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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帐暖-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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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往那边踱两步,挡他面前。谢暨眼睛亮晶晶,往前迈一步,刚想开口,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谢安勾着脚腕拦腰摔在地上。
谢暨四仰八叉正好躺她脚前,琬宜手背抚过下唇,掩饰着微勾一下嘴角。
这下,谢暨再傻也知道谢安动怒了,他扭扭腰腿动几下,刚想爬起来,又被一脚踹到地上。
“……哥。”谢暨都快哭了,“你干什么啊。”
“管教你。”谢安脚尖踢一下他屁股,手勾过额角,淡淡道,“自己站起来。”
谢暨不愿意,“我不……我起来又被你踹下去,多疼。”
谢安面色冷淡,“起来,我不动你。”
琬宜在一旁看着,谢暨腮帮子绷紧,好半天爬起来,无精打采站谢安面前。
谢安问,“错没错。”
谢暨抬眼瞟一下琬宜,嘟囔,“错了。”
谢安抱着臂,下巴微扬,“大点儿声。”
琬宜别过头不看他,耳边响起谢暨不情不愿的声音,“错了!”
谢安“嗯”一声,谢暨以为他消气了,刚要再蹦跶几下,就被按着脖子扯到了琬宜面前。他吓得一趔趄,听见谢安说,“道歉。”
琬宜一愣,没想到他这么认真,有些局促。面前谢暨眼泪巴巴的,她咬一下唇,给求了句情,“不用了吧,下次不犯就好了。”
谢安没理,按着谢暨弯腰更低,眯了眯眼,“让你道歉,聋了?”
谢暨本就害怕谢安,这么一折腾一吓唬,肩膀缩缩,唇缝里溜出两个字,“错了。”
“谁错了?”
谢暨豁出去了,闭眼大喊,“琬宜姐姐我错了!”
琬宜哭笑不得,扯扯谢安袖子,“好了好了,我早就不气了,你松开吧。”
谢安这次听了,松手往外推了一下,谢暨哼唧一声,摇晃站稳。琬宜看着他那模样,再想起那会儿的嚣张跋扈,心里五味杂陈。杨氏说的对,谢暨是混世小魔王,天地不服,只怕他哥。
她怕再待下去让爱面子的谢暨太尴尬,摸摸阿黄的头,转身回了屋子。
谢安望向她袅娜背影,直到合上门才收回视线,谢暨正委屈看着他,“哥……你怎么帮着她这么欺负我。”
谢安勾一边唇角,手拍上他后脑,带他回偏房,“知道那是谁吗?”
谢暨学乖了,不敢造次,“琬宜姐姐。”
谢安鼻子里哼一声,“屁的姐姐。”走两步,又听他说,“那你嫂子。”
……
有谢安在,谢暨没能折腾几日,便就被提着脖领子扔去了学堂。他愁眉苦脸,但杨氏下定决心要好好教他规矩,也只能不情不愿地去。
早上有谢安送,晚上到小九门去和谢安一起回来,谢暨连逃学都做不到。没过几日,就像是霜打了的茄子,没一点刚回来时大公鸡的气汹汹样子。
琬宜乐得自在,日子和以往没什么差别,只多了一双碗筷,多了几件衣裳。至于谢安,因为赌场出了点小岔子,早出晚归,和她几日没好好说一句话。
他是想说的,但耐不住琬宜躲,就只能倚在门边似笑非笑看她。眼神精锐像匹狼,偏又含些笑意,看的琬宜无所遁形,每看他回来就猫在屋子里不敢出门。
晚上的时候,谢暨被逼着洗漱干净,窝被子里看谢安喝酒。
小壶竹叶青,睡前抿一杯,安神助眠。他馋,舔舔嘴唇,也要。
谢安不反对,扔个杯子给他,由他自己倒多到少。谢暨兴奋,披着被子坐他旁边,像模像样喝一口,被辣的“嘶”一声。谢安瞥他一眼,只顾自己斜倚在凳子里,懒懒撑着下巴。
谢暨贪杯,又一喝就醉,酒劲上来乱七八糟说胡话。他趴桌子上,问,“哥……你说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喜欢人家也不能这样啊。啥也不干,就从旁边干看着,还一点威严没有,任她在你头上作威作福……”
谢安一脚踹他身上,骂一句,“放屁,你哪只眼睛瞎,说点子鬼话。”
谢暨抹一把嘴巴,扬声说,“人都不待见你。就你,还巴巴往前凑。”
谢安“啧”一下,巴掌扬起来,谢暨被吓得缩脖子,逃回炕里头。酒意壮胆,他觉着自己安全了,伸着脖子喊,“本来就是!”他哼一声,“女人,就不能纵着!哥,你太让我失望了。”
“你懂个窝瓜蛋子。”谢安甩个空杯子过去砸他脑门上,“再说了,谁从旁边干看着了,老子出手的时候非要当你面前?”
他舌顶一顶腮,又甩个杯子过去,“知不知道什么叫有张有弛?还读书,你读个屁的书。”
谢暨小声嘟囔,“反正,你就是被个女人欺负了,丢人。”
谢安横他一眼,“老子乐意,关你屁事。”
“……”谢暨眼皮子睁不开,蒙头躺下,“我和你没话儿说。”
谢安哼笑出声,睨炕上一眼,“话别撂太早,有你自己打自己脸的时候。”
“混脾气。”过一会,谢安吹熄灯,“依我看啊,你嫂子能治得住我,也能治得住你。”
谢暨翻了个身,“不可能!你等着瞧吧。”
那边,谢安手搭在额上,牵一下唇角,没说话。
……
第二日傍晚,天边红霞遍布,夕阳温柔。琬宜正蹲在院角鼓捣那几盆翠菊,花还没谢,叶子碧绿亮翠,她拿块小布巾在手里,挨片叶子擦的亮堂堂。
阿黄没黏着她,跑去和白鹅厮混在一起。半个月前还你杀我砍的水火不容,现在就哥俩儿好了。阿黄纵身一跃趴到人家背上,鹅好脾气地背着它招摇过市。
正走到门口,遇见气冲冲回来的谢暨,鹅脚步一顿,停在那里。谢暨火冒三丈,一巴掌扇它脑袋上,吼一句,“好狗不挡路!”
第26章 挑逗
琬宜不明所以; 呆滞在那里,阿黄察觉到白鹅的不对劲,灰溜溜跳下去躲她身子后头。果不出所料,下一瞬,鹅发飙; 扯着脖子追着谢暨一通乱跑,口里嘎嘎叫个不停。
这里本就是土地; 平时扫院子都会弄得乌烟瘴气; 何况他俩前追后赶的,一时间烟尘缭绕。
琬宜捂唇咳两声; 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杨氏去了城里买东西; 现在还没回来,她看着谢暨被赶的上蹿下跳; 不知该笑还是该气。
四处看看; 她小跑到东厢房门口; 拿把大扫帚在手里; 招呼谢暨过来。
谢暨慌不择路; 瞧见她就像看着救星一样; 张牙舞爪冲过来; 鹅也飞过来,琬宜心一横; 扫帚挥过去拦住它脖子; 紧跟着推开门; 两人都钻进去。阿黄不敢在外头待; 也溜进去。
生死大劫后,谢暨瘫软在炕上,半天缓不过劲来。琬宜也没好到哪里去,靠在炕边柱子上喘粗气,白鹅气未消,还在嚎叫,气势迫人。
谢暨把缠在脖子上的布袋扯下来扔一旁,气哼哼指着窗户说一句,“迟早宰你用铁锅炖。”
“省省吧你。”琬宜蹙眉看他一眼,去柜子里翻火石点烛台,“宰了它你下蛋?”
“我……”谢暨舔舔唇,腿一蹬,“确实是下不了。留它一命。”
琬宜摇头笑笑,用小钩子挑一挑焰心,烛火烧高起来,屋子大亮。
她回头看看,谢暨也正看她,一手撑着下巴,眼皮半撩,神态像极了谢安。只谢安是内双,看着沉稳内敛些,谢暨眼睛大而圆,双眼皮明显,深深一条褶皱,瞧起来有些精怪。
琬宜抱着阿黄坐椅子里,问他,“你瞧我做什么?”
谢暨被抓包,脸有点红,温吞憋出一句,“你裙子挺好看的。”
琬宜低头瞧瞧自己,笑了,“这个不好看,颜色太深了,刚好剩一块布出来,随手做的。”她点点谢暨旁边书袋子,“和那个是同一匹。”
谢暨诧异眨眨眼,手下意识摸了它一下,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动作有些傻。
他手撑着炕坐起来,小腿在炕沿处晃来晃去,腿还没谢安那么长,挨不着地。他总是那么上天入地的皮实样子,就现在看起来还像个孩子。
怕外面白鹅还有余怒,琬宜不敢出去,眼睛盯着桌上花瓶端详,打发时间。谢暨捏捏耳垂,清清嗓子,忽然跟她说一句,“那什么,谢谢你啊。”
琬宜偏头,弯弯唇,“没事,书袋又不难做,举手之劳。”
“不是这个……”谢暨手脚停不下来,又用食指抿一下唇角,他不好意思说刚才被鹅追的上蹿下跳的事,也没接茬,含糊带过去,“哎呀没事了。”
琬宜“嗯”一声,也不再细问,伸手碰了碰枯叶,掉下一片碎渣。
气氛安静一瞬,没人说话。谢暨烦躁,腿夹着被子在炕上打滚,弄出好大响动,琬宜无奈,问他,“你怎么了?”
谢暨两脚蹬蹬踹掉鞋子,睁眼望着房梁,“我烦。”过一会,他又喃喃自语一句,“先生真麻烦,啰里啰嗦,非要我画个鬼啊!”
琬宜听见了,揉揉指肚儿,歪头问,“先生给你留作业,画画?”
“嗯……”谢暨翘起一条腿,咬牙切齿,“让画一种家禽。”
琬宜忍笑,“先生挺有趣,人家都画花鸟鱼,家禽倒是别出心裁。”
“我画了啊,画到大半夜。但他说我画的什么玩意儿,还甩我脸上了。”谢暨拿着枕头摔自己脸上,“还说明天交不上让他满意的就要家访,烦死了。”
琬宜转过身子,“拿给我看看?”
谢暨在那躺了半天,终于磨磨蹭蹭起来,从书袋里拿了一团皱巴巴的纸出来,抖散了递给她。
琬宜打开看一眼,笑的直不起腰。谢暨恼羞成怒,拍拍炕沿儿,“你做什么……”
“你这也叫画儿?”琬宜止住,正色看他,“要是我是你先生,也会生气的。”
谢暨气的直哼哼,琬宜再低头,打量一番,眼睛又是弯起。
他画的是鸡,用的纯黑墨,懒得调出浓淡,还狡辩说是纯种乌骨鸡。一大团是身子,一小团是脑袋,随便扯几笔凌厉修长的爪子,屁股那里还不慎甩了个墨点子。
谢暨信誓旦旦辩驳,“那是下的蛋。”
“别倔了。”琬宜把纸还给他,笑盈盈,“我教你。”
谢暨神色先是一喜,转而又将信将疑,“你真的会?”
琬宜笑,“你看我像是不会的样子吗。”
谢暨上下瞧她两番,脸色风云变幻。到了最后,脸上堆满讨好笑容,蹦跶到她面前,黏腻腻喊一句,“……琬宜姐姐。”
……
教谢暨这个并废不了多少力。琬宜性子清净,在王府的时候,闲来无事也喜欢读诗作画,姐妹几个,她的画功是最好的,擅花鸟,惟妙惟肖。
谢安晚饭时没回来,杨氏不等,早早吃过。谢暨在屋里备好纸笔,又颠颠跑来,趴饭桌上等她收拾厨房。杨氏看他难得求知若渴,笑着推推琬宜,“去吧,这儿用不着你。”
琬宜也笑,洗洗手,和谢暨回屋子里。
谢暨平时翻天闹地的,但其实很聪明,一点就通。琬宜给他示范着画一幅,再提点几句,他像模像样也能学出个不错的轮廓,虽然少些灵韵,但也算过得去。
两人围着烛火对坐,琬宜手撑着腮看他,谢暨也不啰里啰嗦说讨人嫌的话了,气氛安宁和谐。等终于弄完,已经过了戌时。期间杨氏来陪了一个时辰,坚持不住,回屋睡了。
谢暨心满意足搁下笔,对着他的几只鸡端详半晌,眼里光彩熠熠。琬宜困了,捂唇打个哈欠,温声道,“若是没事,我就回去了。”
“琬宜姐姐慢点儿。”谢暨一改前几天的讨厌舌头,嘴甜的像是抹了蜜,亲热送她出去,还给拉开门。院子里黑漆漆,月光只有一点点,屋里灯光在门口洒下一圈暖融光晕,谢暨腆着脸拍马屁,“您在屋里等着,我待会给你打洗脚水。”
琬宜揉一下眼睛,轻笑一声,“用不着,明早上学,你早些睡。”
谢暨坚持,“您就等着吧,我以前做的不对,您多担待。”
他一口一个您,琬宜听的浑身难受。夜深了,她不愿和谢暨僵持,摆摆手就往外走。裙摆褶皱,琬宜垂着头抖一抖,没看路,正撞进一个温暖怀抱。
谢安提着剑站她面前,奔驰一路,身上散着寒气儿。
琬宜肩膀一抖,没抬头看他,依旧低着头,往旁边迈一步。谢安勾一下唇,倒是没挑逗她,只睨向谢暨,“大晚上干什么呢?”
谢暨倚着门,笑的开,“琬宜姐姐教我画画来着,画的可好。”
琬宜姐姐……谢安把这四个字在嘴里咀嚼一遍,嗓子里溢出声笑哼。他把剑隔空扔给谢暨,似笑非笑瞧他一眼,转身揽过琬宜的肩,只一下,像是不经意般的,没等她挣扎便就放开。
谢暨识趣进屋,乐颠颠捧着他的画看。外头,谢安在旁边,琬宜觉得不自在,脚步不动。
谢安手指捏一捏鼻梁,胳膊肘拐她一下,“愣着干什么,走啊。”
琬宜搓搓手臂,“你跟着我做什么。”
“送你回去。”谢安漫不经心抬头看眼月亮,故意逗她,“这黑灯瞎火的,怕你丢。”琬宜没搭茬,他不恼,又接一句,“丢了可上哪儿再找一个。”
三句话便就又露出本色。琬宜拢紧前襟,瞪他一眼,小跑着错开他身边。
谢安由着她跑,看离得稍远了,他往前迈一大步,长臂一伸就扯住她背后衣裳,轻轻松松。他敛眉,假装正经“我跟你说件事儿,正事。”
琬宜不回头,扭着脖子看墙角的花。黑漆漆,什么也看不清,就一团黑影。
谢安绕着她转一圈,右手抬起,食指掐住她下额。很轻的力道,他故意的,拇指在细腻肌肤上摩挲过去。琬宜吸一口气,右手抬起,差点扇过去。
“能耐了。”谢安眯眼,左手攥住她腕子,俯身凑近,“敢打我?”
琬宜昂着头,努力撑起气势,“是你无理在先。”
“我没啊,”谢安无辜看她,尾指从她脸颊滑过,在眼尾位置流连一瞬,“我是在帮你。”
琬宜咬紧下唇,眼睛漆黑晶亮,手腕挣扎想要脱离他桎梏,可谢安力气太大,轻而易举就掌控她全部。他笑,把小指在她眼前晃一晃,“瞧,有墨点子。”
琬宜被他气的说不出话,谢安倒是自在,往后懒散退一步,“帮完了,你走吧。”
琬宜毫不留恋转身,发尾在空中甩一个好看弧度,骂他一句,“惹人嫌。”
谢安留在原地,直到看她房中灯盏亮起,才转身回去。
屋里头,谢暨欣赏够了,把自己画的那三章揉一团丢地上,再把琬宜的工整折起来,喜滋滋夹进书里。谢安推门进来,展一展手臂,睨他一眼。
谢暨心情好,主动铺好被子,又往外跑。谢安伸腿绊住他,脱掉外衣扔炕上,露出精壮胸膛,“干什么去?”
“我去给我琬宜姐姐打洗脚水。”
谢暨蹦一下,跳过他小腿,往前窜一下,又被谢安拽回来,一把抡在炕上。谢安低笑一声,低头解着腰带,话里讥讽,“昨天不还挺放肆的吗,狠话撂出来了,现在又巴巴往人家那儿凑,脸疼不疼?”
谢暨抿唇,手背抹一把脸颊,梗着脖子,“乐意。”
“说说,怎么了,就变化这么大。”谢安盘腿坐在炕上,手指捻在一起无聊搓搓,“你琬宜姐姐给你喝了迷魂汤儿了?”
谢暨靠旁边柱子上,问,“哥,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腹有诗书气自华。”
谢安还没说话,他又自己接一句,“你肯定不知道。”
“滚。”谢安笑骂,拿着枕头砸过去,“反正你给我老实点,敢欺负她老子废了你。”
谢暨捧着胸,“哥,血浓于水兄弟情啊。”
“哟,兄弟情好啊。”谢安歪着脖子看他,“你给我生孩子?”
“……”谢暨一噎,半晌没回过味儿来,看着谢安斜挑眼尾,一扭屁股转身走了。
谢安仰倒在身后,后颈枕着手,冲他喊一句, “你琬宜姐姐的洗脚水用不着你,给你哥倒一盆得。”
“……”谢暨从门外回来,把手里抱着的枕头扔他身边,瞪眼睛,“美的你。”
第27章 鹅蛋
白鹅性子傲; 自那天被谢暨吓唬了之后,接连几日没下一个蛋。琬宜有点着急,把以前的鹅蛋放它窝里,想借着这个刺激刺激它,然效果并没多好。
谢暨也知道自己错了; 还摸摸它脑袋想赔礼道个歉。
……差点被啄死。
所以当有一天晚上,白鹅终于姗姗来迟下了一个蛋的时候; 琬宜欢喜的不得了。
她早就准备了一个瓷坛子; 里面装的全是捡来的鹅蛋。杨氏跟她说鹅蛋腌着吃,配稀饭; 味道又咸又香; 琬宜早就想试试。
那晚过后,又攒了几天; 终于有了小半坛子。琬宜数了数; 一共二十三个; 够忙活一次的。
吃过晚饭; 厨房收拾的利索了; 她就跟着杨氏鼓捣这些蛋。杨氏把调味料都翻出来; 花椒、桂皮、茴香、姜……锅底聚了一小堆儿。
琬宜看的兴味盎然; 按着杨氏吩咐去舀水进锅里,边来回走动着; 好奇问一句; “姨母; 不是只放盐就行?”
“那是咸鹅蛋。”杨氏笑; “五香的更好吃。”
琬宜“唔”一声,点点头,抿唇笑,“可惜还要等一个月,想尝尝,以前都没吃过。”
杨氏摸摸她头发,温柔哄一句,“做好了都给你。”
说说笑笑,时间过的也快,香料水晾的凉了,杨氏又和琬宜搭手把鹅蛋都摆到坛子里。平时这个点儿,杨氏都睡了,她早就乏了,强打精神忙活。琬宜不忍心,劝她回去。
杨氏摇摇头,“怕你自己弄不好。”
“哪儿能那么笨呢。”琬宜挽着袖子,蹲地上朝她笑,“我聪明着。”
杨氏乐起来,摸摸她脸颊,没再推拒,嘱咐几句就回了屋子。小小厨房里就又剩琬宜一人,壁上灯火暖黄。
她背对着门口,裙摆撩起来塞肚子和膝盖中间,头发歪向一侧,露出纤白脖颈。琬宜个子本就不高,缩在那里小小一团。
谢安不知道什么时候晃荡过来,叉着一条腿斜靠着门口,默默看着她,唇边稍微勾一点笑。
琬宜认真把蛋一个个放进去,根本没注意身后的人,谢安挑一下眉,慢慢走过去她旁边,也蹲下。
脚跟空悬,小臂搭在膝盖上,舌尖含着一颗枣核儿。琬宜小心翼翼放到最后一个,刚想松口气,旁边传来懒洋洋一声问,“腌那么多……给我几个?”
琬宜被他吓了一跳,本来就没多稳,心急之下仰着往后倒下。谢安眼里滑一丝笑,长臂伸过去轻松搂住她后腰,再往自己怀里轻轻一带。
琬宜跌坐,头晕一瞬,回不过神,旁边传来熟悉的味道,有轻微鼻息。她侧头过去,正对上谢安漆黑的眼。
谢安也随着她摔在地上,却不显狼狈。他左腿躺平,支起另一条,玩味看她,“……投怀送抱?”
琬宜一滞,这才发现自己正坐他大腿上,耳朵瞬间红透,觉得屁股火烧火燎。连羞带怒,她气咻咻跳起来,手指着谢安鼻子,“你卑鄙!”
“不识好歹。”谢安哼哼一声,“小白眼儿狼……”顿一下,他伸手出去,“来,拉一把。”
琬宜往后退,谢安不依不饶,扬扬下巴,“忍心看我在这儿坐着?天冷了,对身体可不好。”
琬宜攥着手里的蛋,特别想一整颗塞到他喋喋不休的嘴里。谢安看她不动了,齿咬着下唇笑一下,自己拍拍土站起来,与她对面。
“琬宜。”谢安低头,轻轻唤她名字,明知故问,“你为什么总是躲我?”
琬宜推他肩,脚步往后挪,“你怎么不问问你为什么变这样了。”
谢安舔舔嘴唇,“哪样?”
“非常啰嗦。”琬宜瞪大眼睛,“而且讨厌。”
谢安笑,手抬起来摸摸鼻子,又问,“我以前不讨厌?”
“……”琬宜折服于他的恬不知耻,转身要走。
“怎么这样儿。”她步子小,谢安往身侧迈一步便就拦在她面前。他想笑,尽力止住,虎着脸逗她,“爷跟谁说句话,那是给面子,瞧你现在这嫌弃样儿。”
琬宜捂住耳朵,“求求你了,我不要面子。”
谢安“嗯”一声,肩膀往前撞撞她的,“可我非要给你。”
“……你臭不要脸!”
谢安终于忍不住,手搭在她肩膀上,闷闷笑几声,“哟,学会骂人了?”他小指勾一勾琬宜发尾,声音轻轻,“谁教你的。”
琬宜快要跳起来,抱着臂挣脱开他,“我不要你管。”
谢安动手动脚抓她胳膊,“我不管你谁管你。”
他笑,“乖,跟爷说句好听的话儿,要什么都给你。你以前不是就爱弹弹琴看看书,给你买一架怎么样?”
琬宜根本没听他说什么,一心想回去,离他越远越好。谢安手劲儿大,怎么都扭不开,她急了,歪头一口咬他手背上,虎牙儿又尖又利,一点不留情。
谢安“嘶”一下,抽回来甩甩手,见状,琬宜拔腿便跑。太急没瞧准方向,厨房木门被她撞的“嘭”一声,她吃痛揉揉胳膊,脚步不停。
手上还留着她牙印,隐隐作痛,谢安伸手弹一下,闲散抬眼看她背影。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嗖的一下就没了影子。
裙摆一荡一荡的,进门瞬间,挽成朵娇柔的花儿。
她刚才咬他的时候,谢安垂眸能看见露出在衣领外的一点锁骨。纤细白皙的,迎着月光,更显柔和。
他把嘴里枣核儿吐外面地上,手勾勾额角,恶意地想着以后应该在上面吻出什么样的颜色。
……
又过些时日,秋风凛冽刮过,院里仅剩的那几盆翠菊也掉的只剩枯杆子。杨氏说,这样的天气一到,以后就不可能暖和了,算是入冬了。
琬宜怕冷,吹风太久就手凉脚凉,每天缩在屋子里,抱着暖呼呼的阿黄看书做针线,火炉就摆旁边。杨氏把前段时间做好的厚衣裳都翻出来,两人抽空一起归拢好,放到各个屋子的柜里。
家里也不再吃凉菜,三顿里两顿有汤水,杨氏手艺好,做多少天都不带重样,琬宜吃的高兴,以前在王府里的时候苦冬,入秋瘦三分,现在却胖了一圈。
谢安笑话她,说家里养出了只猪。琬宜别头,不搭理他。
这天难得晴好,临安是市集,杨氏好久没出过门,提了个篮子去赶集。琬宜懒得动,窝在炕上不愿意去,家里就只剩下她一人。
她这几日和杨氏学了怎么做鞋子,腿上盖一条被子,兴致勃勃拿着棉絮棉布研究的起劲。安安静静过了一上午,还是没什么头绪,琬宜叹气,把弄的乱七八糟的一团东西放一边,起身去厨房热饭吃。
刚踏出屋门,忽听见院门口一阵响动,有人在喊她。琬宜诧异,走过去,看见个花白胡子老头,一脸愤愤,拄着拐棍的手都在发抖。谢暨跟他后面,不耐烦样子,吊儿郎当站着。
琬宜心思一转,明白了七八分,试探问一句,“您是谢暨的先生?”
“正是老朽。”老头哼一声,没等她再说话,拐棍嘭嘭戳两下地面,“你们家这孩子老朽教不了了。”
“……”他这样说,琬宜更不敢怠慢,赶紧将人迎进去,又嘱咐谢暨去泡茶。谢暨不情不愿去了,先生看眼他背影,又恨铁不成钢骂一句,“孺子不可教!”
琬宜赔笑,柔声问,“先生莫气,您先说说,谢暨到底怎么了?”
“……他打断了同院学生的大门牙!”
第28章 打架
谢暨知道理亏; 把茶送进去后就出来了; 蹲门口发呆。阿黄不记仇,坐一边陪着他。太阳正当空; 房檐底下两个短短的影子,颓丧失落。
琬宜在屋里和先生交谈一番; 在先生的火冒三丈下总算搞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其实也算是简单。
在谢暨没来之前; 书院里有一个威风凛凛的孩子王; 江湖人称玉面小蛟龙。小蛟龙家中富裕,又是幺子,被父母兄长宠的无法无天; 平素不爱读书; 只喜欢寻衅滋事。
他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一样不三不四,而且都以他马首是瞻。小蛟龙和这群小喽啰一起混了三年,耍够了威风; 而后便就开始觉得生活无趣,想要再寻求些刺激。
前天; 小蛟龙在书院勾三搭四创立了一个门派; 起名为空洞派,广交各路豪杰。很巧,刚来不久的谢暨就是他看中的豪杰之一。
谢暨个子比同龄人要高,加上跟着谢安耳濡目染; 脾性习惯相似; 对着不相熟的人总是一副欠了钱的表情。在琬宜看来这是孩子气; 可在别的孩子眼里,这就是有能力的象征。
小蛟龙爱才惜才,寻了空洞派右护法去找谢暨,想让他做左护法。但谢暨那种性子,怎么可能会答应做人手下,当即拒绝。
右护法不死心,好说歹说劝了一通,直到把谢暨说烦了,把书拍桌面上,瞟人家一眼,翘着脚骂了句“滚!”
据先生描述,当时他的表情非常的傲慢、无礼、目中无人。
右护法觉得受到屈辱,回去找小蛟龙回禀。小蛟龙当即震怒。
经再次交涉无果后,空洞派遣了一群小打手在放课后去围堵谢暨。在偏僻无人的胡同口,小蛟龙指着谢暨的鼻子破口大骂,说的大概就是你不识好歹,你迟早后悔,你以后连跟我提鞋都不配云云。
谢暨也撂了脸子,把书袋子往地上一摔,扯过人脖领子,“你再敢说一遍?”
他气势足,眼神够凶狠,良久静默后,小蛟龙憋红脸嘟囔了一句,“你这样,难怪你姐不要你……”
这话踩了谢暨尾巴,他红着眼,没忍住,攥着拳头揍上了小蛟龙的门牙。
咔吧一声,折了。事情的始末就是如此。
琬宜从头听到尾,觉得这小蛟龙也确实该打,虽然门牙断了有点可怜,却也是咎由自取。谢暨有错,可一个巴掌拍不响,非要论责的话,怎么也该三七分。
先生还算是理智,讲话没太偏颇,“这事要说是谁的错,更多在我。付邱时早就这样子,只他父母说让他读书只为了收些性子,认几个字,没别的期许,我便就没多在心。”
琬宜笑笑,给他添杯茶,恭维一句,“先生是个好先生。”
先生摆摆手,又道,“付家我已经去过一次了,这次来就是想让你们劝劝谢暨,看看两人能不能和解。互相道个歉,便就翻篇儿算了,闹太僵对谁都没好处。”
琬宜含笑点头说是,顿一下,又问,“那牙要多少钱?我们赔。”
“钱倒不是问题,付家也不缺那点钱。”先生叹气,“重要的是态度。”
“先生说的对。”琬宜应和,“我会劝劝谢暨的。”
……再待了没多会,先生便就起身告辞了。
谢暨盘腿坐门口台阶上,先生过来了也没动静,琬宜搡他肩膀一下,才慢吞吞站起来。看他兴致缺缺的样子,琬宜抿唇,也没非得要他再去上课。
她没理谢暨,先去厨房做饭,本来自己一个人随便弄弄就好,再多一张嘴,就炒了个菜。苦瓜片炒鸡蛋,谢暨一口吃进去,眼睛一瞪,差点呕出来。
“惩罚你。”琬宜敲一敲他碗边,“让你和人打架。”
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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