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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你的小傻几已上线-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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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寺庙门票不贵,香火免费领取,王愆旸和元幸各取了两束贡香之后就朝寺庙里走去。
  兴许是工作日加上旅游淡季的缘故,寺庙内的人也不多,只有零零散散的友人,这也方便了王愆旸图个清静。
  “走吧元幸。”王愆旸拉着元幸往大殿方向走。
  跨过朱红色的门槛,元幸看了看面前的碧瓦朱甍 ,抿了抿唇:“真的会实现吗?”
  王愆旸拍拍他的脑袋,微笑道:“心诚则灵。”
  一旁放着油灯,两人各自取出几根贡香,点燃后,虔诚地拿在手里,闭目跪在殿外的蒲团上。
  用来放置使用过的贡香的铜鼎里钻出浓烈的香火气,元幸在跪下的一瞬间,感觉自己身边烟雾缭绕了起来。明明距离殿内的佛像还有一段距离,但元幸觉得自己似乎已经直面了神佛。
  除了这个愿望那个愿望,哦还有那个愿望之外,还许什么愿望呢?
  已经有了三个主意的贪心小光头犯了愁,举着贡香犹豫不决。
  一旁的王愆旸已经开始举着贡香叩首了,元幸见状也赶忙低下头去,急急地对着神佛说出自己的第一个愿望。
  “我希望自己的手术能成功,后期的恢复也顺顺利利的。”
  抬起头,元幸捏紧了贡香,第二次叩首。
  “我希望不论是我爱的人,还是爱我的人,一辈子都能健康,快乐,幸福。”
  王愆旸已经叩首三次,在香火的烟雾中跪在蒲团上,嘴角噙笑看着身侧的元幸。
  第三次叩首。
  “最后一个就,希望我能和开心先生一直一直在一起,下辈子也在一起,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也在一起。”
  抬起头后,元幸看着贡香顶端燃过的部分,香灰下面埋藏着一点火红。
  身侧王愆旸冲他伸出手,想把他从蒲团上拉起来。阳光在他身后,背着光盛着影却无比通透,让人可以直接看到他那正蓬勃跳动的心脏。
  看到里面全部都是元幸。
  元幸抿了抿唇,唇角梨涡绽开,把自己的手放在王愆旸的掌心里,起身。
  “腿不疼吧?”王愆旸笑着问他。
  “不疼的。”元幸摇摇头,“开心先生你,你觉得腿疼吗?
  王愆旸:“有点。”
  元幸抓了抓他的手:“那开心先生肯定是,因为老了才,才腿疼,像我就不腿疼的。”
  这话把王愆旸噎得哑口无言,元幸无辜地冲他眨眨眼。
  好一会儿他才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到底老没老,相信你在不久的将来就能身体力行地感知了。
  油灯旁放置着一个巨大的铜鼎,主要是用来放置使用过的贡香。底部累积着厚厚一层香灰,上面插着几枝还在燃烧着的贡香,想来应该是刚刚跪拜过的游客留下来的。
  “小心点啊。”王愆旸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用过的贡香给插进厚厚的香灰里,“别烧到手。”
  元幸也学着王愆旸的模样,捏着贡香中段,末端对准香灰。
  结果刚凑近,就听到“嘶——”一声,元幸的掌心还是被其他游客留下的贡香给烧到了。
  他立即将贡香就给丢进铜鼎里,疯狂地甩着自己的右手。
  掌心处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小点,皮都被烫掉了。
  “快给我看看。”王愆旸心疼地拉过他的手,对着伤口好好吹了吹,又买了瓶矿泉水,帮他浇了浇伤口。
  冰水乍一碰到伤口,元幸忍不住咬了咬牙。
  “好了好了。”王愆旸抓着元幸湿淋淋的手,又帮他吹了吹伤口,“呼一呼,伤口就不疼了,痛痛就飞走了。”
  这是之前王愆旸的手臂受伤时,元幸帮他吹伤口说的话,现在王愆旸又将他送还回元幸,听得元幸忍不住笑了笑。
  王愆旸问:“还疼不疼?”
  元幸略一点头:“有点的。”
  “那我再出吹吹。”说着王愆旸继续对着伤口吹气,“没事的,这个伤口好的很快,结痂的时候不要去碰就不会留下疤痕。而且……”
  “什么?”元幸问。
  王愆旸吹了口气:“我听说,来寺院里上香许愿,如果被贡香给烫到了的话,就说明被佛祖给记住了,许下的所有愿望都会实现的。”
  “这样的呀。”元幸点点头,“早,早知道的话,我就多许几个愿望好了。”
  至少再加一个,希望头发快点长出来的愿望,这样也好尽快地白头偕老,不然没有头发,如何白头。
  不过这样也好,那三个愿望都能实现的话,元幸余下的人生里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不管是否会被神佛铭记,总之,心诚则灵。
  做手术的前一天晚上,元幸就住进了赵眠付的康复中心。
  虽说是个小康复中心,但已具备了做脑部手术的一系列条件,尤其是在硬件这块,赵眠付壕气冲天,什么都买最好的。
  小光头已经断水断食六个小时多,术前检查也做过了,此时他换上了蓝色的病号服,住进了单人病房里,不少见过他的孩子都好奇地扒着门沿来看他。
  元幸露齿冲他们微笑了一下,招招手示意他们进来,结果被令秋迟给轰走了。
  “不能在这里玩。”令秋迟冲他们挥挥手,“元幸哥哥一会儿就要做手术了,快回去吧。”
  那群小孩听话就地跑了。
  王愆旸嘉铭两人同周蕾和赵眠付一起最后确认一些细节,这边就由令秋迟来陪着他。
  “哎我还是好紧张。”令秋迟紧紧地握着元幸的手,使劲捏了捏,“简直比我自己做手术还要紧张。”
  “你,你不要慌的小秋弟弟。”元幸也回握住他的手,“我肯定会没事的,我,我昨天已经去拜过佛,佛祖了,佛祖他都,都记住我了。”
  “什么有的没的,总之你不准出事。”令秋迟的眼眶有点红,“不准出事啊。”
  “嗯。”元幸伸手在他眼睛上摸了摸。
  “叩叩”,病房的门被敲了两下,王愆旸带着嘉铭周蕾赵眠付走了进来。
  “好了。”周蕾说,“准备一下马上就开始做手术了,预计时间为四小时,我先去手术室了,一会儿有人会来叫你们,也别把气氛搞得太凝重,避免病人太紧张。”
  “元幸。”嘉铭摸了摸他的小光头,“为了妈妈,你可一定得好好的。”
  令秋迟在一旁悄悄抹了抹眼泪。
  元幸点点头,保证道:“舅舅你,你也放心的,我肯定会没事的。”
  王愆旸一直站在一旁没说话,目光深深凝视着穿着浅蓝色病号服的元幸。
  元幸看了看他,支开病房里其他人:“小秋弟弟,舅舅,你们能不能先,先出去一下?我有话想,想跟开心先生单独说一下的。”
  关上门后,王愆旸这才走近了元幸,坐在他床边,长叹一口气。
  他启唇想说些什么,结果刚开口,就被一股力道给拉了过去,唇上也被柔软覆盖。
  元幸拉着王愆旸的衣服,将他拉到自己这边,仰头闭目吻住了他。
  触感一如既往的美好,王愆旸愣过后也闭上了眼睛,掌住元幸的后脑,变被动为主动。
  这个吻的力道不大,十分温柔,两人都停留在唇瓣上,轻轻地咬一下,啄一下,换个角度吮着。感知对方的体温和心意,感知对方的勇气和爱。
  有了这些,元幸一定能成功地越过龙门。
  绵长的吻持续了近两分钟,直到门外有医生敲门,两人这才分开。临近分开时,元幸似乎有些不满足,又追着上去亲了一下,这才罢休。
  王愆旸发现元幸的眼眶有点红,便伸手在他眼下拭了拭,抱着他拍拍后背:“没事的元幸,没事的。”
  门被推开,医护人员推着一张病床走了进来。
  手术开始,元幸看着鼻上吸着氧气,眯着眼睛看眼前晃人眼的手术灯。
  周蕾冲旁边的医师点了点头:“开始吧。”
  做了全麻的元幸已经失去了意识,但心里头却一直有一个声音。
  “我会一直等你回来。”
  元幸无意识地闭上了颜色。
  我一定会回来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 
  元幸做了个梦。
  是一个第一视角的梦; 起初元幸好似沉睡在一片混沌和黑暗之中; 但伴随着一声清脆响亮的啼哭,他猛然睁开了眼睛。
  突如其来的强光让他又些许的不适应,短暂之后; 他便能清晰地看清周围的环境了,只觉得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倒转下来的。
  “是个男孩; 这个倒是好,会自己哭; 也省的我打他屁股了……。”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响起。
  女子微微抬起手,元幸就觉得自己的视线也跟着往上跑了一些。
  “咦?”女子疑惑道,微微低了低头; “都自己睁眼啦这小宝宝可以啊。”
  元幸眨了眨乌黑的眼睛; 看着眼前的女子说话,似乎有点没搞清楚状况。
  等女子将他放在一个台面上,记录了体重后; 这才把他放回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宝贝; 我的宝贝。”
  温热的吻落在元幸的额头,眉眼间,在颤抖又庆幸的声音里; 元幸看到了一个他既熟悉又陌生人的人。
  他的妈妈。
  妈妈?
  眼前的嘉忆尚且年轻,脸上还有着未脱的稚气,可面容却十分憔悴,脸上发间全是汗水。
  元幸似乎明白了目前的状况,但未等他反应过来; 便有人将他从这个温暖的怀抱中抱起。
  等等,元幸试图挣扎,他还没有在妈妈的怀里呆够呢。
  而且,都没有关心一下妈妈的,妈妈刚生完我,一定很累的。
  他扭了扭小胖手,试图伸手朝妈妈那边探去,可这个新生儿的躯体并没有那么强的能力,他只能看着自己离妈妈越来越远。
  抱走他的人是奶奶,奶奶一脸慈祥地看着他,帮他掖着襁褓的边缘,笑眯眯道:“哎呀我的乖孙啊,这么好看,一生下来就睁眼了,还是个双眼皮。”
  元幸看着奶奶眨了眨眼,喉间不受控制地爆出啼哭。
  这天,是1997年的6月1日。
  元幸躺在一片柔软的被子上,踢腾着胖乎乎的四肢,试图想要站起来。
  如果没有计算错误的话,他来这儿已经近几个月了。
  头顶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眼前出现一张女人的脸。嘉忆脸上挂着慈爱的微笑看着他,冲他伸出手,想捏捏他的脸。
  元幸一看到母亲便什么都忘了,越发卖弄般地踢腾着四肢,脸上也绽开微笑。
  是妈妈呀,是妈妈在笑呀。
  结果下一秒,嘉忆脸色一变,眼中满是厌恶和嫌弃,甚至还有着无尽的恐惧。
  嘉忆别开了视线,消失在元幸的目光中。
  到这时,刚刚还是以第一视角看着世界的元幸突然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道从这个小小的躯体里剥离出来,以一个第三视角旁观者的角度,清晰明了地看到了眼前的一切。
  也是在各种人的态度中,开启了坎坷的一生。
  意识被剥离出来后,他眼前的事物就好似被点了快进,不像刚刚第一视角那样漫长。
  此时,奶奶正抱着那个小小的襁褓,朝屋外走去。
  晚棠村人不多,谁家发生一点小事都会很快传遍,更何况老元家那个买来的媳妇给他们家生了个大胖小子这种事。
  有人看着奶奶打趣,说你家儿媳妇在哪买的,也介绍介绍我,我家那个不中用生了仨了都是女儿。
  奶奶十分自豪地说,我才不告诉你。接着便抱着小时候的元幸去其他地方炫耀了。
  元幸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站在一旁,冷面看着他们。
  看着他们谈论人口卖卖的事时,仿佛在谈论今天早上吃了什么一样。
  元幸想回家看看妈妈,但自己的双脚却不受控制地跟在奶奶身后。
  接下来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张明星和他的父亲张勇。
  奶奶抱着小小元幸已经转悠到了后村,转到了张明星家门口。
  张明星只比元幸大三岁,个头不高,努力垫脚想看看襁褓里的小娃娃,眸光中又是欣喜又是激动。
  张勇面上也带着笑容,他从奶奶手中接过小小元幸,轻轻地说出几句元幸说过的话。
  小星要勇敢,小星要勇敢地保护妈妈,小星要勇敢地长大。
  听到这三句话,一直缭绕在元幸周围的云雾顿时散去。
  他也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以第三视角的身份旁观自己的人生。
  他需要,重新过一遍自己的人生,重新将那些自己忘却的事情忆起。
  刚刚不受控制的脚步似乎有了自主,元幸在原地轻飘飘地跺了跺脚,他刚想跑回家看看妈妈时,眼前的景物又一次加快,万花筒一样地将他送回了家中。
  “啪——”
  响亮的一声耳光。
  元幸挡在妈妈面前,但没能替妈妈挡下这个耳光,元红铭的手穿过了他的身体,打在妈妈秀丽的脸颊上。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看到妈妈被家暴。
  在旁边床上玩积木的小小元幸见状,害怕地哭了起来,啼哭声大的想要掀翻房顶。
  元红铭烦躁地朝他走去,嘴里骂骂咧咧。
  嘉忆急急地走过去将自己的孩子抱在怀里,背对着元红铭。
  元红铭扬起的拳头落了又起,几番过后才走出房间。
  小小元幸的啼哭声不止,嘉忆脸上也带着泪,但还是要竭力地哄着他。
  “不哭了幸幸,不哭了。”嘉忆抖着嘴唇,豆大的泪珠滴落在元幸脸上,“不哭了。”
  “不哭了不哭了,妈妈在呢。”
  “别哭了,别哭了。”
  “求求你别哭了……别哭了行不行,求求你。”
  到最后,嘉忆已几近崩溃,任由他在床上踢腾着四肢大哭,自己则坐在一旁掩面而泣。
  在一旁的元幸看到这一幕,眼泪止也止不住,他想伸手抱抱难过的妈妈,但在这个世界没有实体的他根本就无法触碰妈妈。
  他想回到那个小躯体里,但是因自己的使命并不是重新经历一遍这个糟糕的人生,所以也无法代替小小的自己安慰妈妈。
  他站在一旁,流着眼泪看着眼前的一切,无能为力。
  同时他也感受到了妈妈的绝望。
  等到小元幸大了一些的时候,元红铭再打妈妈的时候,他便挡在两人中间,用小小的身体来保护妈妈。
  “你坏蛋!不准打妈妈!你没看妈妈都哭了!”小元幸抿了抿唇,声音里满是紧张和颤抖,但挡在妈妈身前的动作却十分坚定。
  “滚他妈一边去。”元红铭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将他踹到一旁去。
  小元幸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脸,眯着眼看到元红铭已经开始对妈妈拳打脚踢。
  便不顾疼痛,又一次地扑上去,挡在妈妈身前,即使又一次吃了一耳光,也要要折腰保护妈妈。
  元幸在一旁看着揪心,这是他第一次挨元红铭的打。
  他第一次挨打,可是在此之前,元幸已经清楚地看到妈妈挨了多少次打,数都数不清。
  这段记忆本早已模糊,却是用这种方法重新让他回忆了一边。
  用无比残酷的方法。
  或者说,这本就是他应该替妈妈承担的残酷。
  镜头再一次快速竖移,元幸眼前一花,降落在一间学校。
  小元幸已经长大了不少,看起来足有十四五岁,穿着洗的发白的T恤,和周围同学笑着露出梨涡,阳光又明媚。
  “哎元幸,你一会儿给我讲讲题呗,那二元二次方程我不会解。”同学说。
  小元幸点点头:“好啊,等下回去就给你讲。”
  到了班里,同学正在分发期中考试的试卷,发到元幸这里,赞叹道:“元幸你真厉害!数学又是几乎满分!这次的题这么难,你太厉害了!”
  过一会儿班主任进来了,开始公布期中考试的名次。
  “咳咳,这个名次下来了。”班主任轻咳两声,“这个年纪第一名啊还是没有悬念,是我们班的元幸同学,大家掌声鼓励。”
  小元幸抿了抿唇,在掌声中不好意思地笑了。
  元幸看着他唇角的微笑,忍不住也笑了笑。
  是啊他想起来了,自己从小就名列前茅,一直是同学和老师眼中的好学生。
  他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妈妈,因为自己每每带回去一张满分试卷和奖状,妈妈脸上的笑意就能更深一分。
  他不仅是个优秀的孩子,也是个好孩子。
  画面又一转,小元幸面前站着一个面色发红的女孩。
  女孩低着头,双手绞着衣摆,小声说:“元幸同学,我,我喜欢你。”
  小元幸和元幸齐齐一愣,白净的脸上同时攀上红晕。
  “哎呦喂。”同学在一旁起哄,“艳福不浅啊元幸。”
  “别闹。”小元幸用食指挠了挠脸颊,为难地看了看眼前的女孩。
  “那个同学……”小元幸绞尽脑汁地思考该如何不伤对方自尊地拒绝她。
  “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的喜欢,因为我,我的脑袋里只有学习!我今天还有50个单词没背呢!”
  说完,小元幸就飞快地跑走了。
  那女孩一愣,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让留下来那个同学手足无措。
  元幸站在一旁耸了耸肩,无奈一笑,赶忙跟上自己的脚步。
  小元幸拒绝完姑娘后,自己跑到了没人的楼梯拐角,背靠着墙,心跳加速,扑通扑通的。脸色也红得吓人,紧紧抿着嘴唇。
  元幸见状忍不住笑了笑,想伸手捏捏自己的脸。
  捏捏脸上的红晕,捏一捏他曾经那令人脸红心跳的青春期。
  时间线又一次飞快前进。
  虽然行进的速度快,但元幸却将其中之事给清晰地看了个明白,不论大还是小,不论是他今天放学时给妈妈买了个雪糕还是类似女同学告白这种事。
  神佛都让他重新过了一遍,让他将回忆里缺失的部分再一次补齐。
  一个生日帽带在小元幸他的脑袋上。
  元幸心中一凛,紧接着就看到了一旁桌面上的蛋糕。
  蜡烛燃起,生日歌扬起,妈妈手里握着刀,帮十八岁的元幸切下来一角蛋糕。
  “宝贝,十八岁生日快乐。”妈妈将蛋糕递给小元幸。
  “谢谢妈妈!”小元幸将蛋糕又推了回去,“第一块给妈妈吃!”
  嘉忆笑了笑,目光中情绪复杂。
  “妈妈不吃吗?”小元幸疑惑问。
  “吃。”嘉忆点点头,“宝贝的十八岁生日蛋糕怎么能不吃呢?”
  元幸看嘉忆吃下第一口蛋糕,这才满足地给自己切了一块。
  塑料叉子扎起一块蛋糕,眼看就要送入口中。
  元幸拼命地想从屋子这头奔跑过去,想阻止他吃下这块蛋糕,可脚下的地却像一块在原地的传送带,任由他如何奔跑,总是没能前进一步。
  不,别吃!
  求求你别吃!求求你了!
  你吃了蛋糕后就没有妈妈了!
  但洪流并不会因他的呐喊而停止,蛋糕入口后暴雨滂沱,世界一下就变得灰暗了起来。
  元幸站在一旁又哭了起来,眼泪混着雨水,朦朦胧胧地看着眼前景色的飞驰。
  他站在家门口,门扉紧闭,家中一人也无。
  暴雨如记忆里一般大,元幸仰起头看着乌蒙蒙的天色,眼中情绪复杂。
  妈妈应该是已经走了。
  而自己也要迎来人生的转折点。
  身后传来脚步声,元幸急急忙忙回头看。
  十八岁的元幸衣衫尽湿,额发被雨水冲刷得挡住了眼睛,他低着头,看不清面容,脚下每走一步都似乎有千斤重。
  元幸看着十八岁的自己,内心五味陈杂。
  十八岁的元幸突然抬起了头,双目无神,满是绝望,看得元幸一下就落了泪,脚下灌了铅,一步也无法挪动。
  十八岁的元幸机械地在暴雨里走着,朝家里走着。
  他累了,他好想休息一下。
  元幸站在家门口,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
  “嗒”一声,在十八岁的元幸即将走进家门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肩膀好似撞到了什么东西,便回头看去。
  眼前空空如也,只有滂沱的大雨。
  他抿了抿唇,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走进了家里,永远地去休息了。
  肩膀上的触感尚在,元幸使劲挤了挤眼睛,摸摸自己的肩膀,抓紧了那片衣服,像是抓紧了自己十八岁之前的人生,抓紧了自己的十八岁。
  到这里他的使命似乎就完成了。
  眼前的景物飞速后退,暴雨,院子,树木像被打碎的玻璃,支离破碎地一片片掉落在黑暗里。
  元幸踩在一片光明里,看着那个疲惫的小身影,喃喃道:
  “去好好休息吧,接下来就由我努力好了。”
  天旋地转中,神佛又一次将他扔到了强光下。
  元幸依旧是使劲眯了眯眼睛才适应眼前事物。
  入目是一片……元幸不知道如何形容的东西,灰呼呼一片,但鼻腔里满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医院!
  元幸脑中一闪,明白自己已经带着那个十八岁的元幸回来了。
  他努力蜷缩了一下手指,感觉身体像是被打通了五经六脉一样疼痛,尤其的脑袋,稍微一思考就疼得厉害。
  手术是在脑后动的,所以他现在是一个趴着的状态,眼前看到的应该是枕头。
  正思考着,“咔嚓”一声,门被轻轻推开了。
  随之而来的是熟悉的脚步声。
  开心先生!
  是我!元幸!我回来了呀!
  元幸抿了抿唇,想说句话,却发现嗓子像是被黏住了一样,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王愆旸看着趴在病床上的元幸,担忧问:“周医生,这都一周多了,元幸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啊?”
  元幸一愣,原来自己在梦中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现实只过了一周。
  周蕾伸手指了指旁边的屏幕:“生命特征全部都正常,你不用过于担心,手术非常成功,元幸他不会出什么事情的,王先生耐心等待即可。”
  王愆旸皱着眉,看着屏幕上那蓬勃的心跳,点点头:“嗯,我知道了周医生。”
  又是一声关门声,周蕾从病房里走了出去。
  王愆旸长叹一口气,坐在一旁椅子上,目不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上元幸的心跳,喃喃道:“元幸啊,你什么时候才能醒呢?”
  趴在床上元幸在心中拼命地回应道:“我醒了开心先生!我醒了的!”
  可王愆旸听不见,只能又在椅子上叹了口气。
  元幸又一次蜷缩了一下手指,可惜动作太小太细微,王愆旸依旧没看到。
  王愆旸起身,走到元幸身边,看着他后脑上的纱布,思考着要不要叫护士来换药。
  他伸手捏捏元幸的手脚腿,帮他活动着四肢,避免他在床上躺了太久而导致四肢僵硬。
  结果他抓住元幸的手,就感觉自己的掌心似乎被挠了一下。
  “元幸?”王愆旸疑惑地喊了一声。
  结果掌心又被挠了一下,是元幸又蜷缩了一下手指。
  “元幸!”王愆旸顿时喜出望外,“元幸,你是醒了吗?”
  王愆旸手扶着元幸的脑袋,不碰到他伤口的情况下小心翼翼地帮他转了下脑袋。
  这也是在医嘱范围内的,避免元幸趴太久伤到脊椎,所以王愆旸除了帮他按摩手脚外,也要时不时帮他活动一下脖子。
  结果他刚把元幸的脑袋给转过来,就对上一双乌黑的眸子。
  下垂眼如旧,泪痣如旧。
  看到王愆旸的一瞬间,元幸努力挣开嗓中黏连,缓缓用沙哑的嗓音道:
  “开心先生。”
  “我回来了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 
  窗台上放着王愆旸从家里带来的惊喜花; 花期虽已过; 但仍旧有一朵红色的花顽强绽放着。
  说来也巧妙,今年的惊喜花不多不少正好开了七朵,它们在初春开放; 在元幸昏迷的这七天里一朵接地一朵坠落,仿佛在替王愆旸记着日子。
  终于在最后一朵花的弥留之际; 元幸睁开了眼。
  惊喜花在听到元幸说话的一瞬间,微微震颤了一下; 一片红色的花瓣从枝头落入泥土中。
  它和他,都在等着这个春天最后的惊喜。
  暮春的风拂动窗帘,送来一束春光。春光投射在窗台上; 地板上; 堪堪留在元幸的床边,照耀元幸的一截小拇指。待风过后又很快退去,隐藏在窗帘身后; 等待着下一次出场的机会。
  元幸说完这句话后就闭上了嘴巴; 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为了回应王愆旸他已经拼劲了全力,现在只想喝点水来缓解一下。
  而王愆旸则呆愣在原地; 握着元幸后颈的手也僵硬了。
  终于等元幸又挠了一下他的掌心后,这才有所反应。
  “元,元幸……”王愆旸使劲眨了眨眼睛,反复确认这件事。
  说不出话的元幸冲他微微勾了勾唇。
  王愆旸赶忙抬起放在元幸脖颈上的手,伸出双臂比划了一下; 似乎想要拥抱他,这种值得庆祝的时刻理应有一个拥抱或者一个亲吻。
  但一看到元幸脑袋上的伤痕又只好打消这个念头,可他收了好几次,双手也没能成功收回来,反而是在空中滑稽地晃了几下,整个人就是个大写的手足无措。
  只好又握住元幸的右手,使劲握了握。
  “太好了元幸,太好了太好了。”他一边揉搓着元幸的右手,一边语无伦次地重复着。
  他太高兴了。
  见到爱人苏醒,三十岁大男人的眼里难得湿润了,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王愆旸腾出一只手抹了抹眼睛,接着又快速拍了了一下床头呼叫的医生护士的按钮:“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差点忘了得赶紧让医生来看看你的身体状况。”
  那边很快就有了答复,说是马上就赶过来了。
  “别急元幸。”王愆旸又捏捏他的手,“很快就来了。”
  元幸微微眯了眯眼睛,示意他自己听到了。
  等待的过程中王愆旸也没闲着,纵使元幸现在不能说话,他也一个接一个问题地问,就用这种方法来排解心中的激动。
  “元幸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一个星期多。”王愆旸看着他说,“我们都快担心死了,还好你醒了,还好。”
  说不出话的元幸只能用乌黑的眼睛看着他,只不过在心中做出了回答。
  我也快急死了,这不是马上就回来了的。
  王愆旸晃晃他的手,又问:“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是不是一直在做梦?每次帮你转脑袋的时候,偶尔能看到你在哭,或者是在笑。”
  他伸手摸了摸元幸的小光头:“而且还是哭的多,一张小脸皱巴着,别提有多让我心疼了,你说说你都梦到什么了?”
  元幸抿了抿嘴,同样在心中也回答了这个问题。
  “差点忘了你现在不能说话。”王愆旸收回手,笑眯眯地说,“那我就问点其他的吧。”
  元幸起初没太懂这两句话的联系,都知道自己不能说话了,还问点其他的什么。等王愆旸开了口,他才明白,自家的开心先生这是“趁人之危”,是使坏呢。
  “咳。”王愆旸清了清嗓子,继续捏着元幸肉呼呼的手,“那我问问我们小元幸啊。”
  “做梦有没有梦到我啊?”
  “醒来后第一个看到的是我开不开心啊?”
  “醒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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