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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软玉娇香-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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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卿卿知道孙晋终于赶到,但这时还在外围僵持,若魏梁下定决心转身便跑,也未必能立刻截下他。
而魏梁也很清楚眼下于他最明智的决定便是抛下魏夫人立刻突围,可看着地上形状凄惨的魏夫人,想到她无怨无悔地陪伴自己这么多年,魏梁一时竟下不了这个决心。
双方一时间陷入了对峙之中。
青鸾紧张地往盛卿卿身旁移动了半步,紧紧贴在她的身边。
一室静谧中只听见得魏夫人痛苦的喘息声。
这喘息声逐渐变得粗重起来,最后化作艰难从喉咙里挤出的破碎字句,“你……立刻走……!”
魏梁一怔。
魏夫人整个人坐在地上,血从脖子一路染到下颌,一双眼睛却偏执又锐利,她盯着魏梁,复又坚定地道,“走!”
盛卿卿脑中一时间转着无数个念头,从放魏梁走到干脆利落地下手杀了魏夫人都跑了一遍,最后还是什么没做。
魏梁定定看了魏夫人半晌,果真什么也没再说,转身便干脆地令道,“突围!”
魏夫人身子一松,呵呵地笑了起来,悲凉又嘲讽,不知是在讥诮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青鸾小声道,“姑娘,不必再拖着她了。”
盛卿卿紧盯着魏梁离去的方向,动作慢了半拍地松开了手臂。
她甚至没心情去管笑个不停的魏夫人在想什么,待到一旁的打斗声逐渐靠近时起身跑了出去,在人群中打眼一寻便看见了孙晋。
孙晋正一幅惊恐的模样看着盛卿卿浑身的血迹。
盛卿卿哪里有空管孙晋在想什么,见魏家这方抵抗的人几乎都没了还手之力,飞快穿过了人群,道,“魏梁跑了。”
孙晋立刻召人集合起来去追,却见盛卿卿找了匹没人的马骑了上去,干脆利落地道,“我知道他往哪里去。”
孙晋连个阻止的话头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见盛卿卿已经绝尘而去,青鸾有样学样紧跟气候,只得咬牙令人追上去,心酸地安慰自己:至少盛卿卿身手看着这么灵活,不像是受伤,那血八成不是她自己的。
“将军!”又有冲入室内的人高声叫住他,“里面是魏夫人,只有半条命了!”
孙晋:“……”他看看盛卿卿的背影,到底没放下心,随口叮嘱士兵给魏夫人治伤,才慢了几步地重新跟上已经奔远的一行人。
风像是咆哮一般从盛卿卿耳边刮过,她却一声也没听入耳中。
心口的血液仿佛已经沸腾了起来,胸腔里的跳动快得吓人。
绝不能让魏梁离开。
大庆之外还有数个国家,以魏梁的能力,一旦消失在视线之中,想要再度找到他便难如登天。
今日便是将魏梁捉拿归案、接受审判最好的机会了。
因此明知道自己追上去有风险,盛卿卿也按捺不住还是这么做了。
好在她从小混迹军营之中,对军马也相当熟悉,骑在马上飞奔也不觉得颠簸,双眼在荒野中寻找了片刻便看见了魏梁一行人。
孙晋带的都是精兵壮马,魏家的马匹比不过,双方的距离逐渐拉近。
盛卿卿清晰地看见魏梁回过头来看了自己一眼。
而后,魏梁身边的人再度分兵,一小簇护在他身旁继续飞奔,另一批则掉头回来迎着盛卿卿疾驰,眼看着是要作死士用了。
盛卿卿咬牙,反手摸到马背旁边放着一幅弓箭,却是成年男子用的尺寸,她想也是拉不开的,更不用谈这么远的距离射中魏梁了。
好在孙晋很快从后面追了上来,援军数量又多,魏梁派来阻拦的人不过稍稍起到了一点儿作用罢了。
盛卿卿拽着缰绳,熟练地让军马避开交战之处绕行,眼中只剩下魏梁越来越近的背影。
青鸾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了兵器,策马护在盛卿卿身旁将想接近她的人都逼了开去。
双方互相消磨之中,魏梁身边只剩下了一个人仍紧紧护在她身侧。
而盛卿卿身旁也只剩下了青鸾。
四人终于面对面地狭路相逢时,气氛紧张得火石一敲便能燃成一片。
盛卿卿心中迅速做了个估算。
魏梁一个文官,盛卿卿一个会点拳脚的姑娘,两人勉强算是伯仲之间;魏梁身边的男人能留到最后,显然身手最是精悍,青鸾同他不知谁能占个上风。
但只要能拖住魏梁,孙晋很快便会带人追上来,那他便避无可避、只能束手就擒了。
赢面并不小,更焦急的应该是魏梁。
“——你不管孟珩了吗?”就在盛卿卿权宜之际,魏梁突然发问。
盛卿卿反手抽了一支箭在手里,准备稍后动手起来权当武器来用。她冷冷反问,“同珩哥哥有什么关系?他若在此,百步穿杨只需一箭,你连这些苟延残喘都不会有。”
“你刚才不是听见了吗?”魏梁伸手遥遥指向汴京城,“孟珩持刀进了魏家,而你刚刚才写了一封看着便是被人威胁的信送去大将军府,他显然是知道幕后黑手,因此才釜底抽薪直接去魏家、逼迫我退让收手。”
盛卿卿定定看着魏梁,脑中仿佛炸开了一声惊雷。
她猛地想起曾经孙晋吞吞吐吐地提起过,孟珩的病仍未全好,只是在她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我不出现,你也不出现,你觉得孟珩会怎么想?”魏梁深吸了一口气,将焦躁压下,作出早有预料的架势道,“魏家其他人死了便死了,但孟珩若真动手屠了他们所有人——你知道后果会是如何。”
盛卿卿闭了闭眼。
皇帝本就忌惮如日中天的孟府和孟珩,甚至亲手扶植了胡家来制衡,如今胡家倒了,若孟珩真一时冲动犯下大错,恐怕皇帝会借机发挥,届时整个孟府都不会好受。
更重要的是,盛卿卿知道孟珩的病因,不忍心他再经历一次一样的事情。
或许这次孟珩便再也爬不出来了。
可魏梁就这么眼睁睁地在她面前……!
盛卿卿连梦里都没离仇人这么近过。
但放在复仇天平另一端的,却偏偏是孟珩。
谁都不是,是孟珩。
盛卿卿咬紧牙关,再度睁开眼时看着魏梁的神情仿佛在看具尸体。她一字一句地道,“你大可以跑,但不是今日,我以后也会找到你、让你血债血偿。”
魏梁达成了目的,他看盛卿卿时的眼神却瞬间变得十分复杂。
勒马转身时,他忍不住道,“你选了孟珩……这一点也很像你母亲。”
盛卿卿冷冷剜了魏梁一眼,“在我改变主意前滚,能逃得了就算你死期还没临头。”
到汴京城后她一直彬彬有礼,最多也是带着笑的隐晦挤兑嘲讽,还是第一次对人说出这种重话来。
魏梁又看了她一眼,不再浪费时间,踢了踢马肚子便带着身边最后的下属离开了。
盛卿卿真没去追,她也调转马头,辨认清楚了汴京城的方向后便再度策马疾行,脑中一瞬便被孟珩的名字所占据得铺天盖地、彻彻底底。
她得在孟珩再度坠落那条深渊时将他捞出来。
第88章
在穷乡僻壤间找到那个已经瘦得脱形、看不出原来是个胖子的伙夫,并且成功说服他回到汴京时,孟珩心中松了一口气。
他终于能将盛卿卿心中最大的结解开了。
只要魏家不复存在,盛卿卿便也不必死。
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汴京,在城门口毫不犹豫地将后续事务全部扔给属下,第一时间赶去孟府,想要立刻见到盛卿卿,告诉她一切都已结束。
孟珩甚至想将梦中所发生的所有事情都细细地讲给她听,无论是他已经坦白了的,还是他暂时选择了隐瞒的。
可盛卿卿不在孟府,她悄无声息地离开,连门房都一口咬定今日绝没有见过她出孟府大门。
孟珩立刻意识到了事情并不简单,出门再寻孙晋,发现孙晋也在今日带了一批人手出去办事。
猜到孙晋和盛卿卿是有预谋离开的,孟珩稍稍放心了一些。
但回到大将军府后,收到的一封信让孟珩顷刻打消了自己的想法。
信上是盛卿卿的笔迹,随信送到的是他亲手送给盛卿卿的礼物,而信上一字一句却绝非出自盛卿卿的意愿。
孟珩怎么可能看不出盛卿卿的行文用词习惯。
更何况对方要的是盛卿卿手中和沈家相关的宝藏,垂涎着此物的人,一只手都能算得出来。
胡家已经完了,沈湛尚未入京——就算入了,沈湛也有的是聪明方法绕过他去接触盛卿卿,而不是送来这封故作聪明、看着却像是在挑衅的信件。
那答案便只剩下了一个。
秦征赔着小心地道,“魏梁确实不在城中……”
他斟酌着还没把话说话,孟珩已经沉着脸往外走去,一手扣住了腰间的长刀。
秦征愣了一下,拿着信追出去,徒劳地劝,“不是,你等等!还不知道他们在郊外什么地方,你要去哪里?”
孟珩冷笑,“魏家所有人的命,看他放不放在心上了。”
秦征哪里拦得住孟珩,只敢一路追在他屁股后面,没胆子上去拦,最后目送孟珩狂暴地策马离开,又见到一个风尘仆仆的士兵骑马奔来,说自己是来找援军的。
听罢前因后果,秦征差点没想把孙晋脑袋撬开看看里面装的什么玩意儿。
几乎没有时间多作思考,秦征飞快地做了安排,一批精悍的护卫直接跟着这名传信士兵去了郊外支援,几个人到各处城门等着孙晋或盛卿卿归来,好立刻告知详情领路。
而他自己是世家出身、官职又能随时进宫,只能入宫跑上一趟,赶在孟珩真杀人之前知会皇帝,别成了个先斩后奏。
临出发去皇宫前,秦征又喊了大将军府的管事,令他率人紧随在孟珩身后去魏家,将盛卿卿的去向告诉孟珩,尽可能地稳住他。
管事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我哪能阻止得了大将军?”
秦征匆匆换上官服,咬牙切齿道,“你坑蒙拐骗都行,就说盛卿卿安然无恙,马上就到!孙晋知道厉害,拼了命也会让盛卿卿平安回来!”
都这时候了,秦征哪里还有时候想后不后果,只不过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等他风驰电掣到宫门口时,却看见有个人在宫门外坐着——对,坐着——等待他,看样子像是已经候了好一会儿。
秦征下了马,迟疑地看了对方一眼。
项危楼朝秦征友好又和煦地笑了一下,他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道,“秦副将,一同去面圣吧?”
*
管家率人赶到魏家时,其实本来多少存了点帮忙的心思——毕竟魏家那么大,人又那么多。
可等到了门口,才发现孟珩根本用不上他们。
魏家大大小小从上到下,只要是在府里的,全部跟小鸡崽子似的被赶到正厅里集中了起来,就连半身不遂的魏二都不例外地被人抬了过来,要倒不倒地放在一张椅子上。
魏仲元更是已经被这阵仗和孟珩的煞气吓得晕了过去。
魏家的两根主心骨都不在,对着孟珩那是一分的抵抗之力都没有。
可就是这么一片挤在一起吓得六神无主的人,此刻却噤若寒蝉,恨不得连微弱的呼吸声都吞进自己的肚子里面去。
原因无他,孟珩就站在正厅的门口,手握一把出鞘的长刀,刀刃锐利得好似看一眼就能割裂眼球,叫人扫过都觉得血液被冻成了冰块。
孟珩脸上的神情更是阴鸷到连年纪最大的魏家长子都不敢同他对视,他心中叫苦不迭:偏偏今日魏梁和魏夫人都不在府里,高个儿的只剩下他,他哪里敢上去同仿佛一言不合就要砍人脑袋的孟珩说一句话?
平日里人人都觉得孟珩已经够吓人了,可魏家长子却觉得平日里的孟珩比起这一刻来简直算得上是温和。
要知道刚才孟珩进了魏家,一个字也没说便拔了刀,像是驱赶猎物一般将所有人都集中到了正厅里面,而后便执刀这么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像是在挑选从谁开始下刀似的。
他也不说他要什么,只这么阴沉地从左到右扫了一遍,好像先是清点了一遍人头,而后嘴角一勾,冷笑了声。
魏家长子当场就惊恐得差点给孟珩跪下了,求饶的台词在他脑中转了八十圈也没敢从嘴里吐出去,生怕一开口制造杂音,便成了孟珩刀下又一道亡魂。
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孟珩浑身上下实打实的杀意却是做不了假的。
魏家长子在惊惧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大家曾在背地里盛传过孟珩得了疯病的传言,他咕咚咽了一口口水,心想孟珩这回恐怕是彻底疯了,才会持刀直闯朝廷命官家中,一幅要屠尽所有人的模样。
——他却不知道,这件事情孟珩已经干过一次了。
上次他得知盛卿卿在魏家死得不明不白时,魏家一个人也没能从这柄刀底下逃生。
但这次他们是孟珩的筹码,他将魏家人堵了个全,便开始默不作声地等待。
有些人逃了,孟珩没有刻意去拦,为的就是他们能给魏梁通风报信。
有孙晋在盛卿卿身边护卫,孟珩相信魏梁没有太多可乘之机。而魏家其他所有人的性命、包括这一发魏家已经完了的信号,足够让魏梁下一个聪明的决定。
……但这理智的判断,并不是说孟珩就能全然克制住自己的理性了。
他上次到魏家,便是来大开杀戒的,第二次来竟也是因为近似的理由。
孟珩还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面无表情、心如铁石杀进来的那一回是个什么心情。
铺天盖地的绝望与懊悔。
这次是恐慌。
即便一切都有计划,孟珩也知道魏梁若是够聪明便会怎么选,但他却不能十成十地肯定魏梁会不会突然发疯伤害盛卿卿,又或者魏夫人这个变数从旁导致什么意外。
若是盛卿卿没有平平安安地回来,若是她根本……没有回来。
孟珩握紧刀,另一手下意识地伸入暗袋里握住了随信一起被送回来的木雕莲花。
他顿时冷静了下来,并继续以这种异常冰冷的理智将自己束在疯狂的底线边缘,想道:那魏家便再为她陪葬一次。
然后,他再去找盛卿卿一次。
*
盛卿卿差点没把悍马给累坏了才赶到城门口,她还没来得及同守城士兵表明自己的身份,门内一个侍卫模样的人便像是支离弦之箭一般弹起朝她跑了过来,“可是盛姑娘?”
盛卿卿吓了一跳,目光警戒地上下审视对方的身份。
对方很快掏出一枚腰牌,急切道,“盛姑娘,我是大将军府上的——来不及了,您换马快随我走吧!”
盛卿卿的马确实累坏了,她立刻翻身下马,不必多问便道,“他在哪里?”
侍卫一愣,将马儿缰绳交到她手里,张嘴下意识答道,“魏……”
盛卿卿虽然早知道答案,但听见确认时还是闭了闭眼,她利落地踩着马镫上了马,转头对青鸾道,“你先回一趟孟府,告诉大舅母详细,但让她不要担心,就说我很快带着珩哥哥回去。”
青鸾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盛卿卿却没有心情再等下去,辨认清楚魏家的方向便赶了过去。
在刚放魏梁离开时,盛卿卿还有些抗拒与后悔,可随着她越靠近汴京,心中便越是担忧起孟珩的状况来。
她甚至有点后悔起自己莽撞地想要引蛇出洞的举动,虽说这计划确实起了作用,可它若伤害到了孟珩,便远远得不偿失。
她明明早就知道孟珩最害怕的是什么,却还是一意孤行拿自己去冒险了。
盛卿卿深吸了口气,说服自己冷静下来。
孟珩此刻或许没有什么理智,她只有保持着绝对的冷静才能将他带回这边的世界来。
汴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盛卿卿到魏家时,周围已经被拉起了戒严的护卫圈子,将好奇的民众都挡在了外面。
骑着马靠近的盛卿卿自然也被面色严肃的士兵拦住了,她知道自己一身鲜血定然吓人得很,蹙眉往四周看了一圈想要找个熟人解围,果然很快见到一个,扬声唤了对方,“王哥!”
王敦闻声飞快转回头来,焦躁的脸上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他飞快跑来喝退士兵,将盛卿卿带入了戒严圈中,“你总算来了——受伤了?!”
“不是我的血。”盛卿卿嘴里答着,小跑起来的步速并不比王敦慢,她抿着唇问,“珩哥哥就在里面?”
王敦叹气,“对不起,我该拦着他的。”
“不是你的错。”盛卿卿摇头,在魏家门口停住脚步,看着空空荡荡的一片,深吸口气问王敦,“他……动手了吗?”
王敦还没答话,里头走出了个人来,他一叠声地答,“没有,没有!盛姑娘来得正好,我快劝不住大将军了,您快进去吧!”
正是用各路手段真真假假骗了孟珩半天的大将军府管事。
得知这个坏消息中的好消息,盛卿卿舒了口气,她干脆地将身上染了大块血迹的外袍脱下,穿着略显单薄、但血迹不多的衣裳便越过管事疾步往里走去,她回头道,“你们都在外面等着,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要进来。”
王敦一把拉住管事,沉声道,“交给你了。”
盛卿卿分神朝王敦笑了一下,“好。”
她明知道这时候自己该放缓步调让自己显得更冷静一些,却根本没有余裕停下来这么做,也根本不想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只想快一点、再更快一点地抵达孟珩身边。
不知道走了多少距离,盛卿卿不远不近地听见一声惊呼,吓得心脏都停跳了好几拍,干脆提起裙摆一路狂奔向前,正好看见一人正面对面举着一把剑指向孟珩,而孟珩的刀却仍垂在身边。
盛卿卿眼前一黑,想不到手持兵器的孟珩为什么还会被人用明晃晃的剑尖指住。
他不该不是任何人的对手啊!
下一刻,盛卿卿视野中的画面一花,“咔啦”一声,有什么极硬的金属从中间被硬生生折断的声音传入了耳中。
她下意识停了停脚步,按着心口再细看,却是孟珩出手如电、后发制人地将对方的剑直接砍成了两截。
本来立在孟珩身前的那人满脸惊愕与难以置信,下一刻便倒在了地上,胸前溅出鲜艳的血花。
盛卿卿这才分出注意力去观察周围。
方才她只看得见孟珩的险情,这会儿周围的景物映入眼中时,盛卿卿才呼吸一滞地发现周围已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看着像是魏家护卫一般的人,也不知道是死还是活。
见孟珩做完这一切之后仍然面无表情,持刀还要再向前走去,盛卿卿张了张嘴想要喊他的名字,不知怎么的喉头肌肉一阵痉挛,竟跟魇着了似的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盛卿卿急得没了章法,从后往前追了上去,赶在孟珩重新跨入正厅之前从背后不管不顾地抱住了他的腰。
孟珩的脚步一顿,他缓缓地低下头看向环在腰间的两只手。
他本该克制不住条件反射一刀便削过去的,但却鬼使神差地没有这么做。
紧贴在背后的娇小身躯颤抖个不停,却一言不发。
孟珩不得不思索起这是不是他的幻觉来。
他低头将腰间的一只手掌握住,仔仔细细地摩挲掌心里的纵横的几道旧疤痕,确认它们还是记忆中的模样、没有多也没有少,才一根根扣紧对方的细长手指,哑着喉咙道,“卿卿。”
被唤了名字的瞬间,盛卿卿才觉得自己的声音被解除了禁锢,她用力点头,这次却是哭得已经说不了话,泪水流了满脸,抽噎个不停。
孟珩捏着她的手指,问,“魏梁动你没有?”
盛卿卿摇头摇头再摇头。
“李倩呢?”
盛卿卿想了想这是什么人的名字,这思索的片刻之间孟珩才稍稍有所放松的身体便立刻紧绷起来。
她飞快地回想起那是魏夫人的本名,连忙再度摇头。
孟珩这才再度放松下来,他像是宣誓一般郑重地说,“我要转身了。”
说完过了片刻,跟终于下定决心一般,孟珩拿开盛卿卿的手缓缓转了过来。
目光先是落在她的脸上打了个转,而后便往下聚焦在那点状飞溅的血迹上不动了。
盛卿卿怕孟珩失常,抽抽噎噎又视线模糊地伸手去找他的手掌,很努力地开口解释,“是、是魏夫人的血。”
她哭得鼻子眼睛通红,整个人看起来好像刚刚被欺负狠了的小可怜似的。
孟珩顿了顿,小心地伸手去擦了她的眼泪,才发现盛卿卿的脸颊是滚烫的。
孟珩皱了下眉,才发觉盛卿卿穿得相当单薄,也不知道这热度是被风吹的还是急的。
他沉默着将自己外袍脱下来披在了盛卿卿身上,将她整个裹住后,又下意识地朝她靠近了一下。
过了片刻,他再度退了回去,道,“你没事就好。”
盛卿卿喉咙一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没忍住,哇地一声倒在孟珩肩头大哭起来,“我没事、我没事,你别怕……”
她靠在孟珩怀里哭得天崩地裂,说着自己没事,却从宽大的外袍里伸出一只手来环着孟珩的肩头拍他的后背,像是在安慰他一般。
孟珩安安静静地等了片刻,胸口平和了没多久便揪心地疼起来——他都忘了上次盛卿卿好不克制地哭成这样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是她八岁?还是七岁?
于是孟珩只好笨拙又不太熟练地像小时候那样把盛卿卿弯腰抱了起来,带她往外走去,将魏家一群人都扔在了身后,跨过地上重伤的躯体,目不斜视地道,“我也没事,只是在等你。”
若盛卿卿能回来便像现在;若等不到她回来,也不过和上辈子一样。
盛卿卿还是哭得喘不过气,她像是把这辈子的委屈都聚集在了这一刻爆发似的,边哭边埋在孟珩的脖子里叽叽咕咕、含糊不清地跟他讲,“不走正门,好多人。”
孟珩无法,换了个地方,准备带着人翻墙出去。
可走了两步,盛卿卿又道,“还是算了,王哥和管事就都在门外等着。”
孟珩于是又往回走。
盛卿卿把整张脸都埋进孟珩肩窝,像是把脸藏起来别人就不会知道她就是刚刚进入魏家那个人了似的,悄声问孟珩,“珩哥哥把我的小莲花带着了?”
“嗯。”
盛卿卿瓮声瓮气地说,“你还给我,我也送你个东西。”
孟珩把木雕的小莲花塞到了盛卿卿手里,后者连着他的手一把攥住,另一只手捧住他的脸,直起脖子不顾章法地胡乱一口亲在了他的嘴唇上。
大约是哭得狠了,少女的嘴唇柔软又滚烫,惊得孟珩一个激灵,原本稳稳向魏家外面走的步子都顿住了。
盛卿卿定定看着孟珩,拇指像是很不安地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左右滑动了一下。
孟珩的脑子停转了,他诧异得甚至不太敢生出喜悦来。
盛卿卿却没有跑,她红着脸再度凑近过去,一下又一下地亲吻孟珩的眉宇、鼻梁、脸颊,像要将仍旧深藏在他体内的暴躁与不安全部都这样消融驱除似的。
直到孟珩回过神来,抽手扣住她的后脑勺朝自己按过来,含住了她的嘴唇。
他先是轻轻地吮了一下,而后退开些许,像是给她留出了后悔逃跑的余地似的。
盛卿卿咬住发麻的嘴唇,强忍羞涩地直视孟珩幽深得望不见底的双眼。
……
最后到底孟珩是把外袍提起来盖住了盛卿卿的脑袋,将浑身没力的她跟个小娃娃似的抱出去的。
王敦一把拉住想跟上去的管事,纳闷道,“你是不是缺心眼儿?”
管事反应过来,他站住脚步,唏嘘地往开始断断续续传出魏家人哭声的门里看了一眼,突然感慨道,“总算这一场风波是过去了级。”
王敦嚼着刚才叼到嘴里的狗尾巴草,哼哼了两声,道,“但你还有得忙。”
管事叹气,“什么时候不忙?”
王敦:“孟大将军成亲的大喜事,你就说够不够你忙?”
管事:“……”
管事:“!!”
看着大将军府的管事飞快离开,王敦又扫了眼盛卿卿和孟珩离开的方向,发现两人早就没了踪迹。
他无限感慨地出了一口气,视线转而抬高些许,看向了原先乌云压顶的汴京城头顶露出的一角晴空,把狗尾巴草摘了一扔,对着天穹自言自语地道,“你们在天有灵总算也能放心了……卿卿这丫头找的夫君未来可不会让她再受任何委屈。”
第89章 沈湛
沈湛这一生,可谓波澜壮阔、跌宕起伏,就连话本里也不敢这么写。
出生时最被器重的皇太孙,锦衣玉食里被众星捧月地长大,六岁时皇室被推翻,只剩下沈湛和沈淮两兄弟相依为命、逃出了皇宫。
沈湛比沈淮大上两岁,忠仆将他们护送出宫便死去,沈湛担起了兄长的责任,他几乎是又当爹又当娘地将四岁的弟弟沈淮拉扯大的。
无依无靠、又不能暴露身份的他们幸运地避开了薛家人的追捕,成功地在一个偏远的地方隐姓埋名地活了下来。
两兄弟看似亲密无间,沈湛却知道区区两岁的年龄差给两人带来了相当之大的区别。
对幼年记忆相当清晰的他心中燃着要将薛家从皇位上扯下来的怒火,可对在宫中生活记得不太清楚的沈淮却对此并不执着。
哪怕过着穷哈哈、被人看不起的日子,沈淮却也常常哈哈一笑带过,全然不放在心上。
他甚至还对沈湛说,自己以后想在边陲小城里和妻子一起多生几个孩子,只要一家人衣食无忧便心满意足。
沈湛大为皱眉,他试图教导弟弟和自己走上志同道合的路,却总是差了那么点儿功夫。
沈淮心地善良,愿意帮他,却对复仇没那般渴望。
沈湛却知道一个秘密——薛家夺皇位时的手段不光彩,杀人又逼宫,到底有所缺漏,譬如国库中相当一部分的财产早被先帝派人暗中运走。
大庆的国库此刻几乎是空空荡荡的,被运走的那些钱财,只有沈湛从忠仆口中得知了藏处。
或者应当说,忠仆是说给他们二人听的,但沈淮当时年纪太小,似乎并不记得。
等到十七岁后,沈湛自觉一切准备已做得足够,便带着沈淮离开藏身的村庄,去白手起家建立自己的势力。
沈淮不遗余力地帮忙,他也成了沈湛最得力、最信任的助手。
然而就是这个沈湛最信任的人,在他最没有防备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在背后捅了他一刀。
沈湛事后才想明白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改名换姓进入汴京城后,沈淮意外遇见了倾心的女子,他满怀喜悦去同沈湛分享,沈湛却一皱眉斥责他将心思花在没用的情情爱爱上。
沈淮一开始撇撇嘴没说什么,但沈湛后来很快将目光放在了孟府身上。
那时的孟府不上不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正是一块能让沈湛吞下肚子里的肥肉。
沈淮旁敲侧击的劝阻,沈湛全部没有听入耳中。
他从一无所有徒手建立了能瞒过薛家所有耳目的势力,眼看着入了汴京、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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