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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火-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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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暑假,我妈去世,我爸有了外遇。”
  意外地,他没有磕巴。
  他把情绪抽离了出来,飘在有如行尸走肉的躯体旁冷眼旁观,除了提及妈妈时语气有些发颤,其余时候都冷淡得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和你无关。”他甚至还有多余的精力同情应旸。等了这么多年,却只得来这么一句意外且荒谬的解释,换作任何人都会觉得悲哀的。因此程默诚挚地再次认错,“你很好,但让你承担这个后果,我很抱歉。”
  应旸沉默地看着他,显然还在消化这个来之不易的所谓真相。
  过了一会儿,猜出他接下来大概想问什么,程默继续补充:“倘若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选择。”有些人,有些事是注定要被牺牲的,“因为我接受不了,对不起。”
  包括他自己的感情。
  应旸问:“那现在呢。”
  程默闭了闭眼,手臂勒进蛋蛋的皮肉里:“我在试着接受。”
  应旸总算明白他为什么会如此在意自己可能出轨的表征,因为他至今深受其害,所以格外看重伴侣的忠诚。
  ——不过一般人估计也是看重这个的。
  他虽然自认没什么好,但这一点却是能够保证。
  “那啥,我没有乱来。”作为交换,应旸三言两语就把事情交代清楚了,“小杨算是我的同事,他和他家那口子吵架,所以过来我这儿布了个局。你知道,我喜欢比自己小的,他今年都28了。我连他的手都没碰过。”
  倒是不得已让他抱了一下,但两个大老爷们儿……抱一下应该不算什么大事,而且他们对彼此都没有那种心思,铁纯。
  “……嗯。”他的语气让程默不合时宜地有些想笑,嘴角扯了一下,很快又悲戚地收敛起来。
  其实过了初时的惊愕,程默冷静下来就发现其中可能确实存在误会。假如应旸委实这样不堪,那自己真是白喜欢他这么多年了。
  他只是随波逐流地让应旸推了一把,借由这个机会把憋了这么多年的秘密说出来罢了。
  说出来,大家都舒服。
  之后又是长久的静默。
  程默不觉昏昏沉沉地打了个盹,头脑沉重地点醒以后留意到墙上钟表的时间,已经是深夜四点了。
  小小地打了个哈欠,程默眯瞪着眼回头,和应旸无声注视的目光对上,异口同声道——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
  “……”应旸看了眼时间,一时想不出还有什么问题,决定暂且放过他,“我先洗个澡。”
  说罢,起身拎起程默的行李箱,示意他跟上。
  程默没有残忍地叫醒蛋蛋,只是刚一有所动作,它就自个儿醒了:“喵呜。”
  程默把它稳稳地揣在怀里:“乖,咱到床上睡去。”
  上楼以前需要经过一条悠长的过道,左手边是宽敞简约的开放式厨房和餐厅,右边则分别是卧室、影音厅和健身房。
  饰以玻璃围栏的折行楼梯位于屋子最深处,蛋蛋两眼放光,好奇地东张西望。程默感觉得出它有些兴奋,不禁松了口气。
  它不排斥新环境就好。
  到了二楼,洁净光滑的阶梯仍未终止,程默仰头一看,猜测上面或许还有一层,应旸也不和他介绍,只穿过封着玻璃顶盖的中庭,把他领到走廊尽头的那个卧室门前:“你就睡这儿吧。”
  二楼没有开灯,来自中庭以及一侧玻璃幕墙的透光设计却足以让程默看清此间的布置。应旸估计没什么心思打理他的居所,这边不过空有一个奢华的壳儿,里面到处都是空荡荡的,没有半点生活气息。
  这样住着该多无聊啊。
  还不如他的小房子。
  程默忽然不那么羡慕了。
  然而类似的念头仅仅持续到他打开卧室门的瞬间。
  咔嚓。
  厚重的原木门板缓缓开启,程默一抬眼就看见整片无遮无挡的金沙湾,180度环绕的全景玻璃使视野无限放大,从右侧的江岸缓缓淌向左首的葱郁密林,仿佛一下子从喧嚣的市中心穿越到某个5A级景区。
  房间中央放置着一张深色大床,目测足有两米宽,大得让人心慌,但配这个空间却正好。浴室也是出奇的宽敞,浴缸、淋浴间和马桶分别占据了三角,彼此之间做到了合理的干湿分离,洗手台长得能让他完整地躺到上头。
  ……
  应旸尽职尽责地拖着箱子进来,就跟民宿老板似的。
  蛋蛋亢奋地从程默怀里蹿了下去,四处乱嗅,程默则木然扭头,特朴实地问:“有没有小一点的房间。”
  “有。”不等程默开口应旸就破灭了他的幻想,“我睡了。”
  “……”程默登时泄了气,“好吧。”
  做人不能不识好歹。
  应旸放开箱子,径自回去洗澡。
  临出门前,他回头看了一眼,见程默孤零零地蹲下来收拾东西,蛋蛋摇头摆尾地拱着他的腰窝,清瘦的身影和伶仃一只小猫在整个空间的比照下无疑单薄得可怜。
  反手把门掩上,应旸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阿昌,给我送点东西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谜底揭开1/2,明日气温回暖,多云转晴,晋江一带持续撒糖,追文的宝宝注意补水,以防甜齁!


第52章 Chapter 52
  程默过来之前就冲过澡了,因此收拾完东西以后他只简单地洗了把脸,又去奢华的浴缸里站着泡了会儿脚,比应旸更快地从浴室中出来,坐在铺满绒毯的窗台上发呆。
  蛋蛋和他排成一列,粗长的尾巴在脚背上扫来扫去。
  程默被它搔得发痒,再加上窗外难能一见的美景,心里始终绷着的弦儿忽然就松了,心境前所未有地平和。
  尽管还有些事没交代清楚,但隔膜毕竟存在了那么多年,根本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彻底解决的,现在他已经成功迈出一步了,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喜人的变化。
  缓步向前总比固步自封好。
  正整理着思绪,余光无意中瞥见床头壁挂上的光屏亮了起来,紧接着铃声忽响,程默看见一张顶着金毛的人脸出现在上头。
  他不禁吓了一跳,两秒后才反应过来,趿拉上拖鞋去找应旸。
  叩叩叩。
  没人应门,程默听着门铃又响了两声,只能冒昧地压下门把。
  “应旸,有……”人来了。
  谁能告诉他这边的浴室为什么统统是透明的???!!!
  程默一进门就看见应旸侧身站在喷头下冲水,昏黄的灯光和纯白的泡沫掠过每一寸刀削斧刻般的肌理,顺着流畅的线条缓缓滑落下去。
  氤氲的水蒸汽似也从他的脚下一路升腾上来,程默唰一下背过身,提高声音通知:“有人在下面按门铃!染着一头金毛!是不是你朋友?!”
  水声骤停,应旸的嗓音带着浅浅的回声:“嗯,过来送点东西,你去接一下就行,不用招呼他。”
  “噢。”
  程默忐忑地去了。
  边走边开灯,蛋蛋屁颠屁颠地缀在身后,开门时程默难免有些紧张。他马上要接触到一个陌生人了,还是应旸的朋友。
  千万不能失礼。
  咔嚓。
  门开了,外面的金毛看也不看就说:“旸哥——”然后和程默面面相觑,“靠,你谁?!”
  程默伸脚拦着蛋蛋,不让它在门边探头探脑,随后朝金毛笑了一下,没有在意他的冒失,解释道:“我是应旸的朋友,他还在洗澡,你把东西放下就行了。”
  金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瞅瞅底下的蛋蛋,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反应过来:“哦哦!”态度顿时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赧然地摸了摸头,“不好意思啊。那个,我叫陈锦昌,跟在旸哥手下混的,你跟旸哥一样,叫我阿昌就行!”
  说着他毕恭毕敬地拖了一大包东西进来,也不知他一个人是怎么拿的,程默无意瞟了一眼,首先就发现了一个猫窝,再一看,里头竟然全是猫砂、便盆之类的宠物用品。
  可见这都是应旸临时交代他去买的。
  估计还没给钱。
  程默脑筋转得极快,摸了摸身上,想起自己穿的是睡衣,手机落在房里没带,四处看了看,所幸应旸的钱包就放在玄关旁的柜子上,他自然地把钱包拿了过来,打开看见厚厚一沓红票子,安心了些,问:“这里一共多少钱?”
  阿昌受宠若惊地推拒:“哎别别,没多少!”
  “不行。”程默平时没少买这些东西,在心里估算出大致的价位,抽了五张大钞递给他。
  这是原则问题。
  “真不用!”阿昌不敢要他的钱,“旸哥会给我的。”
  程默笑了,晃晃钱包:“这就是他的钱。”
  阿昌半天才憋出句:“……我们一般月结。”
  争执间,应旸钱包里有个东西掉了出来,程默见是张一寸大小的纸片,没有多瞧,把它捡起来拢在手里,不由分说地将钱塞了过去:“拿着吧,还是你要等他下来亲自给你?”
  “哎……行吧行吧!替我跟旸哥问个好,我就不打扰你们,先走了!”阿昌拗不过他,拿着钱赶紧溜了,还特有手尾地把门关好。
  程默摇摇头,哭笑不得。
  理好被自己抽乱的票子,程默准备把刚才不小心掉出来的纸片塞回去。然而垂眼一看,他发现调转过来的这一面上用红笔写了行字,笔迹秀丽,且十分熟悉——
  你很好,我们一起加油!
  是他的字。
  回忆不觉倒回半月以前。
  在他们重逢后第二天,应旸拿着钱包说要去银行查账,当时他或许正是因为翻出了这张纸条,才会脸色古怪地看着自己。
  本以为应旸偷藏的是他的照片,还想着他是从哪里得来的。
  结果居然只是这么一句话。
  高三生涯的每一个片段大都深切地镌刻在程默脑海里。
  在他的影响下,应旸渐渐缩减了四处胡混的时间,心思开始转移到学习上来。哪怕明知临阵磨枪大抵不会收到什么好成效,他依然在自己刷题的时候安静地陪在身边。
  有时只是单纯看着,有时也会抓起笔在试卷上涂写两道。
  他很聪明,原本成绩就不至于垫底,在有意识地吸取知识以后,年级排名不说突飞猛进,至少也算挤入了中流,让班上的同学大吃一惊。
  就连科任老师看到他时目光也不禁染上欣慰的暖意。
  然而“本性难移”这话不是没有道理,上课的时候应旸偶尔还是会忍不住给他扔纸条儿。
  没错,人家都是传的,就他一个嚣张地直接从最后一排扔到正中间来,老师背过身在黑板上拿着粉笔兢兢业业地画抛物线,他偏跟在后头做实物演示。
  从x8到x4,倒U形,顶点坐标为(x6,y5),足足跨过4个数值,完美落下。
  十分招眼。
  可惜大家基本敢怒不敢言,个个缩着脖子权当看不见,甚至在程默不得已回完以后自觉充当信使,一个接一个地给他传了回去。
  程默不想打扰同学上课,但他自认没那个投掷技术,偏又不能不理,否则应旸课后该把他揪去小黑屋谈心,两相为难,可把他纠结坏了。
  幸亏他人缘不错,且迫于应旸的淫威,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过去。
  课后程默眼神闪烁地觑着应旸,扬声叮嘱:“以后要有问题,下课再来问我。”生怕别人看不出他欲盖弥彰。
  当然,纸条的内容层出不穷,间或倒真有严肃正经的,只是相较而言,还是百无聊赖的撩骚居多,比如——
  “老师说的我都没听懂,光顾着看你了。”
  “我要考不上大学怎么办,估计得打家劫舍才能养得起你。”
  “中午吃啥?我现在就饿了,还有点困,要有个人形抱枕该多好。”
  “为毛不理人,是不是嫌老子没文化配不起你啊!?”
  程默看得别扭,忍不住执起红笔,特意把句末两个符号圈了出来,耐心说明:“问号应该放在感叹号前面。”随后抿唇补充,“你很好,我们一起加油!”
  感叹号被他鬼使神差地镂空涂实,犹豫片刻,下头的小圆也隐晦地画成一点桃心,一打眼根本看不出来。
  小心翼翼地折起纸片往后传,程默刚回身坐好就猛然醒神,吓了一跳,为自己的冲动感到懊悔。
  可恨那时没有微信,消息传出去以后就不能撤回。
  记得当年应旸收到字条以后始终没什么特别的表示,程默偷着往后瞟了好几眼,一直以为他忽略了自己的小心思,庆幸的同时难免也有些失落。
  却不想他根本就是发现了,还闷声不吭地把它保存了下来。
  小小的纸片过了塑,字里行间细微的皱褶被压在光润的封膜中,连带那笔桃心在内,每一抹青葱的细节均完好无损。
  指腹在上头轻轻摩挲,程默慢慢从回忆中缓过神来。
  也不知这纸片原先是怎么放的,翻来覆去地比照了半天,程默总算心慌意乱地把它夹进最里的卡层,折好钱夹,放回原处。
  低头一看,蛋蛋已然冲着它的家伙什儿晃上好几十下尾巴了。
  那个猫窝一看就是阿昌的手笔,亮眼的豹纹款,和应旸的指示没有丝毫关系。程默无奈地叹了口气,且不说蛋蛋根本不会睡窝,就是这纹路也未必会合它的眼。
  不过倒和它身上的橘皮挺相衬。
  想着想着,程默又觉得有趣,两手拽着包裹的耳朵把它一路拖到楼梯下,暗忖房子太大也是不好,不但搞卫生费劲,就连搬点东西都免不了气喘吁吁。
  直起腰歇了一会儿,程默正准备咬咬牙拎它丫的时候,身后毫无预兆地伸来一只大掌把抽手接了过去。
  程默心下一惊,倏地回头,脸侧接连唇角无意擦过透着热度的肌肤,稍微退开一些才看清那是应旸的小腹。
  又不穿衣服!
  洗完澡,应旸头发还是湿的,只在腰间围了条浴巾,脚下的拖鞋很软,走起路来发不出多少声音,再加上程默一心和自我做着斗争,于是理所当然地没有注意到他下来。
  单手提着将近二十斤的东西上楼,应旸依然脚下生风,如履平地。
  蛋蛋四爪并用,很快也蹿上去了,乖巧地蹲在楼梯口等着他们。程默不争气地落在最后,看着应旸健壮有力的手臂,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哭丧着脸: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把包裹拎到中庭,应旸一言不发地回房吹头去了,程默料想这是让他自便的意思,于是直接把便盆放到脚边,倒上奢侈的豆腐猫砂,让蛋蛋可以边晒月光边如厕。
  食盆和水兜则远远地放到另一头,想着蛋蛋出门前才填饱肚子,于是没给吃的,只将水兜加满程默就拍了拍手站起来,袋子收纳到随处可见的空柜里:“搞定。”
  蛋蛋蹭进便盆里耙了两把砂,又噔噔噔跑去舔了几口水,兴冲冲溜回来:“喵呜——”
  “喜欢新家?”
  “呜!”
  程默没好意思说他也喜欢,含蓄地摸了摸蛋蛋脑袋,露出一个久违的浅笑:“喜欢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很久很久以前,旸哥钱包的秘密=很久很久以前,默默以为旸哥没发现的秘密。旸哥表示老子火眼金睛!!!后面再没有纠结了,休怪捏撒糖不手软,虐狗不留情!!!


第53章 Chapter 53
  洗完手,熄了灯,程默回到房间的时候应旸已经吹完头坐在了床边。
  他站在门前犹豫了一会儿才移步过去,门没关严,把猫窝放到窗台上,绕开应旸钻进被窝。
  看得出应旸还有话想和他说,程默没有即时躺下,而是给手机充上电以后坐直身子静静等待。
  应旸盯了他半晌,终于开口:“我有些事没想通。”
  “嗯。”程默并不意外。
  他知道自己的说法是有漏洞的,因为并不完整,而他又不想再骗应旸,所以只能选择隐去一些细枝末节,如此一来,破绽根本就无可避免。
  “在医院见到我的时候,你有些害怕。还有,后来我们相处的过程中你也在下意识回避,为什么。”
  这是他在洗澡的过程中发现的,对待曾经摆过他一道的程默,他丝毫不敢掉以轻心,于是故意拖了些时间,好让自己不去在意他的家庭变故,把事情从头到尾,一件接一件地捋捋清楚。
  包括专程挑在他精神疲惫不堪的时候继续发问,全都是为了让自己的利益实现最大化。好比炒股,亏损了这么多年,他总该触底反弹了。
  对此,程默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但还是刻意做出迟疑的样子:“我……我怕你只是为了报复。”
  “你就认定我是装的?”
  “要不然,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
  应旸沉默几息,笑了:“没错,我是调查过你,手机号码是我一直存在通讯录里的,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那你原本是怎么打算的。”
  “原……”应旸忽然语滞,因为他原本就是这样计划。“就算我是为了报复吧,你想怎么着?”
  程默好脾气地摇摇头,逆来顺受得紧:“过程不重要,反正结果都一样。所以我没想过要走。”就算是报复他也早认了。
  “但你也没想挽回。”应旸一针见血地指出,“我要走你就随我去,没有任何表示,甚至还觉得松了口气,为什么。”
  接连两个“为什么”,还都这样犀利,程默终于让他问住了,过了好一阵才回:“假如你是因为恢复了记忆才走,我总要给你一点消化的时间啊,而且我怕你不接我电话。”随后又略有些委屈地补充,“之前就没接。”
  他指的是应旸气自己瞒着他和师兄吃饭,于是故意躲出去,好让他快些认清自己的心意那回。
  “……不对。”应旸却没有让他轻易糊弄过去,“你既然认为我是装的,就不会这么想。要是你还想在一起,只会尽早联系我,不可能一礼拜过去都没有动静。”
  程默张了张嘴,被问得哑口无言。
  应旸不像从前那么好糊弄了。
  为难地攥了攥被角,程默不想和他继续在旧事上纠缠,事已至此,一切都已经失了意义,重要的是他要让应旸明白自己如今的心意。
  “我确实……有点随性。因为我觉得缘分这种东西,不能勉强,该是我的,兜兜转转一圈总会回来,不该我的,怎么求也求不来。”
  程默的话挑不出什么大毛病,但就是怎么听怎么怪异。应旸耐着性子随他说下去,暂时没有发表异议。
  所幸后半段总算开始像话。
  “无论如何,我们也算有缘,哪怕……哪怕错过了这么些年,你还是找到我了。”程默努力盯着应旸的眼睛,语气尽量平稳地说出接下来的话,“假如你愿意,我会用以后的很多个七年来还你。”
  他知道,他这样做对不起去世的妈妈。她对他寄予了无限厚望,希望他能改正所有缺点,成为一个近乎完美的人。
  自己如今做出这样的决定,她或许会心生愤恨,就像他也怨怪母亲这么早就丢下自己一样。
  可是……不管他是否优秀,又是否违背心意和应旸继续保持距离……
  她都看不见了。
  过去七年的坚持已经是他所能做到的最大极限,假如应旸像他一样走了就再不出现,他也许可以硬下心肠和这段关系彻底告别。
  这次是应旸先走的,而他也算偿还了当年欠下的东西,所以他终于能够堂堂正正地开始新生活,从此再不必沉浸在夜以继日的愧疚里辗转难眠。
  可他偏偏按捺不住晃了回来。
  在宠物医院照面的瞬间,程默恍惚有种幸免遇难的感觉,和第一回 不同,这次心里的雀跃无疑远重于惶恐,他不由得乱了分寸,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尝试着放他又走了一回。
  应旸依然接起了电话,还亲口告诉他,他没想分手。
  既然不曾结束,就证明他的偿还远远没有终止。
  于是他决定遵从内心,再不苦苦压抑自己了。
  面对程默难得的示好,应旸却忽然矜持起来。
  “‘我愿意’这三个字可不能随便说。”
  “那……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程默原本就不擅长说情话,加上应旸故意歪曲了他的意思,以致他终于忍不住红了脸。
  应旸觉得这才是他熟悉的程默,不再将自己封闭在世故的姿态里,冷静得刻板,看上去像平白长了几岁。
  他希望在他身边的时候,程默可以不那么成熟,而是像从前一样无忧无虑,看向他时会偷笑,受了欺负也能气呼呼地不理人,而不是出于愧疚,伏低做小地讨好他。
  他要的又不是马仔。
  “先笑一个看看。”
  他要程默忘记过去的所有不快,以一副全新的面貌和他一起生活。
  程默试图努力地牵起嘴角,可由于这个要求实在无厘头,没有前因,他根本没法自然地笑出来,看着就像脸皮平白抽搐了两下,不多时便垮了下去。
  “你这是笑么?”应旸理所当然不满意,“想点高兴的事。”
  程默听话地开始想。
  由于应旸恰好在他眼前,他自然而然就从他身上开始着手。紧接着他发现光是看到应旸坐在这里他都觉得无比餍足,再联想到一些曾经亲密的画面……
  比笑容更早显出迹象的是程默越来越红的脸,应旸这回没再装看不见,而是直接拆穿了他:“脸红什么。”
  程默一点点往被子里缩:“谁、谁让你不穿衣服。”
  应旸嗤笑一声:“我这都多久了,你现在才有反应,树懒么?”说着,意味深长地凑近一些,“还是……你想歪了?”
  程默下意识否认:“才没有,我想的就是高兴的事。”
  应旸眼神轻佻:“是挺高兴。”
  “……”程默招架不住。他一定是困了才会落在下风,等睡醒吧,在睡梦中养好脸皮,“不跟你说,我要睡了。”
  “嗯。”应旸没再纠缠,看他躺下拉起被子,被沿高高地挡在鼻子下,淡淡道,“明天继续。”
  “……继续什么?”傻笑吗?
  “哄、我。”
  “……哦。”
  结果还是要哄。
  他们就像乌洛波洛斯的圆一样,无论怎么折腾,最终总会回到原点。
  程默嘀咕着闭上眼睛,对此却甘之如饴。一边想着应旸这样盯着自己怎么睡得着呢,一边缓缓放松心情,呼吸逐渐变得绵长。
  过了许久,应旸帮他拨开盖住眼皮的碎发,拉低被子,直到天亮也没有离开。
  程默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
  应旸大概没在这边睡,床边只有一个隐约的凹陷,团状的,现在正被蛋蛋顺势占领,美美地打着呼。
  这两天作息都不规律,程默头昏眼花地立在洗手台前,嘴里丰盈的薄荷沫儿都缓解不了低血糖的症状。
  强撑着洗漱完,程默穿着宽松的棉质睡衣开门出去给蛋蛋加粮。
  房门和昨晚一样虚虚掩着,估计是专程给蛋蛋留的缝儿,好让它夜里出去放水。隔壁应旸那屋倒关得严严实实,程默侧头把耳朵支在门上,听不出什么,怕还没醒。
  摇摇头,守着蛋蛋吃完早餐,程默脚步虚浮地蹭到楼下,对宽敞明亮的厨房满怀憧憬。谁知理想往往都是用来打破的,空空如也的冰箱很快给了他沉重一击,郑重拿出里头的最后一颗鸡蛋,程默蹙着眉开始犯难。
  找遍了厨房里的所有柜子,别说面粉,就连柴米油盐都不见踪影,锅碗瓢盆之类的家伙什儿倒算齐全。
  行吧。程默叹了口气,烧开一锅沸水把蛋放进去。
  只能吃白煮蛋了。
  等待蛋宝宝熟透的过程中,程默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打量楼下的绿化和已有的设施,试图搜寻疑似生活超市的痕迹。
  可惜帝景湾毕竟是个不接地气的富豪楼盘,和他住惯了的成熟社区不同,这边有的只会是高级会所、欧式园林以及配套的国际学校等等。
  明媚的日光透过玻璃挥洒进来,将他由头到脚完完整整地裹严实了,程默干脆摊到沙发上,拿手机上网搜了一下,发现附近还是有超市的。
  一级进口超市,在南门附近,客厅朝北,所以他没瞅见。
  不过应旸这儿缺的东西有点多,他也没有门锁的权限,出去以后估计就进不来了,得按门铃把人吵醒。
  最重要的是,他懒得动弹。
  太饿了,体内仅有的能量怕是维持不到他拎着大包小包回来。
  于是程默下载了这个超市的APP,直接点了一大车东西让人送货上门。一盒十个的鸡蛋都要三十块,平均三块钱一个,足足比市场里的贵了三倍有多,而且估计还没有他们大中华的散养土鸡蛋好吃。
  程默已经尽量挑拣着买了,非必需品准备等晚点养精蓄锐了再出去看。但就是这么一通抠抠索索下来依然花了他小一千,扫指纹付款的时候程默只觉手都在抽抽,肉疼得紧。
  这可是他半个月的房租啊!
  豪宅果然不是谁都能住得起的,一天一千,一个月就得三万。
  然而转念一想,应旸这儿三万块钱怕也租不下来,程默又稍微好受了些。
  ——也仅仅是稍微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别扭默默说起情话来真是让捏老怀欣慰,留下彩虹般的泪水……


第54章 Chapter 54
  在沙发上一直躺到鸡蛋可以出炉的时候,程默慢吞吞地过去熄了火,用漏勺把它捞起来,凑到水龙头下冲凉水降温。
  程默不爱吃白煮蛋,因为一般这样的话他就要把蛋黄也连着吃了,他接受不了白煮蛋蛋黄的味道,其他任何做法的都可以,独独这一种所谓最鲜的滋味却让他敬而远之。
  由于实在是太饿,程默冲了一会儿凉水就忍不住了,嘶嘶倒抽着冷气把还热乎的蛋壳剥开,低头虔诚地咬了一口。
  唔——
  蛋白的香气在口腔中扩散开来,程默不禁眯起眼睛,细嚼慢咽,除了上小学那会儿,他再没什么时候感觉白煮蛋也能这么好吃了。
  就在他依依不舍地咬了两口以后,身后由远及近地传来一阵脚步声,程默捏着鸡蛋回头望去,看见应旸穿着一身全白的运动装走了下来,恰好让他赶上裤带系拢的瞬间。
  像是偷吃被人抓包似的,程默有些不好意思,想着他本来也不爱吃蛋黄,不如顺水推舟做个人情,把手里的蛋递了过去:“早。那个……要么。”
  应旸知道家里就剩这一颗鸡蛋了,摇头:“你吃。”
  他准备下去买点吃的上来。
  然而程默却说:“我不爱吃蛋黄。”
  应旸看了他一会儿,似乎在判断他有没有说谎,见他是真的嫌弃,才走过去把裸露出来的蛋黄一口咬掉,嚼没几下就咽了,然后倒了杯水仰头喝干。
  程默心满意足地吃完剩下半边蛋白,挨着应旸站在水机前喝水。
  喝完,门铃也适时响了。
  “这么快?!”
  程默赶紧放下杯子跑去开门。
  应旸帮他把足足三大包东西提了进来,在环保袋上瞅见楼下那间超市的logo,猜到程默大概是在手机上买的。
  还挺机智。
  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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