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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当嫁-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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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四这一天,常家二老突然出现在了徐家。此时景天正好上街去了,留下小茵陈看屋子。

小茵陈见了这两人,心想是徐家的什么亲戚,只是不知该如何招呼。只含笑着以老爷爷,老婆婆护之,又给拾长凳请他们坐。可惜家里没备茶叶招呼客人,只好干坐着。

常家婆子两眼打量着这几间有些破烂颓败的房子,一个劲的摇头:“这怎么住得下去呢,月娇从小娇生惯养的,可没受过半点苦。”

常家老爷心里同样不大满意,但想得看看徐家的人再说。

常家婆子见小茵陈在跟前,有些怯生生的样子。便将她叫到跟前,细细的问了她好些话。小茵陈刚开始还有问有答,后来也渐渐的说不上来了。

常家婆子对徐家的不满更增添了几分,心想我一个姑娘好好的,总不能让嫁过来就给人当后母吧。再说这算什么事呢。

常家二老左等右等也不见景天回来,后来都打算走了。景天这才从外面回来,偶然见了这两人,只觉得眼生。常老爷一身石青的立领夹衫,面容清癯。常老婆子则是挽着挑鬓头,蓝花袄裙,发中插着一只银簪。虽然上了年纪,微微的有些驼背,但看得出来也是个身量高大之人。两人头发皆是斑白,不过精神倒还不错。只好上前打恭作揖:“不知有客人来临,失礼了。”

常老爷看了看景天,暗想生得倒还端正,只是有些窘迫寒酸相。又问了些他在太医院的事,景天知道瞒不住,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常老爷又想和政治事件扯上了牵连,只怕以后也不能太平,心就更淡了几分,不过随口问道:“今后有些什么打算?”

景天道:“先吃饱饭再说,目前走一步看一步吧。”

眼见着要到饭点了,可是想要留常家二老用饭的话,家里好像没什么可以招待客人的食材,此时再去买显然有些来不及。偏偏茵陈已经生了火。

景天只好对常家二老说:“两位老人家若不嫌弃,请将就在寒舍用饭吧。”

常老爷见他说话文绉绉的,微微的皱了眉。常老婆子是片刻也不愿意呆,暗暗的与老头子使眼色想马上走。

景天从他们的举止来看,已经知道自己在他们的心中被打上了不满意的标签。不过也没十分在意,只是有些觉得对不起大姐一人热情的张罗。

第二十七章 正轨

徐氏欲让徐、常两家联姻,如今也落了空。因为此事她便将责任怪罪到乌家二姐身上。

那乌家二姐杵在中间才左右不是人,夫家怪她不会张罗,没长眼力劲。徐氏又责怪她在这件事上不够尽心。

乌家二姐没想到自己竟夹在中间受气,后来便和徐氏闹了生分。两人仇人似的,见了面也不招呼,更不说话。

这里等着冬小麦播种的期间,一时也没什么事做。景天便隔三差五的上山寻药去。名贵药材难寻,一般的草药只要费心倒还是有所收获。

采回来的药晾晒在院子里,景天自己炮制好了,自个儿留下一小部分,其余的便拿到药铺里去卖,倒也勉强能换几个钱。

那药铺的掌柜早就和景天熟识了:“你这么有本事,怎么沦落到采药卖药来养家呢?”

景天苦笑一声,颇有些无奈:“横竖都是为了混口饭吃。”

药铺已经有坐诊的大夫,再有像景天这样的大菩萨他自知也请不起。景天每次拿来的药在价钱方面也都好商量。

采药卖药,暂时没别的事可做,景天在家的时间也就渐渐多了起来。闲暇时,也剖些竹子来做些竹活儿。篱笆搭起来了,还搭了个架子,预备来年开春后种些藤蔓类的瓜果。又编了些背篓、笸箩等家需之物。虽然手艺还不够精巧得拿去集市上卖,但自用是足够了。除了做些活计,偶尔也教茵陈写字识药。

茵陈刚接触到这些,刚开始的时候学得十分缓慢。写出来的字也实在不好看,不过她记性不错,景天教过一次她就记住了。倒让景天有些意外。

村里有谁生个病什么的,只要不是什么严重的用些土法子,或者自己硬抗就过去了。只有躺卧在床动不了的,这才记得要请个大夫来瞧。渐渐的有人就找上徐家的门来,请了景天过去看诊。

景天倒也不推辞,背了自己简易的诊箱,偶尔也带上茵陈一道。

茵陈站在一旁,见景天诊脉、询问病情,或是施针,然后写个药方,再交待几句如何煎煮药,吩咐几句如何将养。茵陈见那些一脸尊崇之情,她也敬佩得紧。心想大爷这一身的本事,只怕她学一辈子也学不来。不过能在跟前帮些小忙她也很满意了。

普通人家生个病请大夫用药是件大事,景天也会斟酌着开些对症的普通药物。一般的症状通常三四帖药下去慢慢的就见好了,花费也不算大。至于景天的诊金,有些给个几十文铜子儿。有些则给些菜、肉、面、蛋之类。有些大方点的,会给些自家纺的土布。总之花样繁多。景天倒也不推辞,给什么就接什么。面带微笑,又谦和有礼。

因为他医术高明,又来历不凡,渐渐的他的名声就越来越广,上门来请他出诊的人也多了起来。

播小麦的时候景天也曾出去帮工了十几天,也挣了点花销。等到农事一忙完,天气也就越发的冷下来了。

这天,景天带着茵陈去街上卖药。顺便也采买了些家里需要的东西。等到这一大一小回到家里时,突然见家里来了人。

景天心想莫非又是什么人上门要让自己出诊么,可走近一瞧却是一怔。来的不是什么病患,而是他那许久不见的哥哥景初。

徐景初见景天总算回来了,这一母同胞的两兄弟已是好些年没见,偶然见面了难免会有些感慨。相互抱了抱肩。

“哥哥!”

“你这小子,回高跃了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竟悄悄的,一点风声也没有。”景初的言语中有些埋怨。他也一眼看见了茵陈站在篱笆边,只当是景天在外面养的女儿,也没多问一句。

茵陈见这兄弟俩长得有五六分相似,只不过她家大爷面色看上去要白两分,个子也更高一点。好不容易团聚了,自然是少不了的热情。可见有家人的好处来。她呆呆的看了一会儿,心下也不知如何的称呼。

兄弟俩站在院子里絮絮交谈,茵陈自然也插不了嘴。便一人回了屋子,将买来的一些东西收整了一下,坐在竹椅里休息了一会儿。后来想到家里来了客人肯定是要留下吃饭的。想到这里便琢磨着该煮些什么。

案板上有两根萝卜,一小把菠菜,只是没有肉。她便开始理菠菜,心想这个还是开水焯过后,用来拌着吃吧。至于萝卜加点油脂做个汤好了,两个人倒也能勉强应付过去。可是又来了客人确实寒酸了些。茵陈想要不去涂家问问,看能不能借点什么。

有了主意后,才走出灶门,却见景天坐在门槛上,他哥哥已经不见了身影。

茵陈到跟前说:“大爷,我去隔壁找银花婶子问问,看能不能借点肉什么的。家里没什么像样的菜。”

景天只淡淡的说道:“不用了,有什么就煮什么吃吧。”

“可是才勉强两个菜,招待客人的话也不大好。”茵陈小声的说着。

景天道:“哥哥他已经走了。”

“啊?”茵陈诧异的张着大大的嘴。心想这几年没见,怎么才说了几句话就走。

景天的脸色颇有些冷漠,茵陈不知他们交谈了些什么,但知道大爷这样一定是有什么不大开心的事,也不好多问。只好又默默的去忙。

徐景天兀自坐在那里发怔,心想这算什么事呢。好歹是自家兄弟,见了面没个问候,一登门便是开口借钱。他自家不借外债都已经是万幸,哪里还有余钱借出去。一说没有,景初的脸色便不大好。知道他混得不好,言语中有些奚落之感。

景天听了这些话自然不舒服,想留景初在家吃饭的话也始终没有说出口,景初连坐也不肯坐便就又回去了。

兄弟情分的冷淡让景天心里不大舒服。如今哥哥一家早就搬了出去,想来以后来往也不多。只是父母没了,两人的关系却更糟了起来。要是父母在地下知道,只怕也不高兴。

得了,以后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别的也就不指望了。景天想到这里方释怀了些。

第二十八章 陆家

时光易转,眼见着景天回到高跃已经生活了将近三年。期间茵陈个子长高了不少,如今也是十岁的样子了。

比起刚来的时候更加沉稳了不少,家事上跟着银花婶子学了不少的本事,料理起家务来也算得上一把好手。景天竟不用操半点心,饿了时,总会有煮得可口的饭菜端上桌。衣服永远是浆洗得干干净净的,鞋子、袜子,该缝的,该织补的一点也没落下。

除了这些家事,茵陈也跟着景天学了些识字的本事,一般的写算基本上难不倒她。那些草药也能识得一二,只不过于药理上还不大通,也不会诊脉,不会配伍。

乡下的日子过得清苦简单,不过景天却怡然自得,比起在太医院的时候潇洒了不少。不用天天担心出什么事,上面过问。更不用担心有什么政治事件找上自己。

这样的日子过得久了,景天也能泰然自若,觉得这样简简单单过上一辈子也不错。

景天乐于现状,徐氏却暗暗替他着急,也曾托人说了好几门亲事,景天也都淡淡的。可惜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问题,没有谈成一件。

渐渐的景天的心也冷却下来,和徐氏说:“大姐,我自己的事也不愁。你不用再劳心。趁着现在还算年轻,赶着攒些钱,挣点家业。”

徐氏恼道:“都过去两三年了,我看你也没存下几个银子。得了,我说多了你又要恼。好自为之吧。”

景天听到这里方松了一口气。

村里于去年秋天搬来了一户大户人家,据说是某家官宦人家的偏房,到乡下来居住。在村西口那一带建了一座两进两出的宅子。又购了百来亩的田产,当家的是个女人,领着个十来岁的男孩儿,据说上上下下也有十几口人,出入皆是车轿来往。据说那家姓陆,当家的妇人,深居简出的,村里也没人见那妇人长什么样。

关于陆家的来历在村人们的口中也渐渐的浮出了水面。传说是县里某个大户人家的家眷,据说家里极有钱,用的下人平时穿戴都比这些村民们好许多。后来因为大房排挤,不受公婆待见,才被逐到这乡下来自立门户。

如今到了乌家庄已经半年有余了,除了偶尔向村户们购买些瓜果蔬菜,也没更多的瓜葛。直到传出了要雇佣两个丫鬟,两个做粗活的婆子。这一消息传了出来,村里的女孩子们,小媳妇们便热闹开了。都说陆家行事大方,月例丰厚,挤破脑袋想进那扇门的人自然不少。

茵陈虽然也曾动过心,但想到大爷一人要经常出诊,偶尔还帮人做些零工,家里又没别的人,只怕应付不过来。便没去报名。倒是隔壁家的莲心去应了个名。

茵陈倒真心希望莲心能够选上,曾和她鼓气:“莲心姐姐心灵手巧,又什么都会干。一定能选上的。”

莲心却没什么底气:“能干的女孩子多得去了。再说也得看运气,我倒听我娘说有些人家也送了不少的礼去。就是为了能够选上。我们家偏偏拿不出什么东西来,罢了。只怕也选不上,还是老老实实在家帮我娘好了。”

茵陈心想陆家要雇人,给出的条件又好,眼红着想去的自然不少。可他们家更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去送礼,自己若去应个名,只怕十之八九也是被淘汰的命运。

两日后,莲心一脸欢喜的跑来和茵陈说:“我选上了,真的选上的。”

茵陈也替她高兴:“真是不错。我就说莲心姐姐没问题。这下可好了,什么时候进宅子去?做些什么活?”

莲心春风满面,言语里皆是欢喜:“让后日就去,管吃管住,管衣裳。每月给五百钱的月钱,你听听,当真不错。至于做些什么活,暂时还不知道。”

茵陈有些艳羡:“莲心姐姐当真好运气。又得了这么好的活儿,以后还得仰望姐姐多照应着。”

莲心笑道:“这个极容易的,能上忙的地方,我自然会帮你。”

莲心去了陆家做丫鬟,虽然是在同一个村子里,但回家的次数却不多。茵陈和她玩闹惯了,突然间身边少了个伙伴,多少有些不适应。涂家的那两个臭小子也都入了学堂,再说茵陈和他们也没多少的话。成日在家呆着,或是做做针线,或是喂喂鸡,看两页书。景天白天一般在外面忙,身边一下子没有人陪她解闷日子顿时觉得有些无聊。

暮色十分,好些人家都起了炊烟。可是景天还没回来,茵陈独自坐了一会儿,也不知他什么时候能到家,怕做饭做早了,等到他回来时已经冷掉。又怕他立马回来了,还是冷锅冷灶的。

家里喂了三只鸡,看着它们在院子里悠闲的觅食散步,茵陈要看着不让它们去糟蹋菜地,眼见时候差不多便将它们都赶进了窝。心想也该做饭了。这里洗了手,系上了围裙。又到菜地里找了一把鲜嫩的豌豆苗,几棵碧绿的小葱。偏偏这个季节好些蔬菜都还没出来。像茄子、瓜果之类还才种下。

果然才将米下了锅,就听得景天回来了。茵陈忙出去说:“大爷请先歇歇,饭才煮上。”

景天道:“没关系的,你慢慢来。”

在外面忙碌了一天,帮人盖房子,不过他不是什么有技术的泥瓦匠,只负责夯墙,忙活了一天,两个肩膀酸疼得厉害。往床上一倒,就再也不想起身。

直到茵陈进来叫他吃饭,景天几乎已经睡着。

茵陈见他如此疲倦,心里很不是忍便和他说:“大爷这般辛苦,身子哪里熬得住。我看平时帮忙看看病,然后找些药来卖,也能勉强过日子。就两个人花销也不大。”

景天道:“我还想攒钱开个店面呢,不下苦力是不行的。”

茵陈张了张嘴,还想劝解几句,但想到开个铺子是大爷的梦想,也不好多说。

等到吃了饭,景天随意冲了个澡,便回屋里睡去了。

如今茵陈也有了自己的房间,再也不和景天挤一张床。毕竟她也半大不小,不似刚来的那时候,一来是个小丫头可以不用计较那么多,二来也没多余的被褥。

忙完了家事,茵陈坐在油灯旁,开始绣起一个五色荷包来。倒不是为了自用,如今针线也还算拿得出手,做些针线活存得多了,还能拿到街上换两个钱。

直到眼涩时,茵陈这才放下针线上床睡觉。到了后半夜,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叫门,过了一会儿又听见景天在她门口说:“茵陈,你好生看着家。有急病要出去一趟。”

茵陈连忙坐了起来,眼前一片黑,也不知是什么时辰,心想这大半夜的出诊做什么,口里却道:“我知道了,大爷当心。”

这样半夜突然出诊的事偶尔会发生几件,只是茵陈担心景天的身体,累了一天吗,如今又睡不好。再硬朗的身子只怕都吃不消。还有什么生钱的法子呢?

第二十九章 请诊

眼下正是二月融和的天气。那小河沟旁的柳树也抽了新芽,河水也更加清澈透亮了。山脚的桃树、李子树等也都相继开了花。

一切都生机勃**来,莲心自从去了陆家当差便很少回来。偶尔和茵陈见了面,茵陈见她衣物皆不似往日,花样也跟着繁多起来,便问起她来:”看样子莲心姐姐在陆家当差当得不错,当家的待你不薄吧?都派些什么差事与你?”

莲心微微一笑:“奶奶跟前自有她以前的丫鬟服侍。我们这些新去的,哪里进得了里面呢。不过帮着浆洗些衣服,管理下园子里的花草罢了。至于奶奶这个人怎么样,我倒见过她的面,和我们村里的那些大小媳妇们还真不一样,我就没见过乌家庄里哪个女人的容貌赶得上她。言语又温柔,就是待我们下人也都平和。下人们犯了什么事,不过说几句而已,实在闹得大了,赶了就是。从没见过打骂的。妹妹你看,是不是个讲礼之家。比起我们这些人家来总是不同的。”

茵陈点点头,心想这就是大家子的做派么,大户人家是个怎样的情形,她这活了十来年也从未接触过。虽然莲心做得都是些粗活,但她的言语里却透露着一股骄傲来。这骄傲倒让茵陈有些艳羡。心想她若能每个月都有一定的月例,家里的日子也好过一些。至少大爷他用不着白天下苦力,大半夜的还得出去应诊。

莲心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些,后来又道:“不过这个奶奶好像身子不大好,跟前又只一个十来岁的少爷。”说到这里,莲心又嘿嘿一笑:“这个小少爷生得也好看,倒不和我们这些下人们说话。每日只在书房里读书,还有专门先生教导呢。也斯斯文文的样子。比起我家那两个不成器的弟弟,不知强了多少倍。”

陆家的事情茵陈不是特别感兴趣,莲心说了半晌听得她母亲叫她,便就回去了。两人下次再这样站在一起说话,还不知是什么时候。

陆家的到来给平静的乌家庄带来了不少的话题,从村头到村尾,各种话题的流传,也不知到底哪一种真,哪一种假。

直到有一日,陆家的一个仆人突然到了徐家。彼时景天也正好在家休息,那仆人见了景天倒是双手一拱就道:“徐大夫,我们奶奶有请。”

景天有些纳闷,心想他从未和陆家那边的人来往过呀,便问是什么事。

仆人道:“我们奶奶的病又犯了,素闻徐大夫医术高明,又是从太医院出来的,自然是了得。奶奶便让请您过去一趟。”

话已说到了这个份上,景天是不得不去了。回头提了他的小箱子,茵陈也跟着说道:“大爷,要不要我陪你一道?”

景天心想是给女人瞧病,又是个金贵的女人,恐怕规矩不少他只怕有些不便,于是点头道:“你也一道吧。”

茵陈便随景天一道,陆家的仆人引路,往陆家那宅子而去。

从徐家到陆家一路步行,说起来也就一炷香的功夫。当茵陈站在陆家的围墙下时,抬头见那虎皮石垒砌得一人半来高。围墙上还挂满了绿色的凌霄。只是此时还不是花季。

从那院门进去时,倒觉得眼前一亮,院子的正中一条宽阔的青石板铺砌的路面,一直通往对面的那排整整齐齐的四五间房屋。路的两面栽种着梧桐树。只是这些树都还不成气候,还十分的幼小。

正面的那几间屋子倒也收拾得整齐,一色的灰瓦粉墙,窗棂漆成了油绿色。踩过青石路,到那屋角的时候便往右转,茵陈看见了几个正在给草木浇水的仆妇。只是不见莲心在什么地方。她紧紧的跟在景天的身后,生怕因为自己的停留而误了正事。

穿过了屋角,眼前的景象和前院截然不同。只见一株株紫玉兰花开得正好,再一看,有一位锦衣少年郎正站在一棵紫玉兰树下背对着他们。

茵陈打量那身量,心想这就是莲心姐姐口中说的那位斯文的少爷么?正这样想着,那少年突然回过身子来看了他们一眼,神色微滞。

茵陈也看清了他的面容,当真生得眉目清秀,俊逸潇洒。只是眉眼间稚气未脱,难免还有些孩子气。此时那仆人略弯了身子和少年说:“小爷,徐大夫来了。”

少年点点头,又看了看景天,他听说来路倒不小,还是什么太医院出来的,以为是个半老头子,没想到这等年轻。看样子还不到三十岁,便对那廊下的丫鬟说:“快去说给娘知道。”

接着景天便被领到一小耳房里暂时休息。才坐下就有丫鬟捧了茶水和茶点来。

茵陈心想这大家子要轻易见谁一面还真是不容易,讲究真不少。

茵陈又去看景天的脸色,只见景天倒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看不出什么情状来。又想,是呀,大爷也曾在太医院供奉过,什么场面没见过。倒是自己竟然有些显得紧张。

茵陈规规矩矩的坐在绣墩上,和景天一道等人传唤。她也端起跟前的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茶,觉得茶香四溢,唇齿留香。自然觉得是好茶,只是她又不会品。家里平常不大备茶,一是景天没有饮茶的癖好,二来大多饮的是些自配的药茶,和这个自然是截然不同。

才抿了几口,就见一个穿银红掐牙缎子背心的年轻女子走来细声道:“奶奶请大夫过去。”

景天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来,提了诊箱便跟随那女子往东面的屋子走去。

茵陈跟着走过了一间厅堂,也来不及去看屋子里的那些陈设,就见玉色的绣帘已经揭了起来。还没进那屋,就闻见一股宜人的香气,和一般的花香果香不同,与寺庙里焚的香也不一样。沉静又馥郁,茵陈不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门旁一个中年仆妇向屋内说道:“奶奶,大夫来了。”

得到了允准,景天便抬脚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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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香满华庭

第三十章 陆英

茵陈抬眼一看,却见窗下放着一张黑漆的四方桌,上面摆着副茶具,屋子正中放着一架屏风,将这间房屋分成了两部分。屏风上绣着花团锦簇,熠熠生辉,好不热闹。屏风后隐约见一床架。此刻听得后面有一个女子柔弱的声音:“请大夫给看看吧。”

景天转过了屏风,只见一拔步床,悬着天青色的纱帐,床沿边坐着刚才在紫玉兰树下的少年,一脸的关切焦急。帐子里隐约躺着个妇人。

景天道了句:“惊扰夫人了。”便开了诊箱,从里面请出了搭脉的迎枕。少年便将那小枕接了去,给他母亲枕在手下。床前有一绣墩,景天斜签着身子坐了。静静的替妇人把起脉来。

屋子里突然不闻一丝声响,静悄悄的一片,连地上掉枚绣花针都能听见。

茵陈也静静的站在一旁,看能不能上帮上什么忙。此时一抬头,却突然见坐在床沿边的少年正在打量自己。

茵陈想到身上的衣服也皆是些浆洗得发白的补丁衣裳,一股子的穷酸味儿,便不由自主的别过了目光,装作不知。

待景天诊了脉方说:“夫人夜里不得好睡,时常头晕气虚可否?”

跟前的丫鬟道:“大夫说得很是呢,这两日我们奶奶的头疼病又犯了,一夜不得好眠。所以才请大夫过来瞧瞧。”

景天点点头又道:“如今虽说天气回暖,春光无限。院子里的花开得又好。只是不能太眷恋这春光,仔细透了风。夫人又血气不足,自然得更加注意着些。”接着又问了行经情况,跟前的丫鬟待答了:“我们奶奶的经期一向不大准,次次都会延迟,三五日,七八日都是有的。”

景天道:“这也是症候了。夫人气滞伤肝,阴寒内盛,情思不定,平日里更需要轻松缓解,万事不可太过较真。”

便一面让茵陈备针,准备给妇人施针。

茵陈熟练的拿出了一册皮卷,上面插满了各式的银针。又让丫鬟取了火来,将这些针烤过。

当下仆妇见要施针便将帐子挂了起来,茵陈一瞥便看见了绣床上躺着的那个妇人。着浅绛色的绸缎绣花衣裳,一头乌发略有些蓬松,鬓间的金钗也跟着歪歪斜斜。虽然病容惨咽,却仍遮掩不住清丽容颜,娇娇弱弱的,似那风中摇曳的三月春花。妇人似乎想要坐起来。

少年忙去搀扶道:“娘当心些。”

景天道:“躺着也无妨。”

他目不斜视,更没那心思去关注妇人是何容貌。在旁边茵陈的帮助下找准了中脘、天枢、关元、足三里几处穴位。便开始施针。

少年在旁边凝视着,心想这些银针看着骇人,真正扎下去却不疼,而是胀胀的,热热的感觉。又想到母亲病弱,不知几时能好。一生好强,偏又不得志,如今被赶到这么个地方来住,带着他孤儿寡母的要撑立门户实在不易。想到此处,便对府里的那些人又增添了几分恨意。

正好旁边有个漏刻,待得两刻后,这才去了针。关于方子已经胸有成竹了。及至外面的厅堂写下了一张方子。

妇人躺在床上,仍觉得浑身无力,对少年道:“英哥儿,你去送送大夫。”

陆英忙起身应了个是,便就出去了。景天已经写好了方子,陆英拿来看了两眼,只见上面写的是什么柴胡、当归、白术、茯苓等味药,只是药理上他也不大懂得,自然也就看不明白。只道:“有劳徐大夫了,这药要吃多久?”

景天道:“先吃个四帖吧。”

“那么施针呢,什么时候再施?”

景天心想妇人的病乃是宿疾,这么一次也不见得好,只盼望着能有所减轻,沉吟了番才道:“配合着治疗,也需要一个月。不过更要紧的是心情舒畅,切莫忧思过度。”

陆英点点头,心想这毕竟是有些来历的大夫,说话倒也透彻。仆妇给了景天诊金,景天见是块散碎的银子,那银子成色不是太好,但少说也有三四钱的样子,忙摇手说:“太多了。”

陆英却道:“徐大夫快收下吧,以后还有更多要劳烦您老人家的地方。”

徐景天只好收下,说道:“过两日我再来施针。”

陆英便说要送景天,茵陈一直跟在身后,心想看样子还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要和陆家打交道。不过这陆家还真是大方,这银子真是不多见,可一出手就是一块碎银,那么这笔生意还真做得。

快出了这个院子时,茵陈却见莲心提着一桶水迎面走来。倒是一愣,招呼了句:“莲心姐姐!”

莲心听见了茵陈的声音忙抬头看了看,也甚是惊讶。

茵陈忙上前和莲心絮叨起来:“我跟着大爷来这院子里,给夫人看病来着。还说不见你呢,没想到走了却见着了。”

莲心微笑道:“你们这就回去啦?”

“是呀,施了针,又开了方子,可不得该走了……”茵陈还想和莲心聊几句,却突然听得景天叫她:“茵陈,该走了。你磨蹭什么。”

茵陈忙应了句:“马上就来。”

莲心又道:“你去吧。我正忙着,此时说话也不方便。回去的时候再与你细聊。”

茵陈点点头。又见陆英回头来瞧她们,再也不敢多语,几个快步便跟了上去。

陆英一直将他们送到了大门口,这才又回到了母亲的房里。

“平日里我怎么劝娘来着,但凡心情放得开些,也不至于如此。”

周氏微微的蹙了眉,如今儿子是她唯一的依靠了,不过好在儿子懂事又贴心,便拉着他的手说:“我将你带了出来,你可恨我不恨?”

陆英目光倒也坚毅:“我哪里会恨娘呢。要恨也只恨府里的那些人。”

周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知道自己怕是活不长了。等到我走了以后,你还是回去吧。再怎么说你也是他们陆家的儿子,虽是庶出的,但总不会亏待你。”

陆英却脸色一沉,说道:“打死我也不回去,他们那么嫌弃我们,我还回去做什么。不是给人招恨么。娘也别多说了,安心养着吧。幸好这村里还有一个靠谱的大夫,有什么情况将他叫来也方便。”

周氏只怕耽误了儿子日后的前程,见他一脸铁了心的样子,便也不好多劝,只是想着他年幼,当真就留在这村子的话,若自己有个好歹,谁来照料呢。诸事皆是烦心,便凝眉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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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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