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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本买卖之旧案-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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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书包网 http://w。】
亏本买卖的第二部,解密金万两的身世以及同沈家的渊源。

内容标签: 生子 宫廷侯爵 欢喜冤家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第 1 章

  京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上一次还是四年之前册封太子的时候,但和现在这次连街头巷尾都在热议的皇家喜事比起来,显然还是后者更让这京城里的老百姓感兴趣。
  皇三子、茂亲王弘举大婚,王妃是当朝二品大臣、刑部尚书幼女闵秋柔。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天作之合、天赐良缘。
  沈展翼却觉得危险正从这桩婚姻开始一步一步的向着沈家、向着他和金万两靠近。
  自从几月之前金万两被劫那日起,闵秋柔就再也没有在自己视线内出现过,而闵家在朝野上也没有任何针对沈家的行动,连稍微的牵制也没有,完全是一副被自己那些言语震慑住的样子。
  可沈展翼知道,这些实在太不符合常理了。
  闵启元能在十几年间从一个小小的刑部左郎中令扶摇直上的爬到如今尚书的职位,绝对不可能心机浅到被自己三言两语就能唬住的地步。
  况且,沈家暗中放出去的,说闵启元贪财枉法、暗设私狱、戕害忠良的风声犹如石沉大海,并没有在朝野中引起大的反响。这就足以说明,闵启元在朝中人脉颇广,这点不利的谣言并不能撼动他。
  他们表面上的毫无动作一定是为了隐藏正在秘密筹划着的反击,且是一击即中的、必胜的反击。
  而这联姻应该就是第一步。
  沈展翼拿着那大红的喜帖略微心烦。
  皇子成亲,朝中大小官员自然是要参加的,但他自己虽然算是闻名京城,可那名声也只是个风流佳公子的名声,实际上并未在朝中挂了任何的官职,亦不是皇亲国戚、博学大家,按理是不应该收到这请帖的。
  可这请帖还是一路从门房那里辗转送到了自己的手上。
  这并不意味着他的地位有多重要,而是意味着闵秋柔心里对他有多恨。
  “咦?闵秋柔不是那个谁的女儿吗?她不是一直惦记你吗?怎么这就嫁人了?”金万两见沈展翼看着喜帖出神,便也凑近了看一眼。
  他原本因为被闵启元劫去问话的事有些耿耿于怀,也还在心里惦记着闵秋柔会寻上门来报复,甚至自己还在想象里排演过几次和闵秋柔正面冲突、壮烈护夫时的情景。
  如今看见闵秋柔嫁人的消息自然也是有点意外的。
  沈展翼哭笑不得,搂着金万两的腰将他揽在怀中道:“怎么?你还希望她继续惦记我,纠缠我吗?”
  “那倒没有,不过,看她还巴巴的给你送喜帖,不会是想要你去抢个亲吧……”
  “那你说,我去不去抢?”
  金万两想了一下:“这可是皇子成亲,到时候必定是一大群官兵严加防范,要抢的成也得雇上好些江湖高手,就怕这抢来的新娘子抵不上本钱啊!”
  “嗯……贤妻此话果然有理,那夫君就不去抢她了,还是先强了眼下这不要本钱的吧……”说着,手上一捞,将金万两横抱着站了起来,两三步就迈上了不远处那张雕花大床。
  夏日炎炎,俗事心烦,做些有益身心的运动出出汗才好消暑嘛!
  虽然金万两早就习惯沈展翼这不分时间、不分地点的恶习,可要在门窗大开、临街店铺的二楼上,光天化日之下颠鸾倒凤,却实在是太羞人了!
  床幔落下来的时候,金万两只来得及从缝隙里往门口扫了一眼,幸好没人在门外。
  想来也是,这种不早不午的时间里大家应该是都在楼下忙碌着才对,谁要是这时候上来讨嫌,就扣他银子!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金万两还是紧闭了嘴巴,尽量让自己不发出声音来。
  省略。。。。。
  沈展翼随手拿起身边的一件中衣简单的清理了一下,便搂着他躺了下来。
  睡着了的金万两要比醒着的时候乖顺许多,偶尔嘴角动一动,就能看见脸颊上显现出来的酒窝,眉目间的清秀也完全是灵动喜人的,并不吝啬小气。
  其实在他第一次看见金万两的时候,他还没有变得像后来这么的吝啬小气。
  那时候的金万两更像是个对什么都好奇的乡下孩子,虽然也有些财迷,但其实很好哄,随便一点好吃的、好玩的,他就会毫无芥蒂的对着你露出一副欢喜的表情来,那一对儿好看的酒窝让他每次看见都心情奇好,想要在那脸蛋上捏一捏。
  那年他是十四岁。
  金万两只有十岁,讨好的笑着告诉他,他叫金雁文。
  “……雁文……”沈展翼呢喃着,仔仔细细的端详着眼前睡得安稳的人,情不自禁的心下一片柔软,手指掠过那人裸露的肩膀,指尖上带着那人温度的真实触感格外的让他安心。
  他曾经想过很多次,为什么自己就是对这个远在万里之外的、没有深交的人这样的念念不忘,简直就像是中毒一样的,甚至有那么一段时间都觉得莫名其妙。
  他在见到金万两之前,就已经从爷爷那里知道自己有这样一桩娃娃亲,家里的人对这桩亲事都没有任何的微言,仿佛他就应该将这个不认识的人娶回家来,天经地义。
  那时候,金雁文三个字在他的想象里,只是一堆的大红颜色,没有具体的面目,没有身形脾气,直到那一年的春天。
  他坐在树上,远远的看见个小人儿东张西望的向着自己这边走过来,明亮的光线里那孩子扬起了头。
  那双水汪汪的黑亮的眼闪动着,带着试探和小心,一瞬间就看进了心底。春光照在那嘴角的酒窝上,灵动而纯真,柔软的发丝在微风中飘动着覆在那笑容上,若隐若现,看得他出神。
  他在这之前从未见过那样干净的一双眼。
  这满京城里,与他相交的、一般年纪的孩子,个个都是人精,个个都是纨绔,权势、家势看得比什么都重,即使只是少年人,那逢场作戏、寻欢作乐的姿态却早就学得纯熟。
  别人都知道他沈家权大势大,言语之间尽是阿谀奉承,他也早就看得清楚,根本不信那话里的吹捧。
  然而,他却觉得眼前这人无论对他说什么样的好话,他都一定会信。
  那孩子也真的就开了口,羡慕的:“你的靴子真好看……”
  他还从未听过一句让他这么舒心的讨好话。
  而那孩子脸上盈盈的无邪的笑意,直到很久之后也让他喜欢不已,想要好好的维护。
  沈展翼微微的笑了笑,伸手掀起条薄被搭在两人腰腹之上,搂着怀里的人,闭着眼,嘴唇贴着额头,心境在那些纷繁的谋划里争得片刻的安宁。
  这么多年过去了,金万两当初那般单纯的笑脸早就在生活里磨砺得丝毫不剩,却仍是有着让他只要靠近了,就能心静的魔力。
  宫中的仪式沈展翼因为无官无职,并不需要去,但亲王府的喜宴他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去,就算只是为了接受闵秋柔的怨恨也好,他如今也要堂堂正正的以金雁文夫君的身份出现。当时权益之下才将自己的真心说成假意,现下一切都明了了,反而不必刻意的隐藏,反正无论再如何伪装,闵秋柔也都不会相信,索性坦坦荡荡。
  相对于沈展翼心里翻来覆去衡量的麻烦,金万两的心思那就简单多了。
  闵启元当初害他忍饥挨饿了那么久,现在当然是要去吃回点本来,更何况那礼金又是不能不给的,若不是他如今端着沈家少家主的身份、顾着只有三个月大的沐晨、又得照顾闻名珍苑的生意,实在忙得无暇分身,他必定也得出一份力,实实在在的去吃他一顿的。
  对于他的这点小心思,沈展翼是一猜就中的。
  沈展翼伸直了手臂让下人为他整理衣袖,看着坐在一旁遗憾的金万两笑着岔开他的注意力问道:“后日就是沐晨百天了,你想怎么庆祝?”
  想到这么重要的日子,金万两立即就来了精神。
  庆祝仪式什么的都不重要,最主要的其实还是那丰厚的红包。一想到又是一大笔的收入,金万两就忍不住的想要笑,看着自己怀里那一团软绵绵的小东西就觉得这才真是招财童子呢!
  “还没想好……总之就是……赚钱就行!”
  沈展翼一乐,挥手让人都出了屋子,才在金万两耳朵上轻轻咬了一口:“你这小财迷!”而后抱过沐晨,在那红扑扑的小脸上狠狠亲了一口:“以后我们沐晨可不能学他爹爹,我们是要做大事的人,得懂得有容乃大、取舍有度!”
  他话音刚落,就听怀里的沐晨轻轻“哦”的一声,倒像是果真听懂了沈展翼的话一般。
  两人俱是一愣,接着大笑起来,沈展翼更是美的无以复加,托着小沐晨的背就将他举得高高的:“乖儿子,真聪明!有我沈家风范!”
  “是像我才这么聪明!”金万两当然不甘示弱,但凡是要占便宜的事他都不会放过,更何况这孩子还是他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别管是谁的种,那都是他的无上功劳。
  “行,就是像你的聪明。”沈展翼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也不与他争辩,回头见时辰已经不早便将沐晨放进摇车里,又整理了一下衣襟与金万两作别,出门去赴亲王府的喜宴了。
  弘举在宫中还未返回王府,茂亲王府里却早就是一片热闹,朝中各位大臣家的公子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来与茂亲王结识的机会,就算是没有收到请帖也自己盯着父辈的名号、举着拜帖登门来贺喜。
  沈展翼从马车里远远看见亲王府大门口那繁华景象就皱起眉来。
  弘举是当今皇帝的第三子,亲母是左将军孟勇的幺妹淑贵妃,宫中地位自是不必说,前段时间更是刚刚因为在豫南水灾一事中显露才能,得了皇帝一番夸奖,少年得意。
  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又将刑部尚书爱女娶进府中,封了茂亲王,劲头已经盖过了太子,大有与太子争位之势。
  弘昭前两日还曾在于他的言语之间流露出担忧。
  沈展翼明白他的忧虑。                        
作者有话要说:  不开车版本

  ☆、第 2 章

  这深宫之中的纠葛比之朝堂上更是杀人于无形,若弘昭只是个妃子的孩子,又或者他一直不曾得到过皇帝瞩目,那么他只要明哲保身、立身于事外,尚能有安稳生活的机会。可他偏偏是皇后唯一的儿子,偏偏这皇后是皇帝一生挚爱,即便是逝世多年,皇帝也为她保留中宫主位不曾在册封,更何况,弘昭从一生下来,就得皇帝份外喜爱,十岁就已经封了太子,早就惹下了无数嫉妒。
  弘昭能安稳活到今日,还得感谢皇帝对其他人的冷酷无情。
  当年沈展翼和琅明义被皇帝钦点作为太子伴读入宫的时候,太子还体弱得无法下床。
  那一次弘昭当真是死里逃生。
  细节情况沈展翼并不十分清楚,只是知道太子病重时,太医诊断为慢性中毒。之后的搜宫中,竟搜出浸了毒的熏香、用具无数,连惯常习字用的墨水都不落下。竟是有人这般想要他的性命。
  这些东西绝非一朝一夕之间出现的,更不可能是一人所为,皇帝没有细查,将太子宫中所有宫婢、太监全部拖到火场凌迟,还让宫中上到嫔妃下到奴才每日观刑,只说,今后若是再有人谋害太子,无论是谁,全都一般处刑,且要株连九族。
  自此之后弘昭才算安稳活命。
  这些年来,皇帝都不曾对其他皇子多留意,可如今却突然对弘举青眼有加,其中关窍虽脱不开淑贵妃后宫得宠的原因,但也是弘举抓住了这次赈灾的机遇。
  一个能牢牢抓住仅有的机会的人,必定是个会有成就的人,必然是一个强劲对手。
  而这对手如今又得重臣襄助,更是让人不能也不敢轻视。
  弘昭明白,就算皇帝再喜爱他,他若是不能尽得人心,德能不能服众,那么被从太子甚至是将来的皇位上拉下来也是迟早的事,到了那时,便是死也由不得他做主了,他怎么能不忧虑。
  而眼下,沈展翼也与弘昭一样,对于这突然就得宠的茂亲王弘举心生戒备。
  这其中固然有为弘昭担忧的成分,而更多的也还有为了整个沈家和金万两。
  闵启元能攀上这门亲事自然能量不小,如今又有正得宠的皇子助势,朝中几乎已经可以与沈家分庭抗礼,这真不是个好兆头。
  他没心情参与进那些无聊的应酬,只让人将马车停在了离亲王府不远的一条背街里,借着这机会观察着动向,在心里将朝中的情势也重新梳理了一番。
  他必须每天都保持着高度清醒的状态,才能保证在闵启元有所行动的时候能占得先机。当初自己到底是没有那样强大的能力好好的保护他,但现在他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成长,已经生出坚实的臂膀,他已经可以为当初做不到的事做些弥补了,他发誓要用尽全力,也要护得他一世周全。
  日过晌午,宫中的仪式完毕,弘举与王妃的队伍正浩浩荡荡的穿过京城最繁华的街,向着王府而来。
  沈展翼整理了一番思绪,下了马车,眉头舒展,挑起嘴角,露出风流不羁的一张笑脸来,摇着手里的一把折扇笑吟吟的往王府走去。
  玉华大街上,弘举骑在马上,大红的喜服衬得他面色红润,微微昂起的头展露着志得意满的光华,目光如炬,扫过两边接迎的人群,却未露一丝欢喜。
  沈展翼随意站在迎接的人群里,越过弘举看向他的身后。
  大红的宫纱将马车装点得华美喜庆,车上盘坐着的正是如今的茂亲王妃闵秋柔。
  遥遥望去,只见她凤冠上的珠帘闪着柔和的光,将她一张娇俏的脸藏得半隐半现,看不出神色。可即使隔在百米以外,沈展翼还是觉得那珠帘之后有寒光射过来,让他禁不住的觉得脊背发寒。
  弘举翻身下马,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而已,身边一众人的却也是赞不绝口,说那身姿如何的潇洒,将来必定建功立业、成就一番功勋,笃定得就像是全部都未卜先知一般。
  沈展翼面上也笑着点头附和,心里却是嗤笑着。果真还是家里那小气鬼最可爱了,就算是占便宜也是大大方方的,哪来的这么多恶心的、言不由衷的谄媚。
  众人说笑着送新人进屋的时候,弘举突然在门口回过头来,那目光直逼沈展翼的方向,与他四目相对,闪过一刹那的凛冽,而后笑笑。
  那笑里似是明了,似是挑衅,又好像是藏着愤恨。
  沈展翼一时捉摸不透,只依旧挂着他的笑脸不变,拱手随着众人恭喜。
  接下来的喜宴自是热闹非凡,年轻的揣度着新郎官的心思,说笑着起哄;年长的则全部一色孺子可教的赞许表情,酒过三巡更是一副自家儿子哪怕有茂亲王百分之一的好也于愿足矣的样子!
  沈展翼也随着几位老臣的公子上前敬酒,假模假样的笑道:“茂亲王真是好福气,王妃可是咱们京城里数一数二的美女、才女,你这一成亲,且不说伤了多少少女的心,连我们这些世家子弟也都是好不失落啊……”
  “沈小公子这可是说笑了,谁不知道你是佳客入幕,刚刚喜得贵子?”弘举深深看了一眼沈展翼,也笑着回他。
  “你们是不知道,我家里那位小气的紧,哪里有闵大人千金这样端庄贤淑,不说也罢!来来来!咱们共同敬茂亲王一杯,今后还希望茂亲王能多多照顾、提携,让我们也能像茂亲王这样得意,哪怕一次也好啊!”
  众人附和着笑他道:“沈小公子还不得意吗?那我们就更没面目自处了!”
  一番相互的恭维之后,弘举一口干了杯中的酒,站在沈展翼身边低声冷笑道:“沈小公子太谦虚了,你若是想要,有什么是得不到的?你说是吗?”
  沈展翼垂目,恭恭敬敬道:“茂亲王抬举了!”而后看着弘举在众人簇拥之下去了另一桌。
  这对话,大家都只当是场面话,没有人放进心里,听过了就算了,反正无论是茂亲王还是沈小公子,他们都不敢与之相比,也比不过。
  但这话里玄机,却让沈展翼扑捉到一丝信息。
  表面上说的是他的家世背景了得,可是实际上说的却是他拒绝、得罪了闵秋柔。那么这桩亲事,双方心里自然是都清楚的很,根本不是什么良缘天成,更不是郎情妾意,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的交易而已。
  而自己和弘昭就是他们两人的共同敌人。
  沈展翼抿了一口酒,站起身悄然离开了。
  真可惜了那些陈年佳酿,白白浪费在这种没有喜气的喜宴上,喝在嘴里都不是味道了。
  沈府里如今最热闹的院子就数沈展翼与金万两所住的东苑。单是保护金万两父子的就有十几个,再加上三四个照顾小少爷的奶娘、老妈子,一院子的人,便是这样,老相爷和沈父一下了朝就往这院子里跑,沈母更是整日整日的守着小孙子不愿意离眼。
  今日更热闹,姑妈带着两个表妹也跑来看沐晨。几个女人围着个小肉球叽叽喳喳的没完,沈展翼一进自己院子就被眼前这繁荣的景象吓了一跳。
  “离沐晨百日不是还有几天的吗?怎么今日倒像是正日子一样的热闹了?”沈展翼回屋内换了便服,问金万两。
  “姑姑说,沐晨百日的时候得穿她做的鞋,特意先过来量了尺寸的。”
  “那正好,让姑姑连帽子、衣服、被子也都做上几件好了!”
  “额……其实这些东西也用不了几个铜板,这点钱还是不要省了吧……”金万两想了想道,要是因为送过了鞋子、帽子就少了份礼金,可就不合算了,还显得他小气,无论如何他也是沈家少主的身份呢,太吝啬了也不是很好……
  沈展翼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笑道:“这时候怎么还大方起来了?”
  “……我这好歹也是以免因小失大嘛。”
  “姑姑这人最讲究排场面子,她做得东西必定是金线银丝、珠光宝气,随便一件也值好些银子,你要不要?”
  “!……”
  这样一说那还了得?金万两立即就满脸笑容的拿着扇子给那围在沐晨周围的女人们扇凉讨好去了。
  说起来,这扇子仍然是当初沈展翼送他的那一把,那时候虽然不知道这扇子出自货真价实的沈小公子之手,但因为看起来也还是把不错的扇子就好好的留了下来,现在倒成了两人之间少数能不离手边的礼物之一,那金牌虽然更拉风,但毕竟功用实在特殊,和这扇子没法比。
  等金万两知道了这扇子价钱的时候,用得就更美了,扇出来的风都觉得格外的凉快。
  现在正好用来溜须,笑眯眯的看着几个女人的眼神份外的热络,简直就是满眼的钱字。
  沈展翼微笑着倚在门口,看着一院子的热闹,心里因为刚刚那场预感不妙的喜宴而留下来的阴影少了许多。
  算起来,金万两其实从来没有怎么可以讨好过他,倒是占自己的便宜总是很积极,可那点财迷的小算计在他的眼里真是小儿科到可爱,他根本不需要费心思琢磨,只要时不时的拿点东西在金万两眼前晃一晃,就能看见他眼冒金光、激情亢奋的模样。明明自己已经是沈家的当家小家主了,可那占便宜最大的性子还是改不了。
  当然了,他根本不需要改,沈展翼就是喜欢看他为了那一点点小便宜上蹿下跳的样子,竟是比什么都让他暖心,而这暖心里还有着不易察觉的宠溺。
  沈展翼就是想让他每天都有这样欢乐的心情,每天都沉浸在这无尽的欣喜里,就算无法弥补自己无能为力的那十年,至少在今后的时间里,他都不介意每天将心思用在让金万两高兴这件事上。
  沈展翼无端的又想起十年之前。

  ☆、第 3 章

  那一年他跟着爷爷去过曲周。
  那一年,金万两的父亲也去世了。
  爷爷默默坐在临街的茶楼包间里,透过街边那刚开了花的杏树看着金家的一切动静。
  那时候的金万两十二岁,消瘦,茫然,站在一群成年人中间,显得那么无助与慌乱,而那眼角硬生生忍着的泪不知为什么就是让他看得那么的清晰,以至于在那之后的这些年里,常常还在梦里出现,带点倔强的、用力瞪着的眼睛,叫他那时候突然就体会了什么叫做揪心。
  指尖刹那间如被针刺,那痛轻微,却在正午耀眼的光线里一直痛到心口上。
  他抬头看着坐在对面的爷爷。
  向来笑脸迎人的爷爷那一刻却是目光深远,犹如入定,眼前看的是金万两,却又好似看着的是别的人。
  沈展翼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过了片刻,那些围着金万两的人群里突然站出个男人,腰肥体壮,挥舞着手上的算盘,似是指挥下人要冲进金家。金万两与金满仓在那些人的冲撞之下滚倒在地,顿时门口乱成一片。
  那些人并非是来祭奠的,而是来讨债的。金家片刻之间就被搬得空无一物。
  金万两只咬牙站在大门口,脊背挺得笔直,眼圈红着,泪却终是没有在人前落下来。
  “爷爷……”
  “……”老相爷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言语,也没有行动。
  “爷爷,您为什么不去帮帮他?”沈展翼有些急。
  “……时机不到,我们不能帮,”老相爷轻轻叹了口气道:“现在帮了,只会让他惹上更大的麻烦。”
  “……”
  他那时虽然不知道爷爷说的时机是什么,但终是明白爷爷自有他的考虑,就算心里又急又痛,也只能学着爷爷的样子,一切都只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待到金家完全安静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而那原来还算有点人气的宅子里,如今只剩下灵堂里的挂着的挽联和一副棺材。
  那灵堂的设在大厅,门并不是朝向他们这里开着,沈展翼只看得见金万两默默走进去,而后在昏黄的夕阳下,从那敞开的门里飘出缕缕青烟,应是他在为父亲烧纸钱。
  直到天黑了下来,他才和爷爷回到客栈。
  那天夜里他偷偷跑去看过一次金万两。
  那人仍旧跪在灵堂里烧纸钱,素白的一个背影,孤零零的在烛火里被映得斜长。
  金万两的父亲嗜赌这件事他以前也知道,但欠下的那些债他却没有什么概念,不过就是几万两银子,在他不算大数,但在那时的金万两而言,却是全副家财都得赔进去。
  金家其实早就败了,仅剩的几个店铺还在勉强经营,却也没有什么盈利的,如今金父一去,个个债主都怕这小孩不经欺,把那仅有的一点财产赔给了别人,于是不约而同的第一时间跑上门来要债。
  那几天的时间里,沈展翼看着他一点一点的将所有的店铺、田产变卖,从最初的不还价到最后的一文一文的计较,只不过是十来天的事情。
  金万两从一个十二岁的孩童成长成一个支撑金家的少爷,也只用了这十几天的时间。
  一直等到金万两几乎变卖了所有财产,爷爷才让人假扮了买主,开高了一点价格盘下一间没什么客人的酒楼之后,金万两才总算是勉勉强强将那些赌债填平。
  他们也从金家原来的大宅里搬到了城郊的这处小院里,为了节省,那院子也一分为二,将后院租了出去。
  而仅剩的这家玉器店因为地点偏僻,店面又小,反而留了下来,算是他之后糊口的营生。 
  沈展翼曾问过爷爷为什么不一帮到底,爷爷不但什么也没说,还严令他绝对不能插手自作主张的去帮人,只告诉他,若想金万两今后的日子过得平安,最好的做法就是什么都不要做。
  那时候,他已经隐约猜到了其中的一点关窍。
  在那之后,他没有再见过金万两,但总是能从爷爷的探子那里知道他如何了。
  每一次听见他的消息,沈展翼就会想起金万两那带着绝望和无助却强装镇定的眼神来,这一记就是十年,魂牵梦萦。渐渐就觉得那时金万两所承受的,都是因为自己没有保护他的能力,于是这十年之间,他除了将金万两记得越来越深刻之外只做了一件事,便是让自己强大,而且是无声无息的强大。
  只是,沈展翼皱了皱眉,想到今天弘举的眼神,觉得自己还是不够强大,至少要是对手里真的有弘举这样的人物,他就还是没有足够的把握能应付,而他也没有更多的时间等到自己更强大的那一天。
  好在如今闵家和沈家在金万两身世这件事上,互相牵制,终是还没有到了要放到明处斗的程度。
  金万两仍旧活在他每日打小算盘的世界里。
  危险没到来之前,他只需要让金万两和沐晨快乐一刻是一刻,享受眼前这和乐美妙的时刻比什么都重要。
  想到这里,沈展翼长出了一口气,挂起淡淡的微笑,向着那围着沐晨的人堆里走去。
  沐晨躺在摇车里,被几个人轮着晃动,本来已经困得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偏偏看着眼前这些柳绿花红不肯睡,勉强瞪着眼睛四处望的样子将几个人都逗得忍不住乐,偶尔在那圆嘟嘟的小脸蛋上摸一把就能看见沐晨要哭不哭要笑又不笑的矛盾表情,更是逗得几个女人笑得花枝乱颤,喜欢得恨不得咬上一口似的。
  沈展翼一手搂住了金万两,一手拿过他手上的扇子,也不管沐晨是不是被这些人围得热,只将那扇子对着金万两摇,又再趁着大家都眼盯盯看着沐晨的时候,偷上一个香。
  金万两也正看得高兴,脸上被亲了也只挥了挥手,而后继续傻呵呵的看着那团嫩肉在摇车里努力翻身的模样笑。
  沈展翼与沐晨相比起来,当然是顿时没有了地位,别说是姑姑和两个表妹没有抬头看他一眼,现在连金万两也完全都无视他的存在了。
  他顿时觉得很受伤。
  沈小公子!琴棋书画诗酒茶样样精通,更是被皇帝亲自赞许过文武俱佳的不世之才!
  如今魅力却要输给一个连翻身都不会的小娃娃,当真是没有天理!
  沈展翼拿着那折扇在手上敲打了几下,脑子里立即就有了主意。
  对于抠门的金老板来说,除了沐晨很重要之外,就是店铺很重要,没有什么比赚钱更能吸引他注意力的了。虽然出于安全的考虑,现在金万两去铺子里的频率很低,但如果偶尔拿来作为沈小公子勾引媳妇的手段,那还是十分有必要且管用的。
  “唉……天不早了,柜上要结账呢……”沈展翼语气是自言自语的语气,但音量确实在不是自言自语的音量,眉头之间虽然皱着,但其实眼神里却也没多少烦恼的样子,说完了话,停了一停才缓缓抬起腿往前迈步。
  金万两耳聪目明,一听说柜上要结账,连忙从几个女人中间挤出来,一把抓住沈展翼的衣袖道:“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咦?不用了吧……你还是在家哄着沐晨吧,铺子里的事我也差不多能弄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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