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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女难驯,爷拒红颜三千-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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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脚步坚定,沉稳,却异常的轻柔。

而今天,那轻柔里有一丝慌乱和着急,还有一些疲惫。15077310

她的心疼了疼,又缓缓的拾阶而上。

那么近,却那么远。11giq。

“我刚刚出去,遇到三哥,所以就一起过来了。”

“三王爷啊,林梓涵呢?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啊?”陈嘉儿看到独孤墨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尊贵,腮边胡子很显然是刚刚冒出来的,而脸上也尽是疲惫之色。

“可能她真想离开本王吧。”独孤墨的声音有些苍凉,像一把尖锐的刀,狠狠的插入林梓涵的心,她的泪水默然的滑落,心中却在挣扎着,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不想离开你,从来都不想离开,可是,天意弄人。

“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她不会不告而别的。”陈嘉儿看到独孤墨这样也有些不忍,两个人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样的误会,她实在不忍心看着明明相爱的二人却要如此相隔一方。

思念的滋味,她懂。

深入骨髓。

每每疼的她无法入睡。

“罢了,她是决意离开,本王也不愿阻拦她,或许她本就属于广袤的天空。”独孤墨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像是穿行在黑暗中,无休无止寻找的旅人,陡然看见一抹光亮,当他满怀希望顺着那光芒而去时,却发现背后亦是另一番悬崖。

那种带着期意的绝望啊。

林梓涵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她怕她再也忍不住冲进他的怀中,再也不离开,但是理智却告诉她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独孤墨的目光转过来时,正落到一抹黑色衣角上,他似乎闻到空气中淡淡的属于她的味道,也许是太过思念了吧,她决意离开,怎么会轻易出现呢?她很早很早之前就开始想着飞出自己的手心了吧。

我独孤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自信了,在她面前,曾经的骄傲都似乎消失不见了。

独孤墨有些自嘲的苦笑下。

看的独孤韫也愕然了,他的三哥从来都是意气风发的,万千美女送怀的,何曾为一个女子这般失魂落魄过,也不知道那女人到底哪里好了,奇奇怪怪的。

陈嘉儿也悠悠的叹了口气。

两个在爱里,都揪心的自以为是的为对方考虑着的人呵。

独孤墨只是打了个照面,便匆匆走了。

“三王爷干嘛去?”陈嘉儿啃着冰糖葫芦,望着外面的的有些暗沉的天气,看来要下雨了。

“三哥,现在可是摄政王了。”

“噢噢,升官了呀。嗯?糖葫芦还是这么好吃,对了,你说他干嘛去?”

“你可跟林梓涵越来越像了,三哥啊,没想到还是个痴情种,这么晚了,还要去找,看他口里那么说,心中可不是那样想,还不是怕那女人遇到什么意外,啧啧。”独孤韫感叹着。

“那你呢?我看你就不如人家。”陈嘉儿嘴一嘟,娇嗔道。

“我的公主殿下,咱们独孤家的深情可是一脉相承的,三哥能有的,我也差不了啊,爷这跑三条街给公主大人买糖葫芦,怎么着也得奖励奖励吧。”

“奖励你个头,公主殿下要歇息了,小韫子跪安吧。”陈嘉儿一挥手,正儿八经的公主范。实则是她担心林梓涵的现状,看样子她自己并不清楚自己的脸到底怎么了,她还想赶快的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才能尽快帮她。

“小韫子还是侍候公主殿下就寝吧。”独孤韫一脸十足的谄媚相。

“得了你,小心我真收了你这小太监,我就住这了,你走吧。”

“爷怕你不安全,爷也要留下来。”

“本公主怎么会不安全,开什么玩笑。”陈嘉儿满脸不屑,这么彪悍的人生,还有什么不安全的。

独孤韫靠近陈嘉儿,温热的鼻息打在陈嘉儿的耳垂上,似有若无的撩拨着少女的心,他声音低迷而魅惑的靠近陈嘉儿:“因为你太美了,我的公主殿下。”

陈嘉儿没想到他来这一套,整张脸都以迅雷之势,红透了。

“你……唔。”独孤韫蜻蜓点水的啄了一下陈嘉儿娇嫩的红唇,陈嘉儿的脸比那身上的颜色还要热闹,她推了推独孤韫,迅速的跑上楼,饶是大胆如她,也羞红了心思。

独孤韫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傻兮兮的牵起一丝笑。

而此刻,天际传来一道闪电,接着是一声惊天的响雷。

“噗啦”一声。

天幕被巨斧劈开一般,倾泻而下一场吞噬天地的大雨。

站在房间里的林梓涵望着那瓢泼大雨,眼里微微的氤氲着水汽,心口沉闷的疼痛感让人窒息,而那脸上的一片纱布,她始终还是没有揭下来。

陈嘉儿几乎是破门而入,她的心怦怦的狂乱的跳着,这种湿热的触感让她乱了分寸,既甜蜜又羞涩的心情是她从来没有过的美妙体验,她靠在门框上大口大口的吐着气,想着自己何曾这么没出息了,不就亲一下嘛,怎么就这么跑了,可是她又不好意思再回头去。

陈嘉儿冷静了些时,才注意到林梓涵远眺的模样,这才完全的恢复了过来,林梓涵听到动静便转了头,看到陈嘉儿一脸娇羞的女儿情态,也不由的打心底笑出来。

第九十章 孤独的追逐

林梓涵的双眸本就如琉璃水晶般清亮而璀璨,此刻不知是忧伤或者别有所感,氤氲了一层烟气茫茫,流光闪烁。爱欤珧畱

陈嘉儿没有见过这样的林梓涵,瞬间心情就被低落代替,她很贴心的在冲上楼的瞬间用迅雷之势夺下了展柜手中的笔墨纸砚,并以雷霆之势拍下一锭足以买下整座客栈的金子,展柜在零点零几秒的傻逼之后,终于狂喜的将金子扔进血盆大口中咬了咬,在确定其真实性可靠性之后,老谋深算的脸上扬起一抹邪佞的笑。

当然,惷心荡漾,惷光灿烂的陈嘉儿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发生了什么,你写下来吧。”

林梓涵忧伤的望了眼窗外的瓢泼大雨,执起笔却不知如何解释,就算她们是好朋友,也不能代表她就能接受一个未知的灵魂,这么扯淡的事情,若是搁自己身上,怕也会不屑的鄙视那人一番,恐怕是穿越剧看多了吧。

现在真实的发生在自己身上,多么讽刺的痛在心口难开啊。

于是,林梓涵在忧伤很久,挣扎很久之后,提起笔,潇洒的写下了五个字。

“我要换衣服。”

陈嘉儿绝倒,无可奈何的拿出一套同样花花绿绿的衣服,林梓涵不配合的用眼神表示了对她独一无二的穿衣风格的鄙夷之后,在陈嘉儿同样你穿不穿,你不穿就裸奔,裸奔也比你这非主流造型强悍许多的威胁下,弱鸡的接过衣裳,并以她的巧手扯下衣角,做了个迎风飘扬的面罩。

林梓涵坐到镜子前,她闭着眼睛,许久都不敢睁开。

“你还是别看了,其实也没那么…只是我一下子……”陈嘉儿越说底气越不足,同样作为女子的她怎么能不晓得容貌对于一个女子的重要性。而林梓涵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终于缓缓的睁开双眼,在看清楚镜子的那一瞬间,林梓涵的心沉了沉,眼里的光芒像十月的日光迅速的萎顿下去,周身的景物都在这一瞬间失了颜色。

尔后,她展颜一笑。

“你看我多牛,连自己五十年后的样子都提前知道了。”林梓涵坦然的笑,提笔在白纸上写下这一句让陈嘉儿既开心又难过的话。

既然自己不能选择,那么就开心的接受吧。

林梓涵从来都是如此的从容。

这也正是她真正喜欢和佩服的那个钢铁不屈的女子。

窗外电闪雷鸣,百里郊外的皇家校场外的森林里,一支沉默的队伍正用刀剑开路,大雨倾泻,独孤墨站在一棵大树下,手中握着一枚血红色的镯子,电光闪过,镯子散发着妖冶的光芒,镯身冰凉,一如此刻独孤墨的心。春寒陡峭,大雨打在身上,独孤墨的脸色已经有些苍白,他身上有多处伤口,由于之前处理不及时,留下不少隐患,每当变天时,都会隐隐作痛,但此时此刻,他已经感受不到。15077306

“主子,你先回吧,属下在这守着便可。”

独孤墨摇摇头,目光坚定如山。

“可是,主子你的身体……”

银魂知道林梓涵在主子心目中的地位,哪怕是用自己的生命去换,他亦不会觉得可惜吧。可是主子的身体看似坚如磐石,他却知道,潜在的危险有多么的可怕,若不是主子身体,他可能早就一死以明己志了。

“无碍。继续扩大搜索范围。”他还是不相信,不相信她会不告而别,她一定是遇到危险了,他不能放过一寸土地,不能浪费一点时间,他怕晚一步她的危险就更多。

“是。”

银魂虽无奈,却不得不听从主子的命令。

彼时,正近初春,姚家别院内却花开正盛,淡粉青紫,娇兰碧黄,轻盈花瓣被风卷起,温柔落地,辗转成泥。姚子谦一袭白色水袍,袖角压一层浅蓝色水纹滚边,如清波荡漾,水样年华,孜孜不倦的风流浪漫。

院外,倾天暴雨,雷鸣电闪。11gim。

院内,风清,水秀,花深,云淡,细细看去,才发觉,那偌大的院子,竟是连片的琉璃瓦盖成,琉璃瓦上雕刻青天之色,白云舒卷,一片世外风光。

只见姚子谦饮一壶淡茶,人比花还艳,微垂的眼睑含笑。俯仰间尽得风流。

有女子轻盈的莲步移动,裙角散开,一如满池的莲花生香,子婧有一刹那的静寂,这一抹如花惷光里,难以言明的鲜妍明媚。梓梓而璨知。

修长的指尖在咀郎弦环鳎迮桃月摇

姚子谦轻轻抬手,宛如天诋之神。

“如公子所料。”

男子婉然一笑,那笑容竟辨不出悲喜,他手指一划,一颗棋子刹那成灰,自桌上纷落而下。

“本公子竟不知如何是好了,也罢,落得自在。”

子婧娉婷而立,看着公子虽然笑容清朗,那眉宇间的郁结却显而易见,那女子真当如此之好,竟让这二位如此优秀的男子,用情至此。

公子只怕是……

“真当自在?”

“罢了,你这家伙,知我莫过你了。”

“是子婧的福气。”

“如此,准备药浴,三天三夜,切勿让人靠近。”

子婧一怔,药浴,是要用自己的血做药引吗?呵,真真是……若我有你这样的福气,穷其一辈子恐怕也不会有人以此相待了。

姚子谦已微笑转身而去,白色长袍在透明的风中卷起一片午夜淡淡的迷离香。

郊外,大雨形成一片朦胧的雾幕,一身浅色水裙的建宁执一把蓝色碎步伞,站在离独孤墨十步之远的地方,她静静的望着无声寻找的大部队,嘴角有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那笑里,不知是苦涩还是什么。

连她自己也快要分不清。

独孤墨似乎并没有留意一旁的建宁,眉头紧蹙,雨水顺着额头滴落下来,衣裳已经全然湿透,而他恍若不知,一直保持着那样一个张望的姿势。

他明明心里知道那个女子不是林梓涵,他明明自己才是那具身体的主人,为何他要视而不见,难道男人真的只爱一副好皮囊吗?

那么,就算要回那副身体,只有七、七四十九天寿命,只要与他在一起,便也值得了。

她已经习惯了十五年的追逐,习惯了他冷淡的姿态。

习惯了这近乎执念的喜欢。

习惯了一个人这寂寥毫无回应的爱。

她轻轻的走过去,未带起一片尘土,雨水顺着伞沿落下,在她周围形成水幕,女子虽然姿色平平,但那眸子中却有一丝坚定的神采,让她显得如此与众不同。

独孤墨感觉身边黑影压下,头顶的雨幕突然被挡开,他木然的回头,看见一张冻的有些苍白的小脸,突然记起十年前的某个夏夜,他贪玩赌气进山打猎,林梓涵一路跟随,那时候她才五岁,一路跌跌撞撞的跟着他,衣服被树枝挂坏,小脸蛋也被荆棘弄伤,而她始终挂着微笑。不久,天色阴沉,下起暴雨,将二个孩子隔在山下,于是二人在一方石壁下坐了整整半夜,那时怕疼怕黑,爱哭爱闹的小林梓涵,趴在他怀里,睡得香甜,她小小的身体软软的,还带着香甜的幼儿味道。

那是他第一次抱她,那时的她,小小的人儿,摘了一片叶子挡在他头顶。

儒软的声音说道:“墨哥哥,给你遮雨。”

独孤墨小小年纪,已然一张寒冰脸,他冷冷的看了一脸依偎在自己身边的小姑娘。

“这么小的叶子,能遮雨吗?真是傻。”

“那涵儿给墨哥哥去摘一片大大的叶子来。”

独孤墨还沉浸在回忆中,女子的声音传来。

“墨哥哥,给你遮雨。”

独孤墨眼睛里有一丝痛色,建宁其实是故意的,他们的回忆那么多,她不信她抵不过一个出现不过一年的女人,如果没有她的身体,墨哥哥会朝她看一眼么?呵。

“你怎么来了。”

“你不能淋雨,回去吧。”

“本王得找到她。”

“墨哥哥,你知道她不是林梓涵,这样对我不公平。”

“建宁……对不起。”

从来没有说过对不起的墨哥哥,那样骄傲冷峻的墨哥哥,那个记忆中的男人,还是他吗?

“你爱的到底是不是林梓涵?她不属于这里,她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妖女。墨哥哥,如果我把这个件事告诉了其他人,你以为她能活着走吗?”

“建宁,本王知道你是谁,至从她消失了,本王才明白,本王爱的究竟是谁,是她,是她的灵魂。她那么特别,本王早知道她不是林梓涵了。”

“可是,她不爱你,她走了,她根本不在乎你会不会难过,她的世界不是在这里,你还不懂吗?只有我,只有我会对你不离不弃,只有我。你爱那个皮囊对不对,我会要回来的,我会要回来的,我不会让你爱上别人,不行,绝对不行,叶曼雯死了,又出现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还霸占了我的一切,你觉得公平吗?墨哥哥,对我公平吗?我从出生起就注意是你的,就注定爱你爱一辈子的,我不要其他的女人出现在你身边,我不要,就算是死我也不能让她回到你身边。就算是毁了那具身体,我也不要。”

建宁异常的激动,她扔下伞,雨水或着泪水掩面而下。

为什么,为什么,爱一个人这么痛苦。

为什么十五年的等待,却还是还来这么讽刺的结果。

本来他对她心动了的,本来他是属于她的,就是那个妖女,那个妖女魅惑了她的墨哥哥,那个妖女夺走了她的一切。

第九十一章 爱,比死更冷

独孤墨的眸子突然翻涌着黝黑的光芒,如暴风雨前的山雨欲来之势,连同身边的空气一同似乎被凝固如冰,气氛突然变了,连沉浸在悲痛之中的建宁也感受到了这样一股可怖的气流,紧接着,扑面而来一阵风,尔后便是呼吸受阻的感受。爱欤珧畱

建宁不可思议的看着扼住她脖子的手。

痛苦的窒息感将她淹没。

她突然笑了。

笑容凄婉,若摇摇欲坠于风雨中飘摇的晚花,开在最荼靡时的灿烂,而那灿烂多么的哀凉。

这恐怕是他们最近的距离了。

不是亲昵,而是要命。

为了另外一个女人。

要了她的命。

她本可以摆脱这样窒息的痛苦,可是她没有,她静静的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想,若是死在他的手下,也好。

“是你,是你逼走了她。”

独孤墨冰冷的声音如一记闷雷,打在建宁早已经千疮百孔的心上。

建宁猛然清醒,她朝夕相处十五年的墨哥哥呀,为了一个霸占自己一切的女人,竟然要杀了自己,呵呵。

“是我逼走了她又如何,这里本就不属于她。”

建宁语气坚定。

脖子上传来一阵更猛烈的力道,建宁却笑的越发妖娆。如一道闪电划过,照出她满目的荧光灼灼。

独孤墨的手突然松了松。

“呵呵,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呢,墨哥哥。”一声墨哥哥喊得建宁的心碎了一地,如同斩落承成泥的花,被雨水和泥土蹂/躏成殇。

“你还是这般。”独孤墨的眼闭了闭,“她在哪?”15077311

“我不会告诉你的,呵呵。”

“你当真以为本王不会杀了你?”

“杀了我,你就永远见不到她了。”建宁眸里是决裂和疼痛,带着嗜血的光芒,恨戾,绝望,仇恨化作一点灼人的炙热。

“你……”独孤墨感觉胸口一紧,整个人瞬间陷入黑暗中,。

“墨哥哥”此刻建宁的眼眸恢复成少女的清亮和担忧。

墨哥哥,如果你爱我,我何尝愿意化作恶魔。

墨哥哥,如果你不爱我,变成我自己都讨厌的人又如何。

如果没有你的爱,那么,就让我从此坠入地狱,万劫不复吧。

听到女子叫声的银魂,迅速的赶了过来,看到眉头紧锁,面色青灰的独孤墨和一旁的建宁,最初的惊讶过后,立马唤来马匹。

建宁自然是随着他一起入了三王府,而独孤墨的隐卫们也分散到了各处,继续寻找着林梓涵的下落。

独孤墨低烧昏迷不醒,身上的伤口感染严重,建宁也是衣不解带的在一旁照顾着,而银魂看着这个女子,似乎对自己的主子有情,而那个雨夜是她和主子在一起的,他虽觉得心中有一些淡淡的反感,却也不好过问主子的事情。

诶,那个女人,究竟去哪了。

难道她不知道主子为她这般心力交瘁么?

怎么能如此狠心呢?

银魂淡淡的叹了口气,他向来不懂这男女之情,也实在想不通,看得出来,两个人,你有情我有意的,在一起如此简单的事情,怎么就被主子和郡主整的如此复杂。

主子昏迷已经二天一夜了,他偶尔的去看看,也能听到主子梦呓中,呼唤那个女人的名字,而守在一旁的女子,看不出什么情绪,明明是笑着的,那笑意却似乎从未到达过眼底。有时候,眼睛里又是蒙蒙的忧伤,看的连他的心都揪了揪。

银魂蹲在一角墙下,无比忧伤的感叹自己不能替主子解忧的智商。若是她女人在自己面前,无论如何都要将她绑到主子面前不可。

这么伤害主子的心,他绝对不能容许。

孤孤暴雨身。夜里,春风渐暖,银魂依旧蹲在角落里,突然,墙头有一抹黑影掠下,他目光凝了凝,迅速进入备战状态。

那黑影一跳一跃以至墙角,看上去身量较小纤细,应该是个女子,而从她藏匿的方式来看,对于王爷府也是相当熟悉的,银魂突然觉得那黑影有一些熟悉的感觉,一种猜测在他脑子里形成。

郡主?

银魂的眼力极好,就算在这如墨的夜色里,隔那么远,她也能看得清那女子的装束。

那样一身黑色的衣服,将女子的身形勾勒的恰到好处,腰线处用一方丝带束起,盈盈一握。曲线优美如山峦起伏,一分不多不分不少。

而,那一把青丝简单的高束在头顶,那是林梓涵才有的特别。

他曾经见过,那个女子如此特立独行的装扮。

于是,银魂在迅速的思考一番之后,决定偷偷的尾随她,看看这个女人究竟要做什么。

林梓涵很明显已经将自己体内的一股真气运用的相当不错了,她从墙头轻盈的跳下,落地刹那,借力在地上滚了二圈,将自己的身子恰好的隐匿在一方大石之后,她抬头望了望那高墙,突地想起初来时,与姚子谦初见,便是因为这墙。心中一暖,尔后便有淡淡的忧伤掠过血脉,恐怕从此之后,便不复相见了,你是否在看到同样的景色时,还会想起那个女子。

记不起,更好吧。

她本是匆匆来客而已。11gir。

何必给其他人,图添一场伤心。

林梓涵在短暂的伤怀之后,迅速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她没忘记今天来的目的,拿回自己的东西。

其实,只是为了再看一眼他罢了。

尘世间,相思最苦,而她在这相思里千回百转,相见而不能,明明几次的近在咫尺,却不得不擦肩而过,有什么比擦肩而过更让人无可奈何的事情呢。

她迅速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猫着腰穿行在假山大树之间,巧妙地躲过巡逻的士兵们,银魂一路跟着,也无比的佩服这个女子的藏匿本事,若不是他亲眼看见,也不会相信的。

银魂跟着她,一路来到了沁水阁外,银魂隐在夜色中,看着那个女子有些落寞的背影,她走进园中,似乎是在细细的欣赏着园里的 一草一木,园中开满了大片的二月兰,那是她初来时与他赌气种下的,他说等花开满园的时候,他就放她离开,独孤墨,你看,花开了,我也要走了,有些我们曾经无意说下的话,最后……

在岁月里。

都一语成箴了。

银魂看着那女子,不知为何,就有了些感伤。

她仰着头,脸隐在面具之下,看不清神情,那眼里有一丝晶莹,在朦胧的月色下闪过一丝若隐若现的光亮。

既然不舍,为何要离开呢,银魂又一阵长吁短叹,哎,感情啊,幸好没有啊,我不懂啊我不懂。

林梓涵来到一棵大树下,那个秋千,她曾经和他二人在上面相拥着看戏剧,她喜欢昆曲,昆曲带着苍茫的绿和柔软的粉,这个时空也有戏曲,与昆曲有异曲同工之处,偶然一次在他书房中竟发现了一本戏曲书本,于是拿了来,和他在娴静的午后,慢慢的品着。

她悠悠的唱:“情不知所以,一往情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

他问:“什么曲子,真是要了命的温和软。”

她又唱:“却原来姹紫嫣红开遍,到这般都赋予断井颓垣。”

她唱的妖娆又温厚。

独孤墨那样水波荡漾的看着她,那样深情凝望,那样风流端然。

涵儿,真的,还有多少个你,是我不曾看到的,你总是有如此多的惊喜给我。

于是林梓涵跟他说那戏曲里姹紫嫣红,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那遍青山啼红了杜鹃,荼靡外烟丝醉软的韶光贱。

她说:“你看,所以的爱恋,都如梦一般短暂。”

他说:“不会,我爱你,不要生生世世,只求这一生。”

她笑,那是她听到的最美好的情话。

那么直白白的,单刀直入的,兵不血刃的,不留余地的打进她的心。

一切宛如昨天。

一切如梦般虚幻。

醒来时,才知道,有多么的怅然,曾经那些打动你的时光,要有多逍魂,就有多伤人。

真真是这般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便酸酸楚楚无人怨呐。

却原来,爱,比死更冷。

如果此刻,能看到林梓涵的脸,她一定是笑着的。

若是可以,她一定愿意,在戏中那样,花好月圆。

林梓涵的背影略显凋零,在这薄薄的有些雾气的初春时节里。

她伸手摸了摸那藤编的秋千,那秋千底下,安静的躺着一只彩色的毽子,林梓涵又笑了,她曾经想念的肯德基,那样一个不染尘世烟火的男子,为她抓鸡下厨,她何其幸运能拥有这些份爱恋。

她继续往里走,碧儿房间的那盏灯依旧亮着,她能听到浅浅的鼻息声,看来碧儿已经睡下了,她一向睡得早,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幸福。

她曾经对碧儿说过:“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熄灯?”

碧儿笑着回答:“这样小姐晚归,就有一盏灯火为你亮着呀。”

原来,这丫头,亮灯已经成为了习惯,林梓涵轻手轻脚的进了她的屋子,替她轻轻吹灭了烛火。

碧儿突然一个翻身。

浅浅的叫了一句:“小姐。”

林梓涵的身子一怔。

第九十二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小姐,吃。爱欤珧畱”碧儿声音嚅嚅的,原来是梦呓,这家伙真是没心没肺的生活着,多么好。

林梓涵的眼眸隐在黑暗中,看不清颜色,但一定是带着温温的笑的。

她踏着碎步走了出来,消无声息的掩了门,这才往自己那间里屋走去,一切都如旧,连她走时那杯盏也还是那样放着,一样的位置,一样的角度。

打开雕花柜门,她拿出一个精致的金镶玉的楠木盒子,盒子上面雕刻着鸳鸯戏水,细致精酌,让人忍不住想要窥探,究竟是如何的宝物,才能配得上这样小巧却隆重的盒子。

一双纤纤细手慢慢的打开了它,入眼的并不是金光璀璨的珠宝,二枚手编的不那么好看的叶子耳环映入眼帘,林梓涵却笑了,笑的那般灿烂,仿佛那一张俊逸的脸就在眼前,她隔着空气,慢慢的抚摸上去,仿佛真的有温热的触感一般。

银魂蹲在角落里安静的等着。

朦胧的月光洒下一地银辉,照着无数个初春凉夜里的一帘幽梦。

此刻,独孤墨的眉淡淡的皱了一下,嘴中溢出一句:“涵儿。”

于此同时,姚家别院中。

热气弥漫,药味浓郁,袅袅雾气,升腾的水雾缭绕,浅水红色的彩绣半掩着帷幕,烟气渺渺,若隐若现间,一名温光华美的男子裸身而坐,好似仙台琼楼玉宇间的一憋惊鸿,水汽淡白莹润,他肌肤若深海之珠,凝聚万年日月精华般的明月生辉。

半掩在水雾中的身体年轻而饱满,线条紧致优美,起伏恰到好处。

真真是风情无限,只那淡淡的一眼,就几欲让人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水雾轻轻散开,露出姚子谦白希如雪锻般的肌肤,他闭目入定,脸色有些微微的白,脸颊间有些细汗,盈盈的光,他突的缓缓睁开双眼,发丝微乱,半掩着容颜,神情疲惫,目光起伏辗转,艳丽到惊心,一抹红唇一如往昔的色泽艳羡,此刻的他有些慵懒的气质,还是如此魅的动魄。

他嘴角带着满足的微笑,仿佛这灼心蚀骨的药浴之苦,与他也是甜的。

帷幕外,一个青衣女子,傲然而立,她望着那一轮氤氲的月,神色有些苍茫,公子这三天药浴,将自己十几年天山雪莲侵酝出的百毒不侵的身子精华全注入这药浴之中,再缓缓吸入自己的血液,然后将它们化作药丸,再加上公子师门的血碧泉水加以辅佐,若是幸运,林姑娘的毒便可清除,若是不幸,连他也无能为力了,那天绝老道的药,向来天下狠绝,无人能解,就算是公子师门,也只能用自己一搏。可是他明知道她不是以前的那个林姑娘了,或者,公子爱上的只是那个灵魂罢了?

但是,何苦用自己一生的修为去赌一场并没有胜算的博弈。

不管成与不成,公子都必须前往师门,闭关修养一段时间了,不然,任何一个打击都会对他的身子造成毁灭性的伤害。

如此,我便时时相伴,刻刻相随吧。

于我,亦是最好的恩赐。

就算你不是那个无所不能的羽扇公子,我依旧是你的红颜子婧,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公子,你说,说,比不说,更美。

那你可知道我的心意。

而城中的客栈中,一只无人注意的白鸽,掠过天际,飞往陈国方向。

矗立的高台上,锦袍金冠的男子,着一身深蓝色龙纹腾云袍,上面是黑色日照锦的暗纹阔边,衣袖拂动间,暗藏的锦绣光泽,若深海秋水般深沉,他冷肃的容颜上,一双眸子清亮如玉,深切幽邃却又异常明丽光艳,华贵清美,仿佛这山河经纬,日光纵横都在他眼底流过,刹那斑斓江山。

他摘下白鸽腿上隐藏的信笺,薄薄一眼,白鸽飞起,信笺在他手中成灰,男子手一扬,灰尘飘落,零落四方。

他的眉眼看不清喜怒。

对着那遥远的国度,轻启薄唇。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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