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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大周女皇-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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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尽管如此,左瑛能从贺兰楚脸上观察到的东西还是实在太有限,直到他亲自表态之前,她都很难断定他会做出什么反应。她表面上不动声色,可内心还是不敢放松地在等待着他的下一步动作,因为她也能够预料得到贺兰楚一旦决定跟她翻脸的后果是什么。

贺兰楚缓缓上前两步,躬身一拜,沉声道:“臣遵旨。”

左瑛站起身来,在绯羽的搀扶下,走到贺兰楚的面前。

“还有一件事。”左瑛浅浅一笑道:“朕的课业已经因为圜丘之乱等事耽搁良久,现在已经事不容缓。朕在此先对爱卿行简单的拜师之礼,爱卿明日即来为朕授课。正式的拜师礼,就等爱卿尽快与另外几位太傅一并统一安排。”

一开始并不知道左瑛走过来所为何事的贺兰楚,听了她这个出其不意的要求也不由一顿,“陛下大病未愈、圣体欠安,臣请陛下多休养数日,再考虑课业之事。”

左瑛心道:正是因为身体不好,才要练点弓马骑射锻炼一下身体;也正是因为身体不好,才经不起你再策划一次动乱了,你还是乖乖来我身边多待一会儿,出幺蛾子的几率小一点。

“朕意已决,爱卿不必推辞。”左瑛说罢,朝着贺兰楚郑重地躬身拜了三拜。天子是不能向臣子下跪的,这样拜三拜已经是对老师的极大尊重了。

“简礼已成,”左瑛直起腰来道:“明日辰时,朕就在这里恭候太傅。”

贺兰楚微微颔首后,昂然道:“陛下,臣闻‘军器三十有六,而弓为称首;武艺一十有八,而弓为第一。’陛下向臣所习者为弓马、军法,臣请先从‘射艺’开始。明日请陛下摆驾华林苑,臣将在辰时于华林苑恭候圣驾。”

很好,看来这家伙已经卯足了劲要动真格了。左瑛满意地笑了笑,“全听爱卿安排。”

看着贺兰楚告退离去的背影,回想着他刚才那股怒火的扬与抑,左瑛的心里有了一种莫名的异样感觉。如今的心态仿佛不是在观察劲敌的动向、洞悉他的企图这么简单,而更像是在解开一道谜题。这道谜题的谜面就是:这个一方面权倾朝野、已经害死两任帝皇,另一方面却并非一味权欲熏心而是对国家大事了如指掌、心里的“正统”观念也根深柢固的贺兰楚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解这些,好像才是一切的开始。

第七十章 那一箭的风情

贺兰楚立在冉冉东升的晨曦中,昂然犹如雕塑一般,深邃的双眸仿佛鹰目,注视着前方。他这时候正穿一身青灰色的云纹锦袍,长袖已经用缎带束紧,手中挽着一把金丝犀角紫杉弓;他腰间惯常的玉带已经换成配有黄金带钩的革带,脚下所踏的舄履也已换成及膝的长靴。这身方便骑马射箭的胡服打扮,跟他平日出入宫廷的儒雅的朝服相比,烘托出了几分铁血男儿的铮铮傲然之气,将他曾浴血沙场的战将豪情彰显了出来。

这时候,他左脚跨出一步,同时左手握弓右手搭箭扣弦,将手中金丝犀角紫杉弓高举过头再泰然往下稳拉在胸前。他的右手拇指上戴着一枚碧玺扳指,手臂用力仿佛轻轻一拉,弓弦已被拉满犹如满月。忽然,他目光一锐,拇指一松,随着裂帛一样的一声弦响,手中的雕翎箭应声脱弦,向空中劲射出去,以肉眼难以捕捉到的速度刺向百步以外的箭靶。只听见“突”的一声,那根雕翎箭重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时,已经深深地没入箭靶的红心中央。

“砰、砰”两声铿锵的弦声响起,紧接着又飞来两箭,全都不偏不倚地将红心射透。

这里并不是真正演兵习武的校场,而是皇家园林华林苑镜湖边的“磨镜台”,所以在一旁伺候的侍卫、宫人们并不敢贸然发出聒噪的欢呼声,只能面露钦慕地交头接耳、低声赞叹。

“爱卿好箭法。朕这个太傅真没有挑错。”左瑛发自肺腑地夸奖道。她面露笑容,拍着手向贺兰楚走去。

贺兰楚垂下手臂,将弓交给身旁双手来接的侍卫,转过身来。

他看见左瑛今天也穿了一身珊瑚红色的箭袖胡服,再配上苍兰色的革带和一双深灰的皮靴,繁复碍事的发髻也打散了,一头长发挽成一束干练精神的马尾垂在脑后;虽然苍白的肤色和瘦小的身段没法改变,但是也显得比平常气色好了几分,原本就美丽的容貌还增添了几分俏皮可爱。

“陛下过誉。”贺兰楚一抱拳道,“陛下没有学习过射箭,臣请从拉弓搭箭的姿势开始教授陛下。”

本来作为“六艺”之一的射艺对于每一个贵族成员来说是必不可少的一门技艺,但是这个贺兰瑛自小体弱多病,又在战场上受过惊吓,所以一直不愿意接触武器军械。尽管射艺对于古人来说更大的意义在于“礼”而不在于作为武器,但是因为这个缘故,贺兰瑛学习课业的时候还是基本将所有跟战技、战术沾边的科目都排除在外。她的父兄也只能由着她,没有强求。所以左瑛的记忆中也是对弓箭一窍不通。

贺兰楚命人设一个箭垛在较近的地方,又从弓架上拿起一把最轻、最小的桦木弓,双手交给左瑛,“陛下,拉开这张桦木弓只须三十斤不到的膂力,是需要膂力最小的弓,适合初入门者使用。”

左瑛接过那桦木弓,只见它的弓身虽然只有大概四尺长,但是制作得非常精巧:整张弓漆成朱红色,弓面是上号的水牛角磨成,上面缠着名贵的鲨鱼皮,鲨鱼皮上还镂空雕着纹饰;两端弓梢上还各嵌了一朵鹿角雕成的梅花。

左瑛使枪练靶的话,可以说是百发百中的;弓箭这种跟枪有相似地方的远距离射程武器,让她感到既亲切又新鲜。她好奇地拿起弓,刚想学着贺兰楚刚才的样子拉弓的时候,却被贺兰楚阻止了。

“陛下且慢。”贺兰楚一边说,一边从身旁侍从呈上来的一个小锦盒内拿出一样东西,“这是臣领命要为陛下教习弓马的时候命能工巧匠赶制的,大小应该正合适,请陛下佩戴起来,扣弦的时候更容易用力。”

左瑛抬头看去,只见贺兰楚手上拿着的是一枚白色的玉扳指,那玉扳指玲珑小巧,凝白似雪,上面还浅浅地刻着精细瑰丽的花纹。

哦?量体裁衣已经是门技术活了,这还有只看一眼手指就能判断戴多大戒指的,而且还那么自信?左瑛饶有兴致地伸出手。

为什么说“只看一眼”呢?因为这个时代的女孩子,双手一般都深藏在袖中,越是身份高贵、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越是如此。左瑛就光是那次从圜丘中闯出,骑马突入太师府的时候,衣冠不整,只胡乱披了一件不合身的长衫,双肘裸露在外,才几乎绝无仅有地露出了双手。

“臣斗胆。”贺兰楚一手轻轻接住左瑛伸出来的那只软绵绵的小手,一手将玉扳指缓缓套入左瑛的拇指,那枚玉扳指居然就样严丝合缝地套在了那手指上,分毫不差,恰到好处。

感觉到那玉扳指不大不小正好合适的刹那,左瑛脸上那抹戏谑的浅笑真有点僵住的意思。

“陛下请留心。”贺兰楚却一脸严肃,好像全然不去在意任何场外因素,神情比平常还要冰冷三分;他一边示范,一边一丝不苟道:“平地射箭,需要先立稳脚步,钦身微曲,双眼注视着前方的目标。左手伸直,着力把弓;右手弯曲正对当心,右臂要紧贴着自己的肋骨。用右手大指来扣弓弦。这是‘持弓审固’、‘把按弓弦’的要领。”

左瑛一边听一边按照贺兰楚所教的去做。她双脚立定,左手伸直,右手弯曲贴肋,将弓握紧,保持一个随时可以将弓弦拉开的姿势。

贺兰楚从旁边的箭壶中拈出一根雕翎箭,横在左瑛的弓上,“左手微曲大指把住弓,以二指按箭身,三指斜搭住箭簇,利用这两指控住箭头所指的方向,四指、五指向里斜钩。而右手用二指控住箭翎,大指紧按箭尾。同时脚随箭走,左脚脚尖直指箭垛,脚跟微抬;右脚横直,鞋衩对垛。这就是‘抹羽取箭’、‘当心入筈’的要诀。”

左瑛一边默记,一边听从贺兰楚教授的要领迈开半步,一腿微弓,一腿伸直,搭箭入弓,目光紧紧地盯着远处的箭垛上的红心。

贺兰楚帮左瑛纠正好双手的动作,然后背手道:“此时应稳住左臂,右手虎口紧持,以整个手臂乃至腰部的力量来张开弓弦。同时双足也要用力立稳。”

第七十一章 称职的太傅

(咳、咳……兔子明早有事,本来想定时发文,结果手一抖就发出去了。既然已经过了12点了,那就这样吧^o^)

左瑛点点头,用力一拉弓弦。

一拉之下,她才发现并不是那么简单。只觉得那弓弦好像不是牛筋做成,而是铁筋、钢筋,她用力一拉竟然几乎纹丝不动。刚才看贺兰楚拉弦如此轻松潇洒、不费吹灰之力的样子,真是具有欺骗性!

她想起来现在的气力不能够跟从前同日而语,于是卯足了劲,将全身的力气蓄在手上,狠力去张弓弦。直拉得手臂和腰都绷紧发酸,手指生疼,尤其是右手大拇指快要断了一样几乎失去知觉,才勉强将弓弦拉开了一半不到。

古代用木材和牛角做成的复合弓跟现代的金属弓不同——拉现代的弓弦所需要的力气是从始到终都一贯的;而因为材料韧度的缘故,拉复合弓的弓弦所需要的力气是递进的,若要将弓拉满,越往后需要使的力气越大。

所以左瑛将弓弦拉到一半,已经感到自己身上的力量穷尽了,保持它不弹回去都已经很难,更不可能再将弦拉开分毫。但是她骨子里的傲气又不允许她轻易就这么认输放弃,一时间僵持在原地,双颊憋得绯红。

忽然,她感到眼前一晃,紧接着感觉到双手的手背都被同时用力一握,手中的阻力陡然减小了许多。她的双眼往旁边一瞥,只见紧贴着自己身侧的正是贺兰楚青灰色的丝绸衣襟,他的双手正分别把在她的两手上,用力帮她将弓弦拉开;他的脸颊也正紧靠在她的鬓边。

这种仿佛被当成小孩子一样的情形,让左瑛心里感到一阵不自在。就算她费尽了力气,就算她自己选择放弃,也不需要别人帮助她,更何况对方还是一直以来对她敌意甚深的贺兰楚?她要停下来,结束这种令人不满的局面。她会先好好地锻炼自己膂力,等足够拉开这把弓的弓弦的时候,就不会再在他的面前示弱了。

“爱卿……”左瑛想说“爱卿,今天就先到这儿吧”,结果话还没说出来,就被打断了。

贺兰楚深沉而极富磁性的声音从左瑛的耳边响起,“陛下,孙子曰‘若欲知兵之情,弩矢之法也。矢,卒也;弩,将也;发者,主也。’这说明一般人只看得见中与不中,去势强与不强的高低,然而射箭之人本身才是最重要的。最初的较量,发生在拉弦的一刻。拈弓搭箭之人的视界、双手与内心,才是优劣的本质。孟子云:‘射以观德’。射艺首先重在修炼内心、陶冶性情,并非争胜斗勇、保中赌赢。陛下,这次就请先由臣来助陛下之力,助陛下领悟射艺之境。”

贺兰楚说话不缓不急,底气很足,光听声音丝毫感觉不到他正用弯着腰这极不便利的姿势,在保持着三十斤的膂力张开弓弦。

听着向来高傲冷漠的贺兰楚非但没有对她鄙夷或者取笑,还这么循循善诱地解释着射艺的要义,左瑛不由感到有点不可思议。

既然射箭的第一要义不在于争胜,而在于修养身心,左瑛便循着贺兰楚讲解的要领,码稳脚步,理顺呼吸,看准箭靶,估摸好箭矢飞出时在与箭靶之间的距离上要经历的抛物线,来将箭头瞄准。

“‘怒气而开弓,力雄而引满;息气放箭,心定而应周’。放箭的时候,就要让拉弓时所蓄的冲劲瞬间归于平稳沉寂,猛分虎口,松开大指,让箭毫无阻滞地迅猛射出。”

贺兰楚一边说,一边侧过脸来看着左瑛。只见她桃唇轻咬,黛眉微凝,粉嫩雪白的脸颊上红晕未消,乌黑水灵的双眸,此时正透出跟这张十五岁少女的脸庞极不相符的无比专注。那股专注本身,就像一枚尖锐的箭簇,紧紧盯着远处的红心,仿佛不达目的不罢休一般毅然决然,势头凌厉。

这种无关美貌、甚至突破成见的独特魅力,刹那间让贺兰楚出乎意料地心中一恍,好像竟然受到了触动一般。这种感觉虽然只是刹那,也只是轻微得几乎连他自己也觉察不出来,但是也已经足够引起他的吃惊,让他几乎忘记了下一步要做什么。

他不光吃惊于自己居然会对这个向来令自己感到不屑的女子生出这样一丝情绪,还错愕于他忽然间隐隐地发觉,自己之所以有这样的感觉远不是因为刚才的刹那间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幕,而是仿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已经暗暗埋藏。

“爱卿,朕来发号令,朕数到三,爱卿跟朕一起松弦。”左瑛心无旁骛道。

“臣遵旨。”贺兰楚定了定神,调整好呼吸。

“一、二、三!”

随着两人同时松开扣弦的大拇指,弓弦弹射发出“嘭”的一声大响,雕翎箭离弦而出,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狭长的抛物线,激射向箭靶。

箭头没入了离靶心不远的地方,因为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拉弓扣弦,能够射中箭靶已经非常难得,所以同样赢得了周围伺候的侍卫和宫人的赞叹目光。

贺兰楚退后两步,朝左瑛躬身一拜道:“陛下英明神武。”

左瑛不是个喜欢别人恭维的人。但是看着那一箭射中箭靶,心中还是生出了一丝莫名的喜悦。她好像似是而非地感觉到将贺兰楚硬拉来当太傅,还有除了禁制住他的行动以外的更大的意义。

与此同时,洛阳城郊的一处山地上,正纸钱漫天、哀乐四闻,一场灵柩入土的仪式正在进行。

一群身着白衣、头缠白布的殡仪人,一起卸下肩上的担子,双手抓稳往下垂坠的绳索,同心协力将一口楠木棺材小心地座入了地上已经挖好的坟坑当中。十来个早已齐列在坟前等候的道人这时候上前,烧香念诵,扬幡做祭,进行掩土前最后的仪式。

那坟坑前已经设好满列着香烛祭品的供桌,立着高耸的大理石墓碑。墓碑上新刻的大字,刚填好饱满的朱漆,当中几最大的一行,赫然是“贤妹绯羽之墓”几个字。

第七十二章 灵柩中的人

绯羽驻足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白衣纷乱,纸钱飘飞。

微风不时拂动着他肩后的长发,清晨的阳光轻笼在他月白色的长衫上,在他身后投下一个长长的身影。他俊秀的脸上无阴无晴,沉静得像深山之中自开自落的雪莲;二总是蕴藏着一股淡淡忧郁的双眸,却微微闪动着,像是因为眼前的人影散乱,又像是正透露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那灵柩中躺着的自然并非什么“贤妹绯羽”,而是从火场中随机认领的一具因为遭过大火而辨认不出身份的尸体;以这具尸体充作为救驾“牺牲”的“绯羽”,又得左瑛下令厚葬,并且准绯羽一天的假出宫操办入殓安葬的事宜,左瑛在御书房中当众所撒的谎,以及绯羽目前以男儿身出现的身份,都得以更加天衣无缝、无可挑剔了。

这时候,一个主祭的老道缓缓朝绯羽走来。

他穿一身道人只有在最庄重的场合才穿的法衣,手拿拂尘,来到绯羽的面前时恭敬地行个礼道:“绯羽大人,此地乃是依照皇上圣旨所特地寻找的风水宝地,能够下葬在此处,定能化劫渡厄,荫蔽子孙后人,福泽无穷。掩土之礼过后,贫道等将会在此种下一株桑树,为墓主人遮风挡雨,聚灵纳福。我朝开国以来,历代皇帝一直提倡精简繁文缛节,禁止铺张。令妹所享礼仪,从灵柩的形制,到殡仪人的众多,皆是朝中三品大员以上方能享有,足见陛下对令妹厚爱。令妹虽然芳龄早逝,令人惋惜,但是能深承皇恩如此,必定也能含笑九泉、再无憾事了。”

绯羽心想,能够这样厚葬这灵柩中的逝者,也算是强使她冒名顶替自己的一种补偿了,希望她在天有灵,能够得到安息,能够体谅他的苦衷原谅他吧。

“绯羽感谢道长顾虑周全。”绯羽点了点头,拱手道。

老道一拂拂尘,又行了一个礼,转身缓缓离去,回到正在举行仪式的众人当中。

绯羽回想着老道刚才所说,看着眼前这场隆重的葬礼,虽说是一场白事,但是处处都流露出女皇对他的宠爱,心情的复杂纠缠又深了几分。这让他不由得去思索本来波澜不兴的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如此重大的变化的。

是从她抱着一度濒临死亡的他,大声命令道:“羽儿!睁开眼看着我!我不会让你死!”的那时候开始的吗?还是从柔弱得连盛怒之下扇人两个耳光自己的手都会不住颤抖的她,冲上前来护着他道:“打我的人就是往我脸上扇!”开始的呢?抑或是从她下令收起那条惩罚宫人的皮鞭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呢?可是,他分明还时常不自觉地回忆起,那天他将她从御花园的玉湖里救起来的时候,她失去意识之前看着他的眼神,是那么的陌生而又不知为何触动着他的心底……

如今,他一直悬而未决的人生大事终于尘埃落定,他知道自己的这个抉择一定不会让他后悔;而且,他也已经获得了一个全新的身份,来让周围所有人接受自己,来继续着自己想做和必须做的事情……承蒙女皇陛下的恩典,一切都那么举重若轻,让他一度欣喜不已,但是他的内心却无法真正高兴起来。

从被贼人掳走离开故乡的时候开始,他就深深地明白自己其实并不属于他不得不生活在这里并且与之共存的这个世界。他如梦似幻地一路走来,心中最大的坚持和捍卫,也不过是自己身体的那一点秘密,而这点秘密也恰恰是他不属于这里的印记。

他向来相信人生而不得自由,而这不得自由的最大原因,在于像他这样一个自幼无依无靠的人能够生存下来,从其他人身上得到的恩情。当这些都已经偿还完毕,他跟这个世界的羁縻将会彻底告终,他将可以轻松地从这一场喧闹中全身而退,带着自己已经获得自由的躯体,去寻找那片属于自己的土地。

但是这眼看着已经来到终场前的一刻,才发生的意外,到底是命运的刻意安排,还是上天的眷顾恩赐?

明明手中捧着甘饴,嘴里却不得不咀嚼苦连。

他真希望如今那躺在灵柩中,马上就要深埋在地底的人,正是自己;而如今的这个自己则可以跟那个自己挥手告别,从此分道扬镳、两不相干。可是事实上,他却明明知道不可能如此。

绯羽静静地闭上双眼,唇边轻轻发出一声悠长的喟叹。

“你是绯羽大人吗?”

这时候,一个稚嫩的声音打断了绯羽的思索。

绯羽睁开双眼,只见一个不过七八岁的村童站在他的面前。他穿一身朴素的短衫,腰间别着一把崭新的拨浪鼓,正侧着脑袋,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穿一身白衣服、身材高瘦、容貌俊秀得跟画像上手捧莲花的菩萨一样……”小孩一边看,一边嘴里嘀咕着,“我看你一定就是绯羽大人!”

绯羽奇怪地弯下腰来问道:“童子,我就是绯羽,你找我有事吗?”

村童听见绯羽亲口承认,马上眉开眼笑地从怀里掏出一张折成“又”字形的信笺交到绯羽的手里,“绯羽大人,刚才有个人说让我将这个交给你。”他又从腰间拔出那个做工精巧的拨浪鼓,兴奋道:“我的事办完了,这个拨浪鼓是我的啦!”

估计是着急要去跟同伴们炫耀,村童说完,摇着拨浪鼓,转身就蹦蹦跳跳地跑远了。

这天中午,一纸诏书,让本来冷清的甘露宫像忽然间沸腾了一样,热闹了起来。那七八个留守的宫人在尉迟南向左瑛陈情以后,已经全部都被释放回甘露宫,如今接到的这道圣旨,更是让他们受宠若惊,欣喜若狂。

“丛露、卷耳、芄兰,你们几个去将惠妃娘娘的灵堂重新布置起来。鼓瑟、吹笙、荐嘉,你们去领几匹麻布,还有祭祀香烛,回来我们就缝制丧服,好好拜祭娘娘。”

彤管站在甘露宫的前院里,有条不紊地布置着。围在她周围的那些宫人个个都面露欣喜,听完以后爽快地答应着,各就各位去了。

彤管看着大家充满干劲的背影,欣慰的笑着。她一拉同样面露笑容地站在她身边的有梅的手道:“走,我们二人到未央宫向陛下谢恩。”

第七十三章 举贤任能

(感谢晨曦亲的打赏,太谢谢鸟~~兔子又充满力量鸟~~)

有梅轻轻往回一拉彤管的手,收敛起笑容道:“彤管姐姐,我们是该去感谢陛下恩典。但是在感谢陛下之前,彤管姐姐请先受有梅一拜。”

有梅说完,立刻跪倒在地,朝彤管就要下拜。≮我们备用网址:。。≯

“使不得!使不得!……快起来,快起来啊!”彤管连忙弯腰扶住有梅的肩膀,见她执拗地死活不肯起来,干脆自己也跪倒在地不自在地道:“有梅,这是做什么呢?”

有梅抬起头来,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已经开始湿润,“彤管姐姐,有梅因为心有苦衷,不得不辜负我俩情同姐妹的情谊,偷向陛下陈情这样的大事都没有事先跟你说,还牵连你们一起被陛下拘禁。姐姐和大家对这件事全不知情,但是依然对有梅深信不疑,极力为有梅辩护;姐姐还独自出宫,寻找有梅的兄长,为有梅洗脱罪名。有梅知道姐姐从小入宫,在宫外又没有亲故,所以几乎从未出宫,对宫外的情况毫不知晓;可是姐姐为了寻找有梅已经辞去大牢职务的兄长,辗转多个地方,受尽奔波之苦,还设法将兄长带进宫来,冒着触犯死罪的危险藏匿兄长多日,直到兄长他得以在陛下面前陈情……姐姐大恩大德,有梅实在是……”

有梅话没说完,喉咙已经哽咽,两行泪珠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傻妹妹。”彤管也眼眶微红,她伸手摸着有梅的发髻,微笑道:“你既然说我俩情同姐妹,还如此见外,真是该打。我从小就没有父母亲人,你们几个就是我全部的亲人了,我想,为了亲人,无论要做什么、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所以这些小事你就不要挂在嘴边了。如果那次,先被陛下关起来的是我,而不是你,我想你们每个人也一定会这么维护我的;你也会用尽办法来将我救出来,你说对不对?”

有梅使劲地点点头,擦擦眼泪,重新露出笑容来。

“妹妹,要不然,我俩就此结拜吧。”彤管双眼一亮道:“就在惠妃娘娘的灵位前,让娘娘给我俩做个见证。”

有梅先是一阵欣喜,转而又瞪大双眼,连连摇头嘀咕道:“不行,不行……我俩结拜为姐妹,那姐姐跟兄长岂不是也成了兄妹了吗?”

“这……这又有何不可?”彤管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不可,就是不可……”有梅左顾右盼,含糊其辞。

正在这时候,从外面传来一阵沸沸扬扬的说笑声,将两人惊得连忙从地上站起来。

只见来的是一群其他宫室的宫人,看见彤管和有梅,都满面堆笑地围了上来。

“彤管、有梅,真是恭喜了!”一个宫女连连拱手道:“陛下不光让你们光明正大地为惠妃守孝,还命你们除孝以后全部改去未央宫伺候,那是多大的恩典啊!真是令人羡慕!”

另一个宫女也笑着道:“是啊,从此以后,你们就苦尽甘来,风风光光的,不用再过这种衣食不继的日子了。”

“可不是?”一个内侍也搭腔道:“这一定是惠妃娘娘在天有灵,感激你们的忠义,默默地保佑你们呢!”

彤管露出感激的笑容,还没开口,就先朝众人深深鞠了一躬,她身后的有梅也连忙会意地上前,也跟着弯腰鞠躬,直让众人都纷纷不好意思的道:“这是为何?这是为何?”

彤管直起身子才娓娓道:“甘露宫蒙难的日子,多得众位哥哥姐姐慷慨相助,我们几人才能够将苦日子熬过去,支撑道圣恩降临的一天。如果没有你们,我们几个早就支撑不下去了。浅浅一拜,又怎么足以表达我们对各位的感激呢?”

众人听了,都是既唏嘘过去又替他们现在高兴,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聊了起来。

正在这时候,大门外又风风火火地走进来一群人。众人回头一看,见来的竟然是一群侍卫,轻松愉快的心情都顿时间消散殆尽,惊疑着不知道又有什么祸事发生。

只见为首的一人,身穿四品武官的朝服,体格高大壮健,国字口脸,一双大眼炯炯有神,浓眉刀裁一样,神清气爽、威风飒飒。

一看见这人,有梅就率先迎了上去,高兴道:“兄长!”

那人正是有梅的兄长尉迟南。

众人这才安下心来,不再担心又有什么波澜。但是有梅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四品兄长,倒是让众人都甚为意外。

这时候,彤管也走上前来,朝尉迟南道了个万福,微笑道:“尉迟公子,哦,不,陛下已经正是任命公子为禁宫侍卫统领,应该叫尉迟大人才是。”

尉迟南笑着拱了拱手道:“彤管姑娘取笑了,有官无官,官高官低,对于在下来说毫无分别,只要能在陛下身边效忠便于愿足矣。”他又转身看了看身后的那群侍卫道:“陛下知道甘露宫人手不足,操持为惠妃守丧之事恐怕较为吃力,所以特地命在下带了一些兄弟来帮忙筹备戍卫,等你们除丧之后,才随你们一起到未央宫报道。陛下还让在下传口谕,你们不用去未央宫谢恩了,专心将守丧的事做好,也了却她一桩心事。”

听到天子口谕,也如亲见天子。彤管和有梅都自觉跪倒在地,感激地应诺。

这时候的御书房里,正有一名老臣在跟左瑛对坐交谈。

那老臣穿一身二品大员的朝服,看样子已近古稀之年,两鬓斑斑、短髯银白,举手投足都不太利索,显得老态龙钟的样子,但是这时候跟左瑛对答起来,却声音沉稳、思路逻辑异常清晰。这人正是当日在皇帝弥留之际代为草拟诏书立左瑛为皇储的老臣,中书令独孤明德。

他有条不紊道:“老臣本不该对同僚妄加评议,然而,承蒙陛下信赖老臣,老臣就斗胆略抒一己愚见,望能对陛下有所裨益。”

左瑛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左瑛深知要稳固和壮大自己的势力,不能仅仅倚靠李氏集团的力量——如果不能意识到这一点,就等于在亲手培养第二个“贺兰楚”还不自知。所以她要了解朝中到底还有什么人可以用,可以倚重。

执政者新老交替的时候,也正是很多投机倒把分子嗅到有翻身机会来临的时候,都会纷纷向权力中心靠拢,卖弄、谄媚;而很多有真才实学的清高之士,反而不屑于这么做而一再被埋没。毛遂自荐的人并非都是无才无德的人,要去糟取精并不是简单看一眼就能做到的;而要发掘深藏不露的能人,更加需要深具慧眼。因此左瑛才想到了在官场打滚了一辈子,也与世无争地冷眼旁观了这个风云变幻的朝廷一辈子的独孤明德。

第七十四章 突厥美女

(青云过了,兔子很开心。希望收藏也能更加给力丫~~哼哼,兔子瞧出来了,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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