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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点绛唇(水墨)-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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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才落,就听“砰”地一声脆响,却是秦秋水长袖一拂把桌上的茶杯打翻在地,再抬头一看,便见眼前人儿粉面含威,柳眉倒竖,怒目圆睁,纤纤玉指直戳自己的鼻梁,“你,你……”想是气得紧了,“你”了好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什么你?你这模样,还真像个泼妇!”杨慷不由得冷笑。
  秦秋水听杨慷骂她泼妇,只觉血往上涌,踏前一步,举手一挥,“啪”地一声脆响,一个响亮的耳光便打在杨慷脸上。
  杨慷自小习武,本是反应敏捷之人,却没想到秦秋水一言不合便会动武,这一掌打在脸上虽然不算疼痛,却让他失尽颜面,他当下手腕一翻,攥住秦秋水的纤纤素腕,用力往前一拉,便将她带入自己怀中,“你这个泼妇,竟敢动手打我!”
  秦秋水吃痛,眼里顿时泛起一层泪光,不过仍是倔强地咬了咬下唇,狠狠地怒视着杨恪,“我若是泼妇,你就是泼夫!”
  先前柳儿与另几个陪嫁丫头椿儿等在隔壁厢房吃茶,还真没听见秦秋水唤她,后来听见房内有瓷器摔碎的脆响,这才赶紧叫了椿儿过来,又听见房内动静异常,当下只惊得目瞪口呆,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那椿儿却是个机灵的,眼睛滴溜溜一转便在她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柳儿听得张口结舌,犹豫了好半晌才应了。
  少时椿儿从热水房打了一盆热水,听着屋里有一会儿没有动静,便开口叫道,“三夫人,奴婢给您送热水来了。”因杨慷排行第三,所以机灵的椿儿便改口称秦秋水为三夫人。
  秦秋水正与杨慷怒目相对,听见椿儿的叫唤,知她就要进屋,就用力挣了一下,冲杨慷低声道,“还不快放手!”
  杨慷也不想在丫头们面前失了体面,当下松开手来,见自己方才捏住的那截皓腕被勒出几个深深的指印,皓腕的主人一双美目更是隐隐含泪,盈盈欲泣,当下不由得后悔自己用力过甚,竟忘了眼前只是个弱质女子。
  椿儿捧着热水进来,飞快地扫了一眼两人的情形,当下垂下头去,假装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把水盆放在床榻前,“奴婢侍候三夫人和姑爷洗脚吧……”
  话音刚落,便听杨慷冷声道,“不用你侍候了,我自己来。”
  椿儿已看见地上碎成几块的茶杯瓷片,心下一惊,却不敢再说,应声匆匆出去,并顺手掩上房门。
  秦秋水当即冷笑道,“杨慷,我秦秋水素未与你谋面,自思并不曾得罪过你,你既不愿娶我,又何必请媒人上门提亲?”
  “你以为我不想娶,便可以不娶么?” 杨慷方才还曾一瞬间的后悔,不过这份后悔立即被秦秋水的言语给击得粉碎。“若是可以,我立即给你一封休书。”
  “给我休书?!”秦秋水自小要强,秦家人更是对她百依百顺,哪曾受过现在这样的羞辱?泪水当即一涌而出,脸上浮起不屈之色,“你以为你给我休书,我就乖乖地接受?哼,你以为我秦秋水是什么人?是你想娶就娶,想休就休的么?”
 
    115、再释疑

  既是圣谕赐婚,杨、秦两家自然不能不遵,阮蕙原本有意借着黄姨娘突殁把婚事顺理成章地往后拖一拖,以便杨慷也有个缓冲的时间,可杨恪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杨、秦两家的恩怨已然存在,与其逃避,不如当面揭开,为了慷兄弟的将来,把秦三小姐娶进门的事,宜早不宜迟。”于是乎,两人再一商议,又问了杨慷的意思,最后到胜仙居与老侯爷与长乐侯一说,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新婚当晚,待新郎新娘送入洞房,众宾客散去,夜色暗沉,整个府邸渐渐安静下来,阮蕙夫妇却没有上。床就寝,而是整衣而坐,小声谈话。谈话的内容,自是与杨慷秦秋水的婚事有关。
  秦仁德伙同黄姨娘谋害他们夫妻二人,杨慷已经知情,秦秋水却未必知道。如今黄姨娘病逝,杨慷必定迁怒于秦秋水,所以二人一合计,由杨恪出面向杨慷提出一个建议,杨慷自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了。
  现在,夫妻俩人就在屋里静静地等待着事情的发展。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桃花源的院门就被敲得“咚咚”作响,还伴随着一个丫头的叫唤声,“世子,夫人!”
  采青闻声出来,听着这丫头的声音有些耳生,但听其叫得焦急,便令小丫头开了院门,开门一看,竟是秦三小姐的陪嫁丫头椿儿,说要见世子和夫人,便领她来见。
  阮蕙与杨恪相视一眼,便开口问那椿儿找她何事。
  椿儿便将新房里的简短地说了一遍,末了期期艾艾地恳求道,“慷三爷也不知为了何事,正跟三夫人质气,连茶杯都摔了……”这丫头果然是个伶俐的,直接把责任推到杨慷身上。
  阮蕙不由得暗自一笑。看来杨慷还真是入戏三分,果真把秦秋水给激怒了。现在,该轮到她和杨恪上场了。想着就让椿儿带路。自己与杨恪相偕而行,片刻就来到了杨慷的住处听涛园。
  院里灯火通明,一干的丫头婆子们都屏息凝神,静静守在屋檐下面,连大气也不敢吭一声。有眼尖的丫头瞧见椿儿领着世子与夫人进院,连忙迎上前来行礼。
  杨恪略一沉吟,便令丫头婆子们都退了下去。
  夫妻两人站在屋檐底下,看着紧闭着新房房门,屋里正传出杨慷的声音,虽然不大,却还是能令他们听得清清楚楚,“你是什么人我杨慷并不清楚,不过另尊是什么人我却清楚得很。因着大哥拒绝娶你过门的事,就做出了那些个龌龊的事情来!有其父必有其女,想必你也不会比令尊逊色分毫!”
  “你这话什么意思?”秦秋水显然已经被激怒了,“你给我说清楚!”
  “令尊做了什么,难道你这个做女儿的竟毫不知情?” 杨慷冷笑道,“你既然这么想知道,那好,今天我就跟你说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让你彻底看清楚你这个表里不一的父亲的品性是如何的卑……”
  房门应声而开,杨恪满脸肃然地站在门首,厉声喝道,“三弟,住口!”
  秦秋水闻声扭过头来,一眼看见杨恪,只觉心中一阵酸楚,那泪水更是不可自抑地涌了出来,“杨大哥……”
  杨恪微一皱眉。轻轻点了点头,向杨慷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能对你的新娘如此无礼?”
  杨慷倔强地昂着头,斜了秦秋水一眼,“大哥,我不过是就事论事,并没有对她无礼…”
  话音未落,就被秦秋水打断,“那你就当着杨大哥的面把话说清楚。若我父亲当真做过对不起你们杨家的事情,我情愿代他赎过!”
  阮蕙就站在杨恪身后,自然将哭得如梨花带雨的秦秋水几乎偎进杨恪怀里的情形看在眼里,恐杨慷心生误会,忙上前一步走近秦秋水,不着痕迹地把她与杨恪隔开,“弟妹先别生气,咱们已经是一家人了,还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三弟平素也是个知理的,怎么今天就这般无礼起来了!”后面一句则是责备杨慷的。
  秦秋水抬起婆娑泪眼,想着自己原本不比阮蕙逊色分毫,而杨恪却为了她连自己送上门去为妾都不肯答应,再想到杨慷刚才对自己那般凶恶,哪是什么良人,心里更是无比失望难过,哽咽着说道,“杨慷方才要与我休书,我还有什么话好跟他说的?”
  “三弟,不是我这个做大嫂的偏袒秋水,她现在身份尊贵,是圣上亲赐的县主,本是金枝玉叶,又生得这般花容月貌,你能娶得如此娇妻已是三生之福,你不好好呵护疼惜不说,还在她面前这般失礼,又怎不让她难过失望?”阮蕙面向杨慷,沉声斥道。
  杨慷梗着脖子,不好反驳,只低声道,“大嫂莫非忘了大哥在长宁遇刺之事?”
  阮蕙便作势嗔道,“那事……与秦三小姐并无直接关联,你不可因一人之过而怨恨他全家呀!”
  秦秋水听出端倪,当下便拽着杨恪的袖子,垂泪说道,“还请杨大哥把在长宁遇刺的事说予我知……”
  杨恪眉峰微不可见地轻颦一下,有意无意地往后退了一步,与阮蕙并肩立,正色说道,“你既然执意想知道你父亲的所作所为,我便也不瞒你了。”
  秦秋水抬起头来,娇嫩如花的脸庞上满是泪痕,让人我见犹怜。
  杨慷就站在她的对面,瞥见她拽着杨恪衣袖的手,眼神不由得微微一黯。就算此女嫁与自己,可她的心,终是在大哥身上。
  阮蕙自知秦秋水一向对自己不喜,不过见她小鸟依人般依偎在杨恪身边,心里也有些不悦,当下不动声色地拉起她的手,温言说道,“此事不是一言半语可以说得清的,你且坐下来听你杨大哥细说。”
  秦秋水默然点头,依言在铺着狐裘的椅上坐下。
  阮蕙则拿起细长的铜钳,轻轻地拨弄着炭盆,让炭火烧得更旺。
  杨恪与杨慷也先后坐下。杨恪就向秦秋水道,“杨、秦两家原本还是老亲。这些年来的交情也委实不错,不过自从解除了那份契约,你父亲便对我生出怨忿之心,所以,这一次在长宁。他便与人合谋,在安王府附近行刺于我,幸亏我事先有了防备,这才逃过一劫。”说着从袖里掏出一张纸来,递到秦秋水面前。
  这张纸,便是先前黄姨娘写给秦仁德的密信。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秦秋水身上。
  就着屋里明亮的烛光,秦秋水把信整整看了三遍,这才抬起头来,颤抖着噪音问道。“这……都是真的?”
  没有人应声。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根本无须再多作解释。
  好半晌,秦秋水才苦笑道,“这么说来,贵府的姨太太,竟是为此事而殁的么?”
  这话有些挑拨的意味,不仅令杨恪感到不快,便是阮蕙。眼皮也微微一跳,心里一阵警觉。
  杨慷却立时回答了秦秋水的问题,“我家姨娘因自觉愧对杨家列祖列宗郁郁而终,不知你父亲作下如此歹毒的事情后会有什么感受?是否还能日日高枕无忧,夜夜恣意享乐?”就算黄姨娘是因此而死,他也无法把罪责归绺于杨家,毕竟,黄姨娘犯下的,是不可宽恕的大错。既便不是病死,杨家的家法也会置她于死地。
  秦秋水料不到杨慷竟会如此说话,当下只气得身子一阵颤栗,良久才吐出一句话来,“如此说来,我父亲当真是作下了这等歹毒之事?”
  还是无人回答。这个时候的沉默,也等同于默认。
  “可笑,当真可笑!”秦秋水缓缓抬起头,突然格格地笑地起来,只笑得花枝乱颤。大红的长袖掩着半边粉嫩的脸庞,满头的珠翠摇曳生辉,看起来异常的娇媚动人。
  杨恪不禁微微皱眉。
  杨慷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千娇百媚的女子,只觉心里一阵难过。
  阮蕙也有片刻的恍惚,眼见秦秋水似有些异样,便当机立断,一声脆喝,“秦秋水,你父亲作下如此伤天害理的坏事,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这一喝斥,立时打断了秦秋水格格的笑声,她微微一滞,脸上的笑容就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决然之色,“你说得对,我父亲作下了这样伤天害理的坏事,我还有什么面目活在这个世间?”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语音突然变得尖利起来,“那就让我以己之身替我父亲赎罪吧!”说时迟那时快,她已从袖里掏出一把匕首飞快地往自己脖子上抹去。
  烛光映着匕首的寒光刺痛了阮蕙的眼睛,她忍不住失声惊叫,还来不及反应,就见杨慷疾步前一把攥住秦秋水的手腕,匕首随即“咣啷”落在地下。
  杨恪的脸色也在这一瞬间变得阴沉起来。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地步,已经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秦秋水竟是这样一个烈性女子。
  阮蕙二世为人,更觉生命珍贵,当下早将对秦秋水的成见抛诸脑后,暗自庆幸杨慷及时出手,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秦秋水早在圣谕赐下县主封号又同时赐婚杨家时,她便心思百转,寝食难安。原本她是非杨恪不嫁的,可现在为了那个嫡亲姐姐皇后的位子和整个秦家的命运,她不得不妥协,不得不遵命从嫁了,嫁人可以,便嫁给一个她连面也没有见过的人,她心有不甘,不过若能时常见到自己心爱的男人,也算是弥补了此生缺憾。因而她才温驯地坐上花轿进了杨家之门,同时,袖里也揣上了一把利刃,作了两手准备——若是新郎面目猥琐举止粗俗,她便立时自尽以保清白;若新郎与杨恪相差无几,又能对她温存体贴,那这一生,她也就认命了。
  眼下杨慷紧紧攥住她的手腕,她整个人几乎已经偎进他的怀里,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额头,这样暧昧的姿势,更让她羞恼交加,当即仰起涨红的粉面,怒声斥道,“你不就是想看着我死么,还救我做什么?!”
  
    116、风波息

  杨慷冷笑一声,“你死不足惜,可平白无故死在这里,岂不是令我杨慷蒙羞?”
  “我秦秋水虽然是一介女流,却也知道一诺千金,方才我既已说出为父赎罪的话,自然不会失言。”秦秋水一时只觉血往上涌。这个男人,先前冷言冷语逼她,如今又拦着她寻死,他到底想要如何?心里想着,就迎上他冷凛的目光,“我秦秋水与你并半点瓜葛,我死我的,与你又有何干?!”
  “既入杨家门,就为杨家妇。”杨慷依旧紧紧抓住秦秋水一只皓腕,“便是要死,也得等我休书一封。”
  秦秋水听杨慷说出这般刺耳的话来,只气得七窍生烟,哪里还顾得上其它,另一只没有受到约束的手直掸到杨慷脸上,“好,好,你放开我,我立时就回家秦家自缢而死,绝不与你杨慷有半点干系!”
  “就算要回秦家,也得等到三日回门,我杨慷,决不容许别人说三道四。”杨慷仍然板着脸,冷冷说道。
  杨恪与阮蕙交换了一下眼神,便对杨慷说道,“三弟,秦三小姐是圣上御赐的福宁县主,就算嫁你为妻,你也不能对她如此无礼。”
  秦秋水见杨恪为她说话,又想着父亲对他做出那样歹毒事情,心里更是觉得对不起他,当下泪水又盈上眼眶,好不容易才止住这份伤感的情绪,苦笑一声,“事到如今,我已无话可说,他这样对我,自在情理之中,我……如今唯有一死,才能替父亲赎罪……”
  “弟妹千万不能生出这样的念头来。” 阮蕙上前一步,柔声劝道,“你是你,他是他,又怎能混为一谈?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你远在深宫的姐姐想一想,你若执意寻死,又叫她情何以堪?”
  是了,她若死了,姐姐还以为是因不愿嫁给杨慷而死。自然会埋怨孝宗赐婚,进而影响帝、后的感情,甚至危及她的后位,而她的父亲秦仁德膝下如今只她一个女儿,一向爱如珍宝,若她不在,父亲必伤心欲绝……秦秋水一时心绪纷乱,眼里蓄满泪水,一滴一滴。顺着脸颊缓缓滑落下来。
  眼看火候差不多了,阮蕙便轻叹一声,“事情已经过去了,世子爷如今也安然无恙,你就不必自责了。慷儿原也是因为姨娘的死心里难过,才会失礼于你……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又向杨慷道,“三弟。还不赶紧跟秋水陪个不是?”
  “还不快去!”杨恪在杨慷身后推了一把。
  杨慷便磨磨蹭蹭地上前两步,拱手施礼,“还请秦三小姐原谅我方才的无礼。”
  秦秋水冷哼一声,别开脸去。
  “什么秦三小姐,秋水都已经是你的媳妇儿了,怎么还这样称呼?”阮蕙眼见气氛缓和,当下便微笑着提醒杨慷。
  杨慷原也聪慧,自然领悟到其中深意,当下便长掬到地。“还请娘子原谅我方才的无礼。”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娘子”两个字却刻意拖得较长,听得秦秋水面上一红,狠狠跺脚,“谁是你的娘子!我便是绞了头发去做姑子,也不做你杨慷的娘子!”
  “傻姑娘,怎么又说傻话了?”阮蕙不由得笑了起来。这小两口现在的情形,就像是一对闹别扭的情侣,比起先前那种剑拔弩张的气势来,已经趋于平静了。
  哪知杨慷竟顺着秦秋水的口气道。“你是圣上御赐给我的娘子,若你去做了姑了,那我岂不是要去寺庙里做和尚?”
  此言一出,不仅阮蕙杨恪相视一笑,便是秦秋水也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忽又板起脸来,狠狠瞪了杨慷一眼,“胡说八道!”
  阮蕙这才松了口气,当下把杨慷往秦秋水身边一推,“都是你惹的祸,还不赶紧好好给你娘子陪个不是?时辰也不早了,我们累了一天,也要回去歇息了。”说着拉起杨恪便走。
  秦秋水心里虽然还觉别扭,可又不好拦着阮蕙夫妇,眼见杨慷被阮蕙推了趔趄差点倒在自己的身上,连忙退开几步,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携手而去。
  回头望了一眼屋内摇曳的红烛,阮蕙长长吁出一口浊气,冷风扑面而来,她下意识地往杨恪的身边靠了靠。
  杨恪唇角微微一翘,眸子在暗夜里闪闪发光,“姨娘若是在世,看到三弟娶得佳妇,必定十分欣慰。”
  想起黄姨娘临终时所说,阮蕙一时也觉十分感慨,扭过头来,直视着杨恪,“但愿这佳妇,能早日为咱们杨家开枝散叶。”
  话未说完,就觉腰上一紧,却是杨恪的手落在那里,紧接着又听见他促狭地在她耳边低语,“就算要开枝散叶,也得咱们做大哥大嫂为他们做个榜样嘛……”说着嘴唇就覆上了她的脸颊。
  颊边满满都是他情动的气息,阮蕙不由得红了脸,低声说道,“别这样,小心让人笑话。”
  杨恪呵呵一笑,遂直起腰来,手上却微微用力,把阮蕙揽得更紧。
  ……
  次日一早,阮蕙醒来,眼睛尚未睁开,手就下意识地往旁边伸去,触手一片冷清,杨恪已经不在,她微微睁眼,举目一看,却见屋里已经支起了炭盆,杨恪正坐在窗边的桌案前,手里提着毛笔,毛尖还挂着一滴墨汁,欲落未落,想是在思索该如何下笔。
  天已大亮,往常这个时辰阮蕙一般都已经起床,因这几天操持杨慷的婚事,里里外外的张罗,倒也让她倍感劳累,加上晚上又有杨恪的折腾,这一睡,就睡得沉了,连杨恪什么时候起来也没察觉。
  她倦在被褥里微微一动,杨恪的目光就看了过来,见她睁眼,不由得笑道,“醒了?”
  看着眼前温文儒雅的男子,她就不由得想起他昨夜的疯狂勇猛,眼里就漾出一丝柔情,应声笑道,“你起来也不叫我?”
  两人单独相处时,阮蕙已经习惯“你、我”相称了。
  “你这几天累坏了,就想着让你多睡一会儿,倒不忍叫你。”杨恪放下手中的毛笔,站起身来。
  阮蕙忽记起听涛园里那一对小夫妻,当下惊道,“我竟忘了秦三小姐和慷兄弟!”一边急急地穿衣起来。
  杨恪不由得失笑,“我一早就让芍药过去打听了,说是一夜无事,想来一会儿就要过来问安了。”
  阮蕙这才松了口气。
  外面候着的小丫头听到里面说话,知道已经起来,不等吩咐就忙去端水进来侍候阮蕙洗漱。
  刚刚收拾完毕,就听芍药在外头说话,“哎哟,三爷和三夫人这么早就过来了!快请屋里坐吧!”语气里洋溢着浓浓的笑意,边说边招呼着他们进了厅堂。
  按长乐的规矩,新妇进门,是要给公婆敬茶的。这敬茶的礼节也有定制,须得全家老小齐聚一堂,从长而下,依次敬遍。杨家凡有大事,俱在青柏园或是胜仙居里商议,亲郎新妇本应早早在那里等候,怎么竟到桃花源来了?难道又出了什么状况?
  阮蕙看了杨恪一眼,见他也正望着自己,当下就笑道,“你倒是有先见之明,竟还知道三爷和三夫人竟会先来这里问安!”
  杨恪绽颜一笑,“我不过是随口一说,哪里知道他们真的会来。”二人说着,就携手出了房门,往桃花源正厅而来。
  腊月尾上的天气,寒风正刮得凛冽,吹在脸上,只觉沁入骨髓遍体生寒,饶是身披裘衣,阮蕙还是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是不是很冷?回头再做一件狐裘给你御寒。”杨恪忙将她搂入怀里,顺手还把裘衣紧了紧。
  阮蕙笑道,“我哪里就这般娇贵了,不过是刚起床有些惧寒罢了。”说着已到了厅堂。
  芍药正指挥着两个婆子生火,杨慷与秦秋水已各自褪去大红喜服,身上只着了家常棉袄,外面都披着毛茸茸的皮裘,秦秋水的颈间,还围一条雪白狐尾,阮蕙一眼认出是黄姨娘的心爱之物,想是杨慷昨夜必定极尽温存收复了秦秋水的心,要不然,她又怎么会接受他的礼物?
  杨恪想是也瞧出一丝端倪,唇线就微微翘起,率先开口招呼,“三弟与三弟妹来了?”
  杨慷与秦秋水早已站起身来相迎。
  秦秋水经过昨夜那一场尴尬,此时自然有些不好意思,两颊微微泛着红晕,款款上前向二人行礼,“秦氏秋水,见过大哥大嫂。”
  阮蕙连忙上前相扶,笑道,“咱们平辈妯娌,又何须如此客气?”一边又问她见过祖父和父亲没有。见秦秋水摇头,便又笑道,“那正好,我们也要过去请安,就一起去吧,顺便也把新妇茶给吃了。”
  秦秋水脸上的红晕更盛,禁不住偷偷睃了杨慷一眼,不料正对上他灼灼的眸光,当即羞得粉面通红,赶紧垂下眼睑。
  这一幕被阮蕙瞧在眼里,心里不禁暗暗欢喜。人说欢喜冤家欢喜冤家,不正是这两人的真实写照吗?秦秋水如此娇羞的模样,分明就是已经对杨慷上心了。想到之前秦秋水非杨恪不嫁的传言,她心里更是好一阵感叹,这丫头先前与杨慷大吵大闹,甚至还对他不屑一顾,可经过新婚之夜,就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如此神奇的变化,还得归功于古代“三从四德”的教导——女儿家一旦嫁人,果真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
  
    117、再怀孕

  当初孝宗皇帝要把秦秋水嫁进杨家的目的,大家也都心知肚明的。秦秋水因被御赐了福宁县主的封号,一向又是被秦仁德宠上了天的,再者心仪的对象还是杨恪,按常理来说,她嫁给杨家的庶子杨慷后,必然会将杨家弄是鸡犬不宁。
  杨恪当初之所以顺着孝宗的口气答应娶秦秋水进杨家,也是经过慎重考虑的。一则是因不能随便扭转圣意,二则秦秋水花容月貌的也与杨慷十分般配,将来嫁进杨家,还可用她来牵制秦仁德,秦仁德就算对杨恪婚约之事痛恨入骨,却也因女儿成为秦家妇而有所收敛了。若是秦秋水对杨慷渐渐生出情愫,自然对父亲所为心生反感,那就对杨家更为有利了。
  看现在的情形,秦秋水经过一夜缠绵,已渐渐将满腹柔情转嫁到杨慷身上,毕竟她也不过是个十六、七岁风华正茂的少女,对杨慷一见钟情也是有的,当初之所以喜欢杨恪,想也是因为常与杨恪见面被他玉树芝兰般的外表所迷惑。
  兄弟妯娌四人在丫头婆子们的簇拥下很快来到了胜仙居。
  看到秦秋水粉面含羞十分温顺的样子,老侯爷与长乐自然很是满意,敬茶一事,也就进行得相当顺利,没有半点为难。
  倒是阮蕙出了个小插曲,在接过秦秋水递过来的茶水抿了一小口时,竟突然觉得一阵恶心,差点吐了出来,还好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
  因天气寒冷,胜仙居里升起了两个大大的炭盆,屋里倒是温暖如春,阮蕙觉得有些憋闷,不过看着老侯爷和长乐侯两人面含笑意,自黄姨娘殁后头一回笑得畅快,当下就强忍着不适陪坐在侧。
  好在老少两辈人并没有太多的共同语言,老侯爷在问了秦家的一些情况,又对秦秋水适当地表示了一下关切。这才让他们告辞了。
  阮蕙站起身来,只觉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地,杨恪坐在她的身边,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她拦腰抱住。连声低唤,“蕙儿,你没事吧?”
  她勉力站直身子,脸色有些苍白,强自笑道,“没事,不过是觉得乏力,想是受了凉……”一语未了,胸中一阵难受。又差点吐了出来。
  吕嬷嬷毕竟是过来,心里隐隐猜出几分,不过在事情尚未确定前,还是含蓄地说道,“现在天气寒冷,夫人兴许是受了凉,要不,我让丫头们去请常妙春来吧!”
  老侯爷也连声道。“那就赶紧叫厮儿去请他吧!”
  杨恪握着阮蕙微微发凉的手,也有些着急,出了胜仙居就叫人去请常妙春。
  秦秋水与杨慷两人本欲到桃花源小坐,见了阮蕙此等情形,就不好再前去叨扰,送阮蕙夫妇到了桃花源,就一径往听涛园去了。
  吕嬷嬷自黄姨娘死后,就到了桃花源当差,俨然已成为杨府的第一大管家。又是杨恪的奶娘,平日里又与阮蕙颇为亲近,此时见眼前无人,不由得向她笑道,“我瞧着夫人这样子,倒像是有了喜脉了……”
  此言一出,杨恪不由得一愣。当初那件喜脉案引起了那么多的事故,黄姨娘后来一殁,也与喜脉案有着直接的关联,让人在听到“喜脉”二字时。第一反应倒不是欣喜了。
  阮蕙想着这个月的月信并没有如期而至,这两天胃口也的确不好,与当初被关志诊出喜脉时的情形十分相像,听了吕嬷嬷的话,便也不以为意,只抿嘴一笑。
  采青这时已端了百合粥进来,听见吕嬷嬷这话,当下就笑了,“奴婢倒是盼星星盼月亮地盼着咱们夫人能早点生几小世子和小小姐呢!这样,咱们桃花源里就热闹了!”
  因杨恪在家的时候特别少,现在又面带微笑地坐在阮蕙身边,看起来十分温和,屋里一干的丫头们倒也不惧,都掩袖笑了起来。
  阮蕙倒是觉得肚饿,不过看着采青捧上来的百合粥却又没有胃口,勉强吃了两勺又觉得有些恶心,当下便推开碗来,坐到了炭盆边。
  吕嬷嬷看她脸色不好,便把炭火拨得更旺了些。
  不多时,便有小丫头进来报,“常大夫来了。”
  当下丫头们都避了下去,屋里只留下吕嬷嬷并采青芍药几个。
  常妙春进来,一眼看见杨恪,当下便要行礼,杨恪笑着拦了,“拙荆身体不适,又要劳烦先生了。”
  因与阮蕙是常见的,常妙春倒也没有客套,就为阮蕙请脉。
  这一次,他脸色甚至是凝重,许久才抬起头来,脸上露出微微笑意,“恭喜世子,尊夫人这是有孕了。”
  “当真?”杨恪顿时笑道。
  “应该错不了。”常妙春十分肯定。
  吕嬷嬷与采青芍药几个当即笑着向杨恪和阮蕙道喜。
  阮蕙心里也是异常激动。上一次的假喜脉也曾让她如此激动,后来经过那样的失望,倒也存了顺其自然的心理,不过既便如此,听到常妙春说是有孕时,脸上也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来。
  杨恪听到常妙春的肯定,自是十分高兴,当即便命芍药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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