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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娇-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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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律怔怔地看着他,双眼空洞得毫无色彩。他想要推开杨准,手上却使不上力气。他绝望地乞求道:“你让我死掉算了,求你……”
闻言,杨准的目光一暗,气息突然发急。他瞪直了双眼,如同要捏碎一个陶俑似的用力地握住杨律的肩膀。杨律痛得满面苍白,余光里瞥见杨准将另一只手伸向茶几上的一个锡制浮雕糖果盒。
“不要……”当看见杨准把糖果盒揭开,热泪无声地从杨律的眼里流出,他哀求道,“求你,不要……”
杨准的呼吸凝重而冷静,幽幽地注视着他,取出糖果盒里的一枚胶囊,握在手里。
“小律,我知道你为什么想要离开我。你厌腻了,对吗?”说着,他睁大双眼,握着胶囊的那只手迅速地解开杨律的皮带和纽扣。
杨律倒抽了一口凉气,吓得张嘴咬向杨准始终禁锢着他的那只手。但高烧让他使不上力气,他用尽全力往杨准的手腕上咬,牙关的咬紧却扯痛了他的神经。杨准转手攥住他的颈子,鄙视着他,钻进裤子里的那只手迅速地往后方移动,手指挑开杨律的臀缝,冲动中充斥着可怖的镇定,说:“不要紧,你很快就会想起来了。想起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有多快乐。”
他试图往沙发的深处躲,可没有办法,杨准已经如阴影一般笼罩住他的身体。杨准张开双腿跪在他的身上,两只手全伸进杨律的裤子里,毫不留情地掰开他冰凉的臀部,顺着细微的褶皱把小巧的胶囊往里塞。身体感觉到异物的进入,杨律绝望地迸出泪来,试图把东西挤出去,杨准的手指却更加用力地将胶囊往肠道里推,痛得杨律直抽凉气。
似乎流落在某个回不去的关口,杨律的心在咯噔一声以后,停止了跳动。他怔忡地看着那套雪白的洋装,记忆如同疯狂生长的藤蔓,滴了女巫的魔药,挥舞着妖娆的身姿,赤条条地窜上他的脑海,绑架他的意识。
“我们好好地调解,一定很快就会和好如初。”杨准拍拍他的脸颊,鼻尖缓缓地蹭在他的嘴唇上,神秘地笑了笑。
杨律呆呆地看着那套洋装,恍惚间,似乎看见一个透明的人影走到洋装旁。那人把手伸进裙子下,身体贴近裙摆,声音像是蜘蛛丝一般柔软和胶黏:“小律……”
噗通。噗通。噗通。
心脏猛烈地跳动着,随时可能撞开杨律的胸口。他抽着气,眼前明暗交错的一切突然之间光芒四射,陌生的感觉随着胶囊在体内的融化,带着揪心的缠绵感迅速地顺着肠道内壁的血管往他的身上缠。原本蔫败的性器很快勃起,杨律痛苦地咬紧牙关,莫名的、微弱的熟悉感在一瞬间占领了记忆的高地,藤蔓在身体里展开妖媚的枝条,尖锐地、暧昧地搜刮着他的肠壁,冷汗渐渐变成热的。
杨律紧紧地抿着嘴巴,不让贪婪的哀求声从喉咙里溢出来,两眼发红,似要渗出血来。
太热了。从指尖开始,杨律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开始发烫发红,杨准握住他的下颌,掐开了他的牙关。
“嗯……”杨律难捱地绞起双腿,用尽全力收缩着自己的后穴,但那里是空的,挤压无法带来任何快感。高烧让他昏沉,情欲却无情地碾压着他的脆弱,感觉到杨准的身体贴在自己的下腹,隔着湿透的内裤,杨律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残存的理智按在他的身上。
杨律站在悬崖的边缘,望着山涧里沸腾的江水,脑子里没来由地燃起一股不知名的兴奋,巴不得纵身跃入深渊。当感觉到有东西隔着轻薄的布料钻进那殷殷切切的入口,杨律痛苦而欢喜地叫了一声,迫不及待地张开口子,奋力地往下迎合。
“想起来了吗?啊,好紧……”杨准享受地闭上眼睛,往里面伸进第二根手指,刮着内壁,在杨律的耳边喘着粗气,“小律,你想起来了,对不对?”
泪水源源不断地流着,杨律几乎听不见杨准说了些什么,只有自己的心跳声。这心跳声充满了生命力,像是临死前的一种回光返照。他悲哀而痛苦地望着杨准,模糊的视线里,他看见杨准的微笑。深深的绝望和恨意让杨律痛不欲生,可是他的身体,他的身体却无耻地叫嚣着渴望,当杨准的手指终于碰到最敏感的地方,快感在刹那间泯灭了他的理智。杨律失声地呻吟起来。
“很爽,是不是?”杨准激动地笑起来,着急地解开自己的裤子,大力地揉捏着杨律的臀部,把他翻过来,扯下他的裤子,“求我。小律,像以前那样求我。我们都会很快乐的,你明明都记得,是不是?你说你爱我,也爱它。感觉到了吗?它也非常爱你……”
粗壮的性器抵在他的臀缝间,杨律昏得抬不起头来,趴在沙发的靠背上。妖娆的藤蔓伸出触手,热情地舒展着,由内而外,扒开紧闭的口子,杨律恍恍惚惚,痴狂挖空了他的心脏,不断地有风往里面涌入,灌进许多零零碎碎的记忆。
——“疼你当然是分内的事。”
“为什么还是不愿意?你明明很想它。”杨准扶着勃起的阴茎,不满地挤压在紧锁的穴口,哼声质问道。
——“很疼对不对?你得忍受,小律,这是你做错事的惩罚。答应我,再也不离开我了,好吗?你得乖乖的,听话,再也不犯错。”
“杨律!”杨准愤恨地掰开他的臀,又从糖果盒里取出一枚胶囊往穴口里送,“你别逼我。你的身子这么弱,受不了这个。乖乖开口求我,快!”
——“我想和你上床,你想吗?”
噗通。噗通噗通。杨律费力地往前伸手,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摆脱杨准的手。心跳得非常快,如同强烈的地震,粉碎成片瓦残骸。恍惚之间,杨律听见门铃的声音,蓦地望向门口。“程业鑫……”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杨律抬起发软的双腿,转身踢往杨准的腿间。杨准始料未及,痛得满面惨白,双手瞬间没有了力气。趁着这工夫,杨律从沙发的靠背上翻落下来,连滚带爬地奔往门口。
——“让你不准走,居然敢不听。”
药效加剧,杨律没走两步又滚在地上,浑身发抖地在地毯上挣扎。溢出精液的铃口露出内裤,杨律痛苦地握住它,慌乱地套弄着。没有用。从后穴生出的藤蔓攀附在他的后背上,杨律的身体狰狞得透出诡异的红色,他痛苦地哀嚎、呻吟,手指插进后面,乱七八糟地捅弄着。
——“小东西,不是说不要吗?浪叫什么,嗯?”
正当杨律忘乎所以地自慰时,杨准忽然把他踢往一旁。杨律像一只竹娄被踢到沙发旁,汗水湿透了他的上衣,而他的手指很快又急匆匆地往里伸。杨准快步走上前来,抱起他的双腿,把人拎挂在沙发上,掰开他的臀,再度把自己的阴茎撸硬。
——“你嫌我傻吗?”
倒流往大脑的血液充晕了杨律,他绝望地吊挂在沙发靠背上,忽而诡异地笑了笑。他也不知道,傻的人究竟是谁。
“啊!”随着杨准的一声惨叫,杨律的身体从沙发上滑下来,一咕噜滚在地上。昏天暗地之间,杨律惊诧地看着已经和杨准扭打在一起的程业鑫,焦灼和难耐之余懵得反应不过来。
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很快撞翻了一旁的茶几和灯座,程业鑫奋力地把杨准压在身下,往他的脸上抡了两拳,正要看看杨律怎么样,一不留神又被杨准踹翻在地。程业鑫迅速地爬起来,扑往再次走向杨律的杨准,抱住他的腰反身把他掀翻。
急促的门铃声被冷落在外头。
杨准大骂一声,攥住程业鑫挥下来的拳头,眸子里迸出冷光,喉咙发出古怪的吼声。两人在地上滚了好几轮,拳脚相加,全不给对方留下任何余地。杨律急急忙忙地抽上自己的裤子,却痒得恨不得找东西往身体里捅,挤在沙发的角落里直发抖。
程业鑫的手机掉在地上,他瞥见杨律蜷缩在角落里发抖,忙喊道:“杨律,快报警!”
报警……淌出的精液浇湿了沙发,杨律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无助地四处搜索着可以报警的工具。他滚落在地,抓起程业鑫的手机,忽然看到有一道阴影从后方袭来,他惊得回头,只见程业鑫再度把扑过来的杨准架倒在一旁。
打什么电话……杨律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耳边不断地传来另外两人愤怒的咒骂声和吃痛的惨叫声,他发着抖,好不容易才把程业鑫的手机解锁。可是,打哪个电话?花的藤蔓骤然间开苞,分明已经射尽的阴茎重新勃起,杨律痛苦地叫着,慌乱地把手指捅进后面的肠道里。
电话、打电话……手指抽插在肠道里,不断地往腺体上按压,快感猛烈地告慰着杨律,他欢快地叫起来,手机上的显示越来越模糊。握着手机的那只手无意间点开了通话记录,快一点,再深一点……杨律往里面插了三根手指,往深处探索着极乐,心脏砰砰砰地跳动,如同炸开的烟火。
程业鑫被杨准踢翻在钢琴上,没有合上盖子的钢琴轰然一声巨响。眼看着杨准操起钢琴凳往自己的头上砸来,程业鑫蓦地睁大双眼,躲开后抡起衣帽架狠劲往他的背上摔。
杨律点开通话记录里谢文伟的名字,电话很快被接通了。不等谢文伟开口,杨律哭着喊:“文叔,我家、我家在白沙路113号……你快来救我们……”
砰!话音刚落,杨律看到杨准把钢琴凳砸到程业鑫的头上。程业鑫一声惨叫,倒在地上。眼看着杨准举起钢琴凳,两眼迸着火光,满脸狰狞地往程业鑫的脑袋砸,杨律大声地尖叫,纵身扑往程业鑫的身上。钢琴凳落下的瞬间,两眼发黑的程业鑫感觉到落在身上的温暖,下意识地抱紧杨律的身体,把他翻压在身下。
咚!肩上传来开裂的响声,程业鑫痛得整个身子猛地弹了一下,臂弯里的杨律还在发抖。告急的门铃声不知何时停了。程业鑫抬眼看见钢琴凳又一次落下,忙抱着杨律往旁边躲。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屋子的大门被闯开,白色透明的光从屋外投射进来,冲进屋内的数名警员朝杨准举起了枪。
Chap。13 … (1)
刚刚包扎完,程业鑫立即从病床上下来。剧烈的疼痛让他无法沿着直线行走,护士在身后不耐地叫了他两声,他当做没有听见,急匆匆地走向急救区。
很快,他遇见了等在外面的袁素馨和女警。正在交谈的二人看见他,都大吃一惊,连忙走过来关切地问:“你怎么走出来了?”
“我好了。”程业鑫的额头上开了一道口子,缝合数针,血色从纱布后隐隐约约地透出来。他紧张地问:“杨律呢?”
袁素馨一脸愁容地回答:“刚才还在抢救。”
程业鑫听罢倒抽凉气,忙不迭地继续往急救病房走,两个大人寸步不离地跟在他的身后。
小岛的医院规模不大,急救病房很空,程业鑫走到那里发现走廊上很安静,在仅有的几间病房门口寻了一回。他正要推开其中一间关了门的病房,便有两名医生带着几个护士从病房里出来。在关门以前,程业鑫瞥见躺在里面的杨律,心猛地收紧,问:“医生,他怎么样了?”
两位医生对视了一眼,均注意到陪伴程业鑫一道过来的警察,其中一位医生说:“患者因过量摄入致幻剂中毒,造成严重脱水。目前已经抢救过来了,仍在昏迷当中。”
程业鑫听得呆住。
“患者的家属呢?”医生四处张望,疑惑地问。
闻言三人的面色都变得很凝重,程业鑫的心不断地颤抖,话哽在喉咙里吐不出来。袁素馨看他难受得吭不了声,关心道:“医生,那孩子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这个不能确定,得看患者个人的体质。”医生慎重地回答。
女警神情复杂,她沉吟片刻,转身道:“程业鑫,你先和我回去做笔录吧。”
程业鑫焦虑地看向已经关上的病房门,迟迟未应。见状袁素馨劝说:“阿鑫,你先去吧。我在这里守着。”程业鑫忧心忡忡地看着妈妈,只见她疼惜而郑重地点头,他迟疑了一会儿,埋着头跟警察走了。
雨后的夕阳格外暖热,带着橘色的温馨感,轻飘飘地覆在肃穆的派出所外墙上。
因着谢文伟的关系,程业鑫平时偶尔也会到派出所来,但他从来没有一次觉得这里这么安静和严肃。那些锦旗和标语挂在墙上,在夕阳的余晖中,如同嵌入墙中般亘古。
程业鑫认得值班的民警,在他的注目中,他跟随那名女警前往刑警队。在这里,他没有见到杨准和谢文伟,不禁疑惑杨准被抓回来以后,现在如何处置了。他们给程业鑫安排了做询问笔录的警察,程业鑫与警察面对面地坐着,伤痛和疲惫令他头脑昏沉。
“程业鑫,下面我们将对你做询问笔录。根据刑事诉讼法的规定,希望你能够如实提供证言,如有意作伪证或隐匿罪证,将要负相应的法律责任。”询问前,警察严肃地提醒。
程业鑫没精打采地点了点头。
而后,在询问的过程中,程业鑫将事情发生的经过进行了说明。包括他如何知道杨律之前报警的结果,又如何想到去杨律的家,还有他在按了很多次门铃没有人应答以后,怎样翻过杨律家的外墙,爬进别墅里,撞见正要对杨律施暴的杨准并和他进行了搏斗。一五一十,但凡警察问及的细节,只要程业鑫能够想起来,全部说清楚。回答的过程中,程业鑫又想起了摄入了致幻药的杨律,那副癫狂、冲动而苦苦挣扎的模样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的头开始剧烈地疼痛,痛得他抱着脑袋,中断了询问。
杨律自慰时脸上诡异的笑容和泪水,既恐惧又痴癫,程业鑫想起他上回做的那个噩梦,眼泪忽然猝不及防地往下掉。他匆忙地抹掉泪水,在颤抖中稳定自己的情绪,直到呼吸渐渐地平静下来。
警察确认程业鑫的情绪基本稳定,向他确认过后,继续询问。
程业鑫依然诚实地回答着警察想要知道的所有,越是答到这些与杨律有关的问题,心越是绞痛。但他的表情一片死寂,平静得仿佛无动于衷。
最后,警察问:“你知道杨律在此前曾被杨准强暴,并长期被杨准猥亵的事吗?”
程业鑫闻之牙关一紧,他没有抬起始终垂着的眼眸,在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知道。”他轻呼一口气,抬头对警察说,“是我让杨律来报警的。”
Chap。13 … (2)
做完笔录,回到医院已是深夜。程业鑫来到病房的门口,看见袁素馨已经不在,守在病房中的人是谢沄夏。杨律依然在昏迷当中,他平静地睡着,除了面容憔悴苍白以外,看不出与往常有任何不同,就好像,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程业鑫多看了一会儿,双唇不自主地发颤,他恓惶地抿起嘴巴,生生地睁着发热的双眼,不敢眨。
“我让素姨回去休息了。”谢沄夏小声道,“阿鑫,你也回去睡一下吧。你伤得挺重的,得注意休息。”
他摇摇头,目光始终没从杨律的身上离开,说:“我不回去。”
谢沄夏心疼地劝道:“先回去吧。我在这儿守着,小律醒过来,我马上通知你。”
正巧轮值的护士来到病房查看病人的情况,听见二人的谈话,离开前建议程业鑫说:“你先回去吧。她夜里在这儿守着,你回去休息好了,还能过来替她。病人一时半会儿不能醒,有人轮替总好一些。”
谢沄夏听罢连连点头,用目光继续劝慰弟弟。程业鑫犹豫着,不舍地望向杨律,直到头又开始疼,才点头答应回家。
程业鑫一整天没有进食,浑浑噩噩地回家,在漆黑的小路上走着,几度要栽进夜色当中。家中的灯火远远地引路,程业鑫好不容易回了家,守在家门口的袁素馨一看见他,忙往里头走,嘴里说着:“赶紧吃碗粥,你今天没吃东西。”
看见座椅,程业鑫颓累地坐下,缓缓地吐了一口气。袁素馨很快端着温热的海鲜粥,摆在儿子的面前,猜他已去过医院,关心地问:“小律醒了吗?”
程业鑫毫无精神地摇头,舀着鲜美的粥,味同嚼蜡地吃起来。
见状袁素馨怔了怔,唏嘘道:“阿文还在单位加班,应该很快会有结果的。”
程业鑫手中的羹匙没有送到嘴边,他的手在半空中停了片刻后放回碗中,抬头茫然地问:“妈,为什么一定要等到有人受伤害,才能立案?”
袁素馨呆住,面对孩子无助而疑惑的目光,她无措地低下了头。
吃完粥,程业鑫在袁素馨的敦促下,用柚子叶煮的热水洗了澡。他吃过药,坐在床上发呆,思来想去,最终打开电脑上网,往搜索引擎里输入了他能想到的所有关键词。故意伤害罪最高判几年,猥亵罪情节严重判几年,怎样才算情节严重,强迫他人吸食毒品罪中,如果被害者是未成年人应该判几年,数罪并罚会如何判决,关于这些问题,程业鑫哪怕知道最终司法很可能不会给出如他所愿的判决——怎么可能如他所愿?——但他还是查了。
为了寻求一个心理安慰——其实无从安慰,为了看到一点点的希望,程业鑫全查了。
“报警没有用的。”突然,一天以前,杨律苍白的声音重新回到了程业鑫的耳边,他听得心脏如撕裂般疼痛。
程业鑫瞪直双眼,可怖地捂住自己的耳朵,但是没有用,那时他对杨律说的话,一字不漏地重新响彻在他的脑海里——“怎么会没用?你都没试过怎么知道?!被欺负了就报警,这有什么难?很丢脸吗?比被欺负还丢脸吗?他是你的爸爸又怎么了?犯罪就该受惩罚!这到底有什么困难?!”
后来,杨律又敲了多少次门?程业鑫惶恐地压着自己的心口,心跳如同雷般往外撞,慌得他六神无主,痛得他神不守舍。是他把杨律丢出去了,是他把杨律,把杨律一个人赶出去了。他说了疼他是分内的事,可是他把他赶出去了。当时他为什么没有陪杨律一起去报警?如果当时他去了,哪怕得到的结果是“和解”,他也可以直接拉着杨律逃离。可是他没有,他没给杨律开门。
“你开开门,别不理我……”程业鑫捂着耳朵,泪水却先流下来了。他没能像在派出所里那样忍住,泪水像是一个坏掉的阀,不消片刻,他蜷缩在椅子上,牵着身上的伤痛,哭得呼吸抽搐。
Chap。13 … (3)
在一片广袤的宁静当中,程业鑫的声音在细密的雨声里响起——“我不陪你了。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杨律整个人在病床上惊得弹了一下,猛地睁开双眼,发现面前是一片白色陌生的天花板,立即惊慌地爬起来。
守在病床旁的程业鑫和谢沄夏看到他醒了,全都喜出望外,程业鑫急忙奔向前去喊:“杨律,你醒了!”
听见程业鑫的声音,杨律如同森林里受到猎枪惊吓的兔子一般警惕地瞪圆了双眼。两人的目光刚刚对上,杨律突然大声地尖叫,在程业鑫靠近时蜷起双腿往病床的角落里躲,大喊道:“你走开!”
程业鑫闻言呆住,杨律虽然睁着他的大眼睛,但充满了恐惧和忌惮的眼睛里仿佛根本没有他的影子。他难以置信地走近去,反而换来杨律更加惊恐地尖叫。程业鑫听得心似被撕开一般,忙说:“杨律,是我。你看清楚,是我!”
杨律躲在病床的角落里瑟瑟发抖,原先尚且有些血色的脸已然颜如缟素,哆哆嗦嗦地没有回答,两眼空荡荡地盯着角落冒冷汗。
谢沄夏上前来柔声道:“小律,你别害怕。杨准已经被抓起来了,你现在在医院里,这里不会有人伤害你。你好好看看,这是阿鑫。”
杨律颤颤巍巍地抬头,目光一落到程业鑫焦虑而疼惜的脸上,立即迅速地移开。他抱着自己的双腿,恓惶地摇头,喃喃道:“你们走,我不想看见你们。”
听罢,程业鑫的脑海里轰然巨响——杨律不是不认得他,他真的不想见他。“杨律……”他试着向前靠近。杨律竟然像见了鬼似的大叫,转身疯狂地按着床边的铃,嘴里只喊着:“走开!你走开!”
医生和护士很快赶到病房,见到病人已经醒了,此时正神经紧张地排斥他人接近,连忙上前安抚。杨律尽管抗拒程业鑫的靠近,却不害怕医生,等到医生来到他的身边,他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抓住医生的白大褂,红着双眼痛苦地乞求道:“让他们走,我不想看见他们,求你……”
护士向程业鑫他们为难地劝说:“你们先出去吧,病人刚醒,情绪还很不稳定,不宜再对他进行精神刺激。”
程业鑫心如死灰地看向杨律,发现他始终把脸转向别处,看都不愿看自己一眼,忽感喉咙发紧,难受得发不出声音来。他在谢沄夏的劝导下离开病房,等医生出来以后,忙不迭地问:“医生,他会一直这样吗?”
医生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仿佛正在怀疑他和杨律真实的关系。半晌,他解释道:“患者过量摄入的致幻剂不会有明显的身体依赖,他现在的情况有可能是中毒后导致的情感性精神病,但目前还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我们等患者的情绪稳定以后对他进行诊断和进一步的治疗。”医生说完,看程业鑫懵住,又建议道:“照目前来看,患者属于比较乐观的情况。但既然他在看见你时会产生激烈的情绪反应,我建议你暂时避免与患者见面,以免对他造成更大的心理刺激。”
“阿鑫……”谢沄夏在旁边听了,心疼地看向程业鑫,轻声劝道,“要不然,你先回家休息吧。”
程业鑫怔怔地站着,摇摇头,执拗地说:“我不回去。我在外面守着。”
杨律醒来后,医生很快对他的病情进行新一轮的检查,并且安排了接下来的治疗方案。杨律虽然醒了,人却一直处在极度焦虑和紧张的状态,程业鑫坐在病房外面,时不时能够听到他痛苦的叫声,那声音像刀子一般凌迟着程业鑫的心。他紧紧地抓住膝头,撑直双臂,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才能克制自己的颤抖。
过了不久,杨律在针剂的治疗过后,情绪渐渐地稳定,再度睡着了。程业鑫一整天留在医院里,杨律不愿意见他,他便坐在病房外面,等着什么时候万一杨律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或许他们就能够见面了。然而,在程业鑫的心底却有一个幸灾乐祸的小鬼在窃声地嘲笑他,说其实杨律已经想得非常明白,他确实不想看见他。
傍晚,袁素馨来给程业鑫送晚饭和药,走进病房里看过杨律一回。彼时杨律睡着,没有发现有人来过,程业鑫趁着他安安静静的这个时候,静静地看了他很久很久。
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杨律醒来,再次睁开了双眼。他侧身躺在病床上,望着窗台上的月光发呆,夜的凉意透过窗户落在地上,结了一地的霜。杨律看得出神,反应过来时,只感到莫大的疲惫。
他下了床,恍恍惚惚地往外走,开门后看见躺在病房对面的长椅上睡着的程业鑫,不由得愣了一愣。杨律没出声,如同幽灵一般静悄悄地经过,在安静的走廊里寻找洗手间的位置。
洗手间里满是消毒水刺鼻的味道,过于卫生的气味透露着一种诡异的安全感。杨律走到小便池前,扯开裤头把自己的阴茎掏出来时怔了怔,他紧张得一时半会儿尿不出来,扶着那东西晃了晃。
好不容易,杨律尿出来了,或许是缺水的关系,他感到尿道中一阵刺痛。他避免多看自己的阴茎和长在周围的毛发,尿完后迅速地抽好裤子,快步走到洗手池旁,打开水龙头用力地在水柱下搓洗自己的双手,反反复复,如同这双手碰了什么肮脏至极的东西,搓擦得手心手背全都苍白无色,也还嫌不干净。
冬天的自来水十分冰冷,寒冷通过双手传递至杨律的身体各处,他很快冻得发抖。杨律关掉水龙头,走回病房。他的脚步很轻,经过程业鑫的身边时,程业鑫依旧没有醒。
杨律推开病房的门,进门前犹豫了一下,转身望向熟睡中的程业鑫。他似乎受了很重的伤,头上包着纱布,枕着脑袋的双手满是擦伤和痂。他看起来很累、很疲惫,所以才会睡得毫无设防。杨律久久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走进病房关上门。
回到床上以后,杨律翻来覆去地难以入睡。他裹紧着被子,想起程业鑫,心里陡然生出一阵欲哭的冲动,但他没能哭出来,眼泪好像流干了。
Chap。13 … (4)
人的一生中会有几个瞬间,发现救命的稻草其实是压死骆驼的那一根?杨律当然明白,如果不是程业鑫这根稻草,他或许直到离开家也不会选择再次报警,但恰恰也是这一根稻草,让灭顶的灾难压垮了他。
杨律醒来看见窗帘柔软的蕾丝边,蓦然想起蕾丝滑过皮肤时的触感,惊得跳下床,打开窗户,将窗帘甩出窗台外。他惊魂未定地站了片刻,又重新爬回了床上。
不久,护士过来发药。杨律在护士的监督下吃了几片药,当他看见那两枚白色的胶囊,不禁抗拒地抿起嘴巴。
“这儿还有两颗药。”护士不明所以,把装在小盒子里的两枚胶囊递给他,关切地用目光敦促他。
杨律吃力地咽了一口唾液,闭着眼睛把胶囊吞进肚子里。
护士把一杯温开水留给杨律,推着护士车离开了。门敞开之际,杨律看见了站在门外的程业鑫,不期然地和他的目光遇上。程业鑫生生地看着他,仿佛只消眨眼,他便会消失一般。然而,程业鑫哪里知道,杨律巴不得自己已经消失了。
他没像先前那样大喊大叫,而是过于平静地望着程业鑫,平静得如同看一副乏善可陈的画作。护士将门留给程业鑫,他怔怔地杵在门外,在和杨律久久地对望以后,走进病房,坐在杨律的病床旁。
杨律的模样呆呆的,像程业鑫第一次在画室的教室里见到坐在古典扶手椅上的他。那时,以及后来,程业鑫都不明白这样的杨律究竟在想些什么。直到这会儿他才知道,原来杨律什么都没有想——他是空的。
空荡荡的杨律呆呆地坐着,皮肤在夕阳下呈现着一种无以名状的透明感。程业鑫无声地看他,双手撑在腿上,想要说点儿什么,又发现什么都说不了。俄顷,窗外吹来一阵风,把杨律此前甩出窗外的窗帘重新吹进来,杨律的余光里看见那些透明的蕾丝,生生地打了一个寒颤。
见状,程业鑫惊讶而迷茫地看着他,不做多想便起身走到窗前,把窗帘扎起以后重新甩出窗台外。
他知道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杨律眼睁睁地看着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这样做的程业鑫,泪很快润湿了干涸的眼眶。他慌忙地低头,双手抓起盖在身上的被子。
程业鑫重新回到座位上,低着眉眼,不敢抬头看他。过了一会儿,他抬眸发现杨律依然用那双美丽却已空洞的眼睛茫然地看着自己,心底泛起一阵酸痛。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吐出以后,艰难地开口道:“对不起。”这三个字说出口的那一刻,眼泪同时从程业鑫的眼睛里掉出来,他始料未及,怔怔地睁着眼,看泪水打在自己的手背上。
因着这滴泪,杨律的眼里有了一丝光。他松开贴合着的双唇,讷讷道:“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闻言,程业鑫惶恐地睁大了双眼,不让泪水顺着泪腺源源不断地流出来。可是,这没有多大用处,泪水顷刻间便止不住了,程业鑫抹着擦不完的眼泪,声音喑哑地哽咽着:“对不起、对不起……”
“走……”杨律匆忙地擦掉泪水,转身按铃,痛苦地喊道,“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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