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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血帝王的妖媚俘虏:妖妃乱-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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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头望向那发声之处,那是…个金筐宝钿的盒子,各种宝石雕琢成的花瓣,叶,鸟,我瞧得清楚,一那叶鸟之间,有一根铜制喇叭形的管状物从中伸延,这机关当真设得巧夺天工……想来关押两人的房子离得极远,他们全都武功高强,有人略走近偷看,都会使他们查觉,而不会说真话,但如果有了这个机关,将他们的话延伸至此,在他们确定周围无人监视的情况下,必会知无不言, 言无不尽。
两人必是各锁于一角 因我听到了锁链哗哗作响。
“流沙月,你想偷偷带阿锦走,你别妄想了,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了一个杀人狂魔那延清长公主呢?是不是被你杀了?”
流沙月冷笑道:“你比我又好到哪里?你要阿锦和你姐妹相称么?至于那老虔婆自是去了她该去的地方……”
他们两人互相谩骂,声音通过铜管隐隐传了过来,虽是含糊不清,但其中的狠毒恶意,却连含糊不清的语意都不能掩饰。
可他们没有提及夏候烨,一点都没有提及。
端木华却道:“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就算姐妹相称又如何?不象你,你在她身边,只会伤害她,你杀了她的母妃,让她恨你入骨,你以为她会跟你走么?别忘了,夏候烨可是逃了!”
流沙月声音低弱,却强自辩解:“如果不是因为你,夏候烨怎么走得脱?”
他嘿嘿冷笑,“我倒是真不明白了,他这样对你,你就怎么能放下前嫌?放他离去?你当真相信他说的那什么十五之说?”
端木华道:“这就是我和你的不同了,你千万百计地想要得到阿锦,无论生死……”
他们的话,使我越听越糊涂,什么十五之说?什么生死?倏地,我脑内急念电转,我想起了君辗玉闪烁的言语,面带忧色地问起日子……我转头望向她,却见她脸上露了凝重之色仿佛醒悟起了什么……
第二百四十三章 阴冷
这时,便又听端木华笑道:“更何况,我已打断他一条腿,如果他所说的是真的只怕也会丧身蛇窟了。”
流沙月大笑:“端木华,你不愧是我的兄弟,与我不惶多让……”
他们俩的笑声通过铜管传了过来,如刀刃刮过锅底,阴冷湿重,听得人牙齿发酸。
他究竟去做了什么?我缓缓抬头,望向君辗玉,却看得清君辗玉的神色,她望着我,似是憎恨,却又似怜悯,又仿佛无能为力。
她眼神之中的憎恨让我心惊,那是从来也未曾有过的容色,她为何恨我?
却瞧见她闭了闭双眼,待得再睁开眼时,眼眸已然恢复平和安定了:“这,原也怪不得你的,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人,我虽是从小想尽了办法磨炼于他,却也改不了他的禀性更何况这人是你?”
我心中忽地涌起阵阵心慌,为什么她会用这样的目光望我?夏候烨到底在做什么?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到时你就会明白了。”她道,“真后悔当初为什么答应……”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我又感觉到了她语气中隐隐夹杂的厌恶,这厌恶,是对我的。
她在前头带路而行,再也不曾望我,我要加紧了脚步才能跟得上,垂首之处,见她裙裾擦着青棘而过,耳内听到了布帛撕裂之声,她却仿佛一丝儿也没有察觉……她的心中,正是忧急焦怒,所以,荆棘剌于身上而不能觉。
天色渐明,远处晨曦从薄霉之中连了出来,有点点金光散在厚厚的云层之上如金玉散落美不盛收。
可我只觉前路黯然,走到窄狭的山道之上,却如临近深渊,稍不留意,就要从山道上滚落于下,耶么,我便再也看不到夏侯烨了。
这一路我只觉路上荆棘遍布,绿草丛丛,时有尖剌刺穿鞋底,直至她说了一声:“到了……”
我才发现,我们站在了那一个青石保垒面前,这一处,就是囚禁浅眉的所在她为何带我来这里?
带了异香的香包被塞进我的手里,门声依呀,以前见过的那老妪从半开的红门处闪了出来向君辗玉恭敬行礼:“主人您来了?”
她的答话,使我大失所望,如此说来,夏侯烨进来这里么?
君辗玉的回答却使我略升起了希望,她望着沉沉的屋脊之处,道:“后山之处可有什么异样?”
耶老妪抬起混浊的眼眸,思索了半晌才道:“前日夜里,虫鸣之声颇为热闹以后就没什么异样了。”
君辗玉脸上又现了忧急之色:“看来他已然来了。”
我看得清楚,说这话的时候,她的手握住裙裾丝带一角,却已握得发白,脸色虽是正常端严,耳垂明珠悬丝而挂,却在微微地颤抖,她当既调头,沿长廊往前奔,只听见踩在木廊之上的脚步声如聚雨弦急,风声萧杀。
我跟着她往前,疏条韧枝不停地弹划于脸上,却也仿然不觉,只觉前面的路遥远而漫长,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尽头,终于,花木扶疏之处,现出一座黑色岩山,突勿地青山翠叶之中显现,凭添了几分阴冷之气,君辗玉这时才停了脚步,回过头来望我:“小心一点。”
走得近了,我看得清楚,那巨大的黑色山石处处孔洞,有风化的痕迹,我听到有嘶嘶之声从孔洞之中传了过来,那声音竟如狂风吹过岩孔,啸叫不停。
第二百四十四章 吞噬
山石形成的狭小入口如一张巨口般等着将人吞噬,走得近了,我才看得清楚,那黑石岩石却并非黑色,是铁青色的,如未开刃的兵器一般,发着淡淡的幽光。
君辗玉忽然扬声大叫:“商,烨儿……你们在哪儿?”
四周围响起了回音,山体同时共鸣,将她的声音传出老远,我以为不会有人回答的,可没有想到,隔了不多一会儿,有声音从山石之间传了过来:“阿玉,快来……”
听到这声音,她身形陡地加快,竟然不再理我,身影在交错的黑色岩石之中晃了两晃,不见了踪影。
我忙叫了两声:“母后,母后……”
没有人回答,从四面望过去,四处都是狼牙犬错的黑色山石,仿佛张开了大嘴,要从四面八方向我冲了过来,我又听到了嘶嘶之声,这一次,那声音是那么的熟悉,等我看清楚了,才发现那有一个三角形的黑色头颅从孔洞之中伸了出来,那是我最害怕之物,我听到了自己尖利的叫声,可那物从洞中缓缓的爬出却只剩下半截了,是铁线蛇,用普通兵刃都没有办法斩断的长虫,可如今,它却呈现奇特的撕裂之状,仿佛有人用双手用力的撕扯,使它断成了两截,它往我这边爬了两步,终于不支而亡。
又有两三条蛇从各处孔洞之中爬出,却全都是残破身躯,有的只剩了半截,有的被斩断了尾巴。
我强抑住恐惧一直往前,时有蛇身从树干岩石之处跌下,滚落我的面前,越往里走,却是蛇身越多,有的尚在缓缓蠕动,这样的景象,终使我忍不住尖声呼叫出声,仿佛又到了那一年,我和浅眉躲在太子哥哥养蛇的屋子里,暗夜之中,到处都是浅绿色的瞳子,忽地,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竟是我吓得大叫出声,来人冷冷的声音却如一桶冰水,使我瞬间清醒:“别叫了,跟我来,烨儿要见你。”
“皇上,他在哪儿?”我道。
“来了,你就看得见了。”
她语气中又增添了几分不耐烦,眉眼处更是罩上了一层黯然,如暮色沉沉照如山岭,使我的心不由下沉了几分。
我跟着她转出那片黑色山石,面前豁然开朗,面前是一片空地,可空地之上,却到处都是斩成两截的蛇身,显然,这里有人经过了激烈的交战。
在岩石遮掩之处,我看到了织锦玄袍的一角,我的心扑扑的跳着,这是怎么啦?怎么会这样?
我几乎迈不开脚步,只觉得每移动一步,脚下都如坠了千金般地重,此一刻,我只希望,他会从黑色岩石处转了出来,向我微微而笑:“锦儿,你来了?”
可这不过我的期望而已,那织锦玄袍贴于地面,上面有玉佩黄穗垂落,我看清了那玉佩上的龙形纹饰,反射着出生的阳光,莹光多彩,却是一动不动。
只要转过那岩石,只要转过那岩石……可为什么,我迈不动自己的脚步,仿佛双脚被铸于地面一样?
“锦儿,来了么?”
我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看到了那龙形纹饰微微一动,狂喜充斥我的胸间,那堵横斥于我面前的的山岩终被抛却于后,转过山岩,我的心却渐渐沉了下去,我看清了他苍白的脸,被夏侯商怀抱于膝前软弱的身躯。
他抬眼向我望来,虚弱地向我微笑,乌紫的嘴唇,如纸般的脸,将漆样的秀发衬得黑如墨染:“锦儿,你来了?终于赶得及。”
第二百四十五 深秋
他的眼睫缓缓地眨着,如深秋之时,被寒风吹损的蝶翅,虽是寒冻伤人时,却勿自保持强作抵抗。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端木华的毒刃都伤不了他,不过转瞬,他便恢复了元气,可为什么,今日,他却成了这幅模样?
他半边身子倚着黑色岩石,玄色的箭袖染了血迹,翠绿巴的小草从岩边升了头出来,在他鬓边随风而舞,将他的脸衬得更白,使他整个人如晨早薄雾,阳光一出来,便要渐渐淡去,消失干晨光之中。
怎么会如此?为何会如此?
他的笑容为什么虚弱得掌心薄冰,正渐渐融化,他原无论何时都是坚定如磐石一般的眼神,此时却为何露出那样疲到了骨干里的倦怠?
可此时,他却是虚弱地向我笑着,视线落干我的身旁:“母后……”
君辗玉急步向前,握住T他的手,低声道:“就当你当世欠她的,我明白……”
他这才放下了心,道:“她好了之后,如果我……”
“皇儿……”她握了他的手,织锦广袖漾起水纹,青翠的蝶翅头钗微微颤动,她的表情如春日里在阳光下久剩的残雪,侍得光照再强烈一些,便会成为水汽,崩溃融化,她回过头望了我一眼,我瞧清楚了她眼里如尖刺一般的恨意,可转眼之间,却换上了虚弱无奈,只道,“你过来罢。”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走近他的身边的,两三步路,仿佛走了许久许久,只至自已的手被人拉着放入他的掌心,却只觉面前的人如坠迷雾之中,看不清面容,只听得他在我的耳边呢喃:“你想回西夷么,以后……如果我不在了,你就回去罢,如果我在……是绝对不会让你走的……阿锦,你怪我也好,我就是这样的人了,喜欢的东西,是千方百计也要将她握在掌心的……”
我只听见自己的声音如从天边传来:“你不在了?哈哈,我回去干什么?如你不在了,我要将中朝并入西夷版图……怎么,你不相信?”
“我相信,阿锦……怎会不相信,阿锦……我此生最后悔的,就是带兵冲进了落迟宫,如果不是那样………如果不是那样……我也不能识得了你……所以算起来,找并不后悔……”
他的如天边飘纱的云雾,丝丝缕缕传入我的耳内,我听见自已居然笑了一声,问他:“那么,你是后悔,还是不后悔……?”
良久,我没有听见他的回答,只觉身边传来低低的哭泣,光残影摇,有人道:“玉……你再怎么恨,不能失信于皇儿………”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想想中朝江山,不想一想他的父皇母后……?”
“玉……最多,找们去求那圣人………可阿锦如果有事,他醒来也会怪罪于我们的……快,把那铁线蛇王拿去制药,今夜就是十五了。”
我只觉我睡了许久,做了许多梦,每一个梦仿佛都做不完,每一个梦都有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等到那影子要渐渐地清晰了,却总一下子又被重重迷雾遮掩,我用欲用双手拔开迷雾,可每一次所见的,便是他似雪般苍白的容颜,身影薄得要化成水汽,飘渺消散……我伸去手去,不过握了满手的水雾而已。
我能睁开眼晴的时候,头一个见到的,就是案台上冒着腾腾热气的水晶杯子,杯子里有浅黄色的液体,微冒了些香气,有一个着葱绿裙子的女人在案台旁边忙着,左手将盘子里的玫瑰赤豆糕仔细地摆好,右手却将一小块糕点放进了嘴里,且顺手拿了一杯茶饮了。
看来,这派过来侍奉我的侍婢见侍奉的人长久不醒,生了懈怠之心,开始偷食了,可看得清楚仔细了,才发现她的脚踩之上系了长长的铁链干,一直连在墙角。
第二百四十五章 试探
我看她的背影,越看越觉熟悉,不由试探地道:“荣婷,给我倒杯茶来?”
那吃得半剩的糕点从她手里跌了下来,在桌面上弹跳,她回过头来,嘴角依日有糕点的碎未,眼里却是惊惶未减,眼波如小兔一般的纯净……她已不是原来那个精明狡猾不择手段的荣婷了,可将她锁于我的屋子里,却为了什么?
“公主醒了,奴婢这就给您拿了茶过来?”她浅浅地笑着,一如初入西夷皇宫,笑容不染纤尘。
我忽然明白了她为什么会在此,她的存在要提醒我,夏侯烨有荣婷,有玉妃,华妃,无数的后宫佳丽,并不只我一人。
所以,别让我再有痴心妄想……也拖延时间,使我不再问及夏侯烨,她倒真是识辩人心!
“皇上在哪儿?”找盯着她的双眼,看着她眼神自始至终的纯净如一张白纸,心却渐渐沉了下去,要君辗玉如此思虑周全地使我不得脱困,那么,夏侯烨当真到了什么地步?
我想起他虚弱的微笑如阳光中的残雪,随时都会化为雪水。
荣婷拿起一杯茶,递干我的手里,仿是不曾听懂我的话,笑着道:“公主,今日阳光甚好,不如奴婢扶您出外走走,眼见要到上元节了,娘娘命奴婢淮备了不少果蔬,您看看可有合心意的……”
我忽地明白,她的记忆永远停留在了那在西夷皇宫的时刻了,我的心更为恐慌,君辗玉派这么一个人呆在找的身边,那么,夏侯烨已到了什么地步了?
我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却听得荣婷在身后如背书一般地道:“娘娘说了,如果公主要出去,不要阻拦,不过,娘娘要我告诉公主,公主体内的毒清了………”她的语气忽地变了,“阿锦,你可真不听话,为什么要到处乱跑?还跑去了太于那里,不但浅眉回不来了,连你都被毒蛇咬伤,你叫娘怎么办?”
她的话,如打开了一扇门,让找忆起了许久以前的事,那一晚回来之后,我高烧不止,一连烧了三个晚上,那烧才渐渐地褪了,从那以后,娘亲眼眉之间的忧色便再没有消散过。
此时,荣婷却是语气又变,哀恳求饶:“娘娘,为什么你不找太医?为什么要奴婢试药?公主是乌金大王的女儿,只要找了太医,有什么冶不好的?娘娘,为仟么您要自已开药治她?公主怕蛇,可奴婢一样的怕啊,”
“荣婷,你也知道本妃现如今在西夷宫内的地位,如果让大王后知道阿锦去了太子的训蛇之处,而大王已下禁令,不准宫内有此恶物,大王后怎么会放过我们母子,覆巢之下,岂有完卵,荣婷你又能得了什么下场?如今不过是试药&……”
她语气反复儿变,一会几变成了她自已,一会儿成了母妃,竟是惟妙惟肖,并无二致,嘴里边反反复复就是那几段话,脸上表情却也随之而变,惊慌忧惧,哀恳求饶。
为何她只记得那些?在西夷皇宫的一切,已成了她的梦魔了吗?西夷王宫不是她最美好的回忆吗?
是的,自那一场大病之后,荣婷就沉默了许多。谨守宫庭礼仪。再也不和我斗嘴嬉玩。原来一切。竟因为如此?
“看来。紫初将你保护得太好。发生如你身上的一切。你全不知晓。”我回过头。却见君辗玉站在我的身后。几日不见。她憔悴了许多,仿佛是接连几日没有睡觉了,“有时侯,我不得不相信命运这一回事,有些人,天生生下来就是好运的……既使有一点儿不妥,却有人前赴后继地保护,烨儿,却天生是为了别人而生的。”她低声道,“既使我怎样的教他,也教不会使他想着自已一点。”
我看清她眼里的无奈,那是母亲对任性儿子的无奈,就象母鸡保护小鸡一样,她倾尽了全力去保护他,可他却从她的翅膀下逃了出来,她眼里那尖刺一般的恨意已不见了,只利下疲惫与柔软,那样的疲惫与柔软让我心慌,怕从她嘴里吐出我再也见不着夏侯哗了的言语。更怕她说出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如果这样。我还能活下去么?还能回西夷么?
第二百四十六章 虚实【大结局】
你看看,我想着的,还是自已。
可她还是说了:“紫初冒了奇险,千里飞书向我求救,那个时候,西夷和中朝边境之中正在吃紧,她的行为如果被你父王知道,便是一个通敌的大罪,可她还是求救了,还以全铁之精矿地为酬,那时,我正在边疆领兵,倒也天不怕地不怕的,正好要打探你父王布兵的虚实,就去见了这位故人,于是,就看见了你,你被铁线蛇王咬伤,昏迷不醒,已经三天三夜了,原本是没有救的,可正好,我拿到了那半本册子,不过冶疗的方法有些麻烦,你的毒已深入五脏六肺,加上是十五时被咬伤,那一天是铁钱蛇毒性最强的时候,以后解毒,也要每月十五之时,铁线蛇王之毒不比寻常,要捉到蛇王,以蛇血混同灵芝等十几种珍贵药材炼药,铁线蛇王本就难寻,更何况是找你那太子哥哥?不过,那半本册子之上写了另一种方法,用七种其它蛇血每月十五要你饮下,也可以暂缓毒性,保得你二十岁之时,到了还找不到铁线蛇王,你的性命才会终止……我与商离开皇宫的时候,将这事告诉了烨儿,那个时侯,他正进攻临桑城,我告诉他,救与不救,任凭他……可我知道,他会救的,果然,他攻下临桑城,就娶你为妃,可他的性格那么别扭,每一次的汤药,都自己事先饮下,从经络唇舌之中把药力传给你,使你并无所觉,这个地方,也是他花了无数人力才找到的,以自身的鲜血为引,引得那铁线蛇王终干现身,可到底是蛇王,率众蛇齐袭,他终于也被咬成重伤。”
前尘往事,我早有所悟,再听她款款道来,却只觉荒谬,荣婷递给我的茶杯尚在手里,茶杯升起冉冉水汽,将我面前的人影遮得如在雾中,我低声道:“母后,您看这庐山云雾茶,香如幽兰,味浓醇鲜爽,却正是因为它生长千庐山之巅,被庐山的水汽去雾养成,才得此好茶,您说过,凡事有因必有果……”
“你不相信他为你做的一切?还是不相信这世上真有人如此待你?”她轻声叹道,“果然……”
我不敢告诉她,其实我不愿意相信他出了不测,只希望她今日告诉我的,荣婷今日所说的,全都是我做的梦,到梦醒了,他依旧朝我微笑,他不是喜欢笑么?攻进临桑城的时候,他会踌躇满志地笑,身处众关之中,他会慵懒地笑,那个时侯,我是那么怕他的笑,可此时,我只希望,能听到他的笑。
我想其实想问她,他还能笑么?
可我问不出口,怕这是一场恶梦,梦醒之后,四周寂寂空空,象母妃躺于灵柩之中时,只余四面白帷飘舞,燃烛噼啪。
“他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了,可恢复调养,恐旧要两三年时间,在这期间……”
没等她说完,我已笑了出声,一连串地应承:“我愿意,我愿意……”
她终也笑了出声:“果然不愧为他看中的人。”
远处传来两声咳嗽,我怡头望去,月洞门前,他柱杖而立,身销形瘦,脸上却有浅浅的笑容,阳光从树叶之中透出,照于他的脸上,将他的脸染成了淡金之色:“锦儿,过来,扶我一把。”
夏侯烨的番外
母后脸上的微笑,仿佛是很久远之前的事了,久远得我有些忘记,她有多长的时间没有对我笑过了,久远得我以为,她是不会笑的,她每一日给我说的话,就是跪安吧,今日功课怎么样?可被夫子责骂?
可既便我做得再好,她脸上的神色总是淡淡的。
有的时候,我很羡慕小顺子,他虽因贫穷被送进宫内当了太监,可他的家人没有忘记他,每一次到了宫人省亲的时间,他的娘亲总会给他烙厚厚的饼,绣几双干层底鞋。
更重要的是,他的娘亲总对他笑,为他梳髻。
母后从来没有这样过。
宫里只有我一个孩子,实在是太寂寞了,所以,每当有新派来的小太监时,我总是很欢喜,有的时候,他们犯一些小错误,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每一次被母后知道,她总是很不满,将我身边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到了最后,我面前的,全是新面孔,那一最后,欢喜的感觉就没有了,变得麻木,也变得不耐烦,开始学着母后公平处事,有罚有赏,如此做了,母后才会开怀一点。
长大,,读了许多书,知道这世上有后娘,偶尔,心底便会升起一些疑惑,母后当真是我的亲娘吗?
可父皇妃子不多,她不是我的亲娘,谁会是?
十岁那年,不知道囚为什么事,我去了冷宫,发现了那位被关于后院一角的女人,她说,她是梅妃,最主要的是,她看出了我的寂寞,要我经常找她,她会做梅花糕给我吃,从她的身上,我得到了久违的亲情,找向父皇请求,将她放出可能因为我从来没向父皇要求什么,父皇终干答应了我的要求。
可我万想不到的是,隔不了多久,她便以谋逆之罪被母后丢入了虱盘,她受刑的时候,父王就在一边看着……这是他同床共枕过的人啊。
宫里传出了流言,梅妃才是我的亲生娘亲,我长久以来的疑惑得到了证实,从此,这世上已经没有我眷恋的人,我的心底,只剩下冰冷的仇恨了,同时,我也明白,自己如不变强,就会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我而去。
从那后,我只以为这世上再无好人。
而母后,成了我最大的对手,从此之后,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扳倒于她。
我万想不到事情会这样的顺利,顺利得超出我的想象,仿佛冥冥之中天老天爷在帮我,那一年,我发动政变逼宫,乾坤宫起了一场大火,自此之后,父皇母后离开皇宫,不知所踪。
这一场政变使我感觉,就仿佛我蓄积了所有力量,向前面的岩石打了过去,却未曾想到,那岩石不过是豆腐制成的。
从此之后,我开始征战四方,只有这样,才能使我不用思索,只要行动就行了。
可在要攻破临桑城的时候,我收到了母后的信,要我救一个人,十五公主,东宫锦,这一封信,使我长久以来的疑惑得到了证实……我假想的敌人,难道不过是一场笑话?
是她千方百计想要锤炼出一个帝王而用的手段?
我不愿意想,更恨的是,她的拜托,我不由自主地去实行。
我看到了她,当我走进西夷皇宫时,我看见她手握匕首,脸上全是害怕,眼神却满是倔强与不屈,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样子,让我很不快,使我想起了那个操纵我一生的女人。
我不能让任何人再操纵了。
无论我多想和她在一起,多想救她,也不能让她发现。
我知道,她的生命正在流逝,我忽然间很害怕,怕她在恨我的时候就离我而去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所以,有很多时候,她所做的一切,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有些自暴自弃,心底里想看看,如果我当真身处险境了,他们会不会出现,会不会救我?
我已是九五之尊了,如身陷险境,自会有人前赴后继地来拼命,所以,这样的机会也不多。
可她终于还是制造了这样一个机会,在被她用韧铁线捆绑的时候,说实在话,我身上虽是痛的,但心底却隐隐有些高兴……多年来一直没有得到的结果,这一次会不会得到证实?
可我要高兴还是要痛恨呢?
看到他们想尽千方百计地救我的时候,涌上我心头的第一个感觉,却是哭笑不得。
他们为了自己逍遥的生活,为了把皇位这个责任甩脱,竟然用这样的办法陪养自己的儿子……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父母?
果然,最无情的地方,当属帝王之家。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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