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表妹软玉娇香-第3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魏嫔闭唇不语,她抬头看了胡贵妃半晌,突然说,“贵妃姐姐在宫中闭门不出这些日子,眼看着消瘦了些,是否休息得不好?”
胡贵妃几乎忍不住要将自己的手搭上小腹,但又克制地将抬起两分的手指放了下去,冷硬道,“见不着太阳,是精气神不好一些。”
“若是贵妃姐姐身体不适,还是该适当叫御医来看看,免得生了什么病,便连见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胡贵妃皱了眉,“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倒是魏嫔,你家中如今是个什么情况,你自己难道不知道?在我面前装得风平浪静,你真当我对外界一无所知?魏梁手下兵马连伤,你不会真觉得这些都是巧合?”
魏嫔淡淡道,“那照贵妃娘娘的意思,是因为兄长和你动了一样的心思,叫人发现了么?”
胡贵妃懒得再说,“是与不是,你去问魏梁便知,何必在这儿和我车轱辘。”
若不是因为自己的消息根本传不出宫去,胡贵妃早就直接和魏梁搭上线,哪来的闲工夫和这个自作聪明的魏嫔再打交道。
魏嫔盯着胡贵妃看了一会儿,神情很是怀疑,“姐姐嘴皮子上下一碰便想将我兄长扯入其中,恐怕太容易了些吧?魏家……总比眼下胡家好得多吧?”
胡贵妃眉毛一竖几乎就要发怒,随即又想起如今并不是自己能逞凶斗狠的时候,只得捏着鼻子又忍了下来,道,“除了魏梁、我、我刚才说的人之外,还有第四个人正在找这件东西。”
说到这里,胡贵妃不自觉地紧张起来,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尽管没有提起那个男人的真名,胡贵妃也觉得那人能隔着千里知道自己正在谈论他,这感觉令她悄悄地打了一个寒颤。
但皇帝眼下已几乎等同于摒弃了她和胡家,那她便也没有别的路可以选了。
胡贵妃深吸了口气,道,“魏梁应当也知道,将这第四个人引出来,我们才能牵制住第三人,一举翻转局面。”
魏嫔深深地看着胡贵妃,“贵妃姐姐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话吗?”
胡贵妃冷笑,“再清楚不过了。”
既然皇帝不给她活路,还将退路一一都封死了,那她自然也只能选择将这位多年的枕边人当作是绊脚石一般地铲除了。
有什么比皇帝忌惮多年、却始终没能斗倒的沈湛更适合当这时候的刀子?
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等沈湛真到了京城,有魏家,有胡家,还有定会保护大庆的孟珩,沈湛想全身而退哪有这么容易?
胡贵妃自觉需要担心的不过是在解决了沈湛之后,各方如何分配利益的事情了。
但就连这……她也全部做好了接下来的算盘。
等皇帝死后,下一任新帝必定是她的孩子。
“魏梁应该也很明白我在说什么,他会同意的。”胡贵妃扬着下巴说道,“你只管去知会他。”
魏嫔却显得很是怀疑和犹豫,她蹙眉道,“姐姐说的这些我听不懂,但若要我立刻给兄长送信说这些没头没尾的事情,姐姐总要拿出些诚意来说话。”
胡贵妃的神情一冷,她阴晴不定地盯着魏嫔看了一会儿,道,“你想诈我?”
“不是姐姐想同我兄长上一条船吗?”魏嫔不快道,“若是姐姐不愿意,那我这信不送也罢,朝中这么多人,姐姐总能找到别人上这条大船的。”
见魏嫔说着果真便要起身,胡贵妃只得喊住了她,“等等!”
思索半晌后,胡贵妃破釜沉舟地道,“我写一封信,你转交给魏梁即可,他看了信便明白一切了。”
她做人向来十分谨慎,万事总是提前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可这一次已是到了生死关头,胡贵妃没有再多转圜的余地,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魏梁身上。
这是她如今在整个汴京城里能找到最可能的助力了。
听罢胡贵妃的提议,魏嫔蹙眉迟疑踌躇了半晌,但最后到底是应了下来,说道,“既然娘娘这么说,我便送封信回魏家问候兄长吧。”
胡贵妃终于松了口气,她点了点头,令人取纸笔来飞快地写了信。
将信写完后,胡贵妃看了魏嫔一眼,又仔细地将信封了口,才交给了她。
魏嫔接过信后,胡贵妃便敷衍地挥手道,“你快去吧。”
魏嫔掉头离开,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来。
直到回到自己的住所,她才让贴身侍女取了笔墨来疾书一封,交给了从家中带来最忠心的下人,“送出宫去给兄长,就说一切如他所料,那个女人果然主动找上门来了。”
待下人悄然离开,魏嫔眯起眼睛望了一眼胡贵妃的方向。
——皇后也就算了,胡贵妃压在她头上这么多年仗势欺人,觉得自己便是全天底下最聪明的人,也不知道究竟自作聪明的人是谁?
*
最先发现异状的人之一是王敦。
自从有了孟珩等人的加入之后,王敦原本如同蜉蝣撼树螳臂当车一般的调查便推进得仿佛多装了四个车轮子似的,快得简直跟要飞起来一般,也让王敦空出许多时间能将精力集中到少数几件事情上。
一开始当魏家收到宫中来信时,王敦并未太过在意,可在片刻之后魏家又匆匆跑出去三名下人、走得还是不同的方向之后,王敦便立刻警觉了起来。
宫中显然传出了什么重要的消息,才会让魏梁迅速地行动了起来。
王敦不敢怠慢,立刻将此事转告孟珩,便自己带人随意选了其中一路下人的前进方向追踪过去。
那魏家的下人只跑到一处官邸送了信,确认信已送到府邸主人手中之后便低调离开。
王敦特地看了一眼匾额,皱着眉发现这地方他并不陌生——是个尚未确定是否和魏梁有着联系的官员,官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掌握着大庆几处枢纽处的人马流转。
谨慎起见,王敦在府邸附近又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再从里面神色鬼祟地出来,正准备离开时,突然听到府邸里传来隐隐约约的哭声,顿时耳朵一竖集中了精神。
呜咽的哭声并听不太真切,断断续续,但听起来不止是一个人。
王敦急得抓耳挠腮,正犹豫着要不要摸到近处试试听个墙角,却见一人失魂落魄地从里面走了出来,脚步摇摇晃晃跟喝醉了酒似的,双眼呆滞无神,手中拿着自己的乌纱帽,踉跄着往外走去——竟没坐马车,也没骑马,是徒步行走的。
王敦有些惊愕地隔着段距离缀了上去,跟了好长一段路,才看见这官员竟径直到了大理寺,对门口的守卫说了两句什么话。
守卫们同样面露诧异,互相对视两眼,最后快步上前将这官员当场擒住带了进去。
——那官员竟没有任何挣扎,反而带着苦笑配合地走入了其中。
王敦看得目瞪口呆,琢磨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人是自己来投案了!
他赶紧掉头去大将军府——还扑了个空。
管事道,“大将军去了孟府。”
王敦:“……”还不知道盛卿卿和孟珩已经互相坦白了的他可耻地怂了,转而去找孙晋将此事这般那般一说,往外一打探——好么,今日整整三名官员投案自首,对自己曾经做过的贪赃枉法之事供认不讳。
其中有挪用国库公款的,也有贪没赈灾粮款的,更有欺男霸女杀人放火的。
而令人瞠目结舌的是,这三人一致宣称自己是听了胡家的谗言、相信胡贵妃会是未来的权柄,才犯下大错,将最大的罪名都推到了胡家的头上。
胡家压根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汴京城这十几年来最大的黑锅便直接扔在了他们头上。
第77章
俗话说兵败如山倒,胡家的溃败也不过是那么两三日的事情。
胡贵妃还在宫中焦急地等待着魏梁的回复,先等来的却是皇帝。
帝王走进她宫殿之中时,连句通传的声音也没有,胡贵妃毫无察觉,她仍在焦躁地强迫自己喝下养生的参茶,听见脚步声时,她十分烦躁地道,“什么事?”
背后的人并没有立刻回应她。
胡贵妃将参茶一饮而尽,恼怒地转回头去,“我不是问——”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情,“陛下!”
皇帝注视着这位陪伴自己多年的妃子,眼神异常平静,“朕让你养病不出这些日子,看来你没有学乖。”
胡贵妃心中惊涛骇浪,她强自镇定下来,咽了口口水,行礼道,“陛下终于来看臣妾了。”
“看。”皇帝慢慢地说,“但这恐怕也是最后一次见你了。”
胡贵妃听到这里险些腿一软跪了下去,“陛下这说的是什么话……陛下正值壮年,臣妾也还年轻,可以再陪伴伺候您许多年。”
“朕看你是没这个心思了。”皇帝道,“但这也很好,你替朕做了朕自己不便做的事情。”
胡贵妃没有听懂这句,不敢贸然接话,静默了半晌,她静静地跪了下去,哀求道,“陛下,臣妾若是做错了什么,陛下还请当面责罚,臣妾一定有则改之……”
皇帝冷冰冰地俯视着地上的胡贵妃,“你早该在一开始就知道结局了。朕纵胡家这些年,为的是牵制孟珩,不是令你踩到朕的头上来的。”
“臣妾对陛下绝无二心!”胡贵妃急匆匆地说道。
“这话留着你自己听吧。”皇帝的声音里毫无动容,他正要转身离开,又回头道,“胡家倒了,你还剩下肚子里藏了这么久的孩子,孩子倒是能留着,今日削了你的品级,换个地方好好养胎。”
胡贵妃猛地抬起了头来,没想到自己隐藏得最深的底牌也早就叫皇帝发现了。
皇帝也正巧注视着她,他平凡又带着些许苍老的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无穷无尽的平静,“魏家?朕这么多年不倚重长袖善舞的魏梁,你难道不去想想这是为什么?”
胡贵妃的头脑几乎无法思考了。
她才投向魏梁短短几日,对方甚至还没有给出回复,她自己的倚仗却叫人一把釜底抽薪毁了。
愣愣地同皇帝对视了半晌后,胡贵妃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颓然地跪坐了下来,双目无神道,“魏梁出卖了我……”
“他嫁祸了你。”皇帝说得很平淡,“他从来也不是你的盟友,又如何出卖你?他本来被逼得狗急跳墙,有个冤大头上前来,为什么不利用?”
胡贵妃喃喃地重复着皇帝的说辞,“狗急跳墙……冤大头……”
“唯独这一点你尽到作用了。”皇帝说着,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神情来。
胡贵妃混乱地思索了片刻,她猛地出声喊住已经向外走去的皇帝,不甘地尖声问道,“胡家倒后,最后得益者究竟是谁?”
皇帝在殿门口停住脚步,回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如今这大庆是薛家的。”他说,“孟珩也好沈湛也罢,他们互相消磨便是最好不过的,你在这点上做了相当合格的一枚棋子。”
*
骤然得知胡家大大小小入狱了几十口人后,盛卿卿也相当措手不及。
原先只胡氏一个被捉进大理寺里,已叫汴京城里很是津津乐道了,可猛然之间,几乎一点儿的提前预警也没有,胡家一个个原本趾高气昂的就都跟着投入狱中,叫汴京城里众人的眼睛掉了一地。
因为胡贵妃得势多年,又得皇帝宠爱,虽然膝下无子无女,但胡家仍旧青云直上,隐隐成了汴京城中的一大巨头。
可谁料这大树说倒就倒,竟没给人一点提前预知的机会。
孟珩自然不是睁眼瞎中的一员,他将前几日发生的事情给盛卿卿说了一遍。
盛卿卿听罢仔细一整理,便立刻道,“那是不是从前搜集的许多线索证据,都被魏家栽赃到胡家头上,没用了?”
“十中二三罢了。”孟珩的神情很是镇定,“一切都有蛛丝马迹,匆忙之间,魏梁不可能掩盖几十年的踪迹。”
“那就好。”盛卿卿松了口气,“我真担心王哥追查这么多年的努力突然付之一炬,要从头再来,那便太便宜魏家了。”
“魏家翻不了身。”孟珩说罢,像是想起什么事情来,又皱了皱眉,“但之前和你提起的远门,我必然要去一次了。”
盛卿卿爽快点了头,又立刻问道,“珩哥哥去追查线索,这期间汴京城里有什么我能做的事吗?”
原本盛卿卿心中想着有很长的时间慢慢潜入魏家调查,不必急于一时打草惊蛇,因此当婚事拖延一两个月时也没有心焦,可谁知孟珩和王敦已在这一两个月间将调查做了大半,盛卿卿心中便多少有点不安起来。
——有点像吃了别人白食似的。
孟珩原想说没有,见到盛卿卿抬眼全然信任又期待地等待着他的吩咐,话到嘴边改了口,“有一件。”
“是什么?”
“魏梁猜到是我出手对付他,如此一来,王敦虽然便安全了,但我离开汴京期间,他或许会对孟府不利。”孟珩解释道,“祖母在内孟府这么多人,孙晋会警戒,你便帮忙多留心看护到我回来为止。”
盛卿卿立刻点了头,“好,珩哥哥去吧,我在孟府寸步不出便是了。”
孟珩扬眉看盛卿卿。
他操了十年多的心,怎么可能说不操心就不操心了。
想到这里,孟珩伸出手去,动作很自然地将盛卿卿发鬓边上一丝调皮翘起的发丝抚平,道,“总是一直操心的。”
这几日天天同孟珩见面,盛卿卿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已经逐渐习惯起对方的碰触——或者说,她从来也并不讨厌这种碰触——被对方的手腕碰到脸颊后,她也只是眨了眨眼,歪头挂起笑意问道,“我何时叫珩哥哥这么操心过了?”
她将“我”字咬得特别重,孟珩自然知道其中暗示。
自从知道他梦里也有一个“盛卿卿”之后,盛卿卿便对此相当在意和耿耿于怀。
孟珩几次庆幸自己那日仅凭直觉做出的解释,否则不知后头还有多少隐患。
他垂眼看了盛卿卿半晌。
盛卿卿长得实在太讨巧,冬日里的暖阳一般,笑起来更是叫人心里痒痒,好似春意已经忍不住要破冰而出,任谁也很难拒绝这么一张笑脸,更何况是本就对她心软得比豆腐还不堪一击的孟珩。
本来不爱笑的孟珩光是看她两眼就觉得嘴角要往上翘,得用力端着才能抿得直。
半年之前萦绕着孟珩的重重噩梦与暴虐,如今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只要盛卿卿能这么一辈子活在他身边,孟珩便觉得自己一日不会再坠入到那些伸手不见五指的回忆当中去。
“操心?”孟珩执了盛卿卿的手,垂眼将她的手指收在一起握成拳头,而后扳开其中一指,道,“你刚到崇云楼时就险些摔伤自己。”
他说完,不等盛卿卿反驳便去勾她的第二根手指,从指根到指尖全然展开后,他慢慢地说,“去一趟亭边,差点掉进水里。”
第三根手指,“出了一次门,三皇子缠上来想要娶你。”
第四根手指,“要嫁给明知道对你不利的魏家人,却什么也不对我说明。”
第五根手指,“……薛义。”
一只手数完了,孟珩却没松开,他抬眼看看面露无奈的盛卿卿,将她展开的五指又一根根按了回去。
“你还好好地活着。”
“来了汴京。”
“见了我。”
“没有避之不及。”
不紧不慢地数完这四条后,孟珩没有立刻将盛卿卿的尾指按回去,他轻轻地揉捏着她的指节,沉默了片刻才道,“……最后一条,等我回来以后再告诉你。”
盛卿卿原本对孟珩的行径啼笑皆非,可等他说到半路时,笑容就敛起了大半。
她多少也有自觉,初见面时孟珩那些令人不解的易怒和举止,和她从前所揣测的“病”其实并不一样,而是……
因为她。
尽管对此一无所知、全无记忆,盛卿卿也自认算是半个罪魁祸首。
即便对初次见面的人,盛卿卿也心怀谨慎的纯粹善意,对着如今关系亲密的孟珩,这份愧疚便尤为沉重。
越是察觉到孟珩对那个漫长梦境的耿耿于怀,盛卿卿便越是想要将这段布满伤口的荆棘之路从孟珩心上抚平抹去。
因而静静地看着孟珩等到他将话说完后,盛卿卿弯着嘴角倏地一下曲起尾指。化被动为主动地将孟珩的小指给勾住了,还调皮地晃了两下。
“那就这么说定了。珩哥哥离开汴京时,我尽我所能保护孟府;等珩哥哥回来后,便告诉我今日没说出口的这件事。”
孟珩凝视她半晌。
他向来不是个很善言辞的人,将心中一闪而过的念头化作语言,再详实地叙述出来,又不能词不达意造成误会,对孟珩来说实在是件太过浪费时间精力的事情。
可对盛卿卿,这份精力怎么浪费都不过分,甚至他愁的是自己的措辞往往仍旧不够贴切。
盛卿卿在这方面却比她强出太多,只要她愿意,她说出口的每一句话几乎都像是利箭正中听者的要害,却不扎出血来,而是落地便化作朝阳的花儿绽放出来。
孟珩的手指很快勾了回去,力道不轻不重,和盛卿卿指弯相扣在一起。
“好。”
第78章
孟珩说走就走,两天后就离开了汴京城,盛卿卿确实也是他最后见的人。
清晨时窗杦被轻轻敲响,盛卿卿被青鸾叫起身,匆匆合衣而出,便见到了整装完毕的孟珩。
即便这一趟离京意义重大,孟珩脸上仍旧没有急迫之情,直到看见盛卿卿披着外衣出来,他的神情才稍稍软化下来,“吵醒你了。”
盛卿卿摇摇头,视线四顾一圈,发现只有孟珩一人,不由得讶然,“珩哥哥一人走么?”
“他们在孟府外等着。”孟珩大步走到盛卿卿面前,将一只手伸到她面前,道,“给你。”
盛卿卿没多问,伸手接了之后攥在手心里,也没有多看,笑盈盈抬头望向孟珩,道,“一路顺风。”
许多话实在不必再一一唠叨地说出口了。
孟珩来得静悄悄,没惊动其他人,只让青鸾喊起盛卿卿道了一声别后就离开了,连孟老夫人和孟大夫人都没有见。
盛卿卿原本是只睡了两三个时辰就被叫起来的,睡眼朦胧地目送孟珩离开之后,困意却倏地一下子都不见了。
“便是不困,姑娘也再去床上躺一会儿吧,指不定睡意便回来了呢。”青鸾说着便将盛卿卿劝了回去,还贴心地将被子也给她掖好了。
盛卿卿确实是清醒得很,她脑中盘算旋转着许多的事情,从胡家到魏家再到沈湛,最后这些四处乱飘的小人和他们头顶上的名字全都被一座叫孟珩的大山压在了脚底下。
直到这时候,盛卿卿才想起来她手心里仍然攥着孟珩刚才交付的东西。
她窸窸窣窣地从被子里伸出手来,展开已握了许久的拳头,端详起掌心里的小玩意儿来。
——孟珩刚刚送给她的是个小木雕,说小是真小,只盛卿卿拇指那么大。
她用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捏着看了一会儿,又在鱼肚白的晨光里照了片刻,才辨认出这大概是一朵半开不开的睡莲,花瓣的尖端被人耐心地磨圆,盛卿卿用手指抚过去时一点也不觉得疼痛。
可工艺又显得不是那么纯熟,有的地方细看还能见到不小心刻上去的划痕。
显然不是找师傅做的,而是孟珩亲手雕的。
想到堂堂大将军捏着这块还不如他手指头大的木头,认认真真雕出花瓣会是个什么模样,盛卿卿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大抵是孟珩终于发觉在冬日里种莲花实在不太现实,便该了个想法,做了个不会凋谢的给她。
盛卿卿将睡莲朝上放到自己枕边,侧躺着观赏了它好一会儿,原先跑得无影无踪的睡意还真的席卷了回来。
眼皮子上下打架一个回合,盛卿卿就又安稳地睡了回去。
等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盛卿卿抱着被子在床上坐了片刻,转头将小莲花珍重地收进手掌心里,清醒地意识到孟珩已经离开了汴京城。
——在这期间,像是承诺的那样,她需要替孟珩守好孟府。
*
这首先很重要的一点便是,盛卿卿打定主意一步也不离开孟府的大门侧门随意任何一扇门。
闻茵只得上门来寻盛卿卿玩儿,满是抱怨,“为什么突然不出门了?若是不想见到九皇孙的话,咱们偷偷不告诉他就好了呀!”
孟珩离京的消息是保密的,他平日里也不日日上朝,更不呼朋唤友,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就算几日间突然销声匿迹也不会有人发觉异样。
别说闻茵,被蒙在鼓里的人多了去了。
盛卿卿不好说真正的理由,只得拿小食点心糊闻茵的嘴。
闻茵在盛卿卿面前向来好哄,她将桃酥一口咬下半个,含糊不清地说,“卫封怕你是生了病,又不好提出要上门来,就让我过来看看。见到盛姐姐你气色依旧我也就放心了。”
盛卿卿好脾气地给她倒茶。
闻茵吃饱喝足,态度便平和了许多,将先前的事情一笔带过,道,“不过盛姐姐这些日子不出门也好,师父也跟我说尽量不要往外跑来着。”
盛卿卿摸了摸闻茵的脑袋,点头赞同,“许是多事之秋,你在家练练琴便好。”
闻茵撇撇嘴,她说,“今日我还是瞒着师父偷偷出来的,不能留太久,马上就得回去了——不过本来我也只是来见见你,看看你好不好。”
免得闻夫人真担心到来孟府找人,盛卿卿没多久就把闻茵送到了孟府的正门口,看着她上了马车,两人正隔着轩窗告别时,有一人步履匆忙地自街道另一头跑来,急促的脚步声令盛卿卿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意识到那人正是曾经来给自己送过一次请柬的闻家侍女。
见向来淡定的侍女一幅急得要出汗的模样,盛卿卿只当是闻茵偷跑吓到了闻夫人,摆摆手让闻茵进马车里,便转头迎上了闻家侍女。
侍女跑到近前时有些脱力,几乎摔倒在地,盛卿卿下意识伸手扶住对方手臂,安慰道,“闻茵没事,她这就回去了。”
侍女连连摇头,她顾不上礼仪,反过来捏着盛卿卿的手臂,上气不接下气地道,“盛姑娘,请随我去一趟闻府,夫人需要您的帮助!”
盛卿卿怔了一下,她轻轻拍着侍女的背脊,“出什么事了?”
侍女抬头望着她,眉眼中带着极度的惊恐和焦急,“有一个男人来找夫人,他的名字叫……”她极力压低声音到只有盛卿卿能听见的程度,“沈湛!”
盛卿卿的动作顿住了,她确认地望进侍女的眼睛,“你怎么知道?”
这问题问的并不只是一层意思。
“夫人曾对我说过,若是有个姓沈的男人出现,便让我立刻通知您小心提防。”侍女咬着嘴唇,看起来神情十分愧疚,“我知道我原也是该这么告诉盛姑娘的,可……可那沈湛来时我看夫人十分害怕他,想到沈湛同您有关系,便忍不住来找您求助……”
将这么一长串话说完时,侍女的脸都已经憋红了。
马车迟迟不动,闻茵也从里头探出脑袋来,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盛卿卿回头朝她笑了笑,“没事,闻夫人传话给我呢。”
哄好了闻茵,盛卿卿才重新将视线放到侍女身上,静静地看了她片刻才道,“你怎知找我有用呢?”
侍女舔了舔嘴唇,低下头去,声如蚊讷,“我知道沈湛是您的……亲人。”
“是闻夫人告诉你的?”
“不!”侍女连忙摇头,“夫人一直对此保密,是那次您同夫人谈话的时候,我不小心在外间听见的——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夫人也不知道我知道了的!”
盛卿卿长出了口气,她此刻正站在孟府的大门口,退回去十几步便能回到门槛里。
可若是沈湛真的出现了,便是代表着皇帝的计策真的起效,沈湛真的上钩了?
偏偏在孟珩离开汴京后这么短的时间里?
沉思片刻后,盛卿卿问道,“沈湛是一个人来的吗?”
“是!”侍女肯定地点头,“他同夫人谈话时,也是两人单独的。”
“你从闻家过来这么久,怎么知道我去时他还在?”
“我……我不知道,但我想若是有人能帮夫人,那便只有盛姑娘了。”侍女坚定地道。
“我不该去的。”盛卿卿叹了一口气。
孟府尚且不说,沈湛若是真想要那笔巨财,那便总有一日会和她正面交锋。
但要细数去闻家的理由,也是能数出几个来的。
譬如闻夫人这是无妄之灾,又譬如沈湛是她仅存的亲人之一,又譬如沈湛的目的尚且不明了,盛卿卿并不想只凭他人的一面之词决定自己对沈湛的判断。
但只身前往便太过轻敌了。
盛卿卿抬手制止了想要再度开口的侍女,她回头看了一眼立在门口的几名侍卫,柔和地问道,“孙晋将军就在这附近吗?”
从孟珩离京那天起才被派来孟府看门的侍卫们互看一眼,其中一人上前道,“是,盛姑娘有什么吩咐?”
“请通知孙将军率人去一趟闻家吧。”盛卿卿道,“闻家离得近,应当不需要很久。”
侍卫很快便应下,按着刀快步离去。
盛卿卿只想孙晋既然领了孟珩的命令保护孟府,必定不会离得太远,可只在原地等了一炷香都不到的时间便等到他匆匆跑来,也对这“不远”有些讶然。
“盛姑娘。”孙晋拱手行礼,面色沉凝,“真是那人出现了?”
“我尚不确定,也或许是他人冒名顶替,还劳烦孙将军走一趟确认了。”盛卿卿笑道,“我原是想自己去的,可……”
孙晋立刻道,“您不该去,否则大将军回来一定军法处置我。”
还摸不清楚沈湛的虚实和目的,就贸然让盛卿卿去见他,岂不是等同于送羊入虎口?
这点轻重还是很拎得清的孙晋立刻点了人同闻茵及闻家侍女离开,盛卿卿立在孟府门前目送他们离开时,又忍不住喊住孙晋道,“一会儿孙将军回来,能否将发生的事情同我说上一遍?”
孙晋点头称是,没再浪费时间,率人保护着马车快速离开。
闻茵看起来一头雾水地从马车的轩窗里探出头和一只手臂来,朝盛卿卿用力地挥了几下。
盛卿卿含笑挥手送她远去,直到看不见马车的影子,仍在孟府门口立了一会儿,心头多少有些沉重。
待她花了片刻收拾好心情,正要转头回到府内时,有人低沉地从另一个方向唤了她一声,“盛卿卿。”
盛卿卿下意识抬头往那侧看去,瞧见来人的神情时,瞳仁立刻一缩。
她低头行礼道,“魏大人。”
第79章
魏梁似乎只是打马经过,他身旁还跟着几名官员模样的人,盛卿卿一眼扫去皆是生面孔,唯独其中一人曾经在宫宴上见过,却也不记得名字。
这种情形下,显然魏梁打完招呼后便该直接离开,然而他却没有这么做,而是转头同身旁几人说了几句话后,转头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