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闷骚在撩我-第2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楼雨泽被墨九君掰开后,搂着墨九君的熊腰,呜咽道:“九君,都是我对不起你,可我有什么办法?我是被迫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躺地不起的柴子然。
柴子然浑身寒毛倒竖:“若是逼迫,定是你逼迫的我。”
“噗嗤。”墨九君不厚道地笑了:“诚如阿然所说的。”
柴子然如炸毛的小猫般跳了起来,目光不善地盯着搂住一起秀恩爱的两人,哼道:“你们恩爱来恩爱去的,可别带上你们的老子我,辣眼睛。”
墨九君还是笑着:“阿然,你吃醋了。”
柴子然面色通红,别过头不看这对狗男男:“一派胡言。”
“哈哈哈哈哈。”墨九君的大笑绕着会客厅转了三圈。
笑音刚落,楼雨泽抽抽搭搭的哭泣又响起:“子然公子,那玉坠分明是我的,你逼迫我在九君公子面前说那是你的玉坠。玉坠,你拿走……”把头埋在墨九君的胸膛,笑道跟傻驴子:“九君公子是我的。”
惊愕出现在柴子然面上,他愣了许久,还在傻乎乎地呆呆地把里衣的如意白玉锁和龙鳞损心玉坠一块儿拿出:“你说哪个是你的?”两样东西,都是他父母留给他在世上的念想,他相信,他从来没有失过忆。
楼雨泽闭上眸子,任由泪珠滑落墨九君的黑色衣衫:“玉坠是我的,当年是我救的九君公子。”
“哦哦哦!原来旱鸭子墨九君下水了,你又救了一回他。”柴子然淡定地把贴身的龙鳞损心玉坠和如意白玉锁藏在里衣,朝两人拱拱手:“祝你们幸福!”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做了个请的手势:“你们现在可以表演现场版的男男活春宫了。”
楼雨泽面色通红,咬牙切齿:“你莫要……胡说。”
柴子然淡定地盯着墨九君,笑道:“美人投怀送抱,你若是不脱衣服就枉为断袖了。”
墨九君点头:“确实如此。”说着轻推了推楼雨泽,便把外袍脱了。
如今天气炎热,墨九君想了想便把里衣也脱了,光溜溜的膀子呈现出精壮的曲线。
楼雨泽面色僵硬地退了两步,柴子然往嘴巴磕了一颗花生米,笑道:“你看你,脱得也不麻溜些!如此,我还怎么画你们活色生香的艳图。”
墨九君胸膛很凉快,鼻腔却有些热乎,尤其是想到那一本妙不可言的诗集,再想到诗集中相拥而眠的两人,心热了,耳朵也热了。
柴子然笑道:“脱!”
第61章 贤惠四
墨九君机械般地脱裤子,刚把裤子褪到大腿边缘,楼雨泽红得能滴血的面庞一阵抽搐,见到他大腿外侧一片光溜溜,上脑的酒气立刻被惊恐冲干,他胡乱摆手告辞,如受惊的小兔子般逃之夭夭。
柴子然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墨九君的身体,后者仍是大大方方地脱裤子。
“……”柴子然清了清嗓子,颇为不自在地道:“人已经走了,你可以穿好你的裤子了。”
墨九君惊讶地看着他,道:“你不是要看吗?”
柴子然面色通红,把手里刚剥好的花生米尽数放到墨九君手上:“我对花生米不敢兴趣。”说罢,便大步离去。刚出了县衙,大手隔着裤子拍了拍右大腿外侧,脸色阵青阵白。
“阿弟,阿弟,阿弟……”柴嫣然发髻凌乱,风尘仆仆,骑在蠢驴子背上,驱使蠢驴子走来。
“阿姐,你怎么来了?”柴子然惊讶道。
几日前,柴嫣然喝完马千均和阿慧的喜酒便回了京都,怎么如此快就回来了?柴子然蹙眉,心里徒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阿弟。”柴嫣然跳下了蠢驴子,从流云袖掏出一张纸条递给他:“阿哥失踪了。”
柴子然震惊地睁大的眼睛,把纸条摊开细细地读了起来。女子娟秀如小溪般的字迹抑扬于表:“绑票,要赎金一万两黄金,给与不给都要撕票。”
此女土匪如此粗鲁直白,并不在乎钱财,柴子然的心更加不安了:“阿哥何时失的踪?”
“我回到京城,阿哥说有事情与你相商,便又随了我回苏虞县,我们途径八仙过海时,他便让人抢走了,贼人只留了一张纸条。”
柴子然皱眉,拿着纸条冲入了县衙后院,欲找墨九君商议,却被随书告知:“公子练功上火,去苏虞江泡澡了。”
这年头练功上火,还得去泡苏虞江的人,据柴子然所知,只此一人。他巴巴地看着随书,把小纸条放在他掌心:“这事儿,你自己看着办!”
随书盯着手心那十几个字看了三遍后,拱手道:“属下这就去寻回咱们家的公子。”
片刻后,诺大的会客厅坐了三人,柴子然、墨九君和柴嫣然;站的三人便是随风随影随书。墨九君脸色还是有些红,但柴家兄妹没空关注他。关注他的另外三人,把头埋得低低地,企图不让墨九君发现,他们看到了什么。
静谧中,时间一点点地流逝着,柴子然终究是忍不住,一拍桌子:“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劫走朝廷命官。”
墨九君道:“张前龙。”
柴嫣然担忧道:“阿哥会不会有危险?”
墨九君摇头:“暂时不会。”
柴子然眯了眯眸子:“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墨九君如实道:“我在查前朝嫡公主之子,发现前朝余孽的不少踪迹。”
哐当一声脆响,五个男人齐齐看向柴嫣然,柴嫣然面色微红,惊恐地站起身子,愣愣看着脚边的杯盏碎片,道:“我……我口渴!我……想喝水。”
“呼呼。”五人心里松了一口气。随风道:“嫣然小姐,你吓死我了,我还当你知道前朝嫡公子之子的下落。”
柴嫣然面色一白,眸光不经意间看向柴子然,忙把眸光移至墨九君脸上:“我不知道。”把小手放在心脏的位置,感受自己的心跳动得很快:“不知阿哥什么时候才能救出来,我很担心他。”
柴子然面色苍白:“莫非他们把我阿哥当成前朝嫡公主之子?”
墨九君敛眉道:“怕是怀疑,宁杀错一千,不放过一人。”
随书道:“这群前朝余孽真是丧心病狂啊!”
柴嫣然眸子噙满了泪水:“我阿哥会不会有危险?”
柴子然安慰姐姐道:“不会的,草寇还没有实力与朝廷抗衡,绝不会贸然杀朝廷命官。”
随影凉凉道:“子然公子还真是清楚啊!”
柴子然面色一惊:“我瞎说的。”
柴嫣然面色乍青乍白,虽十分担心阿哥的安慰,但作为阿姐,不能让阿弟安慰自己,捂住他的手道:“阿弟,你莫要怕,还有阿姐呢!阿姐一定会救阿哥出来的。”
“阿姐!”
柴子然正感动中,墨九君忽然道:“柴子然喜欢男人。”眼眸盯着姐弟情深的二人:“你不是他喜欢的性别。”
柴嫣然懵了懵:这是什么情况!
柴子然更是懵:你是不是被楼雨泽身上的东西挪位附身了?
墨九君派人请鸿门将军派属下巡查京都时,多派些人手寻找信悟侯的下落。他亦派人上八仙过海,把土都挖了三尺,仍没有所获。消失在八仙过海的草寇,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缪缪的月夜,风凉裙动。苏虞江边,柴嫣然驻足在此已经两个时辰了,路过卖花的老婆婆不知劝她多少回,让她早点儿回家歇着,别轻易想不开。
柴嫣然苍白的小脸挤出一抹笑:“多谢老婆婆关系,我在等一个朋友,并非是在轻生。”
老婆婆叹息:“让你一个小姑娘等,那男人真是太过分了,若是他来见你,你可不能轻易地原谅他。”
柴嫣然不想多言,胡乱地点了点头,眸光瞥见容凌徒步走来,他脸上不好看的五官在冷月下粉粉的,喜道:“容凌公子。”柴嫣然提着裙摆,小跑过去,张嘴欲言,可人在眼前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婆婆摇摇头,喊道:“小伙子,这小姑娘等你好几个时辰了,你怎能如此狠心?下回不要了,好看的姑娘就是一朵儿花,得细心呵护,花才不会凋零,不会败落。”
容凌耳朵也红了,低头不言。
这是人家小两口的事情,老婆婆见两人害羞,便提着篮子继续路过。
“等等。”容凌几步追上老婆婆,把她花篮里几朵开得有些败落的月季通通买下,笑道:“这是多谢老婆婆您陪美丽姑娘的报酬。”
老婆婆脸上笑出一朵儿花,把篮子也送了他:“你得好好待人家小姑娘。”
容凌耳朵红脖子也红,扭头看向害羞低头的柴嫣然,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月清冷,风凉快,苏虞江水缓缓流。今夜像极了在八仙过海的日子,与世隔绝,世间仿佛只剩下两人,便是彼此。
容凌看着篮子里的月季,犹豫了半刻还是把篮子递给柴嫣然,脸色通红道:“让你久等了,是我的不是,我本该早些到的。”
“本是嫣然唐突,容凌公子何错之有。”柴嫣然接了他手上的月季,眸光低沉:“其实我早就知道容凌公子不是一般的人,至少与我认识的容凌是不一样的。”她抱着即将凋零的月季,忽而跪在地上:“求容凌公子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帮帮我吧!”
清冷的月光,仿佛能穿透人心,冷入骨髓。容凌嘴角勾起一抹惨淡的笑:“原来你一直都知道的。”他蓝色的衣衫被洗得有些发白,躬腰把柴嫣然扶起:“若是我说,我是为了你才走上这条路的,你信吗?”
夏风很凉快,吹起了柴嫣然的如线般的鬓发,她低头呢喃道:“我不信。”
她眼前一片漆黑,一阵阴风仿佛从身后吹来,柴嫣然缩了缩脖子,拽着容凌的手更是紧了几分,她局促不安地开口问道:“容凌公子,到了吗?”她主动要求蒙上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容凌尽量配合自己,一路上走得极慢。
耳旁忽而听到铜铃声,四周一片寂静,可柴嫣然就是觉得有很多人在盯着她看。手臂起了无数的鸡皮疙瘩,她抓住唯一的领路人,害怕道:“容凌公子,到了吗?”
容凌压低嗓音道:“到了,莫要说话。”
柴嫣然屏住呼吸,不敢多言。
一道清亮的女音仿佛从地底下传来:“里头的人,你一块儿带走吧。”
容凌对那人极其尊敬,道:“是。”
柴嫣然觉得那声音好像在哪来听过,可并不是熟悉之人,她不记得了。手被容凌牵着,经过他的提醒,跨过了一道小门槛。容凌把她的小手交给另一个,那人也被蒙了眼睛,碰到柴嫣然的手惊呼:“嫣然,是你?你也被那些可恶的贼人掳来了?”
熟悉的温暖环绕着她,柴嫣然喜极而泣:“阿哥!我无事!你无须担心。”
“嫣然。”柴子皓紧紧地抓住柴嫣然的小手,把她拉到自己面前搂着,警惕地感受四周:“你们有什么事情就冲我来,不要对一个弱女子出手。”
回答他的是一个大大的麻包袋套在他头顶,他忽然浑身一颠,感觉有人把他扛着肩头。聪明如柴子皓知道,胡乱喊叫都是没有什么作用的,唯有静静地寻找逃跑机会才是上策。他喊道:“阿妹,你不要怕!”
柴嫣然有容凌陪着,并不觉得害怕,喊道:“阿哥,你也不要怕。”
柴嫣然如来时被容凌牵着,走过一段阴深深的道路,也许是见过柴子皓了,她确保柴子皓平安无事,心也宽松了些:“多谢容凌公子。”
“嫣然,你阿弟说得不错,我是个小人,他们本就打算放走你阿哥,可我还是带你来了,因为我想你记住我,记住世间有一个叫做容凌的人,曾牵过你的手,让你感到安心。”容凌握住柴嫣然的小手,继续道:“你无须害怕,我从未想过伤害你们姐弟三人,若有一日,我们胜了,我依然会让你们信悟侯府好好的。可若是我们败了……”嗓音徒然出现一种颓败之气:“请你记住,世间有一个叫做容凌的人,曾妄想过吃天鹅肉。”
第62章 苏虞一
三更半夜,静谧小院的主人仆从早已休息,忽然间一道重重的嗓音徒然升起,破口大骂道:“柴子然,你个混账东西,你阿哥来寻你被草寇劫走了,你居然睡得跟死猪一般,你给我滚起来。”
柴子然本就没睡熟,蓦然睁开眸子,他好像看见他阿哥黑面煞星拿着白脸胖星的杀猪刀追了他九十九里,激动地滚下了床榻,开门冲了出去。
柴子皓迎面走来,四周的灯火摇曳,把他照得跟从地狱爬出的小鬼一般,满脸火红。柴子然激动地跑去抱着他阿哥的大腿:“阿哥,我好想你啊!你可算是跑出来了。”
柴子皓听到阿弟说想自己,心里的高兴还未表现到脸上,便听到这混账小子的下一句,气得一掌拍在他头顶:“混账犊子,你居然没想过要救我。”
“我有啊!”柴子然被打得眼泪汪汪:“我们把八仙过海的草都快扒光了。”
“混账!”柴子皓一记板栗敲在他头上:“我被关的地方不是八仙过海,你拔八仙过海的草有屁用。”
“那是何处?”墨九君领着随影随书从黑夜中徐徐走来,胸前的狼头在月夜下龇牙咧嘴,看得柴子皓脸色阴沉:“九君公子,这里可是我们柴家的小院,你虽是皇亲贵胄,可也不能半夜三更硬闯。”
“柴子然是我的师爷,他的兄长不见了,我自然得替他寻回来,并且抓住绑架朝廷命官的大胆狂徒。”墨九君眸光神色不变,看着柴子然道:“子然师爷觉得呢?”
“对对对。”柴子然捅了捅他阿哥的肩膀,狗腿地笑道:“阿哥失踪,九君公子出了很大的力气寻人的。”其实,都是墨九君派人去找的。
柴子皓看着墨九君的脸色仍没有好看半分,拱手道:“如此,还得多谢九君公子了。”顿了顿:“虽然你并没有帮上什么大忙。”凉凉地瞥了眼柴子然:“但我阿弟还是给您添了不少的麻烦。子皓在此给九君公子赔不是了。”
柴子然面色尴尬,默默地退后了两步,此处明争暗斗,只适合上进派,不适合他这样的败家子。夜深露重,他还是回去睡觉好。
柴子皓拉着他的后领子,把他往前提了提,冷冷地道:“给九君公子赔不是。”
柴子然狗腿地弯腰作揖:“多谢九君公子帮忙……哎呦……”捂住头,含泪道:“子然给九君公子赔不是了。”
“嗯!”柴子皓铁青的脸终于出现了一丝满意的神色,再度朝墨九君拱手道:“阿然年少不成器,待我带他回京都定好好收拾他一番,管教好了,再登门赔罪。”言为之意是,若是管教不好,对不起,我们不会踏入你家的门槛。
墨九君眸光一闪,拽住柴子然的袖子,道:“我并不觉得阿然给我添麻烦了,相反,他还帮了我很多的忙。这师爷做得甚好!”
“他一个小小的败家子哪里懂得做什么师爷,我这就带他回信悟侯府,把他看管起来,三年五载不让他出门。”
“哈?为什么?”柴子然双目圆睁,一脸的难以置信。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听我的就是了。”柴子皓拿出信悟侯当家人的风范,提着柴子然的后领子,眸光瞪向墨九君拽着他阿弟的大掌,恨不得一刀就跺了。
柴子然看两人箭弩拔张,一人拽着他的后领子,一人抓着他的胳膊,眸光四射间电光火石,噼里啪啦地燃烧着。他吞下一口压惊唾液,比了比两人差不多的身板,万一打起来了,他肯定是要拉架的。
他无需担忧墨九君,但他担忧肯定会被打死的柴子皓,他这个做阿弟的,肯定也是凶多吉少。蹲身抱着他阿哥的大腿哭得稀里哗啦:“阿哥,你打不过他的,不要冲动啊!我们信悟侯府不能没有你,若是没了你,还不如没了我,你忍心我替你挡刀子吗?”
柴子皓觉着这辈子他最丢人的,不是顶着一个庶子的身份,被那些文官耻笑,而是他阿爹去得早,留了个混账的阿弟给他。拽着他的领子,怒道:“你给我滚起来。”
柴子然站到他面前一脸欣喜:“阿哥,你懂得就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能忍就忍啊!”
“忍你的头。”柴子皓赏了他一记板栗,脸色越发地不好了,朝墨九君道:“九君公子,让你见笑了。”
墨九君笑道:“没事,我习惯了。”
柴子然脸色不太好:“我为的都是谁啊!”
“顾好你自己吧!”柴子皓刚从草寇窝出来,心已经疲惫不堪,又被不成器的混账阿弟气了气,也无暇顾及太多,朝墨九君道:“我在草寇窝都是被蒙着眼睛,关在屋子里,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偶尔会听到铜铃的响声,极其不规律,像是被风吹的。”
柴子然与墨九君对视一刻,异口同声道:“胡同小巷。”
敌人故意泄露踪迹,墨九君等人再浩浩荡荡赶去胡同小巷时,又是人去楼空。这会儿,草寇连一点点木碎渣子都不曾留下,连街头小巷都收拾得干干净净。
被胆大妄为的草寇如此挑衅,墨九君当即书信一封,让人连夜送给鸿门将军。夜黑风高,黑漆漆的大街上只有几盏孤灯在随风摇曳。
柴子然站在胡同小巷外,见墨九君毫无收获,丝毫不意外,笑嘻嘻道:“九君公子有没有兴趣到处走走?小人愿意作陪。”
墨九君自然应允,两人屏退了左右,走往黑漆漆的苏虞江边。几朵顽皮的乌云罩住了幽月,缓缓流动的江水如一趟死水一般。
柴子然捻了捻耳旁的鬓发,笑道:“我年幼住在这苏虞江时,听我阿娘说过一个故事,说的是一个叫苏虞的美丽女子嫁了个豪门高官的故事,年幼时我尚且不太懂那女子明明不想为而为之,现在好像懂了。”
墨九君停下脚步,轻问道:“如何不想为?”柴子然的阿娘,就叫苏虞。
“年幼的苏虞是个可爱的小丫头,可惜投错了胎,一出生她的家就没了。她阿娘跪在地上求她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勇敢地活着,活到儿孙满堂,活到忘记她这个当娘的。苏虞一直记着她阿娘的话,努力地活着,努力地忘记所有的一切。她被阿娘的朋友收养,有最好的夫子教学问,跟最棒的琴师学弹琴。活到十八岁,名满苏虞县。”
“当年的苏虞县还不叫这个名字,因被八仙过海困在一处,便叫做八仙县。苏虞一曲惊天地,引来无数狂蜂浪蝶跨越八仙过海求娶,可她只中意一人。其实说,是苏虞中意那人,还不如说是她养父中意那人。”
“那是一个大官,生得虎背熊腰,看着老实巴交,一说话就满嘴荤段子,大官喜欢苏虞的美貌,喜欢苏虞的满腹学问,喜欢苏虞的琴弦。可苏虞并不喜欢他,其实她是不喜欢当官的人。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冬雪纷飞的季节,没人问苏虞喜欢不喜欢,也没有管苏虞乐意不乐意,她被绑上了花架,一边哭一边抬入了大官的府邸。”
“大官待她很好,没有通房小妾,成亲之夜也没有强迫她,给了她天下所有女人想要的荣华与宠爱,可苏虞还是不稀罕,逃婚了三次,被捉了三次回来。到了第四次,苏虞回苏虞县娘家的时候,跳了苏虞江,被救起时,浑身战栗地求大官放过她。”
“大官妥协了,但她养父并不愿意妥协,用了□□让两人圆房。苏虞失了清白,被养育多年的养父以死相逼,只得留在大官身边。大官待她一日比一日好,她却一日比一日忧心。直到有一日,大官娶了小妾,并生了庶长子和庶长女,并渐渐与她疏远了。”
“庶长子与长女生下来的那个夜晚,她院子那盆昙花忽然开了,她寻了初为人父的丈夫谈了很多。她一家都是朝廷重犯,亲爹亲娘被朝廷处死,养父为了让她不被发现,千辛万苦寻了个好女婿保护她。可天下没有不透墙的风,事实总有一日会被人知晓,到那时,谁也保不住她,而她也连累了他们。丈夫,还有丈夫的孩子们。”
“苏虞本想离开大官,独自一人远走他乡,大官却执意要她留下,为了她还欲辞掉官职,只是当今圣上不允。大官帮圣上出谋划策打江山,往昔的情分在,也不怕忽然来一道圣旨,赐死他们全家,便过起了臣子领俸禄不早朝的舒坦日子。”
柴子然抬头看向天边黑压压的云彩,笑道:“他们一家子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苏虞还给大官生了个儿子,一家六口,幸福快乐。”
即使是夏季,江边的凉风仍冷得能刺痛骨髓。墨九君默了一会儿,问:“苏虞跟他的孩子说过什么话吗?”
柴子然把目光投向黑压压的江水,话音有些颤抖:“她曾对她年幼的孩子说‘若是有一日阿娘死去了,你不要忧伤,亦不要难过,这都是命。娘有了你,便是儿孙满堂了。’”顿了顿,他语态轻快道:“幸好,他们一家人很幸福。”哽咽道:“都还活着。”
第63章 苏虞二
柴子然在苏虞江吹了一夜的凉风,忽然睁眼看了看天边的鱼肚白,又侧头看了看借胳膊给他枕着的墨九君,脑子有些沉,思路有些弯。
墨九君忽然扶起席地而坐的他,大步走了两步,回头问:“你还不走?”
苏虞江边不少小老百姓出来赶集买东西,特意走近了看他们两个大老爷们。柴子然这才惊觉有几个生面孔的路人看自己的眼神透着暧昧,忽而想到他刚靠着墨九君的姿势不太对,恐怕会让人臆想飞飞,张口朝墨九君道:“你……莫要多想。”
话一出,柴子然便想狠狠地抽自己一个嘴巴子。墨九君什么都没说,如此叮嘱人家,怕人家是以为自己多想了。
墨九君眸子含笑,道:“嗯!如你所愿。”
柴子然睁着眼睛迷茫地看着他,只听他继续道:“我想多了。”
柴子然:“……”
跟着墨九君屁股后面,渐步渐行,柴子然又有些恍惚,从前都是墨九君跟着他跑的,什么时候两人的位置换了。
枯坐一晚上的两人除了谈论了一个故事,并没有多余的话题,回家的路途两人一前一后更是没有话题。柴子然好几次想张嘴,解释昨晚那个故事真的是听来的,见墨九君闭口不谈,便蔫蔫地跟着。
此地无银三百两这样的蠢事,他不想再做第二次。
柴子然走着走着,感到身前的黑色肉墙停了,他装作失魂的样子撞了上去,摸了摸鼻子,痛呼道:“墨九君,你作甚停下?撞歪了我好看高挺的鼻子,你赔得起吗?”
墨九君脊背一侧,让出一条路给他:“你家到了。”
柴子然脸色一红,抬头目光呆滞地看着自家的小院,虽说有些话不说比说了好,可他还是说了一句:“我刚在梦游……”
墨九君认真脸道:“我也是。”
柴子然心一松,正想赞美这小子上道,忽听院内一掌‘啪’地脆响传出,一人呵斥道:“你说,究竟是谁?”
柴子然心肝一跳,直撞向紧闭的大门。大门没有上锁,一撞便开。柴嫣然捂住脸颊跌倒在地的倩影让柴子然心头一痛,他呼哧呼哧冲来护在阿姐身前,瞪着柴子皓:“有何事,你打我便好,你打我阿姐作甚?”
“好好好。我打死你。”柴子皓双目赤红,一脚重重地朝柴子然膝盖踢来。后领忽然被人一提,他转头怒道:“九君公子莫不是狗抓耗子了,你管我信悟侯府的家事作甚?”
墨九君眸光冷若冰:“你的家事我管不着,但你不能欺负我的人。”
“你……”柴子皓目露青丝,许是没睡好,人比昨夜更加暴躁:“这里没有你的人。”
“柴子然就是我的人。”墨九君朝柴子然一笑,眸光写着,有我在,你别怕。
被阿哥打了多年,头一回被人护着,柴子然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大手从后被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捂住,柴子然回神,猛地看出向柴嫣然,紧张道:“阿姐,你无事吧!”轻柔地捂上她的脸颊,瞧见她泪眼汪汪的样子,心里抽痛着:“是不是很疼!”
柴嫣然自小便十分懂事,柴子皓对她疼爱多过责骂,见她脸颊被五个极大的手印染红,心里懊悔冲动了。
柴嫣然不知众人心中作何想,泪汪汪道:“阿弟,是阿姐不好,没有护住你的贞操。”
“哈??”柴子然脸上比心里更加惊愕。
柴子皓拂去了墨九君的大手,脸色铁青,他心里烦躁,连面上功夫也不做了,朝墨九君下了逐客令。
墨九君眸子眯了眯,心知他们兄弟的事情不好过多插手,便道:“我就在门口。”离去前还特意拍了拍柴子然的肩膀,笑得一脸宠溺。
“呜呜。”柴嫣然以袖擦了擦泪:“都是阿姐不好,让阿弟你委屈了。”
“……”柴子然:“阿姐,你多虑了。”
“她没多虑,那墨九君就是对你不怀好意。”柴子皓恨铁不成钢道:“可你偏偏是个缺心眼的,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与他来往,可你偏偏不听。”
柴子然低头默了一会儿,捂上柴嫣然的小脸,抬眸不满道:“如阿哥所说那般,是我的错,那你打我阿姐作甚。”
“哼!”柴子皓冷笑:“因为她比你更有出息。”昨夜柴嫣然能平安出现在草寇窝,还能与他一起回来,若非跟草寇有所来往,还能是什么原因。他们是姐弟,有何话直接告诉他,这事也就罢了,可她偏偏什么都不肯说,尤其是关于那草寇的身份。
越是隐瞒,越是有猫腻。
柴子皓心里真是累极了,闭目想了想:“你们都长大了,我都管不了你们了,好!我这就走,也免得碍着你们的眼睛。”说罢,拂袖离去。
柴子然从未见过阿哥与阿姐置这般大的气,还动手打人,心里好奇如抓痒痒般,还未思量出如何开口,阿姐低头小声道:“阿弟,你别问了!”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他亦有不能与阿姐说的秘密,眸光闪了几下,便把阿姐扶了起来,跑去大门外同墨九君道:“你回去吧!”
墨九君眸子漆黑,只道了句好。柴子然眸光晦暗不明,正想把门缓慢关上,耳旁忽而听闻一句:“阿然,你何时开始喜欢我的?”
‘咔嚓’一声脆响,柴子然重重地把门磕上,半响后他道:“谁喜欢你了,有病!”
又过了一会儿,门外响起一道缓慢悠长的“嗯!!!”
柴子然却因扶了柴嫣然去上药,听不到了。
柴子皓在八仙过海失踪,京城里被传得沸沸扬扬,忽然他人又冒了出来,不少人略微惊讶,也有不少人暗中派人盯着信悟侯府。柴子皓被奸细收买的流言也渐渐地传了出来,甚至还有大臣在早朝上指桑骂槐地奏了他一本。
鸿门将军站出,怒道:“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何以去了一趟鬼门关出来,便成了细作?尔等乃是读书之人,居然不分青红皂白胡言乱语,真是枉读了那圣贤书。”
不满鸿门将军的工部尚书站出:“如鸿门将军这般想的大有人在,比如说那些勾结草寇的细作。我等只是小心谨慎,免得有些人混入,扰乱朝纲。此事还得需要彻查清楚。”
威严的声音响起:“爱卿以为如何?”
那工部尚书一惊,躬身道:“臣认为,该请大理寺少卿彻查清楚。”
坐在龙椅上的圣上,平静的眸光闪了闪,道:“爱卿说得极是。”看了眼大理寺少卿,语态一如既往:“工部尚书勾结草寇,欲陷害忠良信悟侯,爱卿仔仔细细地彻查清楚了。”
工部尚书膝盖一软,颓然地跪地:“臣对圣上一片忠心,绝无二意,请圣上明鉴。”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