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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火-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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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此刻他才恍然惊觉,原来相较于应旸的离开,他更希望应旸还在,就像留存在他脑海深处的珍重记忆一样,哪儿也不去,永远不舍得清除,时不时还能鼓起勇气,隐秘地、背德地捧出来偷看一眼。
  应旸双手环胸靠在门外,一点被人撞破的尴尬也没有,反而理直气壮地说:“原本只想等你十秒的。”
  闻言,程默隐忍已久的眼泪再也按捺不住,唰一下滑了下来。


第27章 Chapter 27
  长这么大了还这样不受控地掉眼泪,程默难得没有在意丢人,只是觉得眼前蒙了一层水雾让他看不清应旸了。
  朦朦胧胧中,他似乎看见应旸动了动,身形一下拓宽不少。他奋力眨了眨眼,幻觉似的瞅见他朝自己敞开了怀抱。
  “……?”
  应旸挑了挑眉,依旧维持那个姿势不动。
  密闭楼道里的空气是那样稀薄,程默大概有些缺氧,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紧紧地贴在应旸怀里了。
  圈在后腰上的两只手臂适时收紧,程默不觉把头埋进应旸肩窝,像是一只趴在蒸锅上的大虾,水汽被热力不住蒸干,细小的水珠一滴滴地往下滑,身体无声地颤抖着,激动得浑身通红。
  最后程默就连他是怎么回到屋里的都不知道,只清楚在他抬起头来的瞬间,自己正以跨坐的姿态卡在应旸腿上,一边打嗝一边和他说对不起。
  尽管应旸今天一身黑衣黑裤,肩膀的部位却明显暗沉了一片,程默知道那是自己眼泪打湿的,左右丢人的事也不差这一件,他当下没觉得害臊,只看着应旸认真而哽咽地又是一句道歉。
  应旸时不时帮他擦去脸上的泪痕,始终没有表示原谅,等他慢慢地不哭了,只一个劲打嗝的时候问:“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嗝、没有通知你,”程默哭得有些过了,脑袋昏昏沉沉的,很多原本没打算要说的话不假思索地冒了出来,“我不是故意的……嗝、我以为时间会,差不多……就嗝、就没说……”
  “嗯。”应旸自然知道他不是故意欺瞒自己,所以这事可以翻篇。
  “还有我刚刚……不该那样说话,我就是气嗝、气着了。”
  “气什么?”
  “你突然不见了,我担心。”程默重重地吸了吸鼻子,接过应旸递来的纸巾胡乱擦了两下,“可你是故意嗝、不见的。”
  “所以你就能马上给我收拾包袱了?”
  闻言,程默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一串下来:“那个也……对不起嗝。我以为你什么都记起来了……生我的气,嗝,再也不回来,所以才……收拾的。”
  “我记起什么,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程默不敢抬眼看他,眼皮也酸涩得难以抬起,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我做错事了……对不起你,我嗝、我不想的……可是,可是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这样。”
  “怎么样。”应旸语气温和,听不出要和他秋后算账的意思,诱哄着他把当年的真相大胆说出来。
  “我猜到你可能要表白,但是我嗝……但是我跑了,我不敢去。”
  应旸等了一会儿,接着问:“然后呢。”
  “然后我一跑就是这么多年……也不敢联系你,想和你划清界线,”说着说着,程默由衷地反省,“我太坏了……”
  而应旸还是那副镇定的姿态:“那你为什么不当面拒绝我?”
  “我怕你嗝,怕你缠着我呀。”
  “哟,”应旸忍不住掐了掐他脸上湿漉漉的软肉,“脸真大。”
  程默呆呆地任他揉捏,泪水沿着皮肉相贴的部位渗入指腹,却终于不打嗝了,只声音很是沙哑:“你以前就是这样的,容不得别人拒绝,很多事都非磨着人答应不可,我、我怕……”
  他的话没有说完,应旸自然追问:“怕什么?”
  怕耽误你,也怕自己把持不住答应,最终惨烈收场。与其这样,倒不如我走了,让你记着我,恨着我,总而言之,都比单纯的厌弃和恶心来得要好。
  而且被舍弃固然痛苦,但离开的那个又何尝好受呢。
  程默或许永远也不会对他说出真正的原因,就连在此刻这种头脑昏沉的情况下,也还似是而非地继续瞒着:“我当时太小了,家里人还什么都不知道,怕、怕被打断腿。”
  应旸也不知相信了没,只问:“那现在呢。”
  “嗯?”
  “家里人知道么。”
  程默摇摇头,又犹豫着说:“妈妈大概知道。”
  “会不会打你?”
  “她……舍不得。”想到妈妈,程默忍不住又哭了一阵,像是要把生来至今所遭受过的委屈累积到这晚一并清算,受气包摇身一变,成了阀门大开的自来水龙头,晶莹澄澈的水滴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应旸始终耐心地帮他擦拭眼泪,拍哄着他再次平复下来,随即才问:“那爸爸呢?”
  “什么?”程默已然哭得忘记了前面的话题。
  “爸爸爱打人?”应旸好心提醒。
  “……也不打,”程默小小声地补充,“但他很坏。”
  应旸没问他究竟怎么个坏法,怕再一次刺激到程默,毕竟人一旦哭起来,平时很多鸡毛蒜皮的小事想想都会觉得委屈:“那咱们不理他,嗯?”
  程默听话地点头。
  应旸揉揉他的脑袋,又牵起他的手捏了捏,什么话也不说,只认真地盯着他看。气氛霎时间暧昧起来。
  过了一会儿,眼见程默神情有些不自在了,应旸忽然抬手在太阳穴的位置点了点:“我的脑子,还空着一大块,你要帮我找补回来。”
  “……可我不知道你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那就用你自己填满它。”
  应旸的语气十分霸道,程默无意识地晃了下脑袋,像是答应的样子,随后又自然地说:“眼睛疼,”他没有发觉自己竟在无意中用了撒娇似的语气,见应旸专注地看着自己,他莫名就有种被宠着的感觉,“脸也是。”
  眼泪太咸了,脸上像被盐渍了一样。
  “去洗洗。”
  无论程默方才究竟有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应承了什么,都不妨碍应旸心情大好地托着他的臀把他轻松抱了起来,身后拖家带口地缀着蛋蛋,稳稳走进浴室。
  程默的拖鞋掉在了半路,应旸让他踩在自己脚上,先是用冷水帮他擦了擦脸,接着搓了条热毛巾焐在他眼前:“这样有没有好点?”
  程默轻轻点头,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应旸没有错过他的小动作,立马呵斥:“不许再哭了。”
  “唔。”听着可怜巴拉的。
  像进来时一样抱着程默出去,应旸这回把他放到了床上。卧室没有亮灯,应旸也还没洗澡,于是他只借着外间稀疏的月色蹲在床边,不时打量一下程默光裸的小臂和脚掌。
  程默肤色很白,毛孔细腻,也不见多少体毛,就跟玉做得一样。
  他的五官算不上出众的那一挂,至少走在街上远没有应旸招眼,但组合在一起却异常耐看,久了还会发现这样的比例构成其实是精致的,差一分都会破坏整体的观感。
  在应旸眼里,他永远是最特别的那一个。大概是因为他眉眼间的神态十足温和,很容易就让人心生亲近,再加上他本身气质也好,和他这种常年打打杀杀的粗人不一样,一看就特别有涵养,假如在街边碰到外国人问路,肯定都先来找他。
  应旸攥着他的手玩了一阵,又托起他的脚掌比了比。
  大概是因为程默长得不高,一双脚和他的手差不多大,就跟抓着个小玩意儿似的,完全称得上是小巧玲珑了。捏起来感觉也是软软嫩嫩,要不是知道他走路算勤,应旸还以为他是哪家生来就没自己下过地的富家小少爷。
  不知道是不是热敷太过舒服,程默罕见地没有挣扎,只在应旸无意中搔到痒处的时候缩了缩腿:“痒。”
  应旸试探性地往他脚心又搔了一下:“这里?”
  “哈。”程默不由失笑,捂在眼前的湿巾险些松脱开来,“别……”
  应旸果然没再挠他,可是脚掌却被托起了些,紧接着脚背忽然感受到一抹温软的触感。
  咦?!程默赶忙撤下攥着的毛巾,就见应旸低头凑在他脚面上,一时还没直起腰来:“你……”
  “凉了?”应旸似乎没有把这当作一回事,接过程默手里的毛巾摸了摸,“我再洗洗,坐好。”
  程默蜷在床上不安地晃着腿,眼神偷偷瞥向方才被应旸亲过的地方。
  感觉有些发烫,程默忍不住碰了碰,不明白应旸为什么要亲他那里。倒不是嫌自己脏,他洗澡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搓得很干净,只是怎么也想不到应旸竟然会这样亲人。挺珍视的一个动作,一般只有在结婚的当天,新郎给新娘找出婚鞋穿上以后才会捧着她的脚这样亲一下。
  程默暗暗想着:这七年里,他也试过这样亲吻别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
  亲一下jiojio!实情果真如此简单吗(摸下巴)另外说明一点:捏不是什么攻控或者受控,都是捏的崽,一视同仁!!!没有谁就是多付出的那个也没有谁永远吃亏!大家放心叭!!!=333333=


第28章 Chapter 28
  应旸回来的时候程默正缩在被窝里发呆,原本圆溜溜的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还没完全消肿,得再热敷一阵,否则第二天估计没法上台讲课了,学生看见了一定会追着笑话他。
  程默只能留给自己欺负,别的人想都别想。
  应旸把重新搓热的毛巾轻轻搭在他的眼皮上,程默熨帖得吸了吸鼻子,喉咙里无意识地发出表示惬意的咕哝,像被蛋蛋上身一样。
  “困了就先睡吧,我去洗澡。”说完应旸就准备起身。
  “唔。”程默什么也看不见,却凭着直觉一下握住应旸的手,潜意识里依然残存着对他不辞而别的恐惧。
  看出他的不安,应旸反手回握住他,在他纤细的指节上吻了吻:“我不走,要不你看着我洗?”
  估计是玩笑话,程默赧然摇头。
  “那我开着门,你可以听声音。”
  “唔。”应完又担心蛋蛋到时跑进去捣乱,“蛋蛋……”
  “我一会儿把它关到外面。”
  “先给它加点粮吧。”程默嗓子哭哑了,现在说句话都瓮声瓮气的,再加上脑门上搭了块毛巾,瞧着就跟无枝可依的蒲公英似的,风一吹就散了。
  应旸什么都顺着他:“行。”
  程默这才放下心来,在应旸再一次亲过他的手后默默把它缩回被子里,意图借此保留残存在上头的一点点热度。
  加完粮,把程默打包好的衣服一件件收回衣柜,应旸果然只关了卧室门就大大方方地走进浴室洗澡。
  失去了视觉的干扰,听力霎时变得分外清晰,听着浴室那边陆续传来的动静和淅淅沥沥的水声,程默很快就陷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思绪一下子飘荡得很远,恍惚中回到了七年前的夏天。
  吱吱——吱吱——
  午后的教室里,艳阳透过青绿的窗帘缝隙照到堆叠成山的课本上,密闭的玻璃隔去嘹亮的蝉鸣,空调尽职尽责地运作着,程默和分布得零零散散的同学们一起穿着外套趴在桌上午睡。
  由于他们学校宿舍床位不足,所以一直都是半走读的模式,程默和应旸家离得都不算太远,因此也就没有和别的同学争抢住宿的名额,只三年如一日地走路或骑车上学。
  原本高一高二的时候,程默中午也会经常回家,享受妈妈亲自为他准备的爱心午餐,但到了高三,一来学习任务较重,需要尽可能地节省时间看书,二来家里又出了些变故,程默渐渐地就没再折腾,安心待在学校午休。
  应旸也是不爱着家的性子,一年四季无论冷热都喜欢在外头乱晃,带着一群马仔把学校附近的餐饮店统统耍了个遍,但凡放学铃声响起,十分钟后他们总会乌泱泱地占满整个店面,让原本想来的学生望风而逃。
  然后他们就会在里面哄堂大笑。
  现在想想还真挺幼稚的,但放在那时就是热血青春。
  不知道应旸觉不觉得那是黑历史呢。
  大概隐约也有这种意识吧,所以自从高二下学期开始,程默就再也没有听说过哪家店又被占了,今天怕是吃不了云云。
  反而轮到自己被应旸霸占了去,每天被他支使着带饭,提溜上天台充当人形软枕。
  程默还记得夏天最热的那段时间应旸难得大发慈悲,特许他窝在教室里吹空调,兴许他自己也嫌热,总之他终于可以休个小假,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趴着小憩了。
  只是应旸依旧喜欢在他身边放哨,大剌剌地把他的同桌赶回宿舍铁架床上午睡,害人家在大热天里气喘吁吁地爬上六楼,只为空出位子供他暂时征用一个中午。
  后来同桌学精明了,远远地睡到角落的空位上闷头装鸵鸟。
  平时他们一般会在外面吃过午餐才回到教室,那时候留在班上的同学大多已经睡着了,曲起的手臂把视线遮挡得严严实实,根本不会留意到他们。
  所以这倒把应旸惯出了一个臭毛病——喜欢在他睡觉的时候摸他的头,偶尔还贱兮兮地掐他脸蛋一把。
  程默愣是憋着不敢反抗,怕把大家惊动醒了,觉得他们的行为有些奇怪。
  这天午睡的时候程默明显感觉应旸又来摸他了,他原本不爱出汗,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回额前好像湿哒哒的,恍惚中听见一句“你生病了”。
  他挣扎着掀起眼皮,看见肩上披着一件大了两个码数的外套,少年时的应旸一脸担忧地望着他。
  他心里怀念得紧,情不自禁朝他伸手,喃喃地叫着他的名字,接着应旸脸色一变,恶狠狠地攥住他的手将他扯到走廊上说:“跑,你不是爱跑吗?!从这里下去,你就自由了!”
  话音刚落就把他往下一推——
  “啊!”
  程默自噩梦中惊醒,几秒后,视线在昏黄的灯光下对上应旸如梦中般担忧的神情:“梦见什么了?”
  程默没有即时回答他的问题,直到平复了呼吸,他才侧首望向床头的钟表:凌晨两点半。
  “你怎么开着灯。”
  “听见你叫我。”应旸拨开他湿漉漉的额发,“而且你发烧了,浑身都是烫的。”
  大概是晚上受了凉,再加上大肆宣泄了一场,程默虚软又懊恼地缩在被窝里:“茶几的抽屉里有药,你能帮我拿一下吗?”
  “嗯。”
  遵循程默的指示掰了一颗退烧药回来,应旸端着温水让他就着把药吃了,又去浴室找了条洗脸巾裹住冰块给他降温。
  短短一晚,连着享受了把冰火两重天的滋味,应旸怕程默心里有负担,故意笑话他:“你可真是玻璃做的。”
  不想程默却顺着话头说:“唔,所以你不能丢我……”
  应旸稍一想就明白了过来:“刚才梦到我丢你了?”
  “嗯。”既然猜到,程默也不隐瞒,“从教室外的走廊那里,还挺高的。”
  “噢,我还以为是天台呢。”
  程默登时不说话了,眼神闪闪烁烁,不知道应旸究竟怎么个意思。
  之前他哭得迷迷瞪瞪的,只记得自己一直在说对不起,却没留意应旸到底有没有接受。现在想想只觉一颗心七上八下,眉头紧紧地纠结起来。
  十分愁人。
  应旸见他难受,伸手抚平他的眉毛,指腹带着冰块的凉意,很好地化解了他身体上的不适:“放心吧,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我哪舍得。”
  心中的惶然也随着他的劝慰暂且烟消云散了。


第29章 Chapter 29
  程默吃了药,脑袋在冰毛巾的作用下舒快许多,想到这一晚上的遭遇,他不由闭着眼睛小小叹了口气。
  “这是舒服还是难受。”
  “不好说……”药力渐渐扩散开来,程默又困又累,实在没有多余的心绪思考应旸的问题,迷迷糊糊地叫着困,过了一会儿又嫌冷。
  应旸一边哄着他睡觉,一边把毛巾暂时拿了起来。只可惜病理性的高热哪是这么容易就能降下去的,等了几秒,应旸再次把它放回程默额上,低声说明:“再敷一阵,乖。”
  “呜……唔。”程默应得含糊,也不知是抗拒还是应承。
  应旸权当是后者。
  这晚程默发了一身汗,黏黏腻腻地翻了个身,毫不设防地扑到空荡荡的枕头上,加之耳边恍惚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登时醒了。
  长长的哈欠过后,程默慢腾腾地坐了起来,一看时间:四点。
  “……”
  应旸不在床上,床边贴心地放着他的毛绒拖鞋。程默趿拉着拖鞋,脚步虚浮地摸着墙面走出卧室。
  外头洒着一地月光,厨房里只有抽油烟机上的照明灯微弱地亮着,光线油润中透着橘黄,和猫腰蹲在餐桌旁边的蛋蛋相得益彰。
  程默慢慢走了过去,腰骨酥酥麻麻的撑不太稳,他打了个哈欠放任自己一脑袋扎到应旸背上,哑声问道:“你做什么呢?”
  沸腾的水声中,应旸一只手背过去扶着程默,另一边则抓起一把面条均匀地铺进锅里:“煮点吃的。”
  “你饿了?”
  “嗯,晚上没吃饭。”
  “……啊?”程默一时没听明白。
  应旸却不再多说了,拍拍他的腰:“没事,你去睡吧,我很快就好。”
  “……”程默拧着眉想了很久,总算是后知后觉,“你昨晚没吃饭?!”
  应旸光搅着面条没有搭话,直到感觉程默在他背后轻轻抠了一下才应道:“嗯。”
  为什么啊?
  因为和自己赌气所以一直没有去吃?
  大概……不会这么幼稚吧?
  程默贴着应旸的身体慢慢转到他面前,努力抬眼看他,眼皮酸酸涨涨的,一旦使劲就像针扎一样难受。程默擦了擦睫毛上挂着的泪花,瞅着应旸下巴上冒出的胡茬,忍不住感叹:“你傻不傻啊?”
  应旸轻描淡写地瞥了他一眼:“谁让我脑子被人砸了呢。”
  提起这个,程默关注的重点霎时又变了,抬手就想把他额前的碎发拨开:“我看看。”
  “没事,”应旸一把握住他的手把他带到另一侧,“小心火。”
  程默原本就好说话,生病以后就更加没脾气了,乖乖巴到应旸左手边,软绵绵地赖着他,看着他把面捞起来盛进碗里,撒上葱花,准备烧热麻油浇盖上去。
  暖烘烘的炉火烤得程默脑海里的瞌睡虫再次活跃起来,哈欠一个接一个地打。一方面嫌应旸折腾,一方面已经难以正常地思考,程默闭眼揪着应旸的衣摆,无意识地说:“要不你吃我吧。”
  “嗯?”
  酥软无力的手艰难举到应旸嘴边,程默咕哝着发出邀请:“给你咬一口。”
  应旸失笑,托起他快要滑落的手掌低头亲了一下,从指尖到虎口,同时不忘破坏气氛地把热油倾倒出来。
  呲啦——
  油花爆响,听在半梦半醒的程默耳中无异于燃起一串爆竹,吓得他瞬间惊醒,接着就看见应旸正在亲吻他的手。他下意识就要把手抽回,对于应旸一边做饭一边非礼他的行为百思不得其解。
  应旸无声地把锅放回灶上,随后在充斥着温暖和烟火气的空间里严丝密缝地簇拥着他,呼吸挨得很近,用一种催眠似的语气说:“你在做梦……”
  “啊?”程默的眼神不禁有些茫然。
  “嗯,你继续睡。”
  话未说完,应旸就在程默依言闭眼的瞬间吻了上去,唇舌亲昵地和他做着交流。程默还在发着低烧,口腔里的温度无疑比平时高了不少,应旸扶着他的后脑逐步加深这个迟来的亲吻,他的动作虽然有力,节奏却很轻柔。
  程默大概真以为他的做梦,几乎没怎么回应,甚至算得上是门户大开地任凭应旸施为,只不时发出几声短促的鼻音。
  结束时,应旸没有即刻松开把持在程默身上的手。
  ——因为他真的睡着了。
  翌日。
  程默醒来的时候只觉头昏脑胀,就像经历了一场宿醉的酒鬼:“嘶……”眼睛虽然不像昨晚那样火辣辣的,但眼皮还有些沉重和酥麻。
  趔趄着摸进浴室,程默凑近了去照镜子,脸色没有想象中憔悴,相反好像还挺滋润的,眼睛也没有肿得太厉害,只是双眼皮褶子更深了些。
  慢条斯理地洗漱完,程默脱光衣服站进浴缸,准备美美地冲一个澡。
  然而热水刚把他身上打湿他就猛然想起一件事:今天不是周末。
  卧槽?!!!
  “应旸——应旸——”
  应旸刚在院子里拉练完就听见程默在里头扯着嗓子喊他,语气中夹杂着惊慌和着急。
  “在,怎么了?”应旸赶紧跑到浴室门外,打算见势不好就开门进去。
  “现在几点?!”
  应旸远远地望向床头柜上的小钟:“十点多。”
  “啊!!!我迟到了!!!”程默撕心裂肺地叫了起来,紧接着应旸还没接话就听见一串哒哒哒的脚步声,面前的门唰一下打开,程默裹着浴巾,发梢微湿,挤开他冲到衣柜前手忙脚乱地翻找起衣服来。
  事发突然,他没办法看顾太多,浴巾一个没抓稳就滑了大半下来,露出半边浑圆的臀部,只有前头还在紧紧捂着。
  应旸不动声色地看够了本,才过去假惺惺地帮他把浴巾拉好,安慰道:“我帮你请了假。”
  “啊?”程默愣愣地回头,“可我下午有课。”
  “只请了上午。”
  “……噢。”程默勉强装出镇定自若的样子,拿着干净的家居服回到浴室,正要把门关上,应旸却伸手一挡,凑近了说:“一起洗啊。”
  “你、你又不脏。”
  “谁说,我刚运动完,出了一身汗,不信你闻?”
  “走开……”程默面红耳赤地躲了躲,同时拍向他的手,“不能插队!”
  应旸没有过多纠缠,绅士地退后一步。
  然而下一秒程默隔着门板听到的却是——
  “要插……也插…你啊。”
  真是气得人脑袋冒烟。


第30章 Chapter 30
  等彼此都神清气爽地收拾完聚在餐桌边时,程默看着面前的清粥小菜,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会不会太清淡了?”
  菜干咸骨粥,凉拌黄豆芽,外加一碟干蒸烧卖,都是程默趁应旸洗澡的时候做的,他现在不能吃得太油腻,刚刚也隔着浴室门问过应旸,不过眼下还是怕他看着没有胃口。
  “不会。”说着,应旸还特有诚意地夹起豆芽尝了一口,“好吃就行。”
  程默这才放下心来。
  用餐的过程中两人没什么过多的交流,程默一直在默默地想着昨晚发生的事,应旸则是时不时抬头看他两眼,百无聊赖地揣测他的心理活动。
  除了有意隐瞒的某些真相,大多时候程默的心事其实都十分好猜。
  他一皱眉,应旸就知道他在沮丧地数落自己,与此同时,还对自己源源不断地掉眼泪这事感到十分惊奇。
  程默你是水做的吗?怎么能哭这么久呢?!还有,哭就算了吧,怎么还坐到应旸身上哭啊?!都把人家的衣服弄湿了……
  也不帮忙洗一下。
  当然,最后这句是应旸自己加的。
  想着想着,程默又笑了。
  应旸看着也忍不住勾起嘴角,同步读取程默的心声:可是他没有生气,还哄我,让我别哭。听说我眼睛疼,他一下就把我抱起来了,就跟抱小孩似的,丢人。但他没有笑话什么,只是特别认真地给我洗脸,敷眼睛,最后还蹲在床边哄我睡觉。
  他怎么会这么好呢?这么温柔,耐心,一点也不像他了。
  到了半夜,他发现我发烧了,又是送药又是冰敷的,也不知道照顾了我多久。估计一直都没睡吧,所以才会饿得半夜给自己煮面。
  虽然其中也有前天晚上没吃的原因。
  ……
  其间应旸不觉给自己加了几句自夸的好话,总之程默在那头愧疚窘迫得无以复加,他却在心里兀自暗爽了许久。
  暗流涌动间,彼此把桌上的餐点消灭得干干净净,程默拗不过应旸的坚持,眼睁睁看着他把碗筷收拾进厨房准备洗刷,脑海中再次兴起不可名状的念头。
  这样的应旸让他直觉真真假假,捉摸不清,仿佛此时此刻所遭遇的一切都是一场骗局,他像沉浸在一个荒唐错乱的迷梦里,也许当应旸朝他横眉冷对的瞬间就是他梦醒的时候。
  应旸洗完碗回过头来就看见程默正站在背后望着自己发呆:“想什么呢?”假如凡事全靠揣测,那日子未免太过单调,能对话交流的应旸大多直接开口。
  “没。”
  只有程默这样回应的时候,他才会继续猜一下:“想我啊?”
  程默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眼神明显在说“臭不要脸”。
  “急啥,不就是被我说中了么。”应旸把手擦干,晃到他面前,“又没说不让你想,要是憋不住的话,亲一口也行啊。”
  “我憋什么啊?”再说,要亲也是去亲蛋蛋吧。程默一把推开他,扭头就走,四处寻找蛋蛋的胖影儿。
  “你不是喜欢赖着我么,我看你昨天就挺黏人的。”应旸没眼色地跟在他后头乱晃。
  程默在院子里的一株小草后逮着蛋蛋,弯腰将它一把举起来,当着应旸的面吧唧就是一口:“那我估计是把你当成蛋蛋了。”
  应旸神情古怪地看着他:“你喜欢亲‘蛋蛋’啊?也行。”
  “……”
  臭流氓。
  假如他的表情正常一些程默还远不至于想歪,现在他就连理直气壮地回一句“是啊”都不行了,只能抱着蛋蛋窝到沙发上,一边呼噜它的毛一边指桑骂槐:“蛋蛋你可别跟某些人学,虽然一样长着黄澄澄的皮,但咱里边得是白色儿的才可爱是不?”
  “你说谁呢。”
  程默一点不怵:“谁反应大说谁呗。”
  应旸也不生气,大爷似的坐到程默旁边,掏出手机点了几下,把屏幕怼到他面前:“看看,谁昨天还说我可爱来着?今天口风就变了,你说你是不是负心汉。”
  程默眼睛都快对成斗鸡了才终于看清楚上头的画面:
  ——'图片'
  ——可爱。
  “我这说的是你么?分明是蛋蛋,你有本事就往下拉。”
  应旸收回手机,假装划了几下:“嗯?下面什么也没有啊。”
  程默一个劲瞪他,瞪着瞪着,忽然后知后觉地想起刚刚不小心看到的信息备注:【乖乖】,后面还特别少女地加了一颗emoji小红心。
  “你……怎么乱备注啊。”
  应旸指着“乖乖”俩字:“你说这个?”
  程默这下看得更清楚了些,也确认了自己没有看错:“啊。”
  有一下没一下地颠着手机,应旸斜睨着他:“你不是爱穿粉红色的兔子内裤么,小兔子外号叫什么啊,不就是乖乖么。”说着他还唱了起来,“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
  应旸嗓音低沉,哼起歌来也不跑调,假如他的本意不是为了打趣程默的话,无疑称得上是一种很好的享受。
  “只、只有狼外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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