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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火-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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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曾经被程默狠心抛弃的初恋在七年后赖上门来,不仅没有骂他冷酷无情,居然还抱着他直喊“宝贝”?
老攻失忆的背后究竟是精心策划的报复,还是板砖也拍不散的真爱?让我们点击关注,走进程家小窝一探究竟——
【场景1】:家里的猫见到陌生男人闯入,惊慌躲远。
程默:“不怕,那是爸爸。”
【场景2】:不小心碰了一下小手。
程默:“对、对不起。”
应旸:“睡都睡过了,摸一下怎么了。”
程默:“我们,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应旸:“靠!不可能!老子都跟你表白了。”
程默:表白?什么时候?!
*霸道专情暴脾气糙汉宠妻攻x受气包牌天然灭火器知性受
*全民BL,多CP,无炮灰
*认真谈恋爱,好好过日子。
*施虐犹豫再三,撒糖绝不手软——!
*甜饼馅儿=80%糖+20%磨砂糖
*微(上)博(船):@苏捏捏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程默,应旸 ┃ 配角:林静泽,凌寒,杨九晖,严海峰 ┃ 其它:天作之合,破镜重圆,甜文
第1章 Chapter 01
A市,盛夏。
接到来自市中心医院的电话时,程默刚采购完未来三天的食材挤进家门。
避过绕着脚踝打转的毛团,放下将指腹压出一片小点的环保袋们,程默一边耸起肩膀夹稳手机,一边拧开叫艳阳晒得发烫的龙头,任挟裹着氯…气的温水涤洗去手上残余的生肉锈腥味。
“喂?”
“……你好,请问是应先生的家属吗?”
听筒那头传来一道陌生而温和的男声,不知手机的主人为这个号码备注了什么,对方听见他的声音时无疑愣了一愣。
“应先生?”许久不曾接触过的姓氏撩动颅内敏感的神经,程默片刻过后方才开口回应。
“是的,应旸,应先生。”
滴答。
既像水珠自指尖滴落的动静,又似一块来自青葱岁月的石子投入心湖,在耳边荡开层层涟漪,掩去听筒振动的频率。
“……”那头絮絮叨叨地交代了不少事项,“应先生目前大致就是这个状况,详细的还要请您过来面谈。”
所幸程默终究在对方预备结束交谈前回过神来。
“我这就过去。”
尽管天色近晚,拉开门扇,恼人的热浪依然将他拍了个趔趄。
定了定神,程默妥善地锁好家门,开着他的白色新能源小车滑出小区,缓缓驶离人烟密集的街巷直取高架,汇入都市废气冲天的滚滚车流之中。
市中心医院位于A市最为繁盛的金融高新区,民营的特质使得它多受权贵青睐,也因其资本雄厚,距离程默租住的老城区足足相堑着一小时车程。
晚间六点整,程默泊好车,匆匆依照电话里的指示前往17楼神经内科。
落日的余晖漫过悠长的楼道,消毒水的气味无处不在,橙黄的光晕为虚空中的微尘镀上暖绒绒的毛边。
程默站在门前,深吸一口刺鼻的凉意,心中些末的惶恐使他刻意避开门上泛蓝的玻璃,踌躇半晌后轻轻拧转门把,垂眼挪入室内。
灼热的视线适时落到脸上,像要把他的脸皮烧着一般。
私人病房,偌大的护理床前立着一道颀长的身影,那人听见动静,放下手里的病案朝他看来。
一个极年轻的男人,外形出众,还生了一双招人的桃花眼。程默注意到他的胸牌上挂着“主任”头衔,然而姓名却与他面上的温和神情背道而驰——凌寒。
“你好。”凌寒主动伸出右手和他握了一下,骨肉云停的指节透着些许潮凉,问话不卑不亢,“你就是应先生的家属?”
“你好,我姓程。”程默不置可否,短暂接触过后便把手收回。
“程先生。”凌寒眼里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他看着眼前这个有意撇清自己的青年,颔首道,“我们出去说吧。”
房门微掩,离开那人存在着的空间以后,程默这才惊觉手心不知何时渗出了一层细汗:“他还好吗?”
经由呼吸逐步平复躁动的心跳,耳边缓缓响起凌寒耐心的说明:“想必你刚才也注意到了,应先生头部受到不小的创伤,脑干网状结构出现了暂时性的功能障碍。经过一夜的观察,我们发现他的记忆存在一定的逆行遗忘现象,但并未构成器质性损伤,鉴于应先生本人强烈的出院欲望,因此目前我们的建议是让应先生先回家休养,一周后再来医院复查。”
程默大学读的是心理学专业,也曾选修过几节医学相关的课程,对于凌寒不时夹带一两个专业性词汇的说法称不上难以理解,只是相应的要求他怕是无法应承:“对不起凌主任,我想你们误会了,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或许你们该联系他的家人看看。至于医药费的问题……我可以先替他缴上。”
“应先生是我们医院的高级会员,费用已经结算过了。”凌寒笑着制止他,“通知您是应先生的意愿,不如你们单独谈谈?我还有事,先不打扰你们了,失陪。”
说完,凌寒微一点头,不等程默挽留便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走廊尽处。
目光凝望着夕阳逐些消散,寂静无人的楼道间亮起白灯,程默的思绪就如映刻在视网膜上的光斑一样空洞无依,好半晌也集中不起来。
他从未想过,彼此再见时会是这样一种情形。
也极少奢望他们还能有再会的缘分。
然而事已至此,该面对的总是逃脱不过。程默深吸一口气,果断压下门把。
时隔多年,程默第一次放纵视线落在应旸憔悴却不失锐利的脸上,在他有如实质的眼神中落成一截截零散的游丝,而后情不自禁地重新编织成网,将他深邃的五官严密笼罩起来。
应旸的外貌和从前相比无疑成熟了许多,眉眼经过时光的淬炼变得愈发沉郁,挺直的鼻梁和削薄的嘴唇倒还是记忆里的模样,只是唇线绷得很直,好像再没有什么值得他舒怀,很难才能勉强勾起一些。
不知过了多久,视野里的人像生动起来,一声呼喝拉回了他的注意:“傻站着干嘛?!过来。”
应旸倒像是那个吐丝的存在,收网似的将程默一点点引过去,怔怔站在床沿,指尖揪紧裤缝:“好久不见。”
“久个毛线!你脑子才是被人拍板砖了吧?!”应旸拧眉啧道,“走了,回家。”
程默正云里雾里,应旸却一把扒下病号服,随意换上一旁放置的干净T恤,强有力的臂弯往他肩上一揽,以一副近乎胁迫的姿态将他带离病房。
直至回到小区,程默才从惊疑不定的揣测中解脱出来,默默将人领进家门。
略显防备却别无他法。
应旸走得潇洒,手机、钱包统统落在医院没拿,想联系他的朋友将他接回去也做不到。医生说应旸的伤势是硬物撞击造成的,程默起初还以为他遭到了抢劫,谁知问起了才发现真相。
“啊,忘了。”彼时应旸不以为然地歪了歪头,操着一如既往恼人的口吻,和他此刻翘着二郎腿歪在沙发上的姿态一般理直气壮,“快去做饭,我要饿死了。”
也是,谁能抢得了他呢。
尽管程默已经就职多年,也与应旸许久未见,但来自对方的影响依然深刻地蛰藏在骨血中,当他反应过来时,手上已经紧紧握着菜刀,湿漉漉的砧板间躺满了色彩斑斓的配菜。
“时间紧……要不做个炸酱面吧。”
程默声音压得很低,相比正常的对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然而大概是屋子太小,应旸耳力又不是一般的好,程默话音刚落他就自然地接了句:“行啊。”
程默租住的房子位于A市最具烟火气的老城区北部,一楼,60余平的空间内完美挤下两室一厅一卫,粉刷一新的白墙和原木色的家具相得益彰,造就了家中简单却不失温馨的格调。
之所以选择底层,除却出于租金方面的考虑,还因为当初看房时程默一眼就相中了那方连通客厅的小院——原本是个极宽敞的生活阳台,但被房东铺上草皮,摆满花架,精心改造成了另一番模样。
此时应旸正在肉酱煽炒的香气中偏头望向院内:一颗欲盖弥彰的毛头藏在边角绒绒的草丛中,睁着一双黄澄澄的大眼珠偷觑他。应旸脚尖一动,它登时“嗷”地蹿远了,不知跑去了哪里。
听见动静,程默关小了火,一面在围裙上擦着手一面赶了出来:“蛋蛋?”
蛋蛋是一只丢了蛋的橘猫公公,七岁高龄,一有风吹草动依然身手敏捷地团在窗纱后边,揣着毛爪不动声色。
躲猫猫的游戏程默早就刷满了经验,轻易就将它找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抱进怀里,背过身柔声哄着:“蛋蛋不怕……”
“吆——”
侵入领地的陌生气息让它敏感极了,微张的利爪勾着程默的围裙系带不安地挠动,对于他的抚慰,蛋蛋难得不买账,拧着屁股就要落地逃走。
“不怕。”程默只得加重语气重复一次,指腹揉搓着蛋蛋后颈柔软的皮毛,抿唇说明,“那是爸爸。”
第2章 Chapter 02
仰靠在沙发上的应旸眉心一动,放下高翘的腿,无声走到程默身后,温热的呼吸和健壮的臂膀一同越过肩头:“哟,这么胖了。”
程默心下微沉,怀里却骤然一轻,应旸捏着蛋蛋后颈将它一把提溜起来,自下而上地掂量着。
夜风袭来,猫身上的茸毛迎风招展,然而它的行动却远没有那么自由,瞳孔惊悚地瑟缩起来,四肢在短暂的僵直过后开始胡乱地划着圈,却怎么也扒拉不到人。
“嗷、嗷!”
程默忙想把它解救下来:“你吓着它了。”
应旸侧身避过,和蛋蛋一起窝回沙发,手下一翻,肉团登时摊成一张猫饼,在怀里不雅地敞着肚皮。
这本该是喵星人最为忌讳的姿态,然而下一刻落在下巴上轻柔搔动的指尖瞬间攻破了它的防线,以致它微一蹬腿,绷直的胡须随之舒展开来,柔软的身子乖乖放松,一动不动了。
未免太没出息。
程默看得发愣,视线不由自主地顺着应旸指尖一路游离到脸上,而后发觉他眉头微拧,眼也不抬道:“糊了。”
程默赶紧跑回厨房,揭开腾满雾气的锅盖,轻轻翻炒过后将焦黄的肉酱倒进面碗里,接着重新烧起一锅开水,浇在过完冷河的面条上,搅拌后捞出。
大功告成。
招呼应旸上桌,程默转去院子给蛋蛋加粮。
回来时应旸已经在拌面了,盘子里的菜码一下子少了三分之一,程默收回隐晦打量的目光,谨慎地往碗里夹菜。
青瓜,胡萝卜,小葱,两勺肉酱,再加半匙麻油,过程中程默眼睛一直长在碗里,始终不曾抬头。
而应旸似乎是饿得狠了,一言不发地开动起来,眨眼间便将热腾腾的面条消灭了大半。
哪怕程默再不愿主动和他搭话也难免提醒了句:“慢点吃。”
“操。”三两下清空了食碗,应旸忽然没头没尾地咒骂,“我是不是太久没回来吃饭了,总觉得吃了很长时间猪食。”
闻言,程默动作一滞,随后掩饰性地捞过应旸面前的碗,力图分散他的注意:“再添点吧。”
添了满满一碗面,应旸朝程默递去一个古怪的眼神,手下随意拌了拌,最终还是压下心头的疑虑,先填饱肚子再说。
程默不喜欢在饭桌上交谈。
这次就先听他一回。
相顾无言地用完晚餐,程默自觉收了碗筷进厨房刷洗。蛋蛋跟了进去,不时好奇地回头打量那个已然不那么陌生的男人一眼,护卫长似的竖着尾巴来回踱步。
应旸没有过多关注蛋蛋,百无聊赖地倚在餐桌旁独独看着程默忙碌的背影,英气的眉形下压着一双乌沉沉的眼,眼神晦暗莫测,不知在想些什么。
空间不大的厨房里仅亮着一盏小灯,灯光明亮耀目,色泽很正,既不会蓝得过分清冷,也免于让人生出仿佛置身日暮黄昏的寂寞感触。
程默的肤色同样发白,在光线的浸染下透出莹润的光。
应旸的视线死死贴在他裸露的后颈处,沿着秀挺有致的脊线一路往下顺延,没入椎骨末梢——那个凹陷与挺翘并存的所在,不动声色地停留半晌,最终随着唾液咽下的声音一同“咕噜”地滑下,觑着圆润的脚踝怔怔出神。
程默极少在他脸上窥见过这样的神情,甚至可以说前所未有,于是他刚一转身就僵住了,颇有点进退两难的窘迫。
应旸在看……他的脚?
因为他不合时宜地穿了双毛绒拖鞋吗?
虽然他确实要比一般人畏寒,但炎炎夏日,这样还是有些太过夸张了。
可谁让家里没有多余的拖鞋了呢,总不能光着吧。
程默刚过23岁生日,然而心理已经提前步入中年养生阶段,每晚睡前总会准备生姜水泡脚,让他赤脚落地活动是怎么也做不到的。
似是而非地瞎猜了一圈,应旸早就收回目光,转而饶有兴味地盯向他的脸,看他生动而不加掩饰的表情,心里充满睽违已久的餍足情绪。
“洗完了?”
“……”程默懵然回神,下意识擦了擦手,“唔。”
“我想洗澡。”
“刚吃饱……”
“啧,那过来扶我一下。”应旸暗骂了句头晕,示意程默把他搀回沙发上窝着。
程默屏着呼吸,像先前一样架着应旸起身,尽量避免摄入男人身上隐含侵略性的气息,短短几步却耗去了极大心力,落到沙发上的时候脚下一个不稳,擦着应旸结实的腹肌直直摔到他身上,像是刻意的碰瓷。
“宝贝,”应旸闷哼一声,不适地拧紧眉头,却不忘扶住他的腰,“突然这么热情,我有点吃不消。”
程默手忙脚乱地爬起身来,由于应旸体格高大,占满了整张沙发,其间不得已在他肩头撑了一下。
“我……对不起。”
“怎么还是这么客气。”应旸像是有些想不明白,“睡都睡过了,摸一下怎么了。”
闻言,程默刚直起的身子又跌了回去,尽管及时刹住去势,目光依然撞进对方深沉的眼波中,恍若万劫不复一般再难脱身。
近在咫尺的对视间,应旸难得敛起玩味的神情,压在程默后腰的手无声上移,扣住修长的后颈,轻轻捏了捏,紧接着一把按下,将人牢牢禁锢入怀。
程默登时惊醒,正要挣扎,却听应旸低声道:“别动,让我抱抱。”
耳尖热得发痒,自持多时的心脏终于不受控地加速跃动,此时程默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冒着细汗的掌心落在沙发上,而不是与应旸身体相接的任何一处。
程默深知这样的作为实在是自欺欺人,但在应旸状似不经意却持续不断的攻势下,这已经是他所能做到的最大坚持了。
呼吸间,醇厚的男性荷尔蒙气息逐渐盖过在医院染上的消毒水味,和猫身上的绒绒暖香一样好闻,程默背过那么多舒缓情绪的理论,却都在这一刻丢盔卸甲,始终紧绷的神经末梢躁热起来,烧得他头脑发昏。
“唔……”
程默不争气地再次陷入混沌,清瘦的身体没有多少重量,应旸垫着他感觉和撸猫没什么两样。
指腹在后颈细腻的皮肉上技巧性地按揉,越揉,程默便陷得越深,直至脸侧无意识地蹭进肩窝,双手也随之往上伸了伸。
一个勉强可以称之为回抱的动作。
应旸这才满意,嘴角扯出一抹略带轻嘲的笑意,侧头嗅了嗅程默耳后隐秘的体味——一股混入清冽海洋气息的奶香。
和他回避而又难以自抑的心境一样矛盾。
作者有话要说:
按摩着睡着,美滋滋!
第3章 Chapter 03
许久过后,大概是磋磨完甲虫的蛋蛋觉得沙发上的两人有些奇怪,乘着胜利的余威,它英姿飒爽地蹿上沙发,柔软的肉垫踩在程默背上,俊俏的毛头高高扬起,大着胆子冲应旸叫嚣:“吆呜——”
舒心的时刻被迫中断,面对程默暗自懊恼的神情,应旸避重就轻道:“这家伙是来争宠的吧。”说着,他自然地捏着蛋蛋后颈将它发配回地上,“不行,你爸今晚得陪你妈。”
“我才不是……”程默手下一撑,微微支起身子,“嘶。”
应旸以为他只是借机扯开话题,一时没有多想,帮着他坐直以后还追问了句:“那是什么。”
“……哥哥。”程默心虚地解释,说出来自己都不信。
“哟,这辈分乱的。”应旸显然是想歪了,笑得露骨,“行吧,乖儿子快伺候爸爸洗澡。”
程默深谙他的德行,越和他对着干越来劲,于是光抿着唇缩在一旁,并不反驳:“等等。”
耐心等了几秒,应旸总算察觉出不妥:“怎么,拧着了?”
眼见应旸大有直接上手的意思,程默这才憋不住说明:“抽筋。”
“哪儿。”
“……腿。”
“憋死你得了。”话虽如此,应旸却没有再问,而是分别捏上他两边脚踝,轻易就试探出了关键。
有力的指骨压上腿腹,且有越来越上的趋势,程默连忙去拨他的手:“别,过一阵就好了。”
“行了闭嘴。摸两下还能少块肉啊?!那你不早成骷髅架子了。”应旸见不惯他这婆妈的样子,语气忍不住就凶恶了些,手下的力度也不住加大,“再说,你身上哪处我没摸过,嗯?”
“……轻点!”应旸的言语和举止都这样轻佻,程默不知让他触动了哪根弦,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甚至鼓起胆气往他手背飞速地拍了一下。
跟蚊子咬似的,换作从前,应旸兴许还会不依不挠地发作一通,然而眼下他正觉得自己刚才的语气有些过了,再一看程默忍气吞声的受气包样儿,再大的火气都难免销声匿迹:“啧,扯平了。”
酸胀的部位恰好是腿根,应旸一路按压上来的时候,程默暗自提着的一口气险些将心脏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但不知幸也不幸,应旸对于人体筋腱的整治向来手法老道,最终迫使程默按捺不住溢出唇边的反倒是一声声隐忍的促音。
“唔、唔、唔。”
间或伴随着几下艰难的喘息,像极了打嗝。
而应旸却偏偏从中生出不合时宜的绮思:“你在床上也是这样叫的么?我记不清了。”对于彼此之间的亲昵场景,他忽然发觉脑中与之相关的组块十分有限,“要不……今晚帮我回忆一下?”
程默的脸噌地红了,憋着气一直忍到抽疼的腿脚缓和过来,紧接着不由分说地跳到地上,忙不迭躲回房间:“我去放水!”
应旸没有阻拦,眼神朝着程默背影消失的方向驻留半晌,而后落到蹲在墙边洗脸的蛋蛋身上,大言不惭却面不改色:“妈妈害羞了。”
蛋蛋头也不抬,兀自洗完脸后默默跟进房间,像是要投诉他的无耻行径。
应旸无谓地笑了笑,起身锁上院子外的落地窗,拉上窗帘,关掉客厅的顶灯,在一片黑暗中自如地迈上回房的路,追寻他粉扑扑的慰藉去。
说是回房放水,但应旸摸进浴室时程默才刚捋起袖子调试水温。
一旁壁挂上新晾起的毛巾还是湿的,散发着肥皂的清香,无疑刚被洗过。而盥洗架上则只有一个杯子,里头插着两把牙刷,和洗脸巾一样,一粉一蓝,并且其中一方要相对簇新一些。
应旸将种种异象看在眼里,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扬手脱起身上的衣裤:“一起洗呗。”
“啊?!”程默猛然回头,分明已经调好了水温,却像被烫到一样打了个激灵。
“我说,一起洗。”应旸脱得干净利索,浑身上下只剩最后一条低腰内裤,边说边拨拢纱布旁的碎发,“省得一会儿溅湿了你又在那儿唠唠叨叨。”
“我……”程默攥着喷头支吾半晌,终究挤出一个相较合理的理由,“浴缸太小了,我,我帮你洗就是。”
应旸斜眼瞟了他一阵,最后状似为难地退了一步:“也行。”
水汽氤氲的浴室,应旸赤身裸体地盘坐在浴缸内,源源不断的热流和着泡沫没过腹肌,柔和了上头刀削斧刻般的线条。
程默正在帮他洗头,视线尽力集中在面前打湿的黑发上,避免四下乱瞟时扫到什么不该看的部位。
敏感的指腹在粗硬的发丝间不断穿梭,和猫毛柔软的触感相差甚远,程默甚至在这过程中体会到了些末痛觉。
但理智告诉他,那不是由于外部接触所引起的。
他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对象是应旸,这还是他们久别重逢的第一天。他大概有些亢奋……以及惶恐。
尽管程默在和内心对话的同时不忘留意搓揉的力道,应旸出于不甘被忽视的心态依然不爽地嫌弃道:“你薅鸡毛呢。”
“对不起。”程默下意识道歉。
应旸侧过头来眯了眯眼:“以后再扯一句鬼话我就亲你一次,直到你改掉这个臭毛病为止。”
也不知道谁的臭毛病比较多!
程默又臊又急,红着脸正要辩解,便听应旸接道:“这次就先欠着,算利息。”
说完,应旸自然地摆正姿势,继续享受地靠在浴缸边大爷似的舒了口气。可苦了程默,既想不管不顾地揪着他的发根一通磋磨,又怕牵动额角的伤口,就连冲水的时候也还是忍气吞声,唯恐纱布沾湿一星半点,前功尽弃。
这人总是这样,吃准了自己不会反抗。
但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嘛,他也是有望风而逃的魄力的。
想通以后,程默把喷头往应旸胸前一扣,带着指腹无意触及的热度夺门而出,极不争气地甩出句:“好了,下面你自己洗。”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妈妈又是哥哥又是儿子,怎一个乱字了得!
第4章 Chapter 04
洗完澡出来时,程默并不在卧室。
应旸穿着印有小猪佩奇的宽松T恤,下身是一条稍嫌幼稚的粉蓝色休闲裤,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在厨房逮到正热着牛奶的程默:“内裤有点紧。”
“啊?”他为应旸准备的内裤是之前不小心拿错的码数,超市打折,50块三条,混杂在被翻得凌乱的金属货框里。
竟然还不够松吗?
“嗯。”顺着程默游离的目光,应旸低头看了看下腹,继而肯定地点了点头,“所以我没穿。”
“……”
滴滴。
“你舒服就好。”微波炉的提示音将程默自尴尬的境况中解救出来,“那个,你喝吗?牛奶。”
“成年以后我就再没碰过这玩意儿。”应旸嫌恶地抬了抬下巴,“不过你要是喂我的话,我倒不介意尝上一口。”
程默往杯里加了半匙蜂蜜,轻轻搅拌均匀,抿上一口,好像从中汲取了婉拒的力量:“……那算了。”
应旸倒不在意,只是展臂往他肩上一搭,突兀道:“你看,我说得没错吧。”
“什么。”程默端着牛奶,不自在地耸了耸肩。
“我不是说过么,你要是跟了我,我能把你宠到天上去。”擦去程默唇上的奶渍,应旸自然地舔了指腹一下,脸上露出追忆的神色,“现在都学会顶嘴了,以前你可不敢这样,就连话都说不利索。”
听他提起“以前”,程默无言地低着头,眼睛几近埋进杯子里,牛奶的热汽渐渐模糊了视线。然而这次不等他失神,颈侧突如其来洒上的呼吸即刻便将他的注意拉了回来:“干、干什么。”
应旸拉开他的领子,在他颈上深深嗅了一口。
“确认一下。”
程默很是不解,仰头躲开一些,攥紧领口,眼里无可避免地流泄出一丝慌乱的意味。
“看看你身上的奶香究竟是沐浴露的味道,还是因为你爱喝牛奶。”
“哪有……”程默自己并不觉得。
“有。”应旸不容他分辨,指尖往杯底一推,催促道,“快喝,喝完洗澡,老子困了。”
“你可以先睡。”
声音闷闷地从杯口中传来,别说程默今晚并未打算和他同床,即便他们真在一起了,也不需要应旸特意等他。
可应旸就是这么蛮不讲理:“你再说我连澡都能亲自看着你洗。”
程默太久没再尝过语塞的滋味。毕业至今,他一直在A市一中任教,只带心理一科。三年时间,足够他学会在讲桌上游刃有余地施展了,哪怕是班上最皮的孩子,到了他面前也会安安分分夹起尾巴,乖得能逆毛撸。
可凶,可严厉。
只是一遇到应旸,他就不由自主打回原形了。
毕竟那股牛逼哄哄的劲儿全是从应旸那儿偷学来的,假如现在转过头来冲他拧眉压眼,那不是班门弄斧、贻笑大方嘛?!
不嫌丢人的。
加紧速度喝完牛奶,程默洗了杯子,给蛋蛋加上夜里的口粮,本以为进了浴室就能暂时摆脱应旸的影响,谁知洗手池里泡着的黑色三角布料却让他眼皮一跳。
“你……为什么把内裤丢在这里?!”
“等你给我洗啊。”应旸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程默终于忍不住回头瞪了他一眼:“你伤的是头,又不是手!”
“这和我伤没伤到手有什么关系?”应旸却比他还无辜,“不一直都是你洗的么。”
“我……”程默觉得应旸相较于失忆,更像是精神错乱。既然和他说不通,那就别怪他缺德一回了,“你记错了,分明都是你洗的。”
谁知应旸非但没有怀疑,反倒积极得很:“行,那你脱了,我看看是不是那个手感。”
论脸皮的厚度,程默怕是这辈子也赶不上应旸分毫。
于是这场关于内裤洗涤权归属的争执最后还是以程默将人轰赶出浴室,发泄似的揪扯着裤料搓洗干净而告终。
不自在地冲完澡后,程默鬼鬼祟祟地溜去厨房旁的小阳台,将手里两条稀少的布料分别晾夹起来,一黑一白,黑色那条的尺寸在肉眼度量下足足大了两圈。
脏衣篓里的衣物一股脑倒进洗衣机,伴随着滚筒的运作声,程默偷偷捏了捏自己的腰,再次嫌弃起自己过分消瘦的身板。
A市位于台风多发区,前阵子“风王”驾临的时候,他忍不住出门倒了个垃圾,结果居然被吹出了几米远。
可他就是怎么吃都不胖,要增重估计也只能通过运动一途。
偏偏他不爱运动。
真是一个难解的命题。
“发什么呆呢。”一来二去地把人呼醒,应旸自觉快赶上闹钟了。
“没。”
“啧,不说是吧?”
并不是多重的语气,表情也不怎么凶恶,应旸只是斜眼睨了过来,程默就自动从中读取出威胁的意味。
“我就想着怎样才能多长点肉,没别的。”
“怎么,嫌自己瘦啊?”应旸趁机往他腰上捏了一把,佯作嫌弃,“是没什么肉。谁让你只啄那么一点点米,猫都比你吃得多。也不运动。”
程默没好气地去拨他的手:“我吃很多了。”
道理谁都懂,可要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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