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明日之星-第1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纪星问:“你到底是怎么被骗的?”
苏长玉说起这事还觉得特别丢人,道:“我想在金三角体验体验,呃,人生百态。一个男的突然带着那小孩儿来找我搭话,说实话我一看他那样子就觉得不是个好人!”
纪星一脸鄙视,满脸写着——知道不是好人你还能被骗?就说年纪轻轻老喝酒熬夜要不得,智商都喝没了。
苏长玉无视狐朋狗友的鄙视,道:“他问我是不是来找工作的,有一个工作觉得很适合我,想介绍给我。”
纪星顿时奇了:“哎?我刚来的时候就没人招呼我啊?”随即想起来,自己来的时候一身廉价货,看样子也是没钱的,自然没人搭理了。
苏长玉这只活孔雀,恨不能在脑门儿上挂个“老子有得是钱”的牌子,自然会被人盯上。
齐琛道:“不是违规贷款就是法人担保吧?”
“哎你怎么知道?”苏长玉一拍手,“对方说什么……公司要找个法人做担保,事成分我三千块。”
“卧槽?”纪星在金三角待久了,自然知道这是“大数目”,亢奋道,“然后呢?”
苏长玉不知道他在亢奋个什么劲:“我当然不可能上当啊,三千算个鸟?我随便夜店扔个骰子三万都……”
见齐琛看了过来,苏长玉意识到多说多错,忙住了嘴,道:“我是不相信他们,但这种事我从来没听说过,就觉得很好奇。”苏长玉汗颜,“所以就多跟他们聊了一会儿,后来他们要看我的身份证,我才刚拿出来,那小孩儿一把抢了就跑!日了狗了,光天化日的居然能抢劫啊?!”
“金三角人才济济,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纪星摇头,“好奇心害死猫。”
苏长玉想不通,看齐琛:“所以那什么鬼担保是假的?就为了抢劫?抢个身份证算什么事啊?”
“这里的身份证能卖钱。”齐琛道,“不过他们应该是看出来了你不会答应,所以改变了策略。这些人拿着你的身份证就不知道会做什么了,可能是网络贷款或者做担保,总之没好事。”
纪星好奇道:“到底是做什么担保?”
“黑公司。”齐琛简直服了这两个少爷,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啊,“有人要违法开黑公司,自然要找背锅的人,金三角偶尔会有人做这种生意,拿身份证去担保,公司开起来,中介拿几万手续费,剩下三千到八千不等分给背锅的人。”
苏长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了:“等会儿,这
种公司一旦出了事……”
“法人当然要倒霉的,所以风险大。”齐琛点头。
纪星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大数目”的“工资”,感情是担着风险的,而且这个风险可不好说,说坐牢也就坐牢了,这锅背得也太容易了吧?
如此一比较,“工资”才区区几千元实在是太便宜了啊!
苏长玉也是叹为观止,迟疑道:“这么缺钱,就不能去找份正当工作吗?”
“这里的人口袋里有钱就不会去找工作,嫌麻烦。”齐琛道,“以前这里也不是没有正当工作招聘,工厂流水线,工资高福利好,但是没人去。他们宁愿选择帮人看门、发传单、贴小广告,工资日结,有钱了就去网吧,可以混好几天了。”
纪星见苏长玉微微张着嘴,显得傻愣愣的,心里好笑,无声地拍了拍苏长玉的肩膀,心说:我懂我懂,小爷刚来的时候也是这样。
苏长玉有纪星和齐琛领着,被填鸭似地飞快塞入了金三角“特有文化”,等到了小左家,苏长玉从小到大建立的三观已经被碾碎了无数回。
此时三人站在门口,齐琛倒是面无表情,纪星和苏长玉脸都白了。
饶是纪星已经开始习惯这里的环境,此时此刻他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说是“家”,不过是个早已无人住的危房,上面写着大大的“拆”字,下头拉着警戒线,旁边竖着“宏飞集团XX工程”几个字样,明显是就快要被拆迁的地方之一。
拉着警戒线的外围是杂草丛生的小院,垃圾堆了一地,臭得让人连下脚的地方也没有。就在门口站了片刻的功夫,纪星就快被熏晕过去了,不仅如此,他腿上、手上还被不知名的小虫咬了一堆红红的疙瘩。
门口拉着仿佛是用编制口袋做得门帘,正常的大门早就不翼而飞,窗口上挂着几个大口袋,里面装满了各种瓶瓶罐罐,看样子这小左除了抢劫,还捡垃圾为生。
屋里点着蚊香,没开灯,小左叼着烟看着一本没有字的画报——应该是从哪个垃圾堆里翻出来的儿童读物,破旧的封面上还沾了些不明物体,看着有些恶心。
见来了外人,小左站起来露出戒备的神情,看清了苏长玉的脸后,立刻换上了一副凶相。
他丢了画报就去找武器,地上凌乱地丢着方便面包装袋、一次性筷子、纸杯、还有一些散乱的衣物和踩瘪了一半的饮料罐。
他起身就将那些罐子踹开了,发出叮铃哐啷的脆响,从柜子后头猛地抽出来一把长刀。
纪星吓了一跳,忙拉着苏长玉往后退到了门口,举起手道:“别紧张!我们不是好人!”
齐琛:“……”
纪星:“……”
苏长玉:“……”
小左光着上身赤着脚,看着浑身瘦骨嶙峋的,能清晰看到肋骨的痕迹;他细胳膊细腿,但却带着一股狼崽子的狠劲,仿佛要择人而噬,眉头皱着,紧紧握着刀,威胁地看着三人。
苏长玉小声问齐琛:“你说他有十六?这也太……不像了啊?”
说是十六岁的年纪,个头却不足十二、三岁,嘴上还叼着半截烟,窝在这不见天光的逼仄地方,烟雾遮挡了他的神情,看得人心里又寒又酸。
他抡着长刀就要砍过来,看那模样,倒是比他翻书的动作还要熟悉利落,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纪星忙道:“你等等!我们只是……哎!”
他话音未落,齐琛已经将他一把拉开了,齐琛人高马大,微微一让再伸腿往前一绊就让小左一个踉跄,顺手拖住他的手臂,手腕一扭,将刀抢了下来。
苏长玉哇哦一声:“酷!”
齐琛将刀扔在地上,沉着脸:“把他的身份证拿出来,别跟我装傻!”
小左很是不服气,但又打不过齐琛,嘴里发出嘶哑地尖叫,像只被囚困的幼兽般挣扎起来。
纪星被那古怪的叫声吓了一跳,疑惑地看向齐琛。
齐琛道:“据说他从小就不怎么说话,养父母去世后几乎没再开过口,算半个哑巴。”
苏长玉也被惊得不轻:“这叫声……这是人能发出来的声音?”
纪星堵着耳朵,被这叫声弄得寒毛直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齐琛扭着小左的手腕不让他跑,低沉呵斥:“把身份证拿出来,快点!”
倒不是齐琛不够温柔,而是他深知小左的性格,同他温柔他也不会领情,说不定还能反咬你一口。
对待狼崽子,哪怕是崽子,那也是有“狼性”的。
“啊——!”小左又踹又咬,但齐琛每次都躲得恰到好处,他咬不到人,急得脸都涨红了。
纪星脾气虽然暴躁但到底心软,看不下去了,抬手道:“等等,你……等等。”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觉得被那孩子叫得心头发颤,神经都绷紧了,浑身上下仿佛蚂蚁在爬,难受得不行。
“我,我这儿有吃的。”他从兜里摸出酸奶和牛肉干,往小左的方向晃了晃,“吃东西吗?我们好好谈谈,不会伤害你的,你别怕。”
齐琛深深看了纪星一眼,将地上的刀踹远了,慢慢放开了小左。
“我松手,你别乱跑。”齐琛看着小左的眼睛,警告道,“要是再发疯,别怪我不客气了。”
小左看了他一眼,又盯着纪星手里的酸奶看,肚子咕噜响了起来。
苏长玉只觉得他们不是在说服一个人,而是在驯化某种野兽,心里怪不是滋味的,也跟着道:“乖,你别怕,我们不是好人,啊呸,不是坏人。”
苏长玉左右打量,道:“我去给他买点吃的吧。”
纪星点头,苏长玉便倒退着举着手,表示自己很“安全”,慢慢退着出门去了。
阴暗的房间安静下来,小左一被放开就缩去了墙角,警惕地看着他们。
纪星将酸奶和牛肉干丢过去,刚好砸在他脚边,示意他吃:“都给你了。”
齐琛将那把刀捡了过来,拿在手上,站在纪星身边——别说还真有点保镖的意思。
小左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饥饿占了上风,捡起吃的拆开就往嘴里倒。
纪星看得心酸:“一会儿还有,那个大哥哥给你买吃的去了,我们用吃的和你交换怎么样?你把他的身份证还回来行吗?”
第32章 32。泼冷水
小左做错了事,按理说实在不必跟他提什么“交换条件”,但纪星是头一次见到人还能活成这样,况且对方甚至没成年,心里到底是发不起真火来。
他和齐琛退到门外,给小左留出安全距离,对方嚼着牛肉干警惕地瞪着他们,刚刚被齐琛轻易拿下让他觉得很不甘心,不时还想找其他武器,整个人看起来都很焦虑。
纪星蹲在门口,脚踝胳膊上被不知名的虫子咬红了一片,时不时拿手抓一下,没几下就抓出通红的指印,冲门里道:“我叫纪星,他是齐琛,你认识他吗?咱们聊聊?”
小左不说话,腮帮子一鼓一鼓的,齐琛替他回答道:“他来过黑拳赛很多次,应该认识我。”
齐琛见纪星白嫩的肌肤瞬间就红了一片,皱着眉拿了扔在角落的扫帚,将门口一圈的垃圾给清理了,又捡了两张报纸折起来当扇子,在纪星手边脚前不断扇动,赶走小虫。
纪星将外套拉链拉上,两手撑着腮帮看他,若是前两日齐琛这样做,他还能心安理得地受着,可现在他总觉得心虚忐忑,便小声道:“你不用这样。”
齐琛看了他一眼,哦了一声,将报纸收起来了。
纪星又觉得自己有些刻意,显得很薄情似的,又抿着唇抓了抓手背道:“你还是帮我扇扇吧。”
齐琛无奈看他,眼神里带了点笑意,嘴角却往下抿着,道:“到底要怎么样?”
纪星便做了个双手合十的动作,抵在下颚处,显得特别乖巧:“谢谢啦。”
齐琛摇摇头,又帮他轻轻扇了起来。
纪星想起齐琛拉着他躲开小左的刀时那干脆利落的样子,觉得帅气极了,道:“哎,那一下……就拉他那一下你都不怕他砍到你吗?”
“他砍不到我。”齐琛道,“那么容易被砍到了,我这么多年就白练了。”
纪星顺水推舟地问:“你练了多久?”
齐琛想了想:“差不多快十二年了吧。”
纪星顿时露出一个“哇”的表情。
齐琛看得好笑:“我练拳挺早的,当年也是……没什么其他的路可选。”
他看向藏在屋内阴暗处的小左,不知想起了什么,神色变得有些复杂:“我们这样的人,一开始就没有什么自我选择的权利。什么梦想、理想、抱负,那都是很奢侈的东西。我觉得我已经很幸运了,虽然是个意外,但我遇到了喜欢的事情,想一直做下去,如果不是拳击,可能我……后来也会跟小左一样吧。”
纪星有些惊愕:“你也被丢弃了?”
“那倒不是。”齐琛摇头,又想了想,“但有家人和没家人,区别也不是很大。”
纪星一时不知该怎么说,不过三言两语,他却预感到齐琛过去的黑暗深不见底,令他无法轻易接近和触摸。
无论是齐琛、小左还是刘婶,他们都有自己的黑暗,可哪怕样子狼狈哪怕是爬着往前,也很努力地要生存下去。
相比之下,他和苏长玉活得像是滩没有意识的烂泥。
纪星看着齐琛的侧脸,心绪波动难平,他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拿起手机对着齐琛的侧脸拍了一张——背景是大片的垃圾堆,写着“拆”字的墙头摇摇欲坠,男人的侧脸坚毅眼神晦涩不清,一手还捏着旧报纸,蹲在灰扑扑的屋檐下,看起来别有一种阴郁的味道。
他连拍了好几张,齐琛抬手挡住了他的镜头:“干嘛呢?”
纪星也说不清自己想干嘛,愣愣地看着齐琛,总觉得那日从黑拳赛出来时,他也有过和现在类似的心情。当时他脑子里闪过了一点未成形的念头,而此时,这个念头再次出现,变得清晰了起来。
“我……”他张了张口,但这刚刚成型的念头并不成熟,他还需要好好计划一下,
于是他话锋一转,“看你好看。”
齐琛:“……咳。”
齐琛仿佛呛到般咳嗽了一声不自在地转开了头,拿报纸给他扇扇扇,近一米九的大汉居然一时语塞,被堵得没了话说。
纪星心不在焉,也没留神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脑子里飞快地转了起来。
他翻看着自己的手机,这些天他拍了不少金三角的照片,这些郁郁沉沉,并不繁华甚至有些破败的景色,却仿佛一盏微弱亮起的灯塔,照亮了纪星以前从未想过的全新的道路。
他对这种陌生的感觉有些新奇,又被自己的突发奇想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内心隐秘的亢奋蠢蠢欲动,四肢百骸里仿佛涌进了无穷无尽的暖汤,整个人都突然清明起来,活了过来。
苏长玉抱着一堆吃的回来时,看到的就是两人蹲在垃圾堆里,气氛古怪的场面。
齐琛耳朵有些红,神情不自然,纪星则双眼精亮,嘴角勾着,无意识地摩挲着手里的手机。
苏长玉:“?”
难不成纪星调戏了齐琛?牛逼啊兄嘚!
苏长玉提着两个巨大的口袋,几乎像是搬空了超市。
各种大大小小的干粮和零食应有尽有,还有瓶瓶罐罐的饮料。苏长玉将口袋放在门口,像是引诱动物来吃似的,往后退了几步,也学纪星他们蹲下了,冲门里道:“都是你的,来拿。”
小左还从未遇到过这样好的事情,一时诧异压过了他的警惕心,他小心地走过来仔细翻看口袋,细长的胳膊在口袋里捞来捞去,捞出一盒饼干,拆开吃了起来。
他又抬头看向苏长玉,目光上下打量,手在脏兮兮的衣服上随便擦了擦,从兜里摸出了苏长玉的身份证。
小左没念过书,几乎不识字,只觉得“玉”字看着熟悉,他认识“王”字,可多出这一点念什么他就不知道了,于是他转开目光又盯着身份证上的照片看了片刻。
苏长玉的证件照显得一本正经了许多,没有那么花枝招展,穿着白T恤将头发抹到后面,露出饱满的额头,高挺的鼻梁,原本就英俊斯文的面容,不笑的时候看着便有几分正经大少爷的模样了,他浓黑的眉头舒展开,目光直视镜头,看上去青春洋溢。
小左看了半天,又举起证件和苏长玉本人对比,苏长玉干巴巴笑了笑:“是我,认出来了吗?”
小左嚼着饼干,唔了一声,将身份证丢给了他。
苏长玉看了眼小左脏兮兮的手,心里有些别扭,扯了扯衬衫袖子包着手指捡起了身份证,又拿卫生纸将身份证好好擦了擦,这才收了起来。
小左始终盯着他的动作,脸色阴沉,见他将身份证收起来了,便拖着那两个大口袋进了屋,不理他们了。
齐琛冲门里道:“这刀太危险了,没收了。”
小左对着他发出了类似狗的低吠,听着有点可怕,但到底没有阻止。大概是清楚自己打不过齐琛。
三人出了院子,纪星远远地又拍了几张照,神情若有所思。
苏长玉精疲力竭,再没有在金三角体验生活的心情了,道:“我回去了,这地方不适合我,我还是去给老爸认个错吧。”
纪星嗯了一声,道:“回去给我个电话,我……有点事想跟你商量。”
苏长玉哎了一声,拍了下纪星的肩膀走了,齐琛低头看纪星,状若漫不经心地问:“商量什么?”
“嗯?”纪星愣了一下回神,将手机揣进兜里,“没什么,一点小事。”
这一折腾时间已经不早了,两人回家吃了晚饭,纪星始终显得心不在焉,齐琛也不便多问。十点过的时候,纪星去洗澡,齐琛在卧室里翻箱倒柜,找了药出来打算等纪星洗完澡出来给他上药。
他的医药箱里装着一
些治跌打肿痛的药,外敷内用的都有,但他皮糙肉厚的却是用不上什么蚊虫叮咬的药,翻了半天才找出一小支药膏来,好在没过期。
想到纪星那柔嫩的肌肤被咬得惨兮兮的,他第不知道多少次地想:他真的一点都不适合这里。而这种想法越深刻,他心里却越发不是滋味起来。
仿佛两人之间隔着某种看不见的鸿沟,明明彼此像是已经离得很近了,但低头一看却谁也跨不过去。
正发呆,沙发上纪星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苏长玉。
齐琛拿着手机走到门前,敲了敲门:“有你电话!”
他一时竟忘了这门没法锁,敲门的力气不小,门竟就这样被敲开了。
热腾腾的水雾迎面而来,雾气里隐约能看到男人单薄纤细的身体,背对门口正在冲水。
齐琛一时愣住了,只觉得脑子里嗡嗡响,好半天才听到纪星说:“是长玉吗?帮我接一下,说我晚点回他。”
齐琛下意识后退一步,但双眼却不受控制地盯着纪星的脊背。
他在拳馆、赛场里看过那么多男人裸着的上半身,什么体型、胖瘦都见过,却从未见过纪星这样的。
纪星背对他,完全没发现门开了,微微低着头,肩胛骨因为动作绷出性感的弧线,腰身紧窄,露出一点腰窝,臀部挺翘柔软。
他抬起手抹了把头发,上身不明显的肌肉线条流畅地拉开,齐琛只觉得浑身血液不受控制地涌向某处,有些狼狈地扶了下门框,将门小心地拉上,转身落荒而逃。
他的心跳快速又激烈,运动裤下的某处硬挺滚烫,胀得甚至有些发疼了。
他喉咙不自然地上下动了动,慌乱地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听那头苏长玉喊道:“我去兄嘚!你猜我查到了什么?你家老齐是个GAY啊,他之前有男朋友!”
齐琛一愣,浑身的燥热瞬间像是被泼了盆冷水,突兀地冷却了。
第33章 33。弄哭他
苏长玉听手机那头没人应声,奇怪地道:“喂?纪星?能听到我说话吗?金三角的信号有这么差?喂?”
齐琛沉重的呼吸着,想说什么,但一时竟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其实想想,这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事,纪星对自己不熟悉,还被“仇家”针对,有警惕心和防备心是很正常的,加上有个大方的朋友在,要调查自己简直轻而易举。
可理智能明白是一回事,感情上却觉得难以接受。
换了任何一个人,他只会对被侵犯了隐私这件事感到愤怒,但对方换成了纪星,在愤怒之外,更多的却是失望,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窘迫和屈辱。
他以为纪星是信任自己的,最起码不会有这么重的防备心,对比之下,之前坦白喜欢男人这件事的自己就显得滑稽又可笑了。
纪星背地里还做了多少他不知道的事情?他们还调查了什么?连他的家人也调查了吗?
齐琛默不作声,在苏长玉一连串疑惑地“喂?”下直接挂了电话。
洗手间里的水声停了,片刻后纪星擦着头发套着宽大的T恤和沙滩裤走了出来。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齐琛一些不穿的衣服纪星就拿来当家居服穿了,齐琛也没阻止。
年轻的男人穿着宽大了许多的衣服看起来更显单薄了,他浑身冒着湿润的热气,脸颊和脖颈被熏得绯红,看着像是新鲜出炉的可口糕点,美味诱人。
可现在齐琛半点胡思乱想的心情也没有,他转过身看着纪星,意识到自己手里还捏着药膏,几分钟前他还心疼着这家伙的身体,甚至对对方的身体产生了强烈的冲动,可现在,这些柔软暧昧的感情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巴掌,狠狠扇在了他的脸上。
他将药膏丢向纪星,纪星毫无防备被砸到了头,手忙脚乱地接住了:“你干嘛呀?”
“自己擦。”齐琛放下手机,转身回房。
“哎?”纪星有些莫名其妙,但他还有事跟苏长玉说,也没多想,嘴里嘀咕几句“一点都不体贴”,随即哼着小曲顶着毛巾给苏长玉回电话。
那头很快接了起来,苏长玉道:“刚才信号好差啊,这回能听到了吗?”
纪星一头雾水:“什么信号差?”
“刚才我说了半天你没应我啊,”苏长玉道,“我也不知道是我听不到你的声音,还是你听不到我的声音。我是说,我查到你家老齐是个GAY哎,他还有过一个男朋友,那小子长得还挺不错的,据说以前是他的助理来着……”
纪星后半截话已经听不清了,他愣了一下后随即反应过来什么,脸色一下白了。
完蛋了!
又是苏长玉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他就是个扫把星啊!
纪星不等对方说话直接挂了电话,捏着手机无意识转了个圈,只觉得脑袋里嗡嗡响,一时竟分不清自己的心情是忐忑、恐惧、愧疚还是别的什么。
纪星从小到大可以说是天不怕地不怕,但这一刻他竟不敢去敲齐琛的门。
想到对方刚才冷漠的样子,他心里一阵发慌。
先前让苏长玉送家电来,齐琛还生气地凶了他,可这回齐琛发现自己在查他的底,居然没有什么反应。
这比凶他,吼他还要让人惊恐,纪星甚至主动希望他能对自己发火了。
苏长玉又把电话打了过来,清脆的铃声在客厅里显得十分刺耳,惊醒了愣神的纪星。
那头的苏长玉还一头问号呢,今天这个电话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一句话就是不让人说完了是吗?
纪星挂了电话设了静音模式,舔了舔嘴唇朝齐琛的房间走去,他做好了被骂的心理准备,敲门道:“齐琛?齐哥?你还没洗漱呢。”
屋里没有声音。
纪星心跳有些快,道:“那个,这药怎么用的?我不会啊。”
屋里还是没有声音。
纪星摸了摸鼻子,没话找话地道:“我觉得有点饿了,不如咱们点个烧烤怎么样?哦对你不吃夜宵,我给你点条鱼吧?”
四下静悄悄的,仿佛整个屋里只有纪星一个人。
纪星蹙眉,他从未哄过人,尤其没有低三下四地和谁低过头,他不太有经验也不知道该怎么做,被故意无视的尴尬和难堪令他不知所措,他手指在门板上轻轻摸了一下,道:“你睡了吗?睡这么早?昨天那个新闻追踪节目今天要放下集啊,我们一起看吧?我一个人看好无聊。”
门内始终无人回应,纪星叹了口气,认怂道:“齐琛,对不起。”
话音未落,门突然被拉开了。
纪星吓了一跳,他本就半靠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门突然一打开,他差点就跌进对方怀里。
齐琛没有扶他,脸色阴沉冷漠,只往后躲了一下,这明显的闪躲动作让纪星心里一紧,随即酸麻的疼痛感细细密密在心脏附近蔓延。
纪星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一时又心慌又难受,手扶了下门框稳住了身形,道:“齐……”
“让让。”齐琛没多看他,准备去洗漱。
纪星无奈往旁边让开,目送齐琛去洗手间洗漱,慢慢蹭过去道:“那个,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
齐琛看着镜子:“不是有意调查我?”
纪星也知道这个说法十分站不住脚,抿唇道:“也不是……我只是对你的事很好奇。”
齐琛手一顿,活活被“好奇”两个字给气笑了。如果说之前他还能冷静地告诫自己,纪星也有自己的不容易,毕竟还有“仇家”想来境况复杂,他小心一些也是平常,可“好奇”二字一出,他的理智已然岌岌可危。
他看着镜子里的纪星,道:“你们有钱人是不是都这样?”
纪星一愣:“……啥?”
齐琛这两年因为主办方的要求有过不少雇主,他只拿一部分分成,大头几乎都是主办方和那些富豪们的。
他就像个无足轻重的小棋子,被摆在拳台这个光芒四射的巨大棋盘上——看着光彩夺目,四周却都是灯下黑,早就烂进了骨头里。
他见惯了那些人的嘴脸,眼高于顶,目中无人,自私自利。他们将利益和个人憎恶放在所有事情前面,不将人当人,也不在乎任何没有利用价值的东西。当然齐琛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没有什么资格指摘旁人的不是,他也没有那么高尚,只要能让他继续站在赛场上,他就能选择视而不见。
他也习惯了视而不见。
可他笃定过,纪星是不一样的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他有他的骄傲和自负,也有他的嚣张和任性,有他的善良和坚韧,也有他不甘心的小委屈。
他那么鲜活特别,整个人都亮堂堂的,那么干净,像是能洗涤齐琛早已黑暗腐朽的内心。
但到头来,对方的热忱和善意全都被归为了“好奇”二字,这让他想起了那位箫小姐,几次邀约,何尝不也是新鲜好奇呢?
实在是太讽刺了。
纪星不知道齐琛误会了什么,他蹙眉道:“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齐琛抹了把脸,转过头来,这一瞬他想到了很多:他在那些富豪们的眼中只有一个平平无奇的价码,没了这个,他什么也不是。那些猎奇的、贪婪的眼神和纪星的“好奇”也并无本质上的区别。
不过是一个世界的人看着另一个世界的人,看似温和的表面实则透着优越感和无机质的冷漠。
齐琛道:“你对一个新玩具产生了好奇,所以去调查他。你以前没接触过我
这样的存在,所以想知道我从哪儿来,我发生了什么,我到底是谁。这是你们有钱人特有的休闲方式吗?说吧,都查了些什么?”
纪星脸色沉了下来,他暗地里调查对方隐私确实是他的不对,他愿意道歉,但有必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吗?什么叫新玩具?
他看起来是那么无聊的人?无聊到拿齐琛来寻乐子,打发时间玩?再说了,齐琛打假拳被开除的事网络上到处都有新闻,这也能算是调查吗?
“我没查到什么!”纪星有点生气了,“我只查了你比赛的事,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不是还查到我的前男友了吗?”齐琛冷冷道,“这跟比赛有关系?”
“我……”纪星一时语塞。
齐琛道:“如果你尊重我,你可以直接来问我,如果我不告诉你,那你就不该问也不该查。这是起码的礼貌。”
纪星闭了闭眼,忍耐着道:“行,对不起,我道歉可以吗?”
齐琛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情绪滋味都有,绵延在心脏深处不知从何说起。他一时觉得自己滑稽,一时觉得纪星太过狂妄放肆,种种思虑积压在胸口,仿佛沉沉地压了一块大石头。
他不愿多提曾经的往事,也不愿别人多提,他曾经极度失望灰心过,习惯了金三角后,希望和盼头似乎遥遥无期时,他开始拒绝任何新东西进入自己的世界。
他用着只能发短信接电话的老人机,用着破旧的老家具、老电视,除了生活必需品,他不使用任何新的东西,甚至下意识地忽视了自己的生日,仿佛这样他的时间就还凝固在某个时刻,不会强烈地感受到世界的改变,时间的流逝。
这样自欺欺人的逃避是他无法说出口的痛,是他的困境,他并不希望有谁来提醒他,揭穿他,敲醒他。
至少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