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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香入骨:帝欢-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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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得不先离开。

春花落,是谁孤寂步蹒跚。一眼,已是奢望。

将晚鸟欲白

傍晚,林秋渡百无聊赖,对着梳妆镜默默取下头饰。南宫诺在府中思过,不得外出。她已经几天没有见他了。

忽听得闺房院中一阵嘈杂的咕咕声响,便站起身走到门前,看了看院子里背对着自己弯着腰的风筝,问道,

“风筝,你在做什么?”

风筝正低头摆弄手中的一只鸽子,听得小姐问话,忙转过身来,笑道,“小姐,有只鸽子落在院里了,您瞧,它腿脚上有一个信筒。”

“信鸽?”林秋渡心下一喜,忙跨过门栏走到风筝身边,“拿来看看,写的什么?”

风筝食指一挑,取下信筒,递给林秋渡,“小姐。”

林秋渡展开纸条,美目流盼,看毕,抿了嘴唇不说话。

“出什么事了,小姐?”风筝盯着小姐奇道。

风筝三年前流落街头遭人欺侮,被林秋渡好心救回来,留在身边。手脚勤快,又有眼力见儿,得老爷夫人和小姐的喜欢,不久就成了林秋渡的贴身丫头,小姐有个什么心事也不瞒着她,权把她当做个贴己。

林秋渡脸色不太好,把纸条递给风筝看。

“三月三,诺约旧情于长风楼。”

风筝眸中有光微微闪过,“小姐,这是说恒亲王要和别的女人。。。”

林秋渡拨弄着手里的鸳鸯环玉佩,那是一半,另半边在南宫诺的腰间。此时她觉得有几分嘲讽。

风筝看看林秋渡,按住她的手又道,“恒亲王年轻才俊,又碾转多地,难免留情,小姐您不要担心,毕竟您才是亲指给王爷的正妃。”

林秋渡苦笑道,“风筝,你不懂。我守着这个正妃的名号,不过是因为我父亲手里的兵权。恒亲王。。。他爱不爱我,那是另一回事。反正,我是爱上他了。”

眼中闪过一丝狠意,“所以,谁也别想把他从我手里抢走。我一定要知道,这个女人是谁。让恒亲王在府中思过时,还冒着危险去和她幽会。”

风筝想了想,劝道,“不过小姐,这个送条子的人,也不知道安何居心。他说恒亲王爷在外头有人,万一是想离间小姐和王爷呢?我们贸然去看,岂不是中了他的计?”

林秋渡摇摇头,“三月三,长风楼。均是此间痴儿女。这份痴情绝对留不得。”说完将手里的鸳鸯佩放进荷包中嘱咐道,“不要告诉老爷,我们,傍晚偷偷去。”

风筝还待再说,林秋渡瞪了她一眼,“别啰嗦,不是知道你心好,还以为你收了那女人什么好处!”

风筝委屈摆摆手,忙道,“没有没有。小姐,真的没有。”

“嗯。”林秋渡又拿过纸条看了看,笑了,“把这条子,折成原来的样子放回去,鸽子嘛,那么乖巧,也放了。”

风筝伸伸舌头,嘟了下嘴,“噢。这个。。。鸽子养着也好玩,可不可以。。。”

“不可以,你要养,给你银子,自己去买了来。还有,别在府里放这鸽子,走远一点。”林秋渡说完自己便进屋了。

院子里天色已暗,风筝微微一笑,抓着鸽子走出院门。

云梦乱我丝

恒亲王府。

黎叔从南宫诺的书房退出来,小心地关上门。

莫阳迎上去问道,“爷怎么样?这都第几天了,也还是一步门都不出。”

黎叔摇摇头,“这样的掌力,不避也不抵抗,踏踏实实的正中胸口,怎么可能一时好的了。”“这帮人下手也真狠,爷也是皆数受了,虽然应该没有大碍,但几十板子都打在腰椎上,这么大的痛苦,也不是常人能忍得了的。”

莫月恨恨道,“这承嘉老头子,虎毒还不食子呢!他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还,还闭门思过,这、这不就是圈禁吗?咱们爷也是堂堂王爷,日理万机的。。。。。。”莫阳瞪了他一眼,责道,“不要乱说话,叫人听到。”莫月乖乖闭了嘴。

黎叔道,“闭门思过,也是好的。爷这样一来可以养伤,二来若这段时间兵部出了什么岔子,跟咱们爷也就没关系了。皇上要责罚,那首先应当是军机处了。”

莫阳莫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莫阳这才又小心向着黎叔道,“爷,他。。。真的是为了安亲王的那位侧妃吗?”

黎叔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爷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你们就别问了。”

绾婳正在检查南宫耘中午的药材,忽然听得抒阳居外一阵喧哗,就见茗安慌慌张张地跑进屋里来,“主子,不好了。刚才王爷忽然在养心殿晕倒了,脉象微弱。皇上大惊失色,将太医院所有医正都宣进宫了,您也快去吧!”

绾婳一震,暗想这两日南宫耘脉象平和,不应该有什么问题才对啊。想归想,忙带了药箱针包匆匆去了。

到养心殿的时候,承嘉帝不耐地在殿中踱步,殿上跪了一群不知什么的大臣,床榻边围了一圈老太医。

承嘉帝见绾婳到了,忙指着床道,“顺侧妃,你快去看看。”

绾婳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众太医让出了道,其中一位年长的太医看看绾婳,轻轻摇了摇头,让了出去。

绾婳心中一凉,走到近前,床上人脸色苍白,额头尽是汗。绾婳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伸手探了鼻息,甚是微弱。这才搭上南宫耘的手腕,微微闭了眼。

寂静,半晌。

月满盈亏,看似平和之后,便是虚空。越是平和,越是凶险。绾婳心中暗惊。

听得耳边有人战战兢兢对承嘉帝道,“皇上。。。皇上饶命啊,今日是三月三,是吏部呈报列表的日子,微臣等刚将上月的奏表呈于安亲王,安亲王突然脸上痛苦,之后就不省人事了。您看,那报表还未动过。”

绾婳已将南宫耘的手腕放回被中,抿抿嘴唇,有几分犹豫,从针包中取出银针。

想了一想,起身冲承嘉帝福了一福,竟将床帏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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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思归云梦

绾婳将南宫耘的手腕放回被中,抿抿嘴唇,有几分犹豫,从针包中取出银针。

想了一想,起身冲承嘉帝福了一福,竟将床帏放了下来。

几位老太医低声奇道,“有什么竟需避着我们吗?”承嘉帝没有作声,冷冷看着朦胧的床幔。

床幔中,绾婳咬咬牙,这才拈起长针,屏了呼吸,解开南宫耘的衣襟施针。

深浅,精准。这样几不可见地脉象,稍有差池便是葬送了他的性命。

指尖轻点,小心翼翼,不敢丝毫大意。以她对医药如此的精明程度,却仍要压,试,之后才敢下针。

几下之后,南宫耘脸上却越见苍白,薄唇几乎不见血色,俊美的脸舒雅温文,安谧得不沾一丝人世烦恼。

绾婳心中并无十足把握,最后一针扎完,鼻尖渗出了点点汗珠。

她有些发抖地收回手,放在身侧,双目紧盯着人事不知的南宫耘。

小半盏茶的时分过去,南宫耘依旧静静躺在榻上,没有一丝动静,好像连呼吸的声音也没有了。

绾婳有些心慌,颤颤地伸出手去试南宫耘的脉。

还未碰及手腕,却见南宫耘脸上显现痛楚之色,猛地一口鲜血嘭出,溅在明黄的床幔上。

承嘉帝早已等不及了,此时见殷红突兀,又急又痛,冲上前去掀开床幔,正对上绾婳一双有几分焦惶的眸。

承嘉帝心一沉,挥手推开绾婳,吼道,“你滚开!太医!太医!”

一群太医急忙围了过去。

“啊、皇上、皇上、这、这位姑娘扎的均是安亲王的死穴?!”

“扎者将筋脉寸断,急血攻心!”

“常人一扎或毙命或终生瘫痪,何况安亲王身体羸弱!这会害死安亲王的啊!”

“皇上、皇上!安、安亲王脉象,已然悄寂!”老太医失声道。

绾婳一手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喉中哽咽。

养心殿里一片寂静。

承嘉帝站在床边,浑身发抖。他指着南宫耘,他一生中最深爱的女人的儿子,冲着绾婳道,“你很好。。。你害死了他。”几步上前走到绾婳身前,抬手便是重重一个耳光,猛地将绾婳扇倒在地。君王如此,气急败坏。

绾婳脸颊蓦地高高肿起,她只是低声哽咽道,“不是。。。不会的。。。。”

“来人,将顺侧妃拉下去,乱刀砍死!马上!”

绾婳闭上了眼睛,心里瞬间百转千回。

我不后悔。那个男子的微笑,云浅,寂如莲。

王爷,你是知道我是为了救你吗?只请你不要怪我。

几名侍卫从殿外小跑进来,拉扯了绾婳向外拖,绾婳没有挣扎,泪水慢慢流了出来。

“慢着!传旨,虞域明氏,株连九族!”承嘉帝像一只发怒的狮子,高声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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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言赏相逢

“不!”绾婳顿时如被电击,挣扎着爬向承嘉帝,奈何几名侍卫紧紧抓住她不得靠近丝毫。

“赶紧拉下去!”承嘉帝伤痛之下暴怒,什么也顾不得了。

“不要。父皇,不要。”

微弱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坚定无比。

承嘉帝骤地一震,转过身,看着床上的儿子。南宫耘微微睁开的双眼,脸上尽是哀求的神色,“别杀她。”

老皇帝已是又惊又喜,咧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一个劲搓着手,木讷重复道,“好、好、好的。”

几名太医呼呼啦啦围上前去,望闻问切,脸上现出惊喜不信的神色。

绾婳轻轻松了一口气。

她早上替南宫耘诊过脉,现在其脉象虽似临危之人虚弱无力,却绵绵细长,似水涌而竭,月满而亏。施针冒险以抵住那一缕迫近之脉,是唯一的办法。

以针压住经脉后,脉象便如死人一般没有声息。被抵制住的脉象若能蓄势冲破那迫近之脉,便会脉象回转,平和如初,即是,逃过一劫。而若不能冲破,那便就是个死人了。

承嘉帝转怒而喜,“来来,顺侧妃,快来。耘儿,你可要好好谢谢你的媳妇儿。哈哈哈。你好好休息,朕去收拾那帮没用的老太医,啊,哈哈!”笑得爽朗痛快。

转看看绾婳,见她一边高高肿起的脸颊,不免有几分内疚,将绾婳的手拉过,走到床边,覆到南宫耘的手上,“朕刚才心急了,以为朕的耘儿。。。罢了,你们好好说说话,顺侧妃,这次你立了大功,想要朕赏赐给你什么?想好了尽管告诉朕!”说完,哈哈笑着收拾那帮太医去了。

绾婳淡淡笑着看向南宫耘,见床上的人微睁了一双凤眸,半开半阖间妖媚尽显,冲自己温柔地笑,

“你救了我?”低低的声音如春风,绾婳听不出他是什么语气,只歪着脑袋看着他。

“痛吗?”

绾婳伸手抚住脸颊,娇媚一笑,“不痛。”

南宫耘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心疼,敛敛薄唇,继续问道,“父皇说了要赏你,为夫那要如何感谢你呢?你总不能有了父皇的金口玉言,就瞧不上为夫我的了吧?说说看,什么都答应你。”

绾婳一愣,一件事蓦地涌上脑海。刚才南宫耘生命危急,她将明日只是放置脑后,现在忽听他如此说,心里什么东西蠢蠢欲动。

便道,“王爷,”

“嗯嗯?”撞上南宫耘那双还有些涣散却殷殷的眸子,话到嘴边,却成了,“您少说点话吧。身子还虚着。,您以为大好了?”

南宫耘听着她嗔怒的语气,眼眸一暗,追问道,“你可当真没有事吗?爱妃,你现在说什么,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本王也爬梯子去给你摘。”

绾婳看看南宫耘苍白的脸,顿了顿,笑道,“王爷,绾婳可不敢要什么劳什子月亮,麻烦您躺好了,再出什么差错,皇上真要抓我去五马分尸了。”

南宫耘嘴唇微扬,伸手挠了挠绾婳手心,“那你就在这儿。”脸上单纯的像个孩子。

绾婳心里一揪,拿帕子帮他擦了擦额上的汗,“嗯。”

疑窦

南宫耘嘴唇微扬,伸手挠了挠绾婳手心,“那你就在这儿。”脸上单纯的像个孩子。

绾婳心里一揪,拿帕子帮他擦了擦额上的汗,“嗯。”

喂男子喝了药,看他沉沉睡去,绾婳一人坐在床边,心中似猫抓,万般滋味。

三月三,长风楼,薄情人。

纸条上字迹犹刻在心。诺。我能去吗?

若去,一则,南宫耘病情危急,此时此景,如何能置他于不顾?

二则,南宫诺此约未免唐突,不似他作风。当日园中,也确实未见其正面。

三则,他园中受刑应该还未愈吧,犹在府中禁闭,监管严密。他。。。可会如期赴约呢?

若不去,只有一条,就是心里一千一百个不愿意。

几个念头在心中纠结不清。思量来去已是多时,不觉起身走至窗前,才发现窗外,已是斜阳落晖,不犹微微叹气。

眼见斜阳西落,心中犹是着慌。

不安中,却见院门外猛地有白绢一闪,绢上美女巧笑。

绾婳一惊,那晚燃尽的母亲肖像似乎就在眼前。

养心殿把守严密,何来故作玄虚之人。

心中疑窦顿生,这幅画到底有什么秘密?

自上次在园中意外发现南宫耘曾去往南辰之后,她本已尽量告诫自己,不要把母亲的死和这个温柔美好的男子联系在一起,那时他还小。

现在,这个念头不知怎么的跑了出来,像打翻了一台墨,那黑色忽的就渲染开来。

怎么会那么巧?

南宫耘,母亲的画,今晚诺的邀约,为什么屡屡出现在一起?是暗示,还是计策?

绾婳深吸一口气,我要去见南宫诺。

不管是什么理由,还是仅仅因为,我想他。我要去见他。

忽然就这么决定了。

绾婳走到桌旁,轻轻将针包收拾好,转身欲走。想了一想,走回床边,放下针包,蹑手蹑脚地替南宫耘掖了被角,拿起手帕,他身子还虚,冷汗不停地出。

才一抬眼,就看见南宫耘睁着一双桃花凤眼,贼兮兮看着自己,扫了一眼收拾好的针包,脸上表情似笑非笑,柔声问道,

“爱妃这是要去哪儿啊?”

绾婳勉强一笑,将针包放回怀里,“王爷,您身体不好,忌讳伤风走动,皇上的意思是,您姑且还要在养心殿住一段日子。我回抒阳居去取点东西来,以备不时之需。”

“这样的小事,让小的们去做就行了么。”南宫耘说着费力地撑着手想起来,微微提高了声音问,“茗安呢?这样的事还要你去,我看着小子真是该挨揍了。”

绾婳忙上前扶住他,“您别怪茗安,是。。。。”话还未说完,就看见茗安慌慌张张从门外跑进来,“爷,您叫我?”绾婳心中暗暗叫苦。

独留

南宫耘用一只手抚上自己的额头,苦恼道,“你小子越来越没眼见了,该挨板子了。去问问你主子要拿什么,还不赶紧去。”费力地说了几句话,额上又冒出了冷汗,自己躺下了。

绾婳不得已,走到桌边提笔写了几样东西交给茗安,“去吧。”

茗安拿了东西,飞快地去了。

南宫耘见绾婳仍在桌边坐着,不言不语,自己复闭上了眼睛,躺了一会儿,睁眼再看,她还在桌边坐着,双手放在膝上,不停地扭着那条手绢子。

南宫耘弱弱道,“爱妃,为夫看你心神不宁,在思虑什么?”

“啊,”绾婳缓过神来,结结巴巴道,“王爷,绾婳是想。。。还有一些药材对您的康复很好,茗安他可能不认识。”说完做不经意地看看门外。

南宫耘没有吱声,半晌,绾婳又接口道,“如果。。。我去可能会好一些,一会儿天色黑了,恐怕。。。辨不清。。。”

南宫耘轻笑道,“爱妃嫌抒阳居的灯火不够明啊?你看这养心殿的宫灯如何?”说着抬手一指殿中烛台,掩盖了眼里闪过的一丝黯淡。“呵呵,赶明儿让他们送些上好的蜜蜡来。”

“你若非要去,那就去吧。”停了一会儿,他轻声道。

绾婳未料他这么快便应了,微微一愣,笑着对南宫耘歪歪头,吐了吐舌头。

南宫耘脸色温柔,一眨不眨地盯着绾婳,殷殷道,“东西多吗?要不我让人跟着你帮忙?”

“不用不用,王爷,我带着采儿去就行,”绾婳说着自己站了起来。

南宫耘看她的样子,好笑道,“爱妃,你倒是急得很。”

微微叹了口气,“去罢,记得用晚饭,路上小心。快些回来。莫让不相干的人抓了去。”他闭上眼睛懒懒道。

绾婳一时有几分僵硬,回头看看床上虚弱的男子,他的脸色依旧是苍白的,已然合目,薄唇没有一丝弧度,静谧,俊美,连喜乐也看不出。

绾婳的理智和心中不忍作祟,竟然迈不出下一步。

乌鸦归巢,叫声一片。天色将擦黑,终是一狠心,匆匆跑出了养心殿。

抒阳居,

“小姐你真的要去吗?这是私自出宫,被抓住了是要杀头的。而且,天也黑了,咱们对京城又不熟。。。”采儿犹豫道,

“好采儿,小姐我一定要去的。”

“那我陪小姐一起去。”采儿一边帮绾婳取下头上的头饰一边道。

绾婳将一套服侍递给采儿,“你留下,这套衣服是我的,你穿上这个,呆在偏殿的药房里,将药煎上,味越浓越好。若有人来,你就站在门后对他说,自己在为安亲王煎药,不便见客。”

采儿嘟嘟嘴,“知道了。小姐你自己小心点。”

绾婳点点头,匆匆换了一套暗青色的流云裙裳,将南宫耘上次给她的玉牌装在怀里,想了一想,将南宫诺赠她的那管绛月萧带上,打开门,低着头便去了。

三月三、

林秋渡着一身紫色束腰褶裙,坐在镜前。风筝端着一碗银耳燕窝走进屋来,喜滋滋地道,“小姐,今天新进来的血燕窝,刚才老爷特地嘱咐给您炖上的。快来尝尝吧?”

林秋渡细细描眉;没有回头,“放着罢,你来看看我的妆容如何?”

风筝走到林秋渡身边,拿起一只古银桃花簪插在林秋渡发间,瑟瑟地问,“小姐,我们真的要去吗?万一,万一被王爷看到也不好啊。。。”

林秋渡盯着镜子里的如花娇颜,淡淡笑道,“万一?王爷怎么会知道我们去了呢?你不说,我也不说。这种事怎么能让他大男人烦心呢?”

风筝见其眸中轻蔑必得之势更甚,轻笑道,“那倒是,小姐容貌艳丽无双,那些花花草草给你提鞋也不配。”

话音刚落林秋渡转过身来看着她,冷冷疑惑道,“你这丫头是怎么了?变着法不让我去。难不成那个女人真给了你什么好处?”

风筝手中一抖,忙摆手道,“小姐小姐,奴婢这条命都是您的,对您忠心耿耿,怎么会背着您做出这样的事呢?”

林秋渡瞥了她一眼,继续戴镶着生茉莉的月明珰,“哼,谅你也不敢。”

风筝知无法劝动她,垂了眼眸默默将那碗银耳燕窝粥端过来,“美颜滋阴益精血。”

林秋渡接过笑骂,“你这小蹄子,越来越不会说话。”

三月三、长街灯火流淌。

三月三、风烛挂满天堂。

三月三、天神长歌血洗西夜望京城,屠尽十万城民,作新婚之聘礼无双。

三月三、南极星嫁女,宴飨流水红色喜尽十里婚房。

三月三,安陵的街市,来往涌动都是人流。

有情人,痴情人,苦情人,来来往往,不过为求取一份祝福,为一句终成眷属。

长风楼八角攒顶上的风铃,临风清脆,悠悠扬扬,不知是散落在人间,还是寻去了天上。

天上多少无奈事,我可渡你,却无法放过自己。

绾婳随着人流,一层一层向长风楼顶走。周围人影成双,细细低语。已是顶楼。七层的高度,有风微凉。

双手撑着栏杆,楼下灯火如昼,有人在虔诚的祈祷,有人在高树上挂着红色的许愿条。

忐忑,期待。

绾婳笑着吸了口气,期待的看看周围,又继续满足地向楼下望去。

母亲在将她从水中救起后,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话便是,从此以后,不要再相信任何一个人。

她懵懂的应了,学着生活,却不再信任。

而这一次,她选择了相信。

弦月渐升,明星已现,我等的人还没有来。

欣喜,期待,失望。

已经过了亥时,绾婳心里越发地凉,还有隐隐的担忧,自嘲的笑了一下,他受了杖刑,怎么还会来呢?回去吧。

就想往回走,双脚却挪不动步子。

再看一眼,再等最后一下,看看会不会来。

满怀期待的将目光抛了出去,终是没有焦点。

收回双手,交握,尽是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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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不堪剪

忽的声响,一簇火光冲破天际,天边烟花尽放,璀璨绚丽。

楼下的人群霎时热闹起来,激动,欢呼,雀跃。

绾婳心里虽是失落,但所有人都那么开心,这种情绪感染了她,心中有几分激荡,也情不自禁地笑了笑。

忽听得耳边隐隐约约有个声音欢快,“爷,您瞧,烟花按您的吩咐点燃了,姑娘肯定看得到!”

“嗯。”另外一个声音淡淡道。

绾婳顿时背脊一僵,神情慌乱,尽力恢复了一下面部表情,才慢慢转过身去。

南宫诺眼眸不曾离开过前方凭栏的女子,伊人**,背影削瘦却倔强。他差点以为她是宫里二哥身边的那个女子,又立刻嘲笑着否定了自己,她怎么会在这里。

直到眼前的女子转过身,剪水秋眸,如梨花带笑,身后是烟火绽放的半边璀璨夜空,他竟有一瞬间的慌乱。

绾婳轻轻眯了眼睛,只觉得世间寂静,没有烟火爆竹,没有人群欢腾。她勉强扬了扬嘴角。只一眼,她便犹疑了,他等的是她吗?

这是南宫诺,不是楚诺。

“小嫂子,你如何在这儿?”南宫诺侧着身子,礼貌地向着绾婳询问,慌乱只是一刹那的事,心中飞快地闪过一丝疑惑。

绾婳听闻,身体僵住,脸色一白,看着他礼貌生疏的眼神,绾婳只觉得心中掩藏的情感一下子涌到喉头,堵得难受,之前沉迷于的幻想跌落现实,声音有些干涩,“我。。。”

我以为,是你在乎我。

南宫诺眸色暗了下来,有人知道自己今日的行踪。可他却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白白是有人设了圈套,自己心里却有了几分窃喜。

南宫诺紧紧盯着眼前的女子,她抿着嘴唇,秋眸有些潮红,强自望向别处。心中微微一拧,此番出宫,不很容易吧。狠了狠心,接着道,

“小嫂子,天色这么晚了,你还是快回去吧,莫教二哥等急了。”

绾婳吸了口气,猛地扬起螓首,“诺,我嫁给你二哥那晚,你是不是来过抒阳居?”

南宫诺微微一愣,轻轻点了点头。

绾婳轻笑,继续问道,“那你今日,可是约人至此?”

南宫诺想了一下,又轻轻点头。

绾婳了然一笑,不再理会男子冷冽的神情,一手扬手指指夜空,“诺,他们说,今日在这里的人,都会得到天神长歌的祝福。”

“是。哦?那想必小嫂子是为二哥求福而来。二哥果然好福气。”南宫诺做颇羡慕言道。

绾婳手臂一僵,转脸对南宫诺粲然一笑,毫不犹豫否定道,“不是。”伸出放在背后的手,一杆玉箫莹莹如月,走近他,“我是为了见你。”

南宫诺眼眸深深一暗,紧紧盯着女子,“你可知道,你说了些什么吗?”

绾婳一扬眉,迎上那有几分暗紧的眸子,“我来,为了见你。”

见鬼,你这个女人怎么这样倔强。

烟火又起,南宫诺哼了一声,在绾婳耳边低低吼道,“别胡闹,赶紧回去。”

他说胡闹。这是他的回应。

错愕,惊诧,震惊。绾婳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

“来人啊!快救人啊!”

忽听楼下人群一阵慌乱,南宫诺立刻转脸向下望去,一眼之下,脸色顿时大变。

砚谢谢大家观看、明天见

九丈长风楼

忽听楼下人群一阵慌乱,南宫诺立刻转脸向下望去,一眼之下,脸色顿时大变。

不及再看绾婳一眼,南宫诺已然匆匆冲下楼去。

绾婳微微晃了一下,才扶住凭栏站稳。向下望,人群中有一小拨混乱。一个女子身上有蓝色的火焰闪跃,火星并不多,一群人咋呼着围着她,却不敢上前扑灭。

南宫诺飞身下楼,奔至一群人前。

“秋渡!”他满脸紧张,眼光掠过人群,微微定神,忙上前一把抱住林秋渡。掌风所到,磷火尽灭。

周围的人大惊失色,“哎呀,坏了,你怎么能把那个火灭了呢?那可是地狱鬼火啊!灭了是要有报应的!”

“哎呦,我说,你可连累死我们了!”

南宫诺紧紧搂着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的人,冷冷瞪了说话的人一眼,那人惊了一下,闭上嘴。

南宫诺小声温柔地安慰着林秋渡,一边环视着周围人群,不经意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林秋渡委屈抽噎道,“不是我一个人,还有风筝,刚才突然起了火不知道这小蹄子跑哪儿里去了。。。。。。”南宫诺眼色一沉,话还未说完,又听得身边之人高喊,“啊,有人跳楼了!”

南宫诺一震,凤眸冷光毕现,一看之下,有几分惊慌。

九丈高楼之上,女子一身藏青长裙,丝屡踏在凭栏之上,临风微微晃动,在如昼的灯下鬼魅如姬。

女子绝美的容颜寂静,她看着南宫诺抬起了头,神情看不清,但该有几分慌张吧。

微微一笑,纵身跃下。

若遇险的是我,你会不会来?

绾婳今日把唯一的信任都给了你,怎能不以命博一个答案。

南宫诺从未见到如斯的绾婳,他视力极好,但绾婳那丝微笑,他还未看得分明,已眼睁睁看着女子斜身坠下。

脑中嗡的一声,不该这样的!她怎么会!

周围人高声尖叫纷纷四散避开,绾婳努力辨听着,没有他。

下坠竟是如此之快,若我死了,绾婳心里突然有一股轻松,我将不再是那个背负大辰国脉的棋子。

你爱她,可我要你记住我。

风从耳边呼啸,闭上眼睛,有一袭白袍在远处翻滚,心猛然剧痛了一下,看不清那是谁的容颜。

自己的死成全了谁,风波之后,便如花萎落。

我只信这一次,却仍然是致命的。

南宫诺放下手中的女人,飞身便去接那女子,提气纵身之时,却教人死死抓住了衣带。震怒之下并未回头,裂开衣带,一跃而去。

不料,为时已晚。女子已然便要落地。

南宫诺不得已,猛地一掌击出,将半空中的绾婳下落之势中的七八分改为横斜里去,那是挪移中的绝顶功夫。

绾婳半空中受掌,痛苦尤甚,一口腥甜猛地溢了出来。

紧接着,落在一个怀抱里。

流风回雪处,淡淡木棉香。

绾婳强忍着钻心的疼痛,抿嘴笑了一下。

从来京城到现在,此刻是最快乐满足的时候。

睁开眼睛,看见男子气急败坏的一张俊脸,有几分得意,疼痛袭来,眼前如玉容颜有几分模糊。

晨凫逐长风

睁开眼睛,看见男子气急败坏的一张俊脸,有几分得意,疼痛袭来,男子如玉容颜有些模糊。

“你这个女人,很想死吗?”

绾婳勉强摇摇头。

“好端端的,怎么会要跳楼!你若那么想死,本王随时可以成全你!”男子低声吼道。

绾婳咧咧嘴,强自压下嗓中腥甜,小声道,“那可不行,我是你嫂子。”

南宫诺的眼睛更加阴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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