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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室友不是人-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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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其实也就不过短短的几秒钟,前面的人转过身来,伸手按住叶析肩膀:“好啦,游戏结束。”
耳朵里飘进的,是骆柯懒洋洋的声音。
接着,眼前骤然一亮,一簇小小的微蓝色火苗在骆柯指间燃起。
奇怪,自己前面不是夏宇吗?
什么时候他们两个掉换了位置?
叶析愣住,骆柯扳住他肩膀,强迫他换了个方向,他这才想起来,按照游戏规则,这个时候大家都应该转头看向镜子。
微弱的光线下,镜子里映出几个黑乎乎的影子:一、二、三、四、五、六,叶析不敢置信地用力揉眼睛,怎么会多出一个?
再数一遍:一、二、三、四、五、六,还是六个!
他心里直发毛,瞪眼使劲瞧清楚,镜子里,有夏宇、姜凯瑞、俞允、骆柯和自己……自己?!
失声惨叫,叶析急速后退,一下子撞在了骆柯身上。
镜子里面,有个脑袋正悬在自己头顶,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是个女人的脑袋,可她的身体在哪里?
骆柯还按着他的肩膀,稍微用了点力气,声音沉静和缓,有种安抚人心的笃定从容:“别怕,是幻觉,只是幻觉。”
“叶析,你怎么了?!”俞允紧张地问,窸窸窣窣摸索口袋里的手电筒。
“俞允,别开手电筒。”骆柯阻止他,“还不能开。”
“你们看到什么了吗?”夏宇纳闷。
“不,不是吧?”姜凯瑞怯怯地问。
叶析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死死盯着镜子里的女人脑袋,靠在骆柯身上一动也不敢动……怎么可能是幻觉?怎么可能?!
她明明就在眼前,就在自己头上,甚至能感觉得出来,她的发尾拂在颈子上,酥□□痒的。
女人微侧着脸,被头发挡住大半,只露出一只流着血泪的、黑窟窿似的眼洞,眼珠挂在脸颊上,由几根乌青的经络连接到眼窝里。
而那颗眼珠黑白分明,慢慢地,一下下转动着,似乎在打量他,突然咧开血红的嘴唇,露出两颗闪着寒光的森白尖牙,脸上的皮肤像绷紧皲裂的墙皮,随着她咧嘴的动作一块块脱落下来。
蠕动的尸虫从血淋淋的裂肉里慢慢钻出来,虫身上挂着黄红色的脓水,弥散出尸体*的恶臭。
从未见过这样恶心恐怖的一幕,叶析害怕极了,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嗒嗒作响。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那个女人!!!
他认得,竟然是——君姐!
叶析想要闭上眼睛,想要逃避眼前可怕骇人的画面,可他连合上眼睑的力气仿佛都消失了,完全不能动。
站在他身后的骆柯直视镜中的女鬼,微拧了下眉,嘴里默念:“天地玄宗,万气根本。
三界内外,各安其身。
通慧交彻,覆护真身。
五气腾腾,诛鬼降魔,急急如律令。”
他指间燃着的火苗在叶析眼前猛地蹿起又迅速落下,叶析被骤然的亮光晃得瞬间失明,再看向镜子……君姐的头颅不见了,里面映出来的只有五个少年的身影。
室内太昏暗,大家精神都太紧绷,没有人留意到,骆柯手里点燃的根本不是打火机,而是一道黄符。
“骆柯……”叶析慌乱地抓住身后人的胳膊。
“没事,你只是太疲倦产生了幻觉。”骆柯温声安抚他。
是幻觉?叶析怀疑他的话,虽然很想相信。
“很晚了,回去吧,俞允,现在可以把手电打开了。”骆柯的语气很平静,也因为太平静,让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没有人问他们两个刚才一连串古怪对话的原因,大家都察觉了气氛的诡异,心里都觉得慌慌的,但有志一同地没有把自己的恐惧说出来,既怕吓到别人,也怕吓坏自己。
只是下意识凑得更近,紧挨着往外走。
叶析机械地随他们挪动步子,脑子里混乱不堪,充满了疑问,就算刚才是自己的幻觉,可骆柯怎么会知道?
会恰到好处的宣布游戏结束,为什么火光一闪,所谓的幻觉就消失了……
长长的走廊很安静,只有五个人“嗒嗒嗒”的脚步声,格子窗透入稀薄的月光,影子在墙上飘忽的更加厉害,像纠结缠绕的鬼魅,不停变幻狞猊的姿态。
不知哪里,忽然传来轻柔哀怨的歌声:“衰草……原……鸟儿……玉兔无奈……沙场……卯时……一人恨……留……”
含含糊糊听不清楚歌词,叶析浑身一震,脚步顿住,那是君姐的声音——以前,常听她讲睡前故事、唱催眠曲,绝不可能听错,他惨白着脸,哆哆嗦嗦地问:“你们听到了吗?”
“什么?”姜凯瑞回头,有些惊慌地看他,带着哀求地,“我已经很害怕,你别再吓我了。”
俞允皱紧眉头:“你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吗?”
他这样说,就表示他们根本没听到,难道果真只有自己看到君姐的头?听到她唱歌?叶析抖得更厉害。
“……衰草萋萋……鸟儿折翅……天叹,玉兔……夺空冠……战鼓响震天……贼人探……一人……留……”模糊哀怨的女声,缠缠绵绵,在耳边萦绕不去,反复吟唱着莫名其妙的歌词。
“叶析,你到底听到什么?”夏宇也惊讶地问。
叶析不吭声,没人听到,没人看到,除了他,没人听到,没人看到……不,骆柯,他像望着救命稻草似的望向骆柯,起码,他刚才知道自己的恐惧,适时终止了游戏。
☆、第11章 二镜子游戏(4)
骆柯的侧颜看起来有点忧郁,仿佛在烦恼什么。
“我们快走吧,我好害怕……”姜凯瑞带着哭腔说。
“骆柯……”叶析喑哑地开口。
“没事,你们别担心。”骆柯虽然这样安慰他们,心底却在暗暗诧异,明明知道有天师在场,这只鬼居然还敢纠缠不休,不肯离开,好强大的执念。
他担心地看向叶析,不出所料,叶析头顶果然隐隐氤氲起了层黑雾,并且越来越浓,象是要把他整个人都团团笼罩住。
犹豫了下,骆柯悄悄拉住叶析的手。
叶析正心慌意乱,骤觉被他握住,愣愣地抬起头,迎上骆柯缁然墨色的眸子。
肌肤相贴的温热触感,稍稍抚平了心中的惶恐,不由自主地,叶析张开五指,和骆柯紧紧交握。
骆柯拉住叶析的手,当然不是为了安慰他。
手指紧扣叶析手背,掌心紧贴着叶析掌心,他口中默诵神武心经,除了他,谁也没看到,笼罩在叶析头顶的黑雾随着他唇齿开合间,变得越来越稀薄,终于消弭不见。
***
近乎虚脱地回到寝室,叶析一下子瘫在床铺上。
晋鹏早已沉沉入睡,大家担心吵醒他,都悄没声息地上床就寝。
叶析闭上眼睛,君姐狰狞可怖的脸孔,就在眼前晃来晃去,鲜活而生动,他缩成一团,咬紧被角,才能阻止牙关咯哒咯哒的叩击声。
骆柯也了无睡意,瞪着黑乎乎的天花板深思,听到叶析紊乱急促的呼吸,想了想,把挂在颈子上的坠子摘下来,伸手递到下面,低声说:“戴上,你就会睡得安稳。”
叶析愣了下,接过来握在手中,凉凉硬硬的,应该是块玉石,他听说过玉石有驱邪的功效,以前自然不屑一顾,当作笑话来听,现在正胆战心惊,赶紧宝贝似的戴上。
贴着的肌肤触到冷冰冰的凉意,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对骆柯也生起分感激。
这家伙,看来心肠还不坏。
被窝渐渐变得温暖,倦意席卷而来。
叶析今天又累又吓,好不容易松懈下来,折腾了半天,终于恍惚入梦。
夜静更深,室友们轻微的鼻息声虚无而飘渺,玻璃窗透入月亮迷离的光影,不安地游离着。
模模糊糊中——“喵——”窗外传来猫的叫声。
叶析翻了个身,抱紧被子。
“衰草萋萋漫荒原,鸟儿折翅望天叹,玉兔无奈夺空冠,沙场战鼓响震天,百年大宅贼人探,卯时一人恨余留……”莫名其妙的歌声突然响起,这回听得非常清楚,好像唱歌的人就在枕畔。
刚刚涌起的睡意,霎时被恐惧驱赶得无影无踪。叶析猛地睁开眼睛,屋里暗沉沉的,大家都睡得很沉,身边空荡荡的,谁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视线扫过玻璃窗,叶析心脏猛地收缩,下意识攥住贴在胸口的玉坠。
那后面,有双熠熠发亮的冰蓝色瞳孔,是那只黑猫,它的身体和暗夜融为一体,只能看到一双阴冷发寒的眸子。像两团蓝幽幽的鬼火,在这幽深静谧的午夜,说不出的诡谲恐怖。
这时,有人轻轻推门进来,随着门开阖的动作,歌声猝然消失。
叶析暗暗觉得纳闷,寝室的门轴因为生了锈,每次稍一挪动,就会吱扭作响。
可是,这次却一丁点声音也没发出来,安安静静地,像灌足了润滑液。
那人慢腾腾走过来,也许是怕惊醒大家,“他”的动作很轻。
模模糊糊,看不清楚脸孔,身材很纤瘦单薄,应该是姜凯瑞,他大概出去上厕所了吧?
无论如何,看到晃动的人,叶析心里都稍微安定了点。
姜凯瑞慢慢地走过来,轻盈得像团移动的影子,一直走到叶析床旁,姿势古怪——正确地说,是看起来很僵硬地慢腾腾俯下身子。
背对着窗子,光线黯淡。即使距离很近了,叶析还是看不清楚他的脸,却本能地感觉得到,他正盯着自己瞧。那种被黑暗中的一双眸子,死死盯着窥视的感觉很不舒服。
叶析清清嗓子:“凯瑞,你怎么……”
未出口的话猝然卡在喉咙里,姜凯瑞猛地伸出双手,死死掐住他的颈子。
动作太快,叶析还没搞清楚发生什么事,就被强烈的窒息感彻底包裹。
他没看见,冰凉锐利的指尖触及自己肌肤的瞬间,胸前的玉坠倏地迸射出血色的耀目流光。
叶析拼命挣扎,手打脚踢,却无法挣脱一丝一毫,那双手跟铁钳子似的,始终牢牢箍筋他的脖子。
很快,叶析脸憋得酱紫,只觉得喉咙作呕的刺痛,大脑因为严重缺氧而眩晕,连意识都渐渐模糊起来……
玉坠在他胸前颤颤而动,像要破匣而出的宝剑,光芒越来越炽,直刺到钳制叶析颈项的双手上,“哧”的一声,空气中蓦然弥散出皮肉焦糊的味道,仿佛血肉之躯碰到烧红的烙铁,被狠狠灼伤。
那人猝然放手,飞快地纵身跃起。
朦胧的夜色中,他突然蹦起很高,撞到后面的床架,明明应该撞得很重,然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玉坠也随之安静下来,光芒散去。
叶析好不容易获得自由,抚摸着火辣辣刺痛的喉咙,趴在枕头上干咳,大口大口喘息着。
***
“喵——喵——喵——”窗外的猫凄厉的尖叫,一声接着一声。
骆柯倏然睁开眼睛,暗夜中,他的双眼熠熠如星、幽深如井。
没有丝毫迟疑,他抓起枕畔一道写着安神咒的黄符向下掷去,翩然落在叶析额头,迅速隐入肌肤,消失得干干净净。
本来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叶析,想被按了暂停键,突兀地停住咳嗽,阖上眼睑,一头栽倒在枕上,发出急促的睡眠呼吸声。
骆柯腾身跃起,翩然落地,望着对面模糊的黑影,凝声问:“你是谁?到底想干什么?”
黑影喋笑:“我要他死!你救不了他救不了!”破碎沙哑的声音,像用锯子锯糟烂的骨头,刺耳极了。
骆柯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弄:“我没想救他,可如果任凭你在我面前杀人,岂不是丢尽了天师的脸?”
“小毛孩子,你有几年道行?”黑影不屑地哼道,恍若古树枯藤的乌黑十指猛地向叶析伸去,“不要多管闲事!”
骆柯轻笑:“那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道行。”他说着,指尖一挑,一道燃着蓝色火苗的道符飞快地飘向黑影。
黑影双手回撤,抓住道符,道符落在他手中,像滚油浇在燃烧的柴禾上,猛地蹿起熊熊烈焰,烈火顺着“他”的双手迅速向“他”胳膊蔓延,“他”整个“人”顷刻间被包裹在火中,如同狂风中急促摇摆的烛火,挣扎不已。
骆柯双手交叠,做出伏魔印手势,低声念道:“天地玄宗,万气根本。三界内外,各安其身。通慧交彻,覆护真身。五气腾腾,诛鬼降魔,急急如律令。”他越念越快,黑影挣扎的也越发厉害。
只听“咔”的一声,黑影的脑袋滚落到地上,黑乎乎的,像块烧糊的煤球,然后是手、胳膊、双腿、躯干……一段段断裂。
骆柯弯起眉眼,可还没等他露出释然的微笑,惊讶地发现,滚落到地上的断肢残骸竟慢慢向一起聚拢。
先是一只手,在地上摸索着摸到自己的一只胳膊,迅速接到手腕上。
接着,那只手继续寻找,一点点把自己的躯体拼接起来,最后捡起的是头颅,放在空空的脖子上,方向反了,“他”头不动,而身体迅速的在原地转了180°,把接反的头正过来,咯吱咯吱响的晃动晃动脖子,似乎在做适当的调整。
“他”歪着脑袋,露出思索的神气,一只眼睛向上翻着,只有眼白,另一只眼眶里却空荡荡的,是个淌血的黑窟窿。
“眼珠呢?”“他”冲骆柯叫,“你把我的眼珠丢哪里去了?!”
骆柯示意“他”看向距离自己脚尖几厘米远的左前方——那里躺着颗挂着血丝的眼球。
“他”刚迈开步子,骆柯就抬脚,轻轻一脚踩下去,“噗”的一声,眼珠被踩爆了,他若无其事地轻笑:“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
“我要杀了你!”“他”怒不可遏地咆哮,身体陡然胀大许多。
“你要就捡回去吧,”骆柯抬起脚,露出被踩扁的那一小摊软塌塌的糊状东西,云淡风轻地,“我对垃圾没兴趣。”
因为极度的愤怒,“他”浑身骨节都在咯咯响,嘶吼着向骆柯猛扑过来。
骆柯依然浅笑妍妍,向后轻轻一招手,挂在叶析胸口的玉坠如有线牵引般,稳稳当当落在他掌心,咬破手指,他在玉坠上飞快画了道符,向空中一抛,那玉坠飞至黑影头顶,正中央陡现一朵金莲。
黑影惊叫:“血莲!你怎么会有血莲?!难道你是张道陵的后裔?!”
“他”这才露出惊慌之色,仓惶后退。
☆、第12章 三雾夜惊魂(1)
“知道怕了吗?
晚啦,我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欺人太甚。
管你是人是鬼是妖,能欺负的时候,就要可着劲欺负,而且,宁杀错也绝不放过。
小爷就是这么有个性的人!”骆柯得意洋洋地哼笑。
对面的黑影傻了,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震惊,连害怕都忘了,“他”第一次听见谁能把如此无耻的言论,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双手凌空画了个阴阳八卦图,骆柯念道,“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
金莲迸射出万道霞光,直直向黑影射去,黑影急忙飞走,快如疾风闪电,堪堪避开锋芒,如轻烟般陡然消失。
“算你逃得快。”骆柯遗憾地摇摇头,扬手一指,玉坠又重新挂回叶析胸前,盯着叶析看了几秒钟,他啧啧叹气,“你这家伙,惹得麻烦还真是不小。”
沉浸在梦魇中的叶析,当然没有看到这一切……他依然做着那个从小做到大的怪梦:幽深的树林,碧绿的湖泊,从湖底伸出来的、绘着血莲花的手:“我在蒂莲湖底呆了数千年,很寂寞的,你下来陪我吧……”
明明是阴森可怖的场景,奇怪的,叶析不但不觉得可怕,反而感觉很温馨。连那只诡异的手,也让他感到很亲切……
***
“你们昨晚干什么去了?”晋鹏一大早起来,就拽着夏宇开审。
夏宇面不改色地编织谎言:“昨天辉子弄了两张特带劲的碟,我们都躲在602看。”
“真的?”晋鹏满脸的不相信。
“当然,不信你问他们。”夏宇冲骆柯挤挤眼睛,骆柯理都没理他。
“是这样吗?凯瑞。”晋鹏对纯洁的姜凯瑞同学还是比较信赖的。
面对夏宇警告意味十足的眼神,姜凯瑞无奈点头——嗯,不用怀疑,战争年代,他一定是叛徒。
大家都陆陆续续起床叠被,只有叶析睡得很沉。
俞允过去叫他:“叶析!起来了!叶析!”
叶析迷迷糊糊地挥挥手,不耐烦地轰在耳边嗡嗡乱叫、扰人清梦的苍蝇。
“醒醒!别睡了!”俞允扯着胳膊硬把他拽起来,忧心忡忡地问,“昨晚没睡好吗?快起来,准备洗脸刷牙。”
揉揉惺忪的眼睛,叶析磨磨蹭蹭穿衣服下床。
白亮亮的阳光照射进来,清晨的气息清爽宜人,走廊里传来踢踢沓沓的脚步声和喧闹声。
叶析紧张的心情终于松懈下来,昨夜的恐怖经历恍惚只是场不真实的梦,看来的确是他自己吓自己,一切都很正常嘛……
俞允尽职尽责地当个老妈子,把挤好牙膏的牙刷和漱口杯塞他手里,转身责备骆柯,“你干嘛穿鞋上床!”
“胡说什么呢?”骆柯惊奇地问。
俞允指着叶析床上的被子,质问:“那是什么?难道不是你踩的?”
叶析顺着他手指看去,雪白的被罩上,暗黑的一块污渍,差不多有巴掌大。
登时怒不可遏,这个邋遢男,每天用臭袜子荼毒他也算了,竟然敢把鞋印留在他被罩上:“骆柯!”他怒吼。
骆柯死盯着“鞋印”,笑容僵住。
“我要杀了你!”叶析气冲冲挥拳。
“唔……”骆柯瞬间恢复了痞子状,懒洋洋地笑,“我昨天太困了嘛。”
他竟敢承认!叶析吼道:“你负责给我洗被罩!”
“没问题。”他答应得太过爽快,叶析赶紧掏掏耳朵,没听错吧?这家伙哪根神经搭错线了?居然这么好说话。
“你们别磨蹭了,今天俞允不是还有比赛吗?”夏宇催促。
真是,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叶析不好意思地冲俞允笑笑。
今天是经管系和医学系篮球队比赛的日子,俞允是经管系篮球队的队长,大家当然都要去捧场。
还有个非常非常重要的、非去不可的理由是,这种场合,也会有很多女生的,特别是拉拉队的妹子,身材一个赛一个的火辣,就算勾/搭不上,养养眼也是蛮好的。
于是,几个大男生,笑得那个猥/琐,跟看见了鲜鱼的大花猫似的。
洗脸的时候,叶析瞄到自己颈子上挂着的坠子,好奇地摆弄,整块红玉髓雕琢的莲花,不掺一丝杂色,嫣红若鲜血,欲滴未滴、欲凝未凝。摊在掌心,温温微凉。透过光亮,隐约看到里面有奇怪的符号图纹。
叶析盯着它,思绪渐渐恍惚,胸口胀得满满的,仿佛充斥着什么——好奇怪的感觉,明明是第一次见到,居然会觉得很熟悉。
大伙全部洗漱完毕后,照例结伴去食堂。
骆柯慢悠悠落在最后,嘴里默念几句,左手自叶析被子上轻轻拂过,随着他手掌的移动,叶析被子上的污渍消失得干干净净,什么痕迹都没留下来。
***
下午一点,校篮球馆内。
晋鹏和夏宇作为工作人员,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
叶析把姜凯瑞打发去买零食,自己先去看台上占位子。
周围闹哄哄的,不远处,骆柯正和他前前前任女友、医学系最*奔放的女生卓小凡,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
这毫无节操的家伙,该不会是想吃回头草吧?
可见做马,也不是匹好马。
枯燥的校园生活,难得有啥可供消遣的,叶析正看得津津有味,突然有人坐到自己旁边:“叶析。”
“嗯?”叶析诧然转头,发现原来是班长,纳闷地问,“韩菲,有事吗?”
每所学校都会有那么几个引人瞩目的学生,让人羡慕爱慕倾慕,外加嫉妒恨。
韩菲毫无疑问是其中比较招人恨的一员,绝对属于美貌与智慧并重的实力派女生。她盯着叶析,上上下下、下下上上扫视了几圈,那探照灯般咄咄逼人的目光,令叶析想起被毒蛇盯上的肥胖青蛙,莫名的直冒冷汗。
足足打量了有半分钟,她终于看够了,笑眯眯说:“叶析,我们戏剧社为月末的中秋晚会策划了个舞台剧,想邀请你参加。”
叶析愕然:“你搞错了吧?我啥都不会,不会演戏,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
其实他唱歌跳舞都学过一点,还受过专业老师的指导。
不过,他对出风头一丁点兴趣也没有。
韩菲巧笑倩兮,无所谓地摆摆手,语气甜美得让人不忍拒绝:“不用唱歌跳舞,你演其中一个主角。”
主角?!叶析被她吓到了,使劲摇头:“那更不行了,我脑子笨,记不住台词,人多了还怯场……”
“放心,你的角色没台词。”
“呃……”叶析拼命想推托的理由。
“《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你演其中一个小矮人。”
这,这,这是主角?!腿一软,叶析差点没栽倒,心想,我知道自己个子不高,可好歹也有一米七二,你不必这么打击我吧?
还没等他拒绝,韩菲又一记重磅炸弹狠狠砸过来,“骆柯演王子,你们是好兄弟,当然要帮衬啦。”
叶析差点破口大骂,谁跟那个自恋狂、邋遢男是好兄弟!
贬低人也没这样的,他演王子,自己只能演小矮人,他是红花,自己就是后面的绿叶,他如果演□□犯,莫非自己还要做受害女配角……呸呸呸!
什么*喻,强忍着怒意,叶析微笑:“我不是不想帮你啦,不过我实在没有表演的经验。”
“没经验没关系,我会一点一点教你的。”
“我很笨的,你还是……”
“放心,不管多么笨的演员,在我手底下,都会调/教得好好的。”
不是错觉!绝对不是错觉,叶析清楚地看到,说到“调/教”二字时,韩菲眼中闪过的那兴奋的、狼/女般的绿光。
这女人该不会是有施/虐譬吧?他可不没有受虐/譬啊,叶析在心里哀嚎,他自认为人低调,怎么就招惹来这么个女煞星呢?强笑着打哈哈:“不如你再找找看,实在找不到人手了,我再去给你凑数。”
韩菲得意地笑:“其他演员都找好啦,就差你一个的角色了。既然你答应了,就没问题了。晚上七点在舞蹈教室排练,不要迟到哦。”
我啥时候答应了?这个学校甘心做绿叶的人还真多……叶析默默流下面条泪,心里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等等,舞蹈教室?
还没等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韩菲别有深意地打量他,突然说:“知道女主角是谁吗?”
叶析摇头,对上她晶亮的瞳子,觉得自己的预感是正确的,自己就是只被毒蛇,哦,不,美女蛇盯上的胖青蛙!
他应该庆幸,韩菲不会读心术,不知道他心里在想啥,否则他一定会死得很惨很惨。
芳唇轻启,韩菲笑吟吟吐出个名字,“罗雅。”
“……”好像被算计了……
韩菲满意地欣赏他傻了的表情,笑得更奸诈:“知道她对你有好感吧?”
叶析继续摇头,装傻比啥都管用,圣人都说大智若愚:“你别开玩笑,她怎么可能看上我?”
☆、第13章 三雾夜惊魂(2)
韩菲赞同地说:“我也挺意外的。”
“……”
以非常苛刻苛责苛求的目光,韩菲重新审视他一遍:“你长得一般般,学习成绩不怎么样,看起来就笨笨的,家境似乎也不是太好……”
叶析越听越不是滋味,终于发现其实她跟骆柯挺般配,贬损人程度不相上下,下意识瞥了眼还在和卓小凡打情骂俏的骆柯,在心里又暗暗补充一句,阴险程度也不相上下。
“不过嘛……”韩菲继续说,“看惯了,你这个人瞅着还挺舒服的,为人老实本分,从不拈花惹草,比那些金玉其外的绣花枕头可靠多了。”她轻蔑地瞟了眼骆柯,意有所指。
那主要是因为我没有拈花惹草的本钱好不好……叶析哭笑不得。
“罗雅说,她曾经向你示好,被你拒绝了。”韩菲非常善解人意地说,“我明白,你只是自卑心理作祟,罗雅那种女孩子,你的确配不上。”
“……”叶析无语。
“不过,她既然对你痴心一片,你也不需要顾虑太多,对她好比什么都强……”
叶析清清嗓子。
“你感冒了吗?多喝点板蓝根……”韩菲正说得兴起,姜凯瑞拎着零食袋子回来了。
韩菲便起身让出座位给他,临走前,没忘记叮嘱叶析:“好好想想我说的话,记得晚上七点来舞蹈教室,不要迟到哦。”
叶析刚张嘴,她就跑开了,留下他一个人恨不得撞墙。
自从玩过“镜子游戏”后,姜凯瑞听到“舞蹈教室”就格外紧张,忙问:“她约你去舞蹈教室做什么?”
“没什么,”叶析接过他手上的购物袋,在里面挑挑拣拣,找出自己喜欢的番茄味薯片,把袋子又丢回给他,“她找我演《白雪公主》。”
“好棒哦!”姜凯瑞顿时睁大眼睛,“这么说叶析会登台表演啦?”
“有什么好高兴的,”叶析把薯片嚼得咔嚓咔嚓脆响,含糊不清地嘟囔,“让我扮小矮人。”
“那也很好嘛。”姜凯瑞星星眼不减,“很多大明星都是从跑龙套开始的。”
这孩子……真不知道小时候受啥刺激了,简直无法沟通,叶析郁闷地继续嚼薯片。
姜凯瑞突然跳起来大叫:“允哥加油!允哥加油!……”
叶析吓了一跳,差点把薯片塞鼻孔里去。
原来是运动员开始入场,两边的啦啦队跟打了鸡血似的,一大堆女生的尖叫声快把棚顶震塌了。这中间夹杂着姜凯瑞的呐喊,特别响亮,分外引人注目,偏偏笨宝宝对别人的眼光,因为不懂,所以——向来无视之。
叶析把脸埋进膝盖里哀怨地默念,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我真的不认识他……跟一群女生喳喳叫,丢脸死了。
俞允不愧是体育特长生,开场没多久,就妙传加快攻,连番突破对方防线,几次把球送入对方篮筐,惹来欢呼声无数。
上半场快要结束的时候,经管系以大比分遥遥领先,眼看获胜已经毫无悬念,叶析打了个哈欠,昨天做了半宿莫名其妙的怪梦,他压根没睡好觉。
观众们为俞允的精彩表现所折服,呐喊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俞允!好棒!”
“俞允!加油!”
“……”
“……”
医学系的球员们耷拉着脑袋,一个个就像霜打的茄子,连跑动都变得有气无力。
在俞允一个远投,将篮球越过大半个赛场直接送入对方篮筐时,医学系的女生们也按捺不住,蹦起来为他喝彩,又羞又恼的茄子们更是无地自容、脸色酱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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