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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娇-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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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门来等他?何况,杨律怎么会知道他的家在这里?他摇摇头,确定是自己想太多了。

袁素馨嫌弃儿子的身上全是泥水,影响店面的形象,忙催促他上楼换衣服。程业鑫满心惦念着站在门口的杨律,不知他吃完面站在那里还有什么事,莫非真是来找他?他又被袁素馨催了几句,只好哎哎应着,上楼用水龙头冲干净两条沾了泥水的腿,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脚上更换成了帆布鞋。
他在床上呆坐了几秒钟,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发现心脏跳得十分厉害。怎么回事?程业鑫感到奇怪极了,以前从不会这样。他打开窗户往楼下一看,惊讶地发现杨律竟然还在楼下,连忙奔下楼。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杨律回头,看到程业鑫从店面里冲了出来。他惊得面色一白,幸好程业鑫及时地在他的面前停住了。两人面对面地站着,没人说话,尴尬的气氛瞬间蔓延开来。
“呃……”程业鑫转身回店里拿了一张外卖的卡片,出门递给杨律,“我们店可以订外卖,下回你要是想吃又不想出门,可以打这个电话订。”
杨律沉默着接过了这张写着外卖电话的卡片,低头看着。上面加起来笼统不超过二十个字,程业鑫不知他究竟研究些什么,居然把头低了这么长时间。程业鑫犹犹豫豫,见他仿佛没有要走的意思,但两人杵在店门口又十分奇怪,着实不知他到底想些什么。
“你住哪儿?”程业鑫索性打破了沉默,问。
杨律抬头,目光匆匆地与他对视了一秒又移开,说:“白沙路。”
没想到他真会回答,程业鑫惊讶地眨了眨眼。见到杨律再度低下头,程业鑫眉头紧蹙,绞尽脑汁地思索他到底为了什么事一直没走。难道这个时候应该道别?他正在等一个道别吗?可这不像是杨律的作风。照杨律平时的做法,难道他不应该早就转头走了吗?

沉默只暂停了几秒钟,当两人再次不说话,尴尬比起先前更加浓重了。程业鑫琢磨了一阵子,问:“你家那条路上的路灯修好了吗?我昨晚去送餐,见到灯全没亮。”
杨律再一次与他短暂的对视,说:“没修好。”
“那我开车送你回去吧。”程业鑫受不了这么拖拖拉拉的气氛,想着大不了被杨律拒绝,那样也好直接道别。他坐上电动车,说:“没灯的话,路上不太安全。”
杨律站在电动车旁,面对着他等待的目光,嘴巴微微地抿起,点头道:“嗯。”
看见他点头,程业鑫的心里好像有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他立即把车钥匙插进锁里,开锁以后打开车灯,给杨律递了个眼神,示意他上车。杨律面对着从来没有坐过的电动车,稍作犹豫,跨开腿坐上了后座。
“你真轻。”程业鑫怀疑他会不会还没有袁素馨重,“我把脚踏踢出来。”
杨律收起腿,等程业鑫将后座的脚踏往外踢,把双脚放在脚踏上。车还没上路,微微的倾斜让杨律感到些许不适和不安,他调整着自己的坐姿,余光里瞧见程业鑫正若有所思地端量着自己,那目光仿佛在责备:你怎么不早说?

Chap。2 … (12)

离岛白天纵然热闹,到了晚上,却自有一份静谧感。下过雨的小路倒影着路灯的阑珊,远处的音乐餐厅飘来驻唱歌手慢悠悠的歌声,偶见买了鲜花回家的行人,在湿漉漉的道路上不急不慢地走着。
程业鑫把车开得很慢,优哉游哉的样子,杨律坐在他的身后,望见他们面前的那一小段路在车灯的照射下格外突兀和明亮。除了自己的父母,杨律从来没有和谁这么亲近地挨着坐过,尽管他的双手谨慎地扶在车尾,身体并没有触碰程业鑫,却能感觉到他背上的温度,隔着他们之间薄薄的距离,透在杨律的胸口。
他的肩膀不算宽,是刚刚长开的模样,肩上的骨骼轮廓透过T恤的布料撑起来,显出一种健康的瘦削。杨律时而看他剪得很短的板寸头,时而看他颈子后面流畅的线条,看的时间长了,又在看到自己的手伸向他的肩的时候,把目光移开,手也放回了远处。
程业鑫从来没有载过这样的一个人,杨律虽然坐在他的后座,但彼此之间丝毫没有任何碰触。他当然明白,杨律或许不是那么愿意接近某个人,但杨律距离他太近了,程业鑫的身前感觉到迎面吹来的晚风带来的凉意,身后却是杨律的体温,隔着他们之间薄薄的距离,透在他的后背,让他的心总也不能如同这和煦的晚风般平静。

“你每天都回家,你家应该在本岛有房子吧?否则每天乘轮渡,挺麻烦的。”程业鑫忍不住问。
杨律轻轻地嗯了一声。
嗯?这算是前一个问题的肯定答案,还是同意每天乘轮渡麻烦?程业鑫被这过于简短的回答堵了一遭,想了想,换了话题:“我是从小就住在离岛上,幼儿园、小学、初中都在这儿上。你呢?”
他不是本地人,从前总是转学,复杂的经历令他无法像程业鑫这样清楚地说明白。他沉默着,没有答话,而程业鑫等了半天,疑惑地通过后视镜瞥了他一眼,也跟着沉默了。程业鑫带着他路过了岛上的中学,杨律望着山脚下那片亮着灯光的球场,猜想以前程业鑫便是在这里上学。
过了很久很久,车开进了没有路灯的街道。在漆黑的道路上,只有两旁隐蔽在树丛中的老别墅。程业鑫的车灯照得到的地方,是一片昏黄的、朦胧的光。他们已经到白沙路了。
“为什么不说话了?”杨律问。
程业鑫发出了一个惊疑的声音,尴尬地笑了笑,说:“我怕你嫌我吵。对了,你明天什么时候回本岛,还是周一直接去学校?”问完,他又从后视镜里看了看杨律,没等到他回答,只好故作轻松地改口,“你家在哪里?白沙路要到头了哟。”
杨律低头,松开咬住的嘴唇,淡淡地说:“已经过了。”
“什么?”程业鑫连忙握住刹车,把车停了下来。他惊讶地回头,发现杨律低着眉眼,眉头轻微地蹙着,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程业鑫心想这又是怎么了?“我早该问你的,我的错。”程业鑫忍着心里的无奈,重新将车掉了头,往回开。
他努力地回想刚才自己说过的话,实在察觉不出到底有哪一句不对。脑子里全是杨律皱眉的样子,程业鑫一时不敢回头再看他了。
想到要回家,杨律的心似是沉得跳不动一般。可程业鑫一路走走望望,仿佛在观察哪一间别墅是他的家。杨律看着他天真又迷茫的侧脸,淡淡地说:“前面的113号。”
“哦……”程业鑫听见他肯出声,悄然地松了一口气,但隐约间又听出了声音不对劲,总忍不住有些担心。

眼看着来到了113号的门口,程业鑫望了一眼墙上那些茂盛的三角梅,等着杨律下车,心中不免泄气。究竟怎么了?他刚才又说错话了?程业鑫回想着,自己也就问了杨律什么时候回学校,还有他的家在哪里而已,并没有什么过失的言语。
杨律下了车,没有马上进门,而是站在路旁。两人沉默了片刻,杨律突然淡漠地说:“谢谢。”
“哎。”程业鑫见他转身,急忙倾身拉住他,身子却在车上重心不稳,连忙又把手放开,控制住险些沿着坡道往下滑的电动车。
杨律见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微微地努了一下嘴巴,仍站在车旁没走。程业鑫稳住车,松了一口大气,看见杨律不以为意,只得讪讪地发笑。
弄得这么狼狈,有什么好笑?杨律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反倒是觉得他这样子更好笑一些。他受不了地撇了撇嘴巴,轻微地哼了一声,带上几分戏谑,还有他自己察觉不到的笑意。
他察觉不到,程业鑫却看到了。第一次看见杨律的脸上出现笑容,尽管微乎其微,程业鑫仍然看得愣了愣。“你应该常笑才对。”程业鑫说完,便看见杨律的脸重新板起来,对此程业鑫无可奈何,想了想,说,“我是明天傍晚回去,你呢?”
程业鑫离光近,杨律看着他被光打亮的半边脸,还有他透亮的眼睛,没能继续与他对视,低下头说:“我也傍晚回。”
“那明天我们一起走吧?有个伴。”程业鑫笑道。
杨律先是轻微地嗯了一声,又说了一句:“好。”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听见他答应,程业鑫感到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在杨律抬头时,轻轻地白了他一眼。杨律避开了他的瞪目,因为这眼神分明在无奈: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Chap。2 … (13)

平时的这个时候,杨律已经留在房间里休息,再也不在屋子里走动。他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家里,看见门厅的灯亮着,忍不住往屋里望了望。客厅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室外的灯光,杨准应该不在楼下。
想到私自与程业鑫约好的事,杨律将雨伞放在门边的伞架上,谨慎地往楼上走,如果这个时候有人突然叫住他,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处于警惕状态的他一定不会被吓一跳。杨律上了楼,没有听见杨准的声音。
程业鑫问他什么时候回本岛,他说自己也是周日的傍晚回去。其实不是,平时,他总在周一的清晨起床,和杨准一起搭乘早班的轮渡回去,再由杨准把他送到学校。可是,杨律却在临别前说了“也”,说得那样坦然,像是蛾子在黑暗里见到一点光亮,扑上去,那么坦然。
回到黑暗里,杨律没了方向。他站在二楼的走廊,想要主动找到杨准,又提不起精神。屋子里太安静了,似是能够听见角落里的小虫子细微的叫声,微弱得如同苟延残喘。杨律来到阁楼下,望见家中画室的门虚掩着,光从里间往外透。
他走到门口,从缝隙里见到杨准的背影,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回来了?”画布上光影的变化让杨准有所察觉,他偏过头,问,“沙茶面好吃吗?”
杨律远远地望着他,看见他正在创作的那幅油画,空气似乎马上凝结了。他短促地呼了一口气,又记不起要如何呼吸——杨准正在画一幅小小的油画,在乳白色和淡黄色交错的底色里,是一丛偏棕色的毛发,还有一根直立的生殖器。
“还行。”杨律努力不去看那幅创作到半途的画作,试图冷静下来。
杨准背对着他,不以为意地说:“既然吃饱了,洗个澡,早点儿休息吧。现在挺晚了。”
他没有被视觉的冲击搅乱思绪,离开前,他仍记得自己来到画室的目的。趁着杨准看不见,杨律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说:“明天我想傍晚回本岛。”
杨准手上的刮刀顿了顿,回头奇怪地问,“为什么?明天晚上学校里有事?”
“没有,我想回本岛的房子住一晚,这样周一的早上可以多睡一会儿。”杨律镇定地说。
杨准注视着他,面无表情,眼中也没有任何情绪。杨律以同样的目光回视着他。片刻,杨准点了点头,继续在油画上拖出刀触,说:“好吧,但我明天晚上有课,你自己回去吧。”
“好。”杨律知道他明天晚上有课,听罢似是随意地应了一声。
杨准偏过头,静静地斜视着他,末了说:“路上注意安全。”

和杨准道晚安以后,杨律快步地走回房间。他分不清这过快的脚步究竟是轻快或是仓促,回到房间里,他将房门反锁,靠在门背上,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杨律捂住胸口,他的心跳得很快,胸腔似是焦热着,奇异的感觉让他不禁自嘲地笑起来。可是,想到程业鑫,这份自嘲中夹杂的苦涩便消失了,只剩下单纯的笑意。
杨律洗了澡,坐在床上发呆,翻了几页书却看不进一个字。临睡前,他忽然想起自己没有和程业鑫约好具体见面的时间,他们要乘坐哪一班轮渡回去?说是傍晚,但究竟是日落前还是日落后?杨律从床上爬起来,从抽屉里翻出上一次在糖果店里买的牛轧糖,正要将罐子里的糖全倒出来找一找,又记起他已经把那两张糖纸扔掉了。
他从牛仔裤的口袋里翻出程业鑫给他的那张订餐卡片,上面有两个座机号码,还写着沙茶面店的营业时间。这时店铺应该已经歇业了,杨律记得点餐台上摆放着两台座机,应该就是这两个电话。如果他们已经休息了,现在打这个电话,说不定没有人接。何况,现在确实有些晚了。杨律把这张卡片放在桌面的玻璃板下,想到随时会进入房间里的杨准和宋美娟,又把卡片取出来。他将这两个电话号码存在手机里,丢掉了卡片。
此前,杨律的手机里只存了两个人的电话号码,一是杨准,二是宋美娟。但这两个电话,杨律从没有主动拨打过。现在面对着新添加的电话号码,杨律深思熟虑以后,在联系人姓名的那一栏如实地写上简单的“温馨沙茶面”五个字。

许是因为心里记挂着见面时间不确切的这件事,杨律夜晚在床上辗转良久,直到深夜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清晨,他听见窗外的鸟叫声,睁开了眼睛。
杨律打开手机里的外卖软件,搜出“温馨沙茶面”,确认现在店铺已经开始营业,并且接受订餐,立即拨打了存在手机里的电话。
在几声等待音后,电话被接通了。杨律的心猛地向上一提,可听见电话那端传来的是老板娘的声音,心又落了下来。
“喂?要订餐吗?”老板娘在早上已经精气神十足,声音十分清亮。
杨律握紧了手机,话停在嘴边,迟迟无法说出口。老板娘在电话里疑惑地喂了几声,说:“是不是要订餐?现在订,十点钟以后才能送。你要订吗?说话呀!”她又等了等,终于不耐烦地说,“不说话我挂了!”
“程业鑫在吗?”生怕她就此把电话挂断,杨律脱口而出问道。
老板娘好像感到奇怪,说:“找阿鑫?那家伙还没起床吧。就算起了估计也还赖在床上,你打他的手机吧!”话毕,她在忙着招呼顾客的背景音里,挂了电话。
杨律怔怔地看着只留下忙音的手机,反应过来后,恼得将手机丢在枕头上,这才下床洗漱。

和刘勤他们打游戏打得太晚,程业鑫直到凌晨三点钟才睡觉,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如果不是周末的沙茶面店生意太兴隆,惊扰了他的美梦,他还在梦里跟杨律一起吃炒冰。为什么会梦到杨律?程业鑫琢磨着,大概和两人约好一起回本岛有关。和杨律说好这件事以后,程业鑫一直感到非常不真实,明明杨律之前还对他不理不睬,受到帮助也不说谢谢,怎么突然答应和他一起回本岛了?
程业鑫有很多关系不错的朋友,彼此之间约好一起上学、一起放学,或是约好一起去做某件事,都极其平常。然而这件事发生在杨律的身上,却变得非常的不寻常。程业鑫怀疑自己是否被杨律冷待惯了,才导致杨律偶尔和他说几句话,他也觉得是万丈阳光照耀在自己的身上。
但是,真正地和杨律有过交流以后,程业鑫渐渐地发觉了一件事。他觉得自己以前或许对杨律有些误会,说不定杨律并不是看不起别人,而是他不能很好地表达自己的想法。虽然心里有着这样一个推断,程业鑫却万万不敢认定果真如此,毕竟他们之间的交流还太少了,而且,杨律同学这么高贵,哪里轮得到他妄自揣测?
“唉,平常心、平常心……”程业鑫拍着睡得麻木的脸,趿着拖鞋走往卫生间刷牙洗脸。

不料程业鑫才刷了牙,连脸也没来得及洗干净,袁素馨已经在楼下嚷嚷着,要求他下楼帮忙了。程业鑫在楼梯口与妈妈对嚷了几声,换上衣服以后,潦草地往脸上泼了几回水,跳着脚穿上帆布鞋,下了楼。
“每天都要睡到中午才起床,你是猪吗?猪睡觉还能长膘呢!”袁素馨忙着收银,数落道,“你说你要是自习到凌晨两三点也就罢了,可你都做了些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关起门来做什么,半夜还听见你喊打喊杀!”
程业鑫瞄见正在结账的客人拼命忍住笑的样子,自己笑得窘促。“哎,我来收钱吧。”程业鑫接过她手里的活,“你去忙别的。”
袁素馨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欲走,又回头说:“早上有个人打电话找你,我让他打你的手机了。他后来打了吗?”
他惊奇地眨巴了两下眼睛,摸出手机一看,并没有未接电话。而且,谁会打店里的电话找他?程业鑫奇怪极了,问:“问了是谁吗?”
“没问。”袁素馨收拾着一张餐桌上用过的餐碗,朝座机抬了抬下巴,“你看看来电显示吧。”

程业鑫在点餐台前忙了一阵子,稍得休息时,翻看了座机上的已接来电,找到清早的第一个电话。这个手机号码十分陌生,程业鑫毫无印象,他拿出手机输入了这串数字,最终也没有在已存的电话里找到同一个号码。
程业鑫仔细地回想,忽然一个名字在他的脑海里蹦出来。他的心也跟着蹦了一下,急忙按下了拨打,紧张兮兮地等着电话被接通。
他只等了两秒钟,电话几乎立即被接听了。可是,电话的那端异常的安静,这过分的安静让程业鑫心里的答案更加确凿了。半晌,杨律在电话里说:“喂?”
“真的是你。”程业鑫松了一口气,笑着问,“有什么事吗?”
杨律在电话里又安静了几秒钟,生硬地问:“下午几点?”
“嗯?”他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懵了一下,等反应过来杨律问的是什么,马上稀里糊涂地交代,“我一般是洗了澡,吃过饭以后出门。大概八点吧,这样到学校十点钟左右,差不多就能睡了。你呢?”问完,程业鑫专注地听着电话里的声音,他听见了杨律均匀的、轻微的呼吸声,良久的沉默让他意识到,杨律或许对这个时间不太满意。
“我都行。”过了一会儿,杨律答道。
程业鑫在心里咦了一声,难道他刚才猜错了?他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别这么快做决定,试着再打听打听杨律的想法。他问:“你在本岛的家离码头远吗?要是远,咱们早点儿出门。”
不知为何,杨律还是过了几秒钟才回答:“远。”
呃。程业鑫因这个过于模棱两可的答案而受到了打击。有多远?从轮渡码头回家得花多长时间,这个起码可以说明一下?程业鑫捂住话筒,无奈地吁了口气,又提起精神对电话里说:“那我们乘六点半或者七点的船?”杨律没有回答,程业鑫又把时间往前移,“六点?”
杨律说:“好。”
可算猜对了。程业鑫因而一身轻松,笑说:“好,那么下午六点钟我们在四号码头见。”

挂断电话,程业鑫才反应过来,原来杨律早上七点钟给他打电话,只为了问他们到底什么时候见面。难道说,从他们约好以后,杨律一直记挂着这件事?无论是或不是,杨律竟然主动地给他打电话了,而且他们还在电话里进行了像模像样的沟通,这在一天以前,程业鑫想都不敢想。
这还怎么保持平常心?哪怕面对的是平常最普通的事情,程业鑫也没有办法好好地保持平常心了。尽管猜杨律的心事比较费神,不过毕竟不是不能完成的挑战,他好歹也猜对了几回。想到这个,程业鑫不禁有些飘飘然。
“你中了头彩吗?”袁素馨见他连收银结账也不认真,“还学别人哼歌。”
程业鑫把找出来的零钱交给客人,还嘴道:“我哪儿有学别人?本来就会哼好不好?”

Chap。3 … (1)

听说程业鑫要比平时早两个小时离开家去学校,袁素馨并不十分理解。下午谢沄夏送来了新研制的曲奇饼给袁素馨母子尝鲜,听说这件事,开着玩笑问:“阿鑫是不是在学校里谈恋爱了,急着去和女朋友约会?”
未等程业鑫回答,袁素馨已经撇嘴道:“谁看得上他?”
“素姨,您别这么说。您是每天看着他,看了十几年没感觉。其实阿鑫长得可帅了!”谢沄夏继续开玩笑问,“阿鑫,在学校里有不少女孩子追吧?”
程业鑫招架不住这种玩笑,又觉得无聊,确认了订单的收货地址以后,赶忙开着电动车送餐去了。

他原不想送这个单了,因为这个单的收货地点比较远,他一来一回恐怕赶不上时间吃饭和洗澡。无奈袁素馨已经将订单接下,程业鑫被指也不差这二十分钟,只能答应下来。
周日的路况十分差,每一条路上都有行人,程业鑫开着车走走停停,也没能比步行快很多。好不容易把餐送完,回到家里已经过了四十分钟。虽说哪怕是半夜也有回本岛的轮渡,但想到毕竟已经和杨律约好了,而且两人还是好不容易约上的,程业鑫万万不能迟到。
他匆匆忙忙地冲了个冷水澡,头发只用毛巾潦草地擦了两下,下楼往电饭锅里抓了一团中午的剩饭,随便捏成一个饭团,便背上书包,骑着电动车一边吃饭一边往码头赶了。
火急火燎地赶到码头,程业鑫一看时间,还有一刻钟。他正松开一口气,却看见杨律已经等在了码头的栏杆旁。程业鑫哑然无语,不知他究竟什么时候到的,顿时心里有些沮丧。他急忙把车停进车棚里,因为没有摆放整齐便冲出来,又被管理员要求回去重新放好。程业鑫在心里叫苦,好不容易将电动车摆好了,再跑到杨律的面前,距离开船时间还剩下八分钟。
“你来很久了?”程业鑫喘着气,刚刚吃进肚子里的饭团仿佛要往上涌,他有点儿想吐,只能费劲地忍着气。
他的板寸上全是水,一根根头发立起来,显得既精神又滑稽。杨律不知他是不是一路跑过来,弄得满头大汗。他没有回答,而是兀自登船。程业鑫连忙跟上去。他的身上有一抹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杨律斜眼看他,才知道原来他刚洗过澡。

此时正是登岛的外地人离开的高峰期,在船只起航的前几分钟登船,不说座位,连下脚的地方也要好好地找一找。船上满是嘈杂的人声,海浪轻轻地摇晃着沉重的船只,几乎所有游客的脸上都带着意犹未尽的兴奋,一张张被太阳晒得通红的脸,透着午后的倦意。当然少不了穿着长裙、戴着草帽的女孩子,她们脸上的妆或多或少地化了,和友人们聊得开心。
程业鑫靠在栏杆上看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被身边的沉默打败了。周围的人这么吵闹,只有杨律不言不语,他静静地站着,扶着栏杆,望着浅蓝色的海浪发呆。程业鑫看看安静的他,又看看飞翔的海鸥,凑近问:“你吃晚饭了吗?”
他靠得并不十分近,趴在栏杆上的胳膊距离杨律的手有五厘米。杨律松开手,说:“没。”话毕,他看见程业鑫尴尬的表情,猜到他已经吃过饭了。为此,杨律微乎其微地皱了皱眉头。
想到杨律在本岛的家距离码头很远,现在又是周末返城的高峰期,程业鑫担心他得饿着肚子回家,说:“怪我,事先没和你说好。其实我也只吃了一个饭团而已,等到了本岛,我们在码头的附近找一家店吃饭吧。你家离得远,回家再吃饭会饿坏的。你和你爸爸说一下?他没做饭吧?”
他哪里会做饭?杨律不知程业鑫为何要提起杨准,他淡漠地点了点头。
这个点头的动作到底是同意了一起在外面吃饭,还是决定和家人报备?他的爸爸究竟有没有在家里做饭?程业鑫为这个简单的动作感到无力,想了想,说:“那我们登岸以后,找地方吃东西。”
杨律看着他仿若试探的样子,再次点头。
“那好,我记得码头附近的商业大厦顶层有一家披萨店。我们去那里吃吧,没准还能看见日落!”程业鑫拿出手机,打开美食软件排队订餐,抬头对他笑着眨了眨眼睛。
他为什么这么喜欢笑?杨律微微地努了努嘴巴表示无所谓。程业鑫订餐的时候,嘴里喃喃自语,对用餐人数和用餐位置的需求全都一边说一边输入订餐软件里。杨律正观察着他订餐时的样子,他突然转头,吓了杨律一跳。

“加一下吧。”程业鑫打开了手机里社交软件的扫码功能。
绿色的细线在正方形的边框里移动着,杨律看见自己的手背出现在镜头下,那根绿色的线似乎正在对他进行扫描,终是无果。他把手移开,说:“我没装这个软件。”
程业鑫等了好一会儿,本以为又要被杨律以沉默的方式拒绝,没想到听见的却是这种答案。“呃……”现在还有人的手机里不装一两个社交软件吗?但他看着杨律的表情,似乎又不像诓他——因为此时杨律的脸上是有表情的,而不是冷淡地说了那一句他没装。
眼看杨律说完以后,仓促地避开了他的目光,程业鑫的心情变得很复杂。他轻微地叹气,可惜地说:“用这个联系比较方便,因为手机常常收到很多网店的广告信息,联系人的短信反而容易被忽略。”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信息箱打开,开始批量地删除那些广告信息。杨律从不会有这种困扰,他在一旁看程业鑫删了很久,自己也默默地掏出手机。他的手机里没有那些广告和推荐,联系人到目前为止包括“温馨沙茶面”在内只有四个,手机的内存虽然很大,但使用率很低。
对比着程业鑫的手机里五花八门的软件,杨律的手机里除了自带的软件以外,几乎什么也没有。他打开了软件商店,找到程业鑫刚才所说的那个社交软件点击下载,发现可以直接用手机号码登录,便顺利地注册了自己的账号。软件直接关联了手机里的联系人,他的联系人里,唯一正在使用这款软件的,只有程业鑫。
程业鑫好不容易把那些网店的广告信息删除完毕,屏幕上突然弹出了一则社交软件的消息。他顺手打开,发现竟然是杨律的添加好友申请,惊喜地抬头看向了他。
杨律避开了他发亮的眼睛,看着船上的乘客们已经纷纷上岸,自己也默不吭声地往岸上走。程业鑫连忙通过他的好友申请,快步跟上去。

Chap。3 … (2)

这是一个新的账号,对方的账户名即是手机里的联系人姓名,没有头像图片,朋友圈和个性签名全空。程业鑫一边看着,一边时不时抬头确认自己没有跟丢。杨律似乎知道那家餐厅在什么位置,过了马路以后直接往一旁的高楼大厦里走。
程业鑫的朋友圈里刷出许多新的状态,而群组聊天里也堆积了很多未读信息,他既想看一看,又怕和杨律走丢,只得暂时把手机先收起来。没想到,他才抬起头,便看见商业大厦的门口站着几个神色焦虑的女人,她们戴着头巾,对来来往往的路人请求:“Can you help me?Can you help me?”
其中一个女人挺着大肚子,忧郁的眼睛里充满了无助。然而人来人往间,路过的人要么视而不见,要么好奇地看她们几眼,还有的在近处摆手表示爱莫能助,一时没有人帮忙。程业鑫疑惑地走过去,她们的眼睛里立即流露出感激的神情,他转念一想,对她们抱歉地抬了抬手,追着叫上已经走远的杨律。
杨律刚才也经过了那几个女人的面前,看见程业鑫从她们那里跑过来,奇怪地微微嘟了一下嘴巴。
程业鑫讪讪一笑,问:“她们好像需要帮助,可是我的英语很差。你过去问问是什么事好不好?咱们帮一帮她们。”
杨律当然知道他的英语很差,但是,英语这么差还想着帮助不会中文的路人?看着程业鑫诚恳请求的模样,杨律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头,勉为其难地点头,跟着他走了回去。“What can I do for you?”他问这几个需要帮助的女人。
原来她们是迷了路,又和原本答应接待她们的人失去了联系,人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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