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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小有嫌猜-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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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再‘嗯嗯啊啊’,我可就要反悔了。”
  “嗯?”常青没太听清他在说什么。
  “没什么。眼袋跟熊猫一样,这几天没睡好吧,快睡吧。”
  “嗯……”
  又过了会儿,常青发梦似的絮絮叨叨起来,口齿不清,大概是半睡半醒着,可话里带的把子却一点都不少:“都怪你……这几天可难受死我了……倒了八辈子霉要跟你这种自私自利的变态玩意儿当发小。真他妈的气人,智商高颜值高还真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下好了,有你这挂件在,我以后要是谈恋爱可怎么办啊……”
  江奕晖抖抖酸软的手腕,伸手去拍常青的脸蛋。对方没什么感觉。“有这么直率可爱的朋友,要不是被逼上绝路,谁会冒险把他丢了?我也没那么阴暗,看别人笑得灿烂,自己就要嫉恨。”
  常青再醒来时已经是早上。背上扭伤本来也不严重,这会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老半天才回忆起昨晚的事。这阵江奕晖已经没在了,屋子里弥漫红花油刺鼻的味道。书桌上摊着他的作业,另有一张纸上写满答案。这是江奕晖的字迹。常青拉开窗帘,心情好得像花儿一样。高二过后,晚自习都是九点半结束,到家都十点多,江奕晖昨晚回去起码也得十一点了。常青想,下次要再这么晚,干脆留他在家睡好了。
  可他喜欢自己啊……管他的!到时候再说。
  “常少爷,什么时候吃早饭呐?我给你热。”楼下吴妈听见动静,知道他醒了,就喊了一声。
  “等我洗澡先!”他看了下时间,才六点半,迅速收了作业塞书包里,哗啦啦把书凑拢了立起来,跺两下,一摞草稿纸里掉出一张纸,上面画了个人,趴着,盖了深蓝色的四季被,睡得香香的。
  以前常青都是到江奕晖家做作业的,不懂就让他帮忙解答,实在觉得复杂干脆让他帮自己把答案算了写了。他动作慢,怎么都得一一两个小时才搞的定。江奕晖毕竟是号称天才的人物,只要不用写作文,基本上就是半个小时的事。完了他便坐在旁边拿速写本子画画,几个大本子里,全是常青。春夏秋冬、小学初中高中,曾经的小小的男孩就在他的本子里一页页地增高,一页页地变大。
  “这是我的速写作业。没办法,只有你坐着能安静地让我画一会儿。”江奕晖说这话的时候会用一种遥远的目光、含着笑翻动素描本,那上面的人就像动画一样东歪歪、西歪歪地动,从来没有过坐相。
  常青以前不知道,现在总算明白,那目光里,全都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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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了说,这文在网文界算中篇?19章完。
  4
  秋游的时候下了雨。好几车人刚从玉阳关水溶洞里出来,那大雨就像小石子儿一样往脸上砸。早上出来还是大太阳,许多人都没带伞,全挤在洞门外卖茶水小吃的小棚屋底下。
  十月底的秋雨还是挺冷的。常青班上先出来,不知不觉就被挤到草棚子边缘,加上不停地跟几个同学打闹,不一会儿半边身子都湿透了。约莫等了半个小时,大巴车一辆辆地开过来,洞里参观的班级也陆续到齐了。
  不赶巧的是,洞口的坝子停不了那许多车,好几个班的大巴都留在停车场,还是得淋着雨步行过去。
  几个班的班主任组织学生各自组队,切勿淋雨着了凉。
  常青感到裤兜震动了下,摸出手机来,屏幕上哗啦啦地让雨水扭曲了,但上面的字很简单:【到亭子这边来,我有伞。】
  常青扭头过去,江奕晖握着一把藏蓝色的伞直柄长伞,细细的伞柄到把手的位置弯了个大大的问号,伞面滚了圈金棕色的边。他人站在那里,微笑着看向常青,一只手伸出伞,受着雨朝他招手。
  亭子和棚屋间由一条廊道连着,一样挤满了人。常青左顾右盼,实在想不到理由拒绝,只好从人堆里挤过去。没人的时候也还好,众目睽睽之下,总觉得像是让人盯着干了不体面的事,分外忐忑。
  走到停车场,江奕晖扫了一眼,说:“你们的车好像还没过来,我旁边有空位,干脆你就坐我这边一起回去吧,我去跟你们班主任说声。”
  “不要!”常青嘴巴一张,语气又软下来,“别搞特殊了。”
  “没事。”也不管常青的意愿,直接顺着人流把他推上车,指了自己的位置,然后迅速下车去。常青看十五班的人都上来了,特尴尬地跟人打招呼。十五班的人他一个个都能记得,对方也因为江奕晖记得他,但没人回他。似乎两个班级就是两个阶级,犯不上彼此留这个情面。上次看榜撞见的张岩瞅见他,更是脸色苍白。背着人说了坏话,总怕让人记恨。唯有一个叫做陈白杨的女孩伸出圆圆的手,上面躺着包印了男孩女孩的纸巾,“你头发都湿啦,快擦干吧,容易感冒呢。”女孩不仅手圆圆的,脸也圆圆的,有点小胖,但皮肤白嫩,说话欢快又温和。
  平日对常青青睐有加的女生不少,但在这情形下,有这么一丝的善意出现,让他如逢甘露,特别感激,连声说谢。
  陈白杨旁边靠窗坐着的就是张岩,上次提醒张岩注意说话的也是她。两人关系似乎不错,常结伴同行。这会儿她和常青愉快地聊着,张岩不太高兴,丧着脸朝窗外漠然地看,心思转得飞快。
  常青正要把纸拿出来擦头发,纸巾就被夺走,江奕晖回来了。他把纸巾递还给陈白杨,说:“谢谢你,不过我带了毛巾,刚忘了跟他说。那个可能好擦一点。”说着竟然真从背包里拿了张粉蓝色的毛巾出来。
  “你怎么连这都带……”常青也是看呆了。
  江奕晖把毛巾张在他头上,轻轻揉着。“上次运动会,我妈放了在我包里,我一直忘拿出来了。”
  差不多替常青揉干些了,江奕晖脱了外套给他,“你先穿着。刚碰到你脸,太冰了。我里面还有毛衣。”说完也不等常青拒绝,再从包里掏出一个梨。
  常青拿了他的衣服,还没多想,就被这梨子吸引过去。“这梨子别也是你忘拿出来的吧?”
  江奕晖在腿上垫了塑料口袋,开始慢慢地削梨子。笑了一声,“是我妈早上临走让我带的。她准备了很多,还当是小学春游,水果零食卤菜摊了一桌,我好不容易才说服她,只用带两个梨子。”
  “阿姨真好。”
  江奕晖停下来,抬眼看他,拿手背挨了下他的眼睛,笑着说:“父母都在的人,就别在那瞎羡慕了。”
  “那不一样。他们在跟不在有什么区别?还不如死了呢。”
  “你爸爸你妈妈都挺爱你的。”江奕晖说的时候,手上也不停,梨子皮一圈圈地堆起来,“我小时候不懂事,爱替你出头,跟他们吵架,怨怪他们对你不够好。其实现在想想,大家只是爱的方式不同。并不是说他们不在你身边,就不再爱你了。就像我爸,他死了,也不能说他不爱我,对吧?”
  “要你替他们说好话,收了他们的钱吗?”
  “我也不止是在替他们说好话啊。我就是想跟你说,爱也不尽是陪伴。我是这么理解的。”
  常青不知道他在装什么深沉,不想搭理,自顾自东张西望,看到江奕晖包里有本蓝色的书,好奇抽出来看,却不料书不仅是大大的十六开本,起码五六百页不说,那鲜艳的封皮上,还全是英文。“T…O…E…F…L,这是什么?没学过这单词啊。”
  江奕晖一见,赶忙丢了手上的梨子,正要将书本夺回来,又突然收手,重新拿起那只越发白嫩的小水果。平静地说:“英语题库。也是我妈塞进来的。好好的春游,还想我在路上看。”
  “阿姨平时不太管你学习啊。”
  江奕晖一笑,没说话。
  “哦对了,一定是因为上学期你英语考得太烂吧。”常青摇摇头,“可我要什么时候能考到你考得不好那水准就好了。啧啧,这句话太拧了,我的语文果然不行。”
  陈白杨对常青挺有好感的。在她眼里,江奕晖这人成绩是好,为人也不错,可总让人觉得阴沉沉的,但常青不一样,他给人感觉特别简单、特别通透,让人打心眼里觉得温暖舒服。可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一个含着笑削梨子,一个猴儿一般东翻翻西瞧瞧,特别普通的一个场景,却总令人觉得横了一堵厚厚的墙,自成一出戏,把外人都拦在外面。
  她总结一下,听说他们是十年的发小,应该还是感情太好的缘故。正偷偷地瞄着呢,江奕晖一只手递出来,纸巾上垫着四分之一的梨子,“吃梨?”
  陈白杨受宠若惊地接过来。“谢谢你啊!”
  江奕晖又把另一个四分之一的梨瓣举起来,朝脸贴在冰凉凉的车窗上的张岩喊了声:“吃吗?”
  陈白杨肘了张岩一下,张岩半晌才僵硬地回了句:“不要。”
  江奕晖跟两人点点头,叼上这瓣梨,不动声色地扭头回去,把剩下的半只梨子给了常青。
  “白杨姐,你人这么好,怎么老跟有些又蠢又毒的货色在一起呢!蠢毒可是会传染的啊!”常青伸出个脑袋,隔着江奕晖朝陈白杨咧嘴大笑。
  陈白杨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打圆场,旁边张岩突地蹦起来:“谁是蠢货了!”
  “考不过人就背地里嘀嘀咕咕的死妖女不是蠢货是什么?”
  “你个考试只能倒数、朋友全靠倒贴的贱狗吠什么吠!五班那种全差生的傻‘逼班级,连给我们舔鞋都不配!”这话说出来,旁边竟也有不少人嘀嘀咕咕地赞同。
  常青一见这情形,更是气上心头:“你他妈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你以为一张嘴全宇宙第一分数就能蹭蹭蹭朝上飞升了吗?差班怎么了,反正我们差生考试不靠嘴炮。”
  “你靠爹对吧?靠爹了也能倒数有什么脸在这狗叫?低能!”
  “滚你妈的!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打你了!”
  这会儿常青已经站起来指着张岩骂了。江奕晖一把拉住他手臂,将人拖下来,说:“好了别吵了,常青,不用理她。”
  “她在背后说你坏话,我替你骂回来,你不帮我就算了,劝我是什么意思?”
  “她针对我是因为给我写了情书,被我扔垃圾桶里,心里不舒服而已。”江奕晖平静地说。他声音不大不小,但基本上旁边的人都听见了。这一团瞬间炸锅,很快闹哄哄传遍整个车厢。
  常青顿时哈哈大笑:“难怪她说你人际关系不行。原来不跟她好就是人际关系不行啊!”嘴上笑着,心里也是冷汗直冒,幸好自己同江奕晖是朋友,要不让人这样当了众人的面,不冷不热地扎心窝子,不如死了算了。
  果然,张岩一听他说话,大喊一声:“你胡说!”愣是像让人打了迟钝剂一样,嘴炮技能再也没法发动。
  反倒江奕晖事不关己地继续对常青说:“张岩和你一样,爸爸都是有本事的人,不过她就是个大小姐脾气,陈白杨正好爱照顾人,也正好看上了她爸爸的本事,所以两人挺搭的。”
  他这话一说,连陈白杨脸上都不好看,张岩更是立马就趴在陈白杨肩上嚎啕大哭起来。本来人是水灵可爱,哭起来那撕心裂肺的模样,令常青都觉得不忍。倒是江奕晖,又淡淡地补了一句:“你别多想,那封信我没看过。粉色的信封上面写了T…O 晖,落款是个‘岩’字。这种信我收了不少,不用打开就知道里面是什么。所以拿到手就扔了。”
  常青忽然反应过来:“我多想什么?”
  “哦。”江奕晖从头到尾就没瞜过张岩哪怕一眼,却几句话把对方的少女情怀、自尊自矜撕了个粉碎。
  常青心有余悸地感叹,两人朋友这么多年,单知道他对自己人之外的人凉薄,那日听杨舒宁说还没什么实感,这次围观下来,实在没想到能这样的不留情面。要是因为告白被拒绝才刻意针对,张岩这个人还真没想象那么讨厌了。常青瞄了瞄哭个不停的女孩,心里泛起一丝恻隐。除了陈白杨,周围的人还在哄笑,常青觉得这个班的人还真不是东西,正想着干脆去安慰下,手机忽然响了,他一看屏幕,看大巴离开还有段时间,急急地要冲下去。江奕晖忙把他拉住,将伞塞他手里,让他出去接电话。
  过了五六分钟,车发动起来,班主任上来数了人数,看常青没在,就去问江奕晖。之前江奕晖跟五班班主任通气儿之后,也和她说了。她心里也不乐意,但五班班主任多半是看在江奕晖面上,什么都答应的,她也不好拂了人家的脸。
  “他爸给他来了电话,出去接去了。可能要老师稍微等下。”
  班主任一听常青他爸,就更不好说什么了。
  过了一会儿,常青回来,其他同学对他都颇有怨词,嫌他也不是自己班上的,还耽误大家的时间。可他也顾不上这些,脸上表情很不好。
  “叔叔说什么了?”看常青一副要哭的样子,江奕晖其实已经猜了个大半。
  “还不是期中考试。人又不在,又不管我,还偏要骂我。我就是给他丢脸了怎么地,有本事人过来打我啊!谁管他?呸!”他把脑袋杵在玻璃窗上,有意避开江奕晖的眼神,生怕一看了对方的眼睛,就忍不住哭出来。
  方才常青一见是他爹的电话,就着急着接。江奕晖很明白,其实他很想父亲多点关心。“我妈最近结了婚。”他突然说,“对象是个美国籍的俄罗斯人。不过为了照顾我的情绪,那个男人也没住过来。他们就趁我不在的时候聚聚。我都没见过那个男人几次。”
  常青像猫一样,刚还难过着,一听他抛了个大消息,眼里的潮水就退了,作出一副成熟的样子,感概说:“你爸也去世十多年了,阿姨的确也该找找自己的人生了。证都领了,总不能一直这样吧……”
  江奕晖笑道:“我其实没什么啊。我妈一个人挺辛苦的,我也想她过得好。她就是怕我在意。所以我在想,这以后下了晚自习,我就到你家做作业,给你辅导。好让她多有点时间和那个老外相处。我去你家,她也不会担心别的。”
  常青一听,半天合不拢嘴,狐疑地挑起一根眉毛:“你妈找的那个,怕不是个假老外吧……你不会是,编了个理由要往我家跑吧!”
  “需要吗?我不去你家,你就来我家。换个地方而已。说好了你当没听过,我当没说过,这么快就反悔了?”
  常青悻悻地闭了嘴。回头一想,江奕晖突然提起这个,原来是不想看他不高兴,转移他注意力。他朝江奕晖看过去,对方带了两个梨子,这会儿又开始拿另外个出来削。十指修长漂亮,侧脸轮廓优美,表情沉静,是一副相当令人沉醉的画了。
  自打被江奕晖告白后,常青就时不时会特别关注起他的外表来。就像是重新认识了一个人。陌生又熟悉。而这不注意则罢,一注意就令人惊叹。江奕晖的妈妈他是很熟悉的,其实并没有太好看,还不如她妈妈,他爸爸在照片上,也属于人堆里找不见的相貌,可江奕晖这个人,就像造物主凭空捏出来的一样。难怪总能听见这个班女生为他倾倒,那个班女生为他寻死觅活。
  “你看什么?”
  “哦,没什么。”常青脸上一阵潮红,赶紧拿窗帘蒙了头,朝外面看去。
  5
  早自习做完英语听力,江奕晖就被班主任英语老师叫去帮忙批改作业,人走不久,常青来到门口,说要找江奕晖。陈白杨看见他,欢欢喜喜地忙过去告诉他:“他被班主任叫去了,你有什么事我帮你转达啊!”
  常青从背后拿出个黄橙橙的薄本子,嘿嘿地笑着:“他的练习试卷放我这儿了,刚才发现。”
  这天天气有点阴,楼道上也没开廊灯,常青站在阴影里,这一笑偏偏就发光发亮,让陈白杨心里不由一动,只觉得面前俊朗的男生像她弟弟一样天真可爱。她接过练习卷,说:“我去放他桌上。”说完咚咚咚地跑到江奕晖位置上,搁了练习卷趁着常青还没走,迅速回来,“你要回教室吧,正好我也要去那边找数学老师,咱们一块儿过去。”
  常青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不太熟,局促着就要找话来聊,东想想西想想,居然又在肚子里翻出那一串一串的冷笑话来。“屎壳郎先生推着他的粪球来到路边的绿化带上,累了,就停下休息。交警小白兔看到后,一蹦一蹦地跳过来,”他把手抻直了举到太阳穴,“它一个敬礼,特严肃地说:‘先生您好,请出示您的驾屎证!’——哈哈哈哈!”常青说完,自己先笑得前仆后仰。平时这种笑话,江奕晖认真听着,也不大笑,兴许还会补上一句:“小白兔当交警,怕是分辨不了红绿灯。”
  但陈白杨却愣了。场面一度十分沉默,常青都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心想自己这些笑话恐怕只有五班的弱智爱讲,十五班的高材生,除了江奕晖,怕是听不惯的。没想到的是,半晌过后,陈白杨忽然眼前一亮,捧着肚子哇哇大笑起来。“驾屎证!哈哈哈哈哈!”重音咬住一个“屎”字,笑容再真诚也没有,眼角甚至渗出眼泪来。
  常青这才明白过来,自己的笑话,要真觉得好笑,原来是这样的反应。他受了鼓舞,一连串讲了许许多多的笑话,临了分岔路,陈白杨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手扶着常青的肩膀,断断续续地说:“你太好玩了,不行,下次一定要再给我多讲几个!”
  常青的自尊心得到极大满足,两人的关系由此亲近不少。也不知为什么,自那之后,他就时时在校园里碰见陈白杨。江奕晖是个不太爱活动的人,那件事后,课间休息时便很少再过来找他了,相形之下,他与陈白杨遇见的次数甚至比江奕晖都多。有时候是在操场边,他打篮球,远远能听见有个人喊他,回过头就能见到一个白胖的女生,清清爽爽的蘑菇头,咯咯咯地笑着,整个人银铃似的抖起来。有时候是在小卖部,她太爱吃零食,总是买上一大堆,回头还会分给张岩、谢玲玲等坐得近的同学,几次过后,常青觉得这人实在太好,生出亲近之意,就开始抢着替她付钱。
  陈白杨奇妙地加入他的生活,令常青开始自得起来,江奕晖带来的抑郁顿时一扫而空,整天都快快乐乐的。
  周六上午学校加课,胖乎乎的地中海马老师背过学生,正刷刷地写着黑板,后面几排叽叽咕咕窃窃私语。常青坐在倒数第三排,转头过去,看秦凯几个正遮遮掩掩去瞄坐中间的杨舒宁的抽屉,脸上很是兴奋,一双双饿狼眼瞪得老大,嘴里滋滋地吸着口水。常青迈出一步,低着身子伸长手臂一抓,东西拿到手里扫了一眼,心里立马砰砰砰地跳起来,赶忙塞进抽屉里。
  马老师转过来了,笑呵呵的胖乎乎的脸上镶着银边眼镜,眼神刀光一般朝他这边刺来,却没说什么,继续讲他的课。
  常青吓得按住胸口大口喘气,把书本全摆到桌上,摞成厚厚一堵墙,脑袋埋在书堆后头,将抽屉里的东西放在腿上,紧张地看起来。
  其实也就是张A片DVD光盘,封面上面一个女人掰腿仰头,无论是神色还是动作,都让这些十几岁的学生感到熟悉又陌生,仓惶和放纵都清清楚楚写在脸上身体上。那时候还没有智能电视这样东西,一个人在电脑上偷偷摸摸看和一群人趁父母不在挤客厅看感受颇有些两样。常青对着这张乏善可陈的封面翻来覆去地看了许久,注意力完全被钉死在上面,好像这是个亟待研究的高深课题,直到马老师再转身,后面嚷嚷着要才递还过去。
  “这个到底给劲不?”他舔舔嘴唇,“封面看着还行,别是什么山寨货吧?”这年纪的学生们想看什么总能搞到,可也难免上了不少当。印这白花花的肉`体的封面里夹着广告、计算机教程的并不少见。
  “呸,不给劲能拿来跟哥几个分享吗?这他妈是曹姚亭的大哥从日本带回来的,直接走的公司渠道,我告诉你,这样没码的,日本市场都是不给卖的!你没瞅见吗,卧槽莉香这腿……啧啧,没码的!”杨舒宁白了他一眼。
  常青挑挑眉,鬼鬼祟祟地问:“什么时候?”
  “都拿来了,肯定是马上啊!”
  “马上?”
  “傻‘逼,说的是今天下午。咱们一块到秦凯家,他家没人,爸妈都去山上看奶奶了,要明天才回来。你去不去?”
  “傻‘逼才不去!”
  几个人瞅着表等下课,临了十分钟,矮小斯文的曹姚亭有条有理又极其迅速地把书和作业一本本叠包里,推推眼镜,一门心思盯着黑板旁的挂钟;人高马大的杨舒宁一个劲看表,似乎就没打算收他那摊子翻也没翻过的崭新的书;秦凯眼睛笑得弯弯的,东西早就一股脑塞书包里了,就等铃声响起;染了黄毛又让教导主任一剪刀咔嚓后头发跟狗啃似的漆遥把耳朵里的耳塞摘下来,取出他大大的森海塞尔挂脖子上,狗项圈上好,蓄势待发。
  常青从二十分钟前就开始收作业,一直犹豫到底要不要带着回家。这段时间和陈白杨暧昧着,他总觉得做贼一般,害怕和江奕晖正眼相对,能不碰面最好不碰。带着作业回家,自己不会做,又总会去找他,可不做,老师一怒之下找了老爸,倒霉的还是自己……如此拿起放下、拿起放下,直到铃声一响,大梦初醒般,一狠心全往包里塞。
  一伙五个人大呼小叫地抢出教室,很快就溜得没了影。
  各自泡了方便面几口趴完,一伙男生拉上窗帘,把映着五彩光芒的碟片放进DVD机,都是屏气凝神,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
  和许多的A片一样,开场十几分钟,多是女忧在千奇百怪的场景里自`慰的画面。“嗯嗯哦哦”的虚弱娇喘比起欧美直白粗鲁的“fuck”、“yes”更加令人亢奋。镜头清晰对照女性的下‘体,层层叠叠的肉翕合吞吐黑绿的硅胶玩具,亮晶晶的液体糊的到处都是。
  “卧槽,大屏幕看还是不一样,爽翻!”秦凯这么说着,底下那小帐篷已经慢慢竖起来。
  曹姚亭深深呼吸,嘴巴嘬起,就要伸手去碰自己那玩意儿,突然杨舒宁拍开他的手,又对镜头按暂停。
  “闹什么,你自己也有反应!”
  杨舒宁嘴角一翘,说:“整天跟自己右手黏糊有个什么劲儿?不如这样,你看,莉香的头一个老男人就要来了,咱们就互相撸,比比看,谁的鸡鸡硬了之后最大,谁更持久,如何?真男人就别怕正面刚,缩卵子才他妈不敢上!”
  秦凯一听,脸就不太好看,男生常彼此比较这个,杨舒宁当然是最大,自己那点,真不够看的。正要反驳,漆遥竖起一根指头,笑眯眯地说:“善!”
  常青哼了一声:“比就比,谁怕谁了!”
  随后曹姚亭也附和,秦凯再没法反驳,只好说:“那我撸常青。放心,包你舒服,一秒升仙!”
  杨舒宁又按下播放键。待那皮肉松垮的男人骑跨上去,女忧带着哭腔失神地、无力地尖叫,表情尤为痛苦,却又偏偏生怕对方停下,拒绝着、迎合着上上下下。长而细的腿竹竿似的被来回拨弄,就像个照设定程序讨人欢喜人人蹂躏的欲`望娃娃。
  常青在秦凯的抚弄下,眼里耳里都受着屏幕的刺激,注意力却渐渐散去。他侧头看去,秦凯长得很喜相,眼睛嘴巴都弯弯的,时时刻刻仿佛在笑,可这会儿竟扭曲了再扭曲,眼睛变大了,拉长了,鼻梁挺起来,嘴唇越来越薄,皮肤越来越白,那套在他下‘身的手指竟也变得细长苍白起来……他一个恍惚,竟发现自己想到的是江奕晖。
  这一吓可了不得,本来上涌的高`潮,瞬间就退回去。再重新来过一次,其他人已经纷纷弃械投降,他竟还成了最有耐力的那个。
  一堆人也不去清理到处都是的白花花的液体,只顾自己舒服,横七竖八地躺在沙发和地毯上。
  漆遥拨弄着遥控板,屏幕上的男男女女还在运动,但他们都没了精力。他把电视关了,推了常青一把:“追你的漂亮妹子那么多,怎么看上个胖妞儿了?”
  常青愣了下,一时没反应过来,想半天才明白漆遥说的是陈白杨。这几天他们走得近,几个同学当然看在眼里。听了漆遥这一问,他首先是想反驳,可刚才的事让他隐隐有点诡异的后怕感,赶忙说:“人成绩好人也好,你上你行吗?”
  漆遥顿了顿,说:“可我听说她不怎么样。”那口气同他人一样,迟疑里带点桀骜。
  “你又跟她不熟,哪儿来的不怎么样了?”
  杨舒宁这会儿也插上一句:“不是,我跟你说,她家很复杂的。她爸爸是沿海的,在环卫路开了间文具店,七班张晨以前和她一个班的,知道过后,以为可以便宜点买,结果她给带了一堆过来,贵不说吧,连个晨光笔芯都他妈要卖山寨的,用两次直接连那笔尖的小珠儿都掉了。找她理论,她就一直笑呵呵地跟你说好没问题,会给她换好的,这不,直接换了一年,没信儿了。咱们这代可都是独生子女,她家居然还有个妹妹在初中部,我是听说,她家还有个一两岁的弟弟,怕不是那种重男轻女的乡下家庭,有了几个钱也没什么文化,心肠又不好,做事不讲信用。这种人……”他本来想说“这种人我都看不上”,但还是换成:“这种人跟你,真不搭。”
  杨舒宁向来话多,倒豆子一样说了一堆,搅得常青心乱乱的。“你说这些没几个和她本人相关的,别瞎几把说了,”方才蓦地出现的江奕晖的影子像被蚕蛹包在心口,正一耸一耸地朝外挣扎,他一咬牙,吐了句,“我就打算追她!”转瞬便把那个影子按下去了。
  秦凯听了,大笑起来:“好好好,常小公主,你追你追,你高兴就行。”
  “你们就看着吧,重点班的才女,我常青一个星期就给你们追到手!”
  杨舒宁就像从没说过劝诫的话一样,手一举,作个摇骰子动作:“来来来,开局下注,常青要一个星期不行,他给咱们一个挨着一个洗臭脚丫子,常青要一个星期行了,周末就请咱们吃一顿!”
  “神他妈地请你们吃一顿!”常青一巴掌拍杨舒宁脑门上。这事就这么潦草地说定了。
  6
  这个决心一下,怎么都是必须要实行的。多少双眼睛看着呢。令人意外的是,自打有了这段决意,常青心里就长长松了口气,仿佛一万个江奕晖也不构成什么威胁了。但一下午闹完过后,他还是踟蹰着要不要跟江奕晖说点什么。最后发出的短信却是:【明晚上到你家做作业啊】
  江奕晖周末要去画室,只有周日晚有空。他画画的时候常青见过,连饭都记不得去吃,整个人就像住在那木头架子面前的,雕塑一样风雨不动。这会儿是周六的黄昏时间,他多半还执着笔。常青想着他估计也注意不到短信,自去找吴妈开伙了,没想到吃晚饭回来,发现手机上早有了回信:【好,我六点过后就在家,我妈不在,等你来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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