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卦妃天下-第4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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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怪,鲤鱼精若是敢单枪匹马来找她,能够掌握她的行踪,就不可能不知道她的修为,明知道不敌还要一再的挑衅她,原来就是为了逼迫她出杀手锏。
  “好缜密的心。”除了在温亭湛的身上,夜摇光第一次感受到这么严谨的心思,“就是不知道他到底为何留恋世俗,为了不暴露不惜如此费尽心机。”
  “是个极难对付的对手。”温亭湛都不得不承认,这是他遇上的最势均力敌的对手。
  就连元奕和单久辞,都不曾给过他压迫感,庆幸这是个灵修,志不在皇朝,否则只怕他都得殚精竭力,不敢轻举妄动一步。
  夫妻两的心一下子就变得沉重起来,夜摇光不喜欢这样压抑的气氛,她反握住温亭湛的手:“阿湛,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多少困苦险境我们不都挺过来了么?不要怕,只要我们夫妻齐心,我相信我们能够将他给捞起来,邪不胜正,我们夫妻就是他的克星。”
  唇角微扬,温亭湛脸上的凝重一扫而尽,对着夜摇光笑得如沐春风。
  夜摇光捧着他的脸,狠狠的亲了一口:“这才是我的夫君,我的阿湛。”
  刹那间,夫妻两的心情又变得好起来,温亭湛和夜摇光到了湖州府知府衙门,夜摇光先灌了一股五行之气给那三个被饿的晕过去的人,等到他们有了苏醒的架势,就让卫荆通知温亭湛可以开堂审问。
  夜摇光就在后堂看着鲤鱼精,这会儿她一脸轻松,表情浑然不在意。
  在后堂夜摇光也听得到前堂的事情,原来那三人是冒牌家伙,六年前报恩的的确是眼前这条鲤鱼精,但它那是为了了结欠下的尘缘,不耽搁自己修炼,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公堂上被押着的三个人当中有一个略懂一点相术,就这么坑蒙拐骗,利用了鲤鱼精的事迹而骗了整个湖州百姓五六年……
  直到半个月前,真正的鲤鱼精赶来,又移花接木,顺便做了不少壮举,一下子将自己的名声推得更高,目的的就是等夜摇光路径太湖之时不会听不到,不会不去寻她。
  外面听审的百姓愤怒的喧哗,夜摇光没有听到,她看着一派闲适的鲤鱼精:“你很得意?”
  鲤鱼精转过脸,冲夜摇光甜甜一笑:“我当然得意,你能拿我如何?”
  “你是不是以为我拿你无法?”夜摇光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鲤鱼精。
  “不,你身负功德,你想对付我易如反掌,我心里可是很怕的。”鲤鱼精笑嘻嘻故作害怕,“我正好有把柄在你手上,你废了我啊。”
  “废了你,你会以消耗了我的功德而感到自豪对么?”夜摇光反问。
  鲤鱼精脸上欠扁的笑意终于有所收敛:“少主说得对,不能小看你的本事,也不能小看你夫君的智慧,你们夫妻合为一体,极难对付。”
  “你们是不是摸透了我是个爱惜羽毛,心善到有时候让人觉得我愚蠢的修炼之人?”夜摇光接着问道。
  鲤鱼精耸了耸肩,没有说话,但很明显她就是这样想。
  夜摇光却一个闪身逼近她,迅速的拔出太乙针,在她来不及反抗之下又是几下,将她浑身的灵气封锁,而后一掌打在她的肩膀上,将鲤鱼精打的吐出了一口鲜血。
  “你们总以为纯真的人被你们愚弄就是理所应当,没有一点良知和负疚的嘲弄纯善之人的赤子之心,今日我就让你们知道,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说着,夜摇光就拎着鲤鱼精走了出去。
  温亭湛的案子已经审完,这会儿真是受到欺骗的民众最为愤怒的时候,夜摇光将鲤鱼精扔到他们的面前:“就是这条鱼,不好好修炼,非要替那三人圆谎,才会导致你们被骗得如此惨。”
  毫无反抗之力的鲤鱼精被双眸赤红的百姓围扑上去!


第1825章 死于民怨
  “打死她,打死她!”
  “原以为是老天开眼,派个活神仙来帮扶我们,没有想到这只妖精助纣为虐!”
  “谁说不是,可怜刘寡妇和坡儿他媳妇,都被糟蹋了竟然还不知。”
  “……”
  曾经有多么的崇拜,现在就有多么的憎恨。即便后来有些人却是因为鲤鱼精要扬名而受惠,但那种把人当傻瓜当抢使的施舍更让人恼火。
  愤怒的拳打脚踢落在鲤鱼精的身上,她曾经在这些愚昧的人眼中看到盲目的敬仰,虔诚的膜拜,疯狂的炙热,可现在这些人眼中除了憎恶,厌恨与仇视再无其他。
  她看不上这些凡人,平庸而又蠢笨,可现在她却在这是些被她视为蝼蚁的人面前毫无招架之力,她想要运气护体都做不到,那铁一般沉重的拳头狠狠的砸在身上,那锤一般狠辣的脚踢在身上。
  疼,真的很疼。
  “夫人……会不会出事儿?”福知府看得心惊胆战,真的是血溅府衙大门。这个鲤鱼精看着是有真本事,她会不会等到温夫人走后,回来报复他们?
  “放心吧。”夜摇光淡淡扫了福知府一眼,“正如我不敢杀她,她同样不敢杀生一样,这一顿毒打是她应该受的,是她欺骗在前,因果还报。每个人都会为每个人的行为付出代价,不过是迟早而已,莫要在还报之前就沾沾自喜。”
  “是是是,夫人教训的是。”福知府叠声附和。
  懒得理会这个趋炎附势,见风使舵的知府,夜摇光看着被暴揍成原形的鲤鱼精,并没有出手制止的举动。那寡妇,那怀了野种的女人,也许现在已经寻死。这一切的开端都来自于这尾鲤鱼精,她明知道有人借她名义作恶而不制止,指不定还在暗中看戏,嘲弄这些上当受骗的人愚蠢。
  最后更是为了对付她,而不惜移花接木,企图为那三人的恶行遮掩。这是她自己激起的民怨,生与死看她的造化,夜摇光不会再添油加火,只是冷眼旁观。
  而夜摇光也真的没有想到,这尾鲤鱼精就这样被愤怒到了极致的百姓给活活的打死,就在还不解气的百姓商议着要将这位鲤鱼精拖出去烧了之后,夜摇光才阻止了下来。
  “死者为大。”夜摇光冷冷的看着他们,“她骗了你们,她包庇愚弄你们的人,但你们扪心自问,上当受骗就只有行骗者的责任?若是你们不异想天开,不懂知足常乐,不懂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又岂会受骗?”
  这番话,若是在这些人打杀鲤鱼精之前,夜摇光来说只怕很多人不服气。但现在他们发泄了一通之后,又因为夜摇光原本替他们粉碎了骗局,温亭湛的地位在那里,倒是不少人开始反思,绝大部分人露出了惭愧的神色低下头。
  见此,夜摇光才脸色缓和:“人生在世,孰能无过?犯了错不怕,犯了错就认,认了之后改便是。也并非所有修炼生灵都是骗人,学会分辨是非,不要盲目。最重要的是,学会感恩拥有的,不要抱怨没有的。”
  “都散了吧,权当是吃一堑,长一智。”温亭湛给福知府使了个眼色。
  福知府立刻对着衙门的人挥手,这些人挺胸上前,将人群疏散。
  “把它抬进来。”夜摇光扫了一眼,躺在地上血肉模糊的鲤鱼精,对着福知府吩咐。
  福知府嫌恶的看了一眼已经成了一滩血肉的鲤鱼精,捂着鼻子,喊了两个人上前抬起来。
  到了知府衙门的院子里,让人将抬进来的鲤鱼精放下,大方了所有人,夜摇光指尖掐诀,五行之气萦绕而出,顺着她的指尖,薄薄的覆盖在鲤鱼精的血肉之上,旋即她手一挥,五指一抓,空气一阵扭曲,鲤鱼精虚弱的精魂就被夜摇光抓了起来。
  温亭湛自然是看不到,但是他感觉到四周的气流变得有些凝滞。
  鲤鱼精的精魂,那双与死人一样阴冷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夜摇光,她怨,她恨,她大概是这世间死的最窝囊最没有价值的灵修,死于她自己制造出来的民怨。可惜她只是一缕很快就要消散的精魄,这世间除了凡俗的生灵和人修,任何其他修炼生灵得天独厚,却也再无轮回之道,沦为妖魔的人也一样。
  “我助你凝聚精魄,并不是想看你不甘心。”夜摇光没有以胜利者的姿态傲视着鲤鱼精,而是平淡的看着她,“回到你口中的少主身边之前,你应该还没有消散。我要让他知道你是怎么死的,你告诉他,就算我没有功德之光,我还有天下百姓,还有永不熄灭的正义!我的功德之光来源于他们,他们才是这世间的制恶根源,总有一日我们夫妻,会将他抓出来。今日的你,就是来日的他!”
  说完,夜摇光也不想多和鲤鱼精两看相厌,而是一挥袖,就将鲤鱼精的精魄扇飞出去。
  回过头就见温亭湛面露深思之色:“你在想什么,阿湛?”
  “你这样将她放回去,会不会没有斩草除根?”
  倒不是温亭湛怕了这尾鲤鱼精,而是这家伙死的有些惨烈,温亭湛害怕她若是没有死干净,会回来疯狂的报复夜摇光,这世间最可怕的就是疯子。
  夜摇光暖心一笑:“我怎么会为一时之气,给自己留下祸根。我就算不怕被报复,我也害怕我所在乎的你,还有我们将来的孩子受到无妄之灾啊。妖魔灵怪都是没有魂魄的,它们只有一缕精魄,但这精魄就是一股意识,连一股气都没有,除非是真神,否则没有人能够助她死而复生。”
  世界是公平的,有些生灵拥有了一些特殊的,就要失去一些寻常的。就连看似比较特殊的修炼之人,其实基本渡劫失败也就是死无来生,否则不会有那么多修炼者疯狂的追求天道。
  永生就要用永远的生生世世去赌博。
  “那便好。”既然,夜摇光都这样的笃定,温亭湛也就放下心来。


第1826章 与佛有缘
  夫妻两并没有在湖州府逗留,当天下午就趁着日落黄昏,按照原计划乘船从太湖顺水而至苏州。
  有幸看到了太湖的黄昏,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公作美,下午的时候出了太阳。
  冬日的太阳看着温柔而多情,黄昏轻纱般朦胧的光照在湖面上,将粼粼波光染上一层醉意的浅色,不如春日的劲头十足,不像夏日的明艳夺目,不似秋日的多愁善感。
  让站在船头上的夜摇光看得心头温暖:“第一次见到冬日湖上夕阳,真的很美。”
  靠在温亭湛的肩头,湖面上的风轻轻的吹拂,将他们飘飞的墨发缠在一起,相依偎的身影被拉长……
  回到苏州的时候是十二月十日,夜摇光以养胎为由,没有设任何宴会,也不参加任何宴会,窝在家里修炼,她想早日将脑中的那一缕气息拔出来,但她的精神力恢复的太慢。温亭湛也是早出晚归,到了年关,各地的政务都呈上来,还有一些税务,一些民情,尤其是有两处似乎闹了轻微的雪灾,担心来年的收成问题……
  一转眼就到了十二月二十日,朝廷的封印日都到了,温亭湛依然还在忙碌,两省的事情让夜摇光看到从未如此繁忙的温亭湛,就连吃饭的时间都在看着公文,不过他少有如此。夜摇光也知道这是因为他要赶去温州在年关将姜穆奇大案了解的原因,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尽量的默默陪伴他,给他变着法食补。在他疲惫的时候,用五行之气为他揉按一番;在他忙碌的时候,伸手为他处理一些力所能及的东西,夜摇光很庆幸当年去了书院,尽管她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可有时候该听的还是听了,加上这些年跟着温亭湛的时日不少,温亭湛对她又是知无不言。
  有些事情,她也可以处理,这才让温亭湛不用废寝忘食。
  两夫妻突然发现,在俗世之外的事情温亭湛越来越能够帮助夜摇光,而对于官务夜摇光也是越来越得心应手,这种各自有领域,彼此又互相融合的感觉,让夫妻两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就是觉得在再繁重的事情,似乎处理起来每一瞬都变得美妙起来。
  花了两三日的工夫终于将事情全部处理完毕,夜摇光在褚绯颖和乾阳恋恋不舍的目光下,带着温亭湛去了渤海。事实上早在三日前温州府那边就派人来催,但温亭湛不咸不淡的以昔日他们的说辞,回绝了他们。他身兼两省,多些时日,谁也挑不出错来。
  原本温亭湛适是打算早些了结,彼此都能够轻轻松松过个新年,可这些人诚心给他找事做儿,那谁也别想好好的过年关,不过,温亭湛倒是把宣开阳先派到了温州府去。
  夜摇光和温亭湛的行程较慢,温亭湛担心她累到,于是两人是在广明生辰前一日赶到了渤海。
  虚岁四岁的孩子和三岁已经变化很大,他已经步伐平稳,还会端端正正的对夜摇光行礼,口齿清晰认认真真的喊她:“母亲。”
  “广明……”夜摇光伸手将他抱在怀里,他任由夜摇光抱着,却是迟疑了片刻才伸出短手环住了夜摇光的脖子。
  今年夜摇光怀着七个月的身子,双生的缘故,七个月的身子已经和普通孕妇足月一样大,温亭湛自然是不准夜摇光在冰天雪地像去年一样和广明嬉戏。夫妻两一人牵着广明的一只手,从雪白的世界走入寺庙之中。
  坐在床榻边,夜摇光将广明的小手贴在她的小腹上:“这里有弟弟和妹妹。”
  没有想象中的惊喜与好奇,夜摇光敏锐的捕捉到了广明眼中的一点茫然,心口一疼,按着他欲缩回去的手:“广明,这里是弟弟和妹妹,等他们出生之后,这世间就会多两个人和爹娘一样牵挂着,喜爱着广明,广明高兴么?”
  果然,广明和温亭湛如出一辙的黑眸变得幽亮起来,他笑着点头:“高兴。”
  小孩子的心结很容易就打开,母子的天性让广明和夜摇光再度亲热起来。夜摇光和广明聊着天,母子互相叙述自己遇到的事情,夜摇光除了血腥的不说,那些困难的,危险的甚至阴暗的她都会告诉广明,而广明和别的孩子不同,不但听得懂,而且还能够分辨出是非。
  让夜摇光惊呆了下巴。
  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夜摇光也不能一个人霸占着儿子,她借着去做饭的时间,让广明和温亭湛独处,对于广明并不是因为是亲生的缘故,温亭湛没有对宣开阳那么严厉,因为这个孩子一年他们只能见一次。
  温亭湛本来是想要教儿子写两个字,却发现只有四岁的儿子竟然能够将千字文,百家姓一字不错的写出来,而且端端正正,这么小的手却已经有了力道,他的字还没有风骨,也还没有形,可却一点也不疲软,温亭湛达到这种程度的时候也是在八岁之后……
  压下心中的惊骇,温亭湛这会儿庆幸儿子生在佛门,自古以来神童都是慧极必伤,广明的聪慧已经超越了温亭湛的认知,就连他自己其实在十二岁那一年也死过一次。
  既然广明已经挑过了这个阶段,温亭湛就挑了些话题,发现广明果然对佛经佛语佛家故事更感兴趣,明明每日都要做功课,却对外面的事情完全没有向往,好在温亭湛在这方的造诣也很高,很快就说得让儿子越来越崇拜,大大的满足了一下身为父亲的虚荣心。
  等到夜摇光做好了晚膳,喊了两父子和源恩大师过来之后,源恩看到被夜摇光带来的蒹葭,便直接开口:“它与我佛有缘。”
  夜摇光真想翻白眼,不过蒹葭能够化形是得益于佛门灵物菩提果,夜摇光问道:“你不会是要将她留下吧?”
  这可是一只母猫,而且还是妖!
  “能够服下菩提果不易,若是它留在这里,伴在广明左右,沐浴广明的佛性,不出十年,必然由妖化灵,就让它做广明的坐骑吧。”源恩抬眼对夜摇光道。


第1827章 佛子的聪慧
  夜摇光再多的顾虑,再对上了儿子那双漆黑明亮的黑眸之后,就化为无形,她摸着广明光溜溜的脑袋:“喜欢蒹葭么?”
  “嗯。”广明认真的看了一眼蒹葭,慎重的颔首。
  夜摇光也没有离开为蒹葭做主,蒹葭不是她的所有物,自己有自主权,夜摇光转身问蒹葭:“你愿意留在这里么?”
  这里不是佛门净地,只是源恩带着广明镇压魔魂的一座禅院,倒没有那么多硬生生的死规定,夜摇光原本是打算等到姜穆奇一家的事情了结之后,将蒹葭送到万妖谷去。但比起只能成为妖修的万妖谷,这里显然是更好的去处,可以轻易的洗净身上的妖气。
  “愿意,愿意。”蒹葭点忙点头,但它却道,“可我必须报完恩。”
  不论是救命之恩也好,还是它化形的机缘来自于姜家的菩提果也罢,她欠姜家的恩情,必须要了结,否则它没有办法安心的修炼。
  “多则一个月,少则半个月。”温亭湛温和的对广明道,“爹娘就把蒹葭送过来。”
  广明乖巧的点点头。
  “快吃东西,尝尝娘亲的手艺。”夜摇光夹了一个素饺子到儿子的碗里。
  广明也学着夹了一个给母亲,然后犹豫了片刻,给了一个给父亲。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用完晚膳,夜摇光依然可以和儿子睡觉,给广明讲了一个佛家的故事,亲眼看到他闭上眼睛,呼吸绵长之后,夜摇光才动作轻柔的下榻,温亭湛一直都没有睡。
  夫妻两轻手轻脚的去了厨房,温亭湛揉面,夜摇光剁馅儿,全是素菜。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而是默契的开始包饺子,一整晚包了好几屉,放在外面天然冻上,足够广明吃很久。
  天要亮的时候,温亭湛才去拉面,今天是儿子的生辰,怎么着也得吃一碗长寿面。夜摇光烧水,顺带蒸了素包子熬了粥作为其他人的早膳。等到夜摇光将一碗面端到广明的面前时,他已经起身,穿戴整齐,并且做完了早课。
  “长寿面,所有人过生辰都要吃。”夜摇光坐在广明的身边。
  广明拿起筷子,将第一筷子夹给母亲。
  夜摇光摇了摇头:“你别看这是一碗,其实只是一根面条,不能咬断这才是长寿。”
  广明想了想,就低头开始吃,从第一嘴到最后一嘴,面条始终没有断,被他一口气吃下去:“好吃。”
  “好吃就好,明年母亲再给你做。”夜摇光拿起手帕给他擦了擦嘴。
  夜摇光高高兴兴的陪着儿子一整日,谁让分隔一年,但他们母子没有任何隔阂,广明是个话很少的孩子,很安静,但他的举动却很暖心,当天夜里夜摇光搂着广明一夜无眠,天微亮的时候,她就依依不舍的起身,不想当面和孩子道别,打算悄无声息的离开。
  却在她和温亭湛走出寺庙的时候,回望去看到站在窗户边的广明,她的眼泪一下子就夺眶而出,连忙掉转头,害怕被孩子看到。再抬头的时候,窗户已经看不到人,但烛光却亮了起来,夫妻两等了片刻,穿戴好的广明就走了出来。
  他那么小小的身子站在他们的面前,夜摇光却觉得像个成年人,他稚嫩的声音问:“母亲不快乐么?”
  “快乐。”夜摇光蹲到他的面前努力笑着道。
  他小小的手抓住夜摇光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快乐由心而发,广明希望母亲不忧伤。”
  夜摇光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儿子抱在怀里,她真的想要坚强,想要不在孩子的面前落泪,但是她忍不住,她滚烫的眼泪一颗颗的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死死地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
  一向克制的温亭湛也是眼底泛红,他微微抬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
  唯有广明任由母亲抱着,他的小手轻轻的抚着母亲的背,他没有一点离别的哭闹和伤痛,甚至他的唇角隐隐含着笑,直到天都亮了,夜摇光才整理好情绪,轻轻的推开广明,恰好看到含着笑意的儿子,她微微一愣。
  那一抹清浅的笑容,似乎驱散了她心中所有的酸醋,让她的心口为之一暖。
  小小的手,即便是在冰天雪地站了半个时辰依然是温热的,他轻轻的擦着母亲眼角的泪:“母亲,广明就在这里,是母亲永远也不会失去的孩子。”
  夜摇光突然觉得好丢人,她竟然需要四岁的孩子来安慰她。
  “母亲,离是为了聚,就像朝阳是为了再升而落下。”
  广明的话音刚刚一落,就有浅淡的金色光照下来,将他们母子笼罩在一起,夜摇光突然觉得这一束光照入了她的心房,让她浑身都萦绕着一层融融暖光。
  而她的儿子,他才那么小,笔直的站在那里,他浑身都好像散着金色光芒。
  “母亲,你该走了,广明要去做早课。”广明依然笑着对她说。
  出奇的,夜摇光一点也不难过了,她觉得她就像是一个送孩子去学校的母亲,等他学完之后就来接他回家,只是他的学习时间比别人长一些而已。原来分离,可以这样云淡风轻。
  “好,母亲走了,明年母亲再来看你。”夜摇光笑着用脸蛋蹭了蹭他。
  这一次,夜摇光走的前所未有的轻松,是真的由内心散发着笑意和广明挥手告别。
  “我是不是特别丢人。”离开了儿子的视线,夜摇光想到方才的行为,觉得没脸见人。
  “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把生离死别看透,你只是人之常情。”温亭湛低声安慰。
  “我连一个四岁的孩子都不如。”夜摇光越想越不自在。
  “他是佛子,去年是因为他还未开蒙,他的悟性、慧根无人能比,一旦开蒙,便是举一反三,不要把他当做寻常的孩子看待。”广明的智慧,温亭湛都觉得害怕,但他并不诧异,早在前日与广明谈话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他至少拥有十几岁少年的智慧。
  “嗯,我以后再也不糊弄他,他的眼睛太过明亮。”


第1828章 立于不败之地
  明亮的好似能够令任何东西纤毫毕现。
  “那是干净。”他们都永远拥有不了的干净。
  他们的儿子将会是一个真正无欲无求的人,这样的人不但无敌,更加能够看透一切。
  “我宁可他没有这份干净。”夜摇光靠在温亭湛的肩膀上,幽幽叹道。
  “人各有命,他生来就是这份命,我们做父母的也只能认命。”温亭湛的手轻轻的顺着夜摇光的长发,在她的发间落下一吻,“摇摇,也许每个人的人生都会有遗憾。因为遗憾会让我们学会珍惜,让我学会感恩,让我学会反思、追忆和怀念。没有遗憾的人生其实并不完整,我们的遗憾就是广明,而他的存在让我们的人生更完整。”
  夜摇光抬起头,下巴隔着自己的手掌压在他的肩头,静静的看着他:“有你这么好的夫君,有那么懂事的孩子,我不遗憾。广明说得对,我应该快乐。”
  说着,她就冲着温亭湛乐呵呵一笑,这个笑容迎着朝阳,比朝阳还要灿烂明媚。
  夜摇光和温亭湛走走歇歇,到温州的时候已经是除夕夜的前一天,温州的一众人都快等得憋不住火气的时候,温亭湛才姗姗来迟,好几个闹着要走的人,也这样按耐下来,陈舵终于松了一口气,可惜温亭湛到了温州之后,却一点没有要安抚他们,或是他们意向当中伏低做小,赔礼道歉的举动,而是大摇大摆的在自己小院安顿了下来,连布政使司的衙门都没去。
  “你这样会不会太过火?”夜摇光觉得这样不好,明日就是除夕夜,总不要闹得太僵。
  “有何不好?”温亭湛却没有觉得怎么样,而是侧首问着宣开阳,“查的如何?”
  “儿子整理了一份单子,请爹爹过目。”宣开阳早有准备的将东西拿出来递给温亭湛。
  夜摇光却先一步拿过来,扫了两父子一眼:“你们俩父子打什么哑谜?”
  见温亭湛不以为意,就当着他的面展开,上面全是人物档案,全都是曾经或者现在为官,家里有些什么人,做过哪些稍微有点影响力的事情,甚至外面有没有私生子女,有没有养外室,都一一详细记载,尤其是这几日在温州的活动更是详细到每顿吃了什么都有。
  “这些都是当年涉案的人?”夜摇光看了两个人的,其他的都随手翻了翻。
  “嗯,现如今都在温州。”宣开阳颔首。
  “你要不要去歇息会儿?”温亭湛突然开口问夜摇光。
  夜摇光一点也不累,她摇着头坐在石桌前,双手托腮:“我就在这里,非要看你们父子俩葫芦里卖什么药。”
  温亭湛轻轻一笑,递了一杯热水到他的手里,才对宣开阳道:“说说你的看法。”
  “几位大人活动都很频繁,尤其是他们原本就在温州任职过,所以熟人不少,今儿这家请,明儿那家情,自他们来了温州府就不曾停歇过,也是这两日爹爹迟迟未至,才有人按耐不住。”说着,宣开阳从一叠单子里抽出一份单独放在温亭湛的面前,“现任辽阳府知府,十年前也是姜知府手下松阳县县令的阳盟阳大人,一直在煽动着心中已有不平之意的其他几位大人离开温州府,直言是爹爹欺人太甚。”
  “阳盟?”温亭湛剥着葵花籽,将剥好的递给夜摇光,轻轻的点了两个字。
  宣开阳立刻会意:“阳盟今年四十有四,乃是顺和十年的同进士,兴华元年三年任常州天宁县县丞,兴华六年任天宁县县令,兴华十二年任温州府松阳县县令,兴华十五年任辽阳府沈河县知县,兴华二十一年升任辽阳府知府,兴华二十四年,也就是今年连任。为人刻板,脾性急躁,行事中规中矩。为官二十多年,不曾有大政绩,也无大过。”
  “他家中有急事?”温亭湛忽而问道。
  宣开阳一惊,旋即颔首:“嫡子元宵节大婚。”
  温亭湛没有说话,而是转头看向宣开阳,无声的询问。
  宣开阳立刻整理了思绪:“虽然这位阳盟大人最近上蹿下跳,唆使着这些大人随他一道离开温州府,但从他的行事作风来看,他反而不像是凶手的人,因为太过无用,且沉不住气。原本孩儿还想不明白,凶手为何要挑着他出来,迷惑爹爹。不过爹爹方才一问,儿子倒是明白了,真亦假时假亦真,假亦真时真亦假。他是当真家中有事儿,急躁一点无可厚非。儿子这就去查一查,他近日和谁走得近。应当知晓他是受谁蛊惑。”
  温亭湛没有说话,而是将一盘剥好的瓜子推到夜摇光的面前,才道:“你应该去查一查,阳盟的嫡子是何时定下的婚约。”
  宣开阳一怔:“爹爹的意思是”
  “你说得对,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温亭湛看着他,认真的对他说,“既然是要扰乱我的视线,为何要找一个明显看起来就很不像之人?这是一个聪明人的心思?最有可能就是这个阳盟藏得很深,他其实就是最有问题的人,让他第一个跳出来,让你在心里第一时间将他给排除,目光接触到其他人身上,尤其是这些日子和他接触的极多,看着像是将他当枪使的人身上,你就被他绕进去,等你回过来,只怕他第二个桑聚已经天衣无缝的做出来,而这个审判的人还是你。”
  宣开阳脚底一寒,到时候第二个桑聚不死还好,如果死了,他是该认错,还是就这么瞒天过海,既然是别人的局,那就从此把柄就在别人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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