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亏本买卖之旧案-第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可若说沈家从此失势,偏偏每日清晨都有官轿抬着沈相往刑部而去,茂亲王的案子仍旧是由沈相在审,他说谁是同党,皇帝便命人彻查。
如今真是再也没有人能猜明白皇帝的心思了。
所有人都茫然的,看着局势往未知的路上发展,却没人能懂得要如何应对,一时之间满朝上下人心惴惴。
对于当年皇帝与沈相之间的情谊到底有多深,沈展翼并不算清楚,但萧栈没有下杀手,甚至没有收监,这就表示,皇帝心里对于沈家仍是心存旧念,这让他多少也是安心了那么一点,虽然只是一点点。
他们如今被困在府里,但好在境遇不算多遭,吃穿用度一点也没有受了委屈。只不过是除了沈相都无事可做,整日闲着之余,沐晨自然而然便成了全家人的玩具。
沈父、沈母刚看过沐晨离开,沈展翼的两个哥哥沈展峰、沈展智就又来了。
兄弟两人都已经成亲,但这一次被急召回京,家眷并未同行,想来现在应该也与沈家差不多情形,虽好不到哪里去,却也坏不到哪里去。
“沐晨!到这儿来!看大伯手里是什么!”
“沐晨!来这儿,来吃好吃的!”
兄弟两个毫无形象的蹲着,面前地上铺着厚厚的棉褥子,屋里火盆烧得正旺,沐晨就趴在棉褥子上看着大伯、二伯。
沈展峰拿了一个手鼓敲得咚咚响,想要引着沐晨往他这边来。
展智则端着冒着热气的鸡茸粥,不停的诱惑。
沐晨听见鼓声,刚往那边爬了两步,展智就拿着勺子在他的小嘴上抹了一点粥。沐晨伸出小舌头舔了舔,举起来的手就有些迟疑了。
小脑袋转到这边看看,又转到那边看看,想着要玩,却又舍不得放弃吃,一时急的又是哇哇直叫又是蹬腿踢脚,惹得一屋子大人都忍俊不禁,乐不可支。
沈展翼掀开棉帘从外面回来,见大家都笑得正欢便定了定神问:“这是又有什么故事?”
金万两将沐晨抱在怀里,一把将手鼓抢过来塞在儿子手里笑道:“大哥、二哥真小气,说是拿来给沐晨的,却只自己玩儿的乐呵!”说完,又将鸡茸粥放在桌子上,让沐晨坐在自己大腿上,一口一口喂了起来。
“谁让你两个嫂子不争气,这不是还没这么玩儿过吗!”沈展峰笑呵呵道。
“想要我们沐晨给你打发时间也成……”金万两抬头看了大哥一眼,神情狡黠:“拿银子来!”
“……我说,弟妹!好歹沐晨那也是我们的侄儿呢!跟他玩耍一会儿这么还得花银子?”
沈展翼哈哈乐道:“我也觉得该交银子,沐晨出生和百天的礼物可还欠着呢!”他一伸手:“现在拿来!”
“啧啧!真是!你怎么被雁文教坏了!好了好了,等我回去点算点算,看我屋子里还有什么值钱的物件……”沈展峰故意拉长了声音,隔了一会儿道:“好去讨个也这么会算计的,省得以后吃亏啊!”
兄弟三个又说笑了一会儿,才各自散了。
等人都走了,沐晨的半碗粥也吃得差不多了,沈展翼便让奶娘将他抱了出去,脸色也凝重了下来。
“出什么事了?”金万两见了,心里一紧,连忙倒了一杯水给沈展翼问。
“……你和沐晨得尽快离开。”
金万两微微楞了一下,下意识道:“为什么?我们走了,你们怎么办?”
他虽然对于几十年前那件案子所知不多,但也明白自己只要一动作,就会连累沈家变成逆贼同党,欺君、谋逆哪一个罪名都够抄家灭族的。
且不论他是不是能逃出生天,就算是真的让他逃出了皇帝的追杀,可要拿沈家这么多人的性命换他父子两人活命,他也觉得今后的日子也没什么意思了。
“早就应该送你们走,不过那时候觉得可能还没有真凭实据,也许还有转圜的余地,现在看……”沈展翼叹了口气:“爷爷和我是有些托大了。”
是不是要送金万两父子离开,沈相和沈展翼也商量了几次,但始终都觉得可能还没有到那样的地步。比起铜墙铁壁一样的沈府来说,无论去哪里都算不上保险,与其路上遇袭,倒不如就守在家里,一家人总是有些照应。
更何况,如果皇帝真是铁了心要斩草除根,金万两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无济于事,反而是待在沈相身边更能让萧栈有些顾忌。
但现在情况却又不太一样了。
沈展翼不能出府,但与外面一直用他豢养的那只鹰来互通信息。
琅明义今日早上就传了消息来,说是皇上这几日身子不大舒服,昨晚找了鸾鹰卫的头领去说话,今天一早的时候,那头领则来告诉琅明义叫他加紧京畿要防,一旦有对太子不利的,可便宜行事,甚至先斩后奏。
沈展翼一个人在书房里琢磨了很久,觉得,这是皇帝在布置什么。
京城守卫是琅明义的职责,皇帝要交待他事再正常不过,按道理没有必要让鸾鹰卫首领传话,除非是他不想别人知道他找了琅明义。
弘举的案子还在审理,皇帝身体不适的时候夜召琅明义的确会生出许多猜测来。
这其中,皇帝病重,自知不好,要交待后事的怀疑就首当其冲。
再加上沈相前一晚也被急召进宫去议事,现下也没有回来。两下摆在一起,沈展翼隐约觉得,一定是这件事已经成为了事实。
皇上怕自己哪日真的驾崩,京中会有人在新旧君主接替这样最脆弱的时候作乱。
而他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手软,更何况是金万两呢?
沈家经此一事居然还能不被抄家、不被下狱、不被株连九族,实在已经是皇帝对沈相最大的容忍了,只怕对金万两却是要在他闭眼前除掉了。
所以,无论如何,沈家现在已经不足以护得住金万两的周全了,他和沐晨必须得离开。
但这些猜测沈展翼并没有与金万两一一分说。
金满仓上一次引开弘举注意力之后,就悄悄的潜回了京城,由他照顾和保护必定能放心,裴安又是心思细,脑筋灵的,且照顾惯了金万两父子,也是个好帮手。
但只有这两个人肯定不够,然而,以沈家现在的情形,要在府中再多安排几个人出去实在太难,沈展翼一时间的确是难以想出好办法来。
金万两想的根本就没那么远,这种从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里预测未来的事他可学不来,但有福同享,有难适当得当的道理还是知道的。
当然,这个适当是要严格分析利弊、盈亏的。
显然,跟沈展翼有难同当是不容置疑的一件事,所以即使沈展翼已经决定了要护着他和沐晨两个先逃出眼下这困境,他也没有因此开始筹划起来,反而拍着沈展翼的手宽慰他:“我们跟你在一起挺安全的,没必要走,再说,一旦我们走了,沈家不是正好落了口实?”
“管不了那么多了,爷爷昨天晚上被召进宫里议事,现在都还没回来,我心里觉得不踏实……恐怕是皇上大限已到,只怕他在西行之前一定会有所行动!我不能看着你们坐以待毙!”沈展翼眉头紧锁,眼下青黑一片,显然昨夜根本就是一夜未眠。
☆、第 19 章
金万两听了这话着实吃惊。
他知道沈展翼心里一直在为自己和沐晨担忧,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是坐立难安。
但沈展翼向来最会隐藏掩饰,以至于他虽然知道他在担忧,却没想到事情已经严重到这样的程度。
“皇……皇上……要驾崩了?”
“……嗯,所以他很可能不会再顾念爷爷,要在闭眼之前将他认为是威胁的事都一并消除掉。”
萧栈的皇位是从萧衍手里抢过来的这件事一旦暴露了,那么金万两就将成为这皇位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对于萧栈来说,这是不能容许的事。
“我不走!”
“听话……你和沐晨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金万两还是摇头:“不行,沐晨会想你的,我也会!”
沈展翼伸手在他头顶揉了两下,而后拿掌心捧在他脸颊边上摩挲,语气温柔得有些伤感:“乖……我也舍不得你和沐晨,可你们必须走。”
金万两心里一阵阵的难受,无言的看着沈展翼痴缠的目光好一会儿,才突然想起什么来,猛的从凳子上跳起来就往床底下钻。
床下面的大理石不知什么时候被起出来一块,下面是一个一尺见方的坑,里面放着个生漆的楠木匣子。
金万两把木匣子拿出来,又小心的将原来的大理石砖块盖回去,拿袖子在那匣子上下抹了两把,才宝贝似的端放在桌子上道:“有钱能使鬼推磨!用这个贿赂贿赂那些兵,让他们手下松一松,我们就来个假死,等他们走了,我们再一起逃出去!你看怎么样?”
沈展翼惊奇的发现他整日睡在这屋子里,却不知道床底下什么时候竟被金万两打了个洞出来,禁不住在看见他宝贝般地捧着东西出来的时候有些失笑。
沈展翼翻了翻那匣子里的银票,零零总总的加起来差不多要有将近两万两。
这办法其实是很好的,但那只能拿来对付平常在军营里捞不着多少油水的兵痞子,想用在鸾鹰卫的身上却是完全不管用。
不过,金万两还是让他心里暖融融软绵绵的感动了一把。
能让这小气财迷的家伙舍得这般散财的,估计这世上也只有自己和沐晨了。
忍不住隔着桌子在他嘴唇上使劲的亲了一口。
“还是你好好收着吧!以后你和沐晨会用得到!”
“……”
“那些人都是皇帝从小训练出来的,不会被金钱收买。”
“你又没去试!有谁会不喜欢白花花的银子啊!”
沈展翼摇了摇头道:“他们大多是家里庶子,家人的地位都是靠他们在鸾鹰卫里的表现挣来的,玩忽职守是要连累一族人获罪的,所以这些贿赂、要挟都不管用。”
金万两想了想,便苦着脸沉默了。
他向来觉得银子最能解决问题,如果是连钱财都没用了的话,那就真是想不出来办法了。
沈展翼伸出手在桌面上握住了金万两的,用自己掌心的温度安慰着他。
他明白金万两是在想办法,希望为他分担,但这些阴谋算计远远超出了金万两所知道的范畴,他的忧虑帮不上什么忙,所以与其白白操心倒是不如什么也不知道的开心过日子最好了。
想到此处,沈展翼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思绪,露出他招牌式的诚恳笑容来:“不过,你的办法也不是没有用处,我心里已经想到了点头绪,走虽然是还得走,不过……我们一起走。”
“真的?”
“嗯!”
金万两听说不用一家三口分开就觉得安心不少,至于路上可能遇见的险情,显然不是现在担心就能避免的,也就不去多想,只低头将木匣子里的银票都仔仔细细的清点了一番,而后又找出一张油纸,将银票分成几份包起来藏好。
沈展翼当天夜里就让金万两收拾了一些必须的行李细软,而后拿了弘昭送他的木雕给那雏鹰看。
那雏鹰十分聪明,见过弘昭两次,又跟着沈展翼往宫中去过,当即领会,扑腾着翅膀飞进夜色里。
第二日一早,沈相仍旧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倒是雏鹰从宫中带了弘昭的一张小纸条来,上面只有两个字:知道。
中午时分,沈府的大门突然被人敲响。
来人是京城守卫护军总领、安平将军琅明义,奉旨召沈展翼进宫问话。
鸾鹰卫与京城护军虽然都是皇帝亲军,但鸾鹰卫因为常为皇帝办的都是些不能拿到台面上来的事,所以提及起来,总是不屑、鄙夷要更多,与同是皇帝亲军的护军一比,就生生矮了半头。
于是相处之间就多少有了点嫉意,听说琅明义是奉旨,便故意刁难,不但问奉了谁的旨,还说要去皇上那里请示了才好办事。
琅明义来前得过弘昭授意,按下心中厌恶,端着微笑,对鸾鹰卫态度很是恭敬,拱手朗声道:“听说陈大人前几日升任了副指挥使,老弟还没得着机会恭贺,今儿正好了,我这就是奉了太子的旨意,召沈展翼进宫去问个话,不是什么大事,让下面人办了就得,等太子问完了话也就送回来了,这时间正好咱们兄弟去喝一杯,如何啊?”
陈威刚刚接替了副使一职,原也不想树敌太多,更何况琅明义不但得皇帝器重,更是太子心腹,所以见琅明义言明了自己会留下来直到将沈展翼送回来为止,也就就着这话缓和了态度笑着道:“老弟客气了,不过既然你愿意叫我一声哥哥,我就舔着脸受了,这酒也自然是要喝的,我看就这对面的醉香楼吧!”
于是各自交待了手底下的人之后,便携手上了醉香楼。
琅明义本来也是十分看不起鸾鹰卫这些人的。
他们仗着为皇帝办事,又都是武艺高强,常常与守卫护军冲突,每每都是他们占了便宜还卖乖,有恃无恐的,是以琅明义常日里并不愿意与他们多来往。
这一次若不是弘昭的意思,他也不可能有说有笑的同这陈威喝酒聊天。
但酒过三杯之后,两人渐渐聊得投了机,琅明义才知道,其实鸾鹰卫的这一百个人个个都有担当的。
他们是家中庶子,在族人眼中不得重视,母亲与兄弟姐妹的日子过得都是不尽人意,于是他们十来岁就选择了进山习武,拼了命也要入选鸾鹰卫,就是希望家人能因此过得好些。
所以这些人虽然做了不少腌臜的事,但对亲人却是十分的重视。
琅明义忍不住叹了一声。
陈威只道他为自己的说的话感伤,更是引他为知己,竟是又多喝了几杯酒。
等到下午日头西落,沈展翼果然被人带着送回了沈府。
第三日仍旧是中午来叫了沈展翼,日落前送回来。
第四日则是叫了沈展翼、金万两。
只不过金万两怀中还抱着个半大的婴孩。
陈威看了看包得严实的孩子忍不住问道:“琅兄,这……太子殿下叫这么一个孩子能问什么话?”
琅明义哈哈一笑:“陈兄开什么玩笑!殿下怎么可能问他话?你也知道,殿下……和沈兄亲厚,总是听说小孩儿这么大正好玩得紧,也就是个好奇。估计到不了一个时辰,听见孩子哭就得让人送回来了。”
陈威知道沈展翼自小就给太子做伴读,感情比亲兄弟都好,想来也就是琅明义说的好奇而已,便挥挥手放了行:“快去快回,小心别让孩子吹了冷风。”
琅明义拱拱手谢了,手下的人便将人带走了。他则依旧与陈威坐一起喝酒。
然而这一天琅明义却没有一直陪着陈威将那一壶酒喝完。
沈展翼等人离开大半时辰不到,外面就匆匆忙忙进来一人来报:“皇上急召,让将军带五十人,殿外侯旨。”
陈威一愣,看向琅明义。心下琢磨,皇帝要召护军殿外侯旨,不是要杀人就是要抓人,茂亲王案审到现在,不知道又有谁要倒霉了。
琅明义眉头紧皱,明显有些犹豫:“这……”
陈威知道他的意思,连忙道:“琅兄去就是,莫耽搁了皇上的事。”
琅明义咬了咬牙,一拱手:“这一回陈兄为老弟担着了,老弟他日一定不忘!”
陈威连忙站起来送他:“琅兄见外了!快去吧!”
琅明义也不再多说,当前大步出了包间下楼而去。
陈威又在包间里坐了一刻,一个人喝酒也没什么意思,便起身去叫上来两人,忙里偷闲的划拳、赌酒。
直到太阳下了山,外面的冬夜一片漆黑了,却还未见护军将沈展翼送回来,便要差手下到宫门那处去问。
然而他还未吩咐,就有人慌慌张张来报:“沈展翼带着人跑了!”
想在鸾鹰卫眼皮子底下偷偷的溜出去,别说是三个大男人加一个小孩,便是一个人都已经十分难办了,沈展翼当然不会冒险。
所以他就想了个办法,托了太子的名头堂堂正正的带着老婆孩子出门去了。
等到陈威发现的时候,距离他们离开已经将近两个时辰。
而陈威这边一旦发现他们跑了,必然会将注意力都转移道如何补救、如何将人抓回来和如何脱罪这些事上,这也就成了裴安从沈府偷偷出来的最好时机。
沈展翼带着金万两和沐晨在城外七里坡的一个茶铺与满仓叔会和。
金满仓事先准备了马匹和马车,见了沈展翼和金万两便拿了一个小包裹出来,里面是几件衣服、配饰。
沈展翼与金万两出府的时候穿的都是光鲜华丽,锦缎的袍子,水貂毛的大氅,发冠上亦是镶珠点翠的,这般装扮穿在身上简直就跟贴着标签一样,太惹人注目了。
金满仓原先走惯了江湖,自然知道如何掩人耳目,早早就将一身行头准备下了,就近找了一家农户屋子里让他们抓紧时间换上。
沈展翼对于身上这件灰蓝色的棉袍子还是很满意的。
外面再罩上一件同色镶白边的披风,头上发冠也换成一条秀银的发带,下巴上再贴上一缕山羊胡,这打扮不招摇,但也不至于显得穷酸,再普通不过的一个路人。
只是金万两却是对自己的装扮很是不满意。
☆、第 20 章
那一身淡黄色的棉裙怎么看都十分的扎眼,再加上一件大毛领的纯白斗篷和那一堆不知道要戴在哪里的玉钗金簪,这分明就是个少妇的装扮!
难不成他堂堂金老板要男扮女装?
沈展翼对着铜镜仔细贴好了下巴上的胡须,见金万两还在对着衣服发呆,便故意压低了声音,带些沙哑的问道:“夫人为何还不换衣?”
“……”金万两听见身后声音,便回头看向说话的人。
这一眼竟是让他几乎惊呆。
眼前的人,无论面相、神情、举止,怎么看也都是个年近四十、温和儒雅的大老爷,半点原先沈小公子的潇洒俊朗也没有。
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人!
别说别人认不出来,便是金万两自己也拿不准这人要是在路上与自己擦身而过时,自己能不能一眼就将他认出来。
“夫人还是抓紧时间吧!”沈展翼捋了捋胡子低低的道。
好吧!扮女人总比变死人划算得多!
金万两一咬牙脱了身上衣服,将这裙子胡乱的套在自己身上忙乱之中,裙子也穿歪了,小袄上的扣子也弄错了位。
沈展翼笑吟吟的走过来,帮着金万两将衣服整理好,最后才打量起他的头发来。
只穿女装当然不能算是最后完成,这发髻也是相当重要的一环。
只可惜他们几个都是大男人,对于女人那繁复的发式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好在这农户家里正好有个老妇,便叫她进来给帮个忙。
那农妇五十来岁,手倒是极巧,眨眼的功夫就抹好了头油,将金万两一头青丝挽起一个漂亮的随云髻,而后挑了包裹里的一只珍珠步摇和两只簪花给他戴上。
末了又拿起胭脂来,在金万两脸上简单上了个粉桃妆。
沈展翼看着眼前的人在这双手下一点点的变了模样,渐渐就不说话了。
金万两当真是个妙人。
他原本眉目俊秀,笑起来嘴边一对梨涡更是带着一点俏皮,平日里一身简朴打扮再加上那双盯着银子就泛光的眼睛,看着倒是觉得小气的时候更多些。
然而现在这般打扮起来,竟然活脱脱就是娇俏美貌的少妇一个,是个男人看了,都要忍不住多看上两眼。
沈展翼皱了皱眉头,沉吟了片刻,将他头顶上的步摇摘了下来,换了一只素白的玉钗,又将他两颊的胭脂用帕子擦淡了一些。
再看过去,人就不再似刚才那般艳丽了,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这是谁家的小娘子?妙得很!”
金万两听了也往铜镜里看了一眼,虽然看着自己的女装还是挺别扭的,但那张描画得恰到好处的脸,还是让他自己也轻微的骄傲了一下:“果然是比你这老头子好看些。”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立时就漏了相。
再清亮的嗓音,那也是男人!跟他这一身少妇的装扮配在一起实在让人听着就起鸡皮疙瘩。
沈展翼也被这诡异的情景弄得有些不自在,不过这也真是十分容易露馅的事。金万两就算捏着嗓子说话,也仍然不是女人的声音,这样奇奇怪怪惹人注意还不如干脆不说,便嘱咐金万两道:“一会儿出去,千万记得不要出声,你是天生哑疾,不会说话!记下了?”
金万两点了点头,从现在起就熄了声音开始装哑巴。
他向来有点小聪明,为人也机灵,沈展翼见他甚至连走路都稳住了身段,小步迈着,顿时安心了不少,自己也整理了一下表情,扶着金万两出了屋子。
金满仓正在外面的火炉边上给沐晨喂粥,此刻大半碗已经吃了进去。
沐晨虽只是个半岁的婴孩,但却十分的省事,肚子吃饱的时候不哭不闹,不喊不叫,随便给他个小东西就能哄着他玩上半天。
等那一小碗小米粥见了底,金满仓才将孩子交还给金万两抱着,自己则快速的往车上装了一些米粮和木炭,最后掏了十几两的散碎银子给那农户,交待了些话后,带着沈展翼父子三人驾车往南去了。
等到鸾鹰卫晚上听说人跑了,他们人已经在路上快马加鞭的走了将近三百里。
陈威初一听说人跑了,便知道自己落了琅明义的圈套,登时气得咬碎一口银牙。
他刚升任副使,就办坏了皇帝这么重视的差事,别说这副使之职能不能保住,就是自己和家人性命都不知能不能保住。
他扫了一眼眼前几个人,都是平日里跟着自己的兄弟,这事一旦皇帝要追究,这几人只怕也要受连累,更是恨不得将琅明义千刀万剐。
“陈兄!”陈威正满心思想着要怎么尽可能挽回的时候,却听见琅明义的声音。
“我□□祖宗!姓琅的!你还有脸来!我与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要陷害我?”陈威在听见那声音的一瞬就拔出腰上一柄软剑,反手往那声音处刺过去。
琅明义也是习武出身,得过高人指点,虽然与鸾鹰卫这种拿到江湖上都能数一数二的功夫不能同日而语,但也不至于让他一招就伤到。
他手上没有武器,只提着一盏灯,见陈威肩膀一动的瞬间,就抬手用那灯笼柄来格挡,身子急速后退,闪开陈威的剑锋,急道:“陈兄,听我一言……”
陈威恨不得剐了他,一言不语,只抖开了软剑往琅明义身上刺。
但他到底还是清醒的,并没有真的下杀手,若是琅明义死了,自己就更是百口莫辩了。
只是胸中怒气却是不出不行,是以不给琅明义说话的机会,就是要先出了气再说。
两人一个紧逼,一个退让,几个回合下来,琅明义肩头和大腿上就接连中了两剑。
陈威这才收了势,手中的剑直接架在琅明义的脖子上问道:“为什么害我?”
弘昭的确让琅明义拉拢这个新上任的副使,好方便沈展翼逃走,也交待琅明义一定要做得干净,然后将这责任推给陈威,让他去顶罪。
但弘昭没想到琅明义这忠直的性子竟是直的犯傻。
琅明义也不管身上的伤,只朗声道:“我与你一同去面圣,这责任不会落到你身上!”
陈威一愣。
他真没想到琅明义居然没有栽赃陷害,居然愿意自己承担。
陈威在琅明义脸上转了转,才收起剑:“好,我就再信你一次,若是你敢框我,定叫你全家陪葬!”
皇帝寝殿里药香弥漫,琅明义与陈威跪在外间,隔着纱帘看不见里面情形,等事情经过简要说完便都安静着,等待皇帝发落。
里面却是死一般的沉静。
直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听得一个声音长长低低的叹道:“……糊涂啊!……”
竟是沈相。
琅明义一愣。
随后就听皇帝淡淡的问道:“琅明义,是谁让你放走沈展翼的?”
“没有人!”琅明义抬起身答道:“微臣自小与沈兄做太子殿下伴读,向来感情好,不想沈兄被弘举牵连,是以才想放他父子三人一条生路,所有罪责臣愿一人承担!”
“私放钦犯,你一个人担得了这罪责吗?”
“……”
“琅明义,你的忠心可倒是忠得很那!哼!”
“……”
萧栈冷哼了一声,就没有再说什么,只吩咐了两人殿外跪着,等候发落。
“老师,你听到他们逃脱为何不高兴?”
“……皇上忘了,当年我就是用这欲擒故纵的办法杀的萧衍……”
“朕不会伤害你沈家儿孙的,朕既然答应了你,自然就不会食言,但是那萧衍的孽子却是绝对不能活着……”
萧栈话说到激动处,又是一阵低声咳嗽。
过了一刻,稍微平息了些,萧栈才往沈相脸上看了一眼,而后将陈威叫了进来。
“带上两只山狼,将沈展翼几个人毫发无伤的追回来。”
陈威应了,刚要起身出去,萧栈又冷冷道:“再办砸了,就把你九族的脑袋都提来吧!”
陈威心下一颤,等了一会儿见萧栈再没吩咐才倒退着出去,只这片刻的功夫冷汗就浸湿了一背。
“老爷,前面有间茶摊,咱们停下来休息一下吧,再往前一百里内都是荒无人烟的小路了!”金满仓驾着马车,朝车厢里道。
沈展翼撩开帘子向外看了看,一片漆黑的夜色里,只有前面不远处有星点亮光:“行!正好再装些清水和酒。”
他们出了京城之后只在七里坡停了片刻,现下走的不是官道,前面眼见着就不会再有能歇脚的地方了,大人倒是还无所谓,但孩子在车里颠簸的时间太久终究是太辛苦了,而且他们还要继续赶夜路,无论如何都应该停下来休整一下。
茶铺十分简陋,只有一对老夫妻在经营,木屋勉强挡住寒风,地中间的炭火也不旺。这种地方自然不能有什么好吃好喝,好在这老夫妻还养了一只母羊,倒是让沐晨喝饱了奶。
金满仓要了一只烧鸡,一壶烧酒,一盘炒青豆,几个人便在离火盆最近的桌子边上坐了下来。
☆、第 21 章
这里地方偏僻,平日里来往的人本就不多,加上入了冬,人就更是少了,见了沈展翼主仆几人便热情的和他们搭讪聊天。
沈展翼也不避忌,沉着声音与老夫妻俩编起故事来。
等几个人吃得身子暖了,他的故事也才讲了一半,木门外面却想起几声怪异的声音,似是在挠门。
沈展翼话音立时停了下来,倾听的时候又是两声。
这一下可把金万两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两只眼睛瞪得溜圆的往那两个老人脸上看,顺便还瞧了瞧地上。
这荒郊野外处,这种孤零零的旧屋子,再加上外面嗖嗖的寒风夹带着挠门的声音,分明便是个鬼怪出没的地方!
金万两吓得抱着沐晨的手都有些抖了。
沈展翼自然是不会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