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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梦令_云住-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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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林也没再问,赶紧数了钱,拿了十来张梁丘云的纸片,外加零钱,放进纸袋里,一并交到窗外。
  老人家一走,下面一批客人又推搡着挤上前来。小林来不及多想,摆上笑脸,问对方要买什么。
  就听窗口外面传来一声叫喊,那声音沙哑,高亢,活像电视里的山歌号子,震得小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云子!云子!”
  小林站起来,皱着眉头,往外一看。
  不远处停着一辆剧组的货车,一个男人,肩上扛了一箱器械,这么大热的天,他汗流浃背,背心湿透,却带着个白色的厚厚棉口罩,古怪又滑稽。叫人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那两个来买东西的老人家,他们提着大包小包,正要赶过去。
  那男人见了他们,眼睛一睁,器械一丢,扭头便走。
  郭小莉给梁丘云打电话,打不通。
  过了十分钟,梁丘云自己拨回来。
  郭小莉坐在自己窄小的办公桌边,桌上堆满了文件,她抬起头来,换手接电话,上来就问:“阿云,你怎么不在公司?”
  梁丘云那边一声一声,喘得厉害。
  “阿云?”郭小莉问他。
  “郭姐,”就听梁丘云说,他声音没什么力气,只一声声喘,“郭姐,你什么时候给我新的工作……”
  郭小莉眨了眨眼,看着桌头的演唱会宣传文案,说:“阿云,我一直在联系,你先不要着急——”
  梁丘云声音颤抖:“郭姐,你帮帮我……你一定要帮我……”
  “你怎么了?”
  “我要工作。”
  “阿云,我一定帮你。”
  “我爹娘进城来了。”梁丘云突然说。
  郭小莉一愣:“什么时候的事。”
  又问:“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
  “刚才在外面碰见他们的……他老两口干什么事也不和我说。”
  有人穿过办公室,来郭小莉桌前找她,手里拿了一份汤贞的合同复印件。
  郭小莉按了话筒,让对方稍等。
  “阿云啊,这样吧,你去陪陪他们。也省得两位老人家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再被什么记者堵了。这几天我找别的人去负责剧场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去陪陪父母吧。”
  梁丘云一愣:“那我剧场的工资……”
  郭小莉说:“照样发给你。”说完就把电话扣了。


第39章 梁兄 13
  媒体开放日一上来就闹了笑话。一家法国媒体来晚了,敲开汤贞休息室的门,发现沙发上睡了一个年纪轻轻的东亚男孩。相貌清秀,黑发,小脸,身上盖着块绣着小梅花的毯子,他们便下意识以为那是汤贞本人了。这家媒体来得突然,也没约好时间,摄影师没见过汤贞本人,欧美人认亚洲人的脸,实在认不清楚,再加上那男孩英文不怎么样,又吃坏了肚子,面色苍白,没什么精神,正难受呢,双方驴唇不对马嘴地“采访”了半个多小时,小男孩才摇着头说,他只是拉肚子,被汤贞老师“捡”过来休息的,汤贞老师在二楼呢。
  梁丘云拿了一些治腹泻的药来。郭小莉不在的时候,梁丘云就像剧场里孩子们的一家之主。小男孩说,云哥,你今天不是不来吗。梁丘云看了一眼门口来来往往的各家媒体,说,你汤贞老师说你没药吃,叫我给你拿点药,行了,吃了药再睡会儿吧。
  汤贞似乎不知道梁丘云今天请假了的事情,身后一大批媒体跟拍,他一见梁丘云就问,云哥你去哪儿了。
  找我有事?梁丘云在媒体面前压低了声音,望着汤贞,仿佛并不希望其他人捕捉到他们的对话。
  汤贞摇头,他看着梁丘云,那眼神像在说,他只是希望梁丘云一直都在。
  乔贺被汤贞身边包围的媒体数量吓了一跳。
  一来,戏剧在国内,到底还是小圈子的艺术,媒体开放日拥挤到这个程度的,他还是第一回 见。二来,他发现媒体的确只紧跟着汤贞一个人,受怠慢的不只他们剧组其他同事同僚,连亚星娱乐来的其它偶像和练习生都被忽视得厉害,除了一些零零散散的群访,根本没有人关注他们。
  乔贺觉得这并不很正常。
  林导来找汤贞,商量着戏服要如何改。他老人家想要在最后一幕的时候,把一些灯光投影打在汤贞的戏服上,把戏服的正面当作光影幕布,可始终找不到称心如意的布料。乔贺握着剧本,想与林导再谈一谈梁山伯这个人物的问题,他还想搞明白,林导到底想拍些什么东西,想要什么结局。林导却说,今天都是媒体,太乱了,留待明天再讲。
  为了协助媒体拍摄,汤贞光上午就排了两段戏。一段是节奏紧凑的祝家二老逼亲,音量大,语速快,一段是轻松愉快的三载同窗,书院伴读。排第二段的时候,亚星几个年轻小朋友也跟着上台。林导在旁边说他们,好好走路,不要在台上顺拐,汤贞回头一看,顺拐的不是别人,正是骆天天。骆天天好像在走神,汤贞笑他,他吐了吐舌头,挤眉弄眼。
  排练第一个月,大多数演员台词背得稀稀拉拉,多数需要提词。汤贞倒是早早背过了。这也没办法,这台戏的台词大多都在他身上,情节也在他身上,他必须及早把词背过,背熟,排练的时候才能靠自己带起台上所有演员的节奏,他词要是错了,其他人节奏也就断了。站位也是一样,汤贞若是一个站位走错了,其他演员也不好处理。好在汤贞这一点做的不错,在乔贺看来,他基本功是好的,无论站姿、站位,语速快慢,音调强弱,情绪起点落点,他都抓得精准。
  台上排的顺,林导也高兴,媒体也省事。林导对汤贞夸祁禄,说这小孩挺灵的,上回说了他一次,这回就好了。又说骆天天,在台上要专心,不要到处乱看,观众都看着你呢。
  骆天天扁了扁嘴。汤贞用胳膊肘碰了碰他,伸手搂他肩膀:“快和林爷说,我下次就改。”
  我下次就改。骆天天沙哑着声音说。
  有媒体记者给汤贞送了一篮水果,还送了两个西瓜,放在休息室里。乔贺在自己房间小声念台词,斟酌着语气,有工作人员从外面敲门,说汤贞老师在他休息室里切水果,一伙人在他那吃,让我来叫乔贺老师一起。
  乔贺进去的时候,一群年轻孩子,闹闹哄哄,把汤贞并不小的一间休息室挤得满满当当。沙发上坐的是人,凳子上坐的是人,箱子上坐的也是人。
  汤贞坐在最里面,挨着骆天天。骆天天闷头一个劲儿吃西瓜,吃得手上衣服上都是。乔贺走过去,听见汤贞问他:“你今天怎么了,天天,怎么在台上老是走神。”
  骆天天嘴里塞满了西瓜,听了汤贞的话,闭着嘴用力咀嚼,忽然抬头往休息室另个角落看了一眼。
  乔贺回头,瞧见骆天天望着的方向,一个穿背心的男人正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周围闹成这样,他睡得着?
  骆天天忿忿不平,可看他的眼神,分明又很委屈。
  他只是说:“我没走神,我就是听不懂导演说什么。”
  汤贞问,你什么地方听不懂。
  “他说什么,叫我们看好吊麦地麦,我又不知道是什么跟什么,听不懂他说的话。”
  汤贞和他解释了一会儿,骆天天闷头不开心地吃瓜,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汤贞看见乔贺,叫他过来坐下,伸手拿了块西瓜给他。
  乔贺听见汤贞和骆天天说,天天,你这个泪痣挺特别的,应该留着,不要总把它挡住。
  骆天天抬头看了汤贞一眼,说,我才不留呢,我明儿就把它打了去。
  为什么。汤贞问他。
  骆天天低头吃瓜,说,哥你都没有,我也不要。
  下午林导和几位老演员商量,要排一排梁山伯死后,梁家二老的戏。汤贞闲得没事,在台下看了一会儿老前辈们的演出。
  排到第二遍的时候,汤贞回了自己休息室。乔贺路过门口,瞧见他抱了一把吉他,坐在沙发上弹,梁丘云坐在一边,用一种保护性的姿态把手扶在汤贞的沙发靠背上。
  里面还有不少媒体记者,小小的沙发四周围满了镜头。
  汤贞余光瞥见乔贺,他扫了扫弦,铮铮的,像在和乔贺打招呼。
  乔贺走进去,看了眼周围的镜头,问,你在弹什么。
  “我的歌,”汤贞说,他皱了皱眉,苦笑着,“演唱会快到了,我还没怎么练呢。”
  你要自弹自唱?乔贺问。
  汤贞拨弄着吉他弦,抬头望着乔贺,轻轻唱了几句。
  乔贺试图听清歌词,却只听见了几个词,回家,大河,爸爸,妈妈。
  挺好听的。他说。
  真的?汤贞眼睛亮了亮。
  这歌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汤贞说。
  有媒体在一旁拍,乔贺觉得说话都不自在。但看汤贞,他倒是自由自在,落落大方,镜头对准他,摄影师团团围着他,他却仿佛根本看不见这些人,一个人弹得高兴,听乔贺说好听,他又弹了一段别的。
  离开休息室的时候,汤贞告诉乔贺,这歌他以前在电视上唱过一次,他妈妈知道了,挺生气的,说丢家里的脸,叫他不许再唱了。
  你真的觉得好听?汤贞走之前问。
  乔贺点头,问他,你这就走?
  汤贞说,有个工作挺急的,他和林爷请了假:“梁兄,我先走了。”
  乔贺目送他。
  副导演收拾道具的时候和乔贺说,这就是当明星的素质。
  “你来得晚,没看见,今天早上那群媒体从休息室跟了他一路。还有个杂志记者跑去开汤贞的包,把里面东西都倒出来,挨个拍。这有什么好拍的啊,我觉得这是个人隐私啊。”
  乔贺问,汤贞让他们拍了?
  “让了啊,怎么不让。也没翻出来什么奇怪东西。你说,这要当明星,还真是要从头包装到脚,从里包装到外,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翻包了。”
  “生活在聚光灯下,年纪轻轻的。”乔贺说。
  “太累了,我看着都替他累,”副导演说,“他昨天回酒店还输液来着,你看见了吗,他在屋里打吊瓶。”
  乔贺一愣,副导演拆一组线,他帮忙搭了把手:“我不知道,输液?”
  “你回来的晚,估计没瞧见。有个护士坐他车一块来的,我去问了,说是劳累过度,”副导演拆完了,把线该放哪儿放哪儿,说着,“你说才多大人啊,累到打吊针,也太拼太苦了。年轻时候赚这些卖命钱,等老了还不是要还。”
  乔贺说,我看他每天都挺高兴的。
  乔贺走的时候想起,他昨晚上回酒店以后,明明见过汤贞的。他们还一块在阳台上喝茶,吹着小风聊天。汤贞说他在读一本写魏晋时期生活的风俗书,但他没什么时间,只能在车里的时候读个皮毛。乔贺对这个了解。他和汤贞讲起魏晋的历史,讲那个时代的文人墨客,自由潇洒,汪洋恣肆,他讲起竹林七贤,讲起阮籍,讲起嵇康。
  汤贞握着他的茶,从旁用心地听着。他望着乔贺的模样让乔贺想起那些山林里的小鹿,眼睛大大睁着,活在猎人的枪口里,对世界充满好奇。它们跟在父母后面,学习如何飞跃山谷。
  骆天天追在后面:“你怎么回事,你真的不理我了?”
  梁丘云对电话那端说:“妈,我这就去接你们。”说完他扣了手机,跨上机车,拿过头盔往头上戴。
  骆天天抢先一步把头盔抢过来,圆圆一个,抱在胸前。
  “怎么有你这样人,你把我赶出屋去,我都没生气呢,你倒生气了!一整天都不理人,你偷亲我我还没和你算账呢!”
  梁丘云听着,也不抬头看他,拧了钥匙,发动机车。
  一骑绝尘。
  骆天天望着梁丘云的背影,气得骂他:“梁丘云!臭王八蛋!”
  他说着举起怀里的头盔就要往地上砸。
  又弱弱地放下了。
  “臭王八蛋……”梁丘云走了,骆天天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停车场里,抬着胳膊揉眼睛,他委屈又不服,用脚踢地板,“臭王八蛋!”


第40章 梁兄 14
  郭小莉从会上出来,把手里的文稿资料一摔,转头去更衣室。
  魏萍进来的时候,郭小莉扣子解了一半,心烦气躁,直接将衬衫从头上脱了下来。
  半个小时前,公司在会上全票通过了魏萍的下一个组合项目“木卫二”,由骆天天担当主唱,计划两年内出道。郭小莉的提案则几经修改,再次被退了回来,这个被郭小莉取名为“KAIser”的组合项目从几年前的十一人修改到九人,又改成八人。连毛总都说:“人员太多了,小莉,你的想法是好的。只是现在Mattias发展得正好,你看看,汤贞是我们公司目前最重要的艺人,你作为他的经纪人,暂时应该也没有精力去负责其它项目。还是再放放吧。”
  “小莉,我早告诉你,天才不是那么好碰的,”魏萍打开自己的衣柜,上来就说,她声调不高,“他一直红着,公司就把咱们捆绑进去了,甭想干别的了。”
  郭小莉抬头瞪了魏萍一眼。
  “别怪萍姐说你,你要是当初一直坚持你那个心头肉项目,不去碰汤贞,兴许你这个‘KAIser’还有点希望,”魏萍态度诚恳,亲切,说,“你看,年轻人太急于成功,着急证明自己,就会这样。”
  郭小莉咬嘴唇,咬着咬着,咬出一抹笑来。
  “萍姐,其实当初也不是我想去碰汤贞的,”郭小莉说,“这不是您总围着那几个领导家属转,看都不看汤贞一眼,才叫我捡了个漏。”
  “小莉你这话说的,萍姐跟你说了,天才不好碰。”
  “原来您那时候看个家庭背景就知道阿贞是天才了。”
  “小莉。”
  “萍姐你说的对,我是着急证明自己,”郭小莉穿好了外套,从包里拿出口红,对着镜子补妆,“现在我证明了。”
  魏萍说,靠天才证明自己不是大本事:“萍姐劝你,还是要靠发掘人才。”
  郭小莉说:“在发掘人才这事上我是比不了你,公司方圆十里的关系户都叫你发掘了。”
  魏萍眉心皱着,每回她忍不住要与郭小莉理论上两句,都能被郭小莉这张贱嘴噎回去。
  “小莉,如果你指的是小凡和天天,他两个自身资质都是很好的,不需要靠家庭背景求出道。你实在误会我了。”
  “资质这么好,那您就让他自己靠自己发展呗,”郭小莉说,“还没出道,就给人加什么‘小汤贞’的名头。既然是人才,老老实实做人才就得了,别总想着去蹭天才。”
  “小莉,你——”
  “对了萍姐,栾小凡脸上的伤好点了吗。”
  魏萍一句话被她打断了,听郭小莉这么问,不知她什么用意。
  郭小莉从柜子里拿出包:“栾小凡这个人啊,欠教育,毛总也这么说。他不是初犯了。萍姐有时间在这言语上教育我,不如先把自己手底下艺人管教好。”
  魏萍安静了会儿,郭小莉锁上柜子,拔了钥匙正要走,就听魏萍冷不丁来了一句:“小凡吧,就是人傻,不知道咱们公司汤大明星和小梁的关系,要是知道,他肯定就识趣了。挨了几顿打,影响多少工作,还是太傻。”
  她话里数落着栾小凡,一派痛心疾首。
  “在萍姐眼里,只要不会被打,只要不影响工作,栾小凡就可以随意对公司的后辈性骚扰。”郭小莉说。
  “怎么叫‘性骚扰’,小莉你用词太重了,人家小汤都说没事了,”魏萍说,“小凡是前辈,他只是不会表达自己对后辈的关爱。小梁脾气暴,是他年轻,拿不清分寸。小莉你应该明白的。”
  郭小莉说:“我明白什么,领导家的孩子,被欺负了就要忍着?”
  “谁能欺负汤贞,小汤现在这么红。”
  “要是不这么红,”郭小莉说,“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魏萍看了她一眼。
  “你也是胆大的,小莉,”魏萍把自己柜门也关上了,更衣室没有别人,她说,“你这句话说得对,要是不这么红,以汤贞现在在圈子里的处境,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小莉,你想过吗。汤贞身上的丑闻现在压着不让报,多少人红着眼,只能对着咱们公司其他艺人使劲儿。大家不是没有怨言。从汤贞爆红开始,媒体做了多少次亚星娱乐的专题,明褒暗贬,夹枪带炮,大家还不是都要受着。”
  郭小莉一脸意外:“阿贞身上有什么丑闻,萍姐从哪听来的。”
  魏萍说:“你真以为汤贞招了这些豺狼虎豹来,还能一直置身事外?”
  郭小莉深吸了一口气,她仰起头来,双手抱在胸前,直面魏萍隐忍不住的怒气。
  “现在也就是汤贞正当红,有人撑腰,那些个丑话成不了什么气候,”魏萍说,“可万一有天他真的下来了,小莉,你护得住他吗?”
  郭小莉目光瞥到一边,紧咬着嘴。
  “别告诉我你没想过,”魏萍说,“你没想过谁都有不再红的那么一天。”
  郭小莉说:“是,谁都有不再红的一天。那又怎么样?萍姐,你跟我在这说了这么一大堆,你想说什么?想让我劝汤贞退出娱乐圈,还是劝汤贞减少工作,就因为害怕会有不再红的一天?”
  “我是想劝你,不要太得意,不要太冒进了。在人才堆里做一个天才不是什么好事。太红更不是好事。”
  “总比不红要强吧。”
  “你真是不听劝啊。”
  郭小莉说:“萍姐,我捧出了公司最红的艺人。现在公司一大半人靠着我手下的艺人吃饭。是,我来得晚,我不懂你们的规矩。但我一心一意对我的艺人,我的艺人一心一意对我,对工作,对公司。我们不偷不抢,不搞下三滥的手段,我们不欠谁的,我们靠自己本事吃饭!”
  魏萍脸色难看成猪肝的颜色。
  “你们不欠谁的?”魏萍说,“小莉,你凭良心讲,你对得起小梁?”
  郭小莉哈哈大笑,白了她一眼。
  “我是不如你年轻,不如你脑筋快,小莉,公司现如今谁不夸你郭小莉未卜先知,未雨绸缪。谁都知道新人易捧难留,他们是没碰见你郭小莉的高招。”
  “阿云对阿贞好,从阿贞第一天进公司就是这样。你去问梁丘云,问他是不是心甘情愿。”
  “你就吃准小梁了,小莉,谁能对谁好一辈子?”魏萍说,“你真觉得这是对汤贞好?”
  郭小莉说,没有阿贞,阿云出不了道的,他知道,萍姐你也应该知道的。
  魏萍笑了。
  “小莉,如果当初没有小梁,你打算怎么办。你打算找谁和汤贞一块出道。”
  郭小莉也笑。
  “没有小梁,也有小王小李小张,”郭小莉说,“那么多练习生,有的是想出道的老实人。萍姐,你操太多没用的闲心了。”
  魏萍点头。
  “为了你进公司第一笔成绩,”魏萍说,“耽误多少老实人你也无所谓。”
  “耽误?”
  “你心里清楚,小莉,公司当时已经打算让小梁留在公司了,他实在肯干,毛总都知道他,虽然出不了道,但留在公司脚踏实地上班,照样可以升职发展。你再看他现在?”魏萍说,“听说他前几天又去剧组打零工去了,有这回事吗。”
  “阿云已经是未来两部电影预定的男主角了,”郭小莉说,“路是人自己选的,阿云选了阿贞和我,我就会尽我的能力帮他,我不可能耽误他。”
  “两部电影,”魏萍笑道,“方老板那两部?你我心知肚明,小莉,汤贞去演配角的唯一结果,就是根本没人会在乎主角。”
  “路是一步步走的,”郭小莉说,“有总比没有好吧。小凡前年说要拍的电视剧,今年都过去一半了,什么时候拍啊?”
  魏萍怒极反笑:“你不用管小凡,小凡在这个圈子里走不下去,还有家庭在背后给他找出路。梁丘云就不一样了,活在你和汤贞身边,如果一直没前途,他还不是只能自谋出路。”
  “而且,”魏萍说,“要不是碰上方老板,小莉啊。汤贞就是林子里的出头鸟,众矢之的,自顾不暇,小梁别说这两部电影主演了,恐怕他和汤贞那些压不下去的同性恋丑闻都够他喝一壶了。如果真是这样,你打算怎么‘帮’他?你打算怎么捧红他?炒一辈子同性恋新闻?去年那丑闻在风口浪尖上,你还敢给他们接《花神庙》这种片子,两个偶像,你让他们去演同性恋,你就不怕生米煮成熟饭,真爆出什么事,把两个孩子前途一块耽误了!”
  郭小莉咬着嘴唇,笑着说:“可是不仅没耽误,阿贞的成绩还又上了一个台阶。”她冲魏萍挤了挤眼睛:“再说了,如果当初我没答应接,阿贞也碰不到方老板。有时候这个东西就是缘分。阿贞给方老板赚了钱,方老板帮了我们忙,才有今天这个局面。萍姐,这就是命。”
  “不过我知道,当时公司里不少人想看我的笑话。可惜我郭小莉的笑话,不是那么轻易就能看的。”郭小莉走过魏萍身边,扶着更衣室的门。
  魏萍低着头:“你张口闭口捧小梁,真把他捧起来了,谁帮你拴着护着汤贞去。”
  郭小莉说:“他不是邵鸣,他知道感恩。汤贞也一样。”
  她说完,松开门。
  高跟鞋踩在地上,带着一股年轻无畏的气势,在魏萍耳边噔噔的走远了。


第41章 梁兄 15
  乔贺问汤贞,最近是不是生病了:“昨天没见你回酒店。”
  汤贞一大早赶来,还没休整好,就被几个租了楼上小场地彩排,跑来观摩林导排戏的年轻导演拉着说话。这会儿他回了头,走过来和乔贺说,声音压低了:“昨天胃有点不舒服,就没回酒店。”
  “去医院了?”
  “嗯。”
  “现在好点了吗,”乔贺问,他心里想的是,汤贞口中的“有点不舒服”,实际情况会有多不舒服,“你不用太累了,不行就和林导请个假。”
  “没事,”汤贞说,看他的表情,他仿佛根本没把这类事情放在心里,“我好着呢。”
  汤贞是好着,剧院里却有另一个人不太好了。舞台设计来找林导,说林导给他们的图纸上一条叫“秋千”的轨道装好了,现在就可以试。汤贞早前听林导说起过关于“秋千”的事情——在三载同窗这一出戏里,有一场戏需要秋千,祝英台坐在秋千上,梁山伯在背后推她,看着英台高高地飞出去,又荡回他的手中。林导左思右想,觉得在舞台上摆个傻乎乎的秋千架子实在没劲。他同国外一个团队请教了一下技术细节,带着人找到嘉兰,要改装剧院,给汤贞一个“惊喜”。
  骆天天比所有人都先发现了那个装置——没有架子,只有一条秋千,从舞台天花板上孤零零地悬下来。汤贞跟在林导身边,听林导说,到时候幕是闭着的,你从舞台中央登上那个秋千,有工作人员帮你系安全带。
  幕开以后,先说词。秋千启动,滑着向上走,接着轨道的驱动力会把你从舞台里面推出去,飞跃观众席上空,直推到剧院另一侧。“你看观众席三楼最中间那个包厢,会一直推到那个包厢前面。你不用蹬它的栏杆,让秋千自由滑落。”
  “来回几次?”汤贞盯着那个包厢,问。
  “三次,”林导说,“正好把台词说完。”
  他话音未落,突然背后舞台上“咚”得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一群人纷乱的脚步声,急切的叫喊声。
  “天天!”是梁丘云的吼声。
  汤贞猛回过头,人都聚在台上,什么也看不见。
  乔贺看着他从身边飞跑过去。
  骆天天蜷缩在舞台中间,眼里噙着眼泪,疼得一张脸煞白,他嘴里“啊”“啊”地小声叫着,看是疼得连大点声的力气都没有了。
  汤贞钻进人堆,跪在天天身边,扶着他的头把他上半身抱起来。骆天天手扶着自己的腿,说,疼,疼。汤贞发现梁丘云就在旁边。
  “我没看见他爬上去。”梁丘云说,声音压低了。
  “天天一上去,这秋千就自己动了。”祁禄在一旁说,看他模样也吓得不轻。
  “哥,哥,我是不是摔瘸了,我是不是要变成瘸子了……”骆天天在汤贞怀里直哭,他疼出一脑门汗,哭得一抽抽的,眼泪化开眼底下擦的化妆品,把他那颗痣透出来。
  “不会的,不会,”汤贞伸手擦他额头,骆天天的眼泪全蹭到汤贞衣襟上,汤贞语速飞快,“哥以前也摔过,现在好好的,天天,不用怕,天天……”汤贞说着,越说声音越虚,越慌,他回头看了梁丘云,只张了张嘴,梁丘云目光一低,不等他说话,梁丘云走过去,两手捞着骆天天后背膝窝,把骆天天一把抱起来。
  “你好好排戏,别分心,我送他去了医院就联系你。”梁丘云对汤贞说。
  “天天,云哥带你去医院,老老实实的,知道吗!”汤贞急切地说。
  骆天天哭得直抖,两只手抱在梁丘云脖子上。他红了眼睛,看汤贞站在舞台上,远远望着他。
  “云哥……”骆天天哭得抽抽。
  “闭嘴。”
  梁丘云拿了道具组的车钥匙,抱了骆天天就往地下停车场走。
  “我不要去医院……”
  “不去医院你想干什么。”梁丘云不客气道,就在几分钟前,他还视骆天天为空气,理都不理。
  “我就是不去。”
  “你想变瘸子,”梁丘云怒道,“你不要腿了?”
  骆天天却一下子哭得更厉害了。
  “你一直这样抱着我,我就不要腿了!”
  梁丘云手一僵。
  骆天天哭着,两条胳膊紧紧抱住梁丘云的脖子,眼泪顺着梁丘云的领口热乎乎地往下淌,他哭声颤抖:“我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
  人群散去,林导也是头疼,他上了台,去看那个秋千,问祁禄几个小孩,刚才那个叫骆天天的孩子是怎么爬上去,又怎么掉下来的。
  汤贞仰头看秋千顶端的电机,问:“林爷,设计有问题吗?”
  林导叉着腰,想了半晌,一摆手:“先不试了,我去叫他们再检查一遍机器。这样吧,小汤,你叫着乔贺,叫着小高,去观众席你们找个地方坐,我先去和设计说一说秋千的事,一会儿来找你们。”
  “找我们干什么?”汤贞不解。
  “乔贺要问梁山伯。”
  乔贺看到梁丘云离开了。他想起前几天夜里同汤贞的一次对话。梁祝彩排第一天开始到现在,进度飞快,连带着日子也过得飞快。几乎每个夜晚,乔贺都能在剧组下榻的酒店外面见到梁丘云。他往往比乔贺来得早,一个人坐在机车上,边抽烟边抬头看阳台,躲在篱笆的阴影里,不去和剧组任何一个人打照面。他走得也早,汤贞回来没多久他就走了,机车引擎轰隆隆的,任何站在阳台上的人都能听见。
  也几乎是每个夜晚,汤贞都会告诉乔贺,医生说的,他要听话。“至少每天工作的时候能见到他。”汤贞说,他也许意识不到这句话里包含了多么微妙的东西。
  这会儿梁丘云走了,他离开了剧院,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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