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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酒-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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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新的拖鞋”,闵玉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放到邵明纬脚边,抬眼看到他手里的蛋糕盒,“这是送给我的吗?”
邵明纬“嗯”了一声,将蛋糕递给他,有些腼腆道:“不知道带什么过来,想着你应该喜欢吃甜的就买了一份。”
“其实不用麻烦带什么”,闵玉接过来,嘴上说着客气话。然而他拿在手里,对着蛋糕盒克制地左看右看,颇有些爱不释手的意味,最后温柔喜悦地低声说:“谢谢,我很喜欢。”
邵明纬摸了摸后脑勺:“……喜欢就好。”
闵玉仿佛突然想起什么,将盒子放在桌子上,对邵明纬说:“你先到处看看,看会儿电视也行,午饭一会儿就好。”边说他边打开电视,然后快步向厨房走去。
房间里弥漫着辣椒和花椒的热烈气味,邵明纬换好鞋,走近厨房才闻到空气里淡淡的焦糊味道。厨房门没关,他听到闵玉打电话的声音:“……就这样吗?好我知道了。姐我先挂了啊,客人来了……”
之后厨房里一阵响动,完全不像会做饭的人手里厨具发出来的声音,邵明纬不放心,走到厨房门口对里面有些手忙脚乱的闵玉道:“需要我帮忙吗?”
闵玉见他过来,又看了看有些杂乱的案板,脸一红,走过去轻轻把邵明纬推出厨房:“我一个人可以的,真的一会儿就好,你先出去。”
邵明纬看他的架势完全是初学者,听他保证仍是不放心道:“真的不用我帮忙?”
闵玉被他不信任的眼神弄得有些羞恼,又有点甜,低下头信誓旦旦地保证:“真的不用。”
邵明纬比他高,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散落下来的刘海和鼻尖,鼻尖上沾着白色面粉,邵明纬没多想,抬手帮他轻轻抹掉。
骤不及防地,皮肤接触的一瞬间,仿佛电流通过,两个人均是一震。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连空气都是缓慢静默的,只有水槽上方未拧紧的水龙头慢悠悠地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邵明纬率先反应过来,他摩擦了两下拇指和食指,又摸了摸鼻子,说话磕磕绊绊:“沾,沾上面粉了,嗯……那你做饭吧,有事……喊我。”
闵玉也没想到他的动作,愣愣地“嗯”了一声,然后抬起头脸颊微红地冲邵明纬笑了一下:“真的马上就好,你到其他房间转转。”然后他走进厨房,拉上了半透明的磨砂玻璃门。
邵明纬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半晌后按着闵玉的话参观了这间房子。这是一套三室一厅的屋子,一间带卫生间的主卧,两间次卧,一个厨房,一个独立卫生间,一个客厅。虽然小区外面看上去有些年头,但闵玉这间房子却收拾得簇新整洁。客厅和主卧的装修简洁别致,一间次卧看上去约是客房,明快利落,还有一间卧室贴着暖色壁纸,装饰柔和精致,倒像是为……女生准备的。
邵明纬不觉得闵玉会需要一间女性房间,联系到自己看到地址时的怪异之感,灵光一闪,他忽然有了个猜想。
正看着,厨房里忽然传来刀具落地的噼里啪啦声音,邵明纬一顿,连忙向厨房跑过去,他拉开门,脸上浮现担忧之色:“怎么了?”
闵玉刚把菜刀捡起来放回案板上,旁边是处理过的剁了一半的鱼。闵玉微皱着眉,有些狼狈,左手不自然地往身后藏:“……没什么。”
邵明纬大步向前,温柔却不容拒绝地拉住他的左手腕举到眼前:“我看看。”
只见闵玉的左手食指被割了一道不浅的伤口,血不停地往外冒,甚至滴到了地上,看得邵明纬面容紧绷,眉头急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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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4
邵明纬环顾厨房,然后握着闵玉的手举到净化器的水龙头底下,冰凉急速的水冲走血液,稀释后的浅红色液体哗哗流走不见。
邵明纬感觉自己的心像被一只有力的手攥住捏紧,又酸又疼,仿佛是心疼透析后难受干呕的邵容那样,他眉间皱成一个“川”字,轻声问:“疼吗?”
闵玉勉强笑了一下:“还好。”
然而他脸色苍白,眼睛湿润仿佛蒙着一层雾气,眼尾微红,抿着嘴的样子明显是强忍疼痛,不想在邵明纬面前显得娇弱而故作轻松。
邵明纬暗叹一口气,用没沾水的那只手轻轻摸了摸闵玉的头。
闵玉微微一愣,还未做出反应,就见邵明纬将已经不再出血也没什么知觉的手指放在嘴边,安慰地说道:“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说着他真有模有样地吹了两口气,还朝闵玉安抚地笑了一下。
那口气仿佛从闵玉的食指吹到了他的脸庞,吹红了他没有血色的脸颊,薄红从眼尾蔓延到耳后。
邵明纬不自觉得将他当成年龄小的邵容对待,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态度自然地问道:“家里有医药箱吗?”
闵玉微微低着头,不敢看他:“……在电视柜里。”
邵明纬将他安置在沙发上,蹲下在低矮的电视柜里找出医药箱,放到闵玉面前的茶几上。他在闵玉身旁坐下,打开医药箱,在医用双氧水和碘伏间犹豫片刻拿出碘伏,边拧开瓶盖边解释道:“涂双氧水挺疼的,碘伏没什么疼痛感。”
闵玉低声“嗯”了一下,没说自己的手指其实已经没有知觉了。
邵明纬见他神情怏怏,以为他疼得厉害,动作越发轻柔,小心翼翼地帮他处理好创口,然后贴了片防水创可贴。
“好了。”邵明纬将医药箱收拾好放回原处,他站起来看了眼光荣负伤的闵玉,笑眯眯道:“还是我来做饭吧,以后等闵总手好了再掌刀。”
邵明纬进厨房扫视一圈,里面工具齐全,蔬菜都洗好备用,还有已经炖上的牛肉、剁了一半的鱼,焯过水的鸡肉。
他暗笑闵玉准备得十分充足,看样子是准备了很丰盛的一席,只是按他的速度两人吃上饭估计已经到晚上了。
邵明纬先将剩下的一半鱼剁成块儿,准备做成酸汤鱼块。
他正麻利地行动着,身后传来脚步声,闵玉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邵明纬低头看着炒锅,闻言笑了一下:“麻烦帮我接一碗清水。”
闵玉接好递给他:“还有吗?”
……
邵明纬做着饭,闵玉就像一条小尾巴一样跟着他,一会儿递个汤勺一会儿拿个筷子。闵玉专注地看着他,让干什么干什么,在邵明纬看来实在乖得不行。
在他的注视下,邵明纬下意识地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游刃有余,动作娴熟。
然而厨房本就不宽敞,闵玉跟在邵明纬后面团团转显得空间更加局促,邵明纬怕将要出锅的菜碰到对方烫伤他,便找了个小板凳放到厨房门口的垃圾桶旁边:“闵总来帮我剥蒜吧,剥完我跟你说怎么捣成蒜泥,小心点儿不要碰到伤口。”
纵使邵明纬行动迅速,所有菜端上桌时也已经过了两点。
“等着急了吧?”邵明纬给两人各盛了一碗酸鱼汤,“先尝尝鱼汤怎么样。”
从刚才开始闵玉就沉默着,沉浸在邵明纬给他的温柔呵护和温暖关怀里。他羞愧而贪心,只想全身心地依赖着这个小他十几岁却可靠沉稳的青年。
邵明纬期待地看着他,有些腼腆地问:“怎么样?”
“很鲜很好喝。”闵玉尝了一口,眼神亮起来,温柔又真诚地夸奖道:“真的很不错。”
邵明纬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接着给他介绍道:“这是三杯鸡、这是番茄牛腩,这是凉拌秋葵和蓝莓山药……其实我也好久没做了,不知道做得好不好,合不合你的口味。”
原本邵明纬没想做甜点,但他打开冰箱看到有蓝莓果酱,又想到闵玉喜好甜口,便给他做了一份出来。
闵玉一个一个尝了一遍,发自内心地赞不绝口,尤其偏爱蓝莓山药。
见他喜欢,邵明纬放下心来,和他一起动筷。
两个人都饿了,在一桌子佳肴前没多说话,埋头夹菜吃饭,过了好一会儿速度才慢了下来。
饭吃了八分饱,闵玉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将在心里打了好几遍草稿的话说出来:“明纬,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邵明纬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道:“挺好的,怎么了?”
“你过来住吧?”闵玉觑了一眼他的神色,柔声解释道:“你看你妹妹马上要手术了,你肯定要常常过来看她。这里离医院近,你晚上也不用辛苦地跑很远回学校了。”
邵明纬的猜想成真,喉咙却发涩:“最近你都在忙这个吗?”
“也不全是”,闵玉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这里之前就是装好的,但总归是有些旧了,我就让人重新装了一遍,又怕哪里不合适总想过来看看……当然,公司里正好也忙……”怕他不接受,闵玉又道:“我已经交了三个月房租了,我不住这里,你要是不住就浪费了。”
其实这间房子闵玉已经买下来了,但怕邵明纬有负担,也怕伤害男生的自尊,他只说是租的。他不想等以后邵容手术完出院,兄妹俩加上一个保姆还要挤回原来连洗手间都没有的小套间里。只是他现在不说让邵明纬完全搬出来,以后总有机会劝对方住进来。
“……好。”邵明纬沉默一瞬,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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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5
闵玉微愣,随即欣喜地笑起来,他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其实提出这个建议他有些忐忑,他不想让邵明纬觉得他先斩后奏,过于干涉对方的生活,让对方感受到压力。但作为一个长辈,一个……喜欢他的人,闵玉实在不忍心,十分心疼青年整日来回奔波,更不要说邵容出院以后,邵明纬一个大男生要和两位女性共用一个小空间。
闵玉救不了所有需要帮助的人,他只想让面前这个不被生活厚待的青年过得好一些、体面从容一些。
邵明纬一看闵玉讶异喜悦的表情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他在心里苦笑,他并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也不会将闵玉看做喜欢用钱解决一切事情的人,他只是越来越觉得闵玉待他太好,太温柔,太体贴,太周全,明明工作已经很忙碌,却仍是精心地为他选合适的临时住所和亲自盯着繁杂累人的装修,甚至托辞工作忙碌,不愿让他知晓。他何德何能,他如何值得,他受之有愧,他……心头酸软成一滩水。
闵玉眼里满是对孩子的疼宠爱意和关心,还有作为一个男人的独有的温柔小意,看得邵明纬喉头发痒,耳朵热意上涌,他假意扫视桌子一圈,转移话题道:“吃好了吗?”
“嗯……下雨了啊……”闵玉的视线越过邵明纬看向窗外,语气透露出遗憾。
邵明纬向后看去,窗外果然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中午他过来的时候还是晴天,阳光很好,不知什么时候天已经阴下来了,吹着凉爽的微风,吹走了季夏滞留的闷热,雨滴哒哒地打在玻璃窗上。
是秋天的声音和节奏。
邵明纬问:“想出去吗?”
“嗯……”闵玉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带着凉意和新鲜气息的风瞬间涌了进来,“本来想和你出去……”,他回头看了一眼邵明纬,又转回去面向窗外雨中的车水马龙,背对着邵明纬狡黠而腼腆地笑了一下:“约会,没想到下雨了。”
邵明纬一想,他们确实没有一起出去过。他也走到窗边,和闵玉并立,思索一会儿道:“下雨也可以出去,我们可以去看电影和……”他摸了摸鼻子没想到第二种选项,让他这个从没有和别人约过会的人想地方实在难为他了。
“算了,在家里看吧”,闵玉没有关窗户,只合上了窗纱,郁闷的心情因为一场雨来也因为一场雨走,“北京难得下雨。”
邵明纬都听他的,没有异议,只道:“那你去选要看什么吧,我收拾一下桌子。”
闵玉想说放着吧等会儿我来弄,邵明纬就像看穿了他一样道:“你的手不方便还是我来吧,也没有很多东西要收拾。”
“。。。。。。那就麻烦你了。”
邵明纬擦干手从厨房出来,闵玉正坐在DVD播放器前的地板上,手里拿着几张电影光盘,见他出来,闵玉举着一张碟片小心地问:“断背山可以吗?”
邵明纬脚步一顿,随即态度自然道:“嗯,正好我没看过。”
他虽然没看过,但也知道这是一部有名的……同性恋电影。
闵玉冲他笑了一下,将光碟放进播放器里。其实他看过这部电影,看过好多遍,他只是想知道邵明纬对同性恋到底能接受多少。闵玉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放到茶几上,淅沥的雨声和清凉的风声中,电影开始了。
见他打开啤酒,邵明纬微蹙了一下眉头,在电影的背景声中低声道:“你的手受伤了,喝酒不好。”
闵玉眼尾微弯,软软绵绵地笑道:“就喝一点点。”
“……”邵明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昏暗的午后,玻璃窗上渐大的雨滴击打声,窗外行驶的车笛声,电影的声量,没开灯的只有阴暗天光透进来的静谧房间,和两个人。
邵明纬以为自己多少会有些不适应,但没想到电影一开场就将他吸引进去。
直到主角两人喝多了酒,寒冷深夜,同帐共被而眠的Ennis和Jack因为酒精和荷尔蒙发生了关系。
邵明纬想到自己在和闵玉一起看有些不自然,接着他感受到了一束灼热视线,那视线越来越热,越来越亮,仿佛将化为实体烫伤他。
邵明纬忍不住扭头看向闵玉,是闵玉在注视着他。
两人对视,闵玉有些醉了,邵明纬没注意的时候前面的茶几上已经倒了两个空空的啤酒易拉罐。
他竟是全喝完了。
闵玉脸颊绯红,眼里含着微醺的醉意和温柔,还有一丝急切。
见邵明纬看向他,闵玉明显激动起来,呼吸急促,不由地慢慢靠近邵明纬。
窗外的雨势大了起来,像千道屏障,像万丈水帘,一层又一层落下来,遮住了往来匆忙的车辆,笼罩着这个不大不小的空间,雨滴敲打窗子的声音也模糊了两人愈发靠近的呼吸声。
暧昧胶着的气氛如同潮水涌进来,充斥了整间屋子,淹没了两个人,只有两个人。
邵明纬眸色渐深,没有说话,也没有躲开。
闵玉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上前,怕惊到邵明纬似的轻轻往前递送下巴,微凉沾着酒渍的嘴唇在他的脸颊上印下一个吻,停留一瞬,然后依依不舍地缓慢地离开。
邵明纬没有动作,仍是垂眸看着他,电视屏幕里的喘息声围绕着两人。
被邵明纬注视着,闵玉的酒意上头,他的眼睛里没有了温柔的笑意,只有混着迷乱的欲望和渴望。
他的嘴唇从青年的脸颊离开后,在邵明纬微垂的视线下又转了个方向,缓缓移动,要凑到对方的唇上去。
耳边雨声漫上来,闵玉的心跳急促得就像下一秒海水要溢过口鼻,要么被救上岸逃出生天,要么沉入深海窒息而亡。
一秒钟如同万年那么长。
呼吸交缠,柔软的唇瓣即将触碰。。。。。。
却在最后一刻。。。。。。邵明纬按住了他的肩膀。
雨声一下子更大了,如珍珠落盘,来势汹汹,仿佛哪里的龙太子正在闹海,搅得人不得安宁,又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这一间屋子,只剩下邵明纬和闵玉,然而哗啦啦的雨声却大得好像不愿让他们听见彼此的声音。
“对不起,再给我一点时间。”
然而闵玉还是听见了。
他一下子清醒了,退回到安全距离,眼里的欲望、渴望全都随着醉意一瞬间消失不见,他又变回了那个体贴包容的闵玉。只是眼角微红,闵玉有些自嘲,仍旧是温柔地笑道:“没关系,是我太急了,有点……狼狈。”
他扯了一下嘴角,低下头不想被看出委屈,小声道:“……好丢脸。”
邵明纬如何承受得住这样闵玉的可怜娇气。他紧紧攥了一下拳头,倏尔放开,张开手掌揽住闵玉的纤细脖颈和后脑,在他惊讶的湿润目光下,凑近,快速却温柔坚定地亲吻了闵玉的额头。
倏然之间,雨声又温柔起来。
邵明纬微弓着背直视闵玉的眼睛,青涩腼腆却不让自己逃避,声音低沉道:“一点儿都不狼狈,不丢脸,是我不好……请你给我一点时间。”
他又重复了一遍:“请给我一点时间。”
……
窗外,这场如此合时宜的雨仿佛会下一整个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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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6
雨还在下着,湿漉漉的气息透过薄薄的窗纱弥漫进来,裹挟着两个沉默对望的人。
“请给我一点时间。”
话音落地,邵明纬看着闵玉等他回应。
邵明纬看上去是沉稳笃定的,声音也低沉镇静,但那双眼睛里却满是情窦初开的茫然青涩、青年的无措稚气和慌乱之下故作成熟稳重的横冲直撞——事情发生得如此快,他还没有准备好。
雨天里微醺的闵玉在诱惑他,在动摇他,只有他自己知道,连闵玉都不知道。
他的拳头攥了又攥,心里的白色羽毛挠了又挠,却最终全都被邵明纬压了下去,化作一句“请给我一点时间。”
闵玉愣愣地仰头看着他,不知是为邵明纬在额头的亲吻所惊讶,还是因为那句松动的话而诧异。
良久,他才慢慢品磨出一丝守得云开见月明见月明的滋味,细微的喜悦之情从身体的各个角落冒出来。闵玉是贪心的,他企图用借钱帮助邵明纬的人情来求得接近对方的机会,抱着想要得到这个青年的贪婪念头,同时他面对小自己十几岁的英俊青年又是小心自卑而容易满足的,仅仅是得到有可能、有转机的信号,心里所有的狼狈委屈和急切全都被抚平,只剩下眼前的男生。
只剩下邵明纬。
他红着眼,也红着脸,却柔和地微笑起来,在轻柔的雨声中小声道:“好,我等你。你不用急,我有很多时间,有很多很多时间来……等你。”
邵明纬迷惑了,也醉了,他没有喝酒,却醉在闵玉的话里,眼神里。
闵玉对待他,有时候像一个温柔体贴而可靠的长辈,有时候像一个腼腆小意而娇气的情人,但更多时候是无法分清的,至少邵明纬分不清,或者他没有意识到。也许闵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看着邵明纬时,是在看一个疼爱需要包容指导的后辈,还是一个沉稳青春如同朝阳可以温暖他燃烧他的男人。
但不可否认,邵明纬并不排斥被这样对待,他甚至沉醉其中。
得到闵玉宽容的回应,邵明纬心头的感激放松和莫名的亲切依赖一股脑涌到嘴边:“谢谢……。”他犹豫片刻,一句话在脑子里还未过完就因为闵玉柔软却包容的姿态而鲁莽地说出口:“我觉得应该不会……很久。”
他笨拙地安慰闵玉,不知因为善良不忍还是怕对方等太久而不耐烦甚至离开的心慌,他给暧昧加上了期限,给恋情定好了日期,也给了闵玉不明显也明显的对未来的许诺。
这何尝不是对闵玉的宠爱。
闵玉眼睛弯弯,弯成了一条月牙,笑了起来。
……
两个人自顾自地出演关于对方的爱情戏码,完全忘了电视上播放的Jack和Ennis的戏。待两人回过神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电视机上时,电影已播放了大半,但谁也没有提起找到丢失剧情的地方跳回去,仿佛此时认真盯着屏幕的眼睛只是摆设,而神思已经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邵明纬此时脑子里是一团浆糊,只看着Jack的嘴一张一合,也不知道他嘴里说出的英文单词是什么意思。忽然,他感觉到放在大腿旁边沙发上的左手周围有细微的动静,正要去看就感觉到左手被轻轻牵住。
牵住他的那只手小心翼翼,瘦削微凉。
邵明纬一顿,转头看向闵玉,对方却没有看他,正经认真地注视屏幕,仿佛被剧情吸引,仿佛是有了意志的右手不听话,自作主张地拉住了邵明纬的左手。
邵明纬低笑一声,没有戳穿,没有挑明,反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然后接着进行心不在焉的观影大业。
半晌,闵玉才偷偷用余光瞄了一眼邵明纬,无声地抿嘴笑了一下。
两个成年人就这样牵着手看完了整部电影,虽然中间错过小半,但到影片结束时邵明纬还是看进去了,生出了一丝惆怅。
一室静默,邵明纬正要说什么,就感觉到肩膀一沉。他低下头看,是闵玉睡着了。
闵玉喝了酒,脸红红的,被他握着手,靠在他的肩头睡着了。
睡着的闵玉实在乖巧,红润的嘴唇微微张着,乌黑纤长的眼睫轻轻颤抖,整个人透露着人畜无害的柔和恬淡气息。
邵明纬端详着他沉静的睡颜,不禁问自己:为什么要拒绝?
又问:真的要接受吗?
邵明纬搞不清楚自己的心。
他只知道见不到闵玉时会想他,会心不在焉;见到他时会心情愉悦,会自然放松,会不自觉地想亲近他;
他只知道闵玉对他有特殊的影响,手里掌握着能伸进他心房的白色柔软羽毛;
他只知道现在肯定不是自己原来得出的因为虚荣、因为对方太过优秀而想独占喜欢的自以为是的结论;
他只知道方才他真的被闵玉诱惑了,他想不管不顾地亲吻上去,去触碰他的嘴唇;
他只知道自己用了多大气力和多少决心才按住了躁动和欲望。
但邵明纬不能也不会吻上去,因为他明白而看重接吻的意义,他不愿由此草率地开始恋情,那是对他更是对闵玉的不负责和敷衍欺骗,他不想辜负玩弄闵玉的赤诚真心。
因为闵玉帮助他是真,无微不至是真,邵明纬感激他是真,信赖他也是真。
所以邵明纬疑惑:他是真的喜欢他,而不是因为种种因素存在,因为感激愧疚欲望等复杂情感而被迷惑了吗?
他需要一些时间来弄清自己的心意,或者说,他愿意努力让这样好的、他不愿辜负的闵玉真正走进他的心里。
不因为乱七八糟的情绪和事情,只因为那是闵玉。
他愿意喜欢上闵玉——只要他可以。
……
哗啦啦的雨下了许久,屋子没关窗户,邵明纬感受到些许凉意,将他从走神中拉回来。
他暗笑自己矫情谨慎,却没有丝毫后悔犹豫。
接着,邵明纬动作小心地用遥控器关上电视机,单手拉开身旁叠好的毛毯轻轻盖在两人身上,在潺潺的雨声和昏暗的天光中也靠着沙发沉沉睡去。
秋天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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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7
十月初,邵容进行了肾移植手术,术后恢复稳定转入普通病房,时刻都处于医生和护士的密切监护下。蒋姨全天陪护在邵容身边,邵明纬白天有课,每天晚上都过来和蒋姨一起照顾陪伴邵容。
只是邵容还在观察恢复期,身体脆弱,邵明纬唯恐自己在学校接触的人多身上带了什么细菌,为了避免发生感染,每次进病房之前都要从头到脚地进行完整消毒,着实费一番工夫。
闵玉大概觉得邵容手术后邵明纬比较忙,想多陪在妹妹身边,便体贴地没有像之前一样约邵明纬见面,只是早晨晚上会给他打电话,时不时给他发微信聊天,告诉他自己在干什么吃了什么,有时候还会撒娇吐槽工作忙碌不想应酬之类的事情,微信里的闵玉让邵明纬看到了他鲜活稚气的一面,不是工作时成熟疏离的闵总,不是求爱时温柔腼腆的闵玉,而是只对邵明纬开放的会皱眉、会不乐意、会赖床、会撒娇的普通人。
因为闵玉主动报备,邵明纬便也养成了随时告诉他自己动向的习惯。原本邵明纬除了邵容是孤身一人,他沉稳独立,每天脑子想的都是学业、学生会的工作、打工、和邵容的病,除了教室、图书馆就是东奔西跑四处赚钱,连宿舍也仅仅是睡觉的场所,用他舍友兼同学刘阳的话说就是“常年神出鬼没,不知去向”。他出现的地方多且杂,邵容年纪小邵明纬不会跟她说,也从未有过女朋友,没有需要告知的对象,所以一开始邵明纬确实不适应时时告诉闵玉自己在哪里在干什么。
实际上闵玉并没有要求他这样做,但邵明纬从来都是说话算话,做事尽力的人,他决定要认清自己的心意,决定努力地喜欢上闵玉,就坚决要求自己认真对待他。况且他只是不习惯,并不是不愿意,他清楚每次闵玉用微信跟他聊天时他自己是愉快的,不知不觉时间就悄悄溜走了。而且养成习惯以后,他渐渐感觉到有人在念着自己,关怀着自己,来到北京以后长久的漂浮无根的迷茫之感被闵玉慢慢抚平。
在没有发觉的时候,邵明纬每天与闵玉联络得不亦乐乎。两个人没有确定恋爱关系,不是恋人,却胜似恋人,还是处于热恋而不自知。
这天下午,邵明纬从学校下课去医院,进病房之前先去找孙医生了解了一下邵容近段时间的恢复情况。孙医生让他不用担心,一切状况良好,很快就可以出院回家调养。
邵明纬从孙医生办公室出来,像是突然卸下了久压在心头的大石头,颇有拨云见日、重见光明之感,表情也是抑制不住的轻松高兴,他在走廊徘徊了一会儿,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片刻对着通话的图标按了下去。
电话很快被接起,“喂,明纬,怎么了?”
闵玉温柔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透出些关心和欣喜。虽然两人微信联系得勤,也经常通电话,但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闵玉主动打给邵明纬打。一方面是邵明纬怕打扰到闵玉工作,另一方面是他莫名地对主动联系闵玉感到不好意思,像是两情相悦的包办婚姻,充满了你知我知的暧昧情意,令人羞涩和脸红。这个年轻人还未体味过恋爱如火又如水的炽烈美好,在未知的诱惑面前下意识地犹豫和却步。所以闵玉接到邵明纬的电话先是惊喜,随后又担心他出了什么事情。
听到闵玉的声音,邵明纬一下子有了踏实安心之感,又有些后悔自己没什么重要事情可以讲就冲动打电话给他,也不知道有没有打扰他。
“嗯……没什么事情,就是容容的身体恢复的不错想跟你说一声,有没有打扰到你工作?”
闵玉笑了一下,柔和的声音直直传到邵明纬心里:“那就好。我现在在车上,除了司机只有我一个人,没有在工作。”
邵明纬有些意外:“晚上要出去吗?”
闵玉:“上次你见过的马总马家良约了个饭局,说要介绍人给我认识,要我一定要去。其实我也不太想去,这种局总是无聊得很,但我不好拂他的面子。”
邵明纬记得马家良,他与闵玉在夜色第一次遇见的时候就是他攒的局。此人相貌普通,善于经商,形迹却浪荡得像个纨绔,虽然有家室但仍是在外彩旗飘飘,男女荤素不忌。他约是肖想过闵玉的,奈何闵玉不是他能染指的人,只能在心里想想,面上尤为亲近闵玉,三天两头地给他发邀约。闵玉总是能推就推,但这次马家良语气态度坚决,闵玉不愿和他闹得不好看便准备赴约。当然这些都是邵明纬不知道的事情,他只隐约记得马家良是当时要他敬酒的人,看上去就不是良善之辈,再加上会在夜色攒局,这次又要“介绍”人给闵玉认识,邵明纬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他知道也许不是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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