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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作雍容-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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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越不禁揉搓了下几乎冻僵的手。
章维的电话是和顾水轻的，有些事得拜托他处理一下。
章维这两天其实并不闲。
章萧告诉他有个挺好的实习机会，是一个央媒搞的颇具正能量的节目，环节设置很出彩，各种配置也很高级，建议他去看看。章维读了读策划，得承认这个节目出来，火不火另说，口碑肯定不错。于是一直以来很少靠家里的章维，也答应了去试一试。
他最近是忙的昏天黑地，做各种策划和分析——也正是因此，才没心力去想究竟该怎么面对白越。现在也不用他想了，事情已经这样，他只能顾一边，于是让顾水轻把他需要的东西送过来，他换个地方办公了。
顾水轻倒是不需要他多加解释，答应了声说马上就过来。章维这才放下心来，走到白越身边坐下。可这一开口，却先咳嗽了几下——无他，着急心烦，再加上和各种人沟通说的口干舌燥。
白越倒是比他还紧张：“你没事吧？我给你倒杯水。”说着，便很快兑了一杯温水过来。
章维接过，整个人都暖起来了——也不知是因为这温水，还是，仅仅是这个动作。“我没什么。阿姨怎么回事？心脏……以前就有毛病还是刚犯的？”
白越摇摇头，疲惫地靠在一边：“以前就做过手术的，术后的康复还很不错，一直以为没大事了。结果上周，她忽然说有点不舒服，我们就赶紧去住院检查。医生看了，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说要多多修养，可能是累到了……然后，今天……突然就发病了。”
他说到此，脸上的表情更凝重了些。不像仅仅是因病。看他无奈痛苦的样子，章维觉得这事还有隐情。
“别担心，”他只能苍白地安慰几句，“现在主刀的主任医师很有经验，我们已经做到能做到的最好了，阿姨肯定会没事的。”
白越勉强笑笑：“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感谢了。这件事要是没有你，我真不敢想象现在会是什么场景。”
章维也有点后怕：要是当时白越没想起来找他，现在会怎样？“不要说麻烦什么的，我有这个能力，既然有，在朋友需要的时候拿出来不是应该的吗？”他说的坦荡，倒是让白越听着有点愧疚了——把人当学弟、和把人当朋友，这一对比，他还真是没人家用心。
章维脑子乱得很，也没在意这句话会产生的效果，倒是平白错过了一点小感动。
——当然重头戏他没错过。
顾水轻捧着章维的笔记本电脑和一堆资料和手稿进来的时候，先张望了下，不出意外地看到了章维旁边还坐着个陌生男子——虽然他也不记得照片上的男子是什么样子了，但他想：没错的。
于是顾水轻进来时，不算轻的把一堆东西放在章维面前的桌子上，然后皱眉：“我说你跑什么跑？不是你抱怨说时间紧任务重的时候了？别光抱怨拿出点实际行动好不好？”
——章维自然知道顾水轻这反常举动是为了什么——于是他十分聪明地偷偷看着白越。
他想，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为什么，不能让你知道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竟然真的更新了哈哈哈哈哈。
考试也不能阻止我想要更文的心。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然后呢然后呢？”唐露捧着一块蛋糕坐在白越面前，睁大了眼睛问，“他扔下很重要的工作来帮你，之后呢？”白越难得请假，唐露小姑娘问清楚发生什么之后很快对这位章先生产生了极大好奇。
白越回忆着前天发生的事情，竟不知从何开口——冲击过大，看到顾水轻送来的东西时各种情绪涌上心头，竟然复杂到不仅是感动。
唐露还没等他开口，就又接着说：“小白，我得告诉你。凭借我的直觉……对，就是你想的那种直觉，我得提醒你，他是不是……”
话说到这份上也就够了。
白越喝了口咖啡，看向窗外，皱着眉没说话。
唐露却不肯放过他：“我先确认一件事，你……”
“离了。上周办的手续。要不你以为我妈为什么突然犯病。”心情实在是复杂，他不明白这样怎么就错了。
“他知道吗？”
白越闭上了眼：“知道。”
怎么能不知道？那天他妈清醒过来，睁开眼时大家都激动极了，他当即就想把帮了大忙的章维介绍给她。可老人家开口第一句却是：“昕昕哪里不好，你为什么要和她离婚？”
章维身为一个“外人”，站在旁边尴尬地听了两句，默默走了出去。等他终于对付完母亲这边，拿出手机时，收到章维一条微信：“我先回去了，你们一家人肯定还有不少要聊的，我不打扰了。”
白越的心空落落的，有点难言的失落、以及恼怒——有些人胡闹惯了，能不能偶尔在乎一下时间场合？
章维走后，他知道章维忙，没敢主动联系。也快两天了。
唐露不理解：“你这样没意义呀，想见他就联系一下。没空出来，难道还没空回条信息吗？”
白越摇头：“你不懂。”
唐露不干了：“我最讨厌你们这种动不动就‘你不懂’的习惯，男神你知道你平时人设不是这样的吗？躲什么躲？来，你按照我说的发。嗯……就说想请他吃个饭感谢一下他。多好的理由？”
白越磨不过她，掏出手机按她所说，想约一顿感谢饭。
信息刚刚出去，手机就震动了下。秒回。
“好呀。”
“去哪儿？”
“有什么推荐吗？”
白越愣了愣，唐露倒着也看懂了这简单的三条回复，笑得意味深长：“你看吧小白，请相信你的魅力。你可是我唐露的男神呀！”男未婚男未娶，有什么不能可怕的。
小白，冲呀。
==
“梁茶！！夏悦！！”课间操结束，结伴而行的两人突然被文科班方向传来的声音叫住。“露露？”
唐露飞奔过来，一脸难以描述的兴奋，未及开口，两人便get了她想说的东西：“好吧，你家男神和小章哥哥又怎么了？”
“甜！真的甜！我真的天天被塞狗粮！啊啊啊好幸福！”唐露像刚刚过去的每一天一样先感叹了半天。
“曰，快。”夏悦言简意赅地表示，可其实也兴趣十足。
唐露上来挽住她们俩：“边走边说，去我们班吧，顺便和商郁一起。”
“所以又发生什么了？又约了饭？”
“不是，这回是电影。情侣座。”唐露状作冷静。
“？？？”
“你家男神跟他去了？”
“嗯，”唐露叹了口气：“我第一次听说章维这个人，就知道他对我男神的心思不简单。最开始我就是腐女之魂和cp脑了，根本不觉得会怎样……毕竟我男神还结过婚呢。现在我也不清楚该怎么办了。怎么觉得他也要认真了？”
“难道他应该不认真吗。”梁茶吐槽。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章维约他他不好拒绝，毕竟章维于他有大恩。我一直以为，他纠结的是怎么拒绝，可现在我有点害怕，我怕他……你们懂吗？”
几人表示，懂，可我们也没办法呀。
唐露摇头，唉，有个感情问题复杂的男闺蜜，真累。
——可这一天的爆点其实还没到。下午因雾霾而在体育馆里水的体育课上，唐露发出了不知是兴奋还是震惊的尖叫：“啊！！！”
“只要他说，我会答应他的。我认真的。”
==
白越和唐露小姑娘的友情发展神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越来越习惯把自己的故事和困扰分享给她。大概是因为她足够聪明、思想足够先进、而又和他没有实际上的什么关系——家人很显然不符合这一点。
而他实在是需要找个人说一说。
白越前二十多年一直活得按部就班，是个典型的“别人家孩子”。上学的时候，成绩好、当干部、然后考了个好大学；大学之中，专业课成绩好，还能参加各类组织和竞赛；毕了业，很多地方抢着要，最终选择了一家待遇很好评价不错很有特色的教育机构，短短几年，已经干到了他能做到的最高职位；事业有成之后就结了婚，对方是和他如出一辙的“别人家的孩子”，还是有个很招人喜欢的职业——公务员。
大家好像都挺喜欢他的，都挺佩服他的。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白越就越来越不快乐。
他循规蹈矩，以为一切都是最合适的安排，走在这条无数人羡慕的路上，发现却和他真正想要的渐行渐远。
——他想要什么？
最迷茫的时候，章维出现，然后告诉他：你不需要知道你想要什么，你只需要在你遇到的时候，抓住它。
然后，章维就一点一点给他创造了他需要的东西。而这其实相当简单，简单到白越都怀疑过往多少年自己脑子没了：放松。
不快乐？没关系啊，谁都会不快乐，喝个酒唱唱歌发泄一下有什么不可以的？
章维知道很多新鲜的东西，而他本人也是个很能让人放松下来的人——
想到此，白越的表情不由有点奇怪。
时至今日，他总算是知道了章维这小子的心思有多早——亏他还一直以为这是只小绵羊、有趣的小师弟——要不是医院的事打乱了章维步步为营的计划，估计此人这时候还演小白演的开心呢。
章维是怎么想的，能觉得他白越会喜欢一个有点幼稚的小屁孩儿？明明现在这种——有力量的、有脾气的、值得依赖的人——才有着致命吸引力。
想及此处，白越还有点……脸红心跳的感觉。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年纪不小了，也不是没有过感情经历，但他承认这得是头一回会被人的一举一动轻易牵动情绪。
章维那样张扬的眉眼，笑起来，是真的好看。粗粗一看有点孩子气，但仔细一读，却兼具成年男子的难言魅力。
哎呀，大概是没救了。
“你确定你准备好了？”
“小白你要清楚，他玩儿得起，你不。”
“我以貌取人一下。从外表来看，这不一定是个能安定下来的人。”
“我怕你一头扎进去，他却走了。”
一直以来都以迷妹身份看章维、把“虐狗”俩字挂嘴边上的唐露，这时候却连发数条来表示“不看好”。
白越心里暖暖的，却，仍然坚定地回复，“我想好了。我认。”
然后转而回复章维的那条：“好啊。不过我有个学生也想一起来，能帮她也找张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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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维等消息等的心焦——这个时间白越没在上课，所以一般都是秒回消息的，这次却半天没有反应。他只能一遍遍检查措辞：
“我一直在忙的那档节目要开始录制了，2月14日，我这里有票，你来看看吗？我头一次真的参与项目，想让你看看。”
话不长，再仔细也没什么可看的。也就是这个日期——2。14——情人节。
好吧，章维计划中的确是要做点什么的，但是白越不会真因为这个拒绝他吧？不过拒绝也无所谓，他没点出这一天是情人节来，被拒也没那么尴尬。嗯。
“好啊……”
！！！章维没忍住笑出了声。再找一张票有什么的？再找十张他都不带眨眼的，白越能来就行。不过……来一个人的话，可能会黏着白越……
章维不是真傻白甜，没有对任何人都好脾气的习惯，也没有能容人在喜欢的人面前存在感过高的好雅量……他眼神晃了晃——嗯，再多一个人就好了。
==
【我男神的二三事】
唐露：“姑娘们！我男神为了让我去见一下小章哥哥！给了我两张小章哥哥那个节目录制的票，你们有人要去吗？”
商郁：“哪里？什么时间？都有谁啊？”
陆一唤：“……没兴趣。”
梁茶：“？”
唐露：＇图片＇
唐露：“↑这是嘉宾名单。二月十四，情人节，多好的日子。我开始脑补了。”
商郁：“啊……情人节有约。”
唐露：“呦~”
夏悦：“我去。”
唐露：“好！！！”
陆一唤：“xy你？你对这个感兴趣？”
==
顾水轻最近是真的无所事事了，像是提前过上了退休生活。——当然他连班都没上过。忙的昏天黑地的章维看他特别不顺眼。“你怎么这么闲？就不能找点事情做？”
“我现在又不上学，能干什么？”
章维正在确认后天节目的最终流程，想也没想就回他：“华雍没再来找你？”
顾水轻翻书的手一下停了。
章维感□□业都蒸蒸日上，被白越带的都越来越斯文，功利心都没那么强了，最近有点飘。——竟然敢当着他面说这种话了。
顾水轻没动静之后，章维脑子才往回转了转，注意到自己说了什么：“哦，我错了。”
顾水轻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接受了。
华雍的消息当然是没停下的——手机不断响大概是顾水轻退休生活中最不和谐的部分。
正值假期，华公子各地去逍遥了一圈，分享各种风景名胜给他。可顾水轻分明记得他说过，他不喜欢旅游。于是顾水轻合情推理，他就是为了能找点话题。毕竟要是天天宅在家里，也发不出那么多东西来。
今天这又是到哪儿了？
垃圾信息基本都被拦下，短信提示音一响，顾水轻就知道又是华雍。
“我明天就回B市了。知道你不爱出门——我也一样，可是这大千世界其实还是很美的。让你去你是不会的，所以还不如直接发图给你，让你欣赏一下。要是能让你对哪里产生了兴趣，我这也是功德一件啊。有喜欢的地方吗？我可以再去帮你拍点照。当然，你要是愿意和我一起来更好。我希望我们有一天能再一起走一遍？好像挺有意义的。”
“还记得我和你说我被我爸抓去去参加一个什么活动吗？就在后天，是一个综艺节目的首期录制，叫xxx，估计你也不知道。应该是先要跟录制流程，最后还有个宴会。你说奇葩不奇葩，好好的情人节，不让人家情侣一起过……我就不信这需要参加宴会的人都是单身狗！”
“反正我是，于是他们就毫无负担地把我推出来了。”
华雍自说自话，自得其乐。
顾水轻差不多能想象出他的表情。
想象出那个其实对各种景点无甚兴致的人到处拍照，编辑半天发给他，千方百计找话题、然后希望能让他生出些渴望。
——无论对什么都好，能变得鲜活一点。
——这才是他的目的。
华雍不是章维，顾水轻知道，华雍做这些没有什么复杂心思、不是用这些布个什么网，就是单纯地想让自己开心而已。
顾水轻久久没有抬头。
“章维，你那个什么节目，给我找个通行证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应该会完结本卷了。
我尽量明天更！
第60章 第六十章
章维不知道这么一个节目录制，又长又枯燥——实际的录制就是这样的——为什么有这么多人要去看。票都从他那儿找，却只有一个人是来看他的。
嗯……不过有这个他也满意了。
可顾水轻这个倒有点不太好办——这人明确指出，他不去看录制，他就是想进去——章维用头发丝想都知道是为了谁。但他心情好，多费点力也是没什么的，最后给他弄来了张工作证，自由出入，他躲也好躲——又因为他一个人这样太特殊了，干脆就全员工作证配置——真是周到。
节目录制当天一早，这些人就“浩浩荡荡”地电视台门口集合了。虽然谁也没说，但其实很多人的想法都极其统一——“久仰大名”。
一群人你介绍我我介绍你，光这个环节就进行了半天。顾水轻知道章维的小心思，自己一个人就走了；唐露虽然想仔细观察一下她小章哥哥，可还是被夏悦使了半天眼色拽走了；于是就只剩了章维和白越。
——真是一群识相的人。
白越笑盈盈地看他：“满意了？如你所愿，有人把唐露弄走了。”
章维如今也不掩心思了：“你三天两头提起她，我感觉她什么都知道，不提防她提防谁？”
“那顾水轻呢？你们关系大概是可以两肋插刀的程度，都同居了多久了？”白越也不示弱。
章维边走边笑：“哈，我和他？顾水轻那个脑子常人理解不了也接受不了，和他形成长久稳定的关系难度系数太高。”
“你也不？”
“不。我们是两个很不一样的人。”
白越奇怪：“看上去不觉得他有什么特别啊。”
“你要是能看出他特别来，顾水轻就丢掉他最引以为傲的东西了。”章维摇头，“他就是要当个没存在感的普通人。”
“那你最引以为傲的是什么？装天真无邪的小可爱？”白越还是耿耿于怀，“这么一说，你可比顾水轻差远了。”
章维笑：“那是因为关心则乱，那人是你。”他从不否认自己心思重，也曾怕暴露出这一点会把白越推远。可真正健康的感情，不能建立在一个完美的假象之上：“到今天，你应该很清楚我是个怎么样的人了吧。”
“你自己形容一下？”
“嗯……首先，不单纯可爱。”章维把自己逗笑了，“和人相处是不容易动感情，重利益大于重感情？还有什么？哦，心机深沉，干什么都得有个计划，目的性很强，未达目的不择手段。还……”
“你得了，”白越看他越说越没谱，打断了，“你还没这么过分，不用加戏。”两个走进了电视台。白越想，一个愿意认认真真做事业、却也能扔下这些只为了他的人，怎么能那样评断呢。
“那，这样的我，你要不要？”
“啊？这么草率的吗？”
“……其实是有烛光晚餐的。但气氛到了，我觉得这样还能更合适一点。”
“哦，那好吧。我要。”
经历过太多，原来真的，平平淡淡才是真。
白越伸出手，拉住他的。他不想要烛光晚餐不想要一个仪式——他不是没有过，可是那些都没用。
——要在一起吗？
——要在。
足够了。
==
这边的章维计划赶不上变化地被炸飞了，顾水轻则是悠哉地在电视台大楼里转悠。
华雍比他到的要早一点，应该还被迫提前起床了——顾水轻已经熟练掌握华公子的作息时间了——得益于每日看他发来的包罗万象的短信。
从他的短信来看，这人今天应该也坐在观众席上当观众了——不，吉祥物。他爹来了还能谈谈合作和业务，华雍来纯属就是凑个数，也没人拿他一个学生当回事。
看图，这人已经坐到给他安排的vip座了。顾水轻于是毫无顾忌地走在大楼里——距离演播厅很远的地方。
……嗯，相对来说很远；比起之前，很近。
顾水轻否认他们在一起的可能性，却不曾否认过他的喜欢。
他甚至认为，他能守着这种喜欢直到天荒地老。喜欢比起在一起要简单太多，且是一个人的事情。只要是个人问题，对于顾水轻来就都不是问题。
他是真的喜欢华雍，喜欢看见他的消息，喜欢离他近一些，喜欢默默关注他——只要华雍不知道。
哈，章维知道他来这里和华雍有关，他甚至可能知道华雍也在这里，但他大概也不能理解这种离你近一点却不要看见你的做法。
可这就够了。能离得近一点，就非常好了——顾水轻能获得的不动声色接近的机会，太少了。
“这边录制开始了。我还是头一次见剪辑前的样子……原来真的要重录啊。”
“这个演员最近还挺火的，年初有一部电影真的圈粉，我感觉是一夕之间就火了。”还附了一张照片过来。看角度，华雍的座位是真的好——这个演员也有点眼熟。顾水轻对娱乐圈的认识主要来自义驰，能觉得人眼熟就实属不易了。
手机被顾水轻调成了静音模式，可不断亮起的屏幕并未起到免打扰作用——好在顾水轻的静音只是为了不让声音打扰别人，他自己一点也不介意看。
于是这个被章维带进电视台却没去看录制的人，通过华雍，却也完美掌握了录制进度。哦，还顺便知道了华雍在哪里，来决定自己是不是还可以随便走。
不知道华雍知道了其中关窍会不会吐血。
==
华雍坐在现场，真是百无聊赖。
其实节目设置挺好的，如果剪辑好最终放上电视，他没准还会追。可问题是现在这在录节目，不合适的地方就重录、有人卡壳忘词了重录、甚至机位没找准也要重录……一个一个多小时的节目，录制可以从早到晚，看得人都蔫了。
好在，华公子还有个人爱好：发短信。并且不亦乐乎。
别人的套餐都是以流量为主，华公子倒是短信超得厉害。
“两个多小时了，才录到第二个人，一共五个人，这得用多长时间啊……烦都烦死了。要是我爸，他还能找个理由提前走，我一个小辈儿在这里真就是只能坐到最后。”
华雍能想象到顾水轻看到这个会是什么反应——当然前提是他会看。顾水轻一定不会出现“烦躁”这种情绪，他只会轻轻摇摇头，然后看似认真地欣赏台上人的表演，实际上神游到不知道哪个角落。看着他，就能觉得心静下来。这种无聊的录制过程，也不值得怎么心累了。
他不用心，可总能让旁人用心——这人就这么……可恨呀。
华雍磨了磨牙。
很快释然。爱是他自己选择的，能怪谁呢。
倒不如心疼顾水轻——被他喜欢上，可能是他这么多年来最大的困扰吧。华公子美滋滋的享受着这“困扰”的身份。
“儿子，录制好玩儿吗？”黎英女士自己出去玩儿不算，还不忘刺激他。
华雍气的牙痒痒：“你试试来？”
“今天情人节啊，你忍心让我和你爸放弃二人世界去参加什么鬼活动？反正你单身狗一只，也没什么损失。你看，这就是谈恋爱的好处了。你要是这时候不单身，我们也不好意思叫你去啊。”
呵，华公子嗤笑。他这奇葩爸妈什么干不出来？现在是他没有，可就算有了，他们也能找出理由来的。
黎英像是隔空看到了华雍的不屑。“你先别下结论，不试试怎么知道？”
“我想试，也得别人愿意啊。”——发出去前的0。1秒，华公子收住了自己的手，一字一字删掉了——没把握的事情还是不要说，他也受不了他们问东问西。
华雍仅是应对顾水轻那一头还可以苦中作乐，父母这一头也压上来，他没信心还能坚持住。喜欢是一件挺美好的事情，他不想让这变得太累。……虽然，偶尔，还是有点难过。
“刚刚我爸妈说我要是不单身，他们也不会派我来了，差遣单身狗他们没有心理负担。今天情人节啊，我也想不是单身狗。”
这次华公子的理智回笼晚了点，反应过来时已经发出去了——最糟的是，这是短信，还没有撤回功能。
华雍看着这句话，更难过了。
他不想让自己的爱给顾水轻造成负担，可还是没能忍住。
==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录制告一段落，集体的部分录制结束，先录的几个嘉宾可以走了。
——这是章维告诉顾水轻的。
从那条剖白之后，华雍再没有发来消息。
顾水轻的胸前好像被撕了个口子，嘶嘶漏风，可更严重的后果也没有，于是就干脆晾着让它自然愈合。
不巧，口子有点大，几个小时了也没合回来。
——爱一个人，可以看着他受伤吗？
华雍在自己面前，永远不吐露他有多难受、有多迷茫。好像他就一直是那个他们刚认识时的样子：阳光开朗、善解人意、坦荡而快乐。
可事实上呢？真能一样吗？
华雍在他面前伪装的有多完美、说出感情的时候有多平静，他在背后就有多难过。
顾水轻有意地忽略了这些——华雍不说，他就当不知道，毕竟，不知者无罪，不知他就可以当这些不存在、享受这种毫无负担的爱。
人们都说谁先爱上谁输了，可先爱上的那个是他，为什么输得一塌糊涂的却是华雍？
——不，不能再想了，他现在太不冷静。
顾水轻觉得自己还是离开这里为好。对，对，他现在没有华雍的消息，而现在又是短暂休息期，万一碰上怎么办？他还是先走吧。
顾水轻走了这么多圈，早就知道楼梯口的方向，脚下步子是难得的慌乱——诶？有人？
旁人好像就是顾水轻那个摒除一切情感的理智开关，仅仅是一个人影，顾水轻那外泄的情感一下收住，停下了脚步。
啊，这姑娘衣服有点眼熟，好像是今天白越带来的其中一个女孩。因为之后不会有接触，顾水轻也没用心记。隐约记得，是姓夏。
顾水轻见那个女孩眼神发直，好像忍不住在发抖，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正要上去问问。稍微走进才看到，那女孩儿是看向这一层尽头的那个角落。
那里站了个戴墨镜的年轻男人——大概是这小姑娘的偶像？至于这么激动吗？顾水轻回忆了下，华雍发来的嘉宾图里没有这个人。看来是别的节目的嘉宾？可这个姑娘是跟着白越来看这场录制的啊，偶像应该也在那些人之中——而且这人，怎么也有点眼熟？
顾水轻不知改进该退，那边卫生间里却又走出一个男人。
于是顾水轻跟着一起愣住。
这个他认识——刚刚华雍发来的图片里还有。而他也一下明白了为什么他看两个人都眼熟——那部，已成禁忌的剧。
他走向他，他迎上他。
然后，牵起手，相视一笑。
接着一起离开。
顾水轻好半天才缓过来，回身，那个女孩儿已经泪流满面。
==
“对不起，见笑。”夏悦没有擦脸上的泪痕，心态却已平复。对着递水给她的顾水轻微微一笑。
顾水轻没头没尾地问：“想到了吗？”
“不敢想。”
“一直相信？”
“不敢信。”
“但却是真的？”
“是真的。”她的声音有点颤抖，却小心地平复下来，“没事，过一会儿之后我就什么也没看见了。”
“需要这么小心的吗？”
“一切为他们好。”
“毕竟大众还不接受？”
“不管大众接不接受，我只要他们好。他们要怎样，我就怎样。”
“怕世人非议？”
“……不。世人非议算什么？只要感情够强大，外人言语能左右什么？”
“那为什么死也要瞒住？”
“因为那是他们的梦想。外人伤不到感情，却能伤害他们的事业。我希望他们都各自足够强大，不管发生什么，都无人能左右半分。”
顾水轻怔住。
夏悦那几句宣言结束，又变回了那个文静有礼貌的小姑娘：“啊，吓到你了？没事，你就当刚刚见了个疯子脑残粉，不用理的。哈哈，我一般也不这样。”
“你还回去吗？”
夏悦摇摇头：“我已经看见我没有期待、却是唯一想看到的了。”
“那好吧，一起走。”
“嗯？”这位顾水轻先生不像是自来熟的人。
顾水轻掐住自己颤的厉害的手：“我状态有点不好，一起走到楼下就行。”——他怕若是只有自己一个人，他撑不住。
夏悦重新扎了下头发：“正好，我也一样，你等我先回个电话。”
“喂？露露？嗯，没事，我没迷路。我妈刚刚召唤我了，我得去姥姥家吃个晚饭——一个很久没见的长辈回来了。嗯，正好，现在走还方便。拜拜。”
“ok，走吧。”
“长辈回来了？”
“不行吗？”
“当然。”
==
夏悦还得和朋友打声招呼，顾水轻却走的神不知鬼不觉。
他一路上凭着惊人的毅力完完整整地回了家，脑子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进了门，扔下东西，从酒柜里拿出瓶酒，也不管是什么，一杯一杯往下灌。
顾水轻很少喝酒，却酒量很好。这一天却很快倒下。
想喝醉的人，明明很容易醉的。
再次清醒时已是一片黑暗——顾水轻看了眼时间，却也没有很晚，刚过八点。冬夜总会给人以错觉。
他拿过酒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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