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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悍妃-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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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柜子里重新找了套中衣穿上,又罩上外袍,顺手从柜子里扯出一块绸巾,将床上两套染血的中衣细心折好,包在绸巾里,四角对系打成个包袱,在橱柜上方找到一个空格子,投进去关好门,这才折回身来找明珠。房门关得严实,她不可能、也不会出了这个门去。安王有这个把握,他了解明珠,虽然悍劲儿十足,但她内心软弱起来也就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初经人事,她醒来的时候应该吓坏了,她还没有准备好面对外人,一定躲在房间里的某个角落。

她最爱呆的地方不是内室吗?每次沐浴都久久不肯出来,那里面有他早为她准备好的暗格子橱柜,可以盛装得下她的许多小秘密。

安王走去推了推内室的门,果然从里面栓紧了,他轻唤了几声明珠,里面静悄悄地没有应答,他心里一急,直接撞断门栓走进内室,一眼看见明珠坐在榻上,她显然沐浴过,换了一身粉红色衣衫,头发湿淋淋的,脸色苍白,安王心痛如绞,上前拥住她,用微带责怪的温柔语气说道:

“你怎么了?你还好吗?你,你是懂医的人,这怎么能马上就沐浴,而且还用冷水?”

明珠轻轻推开他些,疲软地说道:“我没事,不用担心”

她怎会不懂?但她觉得自己身上滑腻腻地太脏了,下身还肿痛着,她吃了一颗起消炎作用的药丸,发现内室竟然有两桶温温的水,是昨夜侍女们搬进来没用到的,桶上都有棉套,有盖子,水温才保持到今早上。

安王难过极了,明珠的态度更让他心碎,他不管不顾地拥紧她,下巴揉搓着她的头发:“对不起昨晚……昨晚喝醉了,我伤害了你”

明珠的眼泪流了下来:“不怪你,是我不自重”

安王一怔,捧住她的脸,吻去她脸上泪珠:“怎么能这样说?我们是夫妻,夫妻在一起,很正常啊,只是我太性急了,让你……流了那么多血”

“别说了”明珠羞色涌上粉颊,她并不是完全丧失昨夜的记忆,明明她很主动……

天啊太丢人了

她低着头,想推开安王,安王像一座大山,挡在她面前,任她怎么左冲右突,抵死不移动,也不放开她,最后她放弃了,双手垂下,由他像抱个洋娃娃一样抱着她,两人相依偎着坐在榻上。

安王担心她的身体,提醒道:“要吃点什么药?是哪个格子?我去取”

“吃过了”明珠轻声回答。

这么乖巧可爱,这么温顺依人果然是为**就不同,他终于得到她,完完全全地拥有她了

安王心花怒放,脸上却半点不敢显露出内心的得意忘形。

就是偷偷笑死,也不能让她察觉分毫,否则天是怎么塌下来的,他可能都没有机会知道

他现在只需要知道自己有多么狂热地爱她,多么疼惜她就对了。

他低头在她发上用力一吻,他已将她湿淋淋的头发卷裹在自己的衣袍上,头发里的水份大半转移到了他的身上,良久,他轻声地问道:

“现在,还疼吗?”

没有回音,安王轻轻摇了她一下,她也不动,他慌了,将她推开些,一看,居然睡着

安王唇角泛起一个宠溺的笑:我的王妃,早该这样依赖我

将明珠小心放在塌上躺好,去取了一床锦被来给她盖上,细细端详着她,俯身轻轻吻了一下她略显苍白的嘴唇,这才走出内室,将上房房门打开,门外,站了一地的随从婢女婆子们。

只召了秦妈妈和琴棋书画进来,连秋痕都没让进,不知道为什么,他对明珠的陪嫁丫头们就是有一层戒意,总觉得她们将明珠层层保护着,明珠就有底气有恃无恐地和他作对。

要是当初林侧妃有胆子真的将这十一个丫头们卖得远远的,不也挺好?大不了跟明珠谈一个她认为合理的条件,然后她就只能死心塌地用安王府的人,王妃四大侍女,不是很好么?明珠自己也很满意啊,只是因为有那十一个,有雪儿,她舍不下旧人

安王什么也没说,只吩咐秦妈妈收拾床铺,又让四侍重新铺上新的铺垫被辱,特意交待将底下垫的棉被多放几床。

往日收拾床铺并不是秦妈**事,她心知有异,走到床边一看,禁不住心里一跳,脸上却是波澜不惊,手脚麻利地自顾收拾,四侍跟在旁边,蔫能没看到床上的状况,斑斑血迹触目惊心,谁也不敢多嘴,只有赏画用目光四处寻找,听琴瞪了她一眼,看了看内室,她便明白了。

秦妈妈喊了赏画一起,抱着换下来的被褥正要出门,安王唤住她:

“王妃不喜吃药,补药也是药,妈妈知道怎么安排王妃的饮食”

秦妈妈信心满满:“王爷放心,老奴知道怎么做,保管让王妃吃得高兴,吃得健康,还能补得回来”

“好就要妈妈这句话”

安王松了口气,明珠的口味他还真弄不大明白,曾经问过甘妈妈,甘妈妈说王妃是酸甜苦辣通吃,南北菜式,只要做得精致可口,都成,并不挑食,他听得发怔,这点他是相信的,他就曾见她吃僧人们吃的粗粮糙米饭,一粒一粒细细地嚼,也能吃得津津有味。

见四侍铺好了床,安王进入内室将明珠抱出来,放到床上,明珠却醒了,一骨碌爬起来,看了看床铺,又看了看床边的四侍,脸色绯红

安王柔声道:“还睡吗?若是不想睡,便让她们服侍你梳妆,也该吃早饭了”

明珠想了想,拉上棉被慢慢躺下:“我想睡一会,王爷有事自去忙吧”

安王看着她,两人目光对上时她闭上了眼睛,他怎会不懂她在想什么?这算是新婚呢,她觉得尴尬,害羞,想避开他

要害羞多久?难道总要这样避开吗?

他不会给她这个空隙,他要陪伴在她身边,越是局促不安、越是尴尬害羞越要在一起,总有一个习惯的过程,习惯了,她就能适应,就不避开他,排斥他了。

安王让四侍下去,唤了福至进来,用明珠听得见的声音说道:“今日不办公事,也不出门,我要陪王妃,没什么要紧的事,勿要打扰”

明珠悄悄拉了棉被遮上头,安王走去又将棉被拉下来:“咱们不盖头好不好?这样呼吸不顺畅”

明珠极度不习惯:这人怎么这样啊,守着我干什么?人说羡慕忌妒恨,我现在悲催地成了尴尬难堪羞

怎一个乱字了得啊,居然喝醉酒,主动去抱人家,主动去迎合人家

这跟男人强行要女人有什么差别?

亏她还口口声声不要他近身,每晚睡觉拿棉被作隔离线,这不是装模作样嘛欲迎还拒,欲擒故纵……

啊啊啊上帝圣母佛祖我不活了

该死的安王,叫他不要跟自己一起睡的,非要睡不可,终于yin*成功了吧?不应该是她终于逃脱不掉美男劫,情欲泛滥成灾了

贞C没有了,真成了这人的大老婆,怎么办?难道真的从了他?

可现在是不从也得从了啊,本来就是夫妻,现在是真夫妻

心里边想过的这么多男人,跟了这个好像也还行,他至少曾经当过假太监,没沾过女人很多年,要是不小心跟了庆王或郑挽澜那才叫惨

直接成了小三,跟雪儿以前干的事差不多了,更惨的是庆王女人众多,不定事后多恶心呢。而郑挽澜没得说,依他那个性格,绝对又是要自己跟他私奔,那就成了害人精了,害人害己,遗臭万年。

明珠闭着眼睛东想西想,不知道是真的失血过多,一时半会还没恢复过来还是怎么的,居然又迷糊了过去。

吃了半瓶瑶池玉露的嘛,还不起作用?难道吃多了反倒没用?还是这玉露也有保质期?

蒙胧中安王坐到了她身边,抚摸着她的头:“明珠,吃点粥好不好?”

又是那什么蓝刺鱼粥?

话说两天不吃,不想它也不讨厌它了。

安王也不管她昏昏欲睡,把她抱了起来,拉过棉被让她靠着,旁边赏画递过一杯水,安王让她喝了一口,然后往她嘴里塞了一颗什么东西,又喂了她一口水:

“吞下去吧”

明珠吞了下去,然后一个激灵:“你给我吃了什么?”

安王微微一笑:“格子里的药丸,天香丸”

明珠吃了一惊:“你不懂那药效,不要随便乱给人吃药,弄不好会坏人性命的”

安王摸摸她的脸:“不会的,我看得很清楚,是天香丸。你以前不是说体弱可以吃的么?仅儿都能吃,你这么弱,吃一个无妨”

“你是不是弄错了?我怎么感觉不是天香丸的味道?倒像是五毒净?”

安王一怔:“是吗?我再去看看,是不是真弄错了”

安王走进内室一会出来:“哎呀明珠,真的弄错了天香丸和五毒净放在一个格子里,弄混了现在怎么办,你能吐出来吗?”

明珠想哭,一大早没吃早饭,叫她吐什么?

“不要紧了,这个是解毒的,本身也没什么大的毒性”

“那还吃别的什么药吗?”

“不吃了,我早上服过药,想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那么快,会慢慢好起来的”

“那就好”安王松口气:“来吃点粥,甘妈妈熬了红枣鸡粥,我喂你”

“不用,我自己可以吃”

怎么也不能习惯安王这种体贴入微的示好方式,在她的印象里,安王就是那种霸王式的——你吃不吃?不吃就罚你的款,不然就扣发你奖金像这种守在一边喂的,玉煌或庆王做着才像。

下床吃了一小碗鸡粥,明珠忽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起来,恢复了元气,不会吧?瑶池玉露的作用这么慢?还是自己原先不吃东西,低血糖了?之前还软绵绵有气无力,一碗粥就又回来了?太神奇了吧,比灵药还神奇

她皱着眉头,扶着额坐在圆桌边百思不得其解,却没有看见走进内室沐浴的安王脸上闪过一抹诡异的神色。

人说百密一疏,明珠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孩,而且她不止一疏,粗心起来把一整个破绽全部露给人家也不自知。

安王一边沐浴一边叹息,纵然她医术高明,在这样的事情惊吓之下也乱了方寸,她没想到自己为何恢复不起来,没探探自身的脉像。安王趁隙遣了人去太子府,片刻便得回消息:是来自百越文身地的一种**药草,深宫中的妃嫔常私藏在身上,有时用以迷惑君王,太子妃用那种草汁擦拭了一只夜光杯,那只杯子专门分给明珠用,之后又收回去,明珠无从寻迹,这种药草和夜茜草一样有后遗症,让人软绵无力好几天,没有针对性的解药根本无法好回来。

安王吓出一身冷汗,当即到内室暗格找了五毒净出来给明珠服用,骗她说是天香丸,要是让她知道夜茜草之后又哄她吃了**药草,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针线活

第一百五十章针线活

安王不离开上房,形影相随陪着明珠,两人的关系若停留在昨夜之前,明珠或许还能和他说说话,真真假假,冷嘲热讽随便说什么都行,忽然之间两个人突破坚守的那道防线,有了那样无意识的、却又真真切切的亲密接触,安王是坦然中透着欢喜,明珠却怎么想怎么难为情,很不愿意看到他在面前晃来晃去,偏偏他就是不走,也不多话,总在明珠一两步之内。

侍女们不知是因为他在还是听了谁的指示,都站在廊下静静候着,只有听琴和秋痕偶尔进房来,问一下王爷王妃需要什么,可有什么吩咐。

窗外仍如同昨天那样下着小雨,雨丝绵长而细密,房檐滴水了,空气中透着清冷微寒。

明珠站在窗下瞧着,安王站在她身后,她忽然回身朝外走去:“我到园子里转转”

安王拦住她,温和地说道:“别去,会湿了衣裳”

“无妨,雨不大,有雨伞。”

安王沉默了好一会:“在这里看着外边就好,哪里也别去。我到书房看几个文谍,让贞玉来陪你?”

知道明珠不想让他呆在身旁,虽然心里有些郁闷不快,仍然做了这个决定。

明珠点了点头,终于肯看他一眼:“我自会遣人去请二位公主”

秋痕走进来,在帷幔外边福了一福,禀道:“王妃娘娘:夫人限定的日期快到了,下雨天也不能出去玩,咱们拿针线活来做吧?”

明珠装听不见,秋痕再说了一遍,明珠只好应道:“拿来吧”

秋痕便忙走去柜子里翻出一个包袱,放到窗下软榻上的矮桌上,只解开一角,滑溜的绸子自行垂脱,露出里面金丝银线,上好的锦缎料子,几副绣了一半的金银丝绣品闪着耀眼的光华。

安王见明珠没什么兴致,显然并不想动手,对秋痕说道:“王妃不想做便留着吧”

秋痕迟疑地看着明珠,明珠不想领安王的情,走到软榻边坐下:

“反正闲着也闲着,慢慢做吧”

主仆二人一边整理针线一边小声交谈。

安王心里发闷,也不急着去了,一个人坐到紫檀木合座上,那里原本是明珠看书时爱坐的地方,常看的几本书就顺手藏在合座小几下边,安王拿出一本来看,是《野天闲话》,一些民间奇谈怪论,四方游记,一时看得入神。

秋痕对明珠说道:“还未禀过王妃娘娘:雪儿昨日淋了雨,身上发热,头痛,奴婢让她在房里歇着”

明珠点点头:“让小丫头好生服侍着,偏厅药房你是有钥匙的,各类药丸我都注明有所对病症和用法用量,往日教过你那些,你可每天都温习过了?雪儿这病,你给她治吧”

秋痕很快看一眼软塌对面的安王,不好意思地笑道:“昨夜小丫头来跟我说,因为太晚怕惊忧王爷王妃,奴婢自行给她把了半天脉,才敢确定下来,又拿药给她服用过了。”

“怎样?”

“今早奴婢去看,身上热气没有了,好睡着呢”

明珠微笑:“这一般的伤风着凉,你可以治了,继续努力吧日后离开了我,不期望你能救死扶伤,保得你自个全家健康平安,我就放心了”

秋痕眼圈红了,低下头,许久嘣出一句:“奴婢不离开小姐”

明珠抬头瞄了她一眼,见她在抹眼泪,便说:“好吧,不离开就不离开,你我五岁就在一起长大,你想走,我还不舍得呢”

秋痕被她哄得破涕为笑,把一副绣到一半的锦缎面料双手递给她:

“今天把剩下的一半活儿都做完了吧”

明珠面有难色:“那得要大半天呢,咱们做到哪里算哪里,别催我好不好?”

秋痕故意板起脸,再不是刚才可怜兮兮的样子:“夫人说了,要我看着您呢”

明珠瞪着她,轻声道:“你是我的人,干嘛要听夫人的?”

秋痕不退让:“小姐还是夫人的女儿呢,奴婢固然要听小姐的,也得听夫人的”

明珠愁眉苦脸,叹息着接过绣品,一针一线挑绣起来。

安王无心看书了,走过去坐到明珠身边,笑道:“主仆二人争什么呢?秋痕姑娘,这活儿费神劳力,王妃做不来,交给王府绣娘做可成?”

秋痕没想到安王不专心看书,把她们的话听了去,还走过来帮明珠说话,怔了一下,忙陪笑道:

“回王爷话:奴婢不敢和王妃争执,原是宰相夫人要求王妃闲时要做几样绣活儿……”

“没事,母亲交待做的活,我答应过了,就能做好”明珠说。

安王挨近来坐,身上的热量迫得明珠往一边躲开,顺势下了软榻:

“我去找银顶针”

“小姐”秋痕喊了一声,举着一个银顶针,忽省起在安王面前不该喊小姐,忙又看向安王,安王不以为意地笑了一笑,看着走到小柜前去翻找的明珠,问秋痕:“王妃并不喜欢做这些刺绣活,夫人为什么非要逼着她做?”

秋痕轻声说道:“夫人要求王妃:就算嫁到安王府这样的尊贵人家,有些针线活也非得自己做不可。比如王爷的四季衣裳,王妃至少要费心思亲手为您做出两件以上以后要有了小王爷小郡主,王妃也必须亲手为他们做些贴身的衣裳,这样,一家人才会心意相连,和睦甜美”

安王心里一暖:富贵人家的姑娘,学学刺绣针线也只为应个贤淑能干的意景,哪里就真要她们真正做出衣裳来?这位岳母倒真是睿智贤惠,心思别致,难怪她经营得那么大一个家庭和和美美,兴旺而团结。

他低头看包袱里明珠绣到一半的衣料,雪青、玉色,暗紫,都是他常穿的纯色系,不禁暗喜,悄声问秋痕:“是王妃亲自为我挑的?”

秋痕笑说:“王妃点了颜色,奴婢去挑剪的。王妃说其实王爷穿什么都好看,鲜艳和素淡,各有千秋……”

明珠走过来,安王站起给她让位,含笑道:“慢慢做,我跟秋痕求了个情,她不催你”

秋痕抿着嘴儿笑:“下雨天,又不去哪里,最好做针线活呢”

明珠朝她伸出两手,两边各戴着银质顶针:“准备好了,放心吧”

正说着话,听琴进来报说:贞敏和贞玉公主来了,想看看王妃好了没有?

明珠说:“请她们进来吧”

安王看着她:“不怕打扰你吗?这样静静的做事多好,累了想躺一会就去躺着,有她们在旁你可没那么自在”

他不愿意让明珠看见贞敏,怕她又生出什么想法来,女子们在一起,说些深闺私话,他一个大男人就更加没有理由掺杂其间了。

果然明珠头也不抬地说道:“我原该陪她们说说话的,王爷不必总守着我们,您有事便去做吧,您在这儿大家反而不自在”

很无奈地,贞敏贞玉走进来,和安王见过面后,他便不得不离开上房,很不甘心地往书房去了。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故事

第一百五十一章故事

刚一到书房,福至立即向他报了好几桩事,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付,分轻重缓急,一一处理了,最后赵源传来的消息让他决定出去一趟,反正又不出王府,只在南侧院。

封端关在那里,从昨晚到今天近中午,任赵源怎么软硬兼施地逼问,他不吐露半个字,安王事先交待不要动粗,因而赵源拿他没办法。

安王屏退左右,独自走进关押封端的房间,房间里布置得像个书堂,素净清雅,对门正中墙上挂了一副意境悠远的山水画,封端正背手站在那里观看着那副画,看了一天一夜,他还没看够?

安王径直走到正位上坐下,寒星一般的双眼看向封端:“百闻不如一见,京城豪富,名商封端,原来如此年轻”

封端怔了一下,看向座上的安王,慢慢跪下行礼:“在下封端,见过安王殿下殿下说笑了,在下年近而立,家中资财,多靠祖上积累而来,在下并未出得多少力气”

“如此说来,若是将你名下所有资财,归之于国库,你也说不得了?”

封端顿了一下,没有抬头:“若是国家需要,收归国库,在下无话可说但求让在下完好归去,照看妻子儿女,保得一家团圆”

安王哼一声:“你倒是分得清楚,钱财身外物,留得性命,一家子团圆才最真切既担心妻儿无依靠,为何不肯将所做之事说出来?”

“不知殿下要在下说什么?”

安王看着封端身子摇晃了一下,想起赵源说此人不肯吃饭,从昨日起什么也不吃,看来他还蛮惜命的,怕安王府给他下毒?

“起来吧”安王淡淡说道,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下说话”

封端站起来,谢了座。

安王说:“其实并不想为难你,知道你是个本份的商人,有娇妻爱子,幸福美满之家,彻夜不归,封夫人年轻娇弱,只怕会十分担心,若是也如同你一般,不吃不喝,病倒了怎么办?只要你肯说说玉煌其人来自何方,他的一些情况,便放你回去与家人团聚”

封端从昨日被关在这里,与外界毫无联系,知道家里黄诗真肯定难过着急,她有一个毛病,一急就胃疼,他此刻听安王提及,心里更是火烧似的,硬扛了一夜不肯说的话,现在不得不说了,他估计着此时说什么,对玉煌应该也不存在什么危险了。

当下便将如何在往来于西域的商路上遇马匪,玉煌救了他两次,两人从此成为好友,兄弟相称,他将封家别院借给玉煌居住,玉煌并非中土人士,乃是西域某国尊显,来中原学习中华文化等情况,全部说给安王听。

安王怔住了:他猜得没错,玉煌果然不是一般人

“他在我朝住了多久?”安王问。

“据他说十来岁上就来了,隐居于民间,所以言行举止,礼仪谈吐尽与我们中原人无二。他学的是中原武术,常年在江湖上行走,其人最重情义但我与他相识,只在这两年间,原本一直以为他是我朝人氏,只在昨天,忽然告知要离去,我匆匆到城外见了一面,便走了”

原来如此这么说,明珠昨日在城外神情怪异,抑郁不乐,也是因为送走了玉煌?

安王不禁心里微微一阵气闷。

“只有你一人去送行吗?他在京中没有别的朋友了?”安王问封端。

“他秘密离去,并未告诉别人。本意还想留下一天两天,想伺机说服一位朋友一同离去。想是刚好在城外见着了那位朋友,立即遣护卫回府拿一些必须带的东西,顺便跟我说一声,我才急忙去见他一面,仅仅说得三两句话,有一对紫雕飞来,他说那是他从小养大的,必须带走它们,急着去追赶,便与我分手了”

玉煌难道还想带走明珠?岂有此理

“你说那紫雕是他养大的?”安王沉吟着问道。

“他是这样说的:我的紫雕,我从小养大的神鸟”封端回忆玉煌的原话。

安王弄明白一点:玉煌跟和月国使团正使阿则孜有关系

他走到门口,召来赵源,让他仔细去查和月国王室的人员关系。

转回来继续问封端:“那日在绸缎铺,本王借你家夫人络子一看,可知是什么原因?”

封端垂眸:“在下不敢妄猜王爷心思”

“本王说过了,那络子与我安王妃的络子编得一模一样”

封端楞了一下,不大明白。

“你家夫人是从玉煌手中借来玉佩照着打的络子吧?那块写着“明珠”二字的玉佩,其实是安王妃送给本王的”

封端呆呆地看着安王,头脑大乱,还是理不出头绪来。

“玉煌拾到了本王遗失的玉佩,随后又认识了安王妃,或许你也见过,他们一起去到你家”

封端脸色苍白,双腿发软:“明、明小姐?”

“玉煌其实是本王追查的人犯,你不但窝藏他,还看着他带了安王妃去到你家,秘而不报,可知此罪不轻若追究起来,不但你,你娇妻稚子,都难逃一死”

封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朝安王磕头:“王爷圣明是在下的错,千刀万剐,毫无怨言,可怜我妻儿无辜,望网开一面,饶了他们罢”

安王看着他,无动于衷:“听说封夫人是青州人氏?”

“是的。”封端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却答得很快。

安王不解:“青州是本王封地,你夫妇为何对本王都是这般表情?本王从前做了什么对不住你们的事吗?”

封端沉默了一下,回答:“不敢”

安王说:“到这个地步了,还不肯说吗?难道还有更大的罪状值得隐藏?”

封端下决心般抬起头来:“好吧,在下全说出来,王爷权当听一个故事”

安王点头:“若故事说得好,或许会对你有好处”

封端听他这么说,不禁又有些犹豫,安王终于不耐烦了:

“本王把话放在这:不管好与否,都让你回去与家人团聚,勿忧本王新婚燕尔,深知拥有一个幸福美满之家不容易,不追究你的错,你以后好自为之,不要犯同样的错就行了”

封端暗松口气,见安王对他虚抬了一下手,便顿首谢过,站起来,给安王讲了一个故事,开讲之前,他强调:故事里的人名地名全部是真实的

时间退回到三年前,初秋的午后,天色暗沉,青州怀泾河最湍急的一段岸边土路上,走三辆马车,小史官之女林静娴和自小相识,经常玩在一处的世交女友黄诗真同坐车内,细声细气地说着小话,两人旁边,坐着林静娴的奶娘余氏,正在打瞌睡。

前边的两架马车,分别坐着林静娴的父母弟妹和两三个仆从。

林静娴的父亲与黄诗真的父亲是同窗好友,林父出自书香门第,最终靠着点关系进了官场,做了一名小录事官,而黄父则守着祖上留下来的千倾良田,悠然自得地过起闲适居士生活,不肯受官场的各种束缚,两人都颇有才华,时常聚首谈诗论文,两家的儿女也就十分熟悉交好,特别是林静娴与黄诗真,才情相当,自小互相维护互相崇拜,十天半月不见便鸿雁传书,互诉想念之情,堪为情厚意重的异姓姐妹。

这一次林父受黄父之邀约,带了全家前来黄家赏菊品尝丰收的果实,两家人在一起,主殷勤,客风雅,欢欢喜喜,其乐融融,玩了两日,林父需要回衙门办事了,便急忙收拾了家小上车赶回家,林静娴与黄诗真却不愿分开,林静娴便去向黄母请求:让黄诗真陪她回家,随便帮着她做一些绣活,她要准备嫁妆了——一入冬,便要嫁给自小订亲的表哥文青

黄母笑着答应了,于是黄诗真高高兴兴地随同林静娴上了车——这架车还是黄父专门为她们两个女孩儿套装的,牢固,舒适,有一个稳妥的后门。

一路上,两名女孩子说着笑着,好不开心,林静娴告诉黄诗真表哥文青的种种好,他怎么有才华,小小年纪就考取了秀才功名,文青表哥说了,为了她,一定要考一个状元及第她满脸的夸耀和喜悦,黄诗真则是衷心的祝福和羡慕。

沉浸在欢乐中的两个女孩再也没想到,在山脚下遇到了在岸边休息的江匪,五六名黑衣持刀拦劫林父林母所坐的最前面一辆车,林父怒斥:吾乃官家,尔等不得无礼

一名江匪笑道:你算哪棵葱啊?

林父报了官名,江匪们爆笑:小小录事官,也敢如此张狂倨傲

又一名江匪狎笑说:听闻林家女子美貌多才,能歌善舞,不知在不在车上?正好捉来让弟兄们好好玩乐一番

狂笑声中,林父怒喝着,听得一声闷响,接着一声惨叫,显然是林父遭了毒手

黄诗真看到林静娴大大的眼中流下泪来,她不知所措,也怕得要死,但她还记得伸出手,用衣袖为好友拭去泪水。

忽然,林静娴先喊了一声:“余妈妈”

接着紧紧盯着黄诗真,放声喊:“林小姐,林小姐你怎么啦”

黄诗真惊呆了电光火石之间她倏然明白:林静娴想牺牲掉她,来换取她家人的性命

求生的本能,她扑向车后门,后门无声打开,但滚出去的不是她,而是林静娴她眼睁睁看着她滚下路边土坎,隐匿在草丛中,而她自己则被林静娴的奶娘扑倒,紧紧抱在怀里,喊着:“小姐啊,小姐你想去哪里?”

前边布帘子很快被挑开,两名江匪探身进来,抓住她,就像抓住了一只惊恐的小兔子,喊着:“瞧啊林家小姐哈哈兄弟们运气好啊,今夜有得乐呵”

她想喊:“我不是林家小姐”

但她被勒着后颈,喊不出口,她泪流满面,心痛得麻木,想是碎掉了

她闭着眼,由着匪徒们劫持她上了船,互相呼唤着:“快,利索点,走咯”

不大不小的一只乌蓬船,顺江水急驶而去,她被一根腰带捆着双手,丢在船仓,匪徒们见她柔弱,并不防备,在江水最湍急的地方,她奋力一跳,拼命往江底沉去,宁死,也不肯再浮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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