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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行必有我夫-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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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叩门之声,惊醒了厅中众人,声音顿歇,齐齐抬眼,望向那门前悠然站立的一红一白两名年轻男子,入目之际,皆是惊呼赞叹。

——这来人端的是俊秀绝伦,风情万千,却是何方神圣?

“殿下,我来晚了……”

宇文明瑞眉头舒展,便是放下酒杯,朝她招手:“浣溪,快快进来!”

君浣溪迈步进去,走过那两排偏席,毫不意外见得那蓝衫白布的男子,双目对上,微一点头,即是走到正中,恭敬行礼:“君浣溪见过太子殿下,见过二殿下,见过王爷。”

宇文明瑞哈哈一笑,伸出手去,将她拉到自己席前,指着那左边主席之人道:“来,浣溪,我给你介绍,这位是我王叔,瑞亲王爷……”

“这是太医署的君大夫,在此之前,则是我父皇御笔钦点的四大公子之首,南医公子,君浣溪。”

瑞亲王宇文浚抚着胡须,带出一脸媚笑:“早闻君大夫盛名,今日一见,果然少年英才,名不虚传啊!”

“王爷过奖。”君浣溪淡淡一句,便是随宇文明瑞入了座。

宇文浚轻拍下手掌,歌舞继续,一旁的侍女也是随即新取了酒杯,过来斟酒。

君浣溪一拉身旁之人的衣袖,悄然提醒:“殿下,时辰不早了……”

宇文明瑞端了酒杯在手,面上欢喜无限:“好的,饮过这杯,我就向王叔告辞,我们找个地方,促膝长谈……”

这一番话说得不轻不重,声调恰到好处,近旁几人都是听得清清楚楚。

宇文明泽握紧了酒杯,咔咔作响,一双眼几乎要冒出火来,待看到那随即进来的白衣男子轻轻悄悄坐到自己下首,面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这个沈奕安,之前自己力邀他,他都不来,这会倒是自己想通了,倒也不错。

正当此时,门外走进一人,手捧一柄古剑,上前跪拜呈上:“王爷……”

宇文浚怔了一下,目光瞟向右方的宇文明泽。

“王叔,这就是你方才提到的辟邪古剑吗?”宇文明泽口中说着,微微抬手,宽袖随之挥过,“亮出来让大家见识见识吧!”

君浣溪闻声抬眼,看着他的手,双目骤然瞪大,从她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他袖间手掌的细微动作,那里,分明有一道碧光闪过。

只听得刷的一声,古剑瞬间出鞘,锋芒毕露,刹那间晃花了人眼,电光火石间,她也是看清了他掌中之物,那是……一块环形玉玦!

无数个熟悉的画面在脑中一闪而过,范增,宝剑,玉玦,鸿门宴……

玉玦,玦——决,难道是……决杀?!

那一瞬间,浑身的血液都朝顶上冲去,眼睁睁看着他大笑出声,将玉玦高举过头,狠狠抛下!

“不要——”

四人行必有我夫 卷二 欲揽天下 第十六章 尘埃初定

玉玦……决杀!

玉玦坠地……剑出夺命!

宇文明泽,竟然动了这样的念头,想要弑兄夺权!

随着那一道碧光从高处坠落下来,在座半数之人都是身体前倾,双拳攥紧,一触即发。

那一瞬间,君浣溪只觉得心脏疯狂跳动,鼓鼓作响,几乎就要蹦出胸腔来,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对着那晶莹耀目的光芒,双手伸出,猛然朝前一扑!

只听得哗啦几声,那案几上的杯盏碗碟尽数被她推到在地,一片狼藉,自己也是收势不住,直直摔趴在地上,浑身酸痛得像是快散了架一般。

歌歇舞停,全场的目光齐齐投射过来,皆是面露惊疑,不明所以。

君浣溪扑倒在地,手足并用,连滚带爬,这才勉强撑起身子,自己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这般狼狈过。

不过侥天之幸,那冰凉光润的物事,俨然紧握掌中,额上尽是冷汗。

天啊,实在好险!

——她竟然鬼使神差,在玉玦落地之前将之抓了起来。

“浣溪……”

沈弈安飞奔过来,却被她一掌推开,埋头喘息半晌,方才看着手中之物,满足低叹:“幸好,没真的摔下地去!”

“你……”宇文明泽沉黑的眼眸与她对上,眸底是掩饰不住的清寒与……杀意。

“呵呵,二殿下,这么好的玉玦,摔碎了多可惜,殿下要是真不喜欢,执意丢弃,还不如送给我吧,我家丫鬟给我做了个香囊穗子,我正愁少了饰物相配呢……”反正方才也喝了一杯,一路跑得又急,脸上热烫得不行,此时索性坐地不起,装疯卖傻,权当发一回酒疯。

“君浣溪……”宇文明泽气急败坏,一把将她从地上拖了起来,瞥见那晕红的俊脸,懵懂的眼神,只气得七窍生烟,喃喃低语:“你好,你真好!”

“啊,多谢殿下赐玉之恩!”君浣溪大声叫着,抓住他的手臂站起身子,顺势躬身行礼,衣袖一收,玉玦登时滑入袖中。

呵呵,没了玉玦,看你怎么发号施令!

“给我!”一声厉喝骤然在耳边响起,宇文明泽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声音焦急而又愤恨,“你!该死的,快还给我!”

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轻颤,君浣溪霎时安定下来。

原来他也在紧张,甚至比自己更紧张!

深吸一口气,抬眼蹙眉,再次与他对上,只手抚额,假意呼痛,“哎呦,我没喝几杯啊,怎么就站不住了,仪态失礼,请殿下准予我回席……”

两人方才短短一刻的对眸低语,就连旁边的宇文明瑞都是没看清听明,只轻笑道:“浣溪,没想到你这般不胜酒力,好了,快回来坐吧。”

有太子殿下发话,君浣溪得势轻笑,转身就要回座。

“等下!”手臂一紧,却是被宇文明泽一把抓住,面上是阴冷的寒意,双目染赤,酒气喷出,压低声音道,“你以为,凭你这一搅和,就能破坏我的大事?!”

君浣溪惊愕看他,只觉手臂之上力道骤然加剧,宇文明泽衣袖一挥,那人已经合上的古剑再度出鞘!

剑芒尽现,光照全场,如一道闪电袭来,座下那些原本僵直的身影瞬间有了动作,纷纷跳起,伺机而动,那蓝色身影却是一跃而起,掌间乌黑顿现。

是蒙哲!

几乎同时,宇文明泽出声高叫:“刺客!他是刺客!”

厅中众人闻听此声,纷纷尖叫躲避,席边几名侍卫模样的男子拔出腰间佩刀,高声叫吆喝着,渐渐靠近。

蒙哲不为所动,呼呼几掌过去,掌风袭向正中主席就坐的宇文明瑞,那原本持剑展示之人见此情形,刷刷几剑,朝蒙哲攻去。

“浣溪,小心!”沈弈安眼见那长剑从君浣溪身边擦过,长臂一伸,将她拉到自己身边,低低一声,“别管闲事,我们走……”在席下坐了一阵,已经将当前情势看得清清楚楚,这一趟浑水,绝不是他们能够趟得过去的!

君浣溪挣脱不得,狠狠瞪他。

他在说什么?别管闲事?

人命关天,怎么能说是闲事,更何况,那个人是当朝太子!

来不及与他多说,此时也再没有能力去阻止,惶然诚恐间,心念一动,朝着那已到宇文明瑞跟前正欲一掌劈下的男子厉声叫道:“花瓦儿——”

这一声,却似一声咒语,蒙哲立时顿住,硬生生将手掌收了回来,侧头看她。

君浣溪正要开口,忽然见得眼前白光一闪,那原本与蒙哲纠缠的长剑收势不住,竟是直直朝那神魂未定的温和男子刺去。

原来这古剑也有阴谋……

“殿下!”

“皇兄!”

好几个声音同时叫出,各种感情语气夹杂其中,或担忧,或慌乱,或窃喜……

下一瞬,只听得当的一声,古剑被撞落在地,一把雪亮的飞刀连柄没入宇文明瑞身后的墙壁。

墨色身影如大鸟一般翩然降临,一脚勾起地上的古剑,转瞬抵住那呈剑男子的胸膛:“行刺太子,其罪当诛!”

君浣溪瞬间睁大了眼。

是他,他赶来了!

“楚略……”

君浣溪喃喃一声,这才放下心来,绷紧的情绪一旦放松,忽然觉得脚下虚浮,站立不稳,整个人都是朝后欲倒。

“浣溪!”沈弈安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

“我没事。”摆了摆手,目光仍是望向那多日未见的墨衣男子,看得出神,居然舍不得眨眼,心底有个声音在欢叫,是他,他回来了,赶在紧要关头回来了!

楚略朝她看了一眼,眼神闪动,只略一点头,便是两指并拢,点了那人穴道,继而又转向蒙哲,皱眉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蒙哲哼了一声,并不理睬,一个旋身退开,直接从窗户跳到院里,跃上墙头飞驰而去。

楚略并不追赶,转向宇文明瑞抱拳道:“殿下,你没事吧?”

“楚统领,我没事——”宇文明瑞回神过来,感紧向他施礼道谢,“多亏你及时赶到。”

楚略面色微愕,只是侧身避开:“举手之劳,殿下不必客气。”

宇文明瑞点了点头,又转向一侧的君浣溪二人,一辑到底:“浣溪,方才全仗有你……”

君浣溪张了张嘴,尚未回答,旁边的宇文明泽却是冷哼道:“楚略,你有什么资格放掉那行凶的刺客?!”

楚略沉声道:“那人并不要紧,我有手里这个已经足够了……”

“放肆!在这个屋子里,你有什么权利做决定!”

宇文明泽厉声喝道,正要再说,那宇文浚却是过来一拉他的衣袖,笑道:“谢天谢地,太子没事就好了,楚统领,你辛苦了,这个刺客就交给我来审问吧……”

楚略并不领情,断然拒绝:“不必,我会将他交给朝中廷尉亲审。”

宇文明泽听得骤然变色:“大胆,你一个小小侍卫统领,竟敢如此跟当朝王爷说话,真是反了!来人,给我将楚略拿下!”

一声令下,堂下众人纷纷围合上来。

楚略身形未动,只轻轻瞟了一眼君浣溪身前的沈弈安。

两人相处多年,说话举动已有默契,沈弈安点头低语:“不消你说,我自然会护住浣溪。”

“想要拿下我楚略,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一声过后,便是挡在宇文明瑞身前,挺直不动。

堂下足有二十来人,其中半数之上都是持刀佩剑的江湖人士,对于这北侠公子,武林盟主的名号自然不会陌生,见他面色淡然,负手而立,气势竟是凌厉如斯,不由心生忌惮,不敢贸然上前。

小手被沈弈安紧紧握住,掌心冷汗湿涔,分不清是他的,还是自己的,甚至连呼吸都似乎停滞了,心中只隐约想起一句——

同室操戈,相煎何急……

相煎何急!

正当此时,门外响起一声朗笑:“王弟手中如此盛宴,怎么不通知朕来凑个热闹呢……”

说话间,一人身着锦服,昂然踏进,正是当今天子宇文敬。

在他身后,长青宫中常侍吴寿也是跟着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大队宫禁侍卫。

天子到来,所有的矛盾便是不攻自破,迎刃而解。

乐音又自奏响,轻歌曼舞,柔婉华丽,主客纷纷就座,中断一时的盛宴继续进行。

见此情景,君浣溪一抹额上的汗水,在那一片觥筹交错人声鼎沸之中,拉着两人悄然退了出去。

走到院子里,但是顶上皓月当空,清辉涟涟,不觉长长舒了一口气,对于方才混乱而又惊险的一幕,犹是后怕不已。

好在最后关头,楚略及时赶到,不然,一场血光之灾在所难免……

想到这里,心中一动,侧头看他,低声道:“不是说明日回来吗,怎么提前了?”

楚略微怔一下,垂眼答道:“担心宫里有事,连夜赶路,还好回来得及时……”

沈弈安看他一眼,轻声笑道:“阿略,说实话,你是担心宫里有事,还是担心别的什么?”

他,怎么这样问?

君浣溪微感诧异,抬眼看他,却见他也是眸光流转,一瞬不眨看着自己,忽然之间,心有所悟,这个弈安,他是在帮自己!

——知道自己性情冷清矜持,所以帮自己问出那句话来。

但是,他的手,自始至终都没有放开自己,甚至在问出那一句话之后,更是紧紧握紧她的手,任她用尽力气,都是无法抽离。

刹那间,明白了眼前男子真诚而又矛盾的心里,眼中一热,心中亦是微微生痛。

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让他如此相待……

楚略目光过来,轻扫一眼,随即低低叹气:“我当然是担心……宫禁守卫,担心陛下的安危。”

君浣溪终于将手抽了出来,只垂下眼睑,低头苦笑,在他心中,还是那宇文皇帝要重要得多。

叹一口气,朝向那两名对面而立目光闪耀的男子:“好了,大事已了,我该回去了,谁送我一程?”

“我——”沈弈安喊出一声,即是望向一脸沉默的楚略,“阿略,你看……”

楚略唇线紧抿一阵,然后微启:“我……”

院子里有风吹了过来,心里却是燥热难安,君浣溪僵直站立,一动不动,等着他口中吐出答案。

直到两腿酸软,才听得那一声低语终于逸出:“我留下来护卫陛下,弈安送浣溪回去吧。”

果然,如此。

君浣溪咬紧牙关,并不看他,扭头就走。

也许,方才那一杯真是喝醉了,否则怎么会对于这屡屡让自己失望的男子心生期待?

“浣溪,浣溪……”

沈弈安急急追出院子,轻轻拉住她:“走这样急做什么?等下,我去牵马,阿略让我们骑他的马走,是踏雪……”

“好。”

低应一句,看着他朝那边马匹处走去,不经意侧目,却见大厅廊前,那人背光而立,看不清面容神情,一如雕塑。

就那么静静对望着,明知不该,却又舍不得移眼。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见他身形一动,背转过去,正在怔愣,耳边却是响起一声:“浣溪……”

只见沈弈安牵着踏雪,在身边站立着,都不知已经站了多久,看见了什么。

哦,自己在做什么,该跟着沈弈安走了。

可是脚步怎么也挪不动,只能对着他涩然一笑:“弈安,对不起,我想留下来……”

对不起,即使看懂了他的心意,仍是放不下那个人,那个好不容易盼回来的男子。

这一次,她也不躲不逃了。

不就是一句话么,喜欢,或是讨厌,如此而已。

不问个明白,决不罢休。

沈弈安一指院外,笑容温柔而迷人:“过去吧,跟阿略好好说说话,我先去给老师报个平安,然后回来接你。”

君浣溪眼中含泪,轻轻点头:“对不起,弈安。”

沈弈安微笑:“这是我自己愿意的,浣溪,我心甘情愿。”

好一个心甘情愿。

心中微涩,不再看他,只毅然转身,朝着那灯光下怔然不动的男子,大步行去。

脚步细微,由远到近从身后传来,楚略背脊挺得笔直,凝神不动。

“楚略……”

轻唤一声,靠得近了,心思却是渐渐安静下来。

见得那廊前明亮的灯光,屋中穿梭的人影,轻轻拉住他的手臂:“跟我来,我有话问你……”

不待他回答,疾走几步,到得廊前不远的一处假山,这里白天想必是怪石嶙峋,造型独特,到了夜间,却是黑黝黝一片,此处谈话,也不怕有人窥视得见。

手指抚上热烫的脸颊,张了张嘴,还没说话,男子低沉的声音却是先行响起:“你……脖子上的伤还好吧?”

君浣溪微微一愕,不自觉摸一下颈项,低叫道:“你怎么知道?”

“我一回来就问了宫禁侍卫,不放心又去了一趟你家,然后就……”

然后就一路马不停蹄赶过来了?

君浣溪心头一喜,怡然自得,轻笑道:“你这样关心我做什么?”

楚略,她今晚若是不逼出他的心意,她就不姓君!

“我……”黑暗中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浑身都是绷得死紧,僵硬得要命。

真难得,在经历了先前生死一线的场景之后,自己还能轻松随意对他质问。

见他沉默不语,又是一问:“你这些日子去了哪里?”

想必他又是不答,不想他竟然沉沉开口:“母亲忌日,我回去祭拜。”

“哦,对不起,我不知道……”

君浣溪有些尴尬,赶紧转移话题:“对了,你知道吗,在你走后,南北两军比武操练,北军没有防备,伤损惨重……”

“我略为听说了一点。”

“还有蒙哲,他是为了寻找失踪的瓦儿才来宛都的,瓦儿她……”抬眼看他,愧疚一笑,又道,“她出了点事情,现在不知所踪,你能不能想办法,帮我打听她的下落?”

楚略点头:“好,这事你不用担心,交给我来做。”

“那个,还有……”心中暗暗着急,自己怎么就这德行,说了半天都没说到主题上去,难道是来此异世年月太久,真是被以老师为首的一帮迂腐古人给同化了?

楚略安静看她,轻声道:“还有什么?”

“还有——”心一横,脱口而出,“还有你以后要去哪里,能不能先来跟我道个别?”

楚略身形一颤,目光闪动:“浣溪,你……”

怎么回事?

微凉的夜里,她却觉得他的眼里有一团火焰在跳动!

也许是错觉吧,今日发生太多事情,她太累了。

喘一口气,继续说道:“有什么事情,直接跟我说,不要让我去猜,好不好?”

“如果真的关心我,不必安排人暗中保护,也不必找芩儿打探消息,你自己过来问我,好不好?”

“最重要的,如果你喜欢我,哪怕只有一点点,也不要把我推给别人,好不……”最后一个好字还没说出口,腰间一紧,便被拉入了一个温暖安定的怀抱。

感觉,一如从前,唯一改变的,是那再也抑制不住的狂乱心跳,从坚实硬朗的胸膛声声而出……

茫然间,只听得头顶一声低喃:“好。”

四人行必有我夫 卷二 欲揽天下 第十七章 是对是错

夜深人静。

简单洗漱过后,躺在榻上,回想起这一晚的经历,只觉得像是在做梦。

真的是梦吗?

被他那样轻柔搂着,听着他胸腔中由狂乱逐渐变为沉稳的心跳,寂默无声,时间如顶上月光一般缓缓流淌,心绪归宁,天地都在这一刻安静下来。

直到,听得那一声马嘶,在府外响起,是沈弈安。

好快,他到底是在骑马,还是在坐火箭?

“跟弈安先回去,我过后再来找你……”

“好。”

腰间轻扣的大掌放开,她也随之顺从转身,刚一抬手,手臂又是一紧,恍惚间,男子低头下来,温热的吻如羽毛一般轻落在鬓边,眼中似有万千柔情一闪而过。

“你……”还没看清楚,他已经放开手掌,缓缓退去廊前。

是看花眼了吧,那样沉稳内敛的男子,能够有如此说话举动,已经是一大进步,怎么可能再有满蕴深情的神采?!

君浣溪,如此淡淡就好,不要太贪心。

可是,对一个人动心,起初也只是时时想着他的好;而后,希望他也能觉出自己的好,并以同样的心思关注自己;到了后来,心意相通,两情相悦,便是希望他的整个身心都在自己这里,长相厮守,不离不弃。

以他此时的身份,却真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啊!

早膳过后,坐上马车,脑中尚是昏昏沉沉,思绪万千。

坐在对面的君正彦一声轻咳,平声道:“阿溪,你昨晚几时回来的?”

君浣溪心头一凛,低声回道:“大概是……丑时。”

君正彦点头,面带笑意:“听说是沈弈安送你回来的,你这样,为师总算是放心了。”

君浣溪张了张嘴,半天才反应过来:“呃,是,我……”

含糊支吾几声,也不便说明,只得作罢。

老师一直不喜欢楚略,昨晚之事便不能提起,再等等,等他老人家改日心平气和了,再想办法试探吧,这个女婿,总要老师首肯才行啊。

君正彦看她一眼,又道:“对了,卫临风向陛下退婚的事情,你可知晓?”

退婚?!

刚刚闭合的嘴巴又重新张大,惊异不定:“卫临风,他向陛下退婚?”

这个人疯了!

要知道君无戏言啊,宇文皇帝当众指下的婚事,哪轮到他乐不乐意,没指个麻脸金鱼眼的就算不错了,而且那子樱公主貌美如花,对他又是一片痴心……

卫临风,实在太高估他自己了,纵然是个身份尊贵的候爷,又与宇文皇帝有那么点沾亲带故的意思,但是真正捻了虎须,触怒圣颜,搞不好就是玉石俱焚的结局!

“是,外面传说他费心尽力守着陛下,数番长谈,终于令得陛下点头,答应收回成命,取消婚事,昨日在朝堂上已经宣布了。”

“真的取消了?”

“是的,取消了。”

皇室天家的指婚,那么轻易就取消了?怎么可能?

君浣溪蹙起眉头,仿佛嗅到空气中一丝危险的气息,那个宇文皇帝,绝不会是个好说话的主!

想起昨晚在瑞亲王府冲突一触即发,他带着宫人侍卫随意迈进,只轻飘飘一句话,便是使得风平浪静,一切趋于原始平衡。

打破僵局,重归平衡,这就是帝王权术之一吧。

在这一点上,楚略也是做得极好,真不愧是跟随他多年的部下……

想到这个名字,心底微软一下,继而又想到那退婚的后果。

婚姻,自古都是权贵世家的连横之计,必然是以利益为重,而情感心属的因素则是要次要得多,在这一场许婚允退的戏剧中,最无辜,最受害,也最没有能力去争取的,其实却是那个率真无畏的六公主,宇文子樱。

消息传出,母妃早逝,身无所持的她,在宫中的处境可想而知。

进了太医署,没过一会,就有宫女来传,说是子樱公主病了。

背了药箱,边走边问:“公主是什么症状?”

那宫女叹气答道:“本来都是好好的,一听说卫候爷退婚的事情,气得直哭,昨晚趁人不备,又跑出房间吹了半夜冷风,早上醒来就说头昏,嗓子痛……”

这个傻公主,应该是受凉了。

君浣溪点了点头,加快了脚步,随她一路疾走,到得公主寝宫,推门进去,却是不见人影。

“怎么回事?我走的时候,公主明明躺在榻上睡着了的——”那宫女奔到帷幔低垂的床榻之前,四下查看,焦急叫道,“鞋子不见了,外衫也穿走了,难道公主已经起来了?她浑身无力,实在也走不远啊……”

君浣溪上前一步,看着床榻上随意掀开的被褥,沉声道:“你去找几个人来,在这宫里四处找找,注意先不要到处声张。”

女孩子的尊严比什么都重要,况且这后宫妃嫔生性无聊,心眼又多,何必让别人看得笑话去?

那宫女急急而去,不多时就找了人来,几人在宫内殿外一阵低唤寻找,始终没有宇文子婴的身影。

“公主不见了,她还病着呢,这可怎么是好?”宫女急声叫着,眼光自然而然望向那静立沉思的男子,满目信任,“君大夫,现在该怎么办?”

君浣溪抿一下唇,轻言道:“别慌,留一个人在这里等着,其余跟我出去,分头去找。”

几人点头称是,随她一并出去。

走到门口停住,想了一下,问道:“对了,公主今日穿的衣衫是什么颜色?”

“是……鹅黄色。”

君浣溪点头,略一侧目,又回身将放在桌上的药箱背上,有了这个吃饭的工具,在皇宫中随意走动,也是无人怀疑。

从建章宫出来,与几名宫女交代一阵,便是慢慢朝前走着,边走边是举目四望。

一路也不见宇文子婴,心中难免有些着急,这皇宫如此之大,若是随便藏在哪个角落暗自伤心,就是寻一整日,也是找不出来的。

又行一阵,到了御花园门口,正停下歇脚,从里面出来两名小太监,却是面色惶然,行色匆匆。

君浣溪一瞥之下,立时唤住:“等下。”

那两名太监停下脚步,其中一人回过头来,行礼道:“君大夫有事吗?”

君浣溪摇头,看向那另一名抚着脸颊之人:“这位阿监,可是有什么不舒服吗?麻烦放开手让我瞧瞧……”

方才那一眼,依稀见得那人额上面颊一片可疑的红色,心中一动,难道是……斑疹?老天,皇宫内苑,人口众多,这个医疗技术落后的朝代,可千万不要有人染上那烈性传染病……天花啊!

见那太监迟疑未动,君浣溪气急叫道:“还愣着做什么?把手拿开!”

太监吓了一跳,赶紧把手放下,君浣溪不敢靠近,只定睛看去,随即放下心来。

原来他脸颊上只是有些红肿,额头磕破了皮,倒是自己职业习惯,神经过敏,多虑了。

“没事了,阿监去太医署让我童儿给你看看,裹下伤吧。”

两名太监松了口气,朝她拱了拱手,急急远去,埋怨之声隐约传来。

“真笨,明知道主子心情不好,还要去招惹,这下好了,挨一巴掌,还被敲破了头,真是活该!”

“别提了,我只是随口说说那卫候爷好生大胆,竟然连当今公主都敢退婚,哪知道主子就站在背后,正好听到,唉……”

公主?候爷?

君浣溪吃了一惊,转瞬明白过来,他口中的主子正是宇文子婴!

这个娇蛮公主,寻了半天都不见人影,原来是躲在御花园里。

想到此处,当即转身,待得走到门口,却是有些犹豫——

皇家内苑,不是一般人可以进的吧?!

正寻思对策,忽然肩上一沉,有人一掌轻拍,低笑道,“偷偷摸摸在这里做什么?”

那声音,如此熟悉,是卫临风!

“没做什么。”

君浣溪低语一声,站着没动,卫临风大步踏出,转到她身前,直直看她,好笑道:“好几日不见,你想我了不?”

“鬼才想你,你不是活永远不见了吗,还过来跟我说话?”君浣溪转头过去,看着御花园的大门,心里盘算着进去寻人的可能性。

“我那不是气昏头了,随口胡说的嘛,这你也信啊!”卫临风随她目光看去,疑惑道,“你在看什么?”

“我……”君浣溪瞟他一眼,低声道,“没什么,只是随便看看。”

宇文子婴在里面,若是见到这罪魁祸首,还不知两人会成什么样子,还是算了,先回建章宫去,找两个宫女过来接她。

“是不是想进去看看?走,我带你进去,这园中的牡丹开了,正好一起去看看。”

“行了,我不去。”君浣溪摇一下头,实言相告,“子樱公主在里面,正伤心呢。你这家伙,竟然退婚,真是好狠的心!”

“宇文子婴?”卫临风敛了笑容,恨声道,“活该,谁叫她去恳求陛下,要陛下给我赐婚,那是她自找的,我当然要拒绝!你都不知道,我损失有多大!”

损失?

是了,一定是他与天子暗中达成了什么协议,要不然怎会如此轻易退掉婚事,还让天子相待如故,既往不咎!

“你呀,人家子樱公主也是对你一片痴心,何罪之有!要我说,一个女子大胆追寻心中所爱,这并不是什么过错,你尽可以委婉一点,找一个合情合理的缘由,而不是像这样粗暴干脆,直接让人家女孩子下不了台……”

“天底下看上我的人那么多,若是个个都要我去娶,我早就妻妾成群了,再说——”卫临风冷哼一声,又道:“别的女子都还好,我还可以说些好话,婉言谢绝,似宇文子婴这样厚脸皮的女子,白送上门我都不要……”

话声未落,一声厉喝登时响起:“临风,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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