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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君心[银推]-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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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昭无可奈何的摇着头,挽起岳蘅的手腕朝殷崇旭道:“犟丫头一个,难应付的很。”
见柴昭对岳蘅的怜惜宠溺之情溢于言表,殷崇旭也顿觉慰藉,轻笑着道:“阿蘅有柴少主这样的照顾,我这个做大哥的,也替阿蘅高兴。”
“走,屋里说话。”柴昭拉着岳蘅走进大厅,岳蘅的黄衫擦着殷崇诀的锦衣而过,彼此都没有再看上一眼。
见弟弟像是愣着,殷崇旭顶着他胳膊道:“还发什么愣,进屋去。”
殷崇诀侧身回眸,见柴昭与岳蘅亲昵低语的背影,心头涌起一股子不甘的酸意。
“原来你们安置在太尉府?”殷崇旭替柴昭斟上茶水。
柴昭环视着驿馆略显简陋的物件,点头道:“盛情难却,不如…你们二人也宿到太尉府去?叔父早想见一见你俩,苏太尉见到久仰的殷家两位少爷,一定会很高兴。”
“我俩宿到太尉府?”殷崇旭剑眉微动,“不大方便吧,这里就挺好。”
“太尉府更好。”柴昭晃了晃手中的茶盏,“茶水一定也胜过这里许多吧。你们身份贵重,又是一路辛苦,也睡的起太尉府的宅子,就这么说定,收拾下,与我和阿蘅一起。叔父不知道多想见殷家堡的人。”
见大哥还有踌躇之意,殷崇诀抢道:“大哥,爹也想我们早些见到柴王爷,住在一处也方便议事,我觉得可以。”
“那就…”殷崇旭还是有些犹豫之色,“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几人闲聊了阵,便起身往太尉府去了,柴昭取下搭在白龙背上的貂裘,闲定的披在岳蘅身上,拢紧领口尽显温柔,岳蘅也不张口,目含笑意瞅着自己的丈夫,抿紧的红唇露出几分小小的得意。
“走了。”柴昭看岳蘅有些傻气的发着呆,径直拉过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牵起白龙的缰绳,“叔父还等着咱们回去。”
殷崇旭镇定的注视着他俩软糯羡人的恩爱,再侧目看向弟弟,殷崇诀眉间也不见失落憾意,甚是自若的招呼着侍从收拾物件。
去往太尉府的路上,殷崇诀看着沿路华灯初上的徽城夜市,眼里也不见初次进京的新奇,甚是淡定的模样。
柴昭牵着马左右看了看,随意道:“徽城贵为京师,看着也与殷家的绥城差不多,这样的市集,殷二少也觉得平常的很吧。”
殷崇诀摇着头道:“京师聚的是王气,这是绥城怎么也比不上的,绥城差的还远呢。”
顿了顿,殷崇诀又道:“柴少主,从今往后可别管我和大哥叫什么殷家的少爷,我们既然追随的您,便是您的属下,少主喊我一声崇诀便好。”
“崇诀?”柴昭低念了声,“这样倒也显得亲近,我记下了。”
太尉府。
柴逸捻须注视着面前站立的殷家兄弟——兄长殷崇旭英武俊朗,神色纯良耿直,容颜雍华清贵,看着便是仁心仁举的世家子弟。
弟弟殷崇诀长眉英秀如远山一般,黑眸透着耀世之光华,身姿皎然傲立,面容看着俊美纯透,可眼中暗藏的莫测深远还是让阅人无数的柴逸不敢小觑。
柴逸看了许久不语,心中也是暗暗惊叹殷坤这两个儿子岂是池中之物。
“本王就喜欢年少英雄,殷家这两个儿子,好得很,好得很啊!”柴逸大笑的站起身,啧啧赞叹不已,“阿昭有幸结识殷家堡,实乃我柴家之幸事。”
“王爷谬赞了。”殷崇旭面露谦逊,“我与弟弟多年碌碌无为,哪有柴少主逐鹿天下的气概,柴少主才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柴逸见殷崇旭言谈举止也很是得体大气,心里更是高兴。
一旁坐着的苏瑞荃凹目打量着殷家兄弟,幽幽问道:“二位英雄拔剑猎天下,这样世间难寻的好男儿,不知可有成家立业?”
殷崇旭微微一笑道:“崇旭已成亲半载,娶得是绥城穆家的女儿。我弟弟崇诀,还未婚娶。”
“哦…”苏瑞荃若有所思,抚着须不再说话。
倚在门边的岳蘅绞着颈边的发梢,垂眉看着脚尖像是想着什么。
——“府里这么热闹,好多客人呐!”
院子里有人盈盈笑道,“让星竹瞧瞧,都有些谁大驾光临。”
殷家兄弟闻声回头——苏星竹漾着笑韵款款走近,见两位英俊的陌生男子看向自己,又是抿嘴一笑,低头理了理缎裙,举手投足间满是风情四溢,柳梢眼微微抬起朝二人脸上流转开去,玉色的面颊荡起恰到好处的红晕。
“都没见过呢。”苏星竹笑吟吟道,“谁与我说说?柴夫人,不如你给星竹引荐如何?”
岳蘅也不闪躲,指着这二人大大方方道:“这二位是殷家堡的少爷,他是大哥殷崇旭,那位,是他弟弟,殷家二少爷,殷崇诀。”
“殷家的人?”苏星竹面上也不见惊异,眼波流转道,“难怪如此不俗的相貌,真是失敬。星竹回来的匆忙,还望殷家少爷不要见笑。”
殷崇旭朝她微微颔首不再言语,殷崇诀嘴角轻扬笑了一笑便转过身不再看她。
苏星竹忽觉有些失落的不悦,悻悻的走到父亲身边,见他们热络的聊着,也不再多话。
见时候不早,柴逸也显出些许疲态,苏瑞荃看在眼里,忙起身招呼管家带众人去安置歇息。苏星竹款款走近殷家兄弟,垂下梢眼低喏道:“星竹带两位少爷去歇息…”
殷崇诀轻咳了一声,“苏小姐,怎么也得等王爷他们安置好才行,我们兄弟俩…急什么?”
苏星竹面露窘色,柳梢俏眼略带恼意,“那就烦劳二位随意了。”言罢轻拂水袖挪到一边。
被带进太尉府的别苑,见家仆退下,殷崇旭这才轻轻吁出一口气,挥开衣襟坐下,倒了杯茶水释然的抿了口。
见大哥如此,殷崇诀不解道:“怎么?大哥刚刚一直都拘着么?我看柴王爷和苏太尉瞧着也很是和善,不难说话啊。”
殷崇旭愣了一愣,自嘲的笑道:“你还不知道大哥我,哪会逢迎朝堂官场上这些。罢了,就是觉得有些累。”
殷崇诀嘴角微扬道:“从今以后这些朝堂官场之术都是避不过的,大哥可得习惯才是。柴王爷与苏太尉对我们都客气的很,看来这大周上下…对我们殷家寄予厚望呢。”
“金戈铁马,靠的是真本事。”殷崇旭严峻道,“你我兄弟今后更要步步斟酌,小心行事。”
殷崇诀见大哥严肃的模样,顿觉有些无趣,推说着乏了,便进了自己的寝屋。殷崇旭独自坐了片刻,盘抚着手里的茶盏,眼前满是重逢之时岳蘅的倩影。
“这太尉家的宅子,可不输云都的柴王府呢!”岳蘅边走边啧啧道,“你看这一株株碎月芍药,都是世间难寻的珍品,还有这池子里的金鲤…还有…”
岳蘅还欲说着,柴昭已经扣住了她的十指,“你光顾着看这些,一路疾驰颠簸,你就不想好好看看你夫君?”
岳蘅停下步子,蹙眉装作细看了看,“额…看着挺好,没胖也没瘦,还是这副样子。”
柴昭轻声笑着,见前头自己安置的别苑很是清幽,凑近岳蘅耳根低低道:“苏家的人倒是很懂事,知道你我新婚,这别苑…真是贴心的很…”
岳蘅脸一红,扯开丈夫的手急急走出几步,柴昭含笑跟在她后头,只觉得看着她的背影,也是如此快慰。
偏屋里,侍女已经烧好了热水,岳蘅推开屋门,冉冉的热气芬芳的扑面而来,禁不住舒爽的按住潮润的面颊,轻抚烧的热腾腾的香汤,惬意顿起。
“你们退下吧。”岳蘅示意旁人出去。
“夫人有事就唤奴婢们一声。”侍女们顺从的掩上屋门退了出去。
数日风沙,岳蘅虽是没有半句怨念,可也满是乏意,眼见久违的香汤就在跟前,几下褪下衣衫滑进浴盆,禁不住的轻叹了声。
“偷看别人沐浴,也是柴少主所为?”岳蘅浸泡片刻,憋住笑道。
身后的屋门咯吱一响,沉稳的步子慢慢靠近,环搂住岳蘅的玉颈,炽热的气息紧贴着她的耳后,愈来愈近…

第39章 锦屏春意暖

“偷看自己夫人沐浴,也是柴少主所为?”岳蘅憋住笑道。
身后的屋门咯吱一响,沉稳的步子慢慢靠近,环搂住岳蘅的玉颈,炽热的气息紧贴着她的耳后,愈来愈近。
岳蘅侧首去看,唇尖与之相触着又急促的闪开。柴昭哪里容她躲闪,按住她的身子与自己缠吻在了一处,顺着她湿漉漉的颈脖,痴痴凝视着香汤里岳蘅一览无遗的美好身体,再难抑制自己澎湃的情/欲。
耳边的呼吸声越发难耐,岳蘅嗔怒着推开他道:“这可是苏家的地方…要是被别人瞧见了,可就有损你柴少主的威仪了。”
“在我看来,越是陌生的地方,才越发可以随心所欲。”柴昭解开衣领的绾扣,不等岳蘅回过神,大片的水花溅起,身后的丈夫已经闪至了眼前。
柴昭俯身压住她欲退的身子,水雾缭绕着如同仙境一般,岳蘅朦胧的面容愈发娇嫩欲滴,脸颊潮红星目含情,柴昭从背后搂住她,靠在了自己宽实的肩上,低头温柔的亲吻着她的耳垂,手心轻抚着她滑润的肌肤。
“柴昭…”岳蘅有些眩晕,伏在他的肩上低吟了声。
柴昭也不加动作,一只手扯下边上的帕子,轻柔的拂搓着怀里心爱的妻子,岳蘅只觉得舒服至极,闭着双目任他弄着,不时发出难忍的轻哼。这一声声压抑的呻/吟在满是热雾的屋里尽情蔓延流转,撩人心扉。
本来就是新婚的夫妻,□□上也都是初次,往京师来的这一路风餐露宿也是难以亲近,柴昭血气方刚又是初尝甜蜜,早已经是按捺了多日,这样过了许久,二人愈发情动,可知道外头还有侍女候着,声响太大也是不便逾越。
觉察着丈夫颤动的脉络,岳蘅咬着他的耳垂道:“回房去就是了。”
柴昭深吸着气站起身,披上寝衣抱起岳蘅直往内室而去,沿路侍女哪敢睁眼去看,纷纷俯下头颅不敢瞥上半眼。
院落外,殷崇诀倚着老树干幽幽望着岳蘅安置的屋子,心中百转千回——明明该是寂静无声的夜晚,怎么自己的耳边嗡嗡尽是那屋里传来的欢笑之声,他想转身离开,可腿又似灌了铅似的,怎么也迈不开步子。
——这二人的亲昵,并不像是装出来的。阿蘅,你应该畏惧着他的!殷崇诀深重的喘着气,屋里烛火骤暗,殷崇诀心一沉,如针刺般酸痛难忍,指尖深深的按进树干里。
“长夜漫漫,殷二少也无心睡眠么?”不远处,那盈盈含笑的莺声又起,“还是太尉府的床褥不得你的心意?”
殷崇诀低头注视着脚尖,沉着道:“初到府上,觉得什么都是好的,就出来随便走走。”
“当真?”苏星竹几步走近背着身子的殷崇诀,“这一走,就走到柴少主夫妇的地方了?”
殷崇诀有些不悦,“说了只是随便走走,柴少主住在这里?”
苏星竹遥看幽暗的别苑,哧哧笑道:“谁不知道他们是新新的夫妻,自然要挑个最隐秘的地方给他们独处。一路辛苦,看来…他们已经…就寝了吧?”
“苏小姐不必说下去!”殷崇诀拂袖道,“在下回去歇息了。”
才走出去几步,身后的苏星竹笑出了声,对着他的背影压低声音道:“我果然没有猜错,岳蘅隐姓埋名藏身绥城,你俩是旧相识无疑,这交情…看来也匪浅吧…”
殷崇诀愤愤侧身,欲言又止,鼻子里哼了声,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苏星竹也不见怒意,翘首看着烛火已熄的院落,嘴角泛起若隐若现的笑意。
里屋。
院子里,暮色幽冥暗醉,星星点点的灯笼闪着暧昧惑人的红光。屋里,低低垂落的锦帐拂动着,金丝楠木雕花的大床也不时的轻轻摇晃,发出咯吱咯吱让闻者脸红心跳的颤音。
嫣红的锦帐里,景象靡丽灿艳,终是略微平静下来,柴昭轻伏在岳蘅满是香汗的心口,指尖滑上她微张的唇瓣,岳蘅含住他的手指,胸口起伏着轻喘不已。
“外头…”岳蘅侧身看了看,“该不会是还有人守着吧?”
“那又如何?”柴昭扳过她的身子,让她直视着自己的眼睛,“你我都是夫妻了,还要羞怕什么?”
岳蘅轻捶了捶他的肩,蹙眉道:“怎么说也是苏家的地方,刚刚那么大的动静,要是被旁人听见传出去…”
“他们听不见的。”柴昭俯下头缠吻住她的红唇,“这样,动静会不会小些。”
还不等岳蘅开口应他一句,利剑再次入鞘,岳蘅嘤咛了声紧咬住他汗湿的肩,迎承着丈夫仿佛永不见尽头的冲/撞。
柴昭动作之时也不忘寻着她的酥手紧紧攥住,不住的揉搓她的手心,炙热的灰眸紧盯着自己身下眼神已经开始迷离的女人,她的星眸犹如一汪清湖,引着自己步步情迷,再难自拔。
朦胧里,岳蘅那汪清湖触到了柴昭的深眸,陡然间,那清湖流光飞舞,闪烁出灿若星辰的动人光泽,柴昭顿觉迷醉,冷峻的面容早已经被沉沦覆盖,那一抹灰色也愈发炙热/情/乱。
柴昭低低吼着贴紧岳蘅的耳边,喃喃道:“阿蘅,好阿蘅,给你,都给你好不好!”
骤然的热流让岳蘅娇嫩的身子颤抖不已,口中早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死死搂住丈夫的背,呜咽着像是回应一般。
当一切归于平静,柴昭这才翻身躺倒一侧,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浑身湿漉漉的像是才金戈铁马止息。岳蘅撑起身子依靠在他的肩上,捻起一缕青丝拨弄着他的心口。柴昭把她又拢紧了些,狠狠又亲了几口。
“阿蘅。”柴昭低哑道,“给我生个孩子。”
岳蘅扑哧笑了出来,伏上他的肩头笑道:“子孙福是老天赐的,柴少主说了可不算。”
柴昭爱怜的抚着她的发丝,脸上却不见笑意,“柴家子嗣单薄,到了这一辈,除了我,只有郡主了…”
岳蘅像是听出了他话里隐隐的忧虑,抬起头道:“郡主成亲是也有两载,可李重元随你们征战,郡主暂无所出也是正常,不用急的。”
柴昭替岳蘅拉上被子,轻托起她的俏脸良久看着,像是怎么也看不够,“叔父却是急的很,他身子日益不好,那么多眼睛叵测的盯着柴家,他要忧心的实在太多,太多…”
岳蘅眼前闪过柴逸苍老憔悴的脸,沉默着没有接话。
“而这最心急的…”柴昭灰眸收起温情,顿显平日里的凛冽寒光,“该是重元才对。”
“李重元…”岳蘅暗念了声,“郡马爷。”
柴昭继续道:“当年郡主与重元大婚,本也只是下嫁李家,可重元坚持要入赘柴家,诞下子嗣也愿皆随柴姓,叔父膝下无子,便也应了下来,只当是他深爱郡主,也颇为懂事。按大周祖例,郡主下嫁外姓,所诞子嗣承继不了她父亲王候的爵位,可若是郡马入赘…”
岳蘅若有所思道:“郡马入赘王府,所生的子嗣便遂了柴家的姓氏,柴家的儿孙,自然就可以继承叔父的王位。”
“不错。”柴昭点头道,“到那时,郡马爷,便也不再只是一个郡马爷…”
“柴少主英明又骁勇,定是从来没有觊觎过你叔父的这些虚位。”岳蘅搂住丈夫的颈脖笑嘻嘻道,“是不是?”
柴昭宽慰一笑,“世间懂我心思的,也只有阿蘅了。今时今日,我柴昭想要的,都在自己剑下,又何须从叔父那里窥得什么。”话语间,柴昭眉宇间又显凝重,“我不想,不代表别人不想,重元本性纯良,只盼他别想得太多才好。”
“叔父睿智,定是什么都看得出的。”岳蘅戳了戳柴昭的额头,托着腮道,“柴少主是不是累极了,你这脑袋里,还有什么是不想的?”
柴昭握住她的手腕,贴在自己的心上道:“原本只想活着,如今是想为了你好好活着。阿蘅,刀光剑影,人心难测,柴家如今看似风光无限,却暗潮涌动依然是步步惊心…你真的心甘情愿与我一起?”
岳蘅吮吸着他湿润的指尖,“甘苦与之,是你说的。我岳蘅像是贪生怕死的人?”
柴昭一阵快慰,二人相拥着又说了些话,这才沉沉的睡去。
春日渐近,天才刚亮,莺雀的啼鸣声已经不止,柴昭见岳蘅还睡的正香,小心翼翼的翻身起来,披上黑衣执起床边悬着的佩剑,轻轻推开门走了出去。见别苑玲珑,生怕剑声惊扰了梦中的爱妻,想了想,便往太尉府的花园寻去。
柴昭还没走进花园,已经隐约听见阵阵剑气的凛冽声——竟有人比自己还早?
如钩新月还在天边,只有这样的英姿才不负如此,剑式如虹,又似游龙穿梭,两尺长剑在手中轻旋如风,手掌骨节分明,灵巧的驾驭着一招一式。
看那身形英武,柴昭一时分辨不出是殷崇旭还是殷崇诀,正欲走上前细看,那人的剑术渐渐收住,唇边似笑非笑,挽起一个潇逸的剑花将长剑别在身后。
——殷崇诀。
“柴少主?”殷崇诀目露笑意,“您怎么也起的这么早?”又见柴昭手里执着剑,顿悟道,“柴少主也有早起练剑的习惯?”
“嗯。”柴昭低应了声,灰眸打量着意气风发的殷崇诀,“看来我没有看错人,殷家的男儿果然这样的有本事。”
殷崇诀难掩嘴角轻扬,颔首看着柴昭手里的剑笑道:“不知…崇诀有没有与少主切磋的资格…”
“与我?”柴昭垂眉道,“你这样好的身手,我该自愧不如才是。不过,切磋切磋也无妨…”
“少主谦虚了。”殷崇诀欢喜的执起手里的长剑,弯月已落,旭日东升,映着剑刃闪出夺目的青光。

第40章 猎天下

柴昭垂眉道,“你这样好的身手,我该自愧不如才是。不过,切磋切磋也无妨…”
“少主谦虚了。”殷崇诀欢喜的执起手里的长剑,弯月已落,旭日东升,映着剑刃闪出夺目的青光。
柴昭缓缓拔出剑鞘,剑刃相碰,火星四溅,殷崇诀求胜心切,手腕轻翻,一招凌厉袭来,柴昭沉着的抵挡开来,感受着殷崇诀沉稳的腕力,也是暗暗吃惊。
殷崇诀恨不能让柴昭见识到自己所有的本事,剑法变幻无常,虚虚实实,柴昭倒是不急于求胜,一招一式不急不缓的拆解着,乍一看倒像是落了下风。二人缠斗了四五十个回合还是不分胜负,柴昭自若的挡开殷崇诀又欲挥下的剑锋,唇齿微张道:“不如暂且如此吧。”
殷崇诀忽觉有些失态,急促的收起剑锋,俯首退让了几步,抱拳道:“少主莫怪…崇诀鲁莽。”
“都说了是切磋,又怎么会计较结果。”柴昭放下佩剑,见殷崇诀难掩面上的惊慌,淡淡笑道。
殷崇诀走到石桌前,给柴昭斟上茶水,柴昭慢悠悠的接过缓缓喝下,再看殷崇诀都有些不敢直视自己的眼睛,知道这个殷二少虽是气盛世故,可多少还是稚嫩了些。
柴昭示意殷崇诀坐下说话,见他陷入尴尬的沉默,缓和道:“今日进宫,皇上会钦赐领兵的虎符予我,回到云都,我们便会马不停蹄的往绥城集结。刀剑无眼,崇诀,你们兄弟二人可愿与我柴昭生死与共?”
殷崇诀抬眼看着对面的柴昭,顿了片刻单膝跪地,俯下头颅道:“属下与大哥选择追随少主,自当忠心耿耿,生死与共!”
听他字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柴昭满意的点了点头,冲他抬起手背,殷崇诀站起身,迟疑着坐了下来。
“阿蘅的事…”柴昭随意说着,眸子却不经意的扫过殷崇诀澄定的面孔,“我记在心里,殷家堡与你殷二少的情义,待天下一统,自会得到应有的回报。”
殷崇诀竭力平复着心绪,强作镇定道:“殷家不图什么回报,只愿与您一道为天下谋得安定。”
柴昭不再言语,起身意味深长的按了按殷崇诀的肩膀,轻笑一声执剑转身离开。
柴昭走出去老远,殷崇诀似乎还能觉着他周身的莫测气息,半响动也是不敢动。
辰时,皇宫,泽天大殿。
柴逸身着淡金色绣蟒朝服,头戴鎏金冠,面色比起昨日也红润精神了许多,苍老的双目掩不住暗藏的喜悦。
柴昭一身黑色锦衣绣着暗金色的旭日暗纹,低调中不失高贵,腰束衿带,身姿如雪中青松般傲然,神色淡然,不见喜怒,冷冷扫视着殿上群臣,威压得志架势尽显淋漓。
柴昭身后紧跟着殷家兄弟,朝臣见这二人虽是陌生,但皆是气度非凡并非俗人的模样,窃窃私语中也是猜出几分。
殷崇诀昂首看着周国恢弘的泽天大殿,黑眸闪出奕奕神采,再遥望正殿里那张金光四射的龙椅,心潮一阵澎湃。
“大哥。”殷崇诀压低声音道,“你我还是头一回面圣,这阵势,怕是连爹都没有见识过吧。”
殷崇旭比起弟弟固然要沉稳许多,可也是初次见到这样的场面,低声道:“你我看着听着就好,切勿多话。”
大殿中央,南宫辰晃荡着腿眨巴眼睛看着,见岳蘅也在众人之中,欢喜的冲她挥了挥手。
“少夫人。”云修戳了戳岳蘅的手臂,“皇上好像冲您笑呢。”
岳蘅抬头看去,见南宫辰果真睁大眼看着自己,抬起腕臂做出拉弓之势,又对这少帝挤了挤眉眼。南宫辰咧嘴露出笑颜,正要说些什么,身旁端坐着的长姐南宫燕不悦的咳了声,南宫辰赶忙捂住嘴,悻悻的垂下了头。
太傅洛辛上前接过南宫辰的诏书,缓缓打开高声道。
——“盖有齐天之功,必待非常之人,故马或奔而致千里,将有负而立功名,亲王柴逸,上将军柴昭,得圣上之令,驭十万雄师,伐梁国纪氏,猎万里河山,盼不辱圣令,凯旋得归,钦此!”
南宫辰接过内侍呈上的虎符,战战兢兢的跳下龙椅,腿肚子一软还踉跄了几步,一旁的内侍忙搀扶住这个还不满十岁的孩童。
殷崇诀听见动响微微抬头看去,见南宫辰涨红了脸很是羞窘害怕,再看柴逸与柴昭昂首直立着身子宠辱不惊,仿佛顷刻便可傲立南宫一族之上,心里也是若有所思。
“柴将军。”南宫辰稚声道,“朕将领兵虎符赐予你,望柴将军…领兵旗开得胜,早日凯旋回朝!”
柴昭上前单膝跪地,接过南宫辰手里的虎符,高声道:“末将定当为皇上,为大周,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柴昭正要起身,南宫燕盈盈笑道:“柴将军先别着急着起来。”
柴昭止住动作,抬眼看向南宫燕妖媚艳丽的瓜子俏容。
南宫燕丝帕半掩面容,揉搓着喏声道:“柴将军,皇上与本宫,还有这满朝文武都对你们柴家寄予厚望,大周南宫江山能否屹立不倒,就全指着柴家此番攻梁。这押上的筹码实在太大,太重…本宫昨夜思量着,都是心悸难眠…”
岳蘅眸子微动,与云修对视一眼,不知南宫燕是何用意。
“本宫。”南宫燕注视着神色笃定的柴昭,继续道,“本宫想知道,若是…若是柴家攻梁兵败,又该如何?”
此言一出,殿上一阵交头接耳,私语声此起彼伏。
柴昭目不斜视道:“柴家军此战必胜,兵败…?末将真的没有想过。”
“有胜自然有败。”南宫燕嗔笑道,“本宫虽是个女子,可也知道自古将领出征,也有立下军令状的。不如…让本宫稍作宽心,柴将军,你也在大殿众臣面前,与皇上和本宫立下军令状,如何?”
“军令状!?”云修咬牙念道,“这也能逼少主立下?”
岳蘅示意云修莫要多嘴,低声道:“你小声些,别坏了事!”
殷崇诀不禁多看了南宫燕几眼,又将眼神定在了柴昭屹立的背影上。
见柴昭迟迟不做应答,南宫燕眉眼轻挑道:“柴将军刚刚也说柴家军此战必胜,既然必胜,又何必惧怕立下军令状!可是柴将军…还是有些忧心是否会败?”
柴昭骤然抬头,一字一句道:“末将只是以为,此举有些有余罢了。既然长公主发了话,末将…遂了长公主的意思,立下军令状便是。”
南宫燕露出得逞的笑意,抿唇道:“好!皇上与本宫果然没有看错人。若是柴将军此次攻梁兵败,柴家便拱手让出爵位官职,退居苍山,此生不再踏出半步,可好!?”
大殿寂静无声,众人的心跳声仿佛也就此顿住,不过片刻,柴昭低哑坚定的声音已经响起,“末将应下此军令状,此战若败——柴家拱手让出爵位官职,退居苍山,此生不再踏出半步!”

第41章 □□

大殿寂静无声,众人的心跳声仿佛也就此顿住,不过片刻,柴昭低哑坚定的声音已经响起,“末将应下此军令状,此战若败——柴家拱手让出爵位官职,退居苍山,此生不再踏出半步!”
“好!”南宫燕拍着手掌起身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皇上与本宫,就静候柴将军的捷报了!”言罢轻挥水袖在宫人的搀扶下转身离去。
南宫辰见长姐离开,大眼瞅着一言不发的岳蘅道:“岳蘅,你也跟柴将军一道攻梁吗?”
岳蘅先是一愣,随即道:“回皇上的话,岳蘅…自然跟在夫君身边,他去哪里,我也去哪里。”
南宫辰欢喜道:“朕信,有你跟着,我大周将士一定无往不利。也是你,让朕试一试的。”
岳蘅注视着这个满面纯真的少帝,笑着点了点头,“皇上圣明。”
南宫辰离开之时,又扭头看了岳蘅几眼,也不顾那么多朝臣还在,忽的张嘴道:“待你回来,朕要与你学习骑射,朕还要做千古一帝呢!”
群臣见南宫辰待岳蘅如此信任亲厚,面面相觑大气也不敢喘。
见这南宫姐弟离开,柴昭踱近柴逸低声道:“叔父,长公主咄咄逼人,侄儿刚刚擅自与长公主立下军令状…”
柴逸摇头示意他无须再言,凹陷的鹰目环视着大殿群臣,苍老的声音幽幽响起:“锦绣山河谁人不喜,我大周乃天命所归,自当傲立中原!”
众人退下大殿,柴昭停住脚步,转身回望身后的泽天大殿,已是午时时分,红日当空高悬,大殿的琉璃彩瓦被照射出耀目绚烂的光泽,飞扬入天的檐角仿若想向他昭示着大周皇朝的屹立巍峨。
正殿已经空无一人,当中金光熠熠的帝王宝座龙纹盘绕,似乎在等着谁一般。柴昭灰眸注视着空荡荡的泽天大殿,良久驻足。
岳蘅循着丈夫的眼神看去——龙椅如此沉重宽大,年幼的南宫辰连椅柄都无法用双手按住,又如何坐得稳它。椅背上雕刻的金龙双目直视着自己的丈夫,欲说还休…
“走么?”岳蘅低低喊了柴昭声,“叔父还等着。”
柴昭回过神来,收回与金龙对视的眼眸,垂眉道:“这就走。”
殷崇诀尾随着柴昭,像是想起了什么,也回头多看了眼,遥看金龙宝座,吞咽了下干涩的喉咙。
太尉府,后花园
见柴昭独自在水榭里站立许久一动不动,云修远远看着暗搓手心也是急得慌,牙痒痒道:“也不知道是何人给长公主出的主意,军令状?这也能逼少主立下!”
见云修抓耳挠腮的心焦模样,岳蘅摩挲着手里的袖刀轻轻一笑没有言语。
“少夫人。”云修疑道,“你怎么瞧着很是轻松的模样?”
“急有什么用?”岳蘅淡淡道,“你家少主而下忧心的不是柴家终生不得踏出苍山,而是如何运筹帷幄早日大胜梁国纪氏,这都不明白?亏你跟了他这么多年。”
云修一时哑然,揉了揉鼻尖悻悻垂头,嘴里低喃道:“果真还是我不明白少主的心思…”
“云修,你跟了柴昭多少年?”岳蘅随意问道。
云修粗粗想了想,道:“算到现在,整整十二年!”
“十二年…”岳蘅打量着面露得意的云修,“够长的。”
云修点头道:“少夫人还不知道吧,我自幼孤苦,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旁人阿猫阿狗的叫我,我也不曾在意。少主与我结识,说人怎么可以连个姓氏都没有,带我回云都之时,他便赐了一个云字为姓,唤作云修。我这才不再是一个无名无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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