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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的方式不对-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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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争论谁先洗澡好像有点太奇怪了。

    苏泽锦没有再说什么,他点了一下头,挑了两件衣服就往二楼的浴室走去。

    临山别墅一二层的灯差不多都开起来了。

    二楼走廊的地板贴着白色的瓷砖地板,旁边竖起红木制扶手。从这里往下看,客厅米黄色的沙发衬托同样色调的落地窗帘,一大串绿提盛在大团玫瑰花瓷器高脚盘上,在暖色的灯光下笼罩下,十分温暖又富有家庭气息。

    这套房子的装修在一路走来的只贴了正面瓷砖的一系列二层小楼中应该算是不错的了,从他的眼光来看,这里虽然肯定比不上沈淮一家里的装修,但也到达了城市装修的平均水准。至于沈淮一的那栋别墅,自然是高于城市平均水准……

    苏泽锦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脑海里又转出了和沈淮一相关的东西。

    十三天的时间果然不足以抹消之前的相处。

    他不无郁闷地将自己的脑袋冲进还冷着的水里,然后立时打了个哆嗦。

    “简直跟水井里打出来的水一样冷……”苏泽锦忍不住这样嘀咕了一句,避开风口,等水稍微热了之后,就赶紧洗了个战斗澡。

    结果等苏泽锦从浴室里出来一边擦头发一边往卧室走的时候,沈淮一也正好走上楼梯。

    他看上去微微怔了一下,然后很快说:“晚安。”

    “晚安。”苏泽锦说。他回到了自己的那间房间,随手将房门掩上,在床头柜附近找到了水杯、茶包、电风吹、扑克、还有一个巴掌大的小皮球。

    苏泽锦将水杯和电风吹拿出来,喝了口水吹了下头发,就关了灯平伸双腿靠在床头上。

    银月的光辉在窗户下铺上一层霜白。

    细细的虫鸣让夜变得更安静。

    苏泽锦闭上眼睛准备休息,但这个时候,一些之前来不及仔细思考的问题却接二连三地撞进脑海里。

    在他将手放进沈淮一手掌中的时候。

    在他收拾衣服跟着沈淮一上了火车的时候。

    在他也许可能见到陈简的时候。

    他该怎么做呢?

    他来到这里,是想要追逐什么、证明什么、还是挽回什么?

    ……更头痛了。

    苏泽锦在闭上眼睛的十五分钟之后睁开了双眼。

    他一点睡意也没有,身上还被从窗户里灌进来的风吹得凉飕飕的。

    他靠坐在床头,盯着一点也不熟悉的环境,片刻后抓起那个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彩色皮球,在手中垫了垫,然后随手砸向墙壁。

    “砰!”

    皮球弹回他的手上。

    苏泽锦再来一回。

    “砰!”

    皮球又弹回他的手上。

    他抓起皮球,正要将球丢回去,虚掩的房门就被推开了。

    微弱的手电筒灯光低低压着,如水流在地上摊开。

    沈淮一站在门口问:“怎么了?”

第六十二章

    苏泽锦抓着皮球看站在门口的人。

    站在门口的人目光落到苏泽锦手中的皮球上。

    “没什么。”苏泽锦回过神来;他镇静自若地将皮球丢回原来的位置,对沈淮一说;“不去洗澡吗?”算是委婉地下了逐客令。

    “刚刚洗完。”沈淮一说,他跟着询问道;“开灯?”

    “不用;就这样吧。”苏泽锦说,“那你不去休息吗?”他逐客的话直接了一点。

    这个时候;沈淮一仿佛听不懂这些话里头真正的含义了。他从门口走到屋子里面;站在窗户前向外看了一会,还顺手关掉了电筒的开关:“我在等一个消息。”

    苏泽锦突然觉得自己像一条鱼。

    明晃晃的鱼钩就竖在他面前;特别的光明正大。

    他完全可以选择不咬钩,如果这个鱼钩上没有他不吃会死的鱼饵的话。

    “坐。”苏泽锦郁闷地对沈淮一说。

    借着月光;他看见了站在窗户边的人脸上微微的笑意——不过也许因为那种笑意并不存在多少志得意满;所以倒不太叫人讨人。

    与此同时,沈淮一也在观察着苏泽锦。

    他看见苏泽锦脸上毫不遮掩的不满,这当然是因为他在用稍微巧妙——或者说有点卑鄙——的有关陈简的消息留下来的缘故。

    不过同时,如之前计划一般留下来的沈淮一还感觉到了一点不足。

    这点不足完全可以概括于又一次的意料之外。

    如果不是这样,那你觉得他会是什么态度?沈淮冷不丁出声问。

    他会把不满藏起来。沈淮一在意识里回答沈淮。

    把不满藏起来?沈淮重复一遍。

    没错,这是一种在面对警惕对象的自然保护反应。沈淮一说。

    意思是说他到现在也并不把你当成必须警惕对象?沈淮心头大动。

    意思是说从他的表现而言他应该这么做。沈淮一轻轻纠正。然而他并没有。

    说完这段话,沈淮一就暂时忽略了脑海里的另一个意识。

    幽暗的房间里,他看见苏泽锦依旧靠在床铺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手中的皮球,身上穿着刚刚看见的那一套睡衣,还盖了薄被。

    他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并没有试探苏泽锦的耐心,直接说到了陈简的话题:“我们可能会在这里等一会。陈简现在可能刚刚离开京城,也可能还没有离开。”

    “哦?”苏泽锦扬了扬音调。

    最后几班列车离站的时间快到了。

    从上午开始就密密麻麻的人群少了很多。

    陈简脸上架着一副蛤蟆镜,穿着黑色的夹克和牛仔裤,斜背着和夹克同色的书包往车站里走。

    “你在和陈简接触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一个很典型的问题?”沈淮一问,“这个问题在平常或许不引人注目,但是在你知道陈简是杀你的另一凶手之后,它突然变得鲜明起来。”

    苏泽锦闭目好一会:“你是说陈简的‘正义’?”

    沈淮一轻轻点头:“实验是正确的。他是正义的。他不逃避任何事情,他只需要达成自己的目的。”

    黑色的背包从行礼传送带中滑过。

    陈简从口袋中掏出手机,随意在上面按了两下,跟着走向检查的位置。

    值班警察拿着检查仪器在他身上扫了扫,跟着要过身份证和车票。

    陈简将拿在手上的东西递给对方。

    民警看了看,突然说:“将墨镜拿下来。”

    “所以,你想说陈简不会放弃他的‘实验’?”苏泽锦问,“会坚持去杀那个和我相似的目标?”

    “嗯,”沈淮一的声音很温和,“他会。一切都是为了他的‘正确’。”

    陈简取下墨镜。

    他的脸和身份证上的脸一样,和自己本来的那张脸却有些不同。

    而在那张身份证上,他叫做方卓。

    民警将显示正常的身份证和车票交还给对方。

    陈简向检票口走去,和已经开始准备上车的人群一起,走进车厢,找到自己的位置。

    五分钟后,火车启动了。

    交谈的过程中,苏泽锦已经从床上坐起来,踢着拖鞋坐到沈淮一旁边的椅子上了。

    卧室的电灯还是没有开起来。

    柔柔的月光将两个人位置中间的小圆桌照亮了一半,两只茶杯以这条光暗的交界线为中轴,相互虎视眈眈。

    苏泽锦揉着自己的眉头,他将沈淮一的话从头到尾又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他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混乱,拎不清重点,他尽力地想了想:“你刚才说,陈简可能离开了也可能没有离开,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你带我出来的时候,并不能确定陈简到底是往哪里走?”

    “能划出大概的方向,不用太担心,因为八/九不离十了。”沈淮一说。

    “跟在陈简后面不是更符合我们的目标吗?为什么要特意赶早离开?”苏泽锦问。

    当然是为了和你重修旧好!沈淮在沈淮一脑海里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嗓子。

    沈淮一不动声色地把人给压了回去。

    “为了摒弃一切可能的意外。陈简的离开是经过精心策划的 ,我能猜中他的想法,他未必不能猜中我的想法。甚至还有可能特地关注我接下去的行动。”沈淮一说。

    “所以你先一步脱离对方的调查——监视——关注——范围?”苏泽锦问,他皱眉片刻,又自言自语地说,“陈简的离开的精心策划很大一部分是为了再回去杀人,这样的话,光安全地出来还不够,他还要保证自己也能安全地回去……”

    沈淮一对苏泽锦的自言自语并不置可否,但他接上了之前的话题:“如果我留在原地,陈简可能的追踪就有了落点;但如果我那个时候已经不在原地,那么陈简很难有时间再去追查我的行踪。”

    “听上去挺有道理的。”苏泽锦说。

    “这句话好像有另外的含义?”沈淮一问。

    苏泽锦在黑暗中弯起唇角:“我不知道,你知道吗?”

    这听上去像一句挑衅的话,但沈淮一并没有从对方的声音里听出类似恶意的语调,相反,对方说得非常随便,似乎是随口的调侃一样。

    沈淮一发现自己用于分析苏泽锦情绪的时间多了很多。

    而哪怕这样,他的分析之后还要加上一个小小的问号。

    说实话,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对了,”苏泽锦并没有给沈淮一太多的思考时间,或者他并不知道沈淮一正在思考。他这个时候正靠坐在椅子上,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皮球,“你觉不觉得这里很冷?”

    “嗯?”沈淮一刚刚疑问了一声。苏泽锦就应景地抽了抽鼻子,再打个喷嚏。

    接着,他说:“那就没错了,我大概感冒了。”

    沈淮一:“……”

    卧室的灯光很快亮起来。

    苏泽锦的位置从椅子上变回到床上,白色的薄被再次盖到了他身上,沈淮一在短暂的离开之后,很快拿着热水和感冒药进来,当然还有一小份的食物。

    苏泽锦看着这种非一般的体贴,心里实在有点复杂的感觉。

    他从沈淮一手里接过那碗加了糖的稀粥:“感冒药是出去买的?”

    “不,屋子里就有。”沈淮一说,“尝尝甜味够不够?”

    苏泽锦喝了一口:“和以前一样的味道。说真的,你之前来过这里没有?”

    “为什么这么问?”沈淮一说。

    “大概是因为——”苏泽锦想了想,“这栋房子不像是专门用来接待客人的吧,”苏泽锦指的是那个彩色的皮球,“而且我也觉得有轻微洁癖的医生不会随便去什么地方旅游的人,并且你对这里好像颇为熟悉。”

    沈淮一笑了笑,他没有反驳:“以前休息的时候来过几次。不过没有想到会做现在这样的用途。”

    “你看中了这里什么?”苏泽锦纳闷问。哪怕是晚上坐大巴过来,他也能看清楚这周围就是很典型的乡下地方,而不是网上或者旅游公司炒出来的农家乐。

    “足够安静。”沈淮一说。

    苏泽锦的目光就落到窗户外黑黢黢的山上了。

    他沉默片刻,冷不丁问:“难道不是因为弃尸方便?”

    他是怎么知道这回事的?沈淮在沈淮一脑海里低沉着声音问。

    沈淮一:“……”

    他先回答自己的另一人格:他知道了什么?

    他跟着又对苏泽锦说:“你真的这么想?”

    “……我是在开玩笑的,看不出来吗?”苏泽锦有点郁闷。

    沈淮也大为郁闷:哎呀,你平常不是能攻略任何性格的人吗?演技杠杠的啊,你要是趁刚才的机会S一下阴郁杀人魔,然后顺便上了苏泽锦,不就万事大吉了?

    这到底怎么万事大吉了?沈淮一无言地问。

    强/奸不是一般能够变和/奸吗?沈淮反问。

    你的万事大吉跟我的万事大吉永远不在同一个次元里。沈淮一没好气地回答沈淮,跟着转向苏泽锦:“先喝粥,然后吃了药早点休息。”

    苏泽锦耸耸肩膀,用嘴唇试了试温度,发现差不多凉下来了,就一口气将一碗的粥全部喝干净。

    如同他之前对沈淮一说的,粥的味道一点都没有变。

    那些因为人变了而连食物都变了的小说与电视,现在看来,就跟在讲述另一个世界的童话一样。

    他将碗交还给沈淮一,拿起旁边的感冒药,就着热水吞了下去。

    沈淮一认真地打量了一下他的神态:“困不困?不困的话我就陪你说说话。”

    苏泽锦摇摇头:“不用。虽然现在不太困,不过待会跟你说下话,估计就更精神了。”

    沈淮一点点头:“如果想要什么东西,你就——”

    “叫你?”苏泽锦用微微奇怪的笑容接上了话。

    “用球砸墙。”沈淮一幽默说。跟着他站起来,走到门口,在对苏泽锦说了声‘晚安’之后,关掉电灯。

    苏泽锦平躺在床上。

    最后映入他视网膜里的,并不是沈淮一离去的背影,而是放在床头抽屉里的那个彩色皮球。

    它在那里轻轻滚动着,色彩渐渐化为晃动着的各色颜料,最后一股脑儿地涌入苏泽锦的眼底与脑海。

    苏泽锦做了一个色彩斑斓的梦。

    他感觉到自己脑海的思维异常地活跃。他好像游走在梦境和现实的边缘,各种画面紊乱出现在他脑海里。他看见自己今天到来的地方的幽暗清冷的画面,也看见沈淮一别墅春光灿烂的画面,也看见看守所灰色的墙壁和老旧的桌子。

    陈简、沈淮一,反复出现在他的梦境里。

    他们和他面对面地说话,又一一转身离开。他下意识地追逐,又深知这样的追逐毫无意义,他觉得自己惊醒了很多次,身上一层一层地出着热汗,一开始的时候,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他每每都看见窗户与窗户外的黑山。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房间内好像多了另外一个人。

    这个人的身影也笼罩在黑暗之中,看上去和窗户外的黑山是同一个颜色。

    但他能够感觉到,对方帮他整理被子,又帮他擦身上和脸上的汗珠,他还感觉自己被喂了水。

    微温的液体从干涩的舌头与喉咙滑下去,带起一种异样的温软感。

    他在或梦或醒的间隙里,很清楚照顾他的人是哪一个。

    他慢慢吞咽着嘴里的液体,心里想着要说些什么,他也听到自己咕哝的声音里。

    可是在这个时候,他又觉得自己根本没有想好要说什么。

    我到底说了什么呢?苏泽锦有点恍惚地想。

    我会对沈淮一再说什么事情呢?

    如果这个世界上的所有感情,能够在该放进去的时候就放进去,又能够在该拿出来的时候就干净的拿出来。

    那世界会更好,还是更糟糕?

    “嗯,我在,怎么了?”沈淮一的声音透过重重雾霭传进他的脑海里。

    苏泽锦花费了很久才让自己的意识理解这句话。

    他又花费了另一段很久的时间,才意识到,也许自己刚才并没有说什么,他只是叫了对方的名字。

    沈淮一。

    这三个字,只在嘴里念上一遍,也这样复杂。

    苏泽锦再一次清醒地醒过来的时候,窗外光线正好。

    在睡前与睡梦中反复出现的黑山在阳光的洗练下苍翠欲滴,远远近近重山层叠在烟笼雾罩之中,渺渺茫茫极尽妍丽。

    再往下看,山村小道上,公鸡与黄狗沿着村路慢慢踱步,远山的雾气到了近前,是一种淡淡的灰白色,它们缠绕在树梢枝头,也缠绕在地里的庄稼秧苗上。还有早起的农人扛着锄头在地里忙碌,声音虽然渐渐起来了,但相较于惯常所见的高楼与马路,这里有另一种的宁静。

    苏泽锦在国外的时候,并非没有去过乡间。

    但直到此刻,他才突然意识到这种属于乡间的平静。

    他很轻易地了解了沈淮一为什么会在这里拥有临时的住处,正如他所说的,这里“足够安静”。

    昨天晚上苏泽锦烧得有点厉害,沈淮一半夜过去看对方的时候,对方睡得很不安稳,他在旁边差不多照顾了半个晚上,等到天亮对方热度下去之后,才回房间小憩了一会。

    只差不多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等他被手机短信的声音惊醒过来,再一次去苏泽锦房间,苏泽锦就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而这个时候,“叮”、“咚”的声音从楼底下传来。

    沈淮一顺着声音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转过楼道间,还站在楼梯上的时候,他就看见随便换了身衬衫与长裤的苏泽锦坐在钢琴前,袖子挽到手肘的位置,一只手随意搭在琴键上按动,另一只手则翻着乐谱架上的乐谱。

    轻快的音调跳跃地跑进沈淮一的耳朵里,成功地绊住了沈淮一并不沉重的脚步。

    沈淮一的脚步变得很轻微。

    在他的视线里,坐在钢琴前的男人姿态悠闲、神情轻松,和他之所以来到这里想要享受的氛围完全一致。

    这样的氛围,会让他心中某块蠢蠢欲动而并不符合社会法律的地方,重新安静下来。

    他站在楼梯的最后一个台阶上。

    他看见钢琴前的人因为感觉到不对劲,所以侧头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然后。

    一连串轻快的节奏映衬苏泽锦的笑容,如叮咚泉水一样灌入心间。

第六十三章


    “醒来了?”苏泽锦停下弹琴;坐在琴凳上问从楼梯上下来的人;“你昨天晚上没怎么睡吧?怎么不多睡一会?”

    沈淮一从轻微的恍惚中回过了神;他没有先回答苏泽锦的问题;而是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对了,非常美。”

    “因为你挑选的地方很美。”苏泽锦知道对方是在说自己刚才弹的钢琴,在这一方面,沈淮一总是很容易被感染;“我现在的感觉很好,应该已经退烧了吧。”

    他从钢琴前站起来,向厨房走去:“我刚刚去厨房的时候看见这里什么东西都不少;你是想出去外面吃还是像我们以前一样,早上煮点粥?”

    “现在恐怕不能出去。”沈淮一说。

    “嗯?”

    “我刚刚接到通知,陈简已经往这里过来了。”

    苏泽锦没抓稳手上的柜门,手指头被弹回去的柜门‘砰’地夹了一下。

    他皱眉将自己的手指从柜子里抽出来,正要开口,站在旁边的沈淮一已经先一步将他的手指捧起来,吹了一口气,轻轻按了按:“疼不疼?我拿药水给你揉揉。”

    “没事。”苏泽锦说,“你说陈简往这边走?”

    “往这附近走。”沈淮一说,“但并不一定是这个村子。”

    “那他的目标会是?”苏泽锦问。

    沈淮一的目光投向前方的山上。

    苏泽锦跟着看见了,他突然说:“假设陈简在京城还有事要做,而他已经安全地逃离了警方,又有精心布置的藏身地点,那他为什么要特意出来跑一圈再回去?”

    沈淮一顿了一下。

    苏泽锦又说:“我昨天头脑有点不清楚,漏掉了这个最关键的问题:假设陈简还要回去,那他特意跑出来转一圈干什么?散步吗?”

    他的目光落到沈淮一脸上。

    “沈淮说你从不骗人,我也认为你从不骗人。那么结论就是,陈简确实是往这边走。再结合你所说的‘陈简可能还没有离开’,我推断你之所以能提前带我过来,是因为你能够肯定,陈简一定会往这里走。”

    沈淮一保持沉默。

    “陈简不会跟你通气,他没有理由这么做。而照你所说的、照我和陈简对话的情况来看,在接下去,会让陈简一定往什么地方走的理由,好像只有一个。”

    苏泽锦顿了顿,接着他问:

    “陈简一开始的实验目标,就在这里?”

    轻轻的微笑突然跃上沈淮一的唇角。

    他对苏泽锦说:“完全正确,想要一个礼物吗?”

    苏泽锦思量一下:“可以。把你对我一个问题的回答算作礼物,怎么样?”

    “当然。”沈淮一说。

    “为什么到了现在,你还是说一半藏一半?之前关于陈简的事情我可以理解,你也许觉得有趣。但现在呢?在你能设计我看见陈简杀你,知道陈简到底要杀谁之后,陈简对你应该极为无聊了吧?你现在的目的,应该只是带我过来找陈简吧?”

    有时候你很难形容沈淮一这个人。

    他看上去英俊、富有、充满成熟男性的魅力与风度。

    他看上去还非常的诚实。

    但是事实上,他患有罕见的人格分裂疾病,不管是哪一个人格,都远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样诚实和道德。

    如果说陈简是和蒋军国一样的杀人犯。

    那么沈淮一仿佛也站在杀人的边缘了。

    但多少值得庆幸的是,法律只判断既成事实。

    “没错,我带你来的目的只是找陈简。”沈淮一说。

    从和苏泽锦相处以来,不管哪一个问题,只要苏泽锦发现、询问,他就从来不回避随之而来的诘问。

    而且他永不说谎。

    “至于说一半藏一半,不能说是故意……”

    “那就是为了避免刺激我?”苏泽锦问,“考虑到我是这个目标的替身什么的……”

    沈淮一脸上有些微妙的表情告诉苏泽锦,他并没有自作多情。

    苏泽锦笑起来,他从柜子里拿出两个杯子,在每一个杯子中注入半杯凉水,而后将其中一个递给沈淮一:

    “为你的体贴干杯。另外,不介意告诉我你圈定的这个陈简的目标,到底是谁吧?”

    “当然。”沈淮一说,“我会完全告诉你所有关于这一点的事情,只有一点……”

    “什么?”

    “见到陈简之后,你打算怎么办?”沈淮一问。

    现在这个情况下,陈简对于苏泽锦来说,简直就是一个不可说的人。

    沈淮一当然明白这一点。

    但这个时候他,他还特意先提起对方——

    “你想说什么?”苏泽锦问。

    “见到陈简之后,你的态度。”沈淮一顿了一下,然后他说,“不要原谅他。”

    他看见苏泽锦脸上的疑惑。

    沈淮一并没有很具体的解释,他只是重复自己刚才说的话:

    “如果你想要再和陈简好好说话的话,你最好不要原谅他。”

    曾新野坐在工地临时搭起来的板材房里看图纸的时候,听见手底下正收拾东西准备停工的工头说外头有他的同学来找他。

    哪一个同学?怎么不说一声就来了?他纳闷的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见没有未接电话就又揣了回去,让工头把外面的人带进来看看。

    结果两方一照面,曾新野就瞬间认出其中一个人了。

    “这不是苏总吗?”他立刻就笑起来,一叠声说,“苏总请坐请坐,外头人说我同学来找我,我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呢!”

    “我小学是在京城第一小学上的,曾先生也是吧?”苏泽锦笑道,“我一开始也不知道,还是这两天翻同学录拐来拐去听见的,这几天我没事出来旅游,刚好听说曾先生在这里搞了个项目,就不请自来看看了。”

    “欢迎至极!”曾新野说,同学的这层关系一拉上,大家就亲近了不少,“这位先生是?”他看向跟着苏泽锦进来的另外一个男人。

    “我姓沈。”沈淮一微笑说。

    “是我的朋友。”苏泽锦在旁边补充一句,“我们刚好一起出来旅游。”

    曾新野照样客客气气地说了一声‘沈先生’。

    苏泽锦看着面前的人。

    他们两个、包括陈简和沈淮一,都是同届同学校的同学。

    但是他、陈简、沈淮一是一个班的,而曾新野是另外一个班的。要不是沈淮一特别告诉他,他根本不会记得自己有这样一个同学,就像曾新野也根本不记得他了。

    陈简为什么会选择这个人呢?

    他和对方有哪些相似的地方?

    苏泽锦抱着这样的想法观察坐在自己面前的人。

    从沈淮一拿来的资料上看,这一位同学的家境也非常不错,跟他同样岁数,也跟他当初一样是自己出来创业,最近刚和女朋友分手,呆在京城里太过郁闷,所以干脆跑进山里来直接监工一个大项目的建设。

    对了,他也是一个工作狂,看起来也不太和工人亲近。

    工地上的下班时间是每天晚上六点,会留一部分人看着工地,而其他的就到附近村子里去休息。曾新野也在附近的村子里休息,但他很少和工人一起下班,他往往会推迟一到两个小时,才独自开车前往村子。

    “一个很好下手的对象。”

    “你还要注意,他也许会通过升降梯杀人。在陈简为了最后的‘完美杀人’而做出的实验之中,他已经通过电梯完美杀了一个人,那么此刻面对最开始的目标,如果他的计划没有改变,他完全有可能复制那一次的成功。”

    “而你还要注意,假使他的计划在这一系列事情之中改变了。”

    “他很有可能完全不去特意布置什么。只需要带上一把刀加上一瓶喷雾,找个没有第三个人的地方,就能够直接杀人了。”

    “以及再做一些别的事情……”

    这是沈淮一对苏泽锦说的原话。

    不得不说,苏泽锦觉得……确实挺有道理的。

    因为现在,他就非常轻易地将这位同学单独地、约到了几乎已经没什么人的建筑楼层里。

    苏泽锦过来的时间并不早,在曾新野的办公室里坐了一会,明朗的天色已经被泼上了一层浓墨,苏泽锦和曾新野一人带了一个有探照灯的安全帽,光照还算充足,但就环境来说——到处□的钢筋和粗糙的水泥地以及没有防护栏的边沿,都让苏泽锦感觉到一阵心惊肉跳。

    而站在苏泽锦旁边的曾新野,显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对劲,还一脸笑意地对苏泽锦介绍每一个布局的思路。

    “我是打算在这里建设一个农家乐的。”

    “这里的环境并没有遭到破坏,一些地方整理出来并不比那些国家的旅游景点差。最关键的是,再加上这里离京城又近、地方又大、不管是做高端度假场所,还是准备直接开放出来,都有搞头。”

    “现在生意不好做,除了地段、性价比之外,还要有特色。”苏泽锦心不在焉地接了一句话。

    他转头向四周看去,头顶上的射灯也跟着照亮目光所及的地方。但光线一晃而逝的那些由眼角余光瞥见的地方,黑暗总像是一团随时能跃出野兽的浓雾。

    曾新野带着一点自得说:“关于特色我已经有想法了。”

    “哦?”

    “农家乐的吸引力就是那些,但对于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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