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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儿-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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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早上朗诵过后,李启教了了几个《千字文》里的字,便让学生自己练习写法。村子里面的人多不富裕,所以学生们除了平时作业是用的纸比,平时大多时候都是用手蘸了水在桌上写的,等水干了便再写一次,这样既节约又容易记住,这个方法还是李启想出来的。李启从案上下来,一个一个的看学生写字,看到出错的便更正一下,转了一圈到了宝儿那里,发现小宝儿居然也在桌上写。
  李启今日教的字并不难,是《千字文》中的“治本于农”四字。小宝儿细长的指尖蘸了桌上竹筒里的水,小脸严肃而认真,一笔一笔仔细的在桌上画着,虽然写的歪歪扭扭,但却没有出错。
  等到快晌午的时候,李启交代了学生回家把今日学的“治本于农”四字默写十遍明日交上,便下了学。由于冬日白日较短,天气严寒,有些学生的家又离学堂较远,自入冬开始,学堂便只上午上学了。
  学生走了之后,李启拿了昨日买的零嘴糕点给宝儿吃着玩,便在厨房忙了开来。昨天他可是许了诺,今日要给小宝儿做好吃的的。宝儿今日进步许多,也该得到嘉奖。小宝儿照样取了小凳坐到灶火旁看李启忙碌。

    5、仲宣

  其实说是好吃的,也不过就那么几样。李启先杀了昨天买来的鸡,用热水烫了把毛拔掉,再放到火上烤一下,去掉鸡皮、翼尖、鸡尾及肥膏防腻,宰成大小均匀的块状,放到烧开的砂锅里氽一下去掉血水。另切了点葱段姜片,放了油在旁边已经烧干的大铁锅,等油热了之后便捞了鸡块并葱姜一起下锅爆香,再加了两勺黄酒,看鸡块炒得金黄,便捞了起来挑掉葱段放到砂锅里,加适量水,取了纱布包好的茶包放进去,盖上锅盖把砂锅放到离灶火较远的灶孔,温度适宜,刚好煲汤。
  李启又取了鱼出来,鱼昨天买回来之后就用桶装了水喂养着,时间不长,虽然不如刚买时活蹦乱跳,不过还是活的,毕竟鱼还是现杀的好吃。中途抽空,教小宝儿认了鸡和鱼的样子并其他几样常见的物品。
  小宝儿脸被点心塞得鼓鼓的,倒是真成了包子样。嘴里呜呜咽咽的,也听不清他到底学没学会。李启无奈的捏了下他的小脸,“别吃太多,待会儿吃不下饭。”
  宝儿闷头点了下,继续苦吃,也不知听没听懂。
  李启拿他没办法,还好没给他太多,要不等会儿还真吃不下饭。考虑了一下,李启决定做水煮活鱼。
  把鱼去鳞片好装盘,加入蛋清,淀粉,盐,用手抓匀。取晒好的干辣椒去籽切段,再切了点酸菜,姜蒜末、葱花备用。油倒入锅里烧热之后,便放了姜蒜末,辣椒段,鱼骨入油爆炒,待炒香之后加了水进去盖上锅盖熬煮,带水烧滚之后,把鱼片放进去过一下水便捞了上来盛进盆里。
  放了水把锅刷干净,等锅烧干之后,又放了油进去,待油烧热之后加入花椒、干辣椒爆香,待油烧滚之后盛了淋到鱼面上,撒上切好的葱花,这道水煮活鱼便算是做好了。
  另又做了个油焖茄子和素菜青菜,等这些菜弄好上桌之后,砂锅里面的鸡差不多也炖好了,放了点盐挑味,再撒上葱花,熬得金黄的鸡汤里黄橙橙的鸡肉,飘荡着碧绿的葱花,看起来就令人食指大动,垂涎欲滴。小宝儿早已弃了点心到桌上坐好了。
  李启盛了两碗米饭放到桌上坐下,小宝儿便讨好的对着他笑得分外灿烂,嘴里含含糊糊的说着,“吃饭、、吃饭。”
  李启无奈的捏了下他的小脸,把筷子塞进他的手里,这小东西倒是无师自通的会讨好人了。两人正准备开吃,门外便传来某个打扰人吃饭的无良大夫的声音。
  莫南进屋来,看到一桌子的好菜,口水流了一地,很是自动自发的坐到了饭桌上,说:“我说今日一定会有好事,果真如此,原来是仲宣兄请吃饭。”
  “你倒是知道什么时候有好吃的。”李启对此习以为常,起身去厨房再取了一副碗筷来,反正这莫南在他这里蹭饭也不是一两回了。
  莫大夫拿了碗筷埋头苦吃,还不望逢迎拍马,一脸谄媚的说,“仲宣兄厨艺无双,可媲美当世厨神。”
  李启盛了碗鸡汤给宝儿,取了汤匙让他先喝碗汤暖胃再吃菜,要不容易胃疼。至于莫大夫的谄媚之言,李启坦然接受之,反正这莫大夫无皮无脸的行径他是司空见惯了,冷然道,“你这无皮无脸的,也应当可媲美这当世无赖之最。”
  莫大夫故作那老学究样的摇了摇头,一只手举筷夹了块水煮鱼放进嘴里,另一只手还抚了下根本就没有胡子的光洁下巴,待鱼吞了下去,才道,“非也非也,仲宣兄不知这无脸无皮也可当做一种修炼,试问这人无脸无皮了还能活,岂不是一种境界,只是世人大多在意脸皮,不愿献身,唉,我不如地狱,谁入地狱啊。”
  李启夹了个鸡腿放到宝儿碗里,道,“宝儿,这叫无赖,知道了吗?”
  小宝儿指了指不断胡吃海塞的莫大夫,大眼睛忽闪忽闪,“无赖?”
  “对,无赖,以后见到无赖记得离远点。”
  小宝儿咬着筷子想了一下,好像李启教过远是什么意思,还真拖了自己坐的条凳换了个方向。
  李启夹了块茄子放进他的碗里,一脸赞赏,“做得好。”
  莫大夫:“……”
  一顿饭很快吃完,李启本担心小宝儿不能吃辣,没想到宝儿意外的能吃辣,一盆水煮鱼大多是进了他的肚子,莫大夫被辣得两眼水汪汪,躺在一边的躺椅上装死,不时对宝儿投去怨念,宝儿瞪大眼睛瞅着他,满脸的无辜。
  李启无奈的看了看桌上的杯盘狼藉,再看了看装死的莫大夫和一脸茫然的宝儿这一大一小两个活宝,只得摸了摸鼻子,自觉的收拾了碗筷进厨房清洗去。
  待李启收拾好之后,本想撵了莫大夫自个儿回家,带宝儿去午憩一会儿。但想到宝儿午饭吃了不少,就这样睡下不宜消食,便干脆拿了纸笔出来让宝儿默今日学的几个字。莫大夫见他两人腻腻歪歪,担心自个儿再受刺激,倒是知趣的告辞而去。
  握笔写字与用指尖蘸了水写字可大不相同,首先这坐姿都是有讲究的,要求“头正、身直、臂开、足安”,李启让宝儿在书桌前坐好,调整好他的坐姿,便捉了他的手把教他握笔。若说坐姿是写好字的前提条件,那执笔的姿势便是写字的必备因素了。执笔的姿势要求颇多,苏东坡曾说过“把笔无定法,要使虚而宽”。
  执笔的时候,大拇指的第一节内侧在笔管适当位置按住笔杆靠身的一方,处于略水平的横向状态,食指与中指紧靠下方挤压笔管外侧,拖住笔管,笔能否握稳,全看这两指用力是否恰当,无名指指肚抵在笔的内侧,起辅助作用,小指抵在无名指下方作笔时托顶用力。李启捉了宝儿的手,半弯下身,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教他握笔,教了数次,宝儿终于能够领会了握笔的姿势颤颤巍巍的写字。
  没想到上午学的“治本于农”死字他还记得,都默了出来,虽然不甚美观,却并没有出错。小宝儿如此聪敏,李启甚是欣慰,不仅也生出一种与有荣焉之感。突然感觉宝儿拉了拉他的袖子,李启看向宝儿。
  “仲。。。宣,仲。。。宣。”虽然吐字不甚清楚,李启还是听出来他在叫自己的字,大概他是听到了莫南这么叫他,但是没想到他却记住了。
  李启心里不禁百般滋味在心头,自从来了小山村,除了莫大夫这么叫他,却是再没有第二个人这么叫过了。现在突然听宝儿这么叫他,李启还真不知道心里突然涌上来的感觉是什么,只觉得像是水漫堤坝似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突然就汹涌了出来。
  “仲。。。宣。”宝儿见李启不说话,便又拉了拉他的衣角,还指了指桌上铺开的宣纸,瞪大眼睛,瞅着李启,“仲。。。宣。”
  李启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想学写自己的名字,心里不禁一暖,小宝儿想学写他的名字呢,李启指了指自个儿,说:“你想写我的名字?”
  小宝儿小脑袋立马用力点下去,李启教了他的,点头是“是”,摇头是“不”。
  李启揉了揉他的头顶,应了他的要求,拿了笔挽袖在纸上挥舞一阵,龙飞凤舞的“李仲宣”三字便跃然立于纸上。
  宝儿拿了写有李启名字的纸,眼睛便一直盯着,执笔一划一划的临摹起来,看起来专注而认真,尽管只是依样画葫芦,字迹歪歪扭扭,也无具体的笔画风骨,但是李启看宝儿临摹的自己的名字,却是越看越满意,越看越觉得好看。
  小宝儿写得很是认真,临摹的李启的名字也越来越规范,过了约半个时辰,李启怕小宝儿累着,便收了桌上的纸,小宝儿埋头写字的小脑袋终于抬了起来,不解的看着李启。
  李启小心的把小宝儿临摹的纸张卷了收好,说:“今日就先到这吧,先到休憩一下,去午睡一会儿,起来再写。”
  宝儿不说话也不动,蹙着眉,手上的笔握得紧紧的,大有一副沉默反抗的意味。
  李启劝了良久,宝儿才终于松了手上的笔,不情不愿的跟着他回房去。待宝儿睡了以后,李启又拿出先前收下的宝儿临摹他名字的宣纸,轻轻的抚摸上面自己的名字,嘴角不有自主的上扬,小宝儿可真是会收买人心啊。然后从放衣服的柜子下方的矮柜里取出一个木匣子来,掏出钥匙开了上面的小锁,里面有另几件东西,李启折了宣纸小心的放进去,盖了盖子锁好重又放进了柜子里。
  然后坐到床边细看宝儿睡着的眉眼,当初收留小宝儿好像是一个很不错的决定呢。

    6、落户

  转眼宝儿已来了月余,最大的进步是已能够慢慢的说话表达自己的大概意思。这日,李启吃了午饭正教宝儿练字,便听到有人来拜访。李启嘱咐宝儿继续练字,便去了前面堂屋里待客。
  村子里面不像城里大门大户的总是门扉紧闭,平日村子里的人家只有要人在家里,都不会把门关起来。哪家来串子门子,只要见到主人家的门敞开着,就知道这家一定是有人在的。在门外吆喝上一两声,主人家便会应了出来见客。
  李启寻声出去,原来是村长的大儿子。村长姓李,平辈的多叫他老李头,像李启这种晚辈便叫老李叔。村长是个实心人,平日里总说李启与他同姓李,说不定两百年前还是一家人,而对他颇多照顾。
  村长家有两子一女,大儿子李安,早些年在镇里跟着酒楼的老掌柜当学徒,现在已是自成一派,在镇上最大的聚禩酒楼负责采办之职,这在村里人眼里,可说是一个相当风光且前途不可限量的行当。李启迎了李安进屋坐下,斟了茶水,细聊之下才知李安是来邀他喝他弟弟李定的喜酒的。
  李定是村长的二儿子,想到兄长已经出去了,便自愿选择了留在家里孝顺父母,帮衬家里地里的活计,前不久才听说订了亲,今日果真便传来了喜讯。
  村里有习俗,哪家要办喜事,都是要拿了喜糖邀请全村人的,而一些近亲更是要封了红包相邀才行。不过李启倒是没想到,李安来邀他喝喜酒也是封了红包的,李启忙推辞了去。可没想到这李安却是个倔的,硬说这红包是他爹老李头让封的,若要退,便退给他爹去。李启无法,只得先收了。
  李安本因为进城之事,觉得对弟弟亏欠颇多,如今见弟弟终于成家,便也是觉得异常高兴,显得整个人红光满面。他见李启收了红包,又应了喝喜酒之事,便要告辞了去,说是还要去邀请村里的其他人。
  李安这一来,李启倒是想起了一事。宝儿已来了月余,却不见父母亲人来寻他,想来也是不可能有人来寻的了,那么如果宝儿要在此处常住的话,那是无论如何都要办了户籍才行。但是宝儿情况特殊,又没个证物或是证人,只怕官府不会受理。村长一家祖上几代都在这里居住,村长平日里又负责村里一些官府与村里之间的事情,应是认识几个能解决宝儿户籍之事的人。
  李启喊住了正欲告辞的李安,道:“李兄可知村里户籍登记一事应该找何人方可行个方便,办理下来?”
  李安:“这个我爹应该是知道的,李先生要办理户籍?”
  李启犹豫了一下,还是不要把宝儿的真实情况说出来的好,便道:“不瞒李兄,是我一远房表弟,父母均已亡故,却不想他叔父狼子野心,看他年幼可欺,便抢了他父母留下的家财还把他赶了出来。我看他可怜,便收留了他。他对本家亲戚心灰意冷,无论如何都不想再和那等人作为同族亲眷,我便寻思帮他迁了户籍到这里来。”
  李安立马道:“这个好办,去他本家官府开个户籍证明就可以了。”
  李启故作为难:“可是要办证明,则势必要再面对那个恶叔父,我那表弟是宁可成为个无户无籍之人也不想再面对那等人的,所以我才寻思找个相熟之人,帮他办了户籍。”
  李安想了一下,道:“这个也确实可以理解,要不李先生跟我一同去我家一趟,问一下我爹?”
  李启想到李安本是要去邀人吃酒的,他也不好打扰人家的正事,便说:“李兄不是还要去邀人吃酒,要不我自己领了我那表弟去拜访老李叔吧,李兄先去办正事,我也不是没去过李兄家,只要李兄与老李叔不嫌弃在下叨扰就好。”
  李安听他这么说,豪爽道:“哪里哪里,像李先生这等读书人,我们还巴不得多去几回,好让我们也沾沾书本气儿,让我那小子也能够成为李先生这样的学问人。”李安的儿子今年五岁,也在李启的蒙馆里上学。
  李启:“李兄过奖了。”
  李安起了身来,“那我便先走了,你兄等会儿直接带了小兄弟去我家便是,爹今日正好闲在家里,到时让我家那口子烧着好菜,备点米酒,咱们再聊。”
  李启送走了李安,备了点水果与自己做的点心,领了宝儿就去了村长家。村长家与李启家相距并不远,步行一会儿就到了。
  门市敞开的,果然如李安所说,家里有人。但是要李启站在门外喊人是无论如何做不出来的,便拿了门上的铁环敲了两下。不久便传来村长的老伴,李婶子的询问声。
  李启见李婶子出来,忙迎了上去,递过手上的东西,说:“婶子,李启打扰了。”
  李婶子接过李启递上的东西,热情的招待,“是李先生啊,快进快进,人来就是了,还带什么东西,呀,这是拿来的小金童,长得跟那年画儿似的。”李婶子看到了站在李启身后的宝儿。
  宝儿今日穿的是那日买的另一套冬衣,青色的印花缎面儿,领口与袖口都镶有白色的绒毛,出门时李启担心他冷着,又给他戴了个兔毛围脖。
  李启拉了宝儿出来,说:“宝儿,这是李婶子,叫人。”
  “李婶子”宝儿腼腆的叫了声李婶子,便又躲到了李启的身后。
  “哎,在门边站着干啥呀,赶紧进屋去。”李婶子应了声,赶紧招呼了李启和宝儿进屋坐下。
  村长一家应该都在堂屋吃零嘴喝茶聊天,大媳妇何氏与小女儿李红见来了客人,便都避了回屋,二小子据说是采买成亲用的物什去了,老李头见了李启进来,便招呼了他进去坐到他旁边。李婶子端了茶水糕点来,见他们谈事,便也进屋不打扰他们。
  李启介绍了宝儿,寒暄了一二,便道明了来意。又把给李安说的理由说有一遍,村长听后,对宝儿的“身世”也是一阵唏嘘,很是同情。见宝儿文静乖巧,更是生出了几分怜爱之心。立马便应了下来,说是一定帮忙。
  李启自然是再三言谢。
  果然没过几日,在李定婚礼之前,村长那里便传来了信儿,说是找到了人,叫了李启过去,中途花费了些疏通银钱,宝儿的户籍总算是有了着了。
  李启给宝儿取的大名李谨,正式在李启家落了户。李启为表庆祝,做了一桌子的好菜,还特地请了帮了不少忙的老李叔一家。鼻子贼好的莫大夫听说之后,当然也必不可少的来蹭吃蹭喝。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李启更是难得的多喝了几杯,从今后,他李启,也不是孤家寡人了。他的户头上,也有一人为伴。

    7、亲吻

  李启醒来的时候的时候,还有点摸不到东南西北,坐起来扶着头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昨晚上多喝了几杯。大概是喝醉了,难怪会头痛,真没想到,太久没喝酒,现在居然喝米酒也会醉了。
  手突然触到一个温暖物品,低头看下去,就看到宝儿被他挤得小小的一团缩在床的角落里睡得正熟。小宝儿睡觉很是老实,一个姿势一觉睡到天大亮。李启赶紧挪出位置,让小宝儿四肢舒展开来。
  那样缩着睡一夜,也不知道待会儿起来会不会浑身酸痛。这倒是让他想起来先前打算寻木匠打床的事来,看来还是应当快些去寻木匠打张床才行。
  李启下午午休之后,想到打床的事,便收拾了一下,带了宝儿出去。村子里的木匠姓秦大名小石,年幼失怙,幸得村子里的老木匠收养,一手木匠手艺尽得老木匠真传,村里人都称为小木匠。老木匠年老去了之后,小木匠秦小石便继承了老木匠的事业,给附近几个村的人家做木活为生。
  说起来还真巧,小木匠住的地方正是莫大夫的隔壁,前几次带宝儿过去,都恰逢小木匠外出做活去了,这次专程过去,也不知道能不能碰上他。李启便不免有点懊恼,宝儿伤才好了不久,才停了药,若出来一趟受了风寒就得不偿失了。李启又紧了紧围在宝儿脖子上的兔毛围脖,捉了他的手过来给他温手。早知道就让子言代为传递了。
  小宝儿尽管鼻头被冻得红红的,却不像李启想的那样弱不禁风,对于能出来放下风还是非常兴奋的。一路上对耕田的水牛乃至光了的树干都投以十分热切的关注。
  到了小木匠家,远远的就看见大门开着,看来他们运气不错,小木匠今日在家。两人走到门边,李启正拿了门上的铁环打算敲门,就看到门里莫大夫莫子言正一手拉了秦小石小木匠的小手,一手揽了人家的小腰,一口啃了上去,可怜的小木匠被他偷袭成功,小脸憋得通红。
  小宝儿大眼里面满是好奇,看了看里面的两人,再瞅了下旁边抿唇皱眉的李启,小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木匠与莫大夫那点事李启是知道的。不就是莫大夫狼子野心,见了人小木匠起了那收入囊中的心思。李启正皱眉寻思的是,到底要不要打扰里面正打得火热的两人,无意间看到小宝儿兔毛围脖裹着显得通红的脸颊,也愣了神,宝儿脸颊红彤彤,像成熟的番茄,诱得人想上去咬一口。
  正当两人一个沉思一个发愣的时候,就听到门内啪的一声,寻声望去,就看到流氓大夫莫子言捂了脸颊,委屈的控诉:“我说小石头,刚刚你明明就很享受,不能享受完了之后就不认人啊?”
  小木匠红了脸,跳脚道:“你、、你胡说,明明是你突然凑上来,你个没脸每皮的,你说谁享受了,你才享受,你全家都享受。”
  莫大夫无奈,只得安抚跳脚的小木匠,“好,你不享受,我享受,我享受”,说完又流里流气的学那登徒子凑了上去,“那、、,小娘子,让为夫再享受一下吧。”
  小木匠大怒,拿了旁边的笤帚正准备把登徒子莫大夫狂抽一顿,就看到站在门边看得津津有味的李启和宝儿两人。
  尴尬的放了手上的笤帚,迎上去:“李先生、、、不知李先生有何事?”看来这村里人果真敬重读书人,连小木匠都不能免俗。莫大夫在旁边跳脚,喂喂,虽然我不开学堂,但是我也识字呀,小木匠无视之。
  李启怕宝儿在外面冷着,拉了宝儿进屋,才道:“我想打张床。”
  莫大夫大概是不高兴刚才与小木匠打情骂俏被打扰,在旁边幸灾乐祸的道:“哟,打床啊,看来小宝儿终于嫌弃你了。”
  李启直接无视他,跟小木匠细讨论了床的样式大小与木材规格等内容。莫大夫见没人理他,甚觉无趣,便凑到坐到李启旁边的宝儿面前去,想逗弄一下小宝儿。可是他刚凑过去,宝儿便换了个位置,李启说的,要离无赖远点,再说万一他也吃他的嘴巴怎么办。
  莫大夫见他看向自己的警惕眼神,摸了摸鼻子,一阵尴尬,虽然他的确是存了逗弄的心思,可是小宝儿怎么知道的。恐怕如果莫大夫知道宝儿心里在想什么的话,定是会气得吐血三升。
  李启和小木匠商量了个大概,现在入冬之后,就已经封了山,一时也难以找到上好的木材,便订了开春之后去山上寻了木材才能打床。现在离过年开春不到两月,时日也不算太久,再者李启想到要跟宝儿分房而睡,心里也不免一阵失落,现在反而是松了口气。
  在讨论了下其他一些琐碎细节,李启便带了宝儿告辞离去。小木匠一路热情的送了他们到门口,看样子是打算陪他们走一段,被醋意大发的莫大夫扛了进去。李启一笑置之,这两个人还真是对活宝。
  小宝儿不知道为什么,始终心不在焉的,李启想,莫不是有了心事吧,这可难得,宝儿那不知世事的心境居然也会有心事。
  等两人回到家,李启做了晚饭吃了,烧了水洗漱的时候,小宝儿神思恍惚的差点把脚伸进了脸盆里。李启心想,这可不得了,小宝儿在想什么居然这么入神。
  烫脚的时候,李启一手托了身旁宝儿的下巴把小宝儿埋头苦想的小脑袋抬了起来,一手抚平他紧皱的眉头,打趣的说:“宝儿在想什么,眉头都快打结了,能告诉我吗?”
  小宝儿蹙眉想了一下,终于一手指了指李启的薄唇,再指了指自己粉红的菱唇,说:“吃嘴巴。”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期待的看着李启。
  李启心突的一跳,只觉得脸上热气上涌,看了看宝儿期待的眼神,他大概是看到今天莫大夫和小木匠两人的事觉得好奇,但是李启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像他解释,这件事不是随便两人就能够做的。
  李启尴尬的收回了托着宝儿下巴的手,说:“宝儿,那个,我们两人不能做?”
  小宝儿小脸垮了下来,大眼里满是失落。
  李启看着小宝儿头顶的发旋儿,鬼使神差的就托了宝儿的下巴,凑过去在他的唇上轻轻的碰了一下,只觉得小宝儿嘴唇温暖而柔软,有他喜欢吃的蜜酿梅子的香甜味道。
  小宝儿吧唧吧唧了几下嘴巴,失望的说:“没味道,不甜”,李启瞬间石化,只见宝儿欢欢乐乐的拿了抹脚帕擦了小脚丫捧了酿梅子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李启无奈的擦了脚去倒洗脚水,还不忘了嘱咐,“宝儿,晚上少吃点甜食,待会儿别忘了用杨枝洁牙。”
  宝儿脸颊塞得鼓鼓啷啷的,含糊的应了声,吐了核,又抓了颗放进嘴里。
  李启摇了摇头,不禁苦笑,真拿他没办法,自己是不是太宠他了?
 
    8、喜宴

  李定的婚事举办的时候,差不多离过年也不远了,村子里的大多数人已经接受了宝儿的存在。知道李启家有个身世可怜的小表弟,长得跟那年画里的仙童似的。
  村子里面办婚事,通常都是请同村的人帮忙,大家各司其职,倒也显得分外融洽。李启是村子里的教书先生,理所当然的被请了帮忙写人情簿。所谓人情簿,就是哪家办酒的时候,记录被请来吃酒的人送的礼金礼品的簿子。这个都是要记录了保存好的,等到别人家办喜事的时候,看了人情簿,才知道人家送了多少礼金,你回的礼可不能比别人的少。
  因为人情簿只要有人送礼便要笔录的,客人络绎不绝的来,李启怕误了事,便一大早带了自个儿备的礼金礼品领了宝儿去了村长家。去到那里,果然有些客人已经早早的来了,坐到屋檐下吃茶聊天。院子里忙的热火朝天的,石头零时搭的灶台上垒着几十个大蒸笼,这头是头天就做好的热菜,一层一道菜,等到时候接了新娘开了席,便按照先后顺序依次上菜。
  老李叔见了李启,忙上前招呼了他过去准备好毛笔簿子的桌子上坐好,今日人多事忙,也不顾及那些虚礼了。李启送了自己的礼,便忙了开来。
  小宝儿在旁边给他当下手,做些递东西之类的活计。初时还兴致勃勃,做久了便也乏了。恰好此时莫大夫和小木匠来送礼,说是李婶子请了他们待会儿去接亲。
  村子里面的习俗,嫁娶的时候需要男方家敲锣打鼓的去女方接了新娘与女方的客人过来,再行举办仪式。而跟着新郎倌去接亲的人,是新郎倌家请的未婚男女一同去。莫大夫和小木匠可不就是两未婚男子。
  李启看宝儿无聊,又担心自己待会儿忙起来顾不了他,便干脆让莫大夫两人带了宝儿一起去,也见识一下那个热闹气氛。
  宝儿犹豫了一下,到底是好奇占了上风,等到大家出发的时候,便随着莫大夫两人跟了迎亲的队伍一起出去了。
  李定的娘子是小山村邻村红照门张家的闺女,红照门离小山村并不远。但是村子里面的习俗是去接亲的时候与回来的时候不能走同一条路,迎亲队伍去的时候便挑了条稍远的小路过去,接亲回来是一定要走人多路平的大路才行的,寓意两口子将来日子过得平平顺顺。
  宝儿跟着队伍,眼睛骨碌转着,看到哪里都觉得新奇万分。莫大夫调戏小木匠的空隙,没忘了跟紧小宝儿,把小宝儿弄丢了,李启还不扒了他的皮。宝儿眼睛瞅到队伍最前方头上插着大红花,手上的帕子甩得摇曳生姿的媒婆,眼睛好奇的瞪大,拉了莫大夫的袖子问:“那是什么人?”
  “那是媒婆,小宝儿可不能得罪他,将来你要成亲的话可是也要拜托他的。”莫大夫打趣道。
  “成亲?”宝儿歪着脑袋,不明白。
  “你不知道成亲是什么?”莫大夫扶额,坏笑的凑近宝儿,说:“就是像李定小子今天这样,去接了新娘子回来拜了天地,两人住到一起,生三四个小崽子,然后一辈子这么过下去。”
  宝儿蹙眉沉思,小木匠拉了宝儿过去,横了莫大夫一眼,说:“别听他胡说!”
  莫大夫冤枉:“小石头,我怎么就是胡说了,你说哪家不是这样。”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凑进小木匠耳边,暧昧的说:“当然我们两个例外,你是不可能生小崽子的。”
  小木匠大怒,给他一通胖揍,拉了小宝儿扬长而去。
  宝儿由他拉着走,只一味蹙眉想着自己的心思,成亲就是接了新娘子拜了堂回来两个人住到一起,他跟仲宣两个人就是住到一起的呢,但是他们两个没有拜堂,那他们俩个算是成了亲了吗?生崽子又是什么,要怎么才能生小崽子呢,莫大夫可是说了,要生三四个,两人才能一辈子呢。
  宝儿蹙眉问小木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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