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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室友不是人-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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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我买了……票……”大概是信号不良,骆柯的声音一直断断续续的,一句话被分割成好几段。
自己无意中说的话,他居然还记得,叶析登时心花怒放,高兴得粉红色心形泡泡直往上冒,乐颠颠跑到楼梯旁的拐角处,这里距离实验室已经挺远了,可似乎干扰还在,骆柯的话依然支离破碎、含糊不清。
叶析有点纳闷,以前干扰没这么严重啊,难道是因为实验室里最近又添了几样新设备的缘故?
俩人勉强聊了一会儿,骆柯突然问:“你现在……在哪……里?我感觉……你那……边讯号……很不……稳定。”
“实验室,有干扰啦。”
“哦……那……就好。”骆柯放心了。
这样通话太费劲了,虽然不舍得,叶析还是主动结束了通话。
握着变得温热的手机,他心情很好地小声哼起了歌:“从前有个传说,传说里有你有我,我们在阳光海岸生活,从日出尽情享受每一刻,让世界为了希望在转动,有些梦不作不可,有些话一定要说……”
☆、第75章 十八
骆柯约他看电影呢,想起上次在电影院里,骆柯对他这样那样,俩人那样这样……他心里就像揣了只兔子,怦怦跳个不停。
完了,脸颊又开始发烧了。
他绝对绝对不是在怀念那种你侬我侬、特煞情浓的滋味!
步履轻快地回到洗漱室,叶析谨慎地双手端起摆满玻璃器皿的托盘,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走回实验室。
此时,下课已经好一会儿了,几个同样选修化学的同学还聚在角落里,正热火朝天地在讨论着什么,没人留意到他。
将器皿挨排摆进烘箱内,叶析关上箱门,设定好时间,按下启动开关。
烘箱内置的照明灯亮了,很快发出嗡嗡的电机工作声。
有淡淡的杏仁味飘来,他吸吸鼻子,不满地瞥了角落里的同学一眼,奇怪,刚才他们在实验室里偷吃零食了吗?这是坚决不允许的,被教授发现,一定会大发雷霆。
又过了一会儿,他渐渐觉得不对劲,味道好像是从烘箱里传出来的。
可是,那怎么可能?
凑近点,叶析瞪大眼睛,隔着厚厚的钢化玻璃仔细打量烘箱内的器皿,没有什么异常啊?
他正琢磨着,手机铃声哇哇叫着再度响起,看了眼来电,居然还是骆柯。他好奇地边往门口走边接起手机:“又有什么事儿?”
“叶析!快离开实验室!”骆柯语气很急。
叶析愣了愣:“嗯?你说什么?”
这时,同学王艳玲拿着支盛着深蓝色液体的玻璃试管走过来,从后面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笑着说:“叶析,你过来帮我看看……”
“快离开!我没时间跟你解释!”手机里骆柯的声音非常激动焦躁,也非常流畅清晰。奇怪,怎么突然没有干扰了?叶析困惑不已。
“你看看,硫酸铜溶液中滴加氢氧化钠溶液,怎么会产生这样的反应?实在太不合理了……”王艳玲还在耳边唠唠叨叨。
叶析已经习惯性对骆柯的绝对服从,向她示意自己在接电话,便加快步子走出实验室。
奇怪,距离这么远了,居然还能闻到杏仁的味道,就像是正在加热硝/基/苯——硝/基/苯?!
心脏骤停,叶析蓦然扔了手机,掉头往回跑,仓促间推了挡在自己前面的王艳玲一把,然后扭头冲角落里的同学们大声喊道:“快跑!”
那些同学还在发愣,他已经几步蹿过去,伸手一把扯下烘箱的电源插头。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大爆炸声,随后,叶析和王艳玲都被强烈的冲击波卷起,重重摔落在地上。
实验室里众多的仪器和玻璃器皿都被波及,稀里哗啦炸开,碎片飞溅得到处都是。
几秒钟后,一切归于平静。
烘箱附近,仿佛发生连环车祸的惨烈现场。
聚集在角落里的几个同学,由于距离较远,只有两个受了轻微的划伤,见叶析和王艳玲躺在不远处,忙跌跌撞撞跑过来,边叫他们两个的名字,边查看他们的伤势。
有个女生只瞧了王艳玲一眼,就惨叫着晕了过去。
王艳玲的后脑勺被大理石地砖撞出个窟窿,混杂着鲜红血丝的乳白色脑浆正慢慢外溢,弥漫在黑色光亮的地砖上,像极了食堂里那道搅和得碎碎糊糊的红油豆腐。
头上、脸上、身上都插满了玻璃碎片,就如同某些工厂,为了预防有人攀爬、而特意插满碎玻璃的围墙。
其中一块玻璃刚好卡进她眼眶,眼球从中间被剖开,黑红的混浊物顺着脸颊淌出来,配上被割裂得血肉模糊的面孔,说不出的丑陋可怖。
另一只完整的眼球则彻底失去了神采,变得浑浊凝滞,呆呆望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似乎到死都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叶析静静躺在距离她不足半米远的地方,双眸大睁着,瞳孔已经扩散了,沉睡般安安静静。他脑袋下面,正慢慢溢出血。
一个男生凑过去,小心翼翼试探了下他的鼻息,刷地惨白了脸孔:“叶析,叶析也死了!”
***
b大不远处的路边,骆柯一手拎着个沉甸甸的塑料袋,另一只手紧紧攥着黑色平板手机,软软地倚靠着一棵高大的梧桐树,望着天空发呆。
这里其实距离实验室颇远,但他还是清晰听到了那惊心动魄的爆炸声。
那一瞬间,一道莹蓝色的光芒蓦然蹿入他体内,如遭电击,他重重地晃了晃。
叶析死掉,开阳重生。仙人引路,巫觋复活。
怔怔看着自己闪着微蓝光泽的手掌,骆柯瞬间有些茫然。
已经走到尽头了吗?
无论他怎样的不舍,这一世终究还是结束了啊。
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恨不得牢牢攥在手里,怎么也不愿意放开,可是,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这是开阳尘世轮回的第一百世,也是他们宿命纠葛的最后一世。
再也,不会有以后……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骆柯看了眼显示屏,没有来电显示,连“未知号码”四个字都没有,而是空无一物的空白。按下绿色接听键,他把手机举到耳边,里面传来冷冰冰的声音:“真遗憾,我刚刚导演了一出好戏,可惜你没看到。”
“蚨吻蝮,”骆柯依旧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眼神幽黯,迷惘而深邃,他一个字一个字说,“我警告过你,不要动他。”
“呵呵,如果我不动手,你永远也狠不下心来。小荷,你别傻了,不杀死他,他迟早会杀死你的,这是你们的宿命,你忘了吗?”
骆柯沉默了几秒钟,问道:“你现在在哪里?”
“你要来找我吗?你终于知道,谁才是你的盟友了?”趺吻蝮心满意足地冷笑,“距离b大十五公里的云雾山,我等你。”
挂断电话,骆柯松开另一只手,一直拎着的塑料袋坠落到地上,有几个橙色的橘子滴溜溜滚了出来,那是叶析最喜欢吃的水果。
可是,现在已经不能拿给他了。
骆柯看着看着,心里涌起淡淡的怅然。眼波流转间,浅显的哀伤一闪而过。
自作聪明的蚨吻蝮不知道,天帝敕命中,开阳在人间最后一世要杀死的,不是骆柯,而是巫觋,这才是他们之间宿命的真正终结。
杀死魔王巫觋,巫鬼道自然不能再作孽,开阳也因此赎回自己几千年前的罪过,得以重返天庭。
骆柯自嘲地笑了,为什么不告诉蚨吻蝮呢?那样它就不会执着于杀死叶析、令开阳复生了吧?
他不在乎自己承担怎样的命运,他只担心,暴怒的天帝会迁怒到那个人。
所以,就这样结束,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骆柯慢悠悠向校门口走去。
已经是傍晚时分,雨还在下着,漫天浓云密布,亮白的闪电在云层间忽隐忽现。
他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云雾山。
车子行驶在霪雨霏霏中,外面的世界一片苍茫,根本看不清楚。
“这种天气怎么会想到去云雾山啊?”司机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他打开雨刮,好奇地问。
“有点事儿。”骆柯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懒懒回应。
“很急吗?”司机好心好意劝道,“如果不是特别急,还是等明天天气好点再去吧,下雨天山路很难走,容易出事的。”
“很急。”
“那就没办法了,”司机叹气,又问道,“你在b大门口上的车,是那里的学生吗?”
“唔。”
“我儿子明年高考,真希望他也能考上b大。”司机乐呵呵说。
“b大嘛……名校效应当然是不错的,不过只要能踏踏实实学些东西,倒不一定要拘泥于名校,将来肯定会有用武之地的。”
司机感叹:“现在的大学生真有想法,哪里像我们年轻的时候,理想前途什么的,都是听从父母的决定。”
骆柯懒洋洋应道:“那样也挺好,省心。”
“哈哈……”司机开怀大笑,“跟你聊天真开心,你毕业后想做什么?”
“没想过。”
“哦?”司机愣了愣,才说,“像你们这些名校学生,将来有很多选择的,倒是不用担心就业问题。”
骆柯没吭声,扭头看向窗外,隔着蒙蒙雨雾,外面的世界变得迷离而颓废。
这个世界有太多繁华太多美丽太多诱惑……可是,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去争取去担心去抗拒。
他其实很怀念作为骆柯的时光。记得年幼的时候,他梦想成为宇航员,阿姆斯特朗不是他的偶像,但的确是他的向往。他梦想登上月球、登上火星、踏入更遥远的宇宙空间……
后来在日复一日的朱砂、咒语、黄符、炼丹、修行中,他终于明白,身为道家传人,驱鬼伏魔才是他一生的责任,于是毫不犹豫抛弃了梦想。
直到踏进湘西血尸洞,他才知道,真正的宿命是什么。
灭世重生……只要这世上大多数都是妖孽,那么人类就理所当然变成了怪物……神仙?又算得了什么?
换个角度讲,其实趺吻蝮并没有说错。
可还有些事,恐怕至死它都不会明了。
天空还飘洒着细密的雨丝,如果细细品尝,会发现雨水竟是酸的,那是因为这雨水中掺杂了无数冤鬼怨灵的骨灰,被这怨气冲天的酸雨严重腐蚀的人,会咒怨缠身,慢慢变成恶鬼妖兽。
他又想起了叶析,想起他总是喜欢开开心心地唱着那首老掉牙的歌:“从前有个传说,传说里有你有我,我们在阳光海岸生活,从日出尽情享受每一刻,让世界为了希望在转动,有些梦不作不可,有些话一定要说……”
心底无端浮起近似眷恋哀伤的感觉,叶析的性格,无论人间还是天庭,都会过得好好的吧?
而自己,早已选择了要走的路。
那条路上,注定无人同行。
☆、第76章 十九
二十几分钟后,出租车在云雾山脚下缓缓停妥,骆柯付钱下车。
好心肠的司机又殷殷嘱咐了几句,才开车离开。
所以这个被脆弱人类主宰的世界,其实有时候也是很温暖的。
雨终于停了,但天空依旧阴沉得骇人,整座山笼罩在密密匝匝的雾气中,象是被灰色帷帐,一层又一层团团包裹住。
骆柯犹豫了几秒钟,然后缓步踏入山中。
在弥漫的、青幽幽的雾气中穿行,有种置身幽冥界的错觉。
不,那不是错觉。
周围阴森森的沁冷,气温低得很诡异。
游目四顾,看不到任何飞禽走兽的踪迹,连山间常见的虫子蟾/蜍都没有,倒是有无数只魑魅魍魉,在密匝的林间游离晃荡、飘飘忽忽。
无头鬼、长舌鬼、半身鬼、红毛鬼、尅孢鬼……简直是群鬼聚会,百鬼夜行。
看见他,都有志一同地露出兴奋残忍的神情,低声嘶吼着跃跃欲试。
却因为敏感地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狠戾肃杀之气,而不敢逼得太近,只能徘徊在他附近,游离不去,伺机而动。
嗜杀和嗜血是鬼魅的本性,即使面对魔王也不会例外。
骆柯挑了挑眉,他知道,这里是趺吻蝮设下的结界空间,是属于暗夜虚无的国度,也是充满杀戮、血腥和死亡的地狱。
走着走着,前面突然旋起一股强悍的阴风,风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
踏入风圈,即使早有心理准备,他还是陡然怔住。
数十条足有儿臂粗的蟒蛇立起身子围成一圈,每条蟒蛇口中都探出根翠绿色的粗大花茎,每根茎的顶端,都开着一朵深红如墨的硕大食人花。
每朵食人花张开的口器中,都衔着一具血红的人类尸体。看起来有点像生活在菲律宾等地的眼镜猴。
在圈子正中央,趺吻蝮盘膝而坐。双手平举,掌心向上,听见脚步声,抬眼看着他,冷冰冰地笑着说:“欢迎归来,我的魔王。”
他身上,恍恍惚惚、游移不定地交错显现出罗雅、旷野和其他人的身影,时隐时现。
骆柯知道,那是因为,他吞噬了他们的生魂。
“小趺,你知道当初我纵容你成立巫鬼道,收纳无法往生的恶鬼冤魂,是为了掩饰我身上非人的气息。但我从来没有允许你滥杀无辜,造下无穷冤孽债。”骆柯淡淡地说。
“呵呵……道士做得久了,你还真把自己当成牛鼻子臭道士了?”趺吻蝮冷冷说道,“他们应该感谢我才对,我给了他们不生不死不灭的永恒灵魂。”
“不过是供你驱使的傀儡罢了,你以为他们会喜欢?”骆柯弯眉轻笑,讥讽道。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趺吻蝮收了姿势,缓缓站起身,诚恳地说,“用不了多久,这个世界就是我们的了,包括你念念不忘的开阳。小荷,你不高兴吗?”
骆柯沉默着,向前走了两步,一道蓝光忽然从指尖蹿出,闪电般刺入趺吻蝮眉间。
趺吻蝮猝不及防,一下子被击出数米开外,直接撞跌到一条蟒蛇身上,它身上那朵食人花口中的尸体顿时掉落出来,重重砸在地上。
死命地盯着骆柯,趺吻蝮不敢置信地怒吼:“你要杀我?!”
“我警告过你,不要碰叶析。”骆柯轻描淡写地说。
“为了那个杀死你百次的神仙,你居然要杀我!”趺吻蝮怒极,身形一甩,转眼间化成一条水桶粗的巨蛇。通体布满黑白棋盘格子状的斑纹,下颚是肖似刀尖的尖锐锐角,不停吞吐着血红的信子,气势汹汹向他猛蹿过来。
骆柯霍然低头,趺吻蝮咬了个空,尾巴一摆,就势把他缠绕住,足足箍了好几圈,将他直接卷到了半空中。
蚨吻蝮力气奇大,不停地收拢身体,骆柯甚至听到自己骨骼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
他使劲全力,化掌为刀,狠狠劈向它背部。
但趺吻蝮的皮特别厚实坚韧,他连劈了几掌,自己的手骨几乎断掉,却不能给它造成实际上的伤害。
趺吻蝮怒火攻心,只想弄死他出气,使劲蜷缩身体,越盘越紧。
骆柯被勒得呼吸逐渐困难,肋骨好像都缩到了一起。情急之下狠狠咬破舌尖,一口血箭直喷向趺吻蝮的双眼。
他的血液天生异于常人,这一口血落到趺吻蝮脸上,就好比泼了强硫酸,霎时间像煮沸的油锅,吱吱乱响,青烟滚滚冒出。
空气中顿时流散出血肉烧焦的糊味,短短几秒钟的功夫,趺吻蝮眼睛的位置,就只剩下两个淌着黑血的黑窟窿。
趺吻蝮痛得咝咝厉叫,卷着骆柯在空中不停地打滚翻跌。忽然立起蛇头,龇着牙张开血盆大口,直冲他脑袋的方向而来。
骆柯一道黄符扔过去,趺吻蝮摆头一躲,骆柯趁此机会一缩肩膀,猛地从它的缠绕中脱身出来,直接跳到地上。
趺吻蝮哪里肯罢休,循着声音气味,压低蛇头凌空霍地袭来。
骆柯抬起手,双掌并拢紧扣,张开食指,直指向趺吻蝮,一道耀目蓝光自指尖倏然射出,他口中念动咒语:“天帝敕令,统摄万灵。斩妖诛魔,借我神力,除妖!诛邪!”
被红光狠狠刺入七寸的位置,趺吻蝮重重摔落在地上,痛苦地扭了扭,却再也爬不起来。
它身体里传出此起彼伏的绝望哀嚎,其中夹杂着罗雅的声音,隐约听得出,她是在叫叶析的名字。
一时间,骆柯居然有点可怜她。
不管怎么说,她对叶析的确痴心一片。
趺吻蝮艰难地抬起头,用两个淌着黑血的黑窟窿望向他,低低地问:“为什么?小荷,你告诉我,为什么?”
骆柯静静地看着它,心里涌起淡淡的怆然,数千年的陪伴,怎么可能完全没有感情?
他蹲下身子,掏出手帕,轻轻擦拭它眼睑下的血液,轻声说:“你不会懂的。”
“咳咳,”趺吻蝮低低咳嗽两声,“我是不懂,小荷,这么多年来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的确有野心,那是因为我不甘心被当成妖孽、怪物,我想和你光明正大的走入人类的世界,我不想失去你。”
“小趺……”
“你有多久没这么叫我了?”趺吻蝮身体抖了抖,缓缓地道,“那些个神仙,靠不住的,以后……你要自己照顾自己了。”
“小趺,其实……”骆柯没有说下去,他看见趺吻蝮头一偏,蛇头搭在他手上,已经不动了。
骆柯慢慢抱住它,虽然明知道它未必有机会转世轮回,还是念起往生咒:“太上赦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周围的雾气渐渐散开,一轮皎洁的皓月当空,旁边稀疏点缀着几颗的星子,一眨一眨的,像调皮孩子的眼睛。
骆柯站起来,退后两步,一道定魂符打到趺吻蝮身上,它的躯壳瞬间化成了劫灰,袅袅飘散在风中。
“一念善因,一念地狱。小趺,我不能看着你把人间变成阿修罗地狱,但你放心,我再也不会伤害你的小荷。”骆柯摇摇头,转身离开,脊背挺得笔直。
身后趺吻蝮设下的结界空间正在急速崩塌碎裂,象是被龙卷风席卷。
食人花和巨蟒们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叫,他依然款款而行,步履轻盈,似乎什么都没听到。
***
叶析见一群同学先是无头苍蝇似的乱蹿,鬼吼鬼叫一番,然后又一古脑拿出手机,冲到走廊,哇哩哇啦地打电话,有人报警、有人叫救护车、有人打给班导……
虽然场合不对,他还是觉得很搞笑。
居然吓成这副样子,恐惧吗?其实你们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恐惧。
他想起跟骆柯经历过的数次危机,哪一次不是命悬一线?
没想到,这次没有撞鬼,也没有遇到恶兽,居然还真的挂掉了。
骆柯曾经说过,死亡不是结束,而是另一段新生的开始。
见过了太多魑魅魍魉,叶析已经不再把生死看得太重,只是担心,投胎转世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骆柯。
他正胡思乱想,一个头戴嵌白玉小银冠,身着镶金边锦袍的优雅男子,忽然从天而降,呃,确切地说,是从天花板下来的。手执折扇,笑嘻嘻看着他:“开阳!还不速速归位,还我真身。”
“你是谁?”叶析诧异地问。
男子愣了愣:“怎么搞的?你的肉身既然死了,应该想起前尘往事啊。”
叶析继续无辜地、茫然地看着他。
“算了,想不起来也没关系。也许是肉身刚灭,灵体还处于混沌状态,所以,暂时还未能想起前尘种种。
干脆我直接告诉你吧,我是瑶光,天上北斗七星之一的瑶光星君,而你就是我的好兄弟开阳……”瑶光展开扇子,慢慢摇晃着,开始亢长的讲述。
叶析这才知道,原来,他本是天界上仙——北斗七星中的开阳星君,又名武曲星君。
五行阴金,化气为财,为财帛宫主,成为财富之神,司掌财富、武勇,手执双龙神戟。
武曲星又是寡宿星,主孤寡,与六亲无缘。
但开阳有颗守护星——辅。
☆、第77章 尾声
天地鸿蒙之初,辅与开阳一起,跟日月同生,也将陪他一起,与天地同寿。
他们的命运,注定捆绑在一起。
天界的岁月,无生无死,无病无灾。无聊时只能和瑶光、玉衡下下棋、弹弹琴、舞舞剑……
一日开阳赴蓬莱仙子的邀约,偶然路过芙蕖山,瞥见蒂莲湖中的那一朵粉莲。
虽不及王母的金莲华贵,也不及如来处白莲的圣雅,更不及九天玄女处的妩媚,这空山幽谷处的莲却自有它的翩跹,俏生生挺立在枝头,肆意张扬、婀娜多姿。
回到天庭后,开阳每每遥望莲花,都会不由得会心一笑,明明是朵凡花?怎么会是那个样子呢?倒象是有了灵性似的。
他一时兴起,突然想看看那朵凡间的莲花,如果真的通了灵性,又是怎样一番光景。
于是,用了几千年的岁月,为他弹奏仙乐、诵念心经,终于有一天,看见它可以幻化成人形。
就像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忍不住下界和它结交。
八百年的红尘岁月,与开阳而言,不过是白驹过隙,一人一妖却已经情根深种。
然后是莲花精为了救年幼的杨戬——也就是沉香,杀死天帝派去的大金乌,闯下滔天大祸,惹来天兵天将和九天神雷。想要救它,不得不杀了它……开阳骗过耿直的天蓬,将莲花精的元神精魄带回武曲星君宫邸。
又用了几千年的光阴,从元神精魄中炼出它的元婴。
但莲花精本是草木之命,当然无魂无魄,开阳只有将自己的两魂六魄给他,才能送它去人界轮回。横竖自己有仙家的慧根灵气护体,留下一魂一魄足以。
他也因此触犯天条,被天帝重罚,贬下人界。
就这样,在人世辗转数千年,每一世都杀死了转世后的莲花精。
开阳只是万万没有料到,莲花精坠入红尘后,会性情大变,创立恶行昭彰的巫鬼道,自命魔王巫觋,为祸人间。
“如今恰逢天界历劫,人间妖孽横行。当初天界疏忽,没有发现莲花精投胎时因为元神未灭,还保留了灵台妖气。
如果再纵容它,势必酿成滔天大祸,将人间变成阿修罗地狱。
这是你当初造成的因,必然要由你来了结这个果。如今巫觋已经复生,你就亲手杀了他,然后随我回天庭复命吧。”
“我杀了巫觋,骆柯会怎样?”叶析蹙眉。
“你还真是多情种子啊,”瑶光笑了,“不用担心,你的双龙戟是天界神物,刺入他的胸膛,就会泻出他的妖气。他自然会作为一个凡人,再入轮回。”
沉吟片刻,叶析低声说:“我可以杀死巫觋,因为我不想他再作恶。但我不会跟你回天庭,我要留在人间,找到他的转世,以后每一世都陪着他。”
“倒也不是不可以,横竖天庭现在有人替你执行武曲星君之职责,天帝还蛮喜欢他的,我估计天帝也不在乎你回不回去。
只不过,杀死巫觋后,记得在人间不可以再用仙家法术,免得扰乱人间定数。那我先回天界复命啦,有时间再下界来看你。”
“等等,玉衡……”叶析忽然想起那只骚扰自己的骷髅头。
“玉衡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我会帮他解决的。”瑶光摇摇扇子,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叶析慢慢起身,瞥了眼王艳玲的尸身,怜悯地摇摇头,疾步走出实验室。
聚在走廊里的同学,看见他,都惊讶得哇哇大叫:“叶析!你怎么样啦?”
“你没事吧?”
“我送你去医务室吧?”
还有人在责怪刚才宣布他死翘翘的同学:“你胡说八道什么呀?居然说叶析死了!”
那个男生也是一脑门子的问号,小声嗫嚅:“他,他刚才是没呼吸了嘛。”
对他们的吵吵嚷嚷统统视而不见,叶析匆匆向外走去,在骆柯犯下更多罪过之前,他必须找到他,然后……杀了他。
此时,天空阴暗得吓人。
沉寂在一片灰蒙蒙中的宿舍楼,显得十分阴森可怖。
长长的走廊仿佛没有尽头,右侧成排的玻璃窗,折射出晦暗天空朦胧的影子,青幽幽的诡异。
一路经过的寝室,都死一般的寂静。
经过操场,经过树林,依然一个人影都没有遇到。
但他知道,骆柯,不,复生的巫觋会出现在哪里。
穿过林间小径,一路来到仙戟亭。
不出叶析所料,熟悉的人,背对着他,正站在亭内栏杆旁。
风很大,吹得他衣袂飘飘,翩然若飞。
那一瞬间,叶析突然有种错觉,好像他真的会随风飞走。
甩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叶析心情复杂地叫:“骆柯。”
骆柯慢慢转过身,映入叶析眼中的,依旧是那张精致得毫无瑕疵的漂亮脸孔,骨瓷般细腻光洁,只是有淡淡的蓝色辉芒在他周身游走。
叶析瞳色一黯,低声问:“为什么要成为魔王?难道你真的那么恨我吗?甚至不惜毁灭自己、毁灭人间。”
骆柯懒懒恹恹地笑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你知道的,即使我不是神仙转世,我也绝对不会允许你在人间滥造杀孽。”叶析柔声道,“你跟我去天界受审吧,上天有好生之德,只会镇住你的戾气,绝不会伤及你的性命。”
“被囚于万年寒冰潭中,受炼狱百折之苦吗?”骆柯笑得依旧云淡风轻,“不。”
“骆柯!”
“来吧,看看经过了数千年,你还能否再杀我一次。”骆柯张开双臂,风灌满他敞开的外套,猎猎作响,红色莲花状的锋芒在他额头若隐若现,烨烨生辉。
叶析摇头:“我不会杀你,我只要毁掉你的妖气,让你来世能投胎做一个普通人,对你来说,这应该算是桩好事。”
他抬手,一道耀眼金光陡然自掌心射出,在半空中幻化成实体。
锋利的三角形金色枪尖,长长的戟身,交错盘绕着两条虬形金龙,龙头正对着的握柄处嵌着颗晶莹剔透的四芒星,彰显出双龙夺珠的凛然姿态。
赫然是开阳的神龙戟,只一瞬间就贯穿了骆柯胸口。
叶析震惊地叫:“你!你怎么不躲?!”
他没想到,骆柯居然会毫不反抗。
闭了下眼睛,骆柯轻轻叹息,浅浅微笑:“你说得没错,这样也好,这也许……就是我最好的结局。”随着他唇齿开合,鲜血顺着他嘴角潺潺涌出。
叶析怔怔地看着他,眼中缠绕着丝丝缕缕的哀伤,哑着嗓子说:“不用担心,我会去找你的,我会留在凡尘,生生世世陪着你。”
骆柯脸色惨白,唇角的笑意却依旧甜美惑人,他缓缓地摇了摇头:“不必了,来世我不想再跟你纠葛。百年轮/回已过,如今魔王不复存在,你不用担心人间会变成阿修罗地狱,回天界继续做你的逍遥神仙吧。”
他说完,猛地腾身跃起,向后翻去,直落到栏杆外面。
叶析惊叫着扑上去,只来得及看到他坠落湖中的瞬间。
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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