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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点绛唇(水墨)-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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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恪听到常妙春的肯定,自是十分高兴,当即便命芍药领常妙春去书房开保胎方子,又叫她奉上十倍诊金。
  这一回,常妙春也一改往日里无喜无忧的神情,笑眯眯地谢了杨恪方随芍药去了。
  杨恪就缓缓在阮蕙身边坐下,含笑望着她,却不说话。
  屋里还有采青在收拾着茶盏,炭盆边吕嬷嬷也拿着铜钳拨着炭火,阮蕙察觉到杨恪深情款款的目光,当即飞红了脸,轻声说道,“世子要不要去胜仙居说一声?”
  这样的好消息,自然是要早早报之老侯爷和长乐侯知道的。
  杨恪听了,却一动不动,依然望着她直笑。
  吕嬷嬷抬头看了一眼,当即抿着嘴笑了,片刻后放下拨火铜钳出了房门。采青也收拾了东西出去。
  屋里便只剩下夫妻两人。
  杨恪伸手把阮蕙揽进怀里,柔声说道,“这一回,我就在家陪着你,哪儿也不去了,直到你把孩子生下来。”
  “世子还有事情要做呢,怎么能天天守在家里?”阮蕙佯嗔道,“再说了,家里还有采青芍药呢,吕嬷嬷又有经验,也用不着世子在旁陪着……”虽说她并不奢望杨恪能天天陪着她,不过有他这样一句话,她心里也像喝了蜜糖水一般甜丝丝的。
  杨恪想着临行前孝宗召自己入宫说的那一番话,心知自己能不能陪到阮蕙身边直到孩子出世还是两说,不过他终是乐观向上的,便把这样的念头压了下去——他的蕙儿已经吃过太多的苦楚,他不想再让她为他而担心受怕。
  ……
  听涛园也在第一时间得知阮蕙有孕的消息。
  杨家已经近二十年没有添丁了,杨慷听到这样的喜讯,脸上也流露出掩饰不住的笑意。
  秦秋水到底曾暗恋过杨恪,初时的兴奋过后,倒生出些许失落,想着当初若是杨恪践约,现在这个时候,怀孕的那个人说不定就是自己,不过看到身边的杨慷神采飞扬,虽显得比杨恪青涩,却也有大家公子的风范,一时心里又觉得平衡了些。再想到父亲秦仁德曾与黄姨娘做下那般龌龊的事情,杨恪和阮蕙竟还能如此宽待她与杨慷,心里更是感触,思前想后,便趁着无人之际,跟杨慷吐露心声,“……按王府的规矩,世子当家后,家里各房子弟都要搬出府去另建宅邸,你看,我们是不是也要……”
  “咱们杨家人丁单薄,一家人住在一起总归热闹一些,便是要搬出去,也得等我谋了一官半职后才好开口,要不然,大哥是不会答应的。”杨慷深知老侯爷和杨恪的脾气,虽然也有另立门户的打算,不过暂时还不敢向杨恪提出。毕竟,黄姨娘的死,他虽然没有表示出怨忿,不过却并不代表他心里不会产生疙瘩。
  秦秋水也就没再勉强,不过这个念头却不可抑制地更加强烈起来。当初她嫁给杨慷的初衷,原是想常常跟杨恪见面,哪知一朝成了杨慷的妻子,这种念头竟突然淡了下去,因想着不能当家理事,若不搬出王府,便只能依靠着杨恪过日子,心里便有些过不去,况且她还是圣上御赐的福宁县主,又怎么能心甘情愿地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呢?
  搬家的事就此搁下,谁也没有再提。
  自然,阮蕙也是不会随便提及这样敏感的话题,更何况听涛园里的支出一向都是由秦秋水自掏腰包,便是伙食费用从公中扣除,她也时常打赏厨娘等人,丰厚的赏金也常常成为杨家一众的下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转眼就到了新年。
  因黄姨娘新殁,杨家在举国欢度新年的时候,倒也没有过分的隆重,除了府门前悬挂了两盏大红纱灯以示喜庆之外,府里府外都跟平时一样,便是杨恪阮蕙他们的服饰,也都以素净的冷色为主。
  长乐官员的内眷们,也纷纷借着拜年的时机前来送礼。如今长乐侯已经恢复王爵,庶子又娶了当今皇后娘娘嫡亲的妹子,俨然已成为长乐炙手可热的新贵,又有哪个不费尽心思前来巴结讨好?
  桃花源与听涛园邻近,所以内眷们往往从桃花源里出来,就“顺道”到听涛园拜访,又因为阮蕙怀孕要静养,再加上秦秋水又刻意示好,故此听涛园人来客往,竟比桃花源里更加热闹几分。

    118、保良媒

  这一阵子,听涛园俨然成了杨家最为热闹非凡也最为引人注目的院落。
  芍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私下也跟阮蕙表示了内心的担忧,“三夫人如此热络地接待各家内眷,也不知是何用心?您是世子夫人,又掌管着府里中馈,就算她是御赐的福宁县主又如何,终究还只是咱们府里的三夫人嘛……她,是不是有些僭越了……”
  看芍药满腹牢骚,阮蕙却只淡淡一笑,“我素来喜静,世子爷又不喜与人交往,三夫人能与这些官眷们打成一片,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芍药扁了扁嘴,也不好再反驳。毕竟夫人正在孕中,心情尤为重要,还是尽量少惹她生气的好。
  阮蕙不由得婉言开解,“按杨家的祖制,除了世子以外的子弟完婚后都是要搬出府邸的,虽说三爷和三夫人现在还没提这话,那也是迟早的事……眼下皇后娘娘圣眷正浓,这些官眷们争相巴结也在情理之中,三夫人素来又是个要强的性子,我还能不遂了她的愿?况且,她与这些贵夫人们交好,将来对三爷的出仕也大有帮助……”
  一席话下来,原本聪慧的芍药自然也就明白了阮蕙的心思,随即绽颜一笑,“还是夫人想得长远,倒是奴婢想岔了。”
  阮蕙就望着她直笑。
  芍药被她看得心里发毛,不由得瞪大眼睛问道,“夫人……这么看着奴婢做什么?”
  “你今年也有十九了吧?”阮蕙支肘笑道。
  芍药不明所以,轻轻点了点头。“奴婢与芙蓉同年,今年五月就满十九了。”
  “……只比采青大两岁……” 阮蕙似是自言自语。“按说这年纪,也该嫁人了……”
  这话一出,倒让芍药吃了一惊,当即面现惶然,“夫人何出此言?是不是奴婢们哪里做得不好了……”
  阮蕙这才意识到吓着芍药了,便莞尔一笑,“你都瞎想些什么呀?当初老太太让你和芙蓉跟着我,我就知道。你是替我管帐的,芙蓉是替我管人的,倒是采青采平两个资质平庸,只配做些侍候茶水的小事了……我哪里又会觉得你们做得不好呢?就是想着你们年纪大了,不能耽误了你们……”
  芍药这才松了口气。自然也明白了阮蕙的意思,当下便羞红了脸,低声说道,“奴婢当初跟着夫人来长乐的时候,就没想过要离开夫人,您可不要赶奴婢走……”
  “傻丫头,就是你想走,我也舍不得让你走。”阮蕙拍拍身边的锦杌,“你先坐下。我有话问你。”
  芍药只得挨着她坐下。
  “你看世子身边的那个杨林……怎么样?”阮蕙问道。杨林尚未成家,又生得一表人材,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看起来也忠厚老实,与芍药倒也相配。
  提起杨林,芍药不由得霞生双颊,当下扭扭捏捏地道,“……全凭夫人做主。”
  一句话。便泄露了她的心思。
  阮蕙当即展颜笑道,“如此说来,你是答应了?”
  芍药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倒也显得落落大方。
  阮蕙平日里就挺欣赏芍药这一点,凡事坦诚相待,不藏着掖着。她便欣然说道,“那好,等我世子商量商量,便把你先嫁了。”
  芍药顿时急了。“奴婢要最后一个出嫁。”
  “呵呵……你既不想头一个出嫁,那就让你和芙蓉两个同一天出嫁吧!”阮蕙不由得开怀大笑。
  “您……也为芙蓉拣好了人家?”芍药问道,满脸好奇。
  “那是自然。” 阮蕙故作神秘的模样,“不仅是她,便是采青采平,我也有了合意的人选。”
  “快跟奴婢说说,您都为她们拣了什么样的人家?” 芍药摇着阮蕙的手,笑得灿若春花。
  阮蕙则一本正经地道,“这个……虽则我合了意,不过还没有问过她们本人的意思。等确定下来,再让她们自己告诉你吧!”
  芍药顿时大失所望,扁了扁嘴,不满地嘟哝,“我又不是‘敞口莲’,怎么也不肯让我知道呢……”
  这“敞口莲”原名木莲,是杨府有名的一个傻大姐,因祖辈曾与老侯爷出生入死打过硬仗,她又父母双亡,自小由府里养大,小时候得过小儿麻痹症,脑筋有些不大灵活,什么话到了她那里,就像个传话筒似的到处乱说,因而芍药才有此一说。
  阮蕙想着‘敞口莲’那淌着口水傻乎乎的模样,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难得看到阮蕙如此开心,芍药也打心底里感到高兴,加上心里对那个相貌堂堂的杨林印象颇佳,脸上的笑容就更是发自肺腑,一时屋里笑语嫣然,十分融洽。
  “什么事情让你们如此高兴?” 随着话音,杨恪推开房门走了进来。门外吹进一阵冷风,有几朵雪花紧跟着飘进门来。
  芍药忙迎上前去,接过了杨恪手中的披风,往屋外一瞧,喜道,“夫人,外面下雪了。”
  阮蕙应声望去,见天上纷纷扬扬落下片片雪花,随着呼呼的寒风盘旋舞动,一时更觉心情舒畅,就站起身来,倚在杨恪身边,笑道,“人说‘ 瑞雪兆丰年’,今年一定是个好年头。”
  “是啊,今年一定是个好年景。”杨恪的手自然而然地揽过阮蕙的纤腰,自过了大年初一后,他就三天两头地出门会客,不过多是回桃花源里与阮蕙一起吃晚饭,饭后就再不出门,只与她谈些长乐、长宁等地的风土人情日常闲话,今天之所以回来得早些,也是因为天气突变,不便在外面久留之故。
  “所以呀——我就想着,趁着这样的好年景,正好给家里办几件喜事。”阮蕙瞥了芍药一眼,笑道。
  芍药一听,顿时明白阮蕙要提自己的婚事了,当即借口去给世子沏茶,就趁机避了出去。
  杨恪转头看着阮蕙,“哦?除了你即将为咱们杨家添丁这桩喜事,难道还有其他?”
  “你先坐下,听我跟你细细说来。”阮蕙看着杨恪饶有兴致的模样,一时心情大好,拉着他的手在炭盆边坐了,这才望着他笑盈盈地道,“这几件喜事,若没有你,还真的办不成。”
  杨恪就更讶异了。
  “我呀,是想把屋里这几个超龄的丫头们给嫁了。”阮蕙呵呵一笑,“不过我认识的人不多,只能请你出马了。”
  杨恪闻言顿时笑道,“原来是这样的喜事。这倒不难,我身边就有几个侍卫,不论年纪相貌,与芍药采青她们几个也还相配。”
  阮蕙不由得扁了扁嘴,“我还没说条件呢……这几个丫头,终究是我从晋阳带来的,也算得是我嫁家人了,我可不想把她们嫁给那些整天连人影都瞧不着……我呀,要把他们的丈夫一个个入赘进杨家……”看着杨恪嘴唇微张,赫然一副受惊的模样,阮蕙更是笑得畅快。“你觉得……怎么样?”
  杨恪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倒不是为阮蕙口出惊人而感到诧异,而是为眼前的人儿笑得如此开怀而倍觉感叹——好久都没有看到她这样开心地欢笑了。就算是为了博她一笑,也必须给她的几个陪嫁丫头找到合适的丈夫。当下就伸手拍拍她的肩膀,笑道,“这个主意好,你既然看不上我那些侍卫,又要入赘,那我就只能再想办法了——就咱们杨家庄子里的那些个管事,你可有看得入眼的?”
  阮蕙暗笑,她所选中的人里,多半都是出自杨家庄子里管事。于是就作出思忖的模样,沉吟了许久才微微点头,“里头有与芍药她们年纪相仿的?那倒可以考虑考虑……明天我就让人把其中年轻未婚适龄的名单送来,再好好挑一挑。”
  见杨恪含笑点头,又道,“不过,你身边那个杨林,倒是能入得我的眼。”
  杨恪便笑,“一早就知道你得打他的主意。这孩子忠厚老实,倒是个良配。”
  阮蕙“扑哧”笑出声来,杨林可比他好几岁呢,亏他还好意思叫人家“孩子”,当下就搂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笑道,“那就让这孩子入赘进来,帮芍药管帐吧!”
  ……
  经过夫妻俩人再三商议,终于确定了屋里四个大丫头的适婚人选。
  芍药排在第一,配杨林;芙蓉第二,配杨家一处农庄管事的儿子梁叔宜;采青第三,为她拣的是府里老管家的儿子杨良;采平最末,配的是吕嬷嬷的侄儿吕方文。四人都是阮蕙见过的,杨林自不必说了;能文能武相貌堂堂,与芍药堪称一对;梁叔宜聪明能干,阮蕙已经打算让他接任那一处下任管事之职;至于杨良,忠实老实,虽略有些内向,不过性格温和,配采青正好;吕嬷嬷的侄儿吕方文则是个机灵的,做过杨慷的伴读,颇有些见识,醒采平倒是绰绰有余。
  不过这样的大事,也须得经过当事人自己的首肯。这个时代并不存在什么恋爱自由,不过阮蕙还是本着“婚姻自由”的原则,特意安排了四对人在某些场合不经意地碰面,以便加深彼此心目中的印象,然后再征求双方的意见,在确认双方彼此中意的情况下,才将亲事定了下来。

    119、小流言

  正月一过,阮蕙便为几个丫头操办起婚事来。除了梁叔宜在庄子里,其他几个都是要按阮蕙的意思“入赘”进来,当然,也并不是真的入赘,是因杨林、杨良与吕方文都领着杨府内外的差事,加上阮蕙又是有意让芍药她们留在跟前,自然也就顺应着主子的意思在府里安了家。
  好在准备充足,四个丫头便在正月间先后出阁了,虽然阮蕙准了她们一人十天的新婚假期,可没过三天,她们都纷纷提前回了桃花源。
  芍药与采青两个是在正月二十出的嫁,新婚第三天竟不约而同地早早过来给阮蕙问安。阮蕙问她们杨林、杨良待她好不好时,一向落落大方的芍药竟羞得满面通红,好半晌才点了点头,而采青则羞怯地低下头,满脸都是幸福甜蜜的笑容。
  阮蕙瞧在眼里,也就放心了。
  几个陪嫁丫头,她与采青共过患难,情分自是非同一般;却又最偏爱芍药,因此这两人的亲事,她当初也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采青长得俊俏,性子又绵软,心地也良善,又是阮蕙最为疼惜的,自然更是千挑万拣要为她选一个如意郎君。那杨良的父亲是杨家的老管家,为人行事十分公正,深得杨家上下好评,杨良虽然不怎么说话,却是个明白人,进退有度不说,还识文断字,颇有乃父之风,自然是上佳人选。
  芍药是四个陪嫁丫头里头最能干的,也是最聪慧最能揣摩阮蕙心思的,而且也处处为阮蕙打算,主仆两个倒也十分亲厚,虽然当初阮老太太将她赏给自己的初衷未必是过来帮她,可她还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丫头,把她视如采青一般看待。杨林则一直是杨恪身边最得力的心腹,容色俱佳的芍药配了他,也不算委屈。
  听阮蕙以调侃的语气问起她们的婚后生活,采青便借口去为阮蕙倒茶。往热水房去了。
  芍药脸红了一阵,瞅着房内无人,便到了阮蕙身边,一本正经地低声说道,“夫人。有件事……也不知当讲不讲?”
  阮蕙便佯嗔道,“你也是我屋里的老人了,怎么出了阁反倒扭扭捏捏起来了?”
  “听杨林说……外头有人笑话咱们世子爷呢!”芍药就一咬牙,压着噪子道,“说是咱们世子爷不敢纳妾,连个通房丫头也没有……”
  阮蕙抬起眼睑,“这是你家杨林主动告诉你的?”
  芍药便垂下头去,“是奴婢旁敲侧击……打听出来的。”
  当初阮蕙让芍药嫁给杨恪,便也存了点心思。没想到这丫头伶俐,新婚不过三天就派上了用场,不过这样的用场,倒与阮蕙原先设想的朝政之事相去甚远,却也不能令她忽视。她原本压根儿就没想过给杨恪纳妾,议亲那会儿,“没有婆母、祖母”的优良条件,也是她对这门亲事满意的地方。婆媳之斗那是人人都会面临的问题,但她却可以逃过此劫,她甚至还为此暗自庆幸。
  只不知这些散播谣言的人,是想要传达出杨家世子夫人的凶悍呢还是杨家世子的无能?她是当事人,不管别人怎么议论,她都能过耳不闻,权当是在听别人的故事,可是这样的消息,传到有心的人那里。便能小题大作,一点火星也能形成燎原之势。
  “原来外头竟有这样的流言?” 阮蕙心里微微一忖,便向芍药笑道,“也不知世子爷知不知道。”
  “杨林说,世子爷往往是一笑了之,可是最近竟有人拿着这个向朝廷上书,说什么世子爷惧妻如虎,有失皇家尊严,简直荒谬至极……” 芍药的头忽又抬了起来,两只眼睛扑闪扑闪地望着阮蕙。“要不,咱们买两个姿色上好的丫头进来,堵一堵悠悠众口?”
  想不到还有人拿这样的事情作文章,阮蕙不由得苦笑一声,难怪芍药大惊小怪如此神秘,原来竟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恐怕满府上下都听到了风声,就她一个人蒙在鼓里了。
  看阮蕙沉吟不语,芍药脸上便有些惭色。哪有人上赶着给自己的丈夫纳妾的道理?自己这样劝夫人,夫人心里还不定怎么难过呢?可杨林明明白白地让她把话捎给夫人,自己也不好不说,倘若纳妾之事原本就是世子爷心里想的,又碍着夫人的脸面不好直说,才通过杨林的嘴来转达,若是外头早有相好的人,只等着夫人发话便抬进来,将来夫人的处境岂不就尴尬起来了?虽然但凡有权有势男人往往都是三妻四妾,可一想到杨恪纳妾,芍药还是觉得有些憋闷,在家里便一刻也呆不住了,只想赶紧过来告诉夫人,好让她想个法子应付。
  她正想着如何婉言劝慰夫人在这纳妾这件事上想开些,就见厚重的毡帘高高挑了起来,采青一脸喜色地进来,手里当真托了一盘茶,“听二门上的婆子说,二小姐与姑爷回来了。”
  杨怡出阁数月,因离得太远,平常虽也有书信往来,却只在杨慷完婚时回来过一次,这还是第二次回娘家。现在不过才出正月,算着日子,杨怡应该是在正月间就出发前往长乐了,正月间走亲访友,倒也无可厚非。杨怡回娘家的事,按理说老侯爷不会瞒了自己,可自己连风儿也不曾听说,想来应该是她不期而至了。
  阮蕙意外之余,便叫芍药为她梳头,说要过去胜仙居看看。她是世子夫人,又已经正式当家理事,杨怡见了长辈,自然就要过来拜访,本用不着她特意前去。不过她想着杨怡自幼丧母,未出阁时倒也与自己亲近,情分自非一般的姑嫂可比,再者说了,姑爷又是自己的契兄,于情于理,自己还是应当表现得热情一点。
  稍作梳洗,采青和芍药两个并另几个丫头婆子便簇拥着阮蕙往胜仙居而来。
  前几天下过一场大雪,地上的积雪尚未完全融化,早有丫头们把积雪扫在路边,不过路上还是化出一片一片的水渍,就算天气晴好,也显得湿。漉漉的看起来十分扎眼。
  阮蕙经过时。小心翼翼的提起裙裾,并没有说什么。
  不过芍药却暗自咬牙。自己与采青几个才出阁没几天,这园子里还有吕嬷嬷管着呢,竟就疏懒成这样,可见夫人平日里是太过仁慈了。
  一行人逶迤而行。不多时就到了胜仙居。
  远远就能听见里面谈笑风声,不时还有杨怡的爽朗的笑声传出。
  胜仙居里,好久没有这样热闹了。
  阮蕙不免有些感怀。
  自己虽然也存心与老侯爷他们亲近,可毕竟是个外姓人,老侯爷他们虽然表面看着可亲,却还是不能赤诚相对,而杨恪除了平日里的晨昏定省,与他们谈及的都是正经事情,又哪有杨怡这般贴心?
  早有小丫头远远瞥见阮蕙一行。其中一个机灵的便急忙掀了帘子进去,待阮蕙走进院门,就见杨怡满面笑容、一身盛装从里面迎了出来,伸手搀住她的左臂,“我正要过去看你呢,你怎么就过来了……听说有了身子,这一路上可要当心点。”言谈举止依旧如未出阁时那样亲昵,并不因时间的流逝有所减退。
  秦秋水也跟着走了出来。本欲上前来扶阮蕙,不过终是迟了杨怡一步,脸上便显出一丝尴尬,芍药忙避过一边,恰巧为她在阮蕙身边留了个空隙,她这才顺手挽起阮蕙的右臂往前而行。
  阮蕙与她一日都会见上好几面,只冲她微笑点头,就又跟杨怡笑微微地说起话来,“方才到的?怎么也没叫人提前告诉?我也好叫人把你的院子收拾收拾。”若杨怡打算回来小住。自然还是回她未出阁以前的院子方便些。
  “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才不要回那院子里去呢!”杨怡笑着,“我呀,就想着要跟大嫂挤几天。”
  原来并不打算长住。阮蕙就故作为难地道,“我倒是肯让你挤,就怕姑爷不答应。”
  一语未了,杨怡已羞得满面通红,恨不得伸手去掐阮蕙,不过向她平坦的小腹看了两眼,还是强自忍住这样的冲动。便改掐为搂,朝她挤眉弄眼,“大嫂,你不会是怕大哥不答应吧?”说着格格直笑。
  阮蕙伸手一戳她的额头,无可奈何地笑道,“真不知道我那契兄妹是怎么纵容你的……都已经是大人了,还是这般小孩儿心性。”随行的丫头婆子们都吃吃而笑。
  秦秋水随在阮蕙身侧,仿佛是一尊人形空气,姑嫂二人的对话,竟完全把她排除在外。
  阮蕙这才正了正脸色,向指着秦秋水向杨怡道,“这是你三弟媳妇秦氏,跟你同年生的,你应该还记得吧?”
  “秦表舅家的千金小姐,我焉有不记得之理?”杨怡调皮地冲秦秋水做了个鬼脸,一派天真可爱的模样。
  秦秋水这才缓缓松了口气。这个大姑子原来竟是真的心思单纯,刚才还以为她是故意冷落自己呢!
  说着便已经进了胜仙居的大门。
  春寒料峭,又因长乐侯惧寒,这间大屋子里日日都是升着炭盆的。这会儿正中也放着两个,炭火烧得正旺,厅堂两边一溜儿铺着虎皮椅褡的太师椅上坐满了,左侧坐着长乐侯、杨慷,右侧上首是苏定,放眼望去,杨家的主子,就只有杨恪不在。
  老侯爷居中端坐,看见杨怡与阮蕙手牵手亲昵的模样,脸上就微微露出笑意,冲阮蕙道,“恪儿媳妇来了?”
  阮蕙上前给老少二位侯爷行了礼,这才与苏定见礼。
  苏定早在阮蕙走进厅堂时就起身而待,因她是长嫂,自不好坦然受礼,当即忙不迭地还礼以毕,这才各自就座。
  想是屋里的谈话并没有进行多久,老侯爷还在向苏定问及路上的情况,苏定恭敬地一一作答,比婚前更显几分沉稳。
  杨怡素来不太沉得住气,又经过这一路奔波,早已疲惫不堪,不时掩袖打着呵欠,却见老侯爷谈兴正浓,又不好出言打断。

    120、大问题

  好不容易老侯爷才算问得差不多了,打住了话头,命他们先下去歇了,晚间再一起吃饭。
  杨怡还是未出阁时的性子,头一个站起身来,笑容可掬地向老侯爷告辞,随即便挽了阮蕙的手要跟她回桃花源,杨慷则邀了苏定去听涛园说话,秦秋水眼看着姑嫂二人亲密无间,心里只觉堵得慌,本想回自己的屋子,却又因杨慷邀了苏定不好同去,只得强作笑脸与她们姑嫂二人同行。
  虽然不知道杨怡为什么对秦秋水如此冷淡,阮蕙倒也没有刻意冷落要她,当即与她一左一右簇拥着杨怡回了桃花源,暗地里还是吩咐芍药派人去把杨怡出阁前住的梨香园打扫出来,以这位姑奶奶的脾性,说住在桃花源便定要住在桃花源的了,不过与她同来的姑爷苏定晚上总不能也跟着她住进桃花源里吧?当然也不能去胜仙居或青柏园,更不好去听涛园里了,还是回梨香园比较妥当。
  好在梨香园虽暂时无人居住,不过时常还是有婆子打扫的,只不过略加收拾便能住人了。
  姑嫂三人在桃花源里闲话,因有秦秋水在场,杨怡有些私房话也不好开口跟阮蕙说,只得七大姑八大姨的说些八卦传闻,哪家最近送了女儿入宫,哪家夫人新添了小公子,哪家贵勋又纳了第五房小妾……秦秋水听得眼都不带眨的,阮蕙却有些困意,不过出于礼貌,终是强打起精神陪坐着,只盼着天儿早些黑下来。
  天虽然黑得不早,不过好在杨恪比往常回来得早些,阮蕙暂时倒可以脱身了,杨怡也暂时打住了滔滔不绝的话题,跟大哥说起了晋阳的新鲜事,这倒是阮蕙想知道的,也顺便问了苏容和苏夫人的情况,当然。也打听了不少阮府的情况,毕竟,现在苏、杨、阮三家的关系错综复杂,也算得上是九拐十八弯的亲戚了。
  听阮蕙问起阮蒙,杨怡不禁笑道。“你不提这茬,我倒差点忘了,阮大公子托我捎了封信给你。”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递给阮蕙,又向杨恪道,“大哥,今晚我想歇在你这里,跟大嫂说说话儿……”说着拉着杨恪衣袖摇了两摇,十足的撒娇耍赖的模样。
  他们兄妹感情一向尚好,杨恪向来也宠她。虽觉讶异,还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杨怡的要求,“你若歇在这里,我倒是可以去祖父那里挤一挤,不过苏定那里倒不好办。你不是回家小住一段时日的么,多的是时间跟你大嫂说话,又何必巴巴地赶在这一晚两晚的?” 就算她们姑嫂有体己话要说,也不好让苏定一个人宿在梨香院。
  杨怡撇了撇嘴。却不好违逆大哥的意思。大哥的话,通常是说一不二的。只是她要跟阮蕙说的话,当着秦秋水是万万说不出口的,可不等没人的时候说?可秦秋水就似粘着她们似的,也不知道看个眼色,倒让她心里有些不快了。
  这一折腾,就到了晚饭时间。吕嬷嬷亲自过来请诸位爷和夫人们前去胜仙居吃饭。
  就是大年三十,胜仙居也没有今天这般热闹,更别说今天还算吃上便宜团聚的团圆饭了。老侯爷心里那个高兴。胡子抖擞的,仿佛年轻了好几岁,直望着下首的孙子们笑,想着若是老太婆不死,看到眼前和美的景象,只怕高兴得连嘴也合不拢呢!想着想着,眼里就蓄满了泪花,差点就掉了下来。
  阮蕙觉出老侯爷的异样,知他定是触景生情,当即便十分殷勤地为他布菜以分散他的注意力。果然老侯爷一会儿就把心放在吃食上面,吃得津津有味起来。
  好不容易一顿时饭罢,丫头婆子们侍候着主子们漱口净手,眼看天色渐晚,杨怡只得带着人回了梨香园。
  杨恪与苏定、杨慷三人小酌了一会,因杨慷不胜酒力,便适可而止,回来时已到了亥时一刻,因天气寒冷,阮蕙便没有等他,早早地偎在温暖的被褥里了。杨恪洗漱已毕,和衣上了床,见阮蕙醒着,便跟她悄声说话。
  阮蕙知道他这几天在忙着回京述职的事。眼看就要出孝,杨家既复了王爵,不回京领个闲差也是不可能的,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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