除了腹部略有空隙,几乎与他是零距离接触,又哪里能挣扎得动?折腾了几下,她放弃了徒劳的抗议,软下语调求饶,“不行的……不行的。”
杨恪把她轻轻放在床上,双手撑在她的身侧,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脸上带着暧昧的笑容,“不行?怎么不行?今夜我就让你见识见识,看我到底行不行!”说罢一双手就探到了阮蕙身上。
许是太久没有这样的亲密接触了,杨恪那修长的手指刚刚伸入她的衣内,她便觉得体内一阵酥麻,涌上喉头想要阻止他行动的话便哽在胸腔,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娇喘与象征性的挣扎。
杨恪也假戏做成了真戏,俯下身去吻住那诱人的红唇,双手也随之探得更深……
桌案上红烛摇曳,仿佛也在为这一对亲密爱人如此情深而鼓舞跳跃。
……
**苦短。
可对于江玥来说,**却太过漫长孤单。
她已经在窗前坐了整整半个时辰了。
夜色渐渐浓重起来,初夏的长宁,夜凉如水。
房间的窗户半掩,正对着上房的窗户,此刻她还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上房里烛光摇曳。
这就说明,上房里的人,还没歇息。
可是,就算没有歇息,都这么晚了,都已经从她房里走出去了,还能再回到这里么?
她只觉得心里苦涩难言。
喜风在杨恪与采青芍药他们走后,进房来陪她说话,与其说是陪她说话,不如说是撺掇她再次去上房请王爷过来。
可刚才那个叫芍药的大丫头身上,流露出那种逼人的气势,如果没有主母的许可,又怎么会在王爷面前如此大胆放肆?所以说,杨府的主母,并不是个好相与的。
让她更难过的是,佑王爷的心,几乎是完全向着佑王妃的。他们伉俪情深,不容置疑。
所以,她没有再次听信喜风的话,而是挥手让她去隔壁歇了,连个值夜的丫头也不让留下。
她只想一个人静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上房的烛光灭了。
那一刻,她只觉她的心都要随着熄灭的烛火而灰飞烟灭了!
新婚之夜,身为新郎倌的佑王爷,竟回到了结发妻子的房里歇息,而这位结发妻子,还是身怀有孕的大肚婆!
难道以她江玥这样的绝世姿容,连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也比不上了么?
还是说,这位佑王爷,根本就是一个惧内的男人?
天下没有不喜欢漂亮女子的男人,她真的不相信,佑王爷会是个例外。
不管佑王妃手段如何了得,她也一定要争取到佑王爷的心,要不然,她这一辈子,就算是毁了。
可是,怎么样才能争取到佑王爷的心呢?
对于这个男人,她不了解。因为赐婚太过突然,她还来不及准备,就被一顶喜轿抬入佑王府了,所以,眼下最要紧的事,便是摸清这个男人的喜好,然后伺机行动,获取他的心。
这不是件容易的事。
佑王爷不好女色,这在长宁一班一王公贵勋之中可算是出类拔萃的了。所以,她不能以色。诱他,况且,她自认也不是以色侍人的女子。
佑王妃出身不高,也不是什么书香门第,听说只识得几个字,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技艺。而她却是名门闺秀,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完全可以从这些方面入手,相信与拙妻处久的了佑王爷,乍见她精湛的琴棋书画之艺,必能赞不绝口,说不定还能引以为傲——毕竟,自己是他的妾室,也算是为他长了脸。
江玥安静地坐在窗前,直到清朗的月色洒进窗内,洒上她柔弱的肩膀,她这才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斜下西山的月牙,脱衣就寝。
这一夜,有人欢喜有人忧,有人欢笑有人泪。
次日大早,杨恪依旧照常起来,换了朝服才想起今天是“新婚”第二日,圣上特许了他三天假的,看看窗外天色尚未亮明,便又将朝服脱下,依旧缩回被窝里去了。
这些天忙得够呛,这好不容易得了空闲,怎么说也得好好歇息一下。
想是昨夜太过劳累,阮蕙有些反常地睡得酣畅,唇角微微上扬,仿佛梦见了什么值得她高兴的事情,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映衬着白瓷一样干脆剔透的肌肤,愈发显得楚楚动人。
原来她的睡相竟是如此诱人。
杨恪不由得俯下身去,在她唇上印上一吻。
这样轻柔的触感让阮蕙觉得痒痒的,睡梦中还以为是只讨厌的蚊子,便伸手去拂,碰到一个湿软的物体,倒吓了一跳,连忙睁开眼睛,正对上杨恪黑幽幽的眸子,当下失笑道,“你醒了?”转眸看见窗外的晨光,又道,“今天怎么没去上朝?是圣上特许了你在家歇息么?”
不待恪回答,已自顾自地说道,“嗯……一定是了,王爷新纳妾室,是该在家好好歇几天了。”一边说一边爬起身来。
杨恪伸手按住她,笑道,“还早呢!往常这个时辰你都没有起来,这会儿我在家歇息,你倒要早起了么?”
阮蕙不禁白了他一眼,“妾身若不早起,呆会儿新姨娘过来奉茶,还以为妾身是故意怠慢呢!让她在外头多等会儿妾身是无所谓,就怕有人会心疼呢!”后面一句,语音自然而然地渐渐放低,几乎只有她自己才听得清楚。
可杨恪似乎还是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当下就掐了一把她的脸颊,“看你这样子,都要做母亲的人了,怎么还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
166、初见面
话音刚落,就听门外有女声说话,侧耳细听,恍惚是芍药与另一个女子的声音,不似昨日江玥房里的丫头,是阮蕙所没有听见过的。
杨恪却似乎听出来人是谁,便慢腾腾地披衣而起,也不唤人进来侍候,径直去了净房更衣。
阮蕙这时也隐隐猜出外头来的是谁了,便也穿衣起来,轻声唤采青进来侍候。
随着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采青三步并作两步地跨进房来,顺手从门外的小丫头手里接过热水,随后又把房门掩上,这才把水捧到阮蕙跟前,侍候她洗脸漱口。
外面的人仍在小声说话。
阮蕙自己拧了毛由洗过脸,又静静地由着采青给她擦拭手腕等处,也不出声问话。
“新姨娘过来奉茶来了,奴婢让她略等一等。”倒是采青自己忍不住,小声告诉她说,“……已经跟她说了,您通常这时候还没起床呢!”
其实往往在杨恪上朝后,阮蕙便没有再睡实过。只是先一阵天色寒冷,家里又没有需要请安问好的长辈们,除了杨恪,便以她为尊,所以通常都起得比较晚些,不过现在天气转暖了,她的肚子也越来越大,所以她就适当地增加了活动量,作息时间也有所调整,比以前倒是起来得早些,每天都会由采青几个陪着在院里散散步。
这个时辰,也到了往常起起床的时辰了。
不过,她并没有反驳采青的话。毕竟,采青是想为她立威,实在是为了她好。
采青的动作比往常慢了少许,仅仅梳一个头发。就梳了近半刻钟,直到杨恪洗漱完毕,她才从首饰盒里取了一支凤钗为阮蕙戴上,笑道,“今天是喜庆的日子,王妃还是戴支凤钗吧!”往常家里没有客人。阮蕙都是不戴头饰的。
阮蕙就点了点头。笑微微地望着镜子里的杨恪道,“王爷,今天是喜庆的日子,您怎么就穿了淡雅的颜色?”
杨恪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竟穿了件纯白色的锦袍,虽然显得潇洒风。流,却与他新郎倌的身份不甚合适。听了阮蕙的戏言。他也不以为意,笑道,“这样的颜色。有什么不妥么?”
“没有不妥,妥得很。”阮蕙也笑道,“这白色越发衬得王爷如玉树临风了,还能有什么不妥呢?妾身就怕新姨娘看见这样的素雅的颜色,心里会不高兴……”
杨恪眉头一皱,淡淡说道,“我穿衣服。还由不着别人来说三道四。”
阮蕙就站起身来,走到他的身侧。浅浅笑道,“是妾身说错话了,王爷请别往心里去。既然江姨娘已经在门外候着了,咱们也不能让她久等不是?赶紧让她进来奉茶吧!妾身喝了茶,江姨娘心里也就安定了。”
这话倒是个大实话。主母吃了茶,也就算是认定了她的身份,这第一关,也算是顺利通过了。
杨恪就点了点头,“让她进来吧!”
采青退出门去,少时便听她跟外头的人说,“王爷和王妃请姨娘进去呢!”
小丫头打起轻薄的纱帘,便从从容容走进一个身材窈窕的盛装女子来,阮蕙只看了一眼,就顿觉眼前一亮。
严格说来,这是阮蕙在两世为人的生活中所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仔细看去,她的五官并不是特别完美,可就是那样的眉眼,配合在一起,镶嵌在那如玉如瓷般的脸庞上,就显出一种独特的摄人心魄的风姿来。
这样的女子,由不得男人不喜欢。
几乎就在就在阮蕙打量江玥的同时,江玥也抬起眼眸,大胆地看了阮蕙一眼,瞬间又低下头去,眼里却闪过一丝惊艳。
长长的柳叶眉,墨如点漆的眼眸,挺直的鼻梁,饱满的红唇,再配上巴掌大的脸庞,满头乌云梳成端庄的坠马髻,只横插一只金钗,耳上也只戴了两只水滴状的玉坠儿,映衬着她姣好的肌肤,看起来是那样的端庄明艳。
这样美丽的孕妇,她还是头一回见到,与她想象中的黄脸婆形象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阮蕙就那样端坐在上首的朱漆木椅上,手扶着兔毛椅褡,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精致的五官配上她通身从容的气势,就仿佛有一种俯瞰众生的骄傲,令江玥先前轻忽的心陡然收缩,不敢再存丝毫小觑之意。
于是,江玥缓步上前,如弱风扶柳般屈下膝去,给阮蕙行大礼。
初次见面,这样的礼节,也不为过。
芍药早已经备好一个蒲团,专等此时用上,眼见江玥屈膝拜倒,就及时把蒲团伸到她的膝下,不早不晚,恰巧在她膝盖快挨着地的时候塞了过去,正好让她跪在上面。
江玥微微抬起眼眸,瞟了芍药一眼,一时之间拿不准她的态度——昨夜那么嚣张强硬,怎么一下子又变得如此善解人意起来了?难道是要向她示好么?
不容她有过多思考的时间,旁边的喜风已经把手里的长盘递了过来,轻声说道,“茶都快凉了,姨娘还是赶紧给王爷和王妃奉茶吧!”
这句“茶都快凉了”,让站在旁边的芍药听了个清清楚楚,看着喜风那副挑衅的模样,她不由得低声说道,“喜风姑娘,你这是说咱们王爷和王妃让姨娘等久了吧?”
喜风瞟了一眼坐在上首的杨恪和阮蕙,欲待回嘴,不想袖头被人拉住,低头看时,却是江玥,只得佯作没有听见芍药的话,露出一副“我不与你一般见识”的表情。
江玥接了茶,高高举过头顶,提高声音说道,“请王爷和王妃喝茶。”
阮蕙便笑道,“难为你,起得怪早的……”却没有伸手接茶。
杨恪只得收回伸到一半的手,朝阮蕙看了一眼,示意她把茶接过来。
阮蕙只作没有看见杨恪的暗示,脸上仍旧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望着江玥笑道,“江姨娘生得怪惹人疼的,可惜身子单薄了些,要是再丰腴一些,那就十全十美了……地上怪凉的,就不必跪了,快些起来吧!”
江玥手臂已微觉酸麻,等了良久,只等来阮蕙两句话,丝毫没有露出要接茶的意思,心里不由得涌起一股怒气,端着茶的手不禁微微颤抖起来——昨夜佑王爷都没有歇在她屋里,人家佑王妃凭什么要接她的茶?可如果佑王妃不接她的茶,也就是等于不承认她在杨家贵妾的身份,同时,也就等于违抗来自皇后娘娘的懿旨。
江玥脑中微微一忖,把捧着托盘的手举高了两分,嘴里说道,“请王妃吃茶。”
“芍药,把茶接过来。”阮蕙微笑着吩咐。
话音未落,江玥就觉手中一空,抬头看时,却是芍药从她手中接过了托盘,径直放到杨恪与阮蕙端坐的桌案中间。
再看阮蕙,伸出皓腕,端起其中一杯,揭了茶盖,象征性地润了润唇,接着便望着她笑道,“江姨娘一向十指不沾阳春水,这一回还亲自到厨房煮茶,可真是有心了。”
杨恪不由得侧目看她。她不是一直都睡在床上么?怎么连江玥亲自下厨房煮茶的事都知道了?难道是采青刚刚侍候她梳头的时候告诉她的?不过妻妾之间的事情,他不想掺合得太多,内宅,还是交给阮蕙妥当。这样一想,便也端起茶来喝了一口,随即放下茶杯,说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傍晚方回,你就不用等我回来吃饭了。”最后一句,明显是冲着阮蕙说的,完全把跪在地上的江玥的无视了。
阮蕙便站起身来,一旁的芍药连忙过来扶着她的胳膊,两人随在杨恪的身后,送他出了院门,这才折转回来。
刚刚江玥跪在地上,眼看杨恪出门阮蕙跟上,有心也出去送一送,可刚才阮蕙并没有明言让人搀她起来,她刚站起一只脚来才想起不妥,只得复又跪下,扭头往屋外看了一眼,竭力压住内心的狂潮。
来日方长,不可意气用事,也不用争一时长短。
阮蕙回屋,看见江玥还直挺挺地跪在地上,这才吩咐她身后的侍候着的喜风,“赶紧扶你们姨娘起来吧!王爷都走了,也不用跪给他看了。”
阮蕙生性宽厚,说话一向也挺和善,平日里又十分体恤下人,像这样尖酸刻薄的话,可是头一回当着满屋的丫头婆子们说。众人听在耳里皆是一惊,纷纷抬头看向阮蕙,心里猜度着是不是新姨娘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在头一天就惹得宽厚可亲的王妃生了气。
芍药与采青也熟知自家大小姐的脾性,心知是昨夜喜风无视她这个当家主母惹恼了她,所以才会出言相辱,也是借此探知这位出身书香门第的新姨娘的底线,看她是真贤惠还是装贤惠。
如果这位新姨娘能做到对阮蕙这样刺激的言语无动于衷,便说明两个问题。第一,新姨娘是真贤惠,不计较主母刻薄,或者是个软性子,由着人拿捏的;第二,新姨娘是个城府极深的,能做到不喜怒于色,是个阴险的女人。
喜风听了这话,头一个就不服气,不过她只是一个丫头,没有当面驳斥主母的道理,只暗地里在心里骂阮蕙尖酸刻薄,又恨自家主子不争气连大气也不敢吭一声。因此,她的脸上,就带出几分薄怒来。
167、小意气
江玥也有些沉不住气了。长这么大,她听多了阿谀奉承的话,像这样赤。裸裸的嘲讽之言可算是头一回有所耳闻,而且还是处处针对自己的。所以,从昨夜到今晨所积压的怒气,差点就抑制不住地从她脸上泄露出来,她笼在袖里的手指几乎把掌心都掐出血痕,才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低眉顺眼地由着喜风把自己扶起来。
主母吃了茶,就算是完全了礼节,也算是承认了自己杨家贵妾的身份。这个时候,也不必再呆在这里看她的脸色了。
江玥就微微抬起头来,看向阮蕙,声音温顺地说道,“那……妾身就不打扰王妃歇息了……”说着微微躬身,作出一副欲要告辞的模样。
阮蕙早从眼里一闪即逝的不满看出她心有不甘,因此偏就不如她所愿,笑盈盈望着她道,“家里好不容易添了新人,是难得的喜事……我心情也特别好,你就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儿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想要拒绝那是不可能的了。江玥只得强打起精神来应付,“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阮蕙就吩咐采青给江玥搬了锦杌。
主母在座,江玥也不敢当真大刺刺地坐下,只得斜着身子微微坐了半边屁股,仍是一副低眉敛首的模样,与昨夜在杨恪面前展现的风情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芍药昨夜已然看清她的另一面,此时看到她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气就不打处来,但是阮蕙没有发话,她自是不好作出什么行动。只拿眼不停地从江玥脸上扫来扫去,希望从中寻找出一丝破绽来。
喜风这时也在江玥身后站好,瞟到芍药暗带冷意的目光,自是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只是当着主母的面不好发作而已。
阮蕙坐在上首,将众人的表情逐一收入眼帘。心里暗暗好笑。脸上却不露声色,轻咳一声,便问起江玥的家况来。
其实,江玥的一切。包括当初怎么与景王扯了说不清理还乱的关系,阮蕙都已经从胡夫人那里打听清楚了。只是她不想听胡夫人一面之词,故而想亲自从江玥口中证实一下。
主母询问。那是表示对自己的关切,自己也不能不答。江玥虽然满心不悦,也只得简略地作了回答。毕竟。当着满屋的丫头婆子们述说家史,尤其是不太光彩的家史,是很没有面子的事。
“听说……当初你家里在幼时曾为你定过一门亲?” 阮蕙轻言细语地问道。
“是的。”江玥知道这是所有人都感兴趣的话题,为免阮蕙盘根究底,便主动拣了其中并不重要的部分“交待”一番,“当初父亲在礼部任职,得先帝青眼相看。又闻得妾身闺中之名,便要指给他的幼子为妻……不过那都是一时笑言。并没有什么人当真。”
先帝的幼子,便是当今孝宗的胞弟景王。
便是说的人没有当真,听的人想必也会当真的。毕竟,这是一桩天赐良缘,谁都不想错过。
一屋子的丫头婆子们都瞪大眼睛竖起耳朵听着这段秘辛。毕竟,从别人口中传出来的流言,就算是众口烁金,也比不上本人的亲口论断。
“景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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