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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瑶台-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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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眼前这个男人,其实偶尔也可柔情似水,褪尽满身盔甲,醉卧温柔乡。
  她自嘲地笑了笑,有些怀疑自个儿方才为何会觉得那些莺燕花柳不过是假象,其实兴许只是他今晚有要事商谈,这才无心于此事。她方才不是没有想到这一层,却在瞬间断定那些不过是障眼法,并不是真的。
  这反应,令她自己都有些生奇。
  她对他……这才短短十来日的相处,竟然就能信任到主动为他辩解的地步么?
  她犹豫了会儿,很煞风景地问:“小侯爷,你知道这纹饰什么意思吗?”
  孟璟刚折腾完,总算是把这破耳珰挂了上去,刚松了口气,目不斜视地盯着她被折腾得通红充血仿佛要撕裂的耳垂,听得她这问话,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眼光,这才去思索她的问题。
  松鼠吃葡萄,这什么意思他还真不知道,不过是方才见她在前边胡吃海喝,瞧见有家金器店,本想买一套给她,好让她把今日这身晃得他眼花的玩意儿给换下来,谁知却一眼相中了这对小玩意儿。
  浮雕的松鼠栩栩如生,抱着葡萄啃食的模样也憨态可掬,怎么看也是个招人喜欢的宝贝玩意儿,他想着她这等小姑娘应该会喜欢,便买了下来赠她。
  他摇了摇头。
  她神色黯淡下来,轻声道:“鼠为子,荔枝也音立子,都意在早生贵子、多子多福。”
  “……真的?”
  “嗯。”她百感交杂地点了点头。
  孟璟脸上挂不住,把手头那对刚替她换下来的宝葫芦环扔回盒子里,再将盒子扔给东流,径直转身往外走。这都什么破手气,随手一挑都能挑中这么个破玩意儿。他低头看了眼自个儿这双从前在京中便逢赌必输的手,几乎想啐上两口解气。
  楚怀婵见他这模样,知他是无心,方才也不过是因为暂时不想招惹薛敬仪而与她逢场作戏罢了,于是抬手去取这含义有些越界的玩意儿。
  孟璟走出去几步,见她还没跟上来,正想转头问问她,为何她每次连他这个瘸子都走不过,却不料一转头就见她这动作,胸中顿时腾起一阵怒火。
  他两步到她跟前,猛地将她手打下来。
  楚怀婵低头看了一眼自个儿被这莽夫打疼的右手,孟璟也跟着看过去,见这如凝脂一般的肌肤又红了一片,静默了一瞬,一时之间不知还该不该继续凶她。
  他抬头看了一眼她的耳朵,被他方才的动作一扰,小巧白嫩的耳垂愈发红透。
  他恼羞成怒地屈指弹了弹那松鼠吊坠,楚怀婵疼得倒吸了口凉气,方才打疼她手尚可说是无心之失,这下明显是故意的了,她恼怒地质问:“干什么你?”
  孟璟看了眼她那几乎要被他整个拧下来的耳垂,怒气汹汹地道:
  “我给你的,你就收着。”
  作者有话要说:  拖拖拖了接近二十章,总算要入v了哈,明天等编辑上班后开v后才能更新新章,所以更新会晚,照例三更和红包雨。因为拖太久字数太多,从22章开始倒v,看过的别买错,暂时没防盗,新章放心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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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非高级vip用户建议使用app客户端购买,会比wap和pc端便宜很多,土豪随意,高v用户随意。
  2。啰嗦一下,这文慢,因为想尝试点新写法,所以这应该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写这么细腻,因为这个原因也每章字数都尽量多更了,但还是不可避免地会显得拖沓赘余节奏慢,所以怕慢的建议止步于此不要浪费币。笔力不足,感谢一路陪伴与包涵,好聚好散(顺带感谢各位的营养液和霸王票,我都有看到的,就不单列了哈,笔芯)。
  3。另外卑微地为预收求个收藏,移步专栏看看有兴趣的收一下吧,感恩,毕竟这是个拼预收的时代T^T


第39章 
  他走出去几步; 低声嘀咕了句“好不容易才戴上的”; 又觉得她这行径实在是很不给他面子; 又回头凶了她一句:“我的话你也敢不听?”
  扶舟目瞪口呆:……得; 您再这样哄; 已经娶到手的媳妇儿都得飞了。
  一位呆得要请煞神吃糖葫芦; 一位给人戴个耳坠就差没将人整只耳朵直接给拽下来,这两位还真是绝配。
  楚怀婵看向他的背影; 他虽恼羞成怒; 但那份浑然天成的架势和贵气仍旧是掩不住的; 这般怒气冲冲地往外走时; 其实身姿也是极好看的。
  她下意识地揉了揉红透的耳垂,有些迟疑地想,若他没经历那一遭,到今日; 又该是怎样一番芝兰玉树的光景。
  怕是所到之处,无一不是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盛景; 足够惊起一干少女的追捧了。
  “人知好色则慕少艾”; 少年人总是更容易动情。
  她从前在南直隶时,见过不少姐妹怀春之状; 那时只觉颇为新奇; 如今却觉得; 她若不是这么个对这事寡淡到极致的性子,对上这样的人,其实也很难不动心吧。
  毕竟; 他表面的冷淡疏离甚或轻蔑之下,天生的儒雅贵气,终究是掩不住的。
  这是久经岁月沉淀,才能刻在骨子里的温和。
  譬如,新婚之初的以礼相待,再譬如,那把玳瑁扇,那些送到她那儿的珍稀古籍,甚或,她耳朵上这对耳珰。
  她虽对他没那份心思,但不可否认地讲,这并不妨碍她能感知到他这份表里不一的难能可贵。
  “还走不走了?”
  他忽然回头呵斥了这么一句,打断了她所有恰到好处的遐思,她无言地看他一眼,再次给他重复了一遍莽夫的定义。
  她惊觉自己今晚已经数次想多想远,实在是不太寻常,心下起了几分慌乱,试图掩下这点无措,于是强自给自个儿找了点事干,静静地走上前去,冲他挤出一个笑:“小侯爷,吃糖葫芦么?”
  怎么又来了?
  孟璟脸一黑,正要拂袖而去,她又窸窸窣窣地摸索了半天,最后拣出来几个铜板儿,笑嘻嘻地道:“我请你啊。这我从娘家带过来的,总不算借花献佛。”
  “……你自个儿留着用吧。”
  孟璟越发觉得,这人从一清早地贴上来抱住他开始,今日脑子就已经不大正常了。
  他走出去几步,又意识到,这死丫头脑子似乎就没正常过。翠微观初见,那等小命都被贼人握在手里的时刻,她的反应居然是他身上好臭?今早竟然会觉得他为了躲她需要爬墙,爬墙也就罢了,居然还能摔?远嫁还要特地带几个铜板在身上,还一日不离?
  他早该直接拧断这呆子的脖子,这得省多少事了。他越想越发觉得,自个儿对这死丫头这么有耐心简直是脑子有病。
  若非当日萍水相逢,她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助过他一把,让他对她难得地有了几分宽容,就她在云台上的那点小把戏,或者她串通着她哥灌他的那一肚子茶水,甚或寸步不离守着他用膳喝药这等老妈子行径,以他的臭脾气,没有哪一桩哪一件不值得她死上好几回的。
  可偏偏,他对她,并不生厌。
  哪怕方才同她唱那一出戏,他也并不抗拒。
  他迟疑了会儿,顿住脚步等她,等她快走近了,难得摆了个好脸色,准备对她说几句好话,她却视而不见,兴冲冲地两步越过他继续去追卖糖葫芦的小贩去了。
  他无言地看了一眼这背影,怀疑脑子不正常的那个确实是他自个儿,就她这撒丫子欢的德性,哪用得着他照拂她?
  他板着脸上了马车,看了眼马车上被她买的杂七杂八的物什挤占得不足一半的空间,心内顿时一阵不痛快。
  他随手翻拣了几样,全都是吃的,不自觉地想起那晚她在他那儿用晚膳的情景来。一见满桌故土风味,她虽还没丢掉外表那层皮,吃东西总归是规矩而秀气的,但就那么一小口一小口的,也将那一桌佳肴搅了个风卷残云。
  他默默看了一眼这一马车吃食,再闻着这股甜腻味,瞬间整个人都失了几分精气神。他刚掀开帘子准备吩咐句什么,东流凑上来,举着两串各咬过一口的糖葫芦,极为欠扁地道:“主子,少夫人的糖葫芦,您给拿着吧。”
  他彻底无言,这不还剩这么多么,还能这么追着去买?这是得有多能吃?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扔了。”
  “啊?”东流迟疑了会儿,回想起上次楚怀婵故意摆了他一道害他摔了这煞神送的茶叶的事,固执地将糖葫芦往前递了一步,摇了摇头,“我可不敢,主子您还是给拿着吧,万一一会儿少夫人同您闹脾气。”
  他白眼快翻过顶,手却不自觉地伸了过去,接过了这两串红得艳丽的糖葫芦,退回去坐下,和它大眼瞪小眼对峙了半晌,还是没能琢磨出来这么个玩意儿到底能有什么好吃的。
  他迟疑了下,鬼使神差地凑上去咬了一口。
  帘子在这一刻忽然被人揭起,他抬头觑了一眼神出鬼没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楚怀婵,嘴里还衔着半颗糖葫芦。
  糖衣染红了他的唇些许,楚怀婵愣了下,目瞪口呆地看了他好半天。
  他有生之年头一次做这种事,居然就这么被人撞破,而且还是这死丫头。他神色尴尬得紧,两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楚怀婵先败下阵来,先一步退出去。
  孟璟这才闷闷地看了眼自个儿手上这玩意儿,只觉晦气得紧,但毕竟出门在外多有不便,又没地儿吐,他只得忿忿地将这半颗糖葫芦咬碎了,想象成是将外头那呆子给生吞活剥了,心不甘情不愿地咽了下去。
  然后,他听到楚怀婵在外头吩咐东流:“快去,再给小侯爷买两串糖葫芦回来。”
  “……”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这死丫头大概已经投胎好几次了。
  他还没来得及呵斥她,就听到外边爆发出了一阵死命压抑过仍旧没能憋下去的笑声。
  楚怀婵在外边笑得哈哈出声,一想到他方才人前打死不从却在背后偷食的样,她实在是忍不住,也顾不得仪态,捂着肚子笑得停不下来,最后实在是觉得有点失仪了,这才想着借马儿的力遮掩一下,将脑袋凑到马儿旁边,继续笑个不停。
  这马性子烈,当初孟璟刚能下地,并不能好好走路,整日闲来无事,这才让东流找回去给他驯着玩打发时间的。这驯虽是驯好了,但总归还是匹烈马,受不了这魔音绕耳的摧残,马蹄一动就要对旁边这个乐不可支的呆子动粗。
  “诶诶诶,少夫人您慢着点。”扶舟赶紧安抚了一下这暴躁的马,将人劝开了点。
  孟璟总算解决掉了嘴里的麻烦,听得动静,从窗户望出来,神色不豫地看向这个麻烦精,斥道:“还上不上来?”
  楚怀婵连连摆手:“让我再笑会儿。”
  孟璟脸色一黑,吩咐扶舟:“让她笑,走。”
  “啊?”扶舟下意识地回头,“真走啊?”
  这毕竟是个说一不二的主,他赶紧劝楚怀婵:“少夫人,您赶紧上去啊。”
  楚怀婵摇头,笑声让她的说话声断断续续:“不、不行,我要上去这、这么笑,会被他直接扔、扔下来。”
  倒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孟璟心里那点尴尬忽然散了点,正准备松口,东流恰到好处地冲了回来,举着两串糖葫芦递到他跟前:“主子,您的。”
  孟璟:“……滚。”
  “啊?”东流下意识地道,“少夫人不是说您要这个么?”
  “赏你了。”
  “诶好嘞。”东流笑得开心。
  孟璟冷笑了声,补道:“自个儿走回去。”
  东流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哦。”
  他应完这话,果真乖乖地自个儿朝国公府的方向走去了,边走边咬了两颗糖葫芦,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楚怀婵怔了下,她身上就几个铜板儿,银子都在东流身上,东流倒是听这人的话肯定只敢走回去,但她没那个精力也不认得路,她要是被孟璟扔在这儿,身上的铜板儿也不够雇辆马车的,那可就得半夜露宿街头了,于是赶紧止了笑,四脚并用地爬上了马车。
  她刚一落座,扶舟果然立刻驾马车返程了,她拍了拍胸口,庆幸自个儿大彻大悟得还算及时。
  她见孟璟盯着她,想着肯定要听好一通训斥,哪知孟璟只是垂下目光,淡淡瞟了一眼她手里的东西,都是药材。
  他怔了下,她见他这疑惑的眼神,随口解释道:“方才买的啊,扶舟说府里这次购进的这味药材不太好,给你换新的。哪知你突然要去那地儿,要的量大,药店还没备好呢,只好等这会儿返程的时候回来取。”
  原来不是去追糖葫芦,是去给他拿药?
  他讷讷地看了眼手里剩下的两串玩意儿,没了和她计较的心思,默默递还给她。
  楚怀婵兴冲冲地接过来,咬过一颗,很欠扁地问他:“小侯爷,再来一颗吗?”
  “……”
  这死丫头,蹬鼻子上脸的功夫越发厉害了。
  他闭了眼,懒得理她,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方才那一幕。
  她被他按在扶手上,他能很清晰地感知到,他笔尖每次一触到她,她身子就会一阵轻颤,随即僵硬好一阵子。
  他半睁眼看向她锁骨上方那朵将阖未阖不知暮至的睡莲,纤尘不染,风姿绰约,确实很衬她。
  这几年里,他腿脚上的功夫虽荒废了些许,但这些酸腐文人的玩意儿倒是又精进了几分。
  只是,他从没想过,这些花过时间的东西,最终会用在一个女人身上。
  眼前这人,用旁人的话来说,日后就都是他的女人了。
  他闷闷地闭上眼,怎么也想不明白,自个儿对她的态度,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说一开始,她这个人吧,除了偶尔嘴碎聒噪以外,他对她其实也没什么不待见的,毕竟她是她,她爹是她爹,他多年教养使然,并不是个会无故迁怒的人,再加上当日翠微观里的萍水相逢相助之恩,他对她自然也就多了几分礼遇。
  但后来见她确实对公婆态度恭敬,也不往他跟前来烦她,还算是个安分的,也就生出了几分护她之意。
  但这半月来的朝夕相处……他怔了好一会儿,不自觉地想起当日她为她系革带时,他低头去看她时,所见到的那个耳垂都红透了却仍旧忿忿将革带往他身上一摔了事的呆子。
  等等,耳垂都红透了?
  他睁眼看她,她腮帮子高高鼓起,正嚼得起劲儿,见他看她,有几分不自在,含糊不清地强行为自己找回几分面子:“以前我娘不让我吃这些玩意儿。”
  敢情来他这儿打秋风来了。
  他没忍住笑了笑,目光却落在她仍旧红透的耳垂上。
  他忽然凑过去坐在了她身侧,楚怀婵愣了下,连嚼东西都忘了,就这么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毕竟,方才是逢场作戏,私底下,他向来是不喜欢和她待太近的。
  她还在怔怔地想他下一步要做什么,他已经再一次扯过她耳垂。
  ……还有完没完了?
  不就是多子多福触了他逆鳞么,她还给他不就得了?
  她正想探手去取,却发现自个儿两手无空,只得将东西都换到一只手,再单手去取,哪知孟璟径直将她手打下:“别动。”
  温热气息打在她脖颈间,她顾不得被他打疼的手,身子不自觉地一颤。
  “你抖什么?”
  楚怀婵讷讷道:“没啊。”
  “你明明颤了。”榆木脑袋继续认死理。
  楚怀婵干脆不吭声了,闷头继续吃糖葫芦,假装认真贪嘴,缓解这阵尴尬。
  他琢磨她这动不动就红的耳垂琢磨得正起劲,见她不答话倒也没恼,左掀过来看看,右翻回去看看,自言自语道:“这耳坠好像挺重的啊。”
  好半天,楚怀婵感觉身子都要麻木的时候,听到他问——
  “疼吗?”


第40章 
  楚怀婵彻底忘记了咀嚼; 就这么怔在当场。
  她侧头悄悄觑了他一眼; 又飞速地挪开目光; 装作懵懂不知地继续和嘴里那颗糖葫芦较劲。
  孟璟久未听到回答; 又将她这耳垂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很认真地打量着她这红透的耳垂。
  细嫩的肌肤之下; 竟然隐隐可见经络,他看得新奇; 压根儿没意识到自个儿正和她保持着如此亲密的距离。
  楚怀婵脸上烧红了一片; 逐渐蔓延到脖颈和耳垂上; 令今夜横遭这傻子几次毒手的耳垂又逐渐红透了。
  孟璟怔了好半天; 怎么缓了好一会儿,还越来越红了?
  他犹疑了会儿,不太确定到底是不是自个儿又用力过猛了伤到她了,有些尴尬地去看她; 却见她仍旧和那串糖葫芦较着劲,腮帮子一动一动的; 倒比平日更添了几分灵气。
  甚至; 他忽然觉得,她认认真真吃东西的模样; 其实还算得上一丝可爱。
  他怔怔看了好一会儿; 这视线实在是毫不避忌; 楚怀婵总算咽下了嘴里的东西,略显尴尬地问:“我……太能吃了?”
  “嗯。”
  “……”
  反正这傻子总归说不出什么好听话,这些天下来; 她也算是饱经摧残而斗志昂扬生生不息了,她很大度地没和他计较,却又觉得他这目光实在是……叫人有几分不自在。
  她迟疑了好一会儿,低声问:“小侯爷今日不讨厌我了?”
  他死脑筋地反问回来:“我什么时候说过讨厌你了?”
  其实他这人在这种事上倒是个认死理的人,毕竟没经历过这些繁杂事,都司卫所里成长的经历又从来没给过他了解男女间事的土壤,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不知道他到底有过什么样的行径,让她对他有这样的误解。
  他犹豫了下,有些恼羞成怒地呵斥:“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
  “没想什么啊。”楚怀婵低下头,讷讷地道。
  她噘了噘嘴,想着这冷脸霸王其实有时候倒也是个肯花些心思在旁人情绪上的,倒跟他这人一开始给人的感觉……着实不大像。
  毕竟吧,连她这样的人,其实也已经是能不招惹旁人便不招惹,很少再花什么心思在不相干的人身上了。而他,见惯了这些肮脏与冷暖,时刻保持着一副冷眼旁观的高傲之态,私底下……其实却是个会因身边人的心思而情绪起伏的人。
  这声儿弱弱的,听起来倒像是这丫头难得对他服一次软,他没再继续问下去,而是对这把女人的瘦弱骨头产生了点莫名其妙的好奇,他仔细掀起她耳垂看了半天,楚怀婵沉默了许久,麻木到连嘴里的酸甜都尝不出味来。
  他折腾了好半天,她疼得实在是有些受不住了,山楂的酸味儿也径直往她鼻尖钻,令她几乎有一瞬酸得想掉眼泪,她看向他,轻声道:“我真的什么都没听到。”
  孟璟被这目光一惊,手下动作不自觉地加重,楚怀婵疼得瞬间冒了眼泪花儿,噘了下嘴,喃喃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你若当真怕我听到,死活不带我去不就完了吗?就算是我不对非赖着要去,但你随便叫人把我捆了扔回去不也行吗?我又没还手的本事。”她声音里带了哭腔,“这会儿又来这一出,这算怎么回事啊?”
  “怎么了?”孟璟手下意识地弹回来,懵在当场,“我没那个意思啊。”
  “那你这会儿想着把我耳朵削下来干嘛?好歹是个大男人,自个儿做错了决定,这会子倒来欺负女人了。”
  “……”
  他默默收回手,决定放弃和这一天到晚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些什么的呆子说话。
  他坐回对面,看了眼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
  夜已深了,街道空空荡荡,马车驶得快,马蹄敲在青石板上,惊起声声回响。
  他静静听了半晌,这才不自在地又觑了她一眼,却发现这丫头一边嚼着糖葫芦,一边偷瞟着他这边,嘴角挂着抹笑。等发现他回头,又赶紧敛了神色,正襟危坐,因忙着贪嘴,方才疼出的那几滴泪珠还没来得及擦掉,就这么顺着脸颊而下,看起来倒的确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似乎当真怕他要动粗封她口一般。
  得,又被这死丫头摆了一道。
  他不用问也知道她方才那几句话是装出来的了。
  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就这么怕他和她亲近,以至于连撒娇装可怜这等法子也能对他毫不顾忌地使出来?
  毕竟,她向来是不愿意和他亲近过多的。
  虽然今晚那些人的针锋相对还是让他看透了某些人,但因着之前交代的事情他们办得还算靠谱,又得了段阔这个关键人物的消息,他今日心情当真不错,于是起了些逗她的心思,故技重施地坐回了她身旁。
  楚怀婵再度怔住,这人到底什么毛病?
  她讷讷地咬着那两串糖葫芦,其实她虽然爱吃这玩意儿,但更多的是因为,以前在应天府,嬷嬷们偶尔会买些这东西回来分给她和几个表姐妹,那时她便觉得,这东西,看起来明艳艳的,尝起来酸甜夹杂,舌尖一丝软嚅,其实很衬江南的烟雨天。
  她闲时爱拿本杂书往雕栏上一坐,偶尔周遭没人跟着伺候的时候也会小性子上头,想着偷个懒,会不大规矩地抱膝坐在栏杆上,将书摊在膝盖之上,就这么听着雕梁画栋之外的淅沥烟雨,慢慢悠悠地咬下一颗红彤彤的酸果来,任酸甜经齿间慢慢渗进心田,在这清润滋味中,闲散地翻上几页书,一日的散淡时光就这么打发过去了。
  她就这么着,也就不知不觉地打发过去了最青葱的五年光景。
  可惜后来回到爹娘身边,娘亲却如何也不肯让她再碰这玩意儿了。她方才耀武扬威地咬下两颗果子朝孟璟炫耀时,心底真的是久别重逢的惊喜与欢欣,可这般嚼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其实她也并不是真的喜欢这东西,毕竟虽酸甜可口,但到底不是精致玩意儿,难讨她欢心。
  只不过是,得来复失去,终究意难平罢了。
  现下为了缓解孟璟今日神神叨叨的作为所带来的尴尬,她几乎要将这两串果子挨个咽下肚,嘴里其实几乎已经辨不出那点微弱的甜味了,只觉得那股子酸径直往心田里钻,酸到她身子比意识先一步作出了反应,鼻子莫名抽了下,眼泪珠子立时滑了下来。
  孟璟刚想出言讥讽这又捉弄了他一回的呆子,不料刚一转头,就瞧见两行清泪这么顺滑而下,他懵在原地,已到嘴边的难听话就这么生生憋了回去,差点憋得他背过气去。
  他迟疑了下,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看向她,方才是做戏,眼下这出呢?真的还是假的?
  他自诩慧眼识人,却一次次被她耍过头,眼下竟然辨不出来这人这反应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他犹豫了下,没开口,就这么直楞楞地盯着她,认真思索着要怎么样才能找到这丫头的命门,摸清这姑娘和常人不大一样的反应,日后才好绝地反击。
  楚怀婵见他这毫不避忌的打量目光,迟疑了下,总算是感觉到了脸颊上的烫,后知后觉地发现自个儿落了泪。
  她这人要强,连在父母兄长跟前几乎也从未落过泪,当日猝然得知父母亲要送她进宫,她也生生忍了一路,到自个儿房里才放心坠了泪,却这么接二连三地叫孟璟撞见她这难堪样。
  她手不得空,来不及去找手帕,径直拿手背抹了抹眼泪,强自掩去这一分失态。
  孟璟就这么看着她惊慌失措地打理残局,甚至连糖葫芦上的糖衣蹭到了脸颊上都不自知,尔后径直转过脸朝向窗外,避开了他的目光。
  毕竟方才委屈归委屈,但到底有几分诳孟璟的意思,是以方才落泪她并不觉尴尬,反而有几分小伎俩得逞的洋洋自得。但眼下这莫名其妙的泪水,却绝非她的本意。
  这般懦弱之态,她向来是不喜任何人瞧见的。她几乎有些不敢去看孟璟,可他却没有丝毫要让开的意思,她只好就这么一直僵持着这个姿势,固执地将脸别向窗外。
  孟璟看了半天这截莹白的脖颈,轻声唤:“楚怀婵。”
  “嗯。”她应了声,声音里带了哭腔,只好吸了吸鼻子,将这丢人的情绪掩了下去,却仍不肯回头看他。
  他声音放得低:“别哭了。”
  “我没哭。”
  她强撑着又拿手背抹了抹这点莫名其妙却决了堤死活止不住的泪珠,又觉得这动作实在太明显,讪讪补道:“就是沙子进眼了。”
  “你在马车里呢,哪来的沙子?”
  孟璟嫌弃地抿了抿唇,连他这等没怎么和女人打过交道的人都一听便知道是假话,这丫头心思活络,便是要骗人,平时也绝不会拿这等拙劣的谎言出来。更何况,以她那事事都得争一分脸面的性子,连这般被当场戳穿都没反驳,实在是不太正常。
  他发了好一会儿怔,仔细捋了一遍她方才说过的话,自以为找对了症结,很认真地道:“我不削你耳朵就是了,你别哭了。”
  楚怀婵被逗乐,瞬间破涕为笑。
  这人天天骂她是呆子,但其实自个儿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偏他这话还说得一本正经,配上他平日一板一眼的正经作风,倒还真像是信誓旦旦地在对一个哭花了妆容的女孩子做保证一样。
  她没应声,孟璟踌躇了下,补道:“我说真的,真不动你耳朵。”
  他想了想,终于觉察过来似乎哪里不太对劲,神色苦恼地补了句:“再说了,怕你多嘴要封口也不是这么个封法啊,要不一把拧断你脖子,要不也是废了你手和嗓子,我削你耳朵干嘛,这不吃饱了撑的么?”
  楚怀婵终于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笑着笑着又没忍住哭了,鼻涕泡几乎都要被笑破。她几乎都对今晚这莫名其妙情感充沛的自个儿生了厌恶,只好赶紧再抹了抹眼泪。
  孟璟见她还是不应声,又哭得稀里糊涂,有些犯难,甚至有点想掀帘出去问问扶舟接下来该怎么办,但他估摸着,他要让旁人看到她这尊容,她那死要面子的态势,非得直接从窗户跳下去不可。
  他看了眼窗口,还认真琢磨了下这么大点的窗口到底能不能供她这身子一跃而下,最后自顾自地点了点头,这把纤腰要这么跳出去,还是没问题的。但他总不能带她出来一趟,回去就把人给摔了个半身不遂吧,那赵氏估计得念叨得他耳朵都起好几层茧子。
  他踯躅了下,选了种自认为万无一失的法子,满脸不耐地凶她:“你能不能别哭了?”
  哪知楚怀婵突然来了脾气,冲他就是一顿吼:“你凶什么凶?”
  三番五次地被他撞破这难堪样不说,他这莽夫竟然当真半点不懂怜香惜玉,在这种情况下都要对她使他那臭脾气。
  孟璟懵了一瞬,这和他顶嘴的时候,不也跟个没事人一样么?
  他有些尴尬地四下探看,实在是不知把眼神放哪儿了,只好听着她拼命忍着的抽泣声,随手拿起了她今儿买的东西四处翻看。
  哪有乱翻女人东西的?
  楚怀婵听着他的动静,下意识地想阻止他,但刚一偏头,又想起自个儿这副尊容实在是没脸见人,赶紧将头转了回去,低头去找她的手帕。
  可惜今夜混乱,她帕子早不知丢到了哪儿,她翻翻捡捡半天也没找到,正犹疑着,听到孟璟唤她:“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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