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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点绛唇(水墨)-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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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钱两位婆子点头如捣蒜:“是。”
  阮老太太眸子里便慢慢蓄起一丝冷凛,她有意无意地瞥了李氏一眼,这才慢腾腾地向姚妈妈说道:“英娘,去看看外头还有哪个是从别处来的。”
  姚妈妈应声出去,片刻工夫就领了柳妈妈进屋,“这园子里就柳妈妈一个是先太太留下来,其他的都是从别的园子里过来的。”
  柳妈妈是阮继丰的先夫人江氏的陪房,阮老太太还是认得她的,当下便道:“柳妈妈,你且把今天德园里发生的事情一件不漏地说一遍。”
  柳妈妈先前虽在外面,却也将屋内的谈话听了个一清二楚,眼见老太太似乎开始怀疑李氏,她心里不禁暗暗欢喜,此等良机,她自然不能错失。听到老太太问话,便立刻恭恭敬敬地说道:“奴婢向天起誓,今日之言如有半句虚假,定遭天打雷劈。”顿了顿又道,“不过,奴婢这些话,只敢对老太太一个人说。”
  阮老太太闻言不禁一愣,随即明白这其中必有重要隐情,她看着柳妈妈满脸凝重的表情,沉吟片刻,便挥手让众人出去。
  阮蕙是不必出去的,反正她就是个傻子,便是要避嫌,也轮不到她的面前。
  李氏自然也不想出去,因为她是主子,不是那些与阮蒙病变有干系的下人。
  一时众人鱼贯而出,屋里便只剩下阮老太太、姚妈妈、阮蕙、柳妈妈和李氏四人,当然,还有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阮蒙。
  姚妈妈便开口道:“这屋里没有外人,你可以说了。”
  柳妈妈瞟了李氏一眼,仍是坚持道:“奴婢的话,只敢让老太太一个人听。”
  李氏先前听了“芙蓉糕”的事,早已心里不安,此时忍不住怒道:“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别吞吞吐吐耽误时间,酷暑难耐,老太太还要回去歇息呢!”
  阮老太太轻咳一声打断李氏的话,缓缓说道:“你们都出去。”
  姚妈妈没有丝毫犹豫,只看了李氏一眼,便率先出了房门。
  李氏犹有不甘,却不敢违逆老太太的话,只得也跟着出去了。
  柳妈妈便上前一步,扑通一声跪在阮老太太面前,“大小姐受了委屈不知道怎样跟人分说,奴婢恳请老太太为大小姐做主。”
  阮老太太眼睛微微一眯,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好好起来说话。”
  阮蕙事先没来得及跟柳妈妈商量妥当,生怕她说出李氏的阴谋诡计——她暂时还没有与李氏对抗的能力,芙蓉糕的事,更是无凭无据,李氏随便一个借口便能推脱。可此时她又不好当着老太太的面刻意提醒,只得连连摇手:“那些事儿都是弟弟妹妹们跟我闹着玩儿的,妈妈就不用说了吧!”
  柳妈妈与阮蕙相处了十几年,一个眼神,便能明白彼此的心意,听了阮蕙这样的话,自然知道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了。她站起身来,强忍心酸,看了看阮蕙,眼里便慢慢蓄满了泪光:“以前的事情,奴婢便不说了,只说今天。”
  不待老太太再问,她又继续说道:“吃过早饭,大小姐无意间说起想吃糖葫芦,奴婢想着她难得吃到一样她自己爱吃的东西,便去集市买去了,没想到前脚才出去,二少爷和三小姐便到了德园,在大小姐脸上画了胡须,还涂满墨汁,说让她扮关公,还逼她站在大毒日头下,好在大小姐身边的丫头采青在二门处看到了老爷,这才跪着求了老爷来救大小姐,要不然,还不知道大小姐会不会被……”她目光所及处,已看到阮老太太面色渐渐铁青,便接着往下说,“后来奴婢买了糖葫芦回来,正遇上雅园的大丫头明兰叫大小姐一个人去书房,明兰还……骂大小姐是傻子!大小姐虽然不及常人聪明,却还是分得出好赖的,当时就气得打了明兰一掌……”

  014、名医诊脉

  阮老太太不禁恨声说道:“打得好!薇丫头用的都是些什么人!”
  李氏虽然出了屋,却不敢远离,依稀听到断断续续的词句,不禁暗暗埋怨女儿骄纵下人惹老太太动了怒气。
  柳妈妈听见阮老太太说出这样的话来,心里倍觉欣慰,当下继续说道,“之后大小姐便与杜妈妈和采青两人去了书房,三小姐却命她们离得远远的,单独跟大小姐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大小姐从书房回来,惦着大少爷也爱吃糖葫芦,便过去瞧了瞧,后来吃芙蓉糕时呛着了,这才回屋的。”别的可以不说,但三小姐跟大小姐提到过相亲的事不能不说,只要老太太知道了李氏的企图,那衡州邵家的亲事自然会告吹了——大小姐便再痴傻,相信老太太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一个臭名昭著的浪荡子弟。
  阮老太太听了这一番话,神情慢慢变得凝重起来。沉吟半晌,遂向柳妈妈道:“这么说来,蕙姐儿是真受了委屈?”
  柳妈妈红着眼圈,差点落下泪来:“奴婢不敢有半句谎言,还请老太太为大小姐做主。”
  阮老太太目光一转,落在侍立在旁的阮蕙身上,“蕙丫头,柳妈妈所言,当真句句属实?”
  阮蕙低了头,轻声应道:“薇妹妹茂兄弟他们说——要是我不跟他们玩,他们就不再理我,太太也不会再给蒙儿治病了。他们还不许我告诉别人。”她脸上隐隐浮现出一丝紧张的神情,“糟了,倘若他们知道柳妈妈告诉了老太太,必定再不会理我了。”好在她是科班出身,这装疯卖傻骗过阮府众多精明的主子下人们的事要搁在别人身上,还真是有些难度。
  阮老太太脸上的不虞之色更盛,冷凛的目光扫过阮蕙和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阮蒙,正待说话,就听门外姚妈妈说道:“老太太,罗丈夫来了。”阮老太太遂吩咐请罗丈夫进来,让李氏等人也回避,却没有叫阮蕙也跟着出去。
  阮蕙素闻罗丈夫盛名,今日能有幸一睹其大师风采,自然求之不得,见老太太并不叫她回避,也就作出懵懂无知的模样站在老太太身后。
  少时,姚妈妈领了一个白衣男子进来,身后还跟了个青衣小厮,“老太太,罗大夫来了。”
  阮蕙抬眼看去,只见这白衣男子约摸五十余岁,生得虎背熊腰相貌堂堂,浑身英气精神抖擞,眉宇间却又隐隐带了几分儒雅,这两种气质浑然天成,让人过目不忘,必是晋阳名医罗贤志了。他身后的青衣小厮身材修长,生得剑眉星目,手里捧着藤奁药箱,神情不卑不亢,也十分引人注目。
  阮老太太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率先开口说道:“我家蒙哥儿突然患了急病,还请罗先生相救。”
  罗贤志恭恭敬敬地向老太太问了好,这才上前为阮蒙号脉,似乎没有看见侍立在侧的阮蕙。
  他身后的青衣小厮也显得目不斜视,微微低着头,眼角的余光却飞快地打量了一遍屋内的陈设,随后又偷偷打量了老太太身后的阮蕙几眼,旋即垂下眼帘,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
  罗贤志侧着身子在床沿坐下,微眯着眼睛,紧颦着眉头,好半晌才放开阮蒙的手腕,向阮老太太淡淡一笑:“还请老太太的宽心,令孙脉象平稳,呼吸绵长,应该没有大碍。”
  “老身这个嫡长孙呀,从小就体弱多病,今儿个也不知怎么弄的,竟还吐起血来了,可把老身吓坏了。”阮老太太舒了一口长气,遂又问道:“不知道他得的是什么病?”
  罗贤志是阮府的常客,平日里府里的太太小姐公子哥儿们偶染小恙都是他来诊治,就只没到过德园。不过,关于德园里住的两位小主子的情况,他还是略有耳闻的,听说早年也曾请过郎中医治未见起色,后来阮府便放弃了求医治疗,可惜阮府没有请他来为其诊治,他一直引为憾事。没想到今天竟请了他来,这其中,想必还有些蹊跷。
  到了德园,他便隐隐觉得与别的园子不一样,只是一时说不上哪里不同。此时他为阮蒙号了脉,心里的疑惑就更深了——这孩子的脉象分明与寻常人一样,哪里有半分不中用的迹象?为何刚才去请他的厮儿说恐怕不中用了?一念及此,罗贤志便十分谨慎地向阮老太太说道:“老太太,令孙这病,也没什么别的,就是从小根基太弱,吃的汤药又过甚了……是药三分毒嘛,只需好好调养几个月便无大碍了。”
  阮蕙不禁暗暗感叹罗贤志的医术高明,看来这名医的头衔还真不是别人吹捧出来的。
  阮老太太也十分相信罗贤志的医术,当即便露出欣慰的笑容,指着阮蕙道:“还请先生为我家蕙姐儿看一看,今日午时她曾中过暑。”
  依常理来说,十几岁的未婚小姐一般是不轻易抛头露面的,就算在内宅,通常也不能与男客见面,而阮老太太如此随意就叫罗贤志为一个千金小姐诊治号脉,也有些于理法不合。罗贤志心里疑虑重重,缓缓抬起头来,似乎这才看到阮蕙。
  阮蕙脸上挂着憨憨的笑容,有些羞涩地低下头去,“祖母,蕙儿身体好着呢,不用请先生看了吧?”
  罗贤志身后的青衣小厮闻言又悄悄瞟了阮蕙一眼,唇角微勾,隐含一抹笑意。
  “乖乖地听话,快让罗先生为你号号脉。”阮老太太满脸慈详,宠溺的语气似乎彰显着她这个长辈对小辈的关怀和心疼。
  阮蕙只好依言在床沿上坐下,让罗贤志为她号脉。
  这一次,号脉的时间更长。
  阮老太太微微眯着眼,看起来似乎在打盹,眼里却隐隐透出一丝莫名的兴奋,有一种捕猎者焦躁而又不得不耐心等待的兴奋。
  姚妈妈自领了罗贤志进屋,便也没再出去,眼见此等情景,心里也是疑惑重重。
  罗贤志终于开口说话了:“令孙女脉象与他兄弟完全相同。”

  015、初露端倪

  “哦?”阮老太太闻言,不由得惊道,“不知罗先生此话怎讲?”
  罗贤志抬起头来,望着阮老太太,淡淡说道:“令孙女脉像平稳与常人无异,老朽看她眼瞳时清时浊,怕是平日吃的汤药有些不对症……要是老朽能早些见到她,说不定还能尽一些绵薄之力。”
  阮老太太更觉震惊,面上却神色不变,“如此说来,我家蕙丫头的病还有治愈的希望?”
  “因延误得久了,老朽也只有三成把握。”罗贤志轻叹一声。
  阮老太太心里顿时又惊又悔。惊的是阮蕙的病明明有治愈的可能,阮继丰和李氏却说已无药可医,分明是要瞒了自己;悔的是自己疏忽了这一对姐弟,让他们吃了不少苦头。她一时百感交集,忍不住红了眼圈,“若蕙儿和蒙儿能痊愈,老身定重金相酬。”
  罗贤志微微一笑,“老太太不用客气,老朽必尽力而为。”顿了顿又道,“老朽这即刻为两位小姐少爷开个方子,先吃一剂看看。”
  阮老太太点了点头,又道了谢,便命姚妈妈去取纸笔。
  阮蕙此时不仅着急,还惊疑不已,想到自己与罗贤志从未谋面,就算他是名医,又怎么可能一下子看出自己并不是真的疯傻?还有阮蒙,李氏若知道他并不是真的那么弱不禁风,还不知会想出什么恶毒的招数来对付他呢?这个罗贤志五官端正,看样子并不像个坏人,可人不可貌相,谁又知道他到底是何具心呢?
  就在阮蕙心思恍惚时,阮老太太已伸过手来,把她拉向自己的怀里,笑微微地说道:“好孩子,听见罗先生的话没有?有了罗先生的妙手回春,你和蒙儿很快就能痊愈了。”
  阮蕙还是头一次与老太太如此亲密的接触,眼见老太太真情流露,也不觉有些感叹,便露出满脸傻笑应付道,“多谢祖母肯让罗先生来救蒙儿,只要蒙儿好了,孙女一定给罗先生多磕几个响头。”
  躺在床上的阮蒙听到了罗贤志的话,心里也惊讶万分,暗自思忖着应对之法。
  姚妈妈这时已取了笔墨奉给罗贤志,罗贤志接在手里,他身后的青衣小厮将白纸铺上案头,罗贤志提笔刷刷刷地写下两个龙飞凤舞的药方,小厮上前将墨迹吹干,罗贤志这才把药方递给老太太,郑重说道,“老太太,这一个是令孙的方子,这一个则是令孙女的……令孙吃了老朽的这个方子,三日之内必定能苏醒过来,至于令孙女,一个月之内若无好转,老朽便也无能为力了。”
  阮老太太接过方子,略扫了一眼便递给姚妈妈收好,又再三谢了罗贤志,这才命姚妈妈送他们出去。
  临出门时,那个青衣小厮有意无意回过头来,飞快地瞄了阮蕙一眼才随着罗贤志去了。
  少时姚妈妈回来,便笑吟吟地跟老太太说道:“罗先生果然不愧为晋阳名医,这一看便给咱们府里添了喜事。”
  “是啊,若蕙丫头和蒙哥儿的病都能痊愈,也算得是府里的大喜事了。”阮老太太也应和地笑道,转念想到阮继丰和李氏对自己隐瞒,又冷哼了一声,“今晚他们都会在敦园吃饭,趁这个机会,也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说罢又拉过阮蕙的手,低低叹息道,“祖母老糊涂了,竟抛下你们这一双苦命的孩子不理,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们啊!”说着竟落下泪来。
  阮蕙瞧着老太太悲切,忙伸手为她去抹眼泪,“祖母快别哭了,我和蒙儿以后都会好好听话,不再惹您伤心了。”
  “傻孩子……”阮老太太破涕为笑,又恢复了先前庄重的神情,“今晚你跟我们一起到敦园吃饭,往后也跟薇儿和茂儿一样,天天都到敦园来玩,等蒙儿好了,也叫他一起来。”
  听老太太说出此话,阮蕙不由得暗暗高兴。虽然老太太并没有说什么关于李氏的话,可此时的言语行动,分明就是已经对李氏产生怀疑了,既然已经对李氏产生怀疑,那自己的胜算便多了几分。想到这里,她脸上也露出欢欣的神情来,“真的吗?我和蒙儿也可以跟薇妹妹茂兄弟他们一样到祖母园里去玩么?真是太好了!”
  阮老太太看着她天真无邪的模样,想起她刚才还受过阮薇阮茂的欺侮,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酸楚,愈发为自己的疏忽内疚不已。
  姚妈妈看着容色出众的阮蕙,宛然就是江氏再生,她感概的同时,心里也暗暗叹息了一声。
  而此时,已出阮府的罗贤志和他身边的那个青衣小厮,也正在马车里激烈地讨论着关于阮蕙姐弟俩的事情。
  “看来江老头的话没错,阮蕙和阮茂姐弟俩个,真是处境艰难……”罗贤志浓眉紧锁,脸色有些阴郁,“这老头放着嫡亲的外孙不管,这么多年未踏进阮家半步,也亏他狠得下心来!”
  青衣小厮则神态悠然,全没了先前那拘谨的模样,“师傅别太担心,我瞧那阮大小姐行事从容,应该能够应付阮府的一帮阴险小人。”
  “苏定,你从小被你爹娘捧在手掌心里长大,哪里知道大宅院里的腥风血雨?”罗贤志叹了口气,“说得严重点,这阮大小姐和她兄弟要不是装傻装病,只怕早已是白骨一堆了。”
  苏定眼里闪过一丝阴霾,迅即笑道,“他们遇到了师傅,便是遇到了救命恩人,很快便能脱离困境了。”
  “你也不必净拣好听的跟我说。”罗贤志哼了一声,“《本草纲目》记得怎么样了?”
  苏定的脸立刻变成苦瓜,他狡黠地眨了眨眼,嘻皮笑脸地说:“师傅,咱们这会儿讨论的是阮家大小姐和她兄弟,不关《本草纲目》什么事儿吧?”
  罗贤志神情一肃,“你虽是大家公子,可你父亲把你托付给我,我便要对你负责,你要是不想学医就趁早说明,也省得我浪费口舌,还辜负了你父亲的期望。”
  苏定连忙轻咳两声,端正神情,郑重说道:“师傅别生气,我是真心要学医的,又怎么会让您浪费口舌呢?”眼珠一转,又笑道,“我瞧着阮家大小姐傻乎乎的模样,就不像个明白人,您——是从哪儿看出阮家大小姐和她兄弟根本就没事的?”

  016、疑云重重

  “明知故问!”罗贤志白了苏定一眼,闷声说道:“难道令尊没有把江老太爷的信给你看?”
  “江老太爷的信我倒是看了……不过,是偷看。”苏定无视罗贤志的眼刀,嘿嘿一笑。
  罗贤志忍不住拍拍苏定的肩膀,“看来你父亲对你,还是不太放心……”
  “那个阮蒙躺在床上,看不出来所以然来,不过这个阮大小姐,我瞧着还真像个傻的!难怪连老太太都给骗了。”苏定嘻嘻而笑,打断罗贤志的话,“倒与我脾味相投。”
  “你这话大可对你父亲说去。”罗贤志不禁笑道,“我看她不论容貌与年纪,都能配得上你,不如将来请我做个媒人……”
  苏定俊朗的脸上顿时浮起一丝红晕,他不好意思地咧嘴笑道:“我不过随口夸夸她,倒没有别的意思,您可千万别误会,也请千万别跟我父亲提起才好,要不然,他又要生气了。”
  罗贤志微微笑道:“也罢,婚姻大事,自有你父母做主,想必也由不得你任性而为。”说着话题一转,“可惜今天没有机会跟阮大小姐说说话,要不然也能探探她的底细。”
  “我看还真没有这个必要——就算探清了她的底细,也不知道江老太爷的底细呀!”苏定呵呵一笑,见罗贤志面露出疑惑之色,不禁又道:“我祖父既与江老太爷是八拜之交,怎么竟没有提及江家的女儿嫁到了晋阳?那江老太爷既心疼外孙,怎么数年来对他们不闻不问?依我看呐——那个江老太爷就是要给我们家找点麻烦,他自己压根儿就没想来趟这混水!”
  罗贤志浓眉一皱,“江家与阮家的恩怨纠葛,连你祖父与父亲都蒙在鼓里,你个小孩子家家知道什么?从信中可以看出江老头并不是个薄情寡义之人,之所以对那两个孩子不闻不问,必定有他的苦衷。”
  苏定这才敛了笑容,正色道:“这且不管它了。师父,您觉得阮老太太是真心疼阮大小姐和她兄弟么?”
  “不管阮老太太为人如何,我们都得按江老头的计划去做,他有病在身不便前来,咱们怎么着也得出手相助才是。”罗贤志缓缓说道,“只是……阮老太太出身名门,年轻时素有贤名,为什么竟会置两个嫡长孙于不管不顾呢?”眉宇间犹有不解之色。
  马车里两人疑惑重重,阮府德园里的阮家大小姐阮蕙也正满腹狐疑,努力回忆着前世的剧情与今世的经历,只不过她想得头都发胀了,却仍旧没想到曾经在哪里与罗贤志这位晋阳名医有过任何交集。
  自送走罗贤志,阮老太太也没在德园多做停留,只将钱、赵两位婆子和明月明珠几个带回了敦园询问,另叫了敦园的二等丫头明竹和明梅两个来东次间侍候阮蒙,又命姚妈妈亲自拿了药方去抓药、熬药,亲自送至德园,亲眼看着柳妈妈喂阮蒙喝下之后才回敦园复命。
  当阮蕙看到阮老太太对阮蒙如此重视时,不禁暗暗松了口气——东次间既来了明竹和明梅,李氏自便不敢轻易再作手脚,虽然与阮蒙交流受阻,但她终于可以放下心来了。只不过她想到阮蒙数年前生病时老太太的不闻不问,心里还是不免有些疙瘩。
  此时,一轮弯月已挂上树梢,淡淡的清辉给整个德园披上一层朦胧的轻纱,也为其增添了几分神秘和肃穆。
  阮蕙独自站在窗前,望着空中皎洁的月牙,思忖着明日去敦园后该如何应付老太太——既不惹她生疑又能让她得知衡州邵家来相亲的事。李氏此时已尽知老太太对她姐弟俩的重视,想必更要提前实施她的相亲计划,她必须在李氏的计划实施之前让老太太知晓这个讯息。
  今天,她不得不将自己真实的一面展露在两个并不能完全信任的人面前。虽说此举是临时起意且行事仓促,又是权宜之计,不过从杜妈妈感激的眼神来看,日间所冒之险还是值得的——至少,杜妈妈已不甘心再做李氏的耳报神了。
  柳妈妈也对采青却不太放心,处处提防小心,暗暗嘱咐杜妈妈看紧她,以防她做出什么不利于大小姐的事来。
  杜妈妈则因芙蓉糕的事对阮蕙心存感激,自然对柳妈妈的话言听计从,想着采青也是李氏那边过来的人,生怕她将今日发生的事透露出去,晚间连家也没回,索性就在德园里头过夜了。
  阮蕙在窗前站了足足半个时辰,脸上的神情忽明忽暗,直到柳妈妈进来催促,她才上床去睡。
  这一夜,她睡得十分酣畅沉稳,天刚蒙蒙亮时,柳妈妈便叫了她起床。洗漱之后,按惯例去东次间看了阮蒙,回来吃过早餐,便领着柳妈妈去敦园给老太太请安。
  阮蕙来到阮府虽说已有整整一年,可这一年里几乎足未出户,除了元宵节那日在敦园吃过一顿饭,再未踏入敦园半步。所以这一路走来,路上遇到好些个丫头婆子竟不认得她,还是看到她身后的柳妈妈后才猜到她的身份,仓促向她行礼问好。
  德园里昨天发生了什么事,阮府上下人等都不太清楚,不过阮老太太到德园呆到天黑时才走且还带走了侍候阮蒙的事,却是人人都已知晓的,此时看到阮大傻小姐前往敦园,便猜测她可能重新获得了老太太的欢心,因此对她的态度便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纷纷躬身行礼让路。
  今天的阮蕙,还是平日里那样淡雅的装束,发间只别了一支年前老太太赏的翡翠玉钗,低眉顺眼地快步往敦园走来,完全没有得到老太太关爱的兴奋与自得,低调得令柳妈妈她们也暗暗叹息。
  德园与敦园之间,隔了馨园、雅园、静园和勤园四个小院,算得上是离敦园最远的院子了。
  雅园等四个小院里,居住的分别是阮继丰的嫡、庶子女,馨园里住的是李氏所出的二少爷阮茂;雅园里也是李氏所出的三小姐阮薇;静园里则是阮老夫人的陪房之女二姨娘方氏所出的四小姐阮茵;勤园里则是目前最受宠爱的三姨娘向氏所出的五少爷阮慕。
  几位少爷小姐都已得知阮蕙今日前来敦园请安,早早便候在前往敦园的必经之路“悠然亭”里,期待着能看到阮蕙出糗。
  四位少爷小姐里头,两个小的阮茵与阮慕不过十岁左右的光景,脸上稚气未脱,满眼兴奋地望着来路;而阮茂和阮蕙两人则神情略显晦暗,焦急地等待着阮蕙的出现。

  017、苦心筹谋

  早晨的阮府后院,清新的空气里还飘着淡淡的荷花馨香。阮蕙一如平日迈着轻快的步子,与柳妈妈一起径直往敦园而来。
  “悠然亭”里,远远看见阮蕙过来的阮薇已忍不住站起身来,往前迎出几步,一把拽住阮蕙,略显紧张地问道:“傻大姐,奶奶昨天到德园里去做什么?”
  阮蕙抬眼一眺,已看到姚妈妈与几个小丫头往这边过来,便微微皱了皱眉,轻声说道:“薇妹妹,你弄痛了我。”
  阮薇一听,立即甩开她的手,怒道:“怎么,奶奶才见你一面,你就不听我的话了?!”
  话音未落,便听见亭外有人大声说道:“大小姐,二少爷,三小姐……各位少爷小姐都在呀!老太太今天起得早些,特意叫咱们来请少爷小姐们过去呢!”
  阮薇回头一看,原来是姚妈妈并敦园的几个丫头,她心里窝火,却又发作不得,只得换上笑脸,飞快地去牵阮蕙的手,佯作亲密无间的模样。
  阮蕙眼睑一垂,有意无意地避开了阮蕙伸过来的手。
  姚妈妈目光微闪,已将两人举动尽收眼底,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未减,她缓缓走进亭子,依旧呵呵笑道:“那少爷小姐们赶紧去吧,老太太正在荷塘边等着呢!老奴还得去给蒙哥儿送药……”
  阮蕙这才抬起眼来,看到姚妈妈手里捧着一碗热腾腾黑乎乎的汤,浓浓的药香扑面而来。她心里一动,脸上便露出感激的笑容:“多谢妈妈了。”
  姚妈妈神情不变,嘴里却客套着:“大小姐不用客气,这都是老奴份内的事。”说着便快步往德园去了。
  阮薇看到姚妈妈亲自给阮蒙去送药,眼里的惊愕之色再也掩饰不住,她嘴唇微微嚅了嚅,好半晌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阮茂与阮茵、阮慕几个在一旁听见姚妈妈的话,也觉得十分讶然,目送姚妈妈走远,一时间竟愣在那里。
  当着敦园的几个小丫头,阮薇自不好再为难阮蕙,只得故作亲热地上前去挽她的胳膊,笑道:“大姐姐快走吧,奶奶一定等得着急了。”说着便催阮茂他们快走。
  阮蕙憨憨地笑了,任由她挽着往敦园而去。
  敦园临近“悠然亭”之处,有个偌大的池塘,一池的红荷亭亭玉立,与碧绿的荷叶交相辉映,在晨光中随风摇曳,煞是好看。
  阮老太太微眯着眼睛坐在宽大的墨竹藤椅里,远远看到相偕而来的孙子孙女们,嘴角绽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阮薇老远便笑盈盈地叫道:“奶奶!您今天气色真好!又有这荷花荷叶映着,看上去都年轻了十岁!”
  没有人不喜欢听恭维话,阮老太太也不例外,她脸上的笑意更浓,却故意嗔道:“就你嘴甜会说话!”又问众人,“吃过早点没有?”
  众人皆答吃过了。
  这几个孙儿,个个都穿得花团锦簇,只有阮蕙衣着素淡普通,显得与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
  阮老太太的目光便落在阮蕙身上,微微颦眉:“怎么穿成这样?入夏时不是才做过新衣裳的吗?”
  新衣裳是做过了,阮薇哪天不是穿得花枝招展的?可是轮不到德园头上来呀!阮蕙脸上挂着憨厚无知的笑容,缓缓上前见了礼,才轻声说道:“这是蕙儿最好看的衣服了,奶奶不喜欢么?”
  阮老太太眉峰紧皱,眼里已有薄怒,不过嘴上还是说道:“不是不喜欢,只是太过素淡了,不适合你。”顿了顿又道,“回头我让姚妈妈给你送几匹布去做几件时新的衣裳。”
  阮蕙连忙道谢,一副欢天喜地的表情。
  阮薇的眼里闪过一丝寒光,却怕老太太看见,赶紧低下头去,缓步上前给老太太揉肩按摩。
  阮老太太的好心情似乎并没有因为阮蕙衣着寒酸而受到影响,她依旧笑呵呵地问了阮茂、阮慕的功课,又问了阮薇、阮茵的女红习得如何,最后才问到阮蕙:“之前认过的字都还记得么?”
  阮蕙忙道:“蕙儿认的字可多了,《三字经》我都念完了呢!”语气中颇有些沾沾自喜之意。
  众人闻言,都忍不住露出微笑,只是各自的笑容里所蕴含的意味大有不同。阮茂的笑容有些模糊,阮薇明显是嘲笑,阮茵的笑容里隐含同情,阮慕则带了些怜悯。
  “好孩子,都是那场病害了你。”阮老太太也笑了,不过笑容里却有些许酸涩:“等你的病大好了,我再请先生来教你识字。”
  阮蕙忙又道谢,似乎这又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阮老太太微不闻地叹了口气,又问起她平日里都做些什么,有什么兴趣爱好等等。
  阮蕙一一回答着,心里却在计算着时辰,想着姚妈妈这时候也该从德园过来了,脸上便露出倦怠之色,途中还打了个呵欠,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
  阮老太太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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