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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高怪谈尘封半个世纪的校园幽冥传说-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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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有时候,幸福却脆弱得不堪一击。

公路上一个人也没有,连来往的车辆也少得可怜。旁边是十几米的悬崖。可以看见大海在远处蔚蓝的海岸线。

她揽住妈妈的肩膀,撒着娇。

“妈咪,帮我买架钢琴好不好,我想学钢琴。”

“真的吗?可是你做事从来都是三分钟热度呀。”

“这次不会了啦!我会好好学的。”

“不过,钢琴好贵的吧?”

这时,驾驶座上的爸爸回过头来。前面的路面空无一人,也没有迎面驶来的车,所以他才放心暂时分神转头对她说:“小彩的生日就快到了吧。如果小彩真的想学钢琴,爸爸就买一架钢琴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你噢。”

“谢谢爸爸。”

她兴奋地在爸爸脸上亲了个响亮的吻。爸爸伸出手慈爱地抚起她的脸蛋。就在那时,她看到了——车前方的公路上突然冒出来一只黑猫。那只黑猫,额头上有撮白毛。

“爸爸,小心有猫!”

“啊——”

为了躲避那只停在公路中间的黑猫,爸爸慌乱地转动着方向盘。快速行驶中的车子顿时失去控制,冲破栏杆,往悬崖掉了下去。

那时候,她感觉到了风。好大的风,把灵魂从身体里吹走。

昏迷之前最后的影象是:一个少女抱着黑猫,站在乱石上她的身体边,俯视下来。那双死鱼白的眼睛,额头上的44,她一辈子也忘不了。她听到少女说:

“你会活过来喔。”

她那时是死了。在医院里,她听到医生的声音在宣布:“死亡时间,21点44分。”

有人为她盖上了白布。

把她的尸体推往太平间的护士同情地谈论着:“这家人都死了,好惨喔。”

她的爸爸,她的妈妈,她的弟弟,全死了。

而她的尸体被存放在冰冷的储尸柜里。就跟好多同样的死人一样。等待着灵魂被超度。但是——她又活了过来。

就像发了一场噩梦。

当她从床上醒过来时——所处的房间,站在面前的男人,全部那么陌生。

而那男人居然称呼自己做女儿。

她走到镜子前,看见了镜子里另一个女孩的脸。

她不再是杜小彩,而是Chelsea。

“竟有这等怪事?”

听完杜小彩的故事,赵诗泳张大嘴巴,无声无息的话语默默地在昏暗的空间里失去了踪影。

“你相信吗?”杜小彩用Chelsea那张美丽的脸庞看着赵诗泳,幽幽说道:“你相信借尸还魂的故事吗?”

“像古代小说聊斋里面的鬼故事那样?”

“也许吧。我也不知道。”杜小彩皱起眉头,眼神很忧郁。“这个世界上可能真有超自然的现象,例如UFO,木乃伊诅咒,鬼魂托梦……所以,也会有死人复活这种事情。”

“你刚才说,你是碰见学号44才复活的?”

“我想是的。她当时确实跟我说过我会活过来。她……一定拥有某种神秘力量。”

“会使死人复活的力量?”

“……是的。”杜小彩咬紧嘴唇,点了点头。

12。到底是谁

赵诗泳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她想着天色黑下来了,要早点回去才行。要不然,姑妈和表妹又不知在她家里胡搞些什么。前几天她们操作失误,差点令微波炉爆炸失火。'。。'还有就是家里的名贵东西每天都在消失……这种明目张胆的鹊巢鸠占行为越来越猖狂。要不是顾虑到两家的亲戚关系,赵诗泳早就报警赶人了。

至于现在眼前这个女生是Chelsea还是杜小彩,她实在无法分辨,也不想搅进这淌浑水。家里的那对母女就够她烦的了。

“我想……我想回去了。”她舔了舔嘴唇,跟杜小彩说。

“再等一会儿嘛。”杜小彩着急的叫道。独自一人会感到恐惧和孤单。“再多陪我一会儿吧?”杜小彩罕见地用哀求的语气说道。

“可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学号44这么久了也没从房里出来呢。”

“是哦。”杜小彩也意识到等候的时间够长了。她干脆拉起赵诗泳,走进了对面的跌打医馆。

弥漫着跌打酒辛辣气味的房间里,有个年过六旬的老医师正在沙发看报纸。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从老花眼镜里疑惑地睨视着刚走进来的两个女中学生。其中那个美丽的女生开口问他:“老伯,想问你一件事情。可以吗?”

老医师和蔼地笑着点下头。

只见美丽的女生伸出手指指向对面的房间。“那个房间,住着什么人?”

老医师脸色顿时变成铅灰色。他在恐惧,干瘦的嘴唇在发抖。妈哟!竟然有人问对面房间的事情!又想起了一些恐怖的事情,老医师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身体的热量找到出口而拼命地泄露,手指都变冷了。

为了缓解这种难堪的不安情绪,他端起茶几上的一杯热茶,颤抖着喝了下去。滚烫的茶水使他的身体暂时脱离了僵硬的状态。

“什么?你是在问对面房间住着什么人吗?”

他要确定这两个女生的目的。只见美丽的女生点了点头,而她身后的女生却一脸不想多管闲事的神情。是啊,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去管的好。老医师叹了一口气。

“你确定你想知道?”

美丽的女生犹豫了几秒,还是点了点头。

老医师看着她,慢慢地说出来:“对面的房间没有住人。”

“没有住人?”杜小彩和赵诗泳闻后一愣。……怎么会没有住人呢?她们明明看到那位神秘的少女抱着猫走进去的。

老医师很笃定的语气。“真没有住人。我在这里开馆几十年了。难道对面住什么人我会不知道吗?告诉你们吧。对面的房间从我搬过来之前就一直空着。根本没有人住那里。”

“为什么那间房会空了几十年?”

“傻孩子。”老医师的语气忽然转成了虔诚和避忌。“虽然房子里没有住人,但不说明没有住在其他东西呀。”

“其他东西?”

“就是……”老医师压低了嗓音,嘴巴里有个字像带着幽幽的青烟飘了出来。“鬼。”

“鬼?”

“没错,听说很久以前住进那间房子的人家都死了。从此以后便再也没有人住进那里。这就是所谓的凶宅。妹妹仔,别随便走进凶宅哦。否则,会被冤鬼缠身的。”

听到老人家这么一说,两个女生顿觉一股阴冷气息立即顺着脚底直冲大脑,寒毛也唰唰地倒竖全身。医馆里老旧的灯管散发出幽微的白光,冷飕飕的阴风钻进了这片颓靡的寂色,卷起屋子里一切轻盈的气息,眼里一片缭乱的光影。

“嘎——”

有个隐约的声响迈着静悄悄的脚步走到耳边,赵诗泳紧张地转过头。她看见——对面的房门裂开了一条幽暗的缝隙。门开了。有个小脑袋从门缝中钻了出来。那双犀利的瞳孔盯得她心里发毛。

妈呀!不可能!不可能啊!

意识在尖叫,熟悉的恐怖感觉连绵涌来,浮动在楼道昏暗光线里的那幅画面逼压着赵诗泳脆弱的视线。她感到死一般的窒息,喉咙被压迫,被抓着,被勒着,喘不过气。

那只猫又复活了!

被电单车碾断脖子,尸体在杜小彩的包包里躺了一天的那只黑猫,这个时候居然又活生生地从门缝里走了出来,微微裂开的嘴巴就像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它和她相对视。它把她吓坏了。

不可能认错呀,它的额头上那一撮标志性的白毛。它明明已经死了,但是又为何毫发无损地出现在她的面前。莫非,是学号44让它复活了?就跟杜小彩那样?

“哎,你在看什么呀?”

旁边的声音把目瞪口呆的赵诗泳一下子唤醒了。她看着疑惑的杜小彩,伸出手颤巍巍地指向外面。但此时,黑猫在昏暗的楼道里消失了,那扇门不知何时又关上。

好象什么也没发生过。

但这绝不是什么幻觉!不是!

我说过的。她肯定是学号44。”

杜小彩对赵诗泳说。她们站在大街上,注视着前面不远处那位神秘的少女,怀里又抱着那只黑猫。赵诗泳于是确定自己那天晚上看到的并不是幻觉,那只黑猫真的复活了。

那少女到底是什么人啊!她在心里惊呼。她认为少女不会是天使,但也不是死神。传说中的学号44本来就有无人知晓的神秘身份。所以,当杜小彩刚迈出步想追上那个少女,赵诗泳一时情急把她拉住了。

“别追上去啊。”

可杜小彩只回身疑惑看一眼,便甩开赵诗泳的手追了上去。那位神秘的少女拐进了前面的一条小巷。稍后,杜小彩也追了进去。

停顿半晌,赵诗泳也跑了上去。她刚拐进巷子里,便看见杜小彩站在前面,满脸的疑惑。

“怎么了?”

“人不见了。”

赵诗泳伸长脖子望向巷子那边,那边是一个死胡同。那位少女就此消失了。

然后,又会在某月某日某时再次出现。

“我没有时间了。”

杜小彩蹲下去,抱着自己的双膝。微微颤抖的身体,躲藏着许多一触即发的伤口。她说:“这个身体就要毁掉了。”不属于自己的这个身体,排斥着自己的灵魂,于是开始糜烂。她不害怕死,已经死过一回了。她只是不想以另一个人的身份下到地府,碰见父母和弟弟,他们却认不出她。

13。为谁悲伤

她害怕,害怕死后的灵魂见不到死去的亲人。

假如时间可以重来,她希望自己不要活过来,不需要躲在别人的身体里思念自己的亲人。

突然,有个声音在她的脑海里响起。

“我以为你会高兴。”

杜小彩抬起头,愕然地环顾四处,除了赵诗泳,周围便没有其他人。而脑子里那个声音又像个害羞的孩子探出半张脸。“我以为你会高兴,你有了一个新家。还有亲切的爸爸。”那样的家,温暖而美好,那样的爸爸,充满慈爱。但是,那个男人呼唤的却是别人的名字。

“Chelsea,爸爸好爱你。”

“Chelsea,我们两父女一起去拜祭你过世的妈妈吧。”

墓碑上女人的名字,那么陌生。泥土下埋葬着的女人,却赐予了她这个身体,流着一半相同的血。这一切,只是搞错了。

“我不高兴。”杜小彩在脑海里对那个声音说,“我只想做回自己。”

“你不怕死?”那个声音在询问。

“我不怕。”

她用意识回答。她想她这副怪异的模样一定把赵诗泳吓坏了。赵诗泳似乎没有发现,杜小彩正在和另一个声音在通话。而脑子里的那个声音,好久也没有回应,好象又藏了起来。杜小彩就要放弃的时候,它又出现了。

“为什么世人这么奇怪?有些人千方百计地想活得更好,不惜出卖良心,追求名利。有些人却一心求死,抛弃了爱的人和爱着她们的那些人。不过……”它忽然阴险而邪恶地笑了起来:“嘿嘿嘿,也正因为这些人性弱点,我才能继续着我的游戏。”

“游戏?”

“没错,游戏。请不要惊讶。因为你们的人生本身就是一场游戏。”

“所以,我是你游戏里的主角?”杜小彩诧异地在脑中质问。

它却否认了。

“不是,你没有进入我的游戏。你参与的是别人的游戏。那个人的游戏好无聊。我只喜欢恐怖的游戏。”

“所以,我的复活与你无关?”

“对的。是那个人,它让死去的人复活了。”

“它为什么要那么做?它是谁?”

“嘿嘿嘿,我不会告诉你。我不应该去破坏别人的游戏。但是多亏了它,我的游戏也要开始了。游戏的主角马上已经确定了。”

“是谁?”

“就是在你身后的那个女生。告诉她,欢迎她来到我的恐怖游戏馆里。嘿嘿嘿……”

赵诗泳将进入学号44的恐怖游戏里。

那个声音是这样说的。

而她,杜小彩,早已陷入了另一个游戏里,无法挣脱出来。

粗糙的城市里每年每日都会上演肮脏的游戏。

每个人都是主角。

墙上的小洞,每个深夜都记录着那对母女的恶劣行径。

属于她和妈妈的东西,都在这段短暂的子夜时分里成为了那对母女的玩物。被穿过后,被摸过后,沾满了那两个人身上的恶臭后,第二天,鞋子和衣服以及首饰又安静地躺在原来的地方。

当然,它们之中有些是失踪了。

对姑妈和表妹的恶行,妈妈没有察觉。她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所以赵诗泳就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她。况且,在妈妈面前,姑妈表现殷勤极了,表妹也成了活泼可爱的模范生。

谁会想到这对母女虚伪的面孔下多么丑陋。

就在当天夜里,赵诗泳还听到她们在隔壁的房间里细声地交头接耳。她们完全没有察觉有双眼睛透过墙上的小洞偷窥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墙这边的女生,咬牙切齿,握紧的拳头指节咯咯作响。

死寂的黑夜里,隔墙的说话声隐隐流动。

“亚妈,那个女人到底什么时候死呀?”

“快了快了。我问过医生了,她随时会病发。到时候就算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不回来了。”

“真的?那太好了!到时候,这个家就是我们的了。”

“嘘,别这么大声……人还没死呢。要是临死前改遗嘱把亚妈我的监护权剥夺了,那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嗯嗯!”徐娇娇使劲点了点头,还是抑制不住满心的亢奋,邪邪笑了起来。“等那个女人死了,我也要买好多名牌。切,这些东西都是表姐穿过的二手货,我不要了!”

她把身上的东西脱下来扔回到床上,那张利欲熏心的脸丑陋地扭曲起来,使徐娇娇看起来就像饥饿的魔鬼,两只乌黑的眼珠毫不掩饰**的光芒,燎烈地包裹了她的身体。赵诗泳感到一股想要呕吐的强烈感觉,缓缓地升上了食道。

令人恶心的两母女!

我的妈妈不会死的!我的家不会被你们抢走的!

可是,即使幸福到永远的人生,在某年某月某日,还会混入一段忧伤的小插曲。

也可能是一个拐点。从此悲惨成了主旋律。

赵诗泳只是没想到这天来得这么快。

那天刚从学校出来,身边还跟着林灵玲。两个人兴高采烈地议论着周末假期的计划。

一切显得那么美好。连阳光也宛如大朵大朵艳丽的花,绽放在微风里。

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搅碎这宛如梦境般的幸福。

“喂,请问是赵诗泳吗?我是你妈妈的主治医生……你妈妈刚才突然病情加重……你赶快来医院见她最后一面吧……”

她一下子慌了。脑袋一片空白。她几乎不计后果地跑到马路上,伸开双臂拦下正行驶过来的一辆私家车。幸好那辆车车速并不快,也很快地刹住了。

“赵诗泳,怎么了?”杜小彩摇下车窗,探头问道。

“送我去医院!”她大声叫喊,还没等对方回应,她便打开车门钻了进去。尽管这样看来很失礼,但是这种时候谁还管得了这么多呢。她妈妈就要死了!

她拼命地拍着坐在驾驶座上的骆医生:“叔叔,求求你快点去医院!我妈妈快死了!”

骆医生回过头,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同学,你放心,你妈妈不会有事的。”然后,他猛踩下油门。车子迅速地驶入了主车道,并且不断地加速。

车开得很快,城市的风景在车窗外稍纵即逝。颠簸的车轮声,晃荡着她不安的心情。她抱着自己的身体,指甲掐入血肉深处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神经末梢只奔腾着创伤和绝望。漫长的悲凉久久地飘荡在空旷,幽暗的心中。

刚才的电话声音仍不断地在她的脑海里重放。那个带给她噩耗的声音,霸占了她的大脑,不肯离去。她觉得脑浆都被那声音吸干了,所以大脑干涸得急需水分,不然就会成为一片荒芜的沙漠。

杜小彩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

那是个与她同病相怜的女生。

可怜的人啊……

杜小彩看到悲伤的她,终于低头抽噎起来了。

这些细碎的啜泣声仿佛从世界的中心一点一点沉闷地扩散出来。缓慢地,缓慢地,累积成一片伤感的海洋。

在后视镜里,同样有双眼睛在怜悯地注视着伤心不已的赵诗泳。

骆医生一边握着方向盘,留意路面的情况,一边从后视镜注视着后面哽咽的女生。那是他女儿的同班同学吧。好象,她妈妈就要死了。……为何这个世界总有那么多骨肉分离的悲剧呢?

想到这里,他有些难受地抽了抽鼻子。阳光穿过车窗,沉重地破裂在他的脸上。

他把车开得很快,闯过了一个又一个的红灯。

当终于把车开到医院门口,坐在后面的赵诗泳没等车子完全停下来便打开车门跑了出去。她的身影在医院大门口飞快地消失。骆医生回头看了看女儿。

“Chelsea,你要留下来陪你的朋友吗?”

杜小彩却摇了摇头。

“不必了……爸爸,我们回去吧。”

她说爸爸两字的时候,有些迟疑。亦有些紧张。骆医生是个好人。但他不是她的爸爸。杜小彩伸出手,在下巴使劲地挠了挠。她觉得环在颈部周围的那道伤痕痒极了。

这道伤痕从何而来呢?

应该是她借用了Chelsea的身体之后过了很久,脸部突然开始出现异常的状况。有天她照镜子,居然发现脖颈的地方有道细微的裂痕,皮肤裂开了,像那张脸要被谁的手生生地剥掉似的。她害怕极了,所以才拼命地在脸上缝线。

她猜想,那是神在警告她,她时日不多了。

所以,她很快就会死吧?

14。最丑恶的人心

医院是个白色的世界。白的床,白的墙,白的布,盖着苍白的尸体。

妈妈死了。

赵诗泳哭泣着埋在她的胸怀中。她的胸膛不再跳动,变得很冷。一颗心脏在身体里安静地躺着,所有器官都停止了运转,神经和血管徒有其表地交错其中。生命在这具逐渐冰冷的尸体里失去了所有的踪迹。

所谓的死亡,就是这么一回事吧。你深爱的人就在你的面前,无论你怎么呼唤她,她也不会醒来。你的悲伤,她体会不到。往后的日子,她不能再陪你一起走。

留给你的,只有那些你厌恶的人。

那天晚上,追悼妈妈的葬礼过后。屋子变得安静极了,世界像被浸泡在水里。水堵住了耳朵,什么也听不到。惟独自己的心脏清晰地敲响着悲伤的钟声。赵诗泳躺在床上,房间里熄了灯,黑夜的齿轮沉重地朝前行进。

眼前漂浮着疼痛一般的黑。她睁大了眼睛,眼眶很干燥,眼泪流干了。她呆呆地凝视着天花板,其实天花板是看不到的,只看到悬浮在头顶的一片黑,在墙壁四周蔓延出藕断丝连的线头。

过了多久呢。墙上的小洞再次传过来隔壁房间的交谈声和灯光。

赵诗泳从床上下来,身体很重,走一步都得花去大半的力气。但她还是坚持着走到墙边,眼睛凑到了小洞边。她看得到,狭窄的视线里,那对母女放肆地哈哈大笑。声音比以往更加肆无忌惮。明明在葬礼上痛哭流涕的那两张脸,所有虚伪的哀伤尽数消失了。

因为不必再忌讳了,那个女人死了。这个家是她们的了。

徐娇娇仍表现出自己的担忧。

“亚妈,要是表姐把我们赶出去怎么办?”

“娇女,别怕,她赶不走我们的!我是你表姐的监护人,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真的?亚妈!这个家是我们的了,好棒喔!亚妈,明天我就要去买好多好多名牌!”

“尽管买啦!”姑妈掏出一张金卡,塞到徐娇娇的手里,“这是亚妈刚办的信用卡,尽管刷!以后我们的钱怎么刷也刷不完的!嘿嘿嘿……”姑妈忽然得意且嚣张地笑了起来,脸上的肥肉剧烈地抖动着,下巴随时会忍受不住狂笑的力量而掉下来。

“那个女人笨死了!临死前还握着我的手叫我好好照顾她的女儿呢!笨蛋!全把财产交给我打理了!嘿嘿嘿……哈哈哈!”

赵诗泳转过身,贴着墙壁无力地坐到了地上。她双手掩面,万分痛楚。她纵然感到愤怒,但更多的是悲伤。她泪流满脸,泪水滑过整张脸庞,清脆地掉落在地板上,然后在黑夜里慢慢风干。

第二天,她没有去上课。

她生病了。悲伤就像疯狂的植被,偷走心里所有的营养。她躺在床上,站起来都觉得头晕目眩。她想她是发烧了,额头很烫,她挣扎地走到门口,想叫姑妈。但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那对母女一大早就出去了。

她们懒得理她是否生病,她是否睡得好,吃得饱。她们根本无须关心她,因为那个女人死了。她只剩下孤独一人,对她们构不成威胁。

赵诗泳躺在床上的时候,她忽然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像妈妈那么死掉。像个被遗弃的孩子那样孤单地死去。

直到傍晚的时候,姑妈和表妹才回来。那时赵诗泳根本没有力气从床上爬起来,走出去叫她们送自己去医院,或者煮一顿热饭给自己吃。她躺在床上,听到姑妈和表妹在隔壁的房间大呼小叫,大概是买回了好多的名牌吧。

等到吃晚饭了,姑妈才想起来的走进赵诗泳的房间。

“哟!忘记叫你吃饭了。只剩下一些剩饭剩菜,将就吃吧。”姑妈把盘子放在床边的桌子上,赵诗泳看到半碗饭焦,碟子里吃剩的鱼头以及几根青菜。

她心里苦笑了一下,又看向姑妈。这个女人和来时土气的打扮已有很大的不同,身上穿着奢丽的名牌服饰不说,更显眼的是脖子上的金项链,手指上闪闪发亮的钻石戒指。发型也变了,烫了富太太们最常见的卷发。

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是抢来的!

“看嘛呢!”姑妈翘起嘴巴不满地瞪了瞪赵诗泳,涂着贵价口红的嘴唇让人联想到肥肿的猪嘴。赵诗泳想笑,却无力当面嘲笑这个庸俗的女人。

当黑夜再度来临,墙上的小洞又传来了那些窸窸窣窣的私语声。

“亚妈……不,妈咪。”是徐娇娇的声音,似乎把称呼也改了。正在努力做一个上等人吧。“妈咪,我也要去表姐的学校读书。”

“娇女……”

“不对啦!妈咪,叫我的英文名,Gill。徐娇娇这个名字土死了!”

“噢,噢!是叫Gill吧。妈哟!英文读起来就跟我们家乡话似的……嗯,Gill,你怎么要去读书啦。刚初中毕业那会儿你不是说读书没用,连高中也不读了吗?”

“切!那时是那时啦!那时又不是有钱人!我要做一个有文化的有钱人!”

呵,看起来徐娇娇真的很好学!

“可是,现在才读高中,人家学校会收你吗?”

“怎么就不收了呀!谁叫我有钱,我砸都砸得死他们!妈咪,你想想办法呀。”

“好了好了,娇……Gill,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呗。”

身体越来越虚弱了。高烧一直没退。

赵诗泳已经不清楚自己旷课多少天了。不过,班里的事情她还是能略知一二,因为从墙上的小洞可以听见表妹跟姑妈兴高采烈地谈论起学校的趣事。谈话的内容中不时冒出她熟识的人名。

听起来,徐娇娇和班上的同学相处得不错。

也难怪,刚转学来的第一天就请全班同学去玩,人家对她的印象自然不错。用金钱来收买人心,的确很符合徐娇娇的作风。

这次谈话也涉及到自己。赵诗泳听到姑妈跟徐娇娇说:“你表姐发烧了。我今天拿了点药给她吃。真冤孽呀,我刚服侍完个大的,小的又生病了。唉……看来得请个保姆回来才行。”

“妈咪,千万别!”徐娇娇阻止道,声音压低了。“别理表姐了。”

“为什么?”

“就让她这样慢慢地……慢慢地死去。这件事情与我们无关,她是病死的……她会死的,就像那个生病的女人一样……以后这个家里所有的东西就彻底属于我们的了。”

断断续续的话语搅碎了黑夜的宁静。

每个恶毒的句子都像放大了千万倍,重重地压在心头上。房间里只有赵诗泳沉重的呼吸声。她短暂地惊讶了片刻,却又笑了。……是啊,她本来就应该知道,自己在姑妈和表妹的眼里仍然是个眼中钉,是这个家名义上的主人。

只有她死了,姑妈和表妹才能顺理成章地接管这里的一切。

她忽然觉得屋子里的空气污浊极了,那是人类的贪欲腐烂而散发出来的恶臭。姑妈和表妹,完美地演绎了这个世界上最肮脏和卑鄙的角色。而她的命运将以悲剧结束。她好不甘心,这个世界多么不公平,为什么做坏事的人都没有得到报应,而好人却不得善终呢。

“喵——呜——”

有只猫在叫。

是徐娇娇新买的宠物吗?

赵诗泳寻着声,看向黑暗的角落里。有抹纤长的身影从月光映照的地板上延伸出来。月光中一双幽绿的瞳孔睁大了,它再次发出阴沉悠长的叫声“喵——呜——”。

它迈着轻盈的脚步,走到了她的床边。她勉强从枕头里探出脸,凝视着这近在咫尺的不速之客。当她看到它额头上的标志时,她小小地吃了一惊。

这是学号44的猫。

“喵——呜——”

她伸出手,黑猫边叫着,边舔了舔她垂下来的手掌。多么奇妙的感觉啊!它温热的舌液使人能清楚感觉到生命的力量。而就在不久之前,这只猫曾经死掉的。

死了也可以复活。

这是谁的恶作剧呢。是谁为了抗议这个不公的世界,而让那些带着怨恨和遗憾死去的人复活的吗?那么那些人复活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你能告诉我吗?小猫咪……

黑猫似乎真能听懂了她的心声,长鸣一声。像在呼唤谁的到来。

而后,静悄悄的黑暗中,她听到了。

“你会死的。”

有个声音告诉她。她吓了一跳,惊出一身冷汗。房间里明明没有其他人,但是却有个声音清晰地在她心里响起来。那不是真实的声音,不是靠听觉接收到的声音,而是像幻觉一样,敲进了她的心里。

是谁?谁呀!

“很快,你就会被那对可恶的母女害死了。”

那个声音不似在警告,亦不似要去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反而,赵诗泳觉得它是在等待这件事情的发生。它在等着她死。

“你是谁?”

她终于忍不住叫出声,空荡荡的房间里,窗帘遮掩住月亮的半张脸。那个人就在这里,在某个黑暗的角落,注视着我!她想到这一点,长长吐了一口气,吐出来的风通过牙齿缝隙时,发出嘶嘶声。

但那个声音没有回答。

她看到那只黑猫从地板上爬起来,跑到那边,敏捷地跳上窗口。在窗台上,它意味深长地回头望了她一眼,然后消失在黑夜中。

这是那只黑猫第一次出现在她的家里。

15。你做的坏事

第二次,是在床底下。

她本来是在床底下。病得奄奄一息的身体被塞到床底下,连她自己也觉得荒谬可笑,但她即使想反抗也无能为力。她眨了眨昏昏欲睡的眼皮,床边垂着一双少女纤美的脚,还有半截熟悉的校裙。

来客是同校的女生。虽然不知道徐娇娇是用什么办法迅速和其他女生打成一片的,但是徐娇娇似乎很受其他女生的欢迎。但是,也许是大话说过头了,别的女生居然冒昧地登门造访,徐娇娇吓坏了,生怕被人发现自己只是别人篱下的寄生虫。

赵诗泳还躺在床上的时候,徐娇娇和姑妈就飞快地跑了进来,搬起她的身体,塞到床底下,再把所有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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