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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行必有我夫-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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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事情还真不少,要去给卫老夫人针灸按摩,要为自己试着解除蛊虫之毒,还要给楚略的箭伤换药,而芩儿需要休养几日,身边连个可以帮忙的助手都没有,真是苦命。
并无交谈意愿,拱一下手,随即朝前走去。
“等下——”卫临风两步追上,与她并肩而行,“秦管家已经准备好了,一起去用早膳吧!”
早膳?是啊,竟还忘了这茬事情,难怪浑身有气无力,心乱得紧,没睡好觉,总得好好吃点东西,要不哪里有力气为人诊治下针?
随他走出几步,心中正念着清粥小菜的香味,忽然听得那清冷的男子嗓音又自身旁传来:“奕安和阿略,是我多年的好友,结拜兄弟……”
愣了一下,步伐未停,他们的关系,她早就知道了,不需要他这个时候来解说吧。
“奕安身为鸣凤山庄少庄主,虽为商贾大家,却是处在世俗末流,故而从小就存有振兴家族的志愿,他表面玩世不恭,实则内心纯良——”卫临风的声音徐徐又起,“我不会允许,他因为沉醉美色,做出不知廉耻的错事来,导致身败名裂……”
想不到,这般心高气傲之人,竟能如此重视兄弟情谊,倒是令她微微错愕,不过,自己行端身正,可不是他口中的狐媚祸水!
“有这么严重吗?”君浣溪轻笑一声,坦然相对,“奕安与那初雪小姐郎才女貌,珠联璧合,我以为,没人会反对这桩美好姻缘吧,这样的好事,到了你口中,怎么就成了不知廉耻了?”
“我说的不是初雪,而是——”冲口而出的语句,在看到那人镇定的神色之后,渐渐打住,“我说的,是另有其人……”
“哦?”君浣溪挑了下眉,一字一句,接上他未完的话,“你说的那个人,可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不等他回应,即是冷然大笑一阵,沉声而出:“卫公子,我与奕安之间,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没你想得那么复杂,我对于同性,实在是没有半点兴趣。言尽于此,告退!”
“君公子,但愿你记住你方才所说,请勿食言。”
听得那一声喝令,君浣溪暗自好笑,记住?她当然会记住,发誓都是可以的,自己的确不喜同性,女人爱男人,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只是,这个人,不该是已经名草有主的他,沈奕安。
念及这个名字,蓦然间心绪浮躁,再不回头,径直离开。
“浣溪,浣溪……”
一声柔弱的低唤,将她从茫然游离的情绪中唤醒,抬眼一看,卫老夫人正笑眯眯望着自己:“今日的力道比前几天弱一些,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很难得被自己的病患这样关心,免不了怔愣一下,随即停住按摩的动作,尴尬一笑:“昨晚有些事情,没有睡好,今日的按摩,就先到这里吧。”
卫老夫人点了点头,一面示意身旁丫鬟为自己整理服饰,一面唤她入座歇息。
“伯母,浣溪早有请辞之意,今日正好当面禀明。”说罢站起,恭敬施了一礼,“家中尚有老人幼童翘首以待,盼我回归,而伯母这腿疾,已见好转,只要继续按照我所开药方煎药服用,辅以针灸按摩之术,相信下床举步之日,必不久矣。”
“什么?”卫老夫人双眼微眯,声音低沉,“你要走?”
“是的,我家恩师也是盼我带着药丸回去治病,不能耽搁太久。”君浣溪从袖中取出几页薄笺,递了过去,“此是那针灸与按摩之术的图解,均是针对伯母病症所用,但凡寻常大夫都是可以熟习的……”
这归去之心,临时起意,却是如洪潮怒涛,来得汹涌澎湃。
药丸已成,黄芩平安回来,而按照那东夷秘笈所载,能够解除自己蛊虫之毒的奇花药草,却正好是生长在骥东返回漓南的途中高山之上……
既然如此,自己还滞留这随州卫府做什么?
“你要走,我可真是舍不得……”卫老夫人长长一叹,似是不经意问道,“浣溪,我问你,你今年多大岁数?在漓南家中可曾婚配?”
君浣溪只当她会出言挽留,不想竟是有此一问,微怔之下,即是实言相告:“浣溪今年一十八岁,尚未婚配。”
卫临风的五位姐姐早已出阁嫁人,卫府之中并无适龄女子,实在不必担心这老人家来个拉郎配的戏码。
“真好。”卫老夫人神情满足,朝她上下打量一阵,微微颔首,“走了不打紧,以后总是会回来的,你且去吧,订好行程之后给我说说,我让秦管家安排酒席为你践行。”
“多谢伯母。”心头微诧,也没多想,即是行礼告退。
走到门口,背后又是响起一句:“不过,你是风儿的客人,你其实应该向他辞行才对。”
这母子二人,都有在人背后蓦然出声的习惯,真是吓人一跳。
不过,此话说得极是,再怎么说,自己也在卫府打扰多日,给人家平添不少麻烦,是应该向那人道个谢,说声再会不是?
君浣溪身形一顿,望一眼门外微黑的天色,随即点头:“敢问伯母,卫公子现时身在何处?”
“府中西侧,有一神堂,是我平日吃斋念佛之所,风儿这会应该在那里,我让秦管家带你过去……”卫老夫人说着,侧身欲唤,“秦……”
“伯母不用,我自己过去就好。”
神堂?这人冷漠如斯,难不成却有一颗信佛向善之心?
这一日忙得不可开交,还没来得及去给楚略换药,只午时匆匆一瞥,就见他善意一笑走开,此时再不去,便又是深夜了。
思及与此,脚下并不停留,大步迈出门去,自然不曾留意,那榻上之人计谋得逞眉开眼笑的神情。
卫老夫人不仅在笑,而且是笑得合不拢嘴,甚是得意。
——自己活了这一把年岁,是男是女,实在不会错认,也只有那帮傻小子,才会将这千娇百媚的大美人一厢情愿看作那男儿身。
这么好的女娃子,哪里能够轻易放走,自然是要留给自己的宝贝儿子了!
风儿,这月黑风高,天赐良机,你就好好把握吧……
卷一 初绽风华 第四十三章 浑身湿透
卫府占地甚广,客房众多,楚略和沈奕安作为卫临风的结拜兄弟,又都是卫老夫人的干儿子,身份尊贵,与众不同,特别设了一座独立小院作为长久居所。
这独立小院,一圈青砖碧瓦的厢房,中庭一处清幽寂静的小花园,此时正是晚春,其间繁花翠叶,香气氤氲,虽在浓郁暮色之中,看得不甚明晰,也总可以想象出白天娇红青葱的美景来。
这样的夜,这样的景致,这样的气氛,却是适合情人幽会,花前月下,互诉衷肠……
念头初起,就听得前方一声轻笑:“奕哥哥,你做什么,非要拉我出来……”
只见不远处的庭树之下,淡月迷蒙,映出一高一矮两道人影,虽然看不清面容,但是那男子颀长挺拔的身形,却是异常熟悉,不容错认。
君浣溪微怔一下,便是闪到近前柱后,心中暗暗叫苦,只是过来换个药而已,竟然又会撞见那不想见面之人!
白天之时已经尽量避开了,难不成这晚上却还要碰面,而且一来就是遇上这小两口亲热的场景,真是欲哭无泪……
举目望一眼对面灯火通明的屋舍,有些犹豫,想要去向楚略的房间,必将穿过这中庭长廊,即使脚步再轻,也难免惊动那一对才子佳人,再说,屋檐下宫灯高悬,一片亮堂,等下叩门之时全无遮掩,势必落人眼目。
看来自己过来的时机不对,罢了,先去那神堂会一会卫临风,再寻时机过来,反正自己现在是男子身份,就算是入夜之后再进楚略房中,只要自己心无杂念,又有何妨?
一念及此,当即退后两步,但又听得那轻柔的男声响起,似是沉吟已久,语速缓慢,语气却是迫切:“初雪,你听我说,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早该跟你说明了……”
说什么,又是表白心迹吗?
这个西商公子沈奕安,心如其人,内外一致,还真是风流倜傥,男女通吃!
脚步慢慢后退着,正在皱眉之际,柔美的女音传来,绵软如丝:“有话在房里说就好,何必到外面来,风大啊,我的手有点冷……”
风大?这里四面围合,哪里有什么风?!
暗自好笑,毫不意外看着那纤细的人影朝着高长的身躯缓缓靠了过去,心头刺跳几下,有淡淡的涩然,这样妩媚娇艳的美人,饶是身为女子的自己,单听那嗓音都是周身酥麻,天底下又有哪位男子抵挡得住她的魅力?
这样的夜色是他们的,与己无关。
当下再不迟疑,挽紧肩上的药箱,悄然退后,终是远离。
默默朝前走着,然而方才那两具身影蓦然贴近的画面,却是一直在脑海中缓缓流淌,挥之不去,连脚步都是如斯沉重,心底亦是泛起微微的苦意。
也许,自己真是对他动了心,生了情……
即便如此,却有如何?
在此异世十一年,只为那相依为命的老人幼童能够过得更好,本就不曾想过什么风月情事,又何必惹上一身尘埃?!
归期临近,该来的已经到来,该去的自然会去……
“君公子?”迎面一声犹豫低唤,是秦管家,“君公子带着药箱,这是要去……”
是啊,自己浑浑噩噩,背个药箱在府中游荡,真是贻笑大方!
君浣溪倏然回神,看一眼灰黑的天色,抱拳浅笑:“我去神堂找卫公子说些事情,不知他现在还在不?秦管家可否指个路?”自己这脑袋什么都好用,就是方向感有些差,这大概是女子的通病吧。
秦管家一指那前方不远处的亮堂之所,说道:“那里便是神堂,少爷还在里面,一直没出来,我带君公子过去吧。”
“不用,秦管家你忙你的事去,几步之遥,我自己过去就好。”
“哎,君公子……”秦管家挥手欲唤,无奈那人已经急急而去,摇了摇头,既然是少爷的朋友,应该知道那神堂的机关吧……
君浣溪走近那紧闭的大门,伸手过去,轻轻叩响门环:“卫公子,卫公子……”
四处无人,一片静寂,也不好提高嗓音喊个不停,奇怪,不是人说在里面的吗,怎么轻唤数声,却是无人来应门?
手掌贴在门上,正要加重力道拍打,不想一掌下去,那门咯吱一声,随势而开。
怎么回事,先前远远还见得是无限亮堂,此时眼前竟是一团漆黑?!
身侧有风袭来,颇为阴冷,心中一个咯噔,随即便是一笑释然,不过是风吹熄了烛火,并无可怕,再说,自己的药箱里一向带着火折子,正好前去一解他的困境。
当下也不怀疑,摸索着一路朝前走去,黑暗之中,也看不甚清,粗略知道自己是走在一处长廊,两旁都是廊柱,手指触过,即是感受到其间错落纷乱的雕工刻痕,若在白天之时,想必定能看到一幅流光溢彩的华美图画……
心思微恍,也不知摸过了第几根廊柱,突闻一声轻笑:“奕安,还是阿略?”
哦,她两者都不是……
不及出声否认,那人即是大笑几声,高声叫道:“不管是谁,来得正好,试试我最近新出的漫天雨幕,避开了我就请喝酒……”
话声未落,顶上轰然一声响,没等她反应过来,一道明亮的水光突如其来,倾盆而至,尽数泼洒在头顶身上,惊叫之声在一片哗哗水流声中是如此微弱,几不可闻。
老天,谁来告诉她,这是什么状态?漫天雨幕,又是什么鬼玩意?
大水过处,君浣溪呆呆站着,勉强伸手抚一下满是水珠的脸颊,强大的水流打得身上各处微微生痛,眼睛也是被淋得半天睁不开,直觉联想起消防车上的高压水枪,可是,自己并不是火源啊!
“该死,你不是他们,你是……”低吼过后,矫健的黑影随之而来,挡住面前原本灰暗的光线,一串诅咒接连响起,“怎么这样笨?府中没人跟你说过,这神堂布满机关,闲人勿近吗?!”
布满机关?卫老夫人没说,秦管家也没说,没有一个人跟她说……
望着那越来越近的黑影,低头瞥见自己全然湿透不断滴水的身子,轻薄的布料与肌肤紧紧相贴,玲珑的曲线只怕已是若隐若现,这样的场景,却是不能让人看到啊。
心中大骇,咬紧双唇,转身即是朝着来处奔去,心中只有一个字,逃!
“别跑,我已经开启了整个机关,危险!”卫临风厉声大叫,跟着那道瘦削的身影紧追而去,方才生怕这新制之物太过简单,于是恶作剧把整个长廊的机关设置全部打开,准备来个瓮中捉鳖,没想到这来人竟是他……
他,却是弱不禁风,没有半点武功啊!
一道巨大的力量袭来,将君浣溪的手臂瞬间抓住,猛然一扯!
“啊——”
只听得当当几声脆响,数把明晃晃的飞刀插在一步之遥,若不是被身后之人一把拉住,护进怀中,只怕自己已经是身首异处……
可是,就算是拼上性命挨个几刀,也比这样被他紧紧搂在怀里好受许多啊!
要知道,自己现在,却是一副落汤鸡的模样……
天要亡我!
卷一 初绽风华 第四十四章 极度暧昧
“放开我,你放开!”
强自镇定,双手推出,抵住那凑上来查看的结实身躯,努力撇开自己与他的距离,一时顾不得许多,挣扎着退向那重重黑暗。
“我都说过了,前面有机关,那都是真刀真枪,你这该死的还乱跑什么?你还要命不要?!”卫临风死死捏住她的手腕,劈头便是一阵怒吼,手腕细弱得像个女人,还不知好歹,一味逞能,这个南医公子君浣溪,怎么就这般倔强?
“你……才该死……”明明是他有错在先,不辨来人,不问青红皂白就给自己来一出水漫金山,这会却来指责自己,真是个蛮不讲理的臭男人!
想着自己湿透的衣衫,心急如焚,不欲与他过多纠缠,用力撞开那正圈过来的长臂,退开两步,撒腿又跑。
“君浣溪!”眼见侧畔几点白光闪动,卫临风沉声大叫,一把将她拉了回来,衣袖朝向廊柱一拂,那嗖嗖落下的羽箭顿时改了方向,扑扑几声,尽数钉在一旁的木制栏杆上,“你是不是疯了?你到底在躲什么!”
“我……”惊魂未定,喘息不止,这哪里是什么神堂,简直就是一处练兵场,到处明枪暗箭,真的可以要了自己的小命。
东士公子卫临风,原来竟是个精通奇门八卦的高手,果然名不虚传!
苦笑一声,兀自站住,幸而还好,自己还背着个药箱,这个时候,这笨重之物却成了最好的掩饰工具……
一念及此,赶紧将肩上背着的药箱横在身前,挡住胸口大半位置,这才抬头正视于他:“我不是躲,我此时仪态失礼,只想及时回房更衣……”
“等下,我带你出去——”看着面前之人轻颤的身形,青白的脸色,卫临风眉心紧蹙,迟疑问道,“你……到这神堂来做什么?可是有事找我?”
君浣溪忍住周身阵阵寒意,勉力笑道:“我是来向你辞行的,令堂说你人在此处……”
“辞行?”卫临风听得前面一句,不及多想,即是忍不住低叫,“你要走?”
不知为何,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极其不舒服……
君浣溪点头道:“不错,在贵府打扰多日,如今我家童儿已经平安回来,还带回了能解我蛊毒的方子,也该是归去的时候了。卫公子放心,令堂的病症,我已经做好一切安排,不会影响治疗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卫临风话音一顿,慢慢柔和下来,“我是想,我母亲一直很喜欢你,她老人家生辰在即,要不你等到寿宴过了再走?”
卫老夫人喜欢她?是了,自己一直为其认真诊治,如斯敬业,这样好的大夫,哪位病患能不喜欢?!不过,听起来怎么有丝丝不安,只觉得哪里不对……
“过了我母亲的寿宴再走,好不好?”卫临风见她呆立不动,又着急一问。
寿宴……
君浣溪微微张嘴,终于反应过来其中含意,不会吧,这般低眉顺目,询问意见,他竟是在留她?
卫临风,如此倨傲清高之人,居然会出言挽留……
这长廊仅是数根廊柱支撑,两侧并无阻挡,夜风袭来,湿透的身子被冷意一激,实在忍受不住,捂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那个,改天再说吧,卫公子,烦请带路……”身上愈冷,愈发不耐,自己已经是感冒的前兆了,再不及时热浴更衣,必然发烧,这个时候,极不情愿再与他啰嗦纠缠。
“跟我来。”卫临风低沉一声,拉住她在廊间穿来绕去,急急而走。
君浣溪明白这样的行走姿态,必是在避开那些一触而发的机关设置,也就不再挣扎,任他牵着一路疾行。
“这不是我方才进来的路。”一出口,即是用上了肯定的语气,自己方向感再差,都能感觉到这路径大不相同,方才的来路,直直畅通,可不是像现在这般七弯八拐的,他是要将自己带去哪里?
“当然不是。”卫临风单手一挥,眼前瞬间亮了起来。
“这是……”这是一间宽大的房屋,并无甚摆设,巨大的书架靠墙而立,下方是一张低矮的青木案几,地面是一层柔软柚木,其上胡乱扔着几个布垫,一大张蒲席,看这模样,应该是他的书房,他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这是我平日看书的地方,听着隔壁母亲的诵经之声,心绪反而平和……”像是看出她的迷惑,卫临风轻声解释着,放开她的手,急步朝内室走去,“别乱走动,等我一下!”
君浣溪呆了一下,站着没动,直到那人一手端着两只火炉,一手捧着布巾与长袍从内室走出,这才明白过来,他竟是要……
“过来,把衣服换了,再烤会火,就不会冷了。”
他的语气,十分难得地带着友好与殷勤,甚至可以用温柔来形容,但是听在耳中,却是如同恶魔的诅咒一般。
打一个哆嗦,将胸前药箱抱得死紧,涩然道:“多谢好意,不过我还是回房自行更衣好些,你应该知道,我有洁癖……”
“你放心,这是我母亲新近才做的,我放在这里,一次都没穿过!”卫临风一口打断,满脸不耐,直接将外袍内衫扔给她,低下身去摆弄火炉,一一点好。
眼前白光闪动,朝头顶罩下,君浣溪咬住嘴唇,仍是忍不住伸手过去,将那长袍内衫尽数抓在手中,轻轻一捏,这布料柔软绵厚,穿在身上一定会暖和许多,可是……
卫临风弄妥之后,当即站起,看到那人却是保持着先前模样,抓住长袍一动未动,而地上,已经是淅淅沥沥滴落一大滩水渍,一时间怒从心生,不禁低叫:“你还傻站着做什么,不会自己动手吗,难不成还要找个下人来服侍你君公子?!”
哦,这个蛮人,先前的温和原来只是假象,一旦不遂他意,即是大吼大叫,跟个咆哮的恶兽没什么区别,恶兽?是的,恶兽……
看着眼前之人一身青玉衣色,脑中蓦然一阵昏沉,只迷糊想到那腾云驾雾张牙舞爪的庞大身影,在空中不住翻滚咆哮,临渊飞扬……
“君浣溪!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一声怒吼,惊醒她的迷思,甩了甩头,甩开那乱七八糟不明所以的画面,忍住心中烦躁,沉声道:“你,先出去,我换好之后再叫你进来。”
这个,已经是自己能够做出的最大让步。
“什么鬼洁癖,真是莫名其妙!简直不像个男人!”这小子反了天了,居然喧宾夺主,叫他出去!气愤归气愤,身体却像是受到蛊惑一般,迈步朝门口走去。
听得一声关门的巨响,君浣溪不敢迟疑,赶紧放下药箱,几下除掉身上湿衣,待得看到胸前已然湿透的布带,稍微犹豫一下,便是急急扯下,揉进药箱之中。
“好了没有?”卫临风站在门外,不耐烦叫道,这人到底在里面做什么,换个衣服如此漫长!难不成身上有什么伤疤之类,见不得人……
跟个娘娘腔齐名并驱,心头还真不是一般的憋闷,想到这里,却是心念一动,娘娘腔?
别说,这个南医公子容貌俊美,跟奕安有得一拼,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奕安是货真价实的男子汉,三人同寝同宿,自己早早便知,而他……
电光火石间,一个大胆念头立时而生,震得他浑身战栗,倏然转身,深吸一口气,即是推门而入:“君浣溪,你是不是……”
君浣溪正在系着长袍的衣带,听得声响,吓了一跳,飞快背过身去,忍住狂乱的心跳,声音冷冽道:“你这人,好没礼貌,我还没开口叫你……”
一头柔长青丝已经全然放下,漆黑如墨,那宽大的长袍裹住瘦削纤秀的身躯,衣摆过长,直接垂在地面,只一个背影朝向门口,却是说不出的飘逸灵动,扣人心弦。
卫临风胸口起伏,双手成拳,一步一步走了过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端,近了,近了,更近了。
南医公子,君浣溪,他到底是不是……
“卫公子,我弄好了,请你带我出去吧。”还好自己从那内衫之上撕了一截布条,及时绑在了胸前,衣袍宽大,这屋内又是光线微暗,应该从体型上应该看不出什么来,此时也再不惧怕他的眼光,无畏迎上。
这一转身抬眸的动作,来得很是勇敢坚决,却丝毫不曾想到,他已经走到自己身后,低下头来,凝然注视,眼见只在方寸之间蓦然放大的俊脸,慌得接连后退:“你……”
一错步,即是踩到了那垂在地上的衣摆,再一退后,又是触及方才滴落的水渍,脚下一滑,仰面倒下的瞬间,双手胡乱一抓,似是抓到了他的胸襟,于是带着那沉重的男子身躯一同下坠。
倒地的一刹那,腰间似乎被他轻轻带了一下,往后仰倒的势子好歹有丝缓冲,倒是没有摔痛,而他,则正好地摔倒在她身上,只双肘撑起,似笑非笑:“你慌什么?怕什么?”
“我没有,你快些起来……”这个姿态实在是太怪异了,脑中已经来不及反应,以往的冷静也是全然不再,只怔怔看着那徐徐凑上来的薄唇,一时有些懵了。
他,要做什么?
卷一 初绽风华 第四十五章 自寻死路
“卫临风,你做什么,快些起来……”喘一口气,用力去推,却是推不开身上重压之人。
但见他的俊脸缓缓压了过来,犹如电影慢镜头一般,一寸寸靠近,那凤眸之中满是欣然喜悦的神采,轮廓完美的薄唇微微开启,缓慢欺近,君浣溪只觉得胸腔中一颗心剧烈颤动着,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她的初吻。
感觉到身下之人的僵直,卫临风微微一笑,低声道:“真是难得,位居四大公子之首的南医公子,居然也有如此惊慌失措的时候,说说,你到底在怕什么,我便放你起来。”
“你……”君浣溪平复下心神,抿紧嘴唇,冷然看他,她敢说,他绝对是故意的,故意随她一齐倒下,故意压住不让她起身,故意看着自己出丑!
“我有什么怕的,我君浣溪光明磊落,行为端正,我……”在那一双精光闪耀的眼眸注视下,竟是有些说不下去,这种无处遁形的感觉,非常的不好。
“光明磊落?真的吗?”卫临风一阵大笑,忽然伸手,抚上那白腻如雪的俊脸,轻柔低唤,“浣溪,你是不是瞒了我们大家什么事情?”
本是抱着戏弄的心理随手一摸,吓他一下,不想那掌下柔滑的触感,渐涨的温度,竟是令得自己心头一荡,流连抚弄,打死舍不得撤开手掌,怎么会这样?
他,为何有此一问?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君浣溪心中骇然,瞬间惊出一身冷汗,欲要挣扎,却是被他另一只手臂扳住肩膀,动弹不得,只强自镇定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先让我起来,我们再好好说话。”
话是如此,但那眸底一闪而过的异常神色,扑通作响的慌乱心跳,岂能逃过卫临风可以说是明慧灵敏的耳目?
“不明白?那我问你,你为何不敢当着我的面更换衣物,莫不是身上有什么问题?要不解开让我看看?”说着,手掌下滑,轻缓抚向她长袍的领口。
该死,卫临风,这个表面清高正经,内心邪恶不堪的登徒子!
今日自己是脑袋短路,才会过来向他辞行,以至惹上这个天大的祸害!
“那个……”君浣溪心底咬牙切齿,暗自诅咒,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冷静讲理,“我身上没有问题,我只是自身性格如此,实在不喜与人过分亲近,这是个人隐私问题,你何必一再追问相逼?莫非,你欲以蛮横威武之力来胁迫于我,让我去做那我内心深处不甘不愿之事,以此来证明你的胜利?”
“你……”
君浣溪见他眼光闪动,停住动作,不由心头一喜,直觉想到是自己一番说话开始动摇他的心思,赶紧趁热打铁,开口又道:“别胡闹了,听我说,你这里可有纸笔,我想到一样物事,你一定做得出来,可以作为寿礼,送给令堂……”
“寿礼?”卫临风听得哑然失笑,为了脱身,这冷静自持的人儿,竟会变得如此喋喋不休,这里面,一定有鬼,“纸笔的事情,等会再说,目前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君浣溪微怔一下,又急着开口:“这就是正事,非常重要……”
如果能将轮椅做出来,卫老夫人肯定会高兴坏了,先前一直在想着哪里去找能工巧匠的问题,进了这神堂才发现,原来高手就在眼前!能设计出如此繁琐机关之人,做一架小小的木制轮椅,应该不成问题吧?
“够了,你的话真多……”卫临风看着眼前娇嫩莹泽的红唇一张一合,吐气如兰,直觉想起他与沈奕安在庭前温言细语的亲昵情景来,那个时候,沈奕安的手臂也是如此拥抱着他,感受着他清新好闻的气息……
想到此处,却是胸口生闷,脑中一热,直直朝着那香蜜之源贴了上去。
唇瓣一紧,君浣溪瞬间呆住,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顶上涌去,他竟然真的亲她!
该死,自己被强吻了!
“唔,卫……”一声抗议,被他尽数吸进口中,趁她张嘴反驳之际,那热烫的长舌乘机侵入,一路寻找她的甜美,一旦得手,便肆无忌惮,如火如炙,霸道而又热烈地吮吻起来。
这可是她两世为人的初吻啊,不行,不要!停下,快停下来!
君浣溪拼命摇头,无奈被他一手按住后脑,一手缚住双手,竟是丝毫挣脱不得,只得瞪着一双晶莹美目,一任他轻薄了去。
好香,好软,卫临风暗自赞叹,清新得如同夏日里吃到的凉糕,甘冽醉人,使人情不自禁,一点一点沉浸,一分一分加深……
也不知过了多久,口中突然尝到咸苦的味道,心头一惊,从那红唇依依不舍撤下来,转而吻上她的泪眼:“浣溪,不哭……”
君浣溪听得一阵气苦,他为什么吻她?又凭什么吻她?
戏弄,抑或报复,报复自己一直不肯向他低头,于是便采用这羞辱之极的方式?!
“对不起……”卫临风低低喃道,俊脸之上闪过一丝懊恼,手指抚上她微微红肿的唇瓣,心头却是欢欣愉悦,自己第一次亲吻,难免力道把握不住,不过,下回绝对会十分温柔了……
正想得兴奋,指尖却是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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