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潦草-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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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潦看着他没说话,但隔了好久还是说了声,“谢谢。”
何小飞摇摇头,嘴角带着苦涩的笑,他想自己的勇敢还是来得太迟了。
张潦视线往何小飞下/身看了下,犹豫着说了句,“对不起。”
“没事的哥。”何小飞一下子明白了,笑笑说,“反正接上能用,再说我也不喜欢女的,用不着。哥你不要有负担。”
病房里传来杨帆爽朗的笑声,顾超把牌一丢嚷嚷着“不算了!不算了!我都怀疑摔坏脑子的他妈是我了。”
张潦跟何小飞相视一笑,心中有些感慨,因为里面这两个人,一个教会了小飞勇敢与面对,一个教会了张潦放下与向前。
阳光照进病房里,微风吹动窗帘,张潦不知道这仇算不算是报了,但他好像已经能坦然面对自己了,因为他不是一个人,他身边一直有人怀揣着善意,就像星星之火最终可以燎原,即使再微小的光亮也能驱散黑暗。
第48章 接风
张潦出狱那天是腊八节,俗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双桥未管所正门口高高挂起了大红灯笼,鎏金的福字显得喜气洋洋,年味渐渐浓了起来。
昨夜雪花纷飞,2016年的初雪悄然而至,双桥犹如一个银白色的世界,到处覆盖着白雪。原本干枯的枝头开出圣洁的白花,一摇晃树枝,白色的花瓣便都抖落了。
未管所食堂里煮了一大桶热气腾腾的腊八粥,阿姨料加得很足,浓稠香甜的腊八粥吃进胃里很舒服,暖暖的,尤其是在这个下雪的清晨。
这是张潦在双桥未管所的最后一顿早餐。
耗子晚他半个月出狱,两个人面对面吃完了这碗腊八粥。像是尘埃落定一般,耗子也终于放下了,他还约了张潦出狱后一起去看两个丫头。
这些年,由于内心挥之不去的愧疚,王文浩未曾踏进过墓园一步。
张潦答应了,他瞥了眼白茫茫的窗外,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雪地里小跑着,果然一分钟之后,顾超就出现在了食堂门口,兴致勃勃地对着自己招手。
顾超冻得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鼻头通红,不停地嗦着鼻涕,尽管穿着厚重的警服外套,整个人还是瑟瑟发抖,不停地跺着脚。
张潦只看了一眼,脸色就不太好,顾超还不自知地勾住他的肩膀说,“走,回宿舍去,超哥带你开小灶。”
一进宿舍,顾超就迫不及待地敞开棉服外套,从里头掏出一个玻璃饭盒,圆形的饭盒满满当当地装着红豆色的腊八粥。
每逢腊八节,镇上的寺庙便会施粥,人们天还没亮就开始排队了,像抢头香一般争这第一碗粥,都是为了讨个好彩头。
顾超很早就出门了,漆黑的夜里雪花簌簌下落,如柳絮一般闪着白光,他睡眼惺忪地占了个第一名。
“你快尝尝好不好吃?”顾超掀开盖子,热气嗖地逃了出来。
见张潦没动,顾超喂了他一大勺,红枣桂圆煮得很酥吃在嘴里甜甜腻腻的,有一股暖流顺着食道流到胃里。
顾超还在兴奋地说着他厚脸皮和老太太争第一的事情,张潦一把抱住他,在他耳边说道,“这粥有什么特别,值得你把自己冻成这样?”
“当然特别。”
也非常值得,顾超在心里想,因为张潦今天就要出狱了,他希望这第一步就带着好运气,希望小阎王今后每一日都是艳阳天,都是花满园,都是冰雪融化笑容常在。
张潦紧紧地把人抱在怀里,直到感觉顾超慢慢热起来,他又耐心地搓着顾超的手,象是怕他今年再长出冻疮。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吃完了这碗腊八粥,嘴巴里很甜很甜。
顾超还特意给张潦准备了新衣服,他自己常年穿件警服,根本挑不来,最后还是拜托王姐从头到脚给选了一身。
张潦个子高挑,穿着牛仔裤马丁靴显得腿格外长,一身黑色长款羽绒服像是要去参加艺考的校草。
顾超看得有些失神,从心里感叹真是好看,忍不住主动亲了他一口,刚要挪开嘴,却被张潦捏住下巴加深了这个吻。
今天顾警官当班,张潦一直等到傍晚两人才真正走出双桥未管所的大铁门,门一关,把所有好的不好的都留在了双桥,而前方正在等待他们的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顾超不禁想起了那天那片紫藤萝瀑布,有个少年在摇曳的花串下向自己要电话号码。
时光温柔得刚刚好。
两个人彼此看着,直到刺耳的喇叭声打断了两个人,只见林北堂从轿车里探出半个头,不耐烦地说,“二位,先抓紧时间去吃饭可以吗?”
林北堂和向南天说好了张潦出狱来给他接风。
“林哥好,南哥好。”张潦礼貌地叫了声,带着顾超坐进车里。
后来顾超从张潦口中知道了,驾驶座上那个高大的男人就是向南天。向南天小时候也过得很苦,住在简易房里,爸爸是个只会家暴的混蛋,他像个小混混一样过着糟糕的日子,会在深夜的中环路上跟人飙车。
直到碰到了不学好的小少爷林北堂,小少爷会坐在他的摩托车后面,搂紧他的腰,疯狂地让他加快速度。两个人跟风比着速度,直到有一天向南天用这辆摩托车撞死了他挨千刀的爸爸。
林北堂那时中二得很,他说自己还未成年判不了重刑,再说爸妈有钱路子宽,在牢里可以过得很舒服,于是小少爷顶替向南天去坐了这个牢。
这个牢做得日后但凡是林北堂想要的,向南天上刀山下火海都会去。
顾超也是后来才知道,林北堂和向南天都不算是坏人,相反两人救过许多失足的、或是走投无路的少年人。
“吃火锅可以吗?”向南天边开车边问道。
张潦揽过顾超的肩膀,让他斜靠在自己身上,答道,“随意,听林哥的。”
“就是你林哥的主意。”向南天瞥了林北堂一眼,这人谈了一天生意累了,困得快睡着,于是向南天腾出一只手替他摘下了眼镜。
轿车驶入热闹的市中心,路灯旁已挂起了新年的灯笼。向南天把车开进一条商业街,有服务员看着车来提前挪开了路障,腾出了一个专用车位。
这家火锅店是向南天新开的,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一家豆捞店。
按着向南天原先的意思是想开家北京火锅,吃铜锅涮羊肉,装修得热热闹闹。但林北堂不满意,非得开家逼格更高的豆捞店,光是室内装修就花了百来万,大少爷啥贵就买啥。
不过效果确实不错,奢华的宫廷风格,进门就是个富丽堂皇的人水晶吊灯,酒柜上炫耀地陈列着一瓶瓶名酒,每个卡座边还有书架,装逼地放着英文原版书。
林北堂甚至还把店里价值不菲的藏品拿来了,就摆在过道里。向南天笑他也是心大,不怕被偷,林北堂却说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大概是白天谈生意被人黑了一道,心里不太爽,林北堂进门就带着起床气,非得让向南天把门口的迎宾小姐换了。
向南天搂紧他的腰,都随他。
四个人走着台阶,林北堂看了眼顾超,又把枪口对准他,“顾警官,来吃饭还穿着警服呢?不知道还以为是来查封我们的呢。”
顾超闻言有些尴尬,他想把厚重的外套脱了,却发现里头还是一件警服。他看着林北堂精致的羊毛大衣和长围巾,又看着周边来来往往的人都衣着光鲜亮丽,不禁有些窘迫。
“说起来这警服式样一直没变过呢。”
“林哥,再说就没意思了。”张潦打断了林北堂,一把搂住顾超,把他护在怀里。
向南天见状笑了笑,摸着林北堂的细腰说道,“好了,陪你去点菜,想吃什么今晚都听你的。”
顾超其实也没机会来这么高档的地方,他脱了棉服外套,露出里头的衬衫领子和灰色毛衣,坐下时手脚都有些不知道往哪里放。
尤其是张潦走在过道里,经过的女孩子都会多看他几眼,顾超就更加不开心了。
“怎么了?别跟林哥介意。”向南天带着林北堂点菜去了,张潦把椅子搬近了些,捏起顾超的手说,“林哥脾气就这样,说话没轻没重的。”
“我知道,那时候就这样。”顾超说道。
张潦知道他是想起以前那段不太好的时光了,小阎王趁着没人跟顾超碰了碰额头,又亲了他一口说道,“以前你是一个人,现在不一样了,没人敢欺负你了。”
张潦亲那口的时候,向南天跟林北堂正走到门口,林北堂暧昧地“啧”了一声。
“要什么锅底?麻辣、清汤、菌菇、番茄…”
“麻辣。”林北堂第一个报。
向南天看都没看他,无视这个要求,直接给他换成了菌菇。林北堂不满地横了他一眼,推了推眼镜说,“向南天,不好意思我就要麻辣。”
“不行。”
“向南天,这店谁做主?”林北堂又瞪了他一眼。
“好了,乖好不好?”向南天挨近林北堂,轻声哄着,“早上不是才…弄得有些厉害,你要不舒服的。”
不说还好,一说起这个林北堂都要把今天的点背都归结在清晨挨得那顿操上。
“清汤好了。林哥,你也吃不了辣吗?”顾超边回答服务员边问道,他想到林北堂总归是救过张潦的人,不想因为自己把这顿接风酒吃得太尴尬。
“他肠胃不好。”向南天答道。
“我也肠胃不好,吃不了辣。”顾超主动找话说道,见林北堂没反应,他又接了句,“不信你们问张潦。”
话音刚落,向南天和林北堂同时看着张潦,显然是想歪了。林北堂冲张潦竖了个大拇指,又用嘴型说道,“下、手、真、快。”
小阎王一脸黑线,咳嗽了声替顾超倒了杯茶水。
这一顿饭上,向南天都在哄着林北堂,但无奈对面热恋中的小情侣甜度太高了,两个人互相剥着虾、夹着菜,看得林北堂把筷子一甩,冲着两人说,“哎那谁谁和那谁谁,我看你俩涮一个锅得了!”
小阎王夹着鱼片的手顿了顿,还是把它放进了顾超的小火锅里。
借着顾超去卫生间的机会,林北堂跟张潦喝了一杯,问道,“大学准备去哪里念?”
“就本市吧,不想离开他。”张潦想也没想地回答道。
林北堂斜了他一眼,“这么喜欢?那你把他揣口袋里得了。”
“我倒是也想。”
林北堂觉得这顿饭快吃不下去了,向南天识相地剥了个虾喂到他嘴边,林北堂边慢慢嚼着边问道,“要不要毕业以后来帮我?”
“不要。”刚回来的顾超抢着回答。
“你到底对我有什么偏见?我开的是正经公司,工商注册过的。”林北堂看着顾超问道,“不信你去问南哥,到底正不正经?”
向南天搂过林北堂,顺着他的腰线上下抚摸着,打着圆场说道,“公司是正经公司,就是人不太正经。”
说完,他被林北堂狠狠掐了下大腿。
那天吃到最后,林北堂提议大家一起敬张潦,祝他重获新生,也祝他未来阳光灿烂、前程似锦,觥筹交错间,顾超和张潦对视着笑了笑。
第49章 回家
房子是林北堂帮着联系的,问张潦有什么要求,他就说来去双桥交通方便就行。于是,林北堂找了个老小区,出门就是公交车站,可以直达双桥未管所。
小区的名字叫石榴坊,每到盛夏,枝繁叶茂的石榴树上开满了火红的石榴花,近看像一个个小喇叭,远远望去,花团锦簇就像热烈的火焰。待到花谢了,就到了石榴成熟时,饱满鲜红的石榴挂在枝头摇摇欲坠,让人不禁想摘一个下来。
张潦过完年开始在高复机构突击补习,进入了备考状态。
顾超要值夜班,自从搬出来住了,逮着人就要换班调班,经常要连上两三个夜班,才能换出两天完整的时间跟张潦在一起。
每次回家顾超都顶着一对黑眼圈,仿佛下一秒站着都能睡着。
张潦看着心疼得很,他坐在沙发上看题,顾超枕在他大腿上,双手像树袋熊一样环着他的腰。
小菩萨像是睡得很舒服,满意地用鼻尖蹭了蹭少年结实的腹肌,温热的气息喷洒出来,惹得张潦不禁弓起腿。
少年把习题集放在一旁,俯身亲了亲顾超凌乱的额发,在他耳边轻声说,“下次别这么累了,你住宿舍,我去双桥看你。”
顾超像是听见了,双手环得更紧了,含含糊糊地说,“不行,我要回家的。”
嗯,我要回家的。
因为现在我有家了,家里还有我爱的人,再远再晚也要回家。
过去那些颠沛流离东躲西藏的日子,已经化作了时间长河里的尘埃,未来还有这么长,长到可以忘却这些细小的尘埃。
夜晚寂静得很温柔,秒针不紧不慢地走着,张潦亲顾超的嘴唇,吻他的侧颈,弄得小菩萨痒痒地,闷哼了几声。
“回床上去睡,好不好?”张潦哄他。
顾超蹭了蹭张潦的小腹,象是碰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一下子惊醒了,强撑着浓浓睡意说,“你试卷做完了没有?错题记了吗?”
“不做了。”小阎王脸一黑,捏着顾超下巴吻了上去。
两人唇齿间溢出黏乎的水声,心跳声砰砰砰地,彼此都喘着气,张潦的手试探着伸进顾超衣服里,在光滑的腰间摸索着,然后咬着他的耳垂,轻轻扯开了睡裤上的结。
张潦修长的手指顺势滑了进去。
墙壁上的挂钟指向十二点,这时顾超的手机突然煞风景地叫了几声,张潦刚要拿抱枕盖住手机,却被顾超先一步抢了过来。
只见屏幕上是一条微信群消息。
群的名字叫,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刚一点开,一张复古中老年表情图就弹了出来,一个穿着白色无袖高领礼服的女人端庄地举着红酒杯,边上两行黄色艺术字不断闪动着。
为高考加油!
干杯!
紧接着是一段励志的文字:抢时间、抓基础,勤学习定有收获!树自信、誓拼搏,升大学回报父母!零点钟声敲过,又是新的一天!今日披星戴月,明日成就梦想!
屏幕上刷刷跳出一排表情包,有鼓掌的、有送玫瑰花的、有放鞭炮的,热闹无比。然后群里的家长开始讨论自己孩子做了几套题还在挑灯夜战刻苦奋斗。
顾超自从以哥哥的身份去参加了一次家长会,就被拉进了这个魔性的高考家长后援群,每天看着群里发的东西,他都快怀疑自己得考前焦虑症了。
每天定时定点放送高考健脑食谱,一日三餐,营养又健康,间隙会推送心灵鸡汤励志语录,还有各种高考独门秘籍满分攻略。
他感觉马上要去参加高考的好像是自己。
日子每过一天,内心的紧张就增加一分。
“你英语作文今天背了吗?”顾超头发凌乱、嘴唇红肿地问道。
“没。”
顾超放下手机才觉察到张潦的闷闷不乐,小阎王其实已经不爽很久了。两个人都是年轻气盛,又是经常隔几天才见一次,躺在一张床上,亲亲抱抱总忍不住要闹出点火来,互相帮助一下。
张潦有时一次不够,又要一次,顾超嫌高考将近太耗费精力,又影响睡眠,非得一个人抱着被子去沙发上睡。
“我是不是给你压力太大了?”顾超反省道。他知道张潦跟别的考生不一样,落下的多,已经很努力了。
张潦沉着脸没说话,心里想的是,压力倒还好,就是没地方发泄。
“你别有压力,我不是非得你考得怎么样,尽力就好了。”顾超见张潦这副样子,捏了捏他的手说,“睡觉去好不好?我们不做卷子了。”
闷葫芦还是一动不动。
顾超想到刚才一下子明白了,他红了下脸说,“不生气了,今晚我陪你睡。”
常石的判决最终下来了,是所有人都想要的结果,数罪并罚执行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但强/奸案最终没有改判,不过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网友正义的呼声,像是终于还了受害者家庭一个公道。
结果出来那天,何小飞杨帆跟他们见了次面。两个人现在在一家西餐甜品店打工,杨帆因为做过开颅手术头型不太圆整了,时常戴着个鸭舌帽。但他的小脑袋瓜还是一样灵,帮客户算折扣凑优惠,玩得一溜溜的,客户都很喜欢他。
而另一个小帅哥虽然不声不响的,但眼睛很好看,偶尔笑一下又很甜,经常有女生偷偷拍他。
离开双桥以后,大家都有了手机装了微信,与这个时代的距离一点点拉近。杨帆非得拉着四个人建个群,说以后要多联系。
群名叫做双桥一家人…
被何小飞吐槽太土之后,杨帆又默默地把它改成了,双桥F4…
常石被判死刑这个消息,张潦和顾超也第一时间告诉了疗养院的妈妈,妈妈神志依旧不太清晰,但听到这个消息眼角却落下了泪。
“以后条件好了,我们把阿姨接回家吧。”
张潦嗯了一声,搂住了顾超。
高考前的最后一个周末,他们去墓园祭拜了所有的亲人。张潦和顾超并肩走在蓝天白云之下,穿过青翠松柏和排排墓碑,为每一个逝去的亲人留下一束小雏菊。
顾超想,他们一定都会保佑张潦的,因为每一个人离我们远去的亲人都将化作夜空中的一颗星,永远照耀着我们。
第50章 尾声
顾超连上了好几天夜班,好不容易把六月的七八九三天腾了出来。临考前,倒是顾超辗转反侧一夜没睡着,但他又怕影响张潦,只好乖乖地任由他抱着,一动不动地,等张潦睡熟后才脱身出来到阳台抽了支烟。
六月初的夜晚,空气还没那么闷热,清风带着些许凉意,路灯下石榴树枝头的红花轻轻摇晃。头顶偶尔有几颗星星,像是夜的眼睛。
这样宁静而平和的夜总让顾超觉得有点不真实。
不真实到让他想立刻亲一下张潦,看看是不是一场梦。
于是,顾超轻轻走到床边蹲了下来,就这样看着沉睡中的张潦,小心翼翼地亲了下他的额头。见张潦没动静,顾超又不满足地亲了下他的侧脸。
一定是很喜欢这个人,才会一直忍不住想亲他。
楼底下不知是哪只小野猫懒散地叫着,张潦在黑暗中睁开眼睛,伸出手摸着顾超的脸说,“是在送我幸运之吻吗?”
顾超被抓了包,咳嗽了下有些不好意思。
“那我要好多好多的幸运之吻才够。”说完,张潦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撑起上半身偏头吻了过去。
那年高考的日子天气很好,骄阳似火,蓝天白云下校门口的红色横幅显得格外耀眼,顾超把张潦送到校门口,看着他的少年坚定地走了进去。
小道上种了两排高高大大的香樟树,微微倾斜着,茂盛的枝叶彼此触碰,弯成一顶绿色的大伞,遮住了小道上的阳光。
于是,顾超看着张潦从阳光下走入狭长的阴影,最后又从阴影尽头走了出来,步入阳光中。
远远地,他似乎看到张潦回头笑了下。
真好,顾超在心里想着。
愿阴霾散去,阳光普照大地。
每一个善良的孩子都有一个未来。
正文完。
2020。1。14
番外
张潦大二那年,双桥未管所搬迁到了新址。新所环境优美、设施齐全,崭新的塑胶跑道,美丽的花园长廊,真正建成了一家花园式与校园式的单位。阅览室、活动室、心理辅导室、多媒体教室和就业模拟教室等,应有尽有。
高考填报志愿的时候,张潦没填外地,就报了本市一所政法大学,选了法律专业。
时光荏苒,顾超偶尔庆幸两人相遇得还算早,他的少年才刚二十岁,他们还有很多很多的时光可以把彼此放在心尖儿上疼。
刚搬迁的第二个月,顾超就带着张潦回了趟双桥未管所。
秋风一吹,银杏树叶纷纷扬扬落了满地,整个未管所金黄一片,象是阳光洒在地上。顾超带着张潦走过每一个角落,每一间宿舍每一个教室都是崭新的,就像所有人崭新的未来。
宿舍楼前依旧搭起葡萄架,藤蔓缠绕着翠绿一片,顾超笑称这是后勤科长的执念,非得种出葡萄来不可。
两人想起那年葡萄苗上挂着的小卡片,写着“积极改造、迎接新生”,不禁攥紧了彼此的手指。
转眼间又到张潦生日了,这个特殊的日子,顾超会准备两份礼物,一份给又长大一岁的张潦,一份给永远停留在最好年华的妹妹。
顾超想他们一定要带着所有人的期望,努力地生活下去。但同时,他又有些感伤张潦还这么年轻,自己跟他相差将近十岁,前些年还不觉得,最近他总有种老牛吃嫩草的感觉…
“哎,你还这么小。”顾超随口说了一句。
“你嫌我小?”张潦瞥了他一眼。
“不是…”
“我倒是想比你大来着,让你每天缠着我叫哥。”小阎王偏头靠近顾超耳根说话,弄得他麻麻的,“再说,我真的小吗?”
顾超闻言,血色漫到了耳根,推了下张潦说,“警察叔叔抓你了啊。”
“抓吧。”张潦笑了下,紧紧地握住顾超的手,十指相扣。
两人在红色的塑胶跑道上散着步,绿茵场上少年们在踢着足球,顾超指着其中一个高高瘦瘦的说,“这个跟你很像,刚来的时候一句话不说,整天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合就打架,惹了不少事情。进来是因为妹妹在学校里一直被霸凌,他替妹妹出头误伤了人。”
那个少年像是感应到了一样,临门踢了一脚球,然后小跑着到了顾超面前,他说,“顾警官好。”
“不是脚踝扭了,怎么还去踢球?”顾超视线落在他的脚上。
“没什么事。”少年看着顾超说,“顾警官,等会儿我把云南白药还你,挺有用的。”
顾超摸了摸他的头说,“送你了,少打点架。”
少年低下头笑了下,又跑了回去。
顾超一回头正对上张潦的眼神,他的小阎王冷冷地看着前方那个奔跑的身影,阴着脸,像是吃醋了?
“怎么了?”顾超有些好笑地看着他。
张潦收回眼神,搂紧顾超问道,“你宿舍是一个人住吗?”
“?”
“带我去参观下。”张潦摸了下顾超的头。
宿舍的门一关,张潦就把顾超压在门板上迫不及待地亲了起来,小阎王有些急躁地啃顾超的侧颈,一寸一寸,最后在右肩的伤疤上反复舔着,留了一个小牙印。
顾超的衬衫半咧着,露出通红的肩膀,衣服下摆也被张潦抽了出来,某只手在他腰间反复抚摸着。
“真吃醋了?”顾超艰难地推开张潦拼命拱着自己的脑袋。
“嗯。”张潦沉闷地说道,毛糙地解着顾超的皮带,把手探了进去。
顾超闷哼一声,仰着头摸了摸张潦短短的寸头,宠溺地说,“不至于吧?”
“至于。”张潦吻上顾超的唇,“不喜欢你这么关心别人,对别人这么好。”
顾超刚想说哪里有,我对别人都不及对你上心的万分之一,最敏感的地方就被张潦攥着手中,弄得他说不出话来。
后来两个人又磕磕绊绊地从门口到了床上,张潦随手从桌上摸了瓶凡士林,看着顾超趴着时流畅的背部曲线,抿紧嘴唇细致地做着润滑,他一次都不想他的小菩萨疼。
顾超把额头抵在手背上,整个人已经酥软了,背上通红一片,他像是再忍不住了,反手胡乱抓着张潦,要他进来。
两个人意乱情迷,张潦在顾超后颈咬了一口说,“你保证不能带人回宿舍,不能带人回来洗澡、擦药…”
顾超颤抖着,点了点头。
顾超和张潦在石榴坊住到了张潦毕业,后来因为小区拆迁,不得不换了新地方,张潦答应顾超房子和车子他们都会有的。
搬家那天,楼底下的石榴树上已经结出了通红的果实,有几颗石榴已经熟过头裂了缝,露出里头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小果子。两人搬着行李下来时,正碰上两个高高瘦瘦的男子经过。
两个人都带着眼镜,银色细框的留着板寸穿了件卫衣,金色细框的正经地穿着衬衫西裤。经过石榴树下,穿卫衣的那个顺手摘了一个裂开的大石榴。
“要一个石榴吗?”张潦问道。
顾超还没回答,穿卫衣的大概正好听到,又顺手摘了一个抛给张潦。
成熟的石榴拿在手心沉甸甸的,张潦随手一掰、倒了几颗果子在手心,喂给顾超。
很甜,水分也很多。
阳光照在石榴树枝头,四个人擦肩而过,顾超轻轻说谢谢,天气很好,故事好像还会一直一直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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