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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点绛唇(水墨)-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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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手相助?当下便“扑通”一声跪倒在阮蕙面前,满脸郑重地指天发誓:“大小姐的救命之恩,老奴将永记在心。今日之事,老奴就是烂到肚子里,也不会泄露半句出去,若有违誓言,便让老奴死无葬身之地!”
“杜妈妈不必如此,快快起来!”阮蕙示意柳妈妈扶了她起来,又道,“人人心里一杆秤——你只要凡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了,也不必发这样的毒誓。”阮蕙淡淡地点了点头:“我方才不过是念在妈妈在德园呆了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才会决定救你。刚才这件事,不用我说想必你心里也有了定论。”顿了顿又道,“方才三小姐既赏了你芙蓉糕,你若没带给旺儿去吃,倒叫人疑心了。不如妈妈自个儿去厨房做了肖似芙蓉糕的甜点给旺儿吧,这样太太也不会疑到你头上——即便她起了疑心,也必定认为是我和大少爷识破了她的诡计。”
“多谢大小姐……老奴这就去了。”杜妈妈也不再多言,揣着匣子便退了出去。
柳妈妈倒显得有些不放心:“大小姐,杜妈妈……靠得住么?”
“靠不靠得住,也就这两日工夫便可以试探出来了。”阮蕙无奈地叹道,“这园子里头都是太太那边过来的人,可用的……太少了。”
除了柳妈妈,她甚至连采青都不敢完全相信。
采青此时总算从方才的惊愕中清醒过来,听到阮蕙叹息,脸上便露出些许游疑之色,只静静立在一旁,也不出声。
阮蕙转过身来,看到采青怏怏的模样,无声地一笑,“采青姐姐,这个园子里,你是第二个让我信任的人。”
面对着阮蕙清澈的眼神,采青眸子里的游疑之色渐渐褪去,她缓缓低下头,轻声说道:“大小姐,奴婢,奴婢虽然是从老太太身边过来的,可到了大小姐这里,便把大小姐当作老太太一样看待了……这些年来,没能为大小姐分忧,奴婢心里着实惶恐得紧,眼下大小姐好起来,奴婢也就不担心大小姐再受别人的欺侮了。”
想想以前柳妈妈和采青经常在阮薇阮茂羞辱自己时勇敢地挡在她面前,阮蕙心里便涌起一阵暖意,她伸出手去握住柳妈妈和采青的胳膊,眼里氤氲一片,“以前多亏有妈妈和姐姐照料,才会让我少吃了许多苦楚。你们放心,往后只要有我在,必不会轻易让你们被人羞辱的。”
柳妈妈不觉也红了眼圈,颇有些唏嘘,想起自己辜负了江氏临终前的托付,心里更是悲切,上前搂住阮蕙,忍不住流下泪来。
主仆三人拥在一起,许久才慢慢分开。
阮蕙揩去眼角的泪痕,笑道:“妈妈不用难过,我和蒙儿如今都大了,遇事也不会像以前那样莽撞,等我外祖父到了晋阳,咱们的苦日子便也到头了。”她虽说得轻巧,可心里还是有些沉重——就算江老太爷到了晋阳,若要名正言顺帮她姐弟二人也需大费周章,更何况还有个李氏在一旁虎视眈眈呢?
柳妈妈到底年老持重,终是不太信任采青,只是觉得大小姐看人的眼光一向精准,便压下了心头的疑惑,也强自笑道,“大小姐聪慧如诸葛再世,大少爷也机敏无比,德园的苦日子,真的要到头了。”
此时已近日暮,落日的余晖映照得整个德园红彤彤的,仿佛披上了一层瑰艳的纱衣,让偌大的德园更显庄严华丽。
“大小姐,大小姐!”屋外传来略显急促的叫唤,像是明珠的声音。
阮蕙走到窗边,目光所及处,瞥见明珠匆匆而来,柳妈妈此时已将悬挂在书柜上的江氏的一副工笔白描递到阮蕙手中。
明珠进屋时,便看到了这样的场景:大小姐坐在书案前,手里捧着江氏的画像,正痴痴地发呆,情绪显得有些低落;柳妈妈捧着一杯茶侍立在旁;采青则拿着一柄纸扇在她身后打扇。
柳妈妈看见明珠,立即迎出门去,轻声问道:“明月姑娘找大小姐么?”
明珠俏丽的脸上难掩焦虑:“大少爷有些不好了……”
柳妈妈顿时惊道:“大少爷怎么啦?!”
明珠仿佛要哭出声来:“大小姐才走没有多久,大少爷忽然呕吐起来,吐了好多血……”
“什么?!”柳妈妈只觉眼前一阵晕眩,伸手抓住明珠的胳膊,“走,快去看看!”说完便拽着明珠往东次间走。
“等等我!我也要去看蒙儿!”阮蕙心中“格登”一下,腾地站起身来,急急地追上柳妈妈她们,采青连忙跟上来搀扶。
一行人疾步急行,转眼便到了东次间,两个年长的婆子守在门口,看见柳妈妈采青扶着大小姐前来,便退到一边,让她们进屋。
阮蕙心急如焚,偏偏又不能表现出来,匆匆跨进门去,便看见阮蒙一动不动躺在床上,近前细看,竟然面如金纸,俨然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打阮蕙从东次间离开后到现在,最多不过两个时辰的工夫,阮蒙之前一切正常,以他的小心谨慎,应该不会轻易被人暗算,自己也绝不可能记错前世的剧情。这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抑或是哪个环节出了什么漏洞?又或者,阮蒙注定逃不出这场劫难?
010、仇恨之焰
柳妈妈乍见阮蒙奄奄一息的样子,只觉心惊肉跳,不禁扑上前去,连声叫道:“大少爷,大少爷!你怎么了?”
守在阮蒙身旁的明月也显得惶恐不安,讷讷说道:“方才我们见大少爷睡了,便出去为他熬药,回来便看见……大少爷成这样了……”
原本焦虑的阮蕙在听到明月这句话后,却立时心生疑惑——既然阮蒙是在她们出去后突发急病,很有可能是他自己做了什么手脚。于是,她也上前一步冲到床前,大声叫道:“蒙儿,蒙儿……你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呀?”边说边留意阮蒙的脸,当看到他的睫毛微微颤动时,她心里的石头一下子落了地,便不经意地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柳妈妈,嘴唇一张一合间,已吐出几个无声的字眼:去请老太太来。
柳妈妈虽不明白阮蕙的用意,但她一向与阮蕙心意相通,当下便转头向明月和明珠厉声喝道:“你们是大少爷身边最亲近的人,他突发急病,你们不去请大夫救治,反而在这里耽搁,若大少爷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俩人的嫌疑便最大!走,咱们一起去见老太太!”说着便上前拽明月明珠的胳膊。
尽管阮蒙是阮府最不受庞的小主子,可他毕竟是嫡长子,虽说没了亲娘,又长年卧床不起,老太太偶尔还是会问及的,平日里病病痨痨倒也不算什么,倘若突然病故,近身侍候的丫头婆子自然也脱不了干系。
明月与明珠平素也都小心翼翼,生怕出了什么纰漏难辞其咎,往日里病怏怏的阮蒙她们见惯了,可像现在这般了无生气的模样她们还是头一次见到,不免心头惊惧,此时听柳妈妈的口气,仿佛是在怀疑她们动了手脚。明珠倒还罢了,明月向来深得李氏看重,在德园里头也算得上最有份量的人,自然容不得柳妈妈把矛头指向她,当即反唇相讥:“要说嫌疑,依我看柳妈妈你也有一份——大少爷之前还好好的,在你来讨了小猫仔之后没多久他便这样了!”
柳妈妈也似动了怒,不由得拔高了声音:“明月姑娘,天地良心,大少爷是吃我的奶长大的,便如我的亲生儿子一般,我又怎么会害他?!”说着睃了一眼门口探头探脑的两个婆子,大声说道:“你们说说,方才还有谁来过这里?”
那两个婆子一个姓钱,一个姓赵,都是投机取巧之辈,之前趁着酷热没人管着便偷空打了个盹,没想到醒来就听到大少爷得了急病的消息,两人惊惶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早已没了主意,听柳妈妈一问,更是讷讷地说不起话来——她们都不在跟前,又哪里见到谁来过这里?
柳妈妈见她二人不说话,不由得骂道,“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请告诉老太太!”看她二人慌慌张张走了,便转脸冲明月冷笑道:“我便是在这里与姑娘吵得口干舌燥也无济于事,只有见了老太太,才能把事情说清楚。”
杜妈妈和采平她们听到动静,也赶到了东次间,杜妈妈在门口一瞧里头剑拔弩张的架式,当即高声说道:“主子出了事,不论谁都推不去罪责!”边说边迈步进屋,看见阮蒙脸色灰白的样子,顿时吓了一跳,急忙向众人说道:“你们真正糊涂,大少爷都成这样了你们还吵什么?还不赶紧去请大夫?!”忽瞥见阮蕙也在,便明白其中必有蹊跷,忙叫采平去二门上叫人请大夫去了,接着柳妈妈又便拉了明月明珠几个一同前往敦园见老太太。
如此一来,屋里便只剩了阮蕙阮蒙两人。
阮蕙往窗外瞥了一眼,见左右无人,这才低低地叫道:“蒙儿!”
“姐姐放心,我没事,就是想弄个机会跟姐姐说说话儿。”阮蒙眼皮动了动,却不睁开,只沉声说道:“她们几个寸步不离,我只能出此下策了。”
“方才可吓死我了。”阮蕙眼里顿时有了暖意,伸手抚上他的额头,疼惜之情溢于言表,“傻孩子,你是不是又服了什么害人的药?听说还吐了血?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回头我请舒丈夫来给你瞧瞧。”舒丈夫便是上回来给她看病的那个郎中,是个德术兼备的好人,阮蒙自七岁的时候认识了他,便从他那里学到了不少医理,识毒辨毒的本领日趋成熟,用毒方面,也颇有无师自通之天分。
“姐姐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我这身子,哪里还经得住真吐血?不过是用些红墨混着胭脂罢了。”阮蒙缓缓睁开眼睛,调皮地眨了眨,轻声笑道。
阮蕙这才放下心来,柔声说道:“没事就好。”顿了顿又道,“信,你都看了么?”
“都看了。”阮蒙略显沙哑的声音里透着些无奈,“都是我害了姐姐——要不是当年我让姐姐装傻,李氏也不会逼姐姐嫁给这样的浪荡子。”
“傻孩子,姐姐有你这样的好兄弟,那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再说了,要不是你让我装傻,我们能不能安然无恙活到现在还是两说呢!”阮蕙眸光深沉,声音低婉,“不管我将来嫁个什么样的人,你都要好好活着,就算是为了我,你也必须好好活着。”
“姐姐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些年的努力白费的,将来,我还要把我们这些年所受的耻辱加倍奉还给他们!”阮蒙苍白的脸因为愤懑而变得微微有些扭曲,嗓音也微微有些颤抖。“我也要让他们尝尝被人羞辱欺侮的滋味,让他们的下半辈子在痛苦与煎熬中度过!”
阮蕙微不可闻地轻叹一声,眼里慢慢泛起水光来。这才多大的孩子呀,短短的十四年人生,就受尽了白眼歧视,尝遍了人情冷暖,习惯了勾心斗角,让他稚嫩的心灵里充满了仇恨,让他的生活缺少阳光和欢笑,甚至,让他变成了一个宅斗高手!她心疼之余,又顿生自责之感,要是自己更聪明一点,更有担当一点,是否会让阮蒙过得更好一些呢?念头闪过,她的声音就更柔和了,“傻孩子,何苦为了别人的过错来让自己不开心?眼下最要紧的,便只有我们的将来,旁的事情,我们应该放开些才好。”
011、以退为进
“姐姐说得极是。”阮蒙点了点头,“我吃点苦受点累不算什么,可他们那样欺负姐姐,将来,我是决不会放过他们的!”
“你有这样的想法,我便很知足了。”阮蕙沉吟片刻,脸色略显凝重,“方才你这么一闹,必定会惊动老太太,我们正好将错就错,且看老太太在此事上如何处理,咱们也好再想应对之策……阮薇说三日之后衡州的邵仲平便来相亲了,既然外祖父答应来晋阳帮我们,想必也不会对我的亲事坐视不理——就算没有外祖父的帮助,我们也决不能坐以待毙!”江老太爷在信里说即日动身前往晋阳,若路上顺利,估计应该能赶在邵仲平之前到达阮府,但也不排除邵家先到的可能,所以便不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江老太爷身上。
阮蒙不由得微微颦眉,低声说道:”这……倒是个问题。”
“外祖父信中不是说邵家来相看的是阮家嫡女么?既没有明说是嫡长女,那咱们不如就在这上头来想办法。”阮蕙淡淡一笑,“阮薇也是嫡女,况且只比我小一岁,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若是邵仲平相中了她,咱们就有戏可看了。”
“莫非姐姐想到了什么法子?”阮蒙眼睛一亮。
阮蕙正待回答,眼角的余光已瞥见廊下来了数人,紧接着便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她眸光一沉,迅即低头垂眸,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说道:“蒙儿只管养病,不用担心,我来想办法便是。”说罢便掏出手绢使劲揩着眼角,俨然一副难过至极的模样。
阮蒙也立即屏住呼吸,依旧恢复了先前苍白的脸色。
阮蕙眼角一睃,看到众人已簇拥着一位年约三十余岁的美貌妇人跨进门来,这女人生得眉目如画,身段婀娜,上穿家常秋香色云缎罗衫,下着墨绿色撒花罗裙,挽着时下最流行的随云髻,发间珠钗辉映,映得她面如桃花,更添妩媚娇艳,正是阮蕙的继母李氏李凤仙。
李氏一进门,阮蕙便站起身来,手忙脚乱地向她行了礼,这才指着床上的阮蒙,结结巴巴地道:“母亲快看,蒙儿他……”
李氏淡淡点了点头,也不理她,只看了阮蒙一眼,便向她身后的人说道:“看看他怎么样了。”
跟随李氏一同进来的除了德园的杜妈妈采青她们,还有李氏所居住的明园里略懂医理的汤妈妈并几位丫头婆子。汤妈妈闻言,当即上前一步,蹲下身来,仔细看了看阮蒙的脸色,又伸手按在他的腕上为他诊脉。
过了好半晌,汤妈妈才直起腰来。
李氏面无表情地看着汤妈妈,轻启朱唇:“他——怎么样了?”
汤妈妈轻声回道:“太太,他——似乎病入膏肓了……”
此言一出,杜妈妈并采青几个脸色顿时一变,阮蕙也呆呆地望着汤妈妈惊呼一声:“蒙儿他……要死了吗?!”
李氏目光微闪,又问汤妈妈:“真的么?”
虽说“真的”两个字是李氏所期望听到的,可当着阮蕙和德园的人,汤妈妈还是不忍心说出来,只微微点了点头。
李氏漂亮的丹凤眼微微一眯,唇角微翘,勾起一抹浅笑:“赶紧去回了老太太,就说他旧疾复发,怕是不中用了。”
汤妈妈低头应了声“是”,脚下却纹丝不动。
李氏娇美的脸上顿时浮起一层阴郁:“怎么还不去?”说罢冷冷向汤一瞥,“你若不去,可多的人想去。”
汤妈妈咬了咬牙,这才缓步去了。
阮蕙神情呆滞地站在床边,望着一动不动的阮蒙,嘴里喃喃说着:“蒙儿你不能死,蒙儿你不能死。”似乎忘了这屋里还有旁人。
李氏微微一笑,好像才看见阮蕙:“蕙丫头,你别难过了,节哀顺便吧!”竟是阮蒙已然死去的意思。
阮蕙心中的怒火蹭蹭直往上冲,她估摸着柳妈妈这时也应该回来了,便强压火气,傻傻说道:“蒙儿还没死呢,母亲是在咒蒙儿吗?”
这话正中李氏的痛处,不过理智告诉她不需要跟一个傻子较真,她面色不变,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你虽然有点傻气,却也知道心疼兄弟。但凡是人终免不了一死,早一点跟晚一点,又有什么不同?”
“那我也想跟蒙儿一起死,也好给他作个伴儿。”阮蕙蹲在床边,抓住阮蒙的手腕,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脸色忽地沮丧起来,“可是我什么也不会,还要让他照顾我,不行……”她豁地站起身,向李氏嚷道,“反正母亲将来也是要死的,不如陪我们一起死吧,再叫上薇妹妹和茂兄弟,那可就热闹了!”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色变,只有杜妈妈和采青心里明白,这是大小姐故意装疯卖傻借机奚落李氏,看到大小姐反唇相讥,她们两人也觉得挺解气,特别是杜妈妈,一心以为李氏放任三小姐害她,此时见了李氏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心里暗道报应不爽。
虽说是傻子的胡言乱语,李氏的心情还是大大受了影响,脸上的笑容瞬间隐去,还带了薄薄的怒容,当着两个园子的下人,她也不好怎么发作,只冷冷说道:“你兄弟要死,那是因为旧疾复发,我们大家都好端端的,又怎能陪他一起去死?你若是愿意陪他,我们倒也不拦你。”最后这句话,原是她心里所想,竟被她不经意地说了出来。
“说得好,说得好!她是个傻子,哪里知道什么死不死的,你竟也由她说去?!”李氏话音刚落,就听门外传来一声怒喝。
阮蕙应声回头,只见一位年约五十余岁的老妇人在柳妈妈和另一个长相甜美的丫头的搀扶下来到了门口,这老妇人衣着华丽,仪态端庄,气度不凡,正是阮蕙的祖母阮老太太。
不用回头,李氏已听出是阮老太太的声音,她万万没想到数年来未踏进德园半步的老太太会突然从天而降,一时不禁后悔自己太过外露,忙陪上笑脸,“她说媳妇死了倒是没什么,就是她说让薇儿和茂儿都陪蒙儿去死……她不晓事,媳妇原本不该跟她置气的——都是媳妇的不是,还请老太太千万别往心里去。”
阮蕙此时也抬起涟涟泪眼,可怜兮兮地望着阮老太太:“祖母快救救蒙儿吧,若是蒙儿死了,我便也不活了。”
012、将错就错
阮蕙此时也抬起涟涟泪眼,扑通一声跪倒在阮老太太面前:“祖母快救救蒙儿吧,若是蒙儿死了,我便也不活了。”因阮蕙与阮蒙姐弟俩情况特殊,老太太那里日常的晨昏定省都免除了,这近一年的时间里,阮蕙跟阮老太太只在元宵节那日见过一面,而阮老太太连正眼也没看过她,所以她必须趁此时机试探一番,以便确定她和阮蒙两人在老太太心里的分量。
阮老太太似乎陷入了沉思。她之所以放心地把阮蕙姐弟俩交给李氏,也是因为李氏一向温柔和善,可刚才她无意间听到李氏对阮蕙说出那样凉薄的话,李氏在她心里和蔼可亲的形象便大打折扣,她甚至开始怀疑起李氏的所作所为来。
阮蕙的哭诉打断了阮老太太的思绪。
在阮老太太以往的印象里,阮蕙是个痴傻的孩子,平常多是沉默寡言,加上李氏并阮继丰的几位姨娘都说她疯傻的厉害,她也就没怎么把这个嫡长孙女放在心上;而阮蒙虽是嫡长子,却身体孱弱,全靠各种补药续渡性命,并不是理想的阮府当家人选,她也对他完全放弃了希望。又因她身边有阮茂和阮薇几个讨喜的孙子孙女凑趣,她几乎都遗忘了这一对姐弟了。
方才德园的柳妈妈苦苦相求,让老太太务必亲自到德园来一趟看看阮蒙,正好李氏身边的汤妈妈也来告知阮蒙病势沉重怕是不中用了,她这才记起今天正好是阮蕙的亲娘江氏的忌日,又想起自己已经忽略这一对姐弟太久,是应该来看看他们了,所以她即刻便赶了过来。此时此刻,老太太看到哭得如梨花带雨的阮蕙突然向自己求救,这才留意打量起她来,却见她纤瘦合度,容貌秀美,并不似外间传闻的那般疯傻,心里不禁生出一丝疑惑,又因刚才听到李氏毫不掩饰对她的刻薄,更对她生出一些怜悯,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阮老太太不由得伸出手去扶起阮蕙:“好孩子,别怕,有祖母在,蒙儿一定会没事的。”
阮蕙却不肯起来:“祖母说话算数么?”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阮老太太脸色不虞,转念想到可能是曾经有人在阮蕙面前说话不算数,当下便敛去怒色,温和地说道:“我已经命人去请晋阳名医罗贤志了,他一向妙手回春,只要不是绝症,应该都能治愈。”
既然去请名医罗贤志,阮老太太应该是真心要救阮蒙了。阮蕙得到满意的结果,脸上便露出傻傻的笑容,用力给老太太嗑了个响头才爬起来,回身抓住阮蒙的手,激动地叫道:“蒙儿,祖母看你来了,你一定不会死的……”
这话听在已然心生疑惑的阮老太太耳中,更多了一层意味——莫非……
李氏听到老太太说出请罗贤志来为阮蒙诊治的话时,眼里顿时闪过一丝寒光,心里暗恨老太太多事,眼角的余光瞥见老太太若有所思的神情,只得上前向阮蕙示好:“蕙儿请稍安勿躁,蒙儿一定会没事的。”
阮蕙作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表情茫然看着李氏:“母亲不是叫人去回老太太说蒙儿已不中用了么?怎么这会儿又说蒙儿一定会没事?”顿了顿,突然拍掌笑道,“我知道了,母亲一定能掐会算,知道蒙儿会躲过这一劫!”
此言一出,李氏心里已将阮蕙骂了个狗血淋头,脸上的尴尬之色更浓,为了掩饰这份尴尬,她只能装作听不懂阮蕙的话,继续说道:“我刚才看见蒙儿一动不动的样子,早急糊涂了,竟忘了叫人去请罗神医……多亏老太太提醒……罗神医医术高明,有起死回生之术,只要他来,蒙儿定能药到病除。”
阮老太太见惯了李氏巧笑倩兮殷勤贤惠的模样,此时看到她尴尬的表情,心里那份疑惑不由得更深了。当下她便冷着脸,转头吩咐随她而来的姚妈妈:“英娘,把德园上下人等全部给我叫来!”
姚妈妈是老太太身边贴身侍候的妈妈,还是老太太的陪嫁,虽说不怎么管事,可她俨然就是老太太的代言人,老太太既要她出面,那就意味着已经对德园的人产生怀疑,要亲自整顿整顿德园了。
李氏见此,心里不禁生出些许不安来,转念想到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定不会让人有隙可寻,当下便强自压下心头焦躁,主动配合起老太太的行动来:“杜妈妈,你是德园的人,对这里最为熟悉,赶紧陪姚妈妈把大家都叫来!”她不知道杜妈妈已经因为芙蓉糕的事已对她生了怨恨之心,还当她是自己的心腹,便在第一时间向她暗示。
阮老太太轻哼一声,目光越过李氏,落在杜妈妈身上,在她身上打个转,又扫过全屋里的人,最后才停留在床上的阮蒙身上,不由得低低叹息一声。
姚妈妈和杜妈妈相偕出去,屋里顿时一片寂静。
李氏心知老太太的为人,不敢打岔,不动声色地揩了揩额角的细汗,陪笑说道:“这屋子小,又没摆冰,老太太向来耐不得热,不如先回敦园吧!德园的事,还是交给媳妇和姚妈妈一起来处理……”
话音未落,阮老太太已冷冷打断了她:“我虽然年纪大了,也还没老到连这点酷热都耐不住的地步!你要是怕热,就先回去,顺便把老大给我叫来!”
李氏心里一跳,便知老太太决意要救阮蒙了,她银牙一咬,眼里顿时泛起一片氤氲之气:“是媳妇多嘴了……老爷他,已经好些天没回明园,媳妇也不知道他去哪里找他……”其实这话有些夸大,阮继丰虽然在书房过夜,但也曾派人知会过她,只是她向来倨傲惯了,不肯放下架子主动妥协而已。
阮老太太见了她这副委屈的模样,心里便又一软,便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罢了,你且回去,老大那里,我回头说说他就是了。”
李氏忙谢了老太太,却道:“老太太都不怕热,媳妇怎敢独自离开?还是等罗神医来给蒙哥儿诊治过了,大家也才能安心。”
正说着,姚妈妈和杜妈妈已把德园上下人等全部叫到了门外。
013、层层剥茧
姚妈妈不愧为阮老太太身边最得意的人,不用老太太吩咐,她已把明月和明珠并钱、赵两位婆子领到屋里,让老太太亲自问话。
阮老太太看到明月和明珠两人容貌鲜妍体态婀娜,不禁微微皱眉,沉声问道:“你们两个都是侍候蒙哥儿的大丫头?”
明月明珠低着头,轻声应答:“奴婢正是。”
“蒙哥儿不是一直都好好的么?怎么突然会变成这样?”阮老太太冷冷的声音里暗含威严。
明月与明珠对视一眼,恭恭敬敬地道:“启禀老太太,大少爷今天早起时倒与平常一样,虽说精神欠佳,但也并无异状。只是……”说着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阮老太太厉声喝道,“给我从实说来,一个字都不许隐瞒!”
明月神情游移,瞄了阮蕙一眼,吞吞吐吐地说道:“午后……大小姐曾经来看过大少爷,之后没多久,大少爷他就……变成这样了。”
“哦?”阮老太太冷笑一声,“难道你是想说,是大小姐把他亲兄弟弄成这样的?”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据实回答。”明月赶紧低下头去。
“就算是大小姐弄的。”阮老太太盯着明月,眼里射出凛厉之光:“那——大小姐来的时候,你作为大少爷身边的大丫头,又去了哪里?!”
明月回想起大小姐来后不久大少爷便让自己去泡茶,紧接着明珠出来说大小姐吃芙蓉糕吃得呛住了,端了自己泡好的茶回屋,之后大小姐便回去了,这其间两人似乎也并未有什么异样的交谈和举动。没多久柳妈妈便来讨碧螺春茶叶,并同时要了只小猫仔去,之后杜妈妈也来讨了只小猫仔,再之后自己见大少爷睡了,便让明珠去熬药,自己则到隔壁打了个盹,没想到再回屋时,大少爷便吐了血……她想了想,决定还是如实回答:“大小姐来的时候,奴婢是在场的,只是后来出去给大小姐泡茶,明珠跟着也出来催茶,说是大小姐吃芙蓉糕吃得呛住了,之后我们才一同回的屋。”
李氏听到“芙蓉糕”这三个字,脸色顿时一变,情不自禁地往阮蕙望去,不想阮蕙此时也正抬起头来,脸上还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这一惊非同小可,竟让她额头又沁出一层冷汗来。
那杜妈妈站在门口,听明月提到“芙蓉糕”时,便留神看李氏的脸色,见了她略显局促的神情,就更肯定了她在芙蓉糕里下毒之事,对她的怨恨也就更深了一层。
“那你凭什么说是大小姐做的手脚?”姚妈妈替阮老太太问出心中的疑虑。
“奴婢不敢说是大小姐做的手脚,只是这段时间奴婢与明珠两个都不在大少爷身边,所以不能确定这其间发生了什么事。”明月回答。
看着明月镇定的模样,阮老太太突然冷笑一声:“你叫什么名字?是从哪里拨到德园来的?”
明月神情一滞,“奴婢明月,原来在明园侍弄花草,得了太太恩典,才到了德园来侍候大少爷的。”
阮老太太不再问她,而是转向明珠:“你呢?从哪里拨过来的?”
明珠连忙回答:“奴婢也是从明园过来的。”
“你们也是从明园过来的吧?”阮老太太看着赵、钱两位婆子,脸色已有些发冷。
赵、钱两位婆子点头如捣蒜:“是。”
阮老太太眸子里便慢慢蓄起一丝冷凛,她有意无意地瞥了李氏一眼,这才慢腾腾地向姚妈妈说道:“英娘,去看看外头还有哪个是从别处来的。”
姚妈妈应声出去,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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