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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行必有我夫-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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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来二往,当面询问的心思却是越来越淡——

楚略,他如果真的将自己放在心上,又怎会屡屡相拒,甚至是不告而别?!

近日老师也是有意无意,经常说起三人,对于那一号二号人选,自然是赞美之辞溢于言表,而对于那第三人,则是淡淡说是一句内敛过余,言下之意却是暗指他城府之深。

这样的评论足以让她心惊,是啊,相识这么久,对他的了解竟是如此之少,从当初的北侠公子,武林盟主,再到如今的宫禁侍卫统领,天子的暗卫近臣,外表沉稳干练,谦逊和善,而实际上,没有人能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垂下眼帘,无可奈何一声低叹。

是啊,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看清过他的心。

看病制药,忙忙碌碌又是浮生一日。

散值之后,坐在回家的马车上,窗外没有一丝凉风,天气愈加闷热,心思也是游离不定。

马车行了一阵,便是停下,只见白芷弓身而起,跳下车去。

君浣溪怔了一下,不解道:“芷儿下去做什么?”

黄芩笑道:“先生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今天?”掐指一算,随即叫出声来,“对了,今天是梁大哥的生日!”

以前在封邑开医馆的时候,自己对于馆中众人的人事生平了如指掌,每有过生添喜之类,必然提前准备,大肆祝贺,来到宛都之后这规矩也是没有落下,倒是最近数日心烦气躁,几乎忘了这茬事情,真是该打!

黄芩点头,继续说道:“杨管事说这家新开的酒肆酿的米酒不错,让我们回家的时候买一些回去,最近梁大哥忙着整理医书典藉,多半自己都忘了,我们正好给他一个惊喜!”

“那好,芩儿也去,跟芷儿一起好生看看,再叫几个熟菜回去,今晚我们好好庆祝一番……”君浣溪笑着把黄芩也推了下去,转过头来,却见君正彦正怔怔看着自己,一脸深思。

“老师,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君正彦眼光闪动,缓缓道:“我在想,若是你能够放下心性,选择一个像梁旬一样温文平和的男子,也是不错的……”

“梁……梁大哥?”君浣溪微微张嘴,失笑道:“老师,你在说什么呀,梁大哥和我那是肝胆相照的挚友,怎么可能?!”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他能够放弃封邑的一切甘愿随你进京,这份心意实属难得,若是知道你是女子,更不用说了,总是委屈不到你的——”君正彦轻叹一声,又道,“阿溪,你这几日郁郁寡欢,我都看出来了,那个卫临风,既然选择做天子的乘龙快婿,我以后也不想多提了,你也不要理会他了……”

“老师,你误会了,我不是……”

君正彦没有理她,又低声道:“还有沈奕安,我那日和许医令一起在酒肆吃酒,路上便是碰到他与二皇子在一起,听说最近两人来往甚密,那二皇子仗着母妃后宫权位,外戚得势,在京师诸地横行霸道,无法无天……我实在没想到,他也是个巴结权贵的人,以前倒是看走了眼!”

“老师,奕安他不是这样的人啊,他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己的,他已经跟我说清楚了。”

“哦,他跟你说清楚了?”君正彦眉头微拢,疑惑道,“自那日见过以后,也没见他来家里和署中找你,你们什么时候见面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们……”君浣溪急急住口,险些将自己舌头咬下来,在这性情严肃的老人面前,哪里敢说沈奕安假扮车夫,把自己骗到城外去谈心的事情?那不是存心让老师强令自己与他绝交?

“哎,这两个小子怎么还不回来,我下去看看……”

匆匆丢下一句,便是掀开门帘,大步下得车去,却不知背后的老人抚着长须,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阿溪,但愿有朝一日,你能体会为师的苦心。

这家酒肆其实就是一座四合院,进了大堂,瞟了一眼没看见要找的人,便是随意朝前走去,但见房屋却以抄手复廊沟通,灯光半明,曲折幽深,不知不觉已经深入其中。

眼见那边房门推开,从中出来一人,看那打扮似乎是酒肆的掌柜,于是上前询问:“请问店家,方才进来的两人……”

一眼瞥见那屋中所坐之人,后面的话却是卡在喉间,半天说不出来。

她没看错吧,那个背对而坐,头缠白巾身着蓝裳的男子,那装束,那身形,好像……蒙哲!

蒙哲,他怎么会到得宛都来?那么,花瓦儿呢,会不会跟他一起来了?

瓦儿,她可是一道来了……

想着那个纯真善良的异族妹子,心头一热,不顾向前迈出一步,眼见就要踏进门去,屋中却是传来一句:“蒙兄弟,你好好考虑一下,你在这京城人生地不熟的,若是跟了二……公子,保管你下半辈子要什么有什么,珠宝美人多不胜数!”

“我不要什么,我只是想找人……”

此话一出,君浣溪心中狂喜,听清楚了,是蒙哲,果然是他!

“找人,那自然简单,以二公子的能力,就是把这座城池掀翻过来,也是没有问题的!”那人说罢立起,轻拍蒙哲的肩头,黑色身影将半开的门中仅能见得的一丝光线全然遮挡。

这个黑衣男子,体形声音也是有丝熟悉……

“先生,先生,我们在这里。”

侧头一看,黄芩与白芷正立在不远处,各自提着一大包物事,朝自己招手。

再对上近旁掌柜那微微不解的神情,便是笑道:“没事,我只是过来找人的,现在已经找到了。”

人是找到了,可是困惑也随之而来,蒙哲千里迢迢到京城来找什么人,花瓦儿,到底有没有跟他一起来?

一路上都在想这个问题,直到回到家中,与众人欢喜吃菜喝酒,齐齐祝贺,思绪仍是不断。

记得那黑衣人对蒙哲说什么二公子,二公子……

心头一动,低叫出声,那个黑衣人,自己的确见过,正是与卫临风在群芳阁发生冲突捱了一巴掌的那个侍卫,二皇子宇文明泽的贴身侍卫!

原来,宇文明泽竟然想与东夷族人暗中拉拢关系?!

这个事情,却不知道宇文明瑞知晓与否,唉,总觉得这个太子殿下性情太过温和,遇上宇文明泽这种不按牌理出牌的对手,很容易吃亏……

白天事情想得太多,晚上也是睡不太安稳,一连几个夜晚,都是迷迷茫茫做梦,梦中是繁星当空,璀璨耀目,忽而白雾弥漫,逐渐遮住了那漫天星辉,独剩一片浑浊。

在那一片浑浊中,却见光芒大盛,闪耀不定,星相巨变,一明一暗之际,异兽顿现!

青龙临渊,白虎啸谷,朱雀展翅,玄武纠缠……

“四灵归位,则平定战乱,天下安宁泰然——”有一个声音低低吟出,越来越大,直至人心深处。

随那声音,火红大鸟扇动双翅,蓦然俯冲,与己合为一体!

低下头,看见那朱红艳羽尽数成为自己身上的一部分,血肉相连,无法分离,刹那间,自己张开的双臂竟然化为展开的羽翼,随风翻飞,翩然舞动……

恐惧与不甘袭来,张大了嘴,终于拼尽全力喊出:“不要,我不要这样的生活,不要这样的命运!我要回去!要回去!让我回去!”

这脱口而出的话,其实自己根本不明白其中意义,只觉得她必须要这样说,必须要做最后的努力。

静寂半晌,那个声音又低低响起:“你……要回去?”

不明所以,只本能回答:“是,我要回去。”

“转世朱雀,你可知,这是你的使命,无法选择。你若执意要回去,也不是不行——”那声音幽幽一叹,又道,“待到天下重归太平之时,则归途再现,来去自如。”

天下重归太平……

重归太平……

次日醒转,梦中的图像如同铭刻在脑海中一般,似乎还带动了许多已然忘却的记忆,已经遥远到渺茫无踪的记忆——

那在现代社会存在的最后一刻,自己也曾经看到过这样的情形,并且在来到异世的许多个夜晚,也曾梦过类似的景象,为何会全然忘记,又为何会在一夜之间忽然想起?

既然自己化身朱雀,那么梦中所示的四方神灵,难道就是宇文皇帝御笔钦点的四大公子;并且,按照那个声音的说法,自己来此异世的使命,即是与其余三灵一道平定战乱?!

可是,如今天下太平,国富民安,当今天子的能力足以震住朝堂上下,楚略又是将江湖绿林势力安抚得风平浪静,稍微一点小小的波动都是不能,又哪里会有什么战乱?

一时间,心思紊乱,只觉得头痛欲裂。

也许,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吧,只是一场梦而已,一个幻觉罢了……

可是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不再受精神的控制,到了太医署,就连指挥两个童儿制药都是无法集中精力。

“先生,你怎么了?”

抬头看一眼那边一脸关切的霓裳,探了探额头,淡淡一笑:“没事,我只是有些头痛。”

“是前一阵太忙,累出病来了不?要不我请季大夫过来看看……”

“霓裳,不用。”君浣溪挥手止住她转身的动作,站起身来,柔声道,“我就是大夫,最清楚自己的身体,你不用担心,我出去透透气就好了。”

慢慢走着,下意识就去了宫门的方向,那里,是专门为宫禁各处的军士看病治伤的良医所,或者自己该去了解下那些伤残军士的情况,战乱,没有军队又哪里来的战乱……

再转出一条甬道,前面就是良医所,已经隐约听得肆无忌惮的说笑之声,忽觉顶上风声顿起,臂上一痛,一条黑影瞬间袭来,转眼已经是被人拉扯到暗处,抵在墙壁上。

颈上一凉,一把精光闪耀的匕首已经搭上了脖子上的大动脉,令人心寒的杀气传递过来。

这来人倒是个行家,下手的位置十分准确。

很奇怪,这个时候还能想出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君浣溪暗自好笑,不经意瞥见那顶上白布,身间蓝衫,心念意动,低低道出:“蒙哲。”

那人震动一下,匕首动了几动,仍是抵住她的脖子,怒声开口:“姓君的,我真后悔当初没杀了你。”

果然是蒙哲,可是他为何会有一副恨不得将自己生吞活剐的表情?

君浣溪怔了一下,有些诧异,赶紧问道:“你来宛都做什么?瓦儿呢,有没有和你一起来。”

不提花瓦儿还好,一提到她,蒙哲更是怒气冲天,手掌一推,匕首压了过来:“你还好意思问瓦儿!你这个始乱终弃的汉人小子,你伤了瓦儿的心,弄得现在生死不明,你知不知道!”

“你说什么?瓦儿她怎么了?你快告诉我,瓦儿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心中涌起一阵慌乱,不是说得好好的吗,自己先离开鹫峰山,她过段日子再将真相禀明那盛怒之中的头人赫丹,恳求原谅,然后想法下山寻找自己。

她是东夷头人最心爱的公主,自然知道如何应付,这个计划本身也没什么问题,难道在自己走后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你还好意思问?!我问你,你明明答应了头人三月之内必定回来迎娶瓦儿,为何说话不算数!你可知道,因为你一去不归,瓦儿又有了身孕,被头人百般责骂,那一日她哭着跑出门,不慎失足,从山上跌了下去,便是再也没回来……”

他后面说的什么,君浣溪一句都没听清楚,全部心思只在那其中一句:有了身孕。

有了身孕?瓦儿有了身孕?

可是怎么可能,别说自己同为女子,就算真是男人,也是连她的小指头都没碰过啊,清清白白的女儿家,怎么会有身孕?!

等等,男人,瓦儿身边的男人,对她一直心存垂涎有所企图的男人……

这个该死的蒙哲,挨千刀的恶贼!

用力一挣,便是脱开他的束缚,对那正值愤怒的男子一巴掌挥过去:“蒙哲,你敢欺负瓦儿,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蒙哲愣了一下,抓住她挥过来的手臂,低吼道:“你胡说什么!我欺负瓦儿,我那么喜欢她,那么敬畏她,我疼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欺负她?!出了事情,我比谁都难过,你知不知道?!”

君浣溪看他一眼,双目无神,脸颊深深凹陷下去,果然十分憔悴,但是,这不足以成为他作恶的理由!

“还说没欺负她,你这该死的,居然霸王硬上弓,毁了她的清白身子,还让她有了身孕!你口口声声说爱她,却不顾她的意愿强迫她,你到底是不是人……”

君浣溪说得义愤填膺,怒发冲冠,蒙哲的眼睛却是越睁越大,最后生生怔住:“我几时强迫过她?几时毁了她的清白?那不是你么?你们在蛇窟共度一夜……”

什么?硬生生收回那本欲踢向他胯下的一脚,立稳身子,讶然问道:“不是你?那又是谁?”

蒙哲反应过来,一把握住她的双肩,急切道:“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说是我毁了瓦儿的清白?”

君浣溪张了张嘴,事到如今,也只能坦然承认:“蛇窟那一夜是假的,我们什么都没做,我离开鹫峰山的时候,瓦儿还是清清白白的……”

蒙哲听得浑身一震,只是低喃:“你说的,可是真的?”

君浣溪轻轻点头,见他面色不似作假,疑惑道:“我问你,我走之后,山上又来了什么人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蒙哲看她一眼,犹是半信半疑,缓缓放下匕首,自语道:“山上?来人?”

“难道——”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间,惊得跳起,“难道是他?”

君浣溪一头雾水:“他……是谁?!”

卷二 欲揽天下 第十五章 决杀盛宴

瓦儿,那么美丽骄傲的女孩子,能让她倾心以待,甘愿委身的男子,应该不是常人。

“那个男人,他是谁?到底是谁?”

对着蒙哲如此喝问,忽然之间,心底一股寒气冲了出来——

难道……是他么?

当日他为了帮她求得解药,救回黄芩,曾经悄悄潜回鹫峰山,在那里呆了两日两夜,那段时日里,足以发生各种各样的事情,甚至是机缘巧合,与瓦儿有了露水情缘……

胸口,一口气屏住,憋闷得生生发痛。

不,不会,不会是他,就算他心机重重,城府颇深,但是她却不相信,他的正直与善良都是伪装出来的!他,怎么可能去欺负一个弱小女子?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那么,这个欺负瓦儿的男人,到底是谁?

蒙哲正要说话,忽然听得一声低喝:“蒙哲,你还在这里磨蹭什么,别忘了你答应二公子的事情,时辰不早,该做准备了。”

那人尚在远处,对这方的情形看不分明,瞥来一眼,又压低声音道:“那是谁?你和谁在一起?”

“我改日再来找你,到时再详谈。”蒙哲低低说着,收回匕首,将她推至更暗之处,转头答道,“没谁,我遇见一个同乡,与他聊了几句,这就过来。”

“那好,你快一些,二公子已经在王府中了。”

蒙哲应了一声,急急朝那人奔去。

二公子?这个宇文明泽,又是在搞什么名堂?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便是被更大的担忧所覆盖了,瓦儿,可怜的瓦儿,到底遇到了谁,经历了怎样的苦痛,为何迟迟没有来找自己?

连蒙哲都追到京城来了,她又是去了哪里呢?

背靠墙上,半天理不清思绪,待得胸口那口气喘顺,这才慢慢朝来路走去,耽误这许多时间,转眼即将散值,只怕老师已经在等候自己,良医所也就只能改日再去了。

迷茫走着,脚下似是踢上什么温软的物事,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

低头一看,一人横躺在地上,双目紧闭,面色发白,正是昏迷不醒。

那装饰何等眼熟,竟是一名宫禁侍卫!

君浣溪吃了一惊,赶紧上前检查,苦于药箱工具没在身边,只得在那侍卫身上几处大穴揉按半晌,总算把他给弄醒了。

侍卫睁眼一见是她,哑声道:“君大夫,你……你没事吧?呀,你脖子流血了!”

哦,方才蒙哲那把匕首还真是锋利,只轻轻压过来一下,就把皮肤割破了。

“我没事,不小心被树枝刮了下……”君浣溪皱起眉头,一只手掏出块手帕出来按住脖子,另一只手搭把力,扶着他坐起来,迟疑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是……谁把你弄昏的?”

侍卫摸一下后脑,缓缓回神道:“我见君大夫一个人朝这僻静路上去,怕有什么事情,就跟过来看看,没想到刚一走进这甬道,就被人打晕过去了。”

君浣溪想了想,又道:“看清是谁人干的吗?”

“没有,他是从背后袭击的。”

君浣溪点了点头,看来这个偷袭之人应该是蒙哲,好在这侍卫没有看清他的身形相貌,也不至引起麻烦,于是起身行礼道:“这位兄弟,这人其实是我的朋友,专程来看我的,本来他是想跟我开个玩笑,谁知方才一时眼花,把你当做是我,下手重了一些。我在这里向你赔罪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可好?”

那侍卫赶紧站起,伸手来扶,口中嚅嗫道:“君大夫太客气了……”

君浣溪避了一下,仍是一辑到底:“你好心过来瞧我,却被累及受伤,我怎生过意得去。”

那侍卫面色涨红,呐呐道:“君大夫不必在意,我也是奉命行事,职责所在。”

君浣溪微微一怔:“奉命行事?什么意思?”

侍卫自知失言,只得如实相告:“那是……楚统领的指示,他临走之前专门抽调宫禁卫士,暗中保护君大夫在宫廷内外的安全。”

楚略,是楚略,他竟然派人暗中保护自己?!

人去了,心里却还担心着她……

唇角不由自主勾起,朝那侍卫绽放一抹清浅淡然的微笑:“走吧,跟我回太医署,好好检查一下。”

那侍卫却是摇头:“不用了,我没事,等下要集中操练,明日楚统领回来要检查的,我先去了……”

心头一突,随即扑通跳个不停:“楚略……他要回来了?”

“是,楚统领最迟明日酉时回来……”

谢天谢地,他,终于要回来了。

回到署中,散值时辰已过,黄芩背着药箱在正堂等着,一见她回来,便是上前禀告,说是君正彦被黄医效请去家中商议编纂医经之事,让她先行回家去。

君浣溪点头,去到房中处理下伤口,抹上药膏,一切收拾妥当了,这才步出门来。

平日长雇的马车已经随君正彦而去,两人出了宫门,一路慢走,只见天色已黯,行人寥寥无几,待得走到稍微热闹的市集,君浣溪便是体力不支,于是停在路边柏树下歇息,让黄芩到前面去找个牛车行脚之类代步。

忽闻身后一阵辘辘车声,一辆四轮轻车飞速而来,转眼驰到面前。

“浣溪,你在这里做什么?”

马车停下,车上之人掀开布帘,朗声相唤,却是太子宇文明瑞。

君浣溪见他一身素衣,寻常装扮,微微一怔,继而行礼道:“见过公子,我在这里等我家童儿一道回家,他去前面雇车去了。”

宇文明瑞轻拍一下车窗,笑道:“哪需雇什么车,上来吧,我载你们一程。”

君浣溪摇头道:“多谢公子好意,我们不赶时间,公子办事要紧。”

宇文明瑞皱眉道:“莫非我真是如此不受待见?却让你处处设防,拒我于千里之外……”

“公子,你误会了,哪里的事……”

“若是误会,那就不说了,上来吧。”

君浣溪甚是无奈,又怕过多纠缠反而引人注目,只得唤回黄芩,一道坐上车去。

车上幽光明晦,只坐着宇文明瑞一人,目光柔和,笑意温软。

这样的儒雅男子,莫说是当朝太子,就是身份寻常之人,面对着他,也是无法生出抗拒之心吧。

君浣溪暗叹一声,一旦坐稳,车帘垂下,便是说道:“殿下太客气了,浣溪真是过意不去。”

宇文明瑞轻笑道:“我应邀去瑞亲王府喝酒,只是顺道载你而已,你别不好意思。”

瑞亲王?

依稀记得听老师说过,这瑞亲王宇文浚是当今天子唯一的弟弟,本身并没有什么才能,也没有雄心壮志,虽然封了亲王,却也是个虚衔闲职,只仗着其宇文皇室,龙子凤孙的身份,终日在府中歌舞升平,寻欢作乐。”

于是笑道:“殿下真是好兴致。”

宇文明瑞听她如此一说,只是摇头:“王叔邀我多日,我也不好再拒绝,只是去坐坐,喝杯水酒就走,等到三日后祭奠大典宣布册立太子监国,我就更没有空闲了。”

君浣溪点头,看了看车内四周,随意问道:“崔侍卫怎么没和殿下一路?”

“崔浩家里有事,我准了假,不过也没什么,王叔是自己人,这瑞亲王府也不若寻常酒肆,不必担心。”

君浣溪点了点头:“这瑞亲王府……”

等等,王府?

方才好似听到蒙哲与那黑衣人也是说到什么王府,还说……二皇子宇文明泽也在?!

不知为何,心头竟是微微发颤:“殿下,那王府中……可还有别的客人?”

宇文明瑞摇头道:“这个倒是不太清楚,我也没多问,要不你跟我一起去瞧瞧——”略一抬眼,却发现对面之人竟是面色煞白,不禁低叫,“浣溪,你这是怎么了?”

黄芩也是急忙过来查看:“先生,先生你哪里不舒服?你的手好凉!”

“我……没事……”君浣溪抚住胸口,勉力止住那心脏骤然收缩的痛感,喘息半晌,方才说道,“可能是最近几日太累了,我回去歇一会就好。”

怎么回事?

自己体质一向良好,从来都没有心疾之症,怎么会觉得整个心脏都在抽搐发痛?!

马车停下,车外有人轻唤:“公子,君大夫的府邸到了。”

“殿下,我告辞了。”

拱一下手,勉强行了礼,被黄芩扶着正要下车,宇文明瑞却是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满脸担忧:“浣溪,你脸色看起来真是不好,要不我送你进去?

“哦,不用了。”君浣溪低头看着他握住自己手臂的大手,心里瞬间放松下来,痛楚也是随他的动作慢慢消失,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被他一碰,居然不怎么痛了……

“那好,你自己保重,好好回去歇着。”

宇文明瑞关切看她一眼,轻轻放下车帘,一挥手,马车启动,慢慢朝前行去。

君浣溪立在门口,看着那车帘随风飘动,顶上月光流泻下来,映出一道安详端坐的人影,渐行渐远。

忽然间,沉重的压抑感又自袭来,心脏疯狂乱跳,几乎要蹦出胸腔,身子猛地一颤,倒跌两步,若不是黄芩见状赶紧上前架住,几乎就要摔倒在地。

“先生,你怎么了?!”

黄芩的声音显得那么飘渺,脑海中却是倏然显出一片血红颜色来,一个含糊的声音低沉呼唤:“阻止他,快去阻止他……”

什么?阻止谁,要她去阻止谁?

君浣溪立在原地,只觉得双腿站立不稳,茫然之际,又听得脑中有声音传来,越来越响,越来越清晰,那人在叫:“帝子星落,天下大乱,四灵归位,护主平安……”

声声入耳,虽不明含意,对她而言,却是如同魔咒一般,一掌推开黄芩,朝着那街巷尽头的马车疾奔而去。

“公子,等我……”

黄芩防不及防,身上又是背着个沉重的药箱,一下子被她推坐在石阶上,扭了腰,痛得龇牙咧嘴:“先生,你去哪里?”

君浣溪没有回答,朝着马车发足狂奔,厉声高呼:“停车,快停车!快停车!”

车轮滚滚,马车转出巷口,霎时没了踪影。”

“公子!公子!”

心头强烈的冲击仍然存在,步伐不稳,险险跌倒在地上。

帝子星落……

糟了,宇文明瑞,他有危险!

“浣溪,你怎么了?”

眼前一花,纯白身影立时闪现,绝美的面容映入眼帘,是沈奕安!

君浣溪又惊又喜,扑了过去,着急扯住他的双臂:“奕安,快帮我,我要去追太子殿下的马车!”

沈奕安微微皱眉,反手搂住她:“出了什么事情?你的面色好差!”

君浣溪直直摇头,拉着他就朝前冲去:“我以后再给你细说,现在时间来不及了,这是十万火急人命关天的大事,快帮帮我,我们去找一辆马车,或者是……”

“或者是一匹马儿……”沈奕安接上一声,举目四望,眸光落在远方一处。

那里,是一处客找,门口两名商旅模样的人,正跨上马匹,欲要前行。

“借用!”沈奕安一个翻身落下,将那马上之人一把拉了下来,自己稳稳坐在马上,调头朝君浣溪驰来,待得到她跟前,伸出长臂,抓住她的小手,飞一般带上马来。

那被拉下马的男子还在兀自发愣,两人一马已经驰过面前,一声低语从风中传来:“两个时辰之后在原地还你……”

马儿转出巷口,驰上大道,眼前天色灰暗,一片空寂,哪里还有那马车的影子?

沈奕安轻声问询:“去哪里?”

君浣溪张了张嘴,脱口而出:“瑞亲王府!”

被他的手臂小心护在怀中,两人同乘一马,如斯亲密,这样的情景,何等熟悉,仿佛又回到了鹫峰山下,那欢声笑语还回荡耳畔……

可惜,身边少了一个黄芩,一个楚略。

而且,胯下只是一匹商旅代步载货用的瘦弱马儿,怎么比得上那千里良驹踏雪无痕!

等到他们到得那高大巍峨的王府门前,刚一下马,马儿便是彻底倒了下去,四周也是不见宇文明瑞所乘马车的踪影。

君浣溪顾不上其他,上前一步,将那朱漆大门捶得震天响,里面隐约听得丝竹鼓乐之声,捶了半天,却是根本无人应门。

“别捶了,没用的。”沈奕安目测下那围墙的高度,搂住她的腰,飘然而起,蹬踏几步,转眼跃过墙头去。

一落到地上,刚一站稳,迎面奔来一人,看样子像是一名家仆,一来就朝着他们尖利叫道:“你们是做什么的?胆敢擅闯王府,看我不把你们,呜呜……”

见得沈奕安上前一步,将来人拖到花池旁边,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君浣溪也是不敢怠慢,凑上前去,急切低问:“快说,瑞亲王爷现在何处?”

“饶命,大爷饶命——”那人吓得面如土色,喘息道,“王爷和两位殿下在正厅喝酒……”

两位殿下?

那宇文明泽果然在!

一念及此,轻轻挡开沈奕安的手,将那家仆拉到跟前,肃然道:“我们是二殿下的人,应邀过来吃酒的,殿下已经等久了,你快些带我们过去!”

眼角瞟了一下沈奕安,后者会意,却是从腰间摸出一枚小小的令牌来,朝那人眼前一亮:“二殿下亲赐的令牌在此!”

那人本来还面露迟疑,见得金光一闪,立时信服,带着两人疾步而行,不多时,便是到得一处宽敞的大厅门前。

厅中灯火通明,设有主席三座,偏席若干,都是坐满了人,堂下还有歌女舞姬正在表演,一时乐声柔婉,舞步蝙跹。

君浣溪大步踏进,一眼瞥见那正中主席上温和清淡的男子,高高悬起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伸出手来,在门板上重重叩响:“打扰各位!”

这叩门之声,惊醒了厅中众人,声音顿歇,齐齐抬眼,望向那门前悠然站立的一红一白两名年轻男子,入目之际,皆是惊呼赞叹。

——这来人端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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