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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帐暖-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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琬宜张张嘴,扯着谢安袖子要他看,赞叹,“那小姑娘真漂亮。”
谢安不咸不淡扫过去,淡淡“嗯”一声,目光不停留。琬宜对他的冷淡不满,轻搡他一下。谢安勾唇,手臂平放在她身后椅背上,低声逗弄,“也就那样吧,哪儿有咱家春杏好看。”
琬宜本笑着的脸瞬间绷起,她扭头,狠狠掐上他大腿内侧,“你再敢叫我女儿春杏,我就和你和离!”
谢安疼的“嘶”一声,听见她最后两个字,脸色由晴转阴,附她耳边恶声威胁,“再敢跟我这蹬鼻子上脸,晚上回去干的你下不来床。”
琬宜难得硬气,水汪汪眼睛瞪回去,“那也不许叫。春杏!”
……就这么三言两语间,对面也起了异端。
外族小姑娘慢悠悠走着,不知怎么的就撞上了个比她高一个头的少年。两人刚开始还平和交谈几句,过一会就都变得气势汹汹,当街吵了起来。
声音颇大,引的周围人群都围拢过去。琬宜一惊,扶着桌子站起来往那边瞧,仔细分辨,能从嘈杂喧闹中听出,那个少年说的是流利中原话。
小姑娘本来说的族语,后来见吵得驴唇不对马嘴,也笨拙说汉话,两人都不依不饶,弄得鸡飞狗跳。又吵一会,少年从袖子里掏了个什么东西,擦也没擦就放嘴里嚼了两下,冲着对面用力吐出一口气,小姑娘捂着鼻子往后退两步,下一刻,委屈巴巴哭了。
琬宜合不上唇,绕开凳子,扶着谢安肩膀踮脚往那边看。
谢安按着她手腕给拉回来,“挺大人了,俩小孩吵架你凑什么热闹。”
“不是……”琬宜透过人群缝隙,终于看清那个少年的脸,她“呀”一声,拉着谢安起来,赶紧往那边跑,“那个好像是谢暨!”
离着人群就两三步的时候,听见那个小姑娘带着哭音的蹩脚中原话,“你再吃蒜我就要吐了。”
第55章 赛满
琬宜在谢安的保护下挤进人群; 谢暨现在情绪倒是稳定了; 没再和人家吵; 就一个劲在那脸红脖子粗讲道理。小姑娘捂着口鼻在他身前; 因为身高差异躲都躲不掉; 泪眼汪汪; 睫毛都湿了。
琬宜搡谢暨肩膀一下; 他拧着眉头回头,看见是她; 惊讶一瞬,又瞧见身后谢安,眼中情绪逐渐变的复杂,掺着做坏事被抓包后的惊惧恐慌。
谢暨张张嘴,一声嫂子没叫出口; 就被琬宜拿帕子捂住了嘴。
这味道,不像是只吃了一瓣蒜。
她把谢暨推到谢安怀里,喘几口新鲜气; 又去哄那个小姑娘。女孩子安静多了; 没了刚才叉腰骂人那么泼辣; 看着乖乖巧巧的; 她擦擦眼泪,小声抱怨; “姐姐; 他欺负我。”
谢暨闻言瞬间暴跳如雷; 他吸一口气; “你血口喷人!谁欺负谁啊……”
话没说完,谢安就扣着他脖领子给拽出了人群,谢暨踢腾挣扎,半分用处没有。琬宜看一眼他们离去方向,又从腰间摸一点碎银子,摸摸小姑娘肩头,“姐姐回去后肯定好好教训他,小妹妹别哭,给你一点碎钱,去买糖吃好不好?”
赛满嘟囔着摆手,“不要钱。”
“就一点点,不多的,买两个酸奶疙瘩吃。”琬宜把碎银塞在她手心里,又拉着她腕子,轻声问,“你家在哪里?姐姐送你回去?”
赛满蹙眉,往后退一步,“不回家。”
琬宜一愣,刚想问句为什么,就看见身后跑来个丰满妇人,带着黄褐色头巾,隔着老远就扯着嗓子喊,“郡主!”
赛满显然也听见,她回头看一眼,嘴角撇下去,飞速和琬宜道了句别,就又提着裙摆跑远。琬宜下意识伸手想拉住她,只碰到她发尾飞起的珠串,因为跑动发出脆响,珠玉碰撞之声。
她捻了捻手指,还是颓然放下,那妇人用的是西域话,琬宜听不懂。
那边,谢暨已经消停下来,面如死灰站在谢安身侧。琬宜叹口气,过去挽住谢安手臂,“回去吧。”
……
今天包子卖的快,杨氏也想着早点回去,等他们到了铺子,没待一会就关门回了家。
晚上吃羊肉抓饭,杨氏白日的时候跟隔壁卖炸丸子的老妇人学的,兴致勃勃到厨房去做。琬宜没跟着,随着谢安到了里屋,心惊胆战怕谢安脾气上来把人给揍了。
谢暨挺老实,自知理亏,找个地方坐下都没敢,垂着脑袋站桌子边上。
谢安冷着脸给自己倒一杯茶,端嘴边没喝一口,火气下不去,转手就泼了谢暨一脸。他眯着眼,咬牙骂他,“瞧这给你能的,还敢站路边上跟个小姑娘吵起来了,有主意啊你,还知道吃蒜熏人。我是不是还该夸夸你,真是才智出众,机敏非凡啊。”
谢暨没敢说话,手垂在身侧,连擦脸都不敢。琬宜有点心疼,拽一下谢安袖子,又给谢暨递一块方帕,她柔声安慰,“别慌,先坐下说……”
谢安冷笑,“坐个屁。”
“……”谢暨擦擦眼皮上的水,“嫂子,我站着吧,我挺想站着的。”
琬宜无奈,走到谢安身后,捏一捏他肩膀,“你收着点,有话好好说。”
谢安舔一下嘴角,弯唇,“成。”他指节敲打几下桌子,偏头看着谢暨,“你倒是给我讲出个道理来,要不然,老子打断你的腿!”
谢暨摸一摸胳膊,小声开口,“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挺简单的。旁边是个卖白杏的摊子嘛,就谁碰了一下车头,掉地下一个杏儿。我没注意,一脚踩上去了,那小姑娘从对面走过来,就溅在鞋子上,脏了一小块。”
琬宜点头,温和看着他,“然后呢?”
“然后……我就道歉。我说我不是有心的,实在是个意外。”谢暨肩膀耷拉着,好看眼睛里蒙上一层淡淡忧愁,“嫂子,你当时没看见,她态度特别恶劣,蛮横像只狼。还拽着我袖子不撒手,非要我给她洗衣裳。”
琬宜疑惑,“为什么要洗衣裳?”
“我也纳闷,所以我就问她,我凭什么给你洗衣裳啊?”想起刚才那会的针锋相对,谢暨又有了些精神,“她竟然抻着上衣给我看,说我把她短襟给弄脏了。”
谢暨拍了下自己大腿,“我就很生气,她这不明摆着欺负我是外地人吗!”
谢安一直没说话,单手撑着额角,冷眼看着他在那跳脚。
谢暨挽着袖子,和琬宜比划,“嫂子,就一丁点,就那么小指甲盖那么大的一丁点污痕,至于那么斤斤计较吗?再说了,我踩的是杏儿,又不是大西瓜,怎么溅那么高的。”
琬宜柔声劝,“那你也不该那么对人家小妹妹,她比你小那么多。”
谢暨哼一声,“掐着我不放的时候可没看她哪里弱了,非要我给她洗衣裳洗衣裳……我洗个鬼!”
自从离开临安之后,一路经事,谢暨已经长大不少,许久没像最初见面那样,露出幼稚的少年样子。琬宜看着他现在这副不服气模样,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
她掐一掐谢安肩颈,“你倒是说句话啊。”
“说什么?”谢安手指触一触眉峰,又指向谢暨衣袖,“那么大一块醋印,眼都看不见?”
谢暨惊疑不定看过去,放在鼻端闻一闻,果真扑鼻醋味,触手濡湿。他眨眨眼,半晌缓不过劲来,“那我……”
谢安似笑非笑,“你玩完儿了。”
他换了个姿势,双腿叉开坐着,肘弯在膝上,“谢暨,我就问你一个问题。”
那边扯了扯袖口,没出声。谢安抿唇,“那会儿你应该在哪里?”
谢暨眼神飘忽,不敢落在他身上,“书院……”
……
傍晚时分,沈骁过来时,谢暨正吭哧吭哧蹲在门口刷马桶。抬头见着他,谢暨还有点不好意思,他袖子撸起,用手背抹一下鼻尖上的汗。十五岁的少年,臂上已经有了结实肌理。
沈骁冲他点点头,没说别的话,推门进去。
过一会,琬宜小跑着出来,笑着拉谢暨进屋,“你大哥给你求情,不用刷了。”
谢暨脸上一喜,没走几步,又弯腰呕了两声,“嫂子你先进去,我到外面去吐一会。”
……屋里头,碗筷已经摆好,沈骁和谢安对面坐着,一人面前一个海碗。
最初时还都矜持着用小盏,男人酒桌上交朋友,多吃几次饭,便就放的开了。只琬宜不让他们喝太多,每晚只给热一小坛竹叶青,怕多了伤身。
琬宜没来时,沈骁自己一人喝酒吃饭,家里就只有管家和杂役,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久而久之,他也不愿意回来,大多时候屈身在军营挤一宿。
但现在不同,沾着妹妹的光,他也算有个家。至少不会再那么冷清,酩酊大醉醒来后,面对的只有自己的影子。
杨氏勤快,除了抓饭外还炸了几条小鱼,淡口儿的,外皮酥脆,鱼肉绵软,两种配着吃正好。
两个男人有搭没搭地聊天,说的话琬宜听不懂也懒得听。她中午吃太饱,晚上很快就下桌,杨氏也吃完,两人没走,拿了一小篮栗子来,一边聊天一边剥。
屋外刮着大风,透过窗户看,天色暗黄。屋里点着小炉子,灯火燃的明亮,丝毫不觉着冷。
琬宜剥好一小堆,叠了两个盘子在一起,腾出块地方放栗子,给他们吃。杨氏拿了一小碟子橙花蜜,琬宜拈颗果肉,蘸一点蜜含进嘴里,味道甜香的让人眯起眼。
她吃了几个,忽然想起什么,喊了声哥哥。
沈骁放下筷子,温和应一声。琬宜撑着下巴看他笑,“哥哥,你有中意的姑娘吗?”
沈骁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和谢安对视一眼,摇摇头。
琬宜咬唇,“一个都没有?”
沈骁还是摇头,“从没有过。”
琬宜有点失落,她咬一口栗子,“可是,阿黄都有伴儿了。”
话音刚落,外门就传来吱嘎一声响,沈骁抬眼看过去,瞧见灰头土脸的阿黄带着只小白猫挤进来。两只猫黏黏腻腻凑一起,进屋后谁都没理,直接往墙角跑,钻到琬宜给做的小窝里去。
琬宜手指往墙角点一点,“你看看,阿黄都快有娃娃了。”
沈骁抿唇,手指碰一碰她辫子,“湘湘也快点有个娃娃,做舅舅的一定把什么好东西都给她。”
琬宜被他打岔过去,只顾羞红脸,忘了之前问的事。
又过几日,日子一如往常般细碎平淡。西北王还没回昆山,谢安得空,不知道去哪里弄了几头木头过来,两人合抱那样粗壮,摆在院子里头,从屋门贯穿到院门,看着怪吓人。
琬宜问他这是做什么的,他也不答,就拿了几把锤子锯子,在那劈劈砍砍一待就是一天。
第二天下午,终于能看出个轮廓,像是个小床。琬宜问他,“你这做床呢?”
谢安不抬头,齿间咬着根签子,低低应一声。
琬宜点头,绕着转一圈,又说,“你这弄得也太小了,腿伸不开。”
谢安终于有了正经回复,他抬眼皮儿,“这给你美的,谁说给你做的?”他挑一边眉峰,“给我闺女,你别瞎凑热闹,边儿凉快待着去。”
琬宜气鼓鼓在后面掐他脖子,“我看你也挺美,八字没一撇儿呢,想的倒挺多。”
谢安沉了脸,锁住她手腕,“谁说没撇?”他把嘴里东西吐出去,不顾琬宜惊叫,打横抱着她往屋里走。
“不是你总念念叨叨跟我说的吗,一分辛劳一分才。”谢安单手扯开衣领,冲着埋进被子里的琬宜坏笑,“多干几次,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洒了种。”
……这日晚上睡觉时,琬宜又想起那个小姑娘。娇俏伶俐,戴着满头的珠翠,裙摆飞扬。
但没想到有那么巧,第二日一早,就又看见了她。
谢暨这日休假,被杨氏赶着到铺子后面劈柴,琬宜照旧坐在门口,抱本话本看摊子。
耳边忽然想起坠子碰撞声音,她抬头,看见赛满咬着手指站在包子铺前头,望着她一脸期待。
她小心翼翼问,“姐姐,你能给我个包子吃吗?我饿了好久啦。”
第56章 旬贺
谢安到铺子的时候; 谢暨又在和人家吵架。他们待小厨房里; 但声音大的在店门口就听得见。
琬宜双手托着脸坐在笼屉旁边,两眼无神盯着街道; 谢安推门进去; 揉她头发一把; 扬下巴指向里头; “这小子又和谁咋呼?”
琬宜终于回神; 捏一捏耳垂; “就前几天看见的小姑娘。”
谢安诧异; “怎么找这儿来了?”
“她好像是从家里跑出来的。”琬宜撑着桌子站起来,活动一下筋骨; “挺长时间没吃东西了; 路上看见我,羞答答跑过来找我要包子,我心软给了两个,拉她进屋里吃; 然后谢暨就从后头出来了。”
琬宜叹气,“娘不在,这俩人待一起没多久就开始掐; 我也管不住。”
谢安拧眉; “他这几天发什么疯。”
“谁知道。”琬宜摇头; 拉了一个凳子在他旁边; 问; “饿了吗?”
“你歇着; 我自己随便弄点就行。”
谢安扶着她肩膀让坐下,自己拿了个碟子,掀了笼屉挑了五个小笼包,再夹点小菜儿,往桌上一放。他没控制力道,瓷器碰撞声音颇大,后头厨房布帘掀开一点,露出四只眼睛出来打探,随后争吵声渐小,又变得安静。
终于得轻松,琬宜松一口气,双手交叠撑着下巴,瞟了谢安碟子一眼,吸一口气,“你眼睛还真尖,就知道挑贵的馅子。一个三文,五个加一起能买一副猪耳朵了。”
谢安敛眉扫过她,脚尖勾着凳子腿到屁股底下坐下,低声骂她,“越来越抠,早知道就不该让你折腾开这见鬼的包子店,一天天就知道包子包子猪耳朵,跟自己家爷们儿也要数着钱。”
“谁像你大手大脚。”琬宜不服气争辩,“钱是省下来的,以后有娃娃,还要上学堂呢。”
“老子缺你吃缺你穿了?别说你生一个,就生一窝也能上的起学,操着闲心。”谢安右手拿着筷子,左手伸过去要搂她肩膀,结果被毫不留情打了手背,他竖着眉,“嘭”一声把碗筷撂桌面上,“再给我闹?”
琬宜哼一声,屁股蹭一蹭凳子,离他稍远。
谢安捏一捏鼻梁,被她气笑,“行,给你钱,给你钱还不行嘛。”他站起来,一脚还踩着椅子横木,手在腰间摸摸索索,最后掏出五文钱。
谢安把铜板攥手心里,又把身上摸一遍,多一文都找不出来。琬宜看着他弯眼,拍着手笑话他,“谢三爷摆阔气,结果丢了脸咯!街角乞丐都比你富裕,还硬气呢?”
“……”谢安把钱往桌上一扔,沉着脸过去逮她进怀里,禁锢在臂弯底下,换只手过去在她臀瓣上掐了几下,“上脸?”
街上人来人往,谢安背过身子挡住身后,趁人不注意咬她耳垂一口,不轻不重的力道,带些威胁,“找着你哥了,腰板儿硬了?再敢跟老子叫板,晚上回去揍哭你。”
琬宜羞红脸挣扎,谢安勾着一边唇角笑,手指点点她小腹位置,“你知道要揍哪儿。”
两人正亲昵,身后忽然传来声脆响,谢安冷脸抬眸,看见还保持着端碗姿势的赛满,她傻愣愣站在那,脚底下一堆碎瓷片。
顿一会,小厨房门帘后头伸出一只手,拽着她腰带踉跄给扯进去。琬宜不敢回头,只听见谢暨又尴尬又讨好的语气,“哥,您别在意……碎碎平安。”
谢安咬牙扔过去一只筷子,砸在门框上又弹起来,“滚!”
总算能安静吃饭。琬宜撩撩耳边碎发,怕包子冷了,又给他在蒸屉里热一热,旁边小火炉上温着热水,她过去倒一杯,放桌上凉着。
谢安嚼几个花生粒,淡淡问一句,“那丫头哪家的?”
琬宜搓搓手,小声道,“不知道呢。”
“那你就敢随便往家领?万一身后一堆麻烦怎么办,待会要有人来寻仇,我看你怎么办。”谢安恨铁不成钢戳她脑门一下,“缺心眼儿吧你。”
琬宜身子往后仰一下,她坐正身体,不太高兴嘟囔一句,“哪儿你说的那么吓人。”
谢安似笑非笑看她一眼,筷子在碟里划拉几下,“看她那长相衣着,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姑娘,也不像是被苛责虐待的。你问过她没,不好好在家待着,乱跑什么。”
琬宜揪扯一下膝上布料,“我问了。她没说自己家在哪里,就说她阿塔出门了,家里嬷嬷总逼着她学琴学画,她不愿意,还被打手心。昨晚上因为背书时错了几个字,嬷嬷不给吃饭,她哭了半宿,今天一早就跑出来了,现在还没回去。”
谢安“哦”一声,又问她,“你小时候,背不出书也被饿饭?”
琬宜瞪他,“我才不。”她把热好的包子给他夹出来,“我哥哥会帮我温书的,耐心教到我把书本都吃透为止,所以在先生面前都不会出错。而且,我哥哥才不会不给我饭吃,他巴不得什么好东西都给我。”
说到这,琬宜找到些底气,“你以后要是再敢凶我,我就告诉我哥。”
“哟,小娘子好厉害。”谢安轻笑,抓着她手在掌心揉搓一番,又递到嘴边,在粉嫩指尖上轻咬一口,暧昧看她,“那今晚换你在上头。”
三言两语就扯到不正经的东西上面去,琬宜使力把手抽出来,捶他后背几下。
谢安半侧着身子,不紧不慢咬一口包子,不在乎地让她闹。琬宜累了,又停下来,就着他刚才喝过水的杯子喝一口。
谢安把最后一块咽下去,跟她说,“晚上把那姑娘送家去,留咱们这总不是回事儿,容易有麻烦。”
……
赛满不愿意走,瘪着嘴低头不愿意说话。刚才的时候还跟谢暨你来我往斗脾气,可现在就剩他一个靠山,一点威风不敢耍了,躲人家背后去,不时吸吸鼻子抹把眼泪。
谢安翘腿坐在一边,听琬宜和她说话。
“那天有个戴黄褐色头巾的妇人来找你,她是你嬷嬷吗?”
赛满先是摇摇头,可对上谢安淡淡眼神,脖子一僵,又点点头。
琬宜牵着她的手,声音温柔,“你出来这么久,再不回去嬷嬷会担心的,阿塔也会担心。”
赛满大眼睛里蓄满泪,委屈望着她,“就是阿塔要嬷嬷那么看管我的,我很累,一点都不高兴,我不喜欢那些事情……我不想回去,阿塔今天就回来了,嬷嬷会把我这几天做的事都告诉他,阿塔肯定会骂我的。”
琬宜心疼捧着她脸蛋,温声哄着,“不会的,你阿塔一定很爱你的。”
赛满点头,尾音哭意浓重,“可是爱我和骂我并不冲突。”
琬宜没辙,她心软,看着赛满漂亮小脸皱起来,什么重话都说不出口。叹口气,琬宜回头看向谢安,“怎么办呢?”
谢安手指摸着下唇,视线扫过她,撑着膝盖站起来,没那么多废话,“过来,我送你回去。”
赛满瞪大眼,往后退两步,手扯着谢暨下摆拼命摇头。
谢安敛眉,冲她勾勾手指,“我数三个数,过来。”
“三……”
“二……”
谢暨明显感受到身后小姑娘的不情愿,攥着他下摆的手指微微泛白。他低头看着她蹭着地的脚尖,眼神踌躇,最终还是在谢安说出第三个数之前冲上去握住了他手指,“哥……”
谢暨腆着脸,带些谄媚,“您就再留她一会,我给您刷马桶还不行嘛。刷三天!”
他小心观察谢安脸色,见势不妙,心一横,往上加码,“那就五天!”
谢安舔一舔下唇,鼻腔溢出声轻笑,偏头去看琬宜,“这小子,还真豁的出去。”
那个前几天来找赛满的嬷嬷一直没出现,没办法,最后还是留下她。
天黑了,铺子关门,琬宜就带着她回了家里。他们现在还住在沈骁院里,想过要搬出去,但又怕沈骁太冷清寂寞,又打消念头。
现在这样倒也好,一大家子人在一起,无论做什么都透着点温馨。
杨氏对赛满喜欢的不行,掐掐脸蛋捏捏手,一直赞叹说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姑娘。赛满乖巧坐在凳子上,脚踩着横木,手规规矩矩放膝头,只眼睛忍不住好奇,四处打量。
杨氏问她想吃什么,赛满嘴巴甜,声音也甜,仰着小脸答,“奶奶包子做的那么好吃,别的肯定也会好吃。无论做什么赛满都喜欢的。”
琬宜捂着唇笑,杨氏也合不拢嘴,就谢暨捂着眼睛翻了个白眼,悄声提醒她,“不是奶奶,是婶婶啊,差了辈儿了你……蠢死了。”
没待多会,该生火做饭。杨氏和琬宜到厨房去忙活,谢暨任劳任怨蹲在门口刷马桶,屋里就剩谢安和她待一起。
他话不多,更懒得和个不认识的小丫头碎嘴皮子念叨叨,懒洋洋靠在椅背上,手指里捏着个炒栗子抛上抛下打发时间,心里想着别的事儿。
赛满偷偷看他几眼,终于壮着胆子唤一声,“哥哥?”
谢安没应,但也偏了头过去,扬扬下巴示意她说话。
赛满搅着手指,“我能在这儿住一晚吗?”
谢安反问,“你说呢?”
赛满举起手,“我肯定不会给你惹事的。”
谢安勾唇,“那你告诉我,你阿塔是谁。”
赛满嘟嘟嘴巴,肩膀塌下去,没了声音。
谢安挑眉,手里东西扔到桌面上,站起身往外走。赛满一抖,惊讶瞪大眼望向他,“哥哥你到哪里去?”
谢安没回头,“厨房。”
闻言,赛满又靠回椅背,明显松了口气。只是气还没喘匀,就听见外头又传来有人说话声音,音调清冷平和,是熟人。她竖着耳朵分辨一下,谢安正和他谈论自己,提及自己名字。
赛满紧张咽一口唾沫,小步跑过去,扒着门缝往外看,瞧见沈骁的脸。
她捂着唇,掉头往回跑,想着要找个地方藏起来,但还是晚了一步。沈骁过来推开门,视线锁定她正蹲在地上要往床底钻的背影,“小郡主,你阿塔已经找你许久了。”
赛满颓然坐在地上,眼神黯淡失落,裙摆上鲜艳蝴蝶都失了颜色。
……旬贺来的时候,正赶上饭菜上桌。
四十不到的年纪,身材高大壮硕,小麦肤色,气度沉稳,目光如炬,上位者气势十足。硬朗脸庞,眼尾刻有岁月痕迹,但半分不让人觉得老态龙钟,是时间积淀得到的成熟。
琬宜看看赛满,又看看门口的旬贺,暗中惊讶,“西北王怎么是个汉人?”
第57章 烦忧
夜黑如墨; 月亮被云挡住一半; 旁边闪烁几颗星星。
几个男人还待在正屋,琬宜和杨氏没跟着去凑热闹,夹了些饭菜在偏房吃。桌上没了酒香气,两人也没了以往那样不紧不慢的兴致; 很快就收了碗筷。
炕桌撤下去; 琬宜挨着杨氏肩靠在被垛儿上闲聊天,腿边放一小篮子炒瓜子; 琬宜手里拿着本书,可随便翻看两页; 又没心情。阿黄和小白猫趴在地下火炉边,懒洋洋眯着觉。
赛满早就从正屋逃出来; 现在正在一边和谢暨玩他的九连环,不时窃窃私语。
琬宜心事重重看了他俩一会,忍不住,转身把窗户推开条小缝儿往外打量,但只能隐约瞧见那边男人们的轮廓。竖耳细听,似乎有谈笑声; 杯盏碰撞叮当作响。
她悻悻缩回身子,把腿上毯子往上扯一扯; 低声嘟囔一句; “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杨氏无奈看她一眼; 伸手敲一下她额头; “想那么多。”
琬宜努努唇; 歪了身子靠在她肩上,“娘,我担心谢安。”
“谢安可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还没见过他受过谁的欺负。”杨氏笑着塞两粒瓜子仁到她嘴里,“你要是再胡思乱想,待会我告诉谢安,他肯定要训你。”
“娘……”琬宜扯她袖子一下,娇声抱怨。
“得了得了。”杨氏拿她没办法,拍着她脸颊哄两句,又岔开话题,“前几天不是说给我做双袜子,这么长时间也没见着影儿,偷懒了?”
“怎会呢。”琬宜拢一把额边碎发,弯腰去够脚边的针线篓子,“我还给您绣了花儿。”
谢暨瞧见,跑过来递给她,又顺手抓了把瓜子走了。琬宜看他背影一眼,没管,把里头已经做好一半的白袜给杨氏看,“红牡丹,富贵又吉祥,就差最后几段枝叶了。”
杨氏笑着端详,“就双袜子,还要这么精细。”
琬宜陪着她乐两下,又垂眸捏捏耳朵,小声道,“可我还是担心谢安。他昨晚胃疼了一会,我怕他多喝酒……”
杨氏吸一口气,抬手捏她鼻子,“还说不听了你。”
那边赛满也听见动静,她探头过来,笑盈盈安慰,“姐姐你别急嘛,我阿塔人很好的。”
琬宜抬眼看向她,眼睛亮一瞬,赛满笑更开,小跑过来她身边,“真的,昆山的百姓都很爱戴他。这里以前战乱频发,是我阿塔封王来了这里后,才渐渐安定下来的,他带着西北军打了很多胜仗。”
琬宜咬唇,犹豫问出口,“打仗?”
“打仗。”赛满点点头,和她比划,“姐姐你还不了解这里,昆山在北汉的西北边塞,过了北边天香山,就是大片的克尔多草原,那里有许多游牧的匈奴人。那些人长得很奇怪,辫子一缕一缕的,看着有些脏,男人们都很壮,手臂像是柱子一样粗,极擅骑射……我阿塔说,他们是在马背上打天下。”
琬宜听的更紧张,“现在的战事也多吗?”
赛满摇头,“已经平静许久了。最近的一次,是在十几年前,阿塔说,那时候我才几个月大。匈奴人剽掠边境,越过天香山,一路打到了昆山脚下,数万百姓受苦,阿塔带着西北军出征,一路将他们逼回了草原,还伤了单于的脸。匈奴部落受到重创,一直安分到如今。”
琬宜手指抓着毯子一角,视线胡乱扫过上面花纹。她早就知道昆山是边塞要地,有战乱发生实属正常,可现在将这些听在耳中,还是觉得有些心惊肉跳。
想到谢安,她抿紧唇,心中复杂情绪更浓。
赛满察觉她异样,趴到她腿上,昂头唤一句,“姐姐?”
琬宜回神,按压下心中思绪,冲她弯唇笑一下,赛满眨眨眼,也回她个笑,“阿塔说,他就是在克尔多草原上捡到了我。打扫战场的时候,有士兵发现了我,但阿塔没有处死我,反而将我养到现在,你看,他是真的很好。”
琬宜惊讶一瞬,“可你的长相和这里的人没差什么。”
赛满撑着腮,探头啄吻一下琬宜手背,又弯着眼睛笑,“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谁,但没关系,阿塔说,不要管过去的那些事了,赛满就是赛满,独一无二的赛满。”
看着她漂亮眼睛,琬宜禁不住也过去亲吻下她的脸颊。
过一会,她想起以往关于旬贺的传言,又问一句,“你阿塔府里,真的没有妻妾吗?”
赛满咬着下唇,轻轻摇头,顿一下,她又说,“但是阿塔屋里有一副女子的画像,他总是会对着那幅画出神好久……我以前一直不知道她是谁,阿塔也不肯告诉我。直到有一天,我偶尔听见阿塔和沈校尉的谈话,才知道那女子是先帝的妃子,可惜半年前故去了。”
她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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